《大乾第一掌印:从拒绝女帝开始》 第1章 夜半三更,长公主有请! 康元二十年,寒冬。 整座京城弥漫着新旧权力更迭的血腥味,腥风血雨吹遍了整个皇城,人人自危。 城外驿站。 四五个身穿铁血盔甲的大汉看守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伺候不周的罪人,手起刀落间,脑袋如瓜熟蒂落般干脆利落的跌在地上。 脖子处喷涌出一小股猩红的血柱,将黄泥地上已经干枯的暗红重新染上鲜艳的颜色。 如此情景已经重复了许多次,命悬一线的恐惧导致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叫声此起彼伏,将沉睡中的猛兽吵醒。 盛景明缓缓睁开双眸,眼神涣散的在屋子里来回扫视。 突然,他从软榻上惊坐而起,手伸进紫金蟒袍下方摸索着,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后,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天知道,他穿越过来发现身体原主是个太监时,有多么晴天霹雳! 这是盛景明穿越到乾朝的第三天,他每天都要重复一下的必要流程:确认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位高权重的假太监。 “掌印,金吾卫已找到长公主的下落,正在赶往驿站的路上。” 盛景明走了出去,视线落在外面散落一地的人头,微微皱起眉头,强忍下不断翻滚的恶心感,道:“先带下去关押起来。” “把满地污血收拾干净,长公主外出游玩晚归,可别惊扰了圣驾。” 贴身侍从南元立即明白了盛景明的意思,吩咐下人将驿站里里外外打扫,保证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以盛景明为首,一群人站在驿站门前,静静等候长公主的座驾。 他身后站着一排排的金吾卫,冰冷的利刃在夜色中泛着光,格外渗人。 在等待的时候,盛景明思想开了会儿小差,从接收到的记忆中来看,由衷的认为长公主是个爹不疼没娘爱的小倒霉蛋。 先帝乾元帝膝下子嗣不丰,目前留有一子一女,小皇子乾永安在皇城内安安稳稳的长大,而身为长公主的乾昭稚从小被送往吴国当质子。 距离先帝去世已有月余的时间,这期间盛景明顶着满朝文武的火力,强压下提议将乾永安称帝的折子。 不管不顾的将远在吴国当质子的长公主接回来,死活非要推她上皇位。 毕竟,小皇子内有贵妃娘娘当靠山,外有文武百官支持。 相比之下,无依无靠的长公主更容易拿捏。 先帝破格提拔盛景明,让一个太监担任一品大臣太尉,掌管军事,接着又接手金吾卫,负责皇城内的安危。 最重要的是,盛景明手里还有三十万兵马。 手中捏着如此强有力的底牌,谁能斗得过他? 种种行径,不得不让人怀疑盛景明居心叵测。 朝堂内外都在骂盛景明要模仿历史上有名的大奸臣魏公公:挟持幼帝,摄政天下。 在盛景明出神的时候,沾染泥土的车驾摇摇晃晃出现在视线中。 “恭迎长公主圣驾,请长公主移步入二楼雅间休息。” 随着盛景明的话音落下,身后一群人纷纷半跪行礼,只有他屹立在寒风中,挺直的脊背宛如高傲的鹤。 可别说他不懂礼数,他能亲来驿站接长公主回宫,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谁敢质疑半句? 车驾内的长公主愣是一句未言,不由得让人猜测起她是否存了打下马威的心思。 南元悄悄抬眸,忍不住轻声催促道:“长公主殿下,夜里风霜大,还请尽早移步二楼雅间,以免身体有恙,耽搁明天回宫行程。” 此话一出,车驾内传出一阵混乱声响,似乎被吓了一跳。 盛景明眼尖的发现了围账山沾染上的黄泥,刚想移步上前,却看见一双芊芊细手挽起围账走了出来。 少女亭亭玉立站在一侧,双手忙慌忙乱的笼着破破烂烂的单薄外衬,但依然掩不住暴露在空气中的雪肩。 盛景明眼神凌厉,低声呵斥道:“转过身去,闭眼!” 齐刷刷的脚步声,所有人都睁大双眸盯着驿站屋檐,竖着耳朵尖听着身后的动静。 盛景明瞧着乾昭稚颤巍巍的双肩,无声叹气。 闺阁少女名声贵重,更何况她有望登基,但凡身上沾染一丝污名,那将会面对百官指责、百姓耻笑的局面,距离帝位越来越远。 出此计谋的人,心思真是狠毒! 盛景明瞧着乾昭稚,水润的双眸盛满了委屈,但依然咬着下唇,倔强的不吭声。 他解下黑色披风,整理了一下脖子处白色绒毛,将乾昭稚包裹的严严实实,带着他体温的披风盖在身上。 既暖了身,也羞红了娇嫩的脸庞。 “南元,带长公主回房,妥善伺候。” 乾昭稚睫毛轻颤,细白的手指轻轻刮过盛景明的掌心,似乎在挽留什么。 盛景明握紧头,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掌心弥漫至全身,让人虎躯一震。 头顶处传来房门吱呀的关门声,盛景明没控制住自己,抬头往房间门口看去,却看见门虚虚掩着。 透过门缝,看见她娇娇怯怯的小脸,满脸羞红。 盛景明:?? 这少女娇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夜半三更,盛景明房间内灯火通明,他半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在思索着该如何打明天的一场硬仗。 长公主回宫遇害,丢人的不仅仅是她,更是在打盛景明的脸面。 他岂能善罢甘休? 隔壁房间隔三差五传来摔东西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明爷爷能长寿的秘诀就是不多管闲事,再加上原主日夜操劳导致过劳死,所以盛景明并不打算过问太多。 谁成想,动静越来越大,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 盛景明狠狠闭眼,道:“南元,长公主那边发生了何事?” “回掌印的话,长公主白日里游玩累了,入睡时常有梦魇,已经吩咐婢女妥帖照顾了。” 紧接着,外面传来南云刻意压低的责骂声。 “如今已是夜半三更时分,你怎敢这时候请掌印过去瞧长公主?” “让你去伺候长公主,现在你反倒叫掌印过去?” “脑子是不是有病?” 盛景明挑眉,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长公主请他过去! 第2章 掌印,求你疼疼我 不知为何,盛景明想到了乾昭稚欲迎还拒的羞怯眼神,喉结微微滚动几下,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他咳嗽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道:“既然长公主有请,那就过去看看吧。” 在敌国能安然长大的长公主不可能是个草包,所以他倒要看看乾昭稚为了活下去,可以牺牲到什么地步。 否则,他不介意当提线木偶背后的操控者! 屋内,盛景明抬脚步入室内,透过垂落的琉璃门帘,隐约能瞧见乾昭稚跌坐在地面上的身影。 他端坐下来,捏着杯冷茶入口,故作深沉。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比起苦涩的茶,他更喜欢掺杂了科技与狠活的有色饮料。 “长公主深夜不能入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乾昭稚呼吸加重了几分,她脚步慌乱的朝着盛景明方向奔去。 行动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实际上目的明确,直直扑倒在他腿边。 素净的里衣内隐约能看见鹅黄色的亵衣肩带,雪白的肩颈线往下,处处引人遐想。 盛景明眼热了几分,捏着茶杯的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太监的身份有点影响他发挥。 “掌印,我害怕。” 她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秀发垂落在脸颊两侧,再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在睡梦中被歹人掳走的经历太过吓人,每每入睡总觉得不安。” “六岁那年远离故土,前往吴国为质,时隔十年回到家乡,却遇上这样的事情。” “掌印,我的国家不欢迎我回来吗?” 说着说着,乾昭稚脸上留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她拽紧了盛景明的袖口,整个人往他怀里缩,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寻求安慰的姿态让人心底升起浓厚的保护欲。 盛景明脑子里名为诱惑的那根弦时刻被撩拨着,但理智尚存。 根据金吾卫汇报,他们是在悬崖边上找到了乾昭稚和杀手们对峙的身影。 他们赶到时,正瞧见一位瘦弱的少女握着短刃奋力厮杀,豁出去的架势让杀手们都有所忌惮。 这样的人,会说害怕?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来回冲击着,道德与理智也在相互拉扯,难分难舍。 盛景明怀疑自己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态度,让乾昭稚开始得寸进尺。 只见她直起身子,细长的双臂直接搂着盛景明的脖子,长指有意无意的划过他脖颈处的肌肤。 盛景明眼睁睁瞧着乾昭稚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丝丝缕缕的少女体香拼命往他鼻腔里钻,诱人至极! “掌印,我不想死,求你疼疼我。” 这话一出,盛景明脑子里的理智瞬间绷紧,所有旖旎的想法全都消失殆尽。 他猛地推开身上的乾昭稚,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 两个人一高一低对视着,大眼瞪小眼,诡异的沉默氛围沉默在两人之间。 太尴尬了! 盛景明对上她不敢置信又委屈巴巴的眼神,感觉脚指头扣出了五百平方米别墅的大工程! 他顾不上乾昭稚了,脚步飞快的离开了房间。 … 回宫路上,盛景明再次惊醒。 当看到自己在车辇上,又松了口气。 昨晚一夜无眠,好不容易休息了会儿,结果梦里满脑子都是娇羞可怜的少女坐在他怀里,求他疼疼的画面。 开头非常浪漫,但却以非常狼狈的结局收尾。 盛景明叫来几个美婢进来,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好不惬意,比昨晚那点刺激更让人兴奋。 他时而闭目养神,时而视线深沉的盯着前方乾昭稚的车架,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南元走上前来,轻声道:“掌印,宫中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携文武百官在皇城门口恭迎掌印与长公主。” “随行的还有星徽阁的虚无道长。” 星徽阁是乾元帝设立的部门,负责夜观天象,在祭天礼佛时颇有用处。 贵妃娘娘此时带着虚无道长出来,其心昭昭。 盛景明嗤笑,道:“大喜日子,何必非要添晦气。” 南元抿唇,觉得掌印真会说笑话。 无论是掌印,还是长公主的归来,对贵妃娘娘来说可不是一件喜事。 两个拦路虎挡了乾永安的登基,身为皇子母妃,她岂能坐视不管? “请长公主过来。” 盛景明咬了一口美婢递到嘴边的香瓜,汁香四溢。 如果不用担心项上人头什么时候从脖子处断开,这小日子也挺舒服的。 可惜,风险与收获从来都是平等的。 “掌印,长公主到了。” 盛景明嗯了一声,挥手示意围绕身侧的美婢们离去。 乾昭稚弯腰上了马车,轻轻颔首叫了声掌印。 随即坐在了距离盛景明最远的地方,目不斜视,端的是正经高冷的姿态,和昨晚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景明不禁挑眉,这玩的又是哪出? “不知掌印叫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说起正事,盛景明回过神来,连忙压下心底逐渐升起的灼热想法。 “贵妃娘娘在城门外迎接长公主归家,不知长公主有何想法?” 乾昭稚沉默半晌,十八岁少女的脸庞依然稚嫩,但清澈的双眸里满是坚韧,眼神紧紧盯着盛景明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确定着什么,无形中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掌印需要我做些什么?” “掌印吩咐一声,昭稚定会全力配合。” 她扑通一声跪下,脑袋结结实实的匍匐在地面上,像是在向盛景明表忠心。 在这兵荒马乱的多事之秋,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有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还在别国。 等乾朝内斗结束时,恐怕乾昭稚早已客死他乡。 不管盛景明抱着什么心思将她接回来,她都感激他的恩情,起码有一线存活的生机。 为了这一线生机,乾昭稚必须抱住盛景明的大腿! 两人心思各异,沉默又冷肃的氛围充斥了整个马车。 第3章 至高无上的长公主 乾昭稚能感觉到盛景明打量的视线不断在她身上扫视,强大的压力像是一座小山压在她肩膀上,额头处不断有细汗渗出。 盛景明叹了口气,亲手扶着乾昭稚起来,长指将细碎的散发整理好。 “长公主说的是什么话,等会要见贵妃娘娘了,可不能披头散发的出去,让人笑话。” 盛景明柔声道:“长公主,我千辛万苦将你从吴国接回来,你应该不会傻到去投靠你的庶母吧?” 手指顺着耳垂处滑轮,然后在脖颈处来回徘徊,肌肤接触间引起乾昭稚一阵阵颤栗。 不是情人间亲昵的抚摸,而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乾昭稚咬咬牙,主动往盛景明方向靠近了几步,将脆弱的脖颈往他手里送,任由他拿捏。 “掌印,我想活着。” 强烈的求生欲在她眼中绽放,她紧紧拽着他的袖口,又道:“掌印接我回故土的大恩,我永世难忘。” “深知掌印已无所缺,但求掌印给我个报恩的机会!” 乾昭稚浑身颤抖着,泪眼朦胧。 她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很低,完全没有身为一国公主的傲气,但俯首称臣的样子并不会让盛景明有丝毫获胜的快感。 “不管你对我的看法如何,我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你继承皇位,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也不能相信别人。” 盛景明松开对乾昭稚的钳制,提点道:“不管你在吴国过的是什么日子,回了乾朝,你就是至高无上的长公主,所以收起你懦弱无能的面孔。” “乾朝不需要无能的君主,也不需要只会当花瓶的女帝。” “如果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别怪我护不住你。” 有一些话,盛景明没跟乾昭稚明说,以后也不打算说出口。 乾元帝弥留在世时,他对贵妃母子表达出的恨是真的,但爱过也是真的。 他算计来算计去,却从没为远在敌国的女儿谋划生机。 一次都没有。 乾元帝时间不多了,无法手刃仇人,所以只能在最后的时间疯狂提拔盛景明,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盛景明身上。 乾元帝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皇帝,但对原主来说,实在是个好主子。 盛景明在接手这具身体时,答应过原主,会努力完成先帝的遗愿,以报乾元帝对原主的恩德。 车马滚滚,慢悠悠的朝着皇城内行进,完全不赶时间,却苦了在城门外等候的贵妃娘娘众人。 只是,谁在乎? 反正盛景明不在乎。 日上三竿的时候,长公主的座驾终于出现,缓缓停在宫门外。 相比较盛景明的游刃有余,乾昭稚显得有些不安,完全没有所谓的近乡情怯,有的只是对自己未来的不安。 她悄摸摸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发现道路两边围满了看戏的百姓,他们眼里充满了对远归的公主充满了好奇。 乾昭稚是个聪明人。 她既已投靠在盛景明门下,当然以他马首是瞻,所以眼下见盛景明坐在马车内一动不动,她也不敢贸然行事。 南元恭敬的上前,道:“不知贵妃娘娘在此等候,让娘娘久等了。” 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不管袁贵妃心里有什么不满,脸上都维持着友好的面孔,她道:“永安听说长公主归家,想念的紧,非要出来迎接素未蒙面的姐姐。” 没有一个人接袁贵妃的话茬,场面有些尴尬,以至于盛景明的嗤笑声格外突出。 盛景明觉得袁贵妃实在有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乾永安出生的时候,乾昭稚已经在吴国了,时隔十年没见过面,哪来的想念? 袁贵妃扯了下嘴角,轻轻推了下乾永安的肩膀,道:“不是念叨着想见姐姐?快去带姐姐下来吧。” 第4章 暂居养心殿! 乾永安眼睛锁定着乾昭稚的马车,脚步飞快的奔跑过去,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马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他傻傻愣在原地,不断的看着袁贵妃,不知道该怎么办。 乾昭稚扶着云舒的手走下来,身上依旧是那身洁白的衣衫,满头青丝上簪着青色的玉簪。 哪怕满脸悲痛,也丝毫不掩风华。 她捂唇咳嗽几声,颤巍巍的拉着乾永安的小手。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清泪从眼眶滑落,很快又扭头擦干,只有通红的眼眸在表达着她的伤痛。 “昭稚拜见贵妃娘娘,劳娘娘挂念了。” 这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哽咽声毫不掩饰。 盛景明坐在马车内,从小角落里看见几人抱头痛哭的场面,他无聊的挖了挖耳朵,实在佩服这些人演戏的天分。 不像他,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人。 正当几人互诉衷肠的时候,一位穿着破袍的老道猛地蹿了出来,指尖捏着燃烧的符咒,直直朝着乾昭稚身上砸去,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请显灵,妖孽退!”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但袁贵妃却似早有预料般,眼疾手快的抱走了年幼的乾永安。 乾昭稚楞在原地的功夫,她脚边已经有着许多张燃烧着的火符,她傻傻的看了眼火符,又看看老道。 抬脚从火狐上跨过去,弱弱道:“火烈具举,火烈具扬,霉运退散?” 在乾朝有一个习俗,出远门归来的人需要跨火盆,寓意干干净净的回来,平平安安。 乾昭稚说的没错,但…老道可不是这个意思呀?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直到盛景明的出现,打破了还算和谐的气场。 他以手做扇,皱眉道:“你的符咒怎么有一股臭味?” 这话让虚无道长涨红了脸,想说些反驳的话,但是盛景明身后站着的金吾卫齐刷刷看着他,以至于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盛景明笑道:“看来道长学艺不精,送去大相国寺再深造一下吧。” 金吾卫的执行力一绝,根本没给虚无道长说话的机会,三两下用布条塞住嘴巴,将人拖了下去。 袁贵妃数次精心策划的计谋,在盛景明绝对的强权下,毫无用处。 她不甘心,想阻止事情的走向,却看到丞相微微摇头,于是她只能强压下不满,眼睁睁看着她的谋划落空。 “长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已疲惫至极,长公主的寝宫还未打扫干净,先在养心殿暂居吧。” 养心殿这几个字触碰到了所有人敏感的神经,而且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说出这种话,无疑在向外界释放某种信号。 霎时间,各种打量的视线纷纷落在乾昭稚身上。 百姓中纷纷传出嘀咕声,声音不小,听得清清楚楚。 “养心殿不是皇帝住的地方吗?公主凭什么住进去?” “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乾朝要出现一位女皇帝了?皇子好端端的在那呢,皇女上位?真是笑话!” “皇子有什么用?现在宦官掌权,皇子没办法活长久的!” 袁贵妃听见这话,心底一颤,握着乾永安的手不自觉的发抖,但很快又缓过神来,双眸死死的盯着盛景明,眼中的怨恨毫不掩饰。 丞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口道:“公主的寝宫自然该好好准备,等打扫干净了,再搬过去也不迟。” 他钻着盛景明说的暂居两个字漏洞,企图在这上面占理。 殊不知,盛景明是故意这么说的。 住都住进去了,还搬出来? 笑话! 什么? 怕到时候袁贵妃闹起来? 无所谓,盛景明自会出手! 第5章 欺人太甚! 回宫后的第一件事,盛景明连忙吩咐南元备水,他要沐浴更衣,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作为大乾第一掌权太监,盛景明的衣食住行配置都不低。 不说金杯银盏,就连鞋面上都绣着金线,处处彰显着财大气粗的气质。 浴池非常大,装满水的池子四周,镶嵌着纯白无瑕的暖玉,单单这一个池子就价值连城。 盛景明办靠在墙壁上,温热的水漫过胸口,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虽然盛景明享受的是最高配置,但也抵不住古代的设施不够先进。 金碧辉煌的马车足够大,内里也铺设了柔软的毯子,在舒适度上已经无可挑剔了,但架不住摇晃啊! 走了大半天下来,盛景明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盛景明舒服的喟叹一声,自己在浴池里撒上了新鲜的梅花,然后下身穿着素白的短裤,倒也不担心会走光。 一切安排妥当后,叫来了四五个美婢。 擦背的擦背,洗头的洗头,喂水果的喂水果,好不享受!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南元站在屏风后面,轻声道:“掌印,目前后宫事务皆由贵妃娘娘掌管,现下长公主回宫,是否需要让长公主接管?” 盛景明把玩着飘过来的花瓣,漫不经心道:“后宫事务当然该由贵妃娘娘掌管,我们不插手。” 长公主回宫第一天,直接夺了贵妃娘娘的权。 这一巴掌打的太狠,将人逼急了不好。 更何况,盛景明可不想让乾昭稚被后宫琐事拌住手脚,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后宫那一亩三分地。 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乾昭稚。 盛景明这边岁月静好,乾昭稚那边却被气得哑口无言! 整个养心殿上上下下,墙面桌角各个位置沾染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该有的摆设、物件全都没有。 甚至原来摆放的位置上留有一个大大的印记,倒像是刚被搬走不就… 云舒红着眼擦干净软塌上的灰尘,哽咽道:“主子,贵妃娘娘…欺人太甚了!” 先帝不过仙逝半旬,养心殿这样的地方,这些刁奴竟敢如此偷奸耍滑! 长公主远离故土十余年,回宫第一日,竟受到如此待遇,怎能让人不气! “主子,要不我们去找掌印吧?”云舒站在乾昭稚身侧出主意,“按照规定,长公主该有一位年长的嬷嬷,还有三位大宫女,以及多位洒扫太监和小宫女。” “我们已经在养心殿坐了多时,贵妃娘娘却不让内务府过来,真的是…!” 云舒气红了眼,狠狠跺了跺脚。 她很想指责贵妃娘娘几句,但如今养心殿四处漏风的情况,她都害怕她说出口的话随着风传入了贵妃娘娘耳中,给长公主惹麻烦。 乾昭稚捏了捏云舒气鼓鼓的小脸,觉得有些好笑。 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恨不得主子身边只有一个心腹之人,只有云舒想着她身边要有多几个小宫女小太监了。 “掌印公务繁忙,哪能因为这点小事惊动他?” 乾昭稚老神在在,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云舒坐下,然后道:“留点力气,晚上还有一出大戏要上演呢。” 她闭上眼睛,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晚上的宴会。 按照惯例,为了表达对远归的皇子皇女的欢迎,帝后会在当晚设宴款待,以表达对皇子皇女们的重视。 现在帝后空缺,理所应当由贵妃娘娘安排。 只是,贵妃娘娘真的会欢迎一个回来跟她儿子抢皇位的长公主吗? 乾昭稚握紧拳头,她相信盛景明要将她推上皇位的说法。 不管盛景明是想当傀儡皇帝身后的操控者,还是另有计谋,乾昭稚都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当上女帝,才更有一线生机! … 晚间,盛景明正在处理着高高堆起的奏折,正看的火花四溢的时候,听南元汇报了长公主那边的趣事。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南元也忍不住失笑。 听说贵妃娘娘早早派了大宫女去告知长公主今晚要赴宴,哪知道长公主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内务府给她送赴宴该有的衣物。 长公主气急了,哭着一路小跑去找贵妃娘娘诉苦。 话里话外都在表示:贵妃娘娘心善,特意为她准备了接风洗尘的晚宴,但她初初回宫,不懂赴宴的规矩,怕穿的太过随意,丢了皇家风范,想着贵妃娘娘都能为她办晚宴了,恐怕其余小事也安排妥当了。 哪知道她等阿等,竟等不到内务府送东西过来。 不知内务府是瞧着她好欺负,还是不将贵妃娘娘的吩咐放在眼里。 不管什么原因,她都表示尤为痛心,越想越难受,于是跑来找贵妃娘娘哭诉。 盛景明听完,弯唇笑了起来。 不得不感慨,能在吴国活下来的公主,当然得有点手腕。 大家都挑软柿子捏,捏上十几年,早就捏没了。 乾昭稚能好好的活到等他来接,说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乾昭稚和贵妃的第一次交锋,她不动声色就赢了整个局面。 在盛景明看来,乾昭稚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她不会大张旗鼓的对上贵妃,她承认贵妃在后宫中的主导地位,甚至以贵妃为首,但她也将自身的锋芒露了出来,没有一味隐忍。 盛景明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夸奖的话,但南元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传出来的愉悦情绪。 说明盛景明也赞同乾昭稚的做法。 权利的斗争可不是一棒子把人打死就结束了,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拉扯,反正时间还长,谁赢还不知道呢! “内务府那帮子狗奴才,确实该整治一下了。” 守着库房,就以为里面堆积的金银财宝全是他们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不受宠的嫔妃、皇子都抠抠搜搜,克扣月银。 更何况,有盛景明在乾昭稚背后撑腰,完全不怕内务府钳制,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上内务府。 能想通这个道理,说明乾昭稚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盛景明看完一个奏折,眉头紧皱,气得扔在了地上,怒声道:“这帮子狗东西,看我今晚怎么骂死他们!” 第6章 这小宫女不懂事 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但盛景明早早出现在晚宴上,他眉头紧皱,浑身仿佛在冒着看不见的火光。 凝肃的气氛将伺候晚宴的小宫女们吓得战战兢兢,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起来了。 那些原本还慢悠悠赶来的文武百官,一听说盛景明已经坐在席位上了,开始叫苦连天,连忙吩咐车夫快马加鞭的赶。 他们也在猜测着宫内发生了什么事,竟让盛景明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许多人一边整理着衣衫帽檐,一边跟盛景明请安入座,纷纷斜着眼睛打量着盛景明的脸色,心里直打鼓,不知道等会又要面对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 不一会儿的功夫,席面上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了,这全都是盛景明的功劳。 这时,南元领着乾昭稚走了过来,在路过盛景明身侧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柔声道:“掌印今日来的可真早。” 盛景明站起身,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今日无事,索性早点过来。” 他抬眸瞧着乾昭稚身上贵重又不显眼的白色衣衫,故意问了一句,道:“内务府没给长公主准备晚宴的衣裙吗?竟穿的如此素净。” 底下好几个官员擦着额角的细汗,恨不得抱着盛景明的大腿哭诉委屈! 他们叫苦不迭,贵妃娘娘跟掌印斗法,关他们这些小喽啰什么事呀?! 乾昭稚柔柔笑着摇头,也不知道是在给内务府挖坑,还是在给内务府解围。 “内务府准备了衣衫,但我阔别故土太久,准备的衣物不太合适,再加上父皇仙逝不久,我希望为父皇守孝半年,以表我对父皇的惦念之情。” 说话间,乾昭稚红了眼眶,低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乾昭稚这一番话,啪啪啪的打了在座许多人的脸,包括刚踏脚进来的贵妃娘娘也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 盛景明稍稍抿唇,直接无视贵妃的存在,转身坐在了席位上。 场面一时有些难堪,底下不少人都注视着在上面的一举一动,甚至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只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激烈斗争,都觉得生不如死! 贵妃娘娘扶着裴嬷嬷的手在首位上坐下,斜眼看着盛景明,开始阴阳怪气。 “掌印好兴致,看来公务不多呢。” 盛景明漫不经心的丢了一颗葡萄入口,漫不经心道:“贵妃娘娘,不知晚宴准备的如何了?有些饿了。” 一说起这个,贵妃就觉得气得心口疼! 原本安排的妥妥当当,只等时辰一到,大家陆续入座,毫无纰漏,但盛景明的出现打破了她的所有计划! 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 盛景明用眼角余光注意着乾昭稚的一举一动,发现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她的时候,远远躲开了这边的纷争。 此举非常明智,但多少有点不厚道! 贵妃不愧是久居深宫,即使被盛景明打破了原有计划,晚宴依然进行的有条不紊。 只可惜,盛景明的存在依然是让其他人无法放松下来的理由,场面的氛围一度非常紧张。 当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然后直接将气氛推上了高潮。 一个小宫女在给盛景明倒酒的时候,手太抖了,不小心将酒洒在了他身上,撒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金盏哐当一声跌在地上,怪异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宫女匍匐在地上,小脸被吓得煞白,浑身都在发抖,肉眼可见的害怕。 盛景明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道:“没事,下去吧。”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想管这些小事,更何况确实没什么值得好追究的。 大乾鼎鼎有名的火爆武将王成申,他冷笑着放下酒杯,道:“这小宫女不懂事,也不知道帮掌印擦擦档。” 他又恍然大悟起来,道:“我忘了掌印是个太监了,估计没有这玩意。” 场面死一般寂静,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呼吸。 先帝去世后,将贴身太监盛景明一手提拔起来,又是给兵又是给权,架子比皇亲国戚还要大。 现在站在大乾权利顶峰的人,是一位太监。 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可笑。 只是,谁也不敢当着盛景明的面,提起他是个太监的事实。 所有人的眼神落在王成申身上,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大胆,还是该说他胆大妄为,竟敢在这种场合挑战盛景明的权威… 盛景明扫视了一眼底下,这时候一眼就可以看出底下官员们的站队,大部分人都在幸灾乐祸,以及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他没说话,但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思。 王成申在席位上坐立不安,其实话一出口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盛景明深吸口气,杯子重重的磕在桌面上,高高提起所有人心。 他道:“王将军说笑了,既然王将军都说话了,那我也有些事想跟大家说说。” 手一挥,四五个奏折扔了下来,难掩怒气! “张生、高成毅以及谢柯岩三位将军,你们驻扎在大乾最富裕的地方,手上掌管着的兵马也是最少的,但你们一次次开口要巨额军费,你们多大的脸?” 三人吃瓜脸一垮,齐齐瞧着王成申。 脸上写着一行大字:你说你惹他干嘛? 第7章 让我怎么想? 盛景明坐在高位上,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上位者喜欢骂人了,有时候确实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表达那无法言说的怒火。 张生是个硬骨头,他仗着自己有个丞相亲戚,说话也硬气许多。 他冷哼一声,大声道:“掌印没上过战场,自然不知道养着数以万计的兵马需要花费多少银钱。” “户部抠抠搜搜的只给两万万两白银,够十万人吃几天?”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疯狂点头,他们紧紧抱着张生的大腿,连忙附和了几句,话里话外都在诉苦,表示那点银子真的养不起那么多的兵马! 盛景明刚张口,就瞧见王成申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指着张生几人破口大骂,唾沫横飞,看起来气的不轻。 “你们驻扎在富庶之地,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地富绅每年都给你们供奉多少银子!” “拿着最多的银子,养着最少的兵马,天天在这诉苦要要银子,哪来的脸?” 王成申掐着腰站起来,手指着张生几人开骂,眼见着骂上头了。 他说:“让其他将军怎么想?让我怎么想?” 原本以为是王成申和盛景明的战场,没想到现在变成了王成申以一敌三的局面,这转变也是有些意想不到… 盛景明瞧着面前这激烈的对骂场面,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选择跟王成申对上。 要不然以王成申这猛烈的攻击能力,恐怕盛景明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骂的狗血淋头! 盛景明能理解王成申此刻的心情,所以才借题发挥,直接对张三等人发起了攻击的炮火。 只是没想到,王成申火力太猛,不仅要惹盛景明,还要招惹张三,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呀! 王成申手底下有二十万兵马,一直跟着他在边疆出生入死。 众所周知,边疆地区位于两国交界之地。 处于和平年代时,两国互通贸易,边疆军民均能受益,反之同理。 在十几年前,大乾许多城镇被吴国、霍国分割,仅剩下三分之一的国土,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 每年需要向吴、霍两国供奉大量金银财宝,甚至为了避免大乾的崛起,直接关闭了与大乾来往的关口。 几万两黄金的重担压在大乾每个子民的身上,整个国家的兵马赡养,甚至皇家、朝廷的支出也都压在了他们身上。 压力山大。 王成申手底下养着二十万人,回回跟盛景明开口要银子,回回都被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眼见着二十万人要饿死边疆,他能不急吗? 所以才出言不逊讽刺盛景明。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张生几人还在哭诉没银子花? 无异于火上浇油,直接点燃了王成申的怒火! 盛景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挥手打断了他们喋喋不休又无能为力的争吵,开始坑蒙拐骗… 不是。 是主持大局。 盛景明咳嗽一声,轻声道:“既然你们都说银子不够用,那把你们账单送过来,结合以往花费,我再和户部商量一下,每旬需要给你们多少银子,你们觉得如何?” 王成申第一个举手赞同,他的师爷天天喊着银子不够花了。 他们已经到一两银子掰成两半用的程度了,还怕盛景明趁机查贪污?、 张生几人犹犹豫豫,齐齐瞅着丞相张清看过去,迟迟没有表态。 盛景明才不管这些人什么想法,直接拍板将这件事定下,并表示需要在明天晚上之前,将所有的单子都送到他的寝宫。 直接不给张生拒绝的机会。 人也骂了,计划也得逞了,盛景明心情舒畅了,坐着轿撵回了寝宫。 王成申是个粗人,没听懂盛景明口中说的弯弯绕绕,只想着等盛景明看明白了他们缺银子的程度,想必不会再扣着银子不给了吧? 想到这,王成申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坐在席位上大口喝酒。 只有张生三人面面相觑,怎么最后成他们倒霉的了? 第8章 有兴致哄小女孩了 盛景明揉着泛酸的太阳穴,头昏脑涨的感觉十分不适,于是半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他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紧接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罕见的没听见回答,于是盛景明睁开眼睛,却瞧见乾昭稚走到了他身后,细腻的指尖贴在他肌肤上,传来稍稍冰凉的触感。 “掌印,现已是子时了。” 太阳穴处肿胀的感觉随着乾昭稚或轻或重的力道减退,所以盛景明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只是闭着眼眸享受。 乾昭稚仔仔细细盯着盛景明的脸,她来之前想过许多事情。 比如,该怎么说话。 再比如,该如何吸引他的注意。 只是,当乾昭稚瞧着他的时候,发现所有提前设想过的许多事情,全都被抛之脑后。 盛景明比乾昭稚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许多许多,以至于她瞧着他精致的眉眼移不开眼。 男人去势后,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真正的男人了。 许多太监都承认这个默认的潜规则。 在时间的推动下,太监们的身体结构也在渐渐发生改变。 比如,嗓音逐渐变得尖细。 比如,长时间的憋尿让他们喜欢夹着双腿走路,看起来在扭动身体。 乾昭稚从没在盛景明身上看到过这些明显的太监特征,而且她发现,盛景明声音沉稳有力,身形挺拔。 如果不说盛景明是太监,谁也不会知道。 即使盛景明闭着双眸,他也能感觉到乾昭稚火热的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视,他心下有些暗爽。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身体的皮囊从没让他失望过! “深夜登门,有事?” 盛景明微微撇头,示意乾昭稚不用继续按了,手搭在扶手上微微用力,鼻尖萦绕着少女的馨香。 太监的身份让他艳福不浅,但也有诸多阻碍啊! “掌印在晚宴上心情不佳,估摸着食不果腹,所以在小厨房做了碗热粥,掌印赏脸尝尝吧?” 乾昭稚打开食盒,捧出还冒着热气的瓷碗。 盛景明盯着她的手,粉嫩的指尖被烫的微红,格外好看。 “掌印?” 乾昭稚红着脸,倔强的将瓷碗捧在盛景明面前,仿佛他不接下,她就一直捧着的模样。 盛景明轻笑一声,十分赏脸的小口小口品尝着。 两人沉默无声,只能听见陶瓷磕碰的声音,十分安静。 乾昭稚手指勾着掌心,她来这一趟当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送碗粥,但眼下岁月静好的氛围,似乎不太适合说这些别有用心的话… 她还算沉得住气,脸面上没显露出情绪,但依然躲不过盛景明的火眼金睛。 盛景明也不急着拆穿,将一碗热粥吃下肚,火烧火燎的胃感觉得到了治愈,他心情也好了几分,有兴致哄小女孩了。 “趁着心情不错,有什么事就说吧。” 乾昭稚小脸一红,小手缠着衣裙,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掌印,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 “既然不知该不该问,那就不要问。” 盛景明毫不犹豫的拒绝,将乾昭稚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噎了回去。 他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道:“你自己心中都没有答案,那我也不给你解答,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问我。” 乾昭稚立马开口,不再犹豫,将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 “掌印,为何选我称帝?”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乾昭稚心中,她一直想不明白。 先不说有一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单凭乾昭稚远在吴国为质,山高水远,说不定等她回来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如果盛景明只是需要个傀儡皇帝,那可以随便从宗室中找一个庶子过继。 不管如何,都比接乾昭稚回来要方便许多。 乾昭稚紧紧盯着盛景明,害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答案很重要吗?”盛景明喝了口热茶,斜眼看她,“你只需要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力气将你从吴国接回来就行了。” 乾昭稚咬紧下唇,问:“掌印用了什么方法?” “承诺从年底起,每年多加一万两黄金的供奉,为期五年。” 他淡定的吹着冒上来的热气,对乾昭稚震惊的眼神视而不见。 “这么多?” 一万两黄金,乾昭稚全副身家都没一半呀! “又不用我给银子,怕什么?” 盛景明手指虚虚点着乾昭稚的方向,道:“冤有头债有主,等你登基后,这些债务全都由你负责,想想怎么解决吧。” “??” 莫名其妙背负了巨大债务,乾昭稚觉得今晚睡不好觉了。 盛景明瞧着她欲哭无泪的面孔,觉得有些好笑,但也不想让她对未来的登基生活感到害怕。 他握着乾昭稚的手腕,推开内室的门。 只见墙壁上挂着巨幅疆域图,上面用朱砂笔划出了一大片地方,那是被吴、霍两国夺去的疆土。 “原本大乾是三大强国之一,但是经年累月的站在强国之巅,让先帝们忘记了虎视眈眈的敌国,以至于被两国联手打压。” 盛景明手指着吴、霍两国庞大的疆域,眼里闪过热烈的光芒! “大乾的国土哪能一直沦落在敌手?我们必然要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乾昭稚蓦然后退了一步,她微微摇晃着脑袋,她不敢相信盛景明所说的话。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掌印,你…在开玩笑吗?” 以大乾现在的情况,还想夺回失去的故土? 盛景明瞧着乾昭稚怀疑地神色,他突然替这个国家感到悲哀。 一国公主,天家皇女,竟对自己国家失去的故土没有一丝怀念! 乾昭稚只手撑着桌角,她看懂了他眼中失望的情绪,不由的开口道:“我出生时,我的国家已经是现在这么小小的一块版图。” “我是被父皇遗忘的公主,更是被百姓遗忘的公主,我能对这样的国家有什么情绪?” 她有些崩溃的握紧拳头,哽咽道:“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为什么要将这么多枷锁架在我身上?” “我从没享受过大乾对我的庇护,又凭什么要我去承担兴国的重担?!” 第9章 即刻送往掌印寝宫! 乾昭稚声嘶力竭的质问让盛景明哑口无言。 对话无疾而终。 只是,乾昭稚临走前,盛景明还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显得冷血无情。 “不管你对大乾什么想法,哪怕是为了活命,你都要稳坐皇位。” “你只需要坐在皇位上,其他的我会一一做到。” 这是盛景明的承诺。 乾昭稚没吭声,离开的背影稍微有些狼狈,隐约能听见她轻轻低泣声。 盛景明狠狠闭上眼,他知道他的安排对乾昭稚来说有点残忍,但也希望她能想明白。 如果乾昭稚想活命,坐稳皇位,才是最好的保命手段。 一国之君,万人之上,谁敢不尊? 这是最好的安排,也是最完美的安排。 盛景明叹了口气,他还是太心急了,过早的对乾昭稚说明了未来路的艰辛。 在没有充分的情感、信念支撑下,一般人非常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众人。 不多时,南元缓步走了进来,恭敬道:“奴擅离职守,请掌印责罚!” “下不为例。” “是!” 南元蹲坐在寝宫门口休息,也跟着叹了口气,掌印身边的大太监也不好做,上个茅房的功夫都能让长公主钻了空子! 天蒙蒙亮的功夫,盛景明被南元拉起来,三五成群的美婢将他围在里面,抬手穿衣,洗脸漱口,进行的有条不紊。 南元将束发带递给婢女,将刚刚得知的消息告知盛景明。 “晚宴结束后,张生三人进了丞相府彻夜详谈,后半夜有不少师爷进了各自的府邸,刚刚有小太监来报,张生三位将军精神抖擞的在等候上朝,估摸着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盛景明嗯了一声,他看着铜镜里俊朗的面容被扭曲成奇奇怪怪的形状,迟疑道:“你有没有见过洁白的铜镜?” 其实他想说的是玻璃,但担心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这玩意,所以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南元思索一番,道:“掌印说的可是西洋镜?” 盛景明听见有戏,连连点头。 “西洋镜纯白无瑕,将人照的清清楚楚,库房里倒是有一件这样的好东西,但是…” 南元迟疑的看着盛景明,道:“掌印不爱用,所以就收起来了。” 以前的掌印不爱照镜,嫌弃西洋镜将人照的太清楚,摔碎了好几个,后面再有新的西洋镜的时候,直接收进库房了。 南元小心翼翼的看着盛景明,他发现盛景明有些许不一样了。 以前多不爱照镜的人呀,现在主动提出要西洋镜,有点怪异… “库房里还有几面西洋镜?” “还有三面。” 盛景明摩挲着下巴,道:“一面放在寝宫,送面大的给长公主,你也拿一面回去吧。” 说完,他抬脚离开了。 剩下南元傻愣愣在原地,他懵了呀! 以前掌印赏过名刀利刃,也赏过娇艳美婢。 赏西洋镜倒是头一回! “还愣着干什么?” “是,掌印。” 南元哎哟了一声,飞快跟了上去,嘴角挂着明显的笑意。 金碧辉煌的朝堂内,盛景明坐在龙椅下首,漫不经心的撑着脑袋,听下面一群人全是废话的禀报。 要么是上奏要银子,要么是上奏抹黑敌对官员,反正没有一件是有关于利民利国的事。 这样的事情已经上演了许多次了,同样的戏码,盛景明看着都觉得腻。 下一秒,立马有人跳出来上演大戏,直接将盛景明的瞌睡虫赶跑了。 张生得意洋洋的从队伍中走出来,双手虚虚一握,道“掌印,军中一应账目已整理完毕,即刻便送往掌印寝宫。” “不知掌印何时会有决断?” 盛景明懒洋洋的掀开眼皮,笑着道:“张将军是个急性的人,但几箱子的账目也不是一两天能看完,还请耐心等等吧。” 不知为何,盛景明笑眯眯的说话模样,让人脊背发凉! “掌印手下能人无数,何需我们多等?”张生盯着盛景明阴嗖嗖的视线,强行冒头,“想必七日就能有答复了吧?毕竟几十万人等着吃饭呢!” 盛景明微微眯着双眸,不耐烦的冷哼一声,直接将张生的话置之不理。 他道:“诸位还有什么事需要禀报吗?无事便退朝吧。” 天天听这些人在朝堂上斗嘴,盛景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每次听见盛景明说这句话,张清也觉得心里窝火极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盛景明拉下来! 只是,谁也拿盛景明没办法。 盛景明有兵有权,掌管着皇权内外的安危,他要把控朝政、阻止皇子登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抗。 人人不满盛景明,但也没人敢反他,生怕自己做了螳螂,让别人做了黄雀。 这就是人性。 盛景明在这边斗智斗勇,而乾昭稚还躺在床榻上休息。 昨晚哭了半晌,双眼已经肿如核桃,完全无法见人,好在也没谁想来烧她这个公主的冷灶,所以不需要外出见客。 她躺在床榻上,听见云舒来报,说掌印命人送来了一面西洋镜,可好看了! 乾昭稚震惊的坐起身,眼巴巴的敲着,讷讷问:“来人可有说些什么?” 第10章 掌印心中自有决断 云舒摇摇头,道:“没有,只说这是掌印送来的,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她命令两个小太监捧着西洋镜过来,满脸艳羡的抚摸着镜面,道:“主子,听说这样的镜子吴国每位公主,甚至郡主都有一面呢。” “没想到掌印这么大方,随手送了一面昂贵的西洋镜。” 乾昭稚沉默了,她不明白盛景明送她西洋镜的原因,但她清楚这些身外之物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再贵重,对盛景明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明明昨晚才吵了一架,现在又送来了东西,这是哄她吗? 乾昭稚不明白。 其实盛景明没有那么奇怪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小女生应该会喜欢这种东西,与其留在库房积灰,还不如送给小姑娘。 乾昭稚扫视着养心殿的一切,突然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在吴国当质子的时候,乾昭稚没有自己独立的寝宫,与其他同为附属国的公主们住在一个寝宫,每天纷争不断。 身边只有云舒一个贴心的婢女,整日小心翼翼,每日为了保命绞尽脑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客死他乡。 小心翼翼,没过一天舒坦日子。 回了故土,乾昭稚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谁能懂其中辛酸呢。 自从上次乾昭稚大张旗鼓的闹了一出,内务府再也不敢怠慢她,在位份内的东西,全都先送过来让她挑选。 说白了,内务府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乾昭稚叹口气,她原本打算鸵鸟似的龟缩几日,不想去考虑盛景明说的将来,更不想面对太多她本不该承受的麻烦。 只是,她没有其他退路可选择。 乾昭稚带着云舒前往藏书阁,翻箱倒柜的抬了许多书籍回养心殿,她要挑灯夜看,不打无准备的仗! 而另一边,盛景明叫来了户部几个小官员,在宫殿里没日没夜的对账目,眼睛底下一片乌青。 盛景明走了进来,瞧着他们奋力拼搏的样子,道:“各位同僚歇歇吧?此事不急,倒是劳累各位了。” 他和风细雨的模样让人脊背发凉,越发不敢懈怠,手底下翻书的速度越发快了。 “南元,给各位大人准备些保暖的衣物,以及热汤,别进宫一趟还害的各位大人着凉了。” 南元应了一声,吩咐小太监们抬进莱一把软凳,然后小跑着跑出去奔波,忙的像个小陀螺。 在盛景明如芒刺背的眼神监督下,小官员们奋笔疾书,脊背都不要弯一下,空气中的气氛严肃的让人窒息。 盛景明瞧着几人不自在的模样,又觉得打工人不易,于是道:“叫几个人在这候着,听候几位大人的吩咐。” “是,掌印。” 小官员们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当盛景明的吩咐下来的时候,一群人脸都白了,以为这是盛景明对他们的敲打,防止他们跟张生等人互通消息。 他们连忙道:“掌印放心,我们只负责查阅账目,其余的事情我们一概不过分,也不会泄露一丝风声!” 盛景明:“??” 同为打工人,盛景明觉得他们不容易,所以才发了一丝善心。 这么来看,位高权重者的善心,对底下的人来说,或许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身份阶级的差距,让他们对上位者时刻紧绷着心弦,不得放松。 盛景明心思越发沉重,也越发觉得有必要改变这局面。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青少年,盛景明依然喜欢现代平等自由的理念,哪怕他现在享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盛景明有着现代的思想,还有极强的共情能力,所以他也希望百姓们的日子可以富裕、幸福。 哪怕不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但好歹让大多数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谁能拒绝名留青史、光宗耀祖这几个字呢? … 年关已过,赶回来觐见的各位将军即将前往驻扎地,这也意味着查阅账目的事情要告一段落。 即将要有个结果。 张生几人沉得住气,但王成申焦急坏了,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没见到人也不生气,赔着笑脸跟南元套近乎。 这不,今天又来了。 王成申手里揣着个灰旧的布包,笑着道:“南公公,最近掌印大人公务可还繁忙?如果不忙的话,劳烦公公帮忙通报一声,我有要事向掌印大人禀告。” 这低三下气的模样,哪有之前在大殿上大声指责盛景明来的威风。 南元手中握着没啥分量感的袋子,无声叹口气。 如果不是知道王成申库房不富裕这件事众所周知,南元都要以为王成申拿着三五两碎银子嘲笑他了… “将军放宽心,掌印心中自有决断,该有的东西一定会有的,绝不会亏待了辛苦驻守在边疆的将士们!” 南元将钱袋子推了回去,苦口婆心的安慰着王成申。 王成申紧握着破旧的袋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的说着场面话,也听不懂南元说的没有答案的话。 眼瞧着要回边疆了,但一两银子都没要到,该如何跟弟兄们交代? 第11章 深谢掌印大恩! 王成申想到这里,一个八尺高的大男儿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捂着脸蹲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扯着南元的衣袍下摆。 “南公公,真不是我矫情,十几万的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每天训练到傍晚,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夺回故土。” “兄弟们训练辛苦,我却没能让他们吃一顿饱饭。” “我心里有愧!” 王成申说到伤心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动容。 南元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他身为盛景明的贴身太监,这些天也不常见到盛景明。 他也别无他法。 “王将军一片赤诚之心,掌印心中有数,等掌印有了决断,我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成申要是再纠缠下去,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让南公公见笑了,劳烦公公了。” 王成申满脸羞愧的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恭恭敬敬的跟南元道别,然后离开了。 南元瞧着王成申略显疲惫的身形,心沉甸甸的往下坠。 刚一转身,发现盛景明悄无声息的站在不远处,似乎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冷冽的眼神让南元提起心。 盛景明抬脚跨入内室,道:“进来。” 南元眉毛一跳,暗道不好。 他跪在案桌前,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道:“望掌印明鉴,南元绝无背叛之意!” 盛景明挥手,示意南元起来。 “我从不怀疑你的忠心,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盛景明捏了捏眉头,问:“王成申最近经常找你过问边疆事务吗?” 南元不敢隐瞒,如实说出了这些天的情况,绝没有添油加醋! “距离返回驻扎地时间越近,王成申进宫的频率也越频繁,时常打听掌印的行踪,但一无所获。” “王成申第一次失态,所以奴一时忘了本分,请掌印责罚!” 盛景明摆摆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这些天忙着西洋镜的事情,所以耽误了其他事情的进程。 “将几位大人请过来,我有些问题要问。” “是,掌印。” 盛景明靠在软塌上,疲惫的捏着眉心,疯狂转动脑筋,思索着该怎么将手中的工作分担出去。 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不会带团队,你只能一个人干到死! 盛景明是个惜命的人,他还不想跟原主一样,因为过度操劳而猝死,那他重生一世还有什么意思?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南元请来了几位脚步飘忽的人,眼底下的巨大乌青,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了。 “这些天辛苦几位大人了,定会好好犒劳各位!” 他们连连摆手,表示这些小事不足挂齿,能帮上忙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其实大部分人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他们没有承担风险的能力,否则在这种权利交替的关键时期,他们就该抱住盛景明的大腿,说不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只可惜,他们没有抓住机会。 根据账目的内容来看,王成申所有的银两都花在了购买食物的用途上,但所购买的食物也只能勉强养活手底下的人。 即使过成这样了,王成申依然挤出点银子帮将士们升级更好的盔甲、兵刃。 与王成申相反的张生几人,那账目上可就好看了。 四季各四套衣衫、一天早中晚夜四顿饭,更过分的是每个月的月银都比其他地方的高许多… 别看账目上写的这么好看,但谁知道是否属实呢? 山高皇帝远,更何况通讯设备十分不发达,想瞒过皇帝的耳目,也不是件难事。 盛景明听完,一个头两个大。 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像个毛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盛景明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他道:“走,去养心殿!” … 养心殿内,乾昭稚和盛景明面对面坐下,热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始终没猜透盛景明夜半三更来养心殿意欲何为。 自从上次率先在盛景明面前暴露出内心的想法后,乾昭稚已经有许多天没往他面前刷存在感了。 实在丢人。 她瞧着盛景明的眼神不止一次的打量着内室,不由得心下有些狐疑。 究竟是怎样的难题,让盛景明都迟迟无法开口? “不知长公主的库房还有多少银子?” 乾昭稚瞪大眼,警惕的瞧着盛景明,讷讷道:“多年在吴国为质,并无积蓄。” 她可没有说假话! 初去吴国的前两年,大乾每年给吴国送供奉的时候,还会顺便给乾昭稚送点金银财宝,让她上下打点,以至于过了两年的舒心日子。 当乾兴帝忘了他还有个女儿在吴国的时候,底下的官员自然也选择性遗忘。 这样的日子,能有什么积蓄! 盛景明啧了一声,倒也在意料之中。 “从后日开始,每日子时到达我的寝宫,以后由你负责批阅送过来的奏折,在上面写下你的见解,以及处理方法。” “还有,明日戊时去乾清宫见王成申,从我的私库拨十万两白银,以你的名义交给王成申,作为他的军需费用。” 乾昭稚被盛景明话里的信息量吓到了,迟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景明淡定的喝了口热茶,瞧着她震惊的神色,道:“怎么?害怕了?” “掌印说笑了,只是有些震惊掌印的财力,十万两白银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拿出来。” 乾昭稚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道:“不像我,家徒四壁。” 盛景明一噎,他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拿出十万两白银帮她立威信,却让她产生了他财大气粗的错误想法? 国库里都没多少银子,不光户部要数着银子过日子,就连盛景明的银子也是用一点少一点。 吴、霍两国切断了与大乾的贸易,以至于少了许多财政收入。 想到这里,盛景明越发觉得赚银子的迫切性,也能理解王成申一分银子难倒英雄汉的窘迫。 再这样下去,恐怕盛景明也养不起手底下一堆人了! 乾昭稚起身,朝着盛景明俯身,感激道:“昭稚明白掌印的苦心,深谢掌印大恩!” 盛景明挑眉,现在说谢太早了。 恐怕过几天就说不出来了。 第12章 自有妙计 早朝,盛景明漫不经心翻着丞相张清的奏折,底下还有张清政地有声的呼吁。 “因着先帝仙逝,导致大乾的科举大事一再被耽搁,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怎能如此耽误!” “臣上书请奏,希望于下月开始科举事宜,还学子们一片光明前途!” 张清啪的一下跪在地上,一把老骨头还如此卖力,属实有些难以接受。 盛景明没说话,但脑海中飞快闪过记忆中有关于张清的信息,越看越觉得科举的有序进行是为张清招揽助力。 对盛景明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毕竟,外面书生学子们把他骂成什么样了,他心里还是有点13数的。 只是,科举考试确实是件好事,不能因为一己之力就加以阻止,这样才是国家的千古罪人。 “掌印,学子们是大乾的希望!您不能因为朝堂权利的纷争,而阻止新鲜的血液涌入大乾!” 张清抬起头,一张老脸老泪纵横,就差指着盛景明的鼻子骂他自私自利了。 盛景明叹了口气,这里站着的每个人,他们身上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甚至一致对外,专门针对他。 不用一个时辰的功夫,盛景明意欲取消科举考试的谣言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他再次成为百姓的公敌。 盛景明再次明白了为什么古代人活不久了,天天满脑子钻研,累都累死了! “丞相说笑了,此等利国利民的好事,我自然应该鼎力支持。” 他只手撑着脸,眼神扫视了一圈底下的百官,最后冷笑道:“只是,在座的各位同僚都不配当主考官。” 不配两个字属实严重,说的底下一群人脸面上挂不住。 特别是张清,当年的大乾状元,却被一个太监说他不配? 底下窸窸窣窣的嘀咕声,以及各种愤怒的视线,盛景明全然不放在眼中,他傲然的坐在首位上。 只要他坐在龙椅下侧一天,这群人压根拿他没办法。 “我心中已有了最合适的主考官人选,曾蝉联三届状元的人——乐道师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乐道师傅,直至今日依然是大乾津津乐道的人物,其中最辉煌的时候是勇夺三次状元头衔。 第一次,因为看不惯同僚们阿谀奉承的行事作风,直接罢官。 第二次,作为随军出征的军师,没有听从皇命,导致痛失三座城池,罢官。 第三次,认命状元的当日,乐道师傅直言不满乾兴帝对他的处罚,甚至表明当初要是听从皇命,估计要连失五城,在大殿上痛骂乾兴帝。 仿佛乐道师傅第三次参加科举,只是为了骂乾兴帝一番… 三次科举,两次满心为国,但一次次结果皆让人寒心。 没有人认为乐道师傅不配当主考官,只是这样一个性子热烈的人,愿意重回这个让他失望透顶的朝堂吗? 张清脸色十分难堪,双拳紧握着。 当年乐道师傅第三次参加科举,他一连串的疯狂行为,导致让张清捡了个便宜,顺位而上。 只是,在外人看来,张清始终不是名正言顺的状元。 这件事一直梗在张清心口,现下盛景明再次提起,难免有些气不顺。 张清忍不住开口道:“掌印好魄力,但众所周知,乐道师傅归隐山林多年,不知掌印可有把握请乐道师傅出山?” “这你别管,科举事宜有序进行,我自有妙计。” 盛景明果断压下这件事不提,直接跳转到下一个人,他这般不将张清放在眼里的行为,又将张清心中的怒火点燃。 只可惜,没人在意失败者的情绪。 盛景明在朝堂斗智斗勇,乾昭稚也没有闲着。 她翻阅着大乾的版图,四处搜寻着跟王成申有关的信息。 这是盛景明第一次明确的表达出需要乾昭稚去完成的事情,而且他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摆在她面前了。 如果她不能成功收服王成申,那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第13章 乾昭稚有点东西 距离戊时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乾昭稚已经早早的来到乾清宫,但依然有人来的比她更早。 王成申远远看见一个窈窕身影朝这边走来,他有些怀疑人生。 盛景明大晚上叫他过来,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王成申下意识伸手去握身侧的尖刀,却发现身处深宫,哪有这玩意儿。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乾昭稚已经走到了跟前,她微微俯身,柔声道:“见过王大将军,久仰了。” “长公主客气了。” 王成申不敢受礼,连忙侧着身子躲开,然后请乾昭稚入座。 乾昭稚不打无准备的仗,来之前已经听说了许多有关于王成申的事情。 当看到王成申这张脸的时候,乾昭稚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晚宴上王成申嘲讽盛景明的事情。 说起来,按照外界传的盛景明杀人如麻的性格,恐怕王成申都活不到现在。 乾昭稚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着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她吩咐云舒将特意准备的麦茶端上来。 “听说王将军在边疆驻守了十多年,想必已经习惯了喝当地的麦茶。” 乾昭稚倒了一杯,推到王成申面前,示意他品尝一下。 “以往大乾和吴国互通贸易,导致当地的两国百姓的饮食习惯也互相融合,所以我在吴国也常能喝到边疆地区特有的麦茶。” 细看之下,王成申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深吸几口气才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麦茶粗糙,口感苦涩,没想到长公主竟能习惯。” 乾昭稚笑着摇头,意有所指,道:“入口苦涩,后有回甘,细细品味后倒也别有风味,王将军觉得呢?” “我不懂品茶,如牛饮水般灌入肚,倒也尝不出好坏。” 说话间,王成申一仰头,一杯水灌入肚,砰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喝的不是酒,但却喝出了酒的感觉,胆子都大了起来。 “我赴掌印之约在此等候,想必长公主来此处也有要事相商,不妨直说吧!” 王成申沧桑的大眼炯炯有神,他在来之前就收到了南元的消息,说盛景明已经决意给他批八万两白银。 有了这笔银子,王成申可以松快许多了! 乾昭稚一噎,她有些没想到王成申的性格会如此直爽。 虽说大部分武将性格如此,但当官的人总也有些心眼子,不足为外人道,所以王成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的事情,乾昭稚都有些懵了。 为了今晚的谈判,乾昭稚下了许多苦功夫,设想了许多个方法,总有一个方法能将王成申拿下! 比如,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再比如,恩威并施。 只是,照目前这个谈判趋势来看,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用不上了? 乾昭稚缓缓心神,索性直接将自己考虑的问题,以及她给予帮助后希望得到的帮助直接说了出来。 “我愿意再额外给你十万两白银,助你养精蓄锐,但条件是,这笔银子我需要看到实际效用。” 乾昭稚表示,盛景明给的八万两白银可以保证十余万将军不会饿死,所以她的这笔银子就要花在别的用途上。 研制武器、排兵布阵,总之她要看到效果。 王成申激动的红了眼眶,想握着乾昭稚的手以示感激之情,但想到她的身份,又觉得不太合适。 于是,他一个人在屋内来回踱步,激动的额头青筋毕露! 乾昭稚眼眸含笑,但她将丑话说在前头。 “我说要看到成效并不是说说而已。”她斜眼瞧着王成申,满脸都是我很挑剔的神色,“银钱用完之日,我会前往检阅成果。” “如果没有达到相应成果,你要两倍奉还!” 这就是乾昭稚的聪明之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也不能全无防备之心,所以时常查阅能让人不敢糊弄了事。 赔偿的银两也是经过乾昭稚仔细斟酌的。 如果开出了巨额赔偿,王成申本就家境不富裕,很有可能直接耍赖摆烂。 但两倍的范围,只要乾昭稚一声令下,倾家荡产还是能搜刮出来的。 乾昭稚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但是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王成申的神色。 说实话,要想拿到乾昭稚这笔银子并不是多么轻松的事情。 各种条条框框需要王成申配合,还要面对乾昭稚时不时的查问,但凡有点歪心思的人都会觉得麻烦。 很快,王成申拍着胸脯保证道:“末将问心无愧,自然不惧这样的挑战,长公主放心,我定会妥善使用这次来之不易的银子!” 他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乾昭稚磕了几个响头。 乾昭稚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声音开始逐渐沉重。 “想必王将军也能猜到我为何花费这么多银子帮你练兵。” 王成申点头,道:“我明白,听说掌印想将长公主推上皇位,长公主今日的恩情我记下了,日后静听长公主吩咐!” 乾昭稚眨巴眼,有些楞在那。 虽然那确实是乾昭稚的真实想法,但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她狠狠闭眼,道:“那些都是次要的!” “我虽没生在盛乾,但也在画卷中见过描绘出的美景,也曾在版图上见识过大乾的辽阔!” “在吴国的质子生活,让我更明白国家强大的重要性,所以也渴望着有一日可以收回失去的疆域。” 乾昭稚说的声泪俱下,感人至极! 而一直藏在内室的盛景明被她胡说八道的能力惊呆了。 不错。 有点东西。 第14章 丑话说在前头 武将都有一腔热血撒沙场的赤诚之心,更何况王成申本就存着精兵练兵的心思,所以不管乾昭稚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眼下表面功夫做的好看了。 乾昭稚还是跟盛景明学的这招。 盛景明对她没有使用成功,但是用在王成申身上,看起来颇有成效! 盛景明不太放心乾昭稚,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站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乾昭稚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坚强许多。 之所以乾昭稚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或许是为了迷惑视线,也有扮猪吃老虎的嫌疑。 盛景明出神的功夫,王成申已经激动的无以言表,挥舞着手臂跟乾昭稚说着边疆的情况,甚至将他打算怎么智夺城池的计划都一一交代了出来。 他听到这里,觉得乾昭稚已经完美完成了任务,于是打算离开。 盛景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他吩咐了南元留在此处,若发生异变,可以及时作出反应。 他并不打算告诉乾昭稚,他来过的事情。 只是,他前脚刚离开内室,乾昭稚的眼神就扫了过来,若有若无的盯着这边看,如有实质,直将南元看的头皮发麻。 而另一边,盛景明熟练的拐进一间小屋子,里面有好几个人在争的面红耳赤,当盛景明出现的时候,其余人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 “在吵什么?” 其余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盛景明咬了一口香瓜,眼神在为首的大强身上流转,眼中别有深意。 这些天,盛景明一直在忙着赚银子的事情,他手里还有三十万的兵马要养,就算家大业大,也架不住花银子如流水。 只进不出,国库也经不起这么花。 盛景明一想到手底下三十万人可能吃不上饭,他就愁的睡不着,于是日思夜想要如何赚银子。 最终,盛景明想起刷到过制作镜子的简易方法,然后将记得的步骤告诉了工匠们。 显而易见,古人们的智慧是很强大的。 经过这些天的共同努力,已经制作出了不逊色于西洋镜的成品,所以他们兴冲冲的叫来盛景明查阅成品。 一开始,他们对盛景明带着与生俱来的敬畏,更多的是恐惧。 因为盛景明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天然的巨大阶级差异让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直到盛景明大方的给出那张制作工艺流程图纸,还有他一次又一次给出关键意见,在制作西洋镜完成的工艺上,他给出了许多决策性的意见。 完全改变了大家对盛景明的印象。 吃手艺饭的人,将制作方法视如生命,所以非常佩服盛景明这种愿意跟大家分享的人。 只是,一旦有新的东西出现,势必会引起新一轮利益纷争。 在盛景明到来之前,大强和大林就是在为了该如何利用这份图纸而争吵。 大强的意思是尊重盛景明的想法。 如果盛景明同意他们拿出去赚银子,那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放手去做。 大林却觉得盛景明已经富可敌国了,又怎么看得上这些小玩意,直接放手去做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征求盛景明的同意。 盛景明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有很意外。 越是乱世,越是有人想要发国难财,只是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哪能被这些人拿出去乱搞? 盛景明捏着一面完成的镜子仔细端详,眼底闪过满意的神色。 听说西洋镜的成功率很低,但是在他的帮助下,不管是完成度还是成功率,都要高出西洋镜许多。 “即使你们拥有了完整的制作方法,也不会有多大的用途。” 按照盛景明的计划,假以时日,镜子绝不会成为大乾的稀罕物,但是对于其他国家来说,这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其实西洋镜的制作成本也不算高,但为什么传入各国后成为了有价无市的珍宝了呢? 只要是运输过程艰辛,再加上是舶来物,给这些东西增添上了不一样的光环。 这么多工匠们聚集在这里,盛景明想要彻底隐瞒下这场图纸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考虑合作共赢。 更何况,盛景明也没想着做一家独大的生意。 盛景明挥手,小太监三七立即从身后走了上来,将一纸契约递给了他们,并仔细解释了上面的内容。 按照契约来说,盛景明无偿提供镜子的制作方法,并且愿意提供五十两银子作为开店面的初始资金。 前提是店面挑选需要经过盛景明所属衙门的同意。 半年后,如果店面是盈利状态,则需要返还五十两白银,并且每年定时向大乾缴纳一定数额的课税。 至于收上来的税,盛景明和国库要怎么分,那就是私下里商量的事情了。 如果店面是亏损状态,则不需要偿还五十两白银。 意思就是赚了是你的,亏了算盛景明的。 怎么看都是个划算的买卖。 大强和大林面面相觑,捏着契约的手微微颤抖,心下豪情万丈,但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大饼会降落在他们头顶上。 不少人表示要回家跟老人们商量商量,其实就是想出去另外找个书生询问一下,是否契约上的内容如南元所说的一致。 不怪他们这么谨慎,实在是外界对于盛景明的评价实在太过可怖。 “这种事情确实应该和家里人商量商量,但我先将丑话说在前头,这份契约只有两百份,这也意味着整个大乾只有两百个人可以获得这样的条件。” 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一旦大量出现在市场,肯定会贬值,所以一旦镜子相关的铺面多了起来,其他人看到了赚银子的商机,肯定会争先恐后的想要分一杯羹。 到那时,又何须盛景明从私库补贴? 盛景明话已至此,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至于要怎么权衡,就不在他能左右的范围了。 他转身离去,隐隐约约你那个听见身后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心下稍安。 不怕没赚银子的法子,只怕百姓对大乾失去了信心,在百姓中不再拥有公信力。 眼瞧着这群人还是愿意相信契约的真实性,那说明还是有执行的机会。 只可惜,不是所有事情都在盛景明的预料之中。 第15章 不是时辰未到,是盛景明未到 转眼间就到了将军们返回驻扎地的日子,礼部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当日所需的各项事务。 乱世之中,争权夺利是必备的兵和权,所以现在这种时候,各位将军们的地位变的尤其重要,谁也不敢耽误了。 为了表达对将军们远行的重视,听说贵妃娘娘特意带着小皇子乾永安在城门外目送,明面上的礼数做的尤其到位。 自从上次在乾清宫,王成申自认为和长公主相谈甚欢,他认为不管是兴趣爱好,亦或者远大抱负,他与乾昭稚格外相投。 所以,临离开皇城时,王成申坐在高大战马上,双目搜索着乾昭稚的身影。 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这种时候总该目送一下吧? 王成申完全没想过乾昭稚会不来的情况,以至于他在城楼上发现了她的身影时,激动的挥舞着手臂。 “长公主,我在这!”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王成申和乾昭稚身上来回打转,不约而同的闪现出一抹疑惑: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怎么看起来还挺熟稔? 城墙上,乾昭稚挤出笑脸,朝着各位将军行了个礼,吹动的微风将她的祝福声送到他们耳中。 “昭稚在此祝各位将军此行一路顺风,万事无忧。” 其他人没说话,唯有王成申咧着大嘴,挥舞着手臂,道:“多谢长公主挂念,我们定会万事顺意的!” “…” 乾昭稚一张脸都要笑僵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王成申这般胆大心粗的男人能在大乾墨水般乌黑的官场中存活这么久… 她已经有许久没见到盛景明了,此次偷偷摸摸过来,主要是想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 只是没想到,没见到盛景明,却被眼尖的王成申发现了。 乾昭稚在人群中搜寻着盛景明的身影,却没看到眼熟的人,她听到贵妃娘娘话里话外都在催促各位将军启程,均被王成申以时辰未到的理由堵了回去。 以至于贵妃娘娘开了好几次口,没有一个人敢走。 乾昭稚明白,不是时辰未到,是盛景明未到。 贵妃娘娘脸色难看极了,拉着乾永安的手都在努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啼哭的声音传来。 底下一阵骚动,七八个侍女围在乾永安身侧关心询问。 乾昭稚紧紧盯着底下那一幕,眼中神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舒顺着乾昭稚的视线往下看去,不由得冷哼一声,道:“真不知道矫情些什么,想当初公主年幼时前往吴国,那时候的日子可比小皇子要难过的多了!” “云舒,这些话不许再提。”乾昭稚打断云舒抱怨的话语,眸色淡淡,“人家是皇子,有尊贵有体面,自然是众星捧月的长大。” 没有人想听一个落魄公主的艰难成长历程,除非有朝一日,她站在了所有人的顶峰。 那时候,众人的关注点依然不是长公主的苦难,而是她辉煌的成就。 距离礼部算出来的吉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盛景明的软轿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只手撑着脸,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各位大人可是记错时辰了?竟早早在此等候。” 贵妃娘娘无语凝噎,双眸盯着盛景明的视线气的快要冒火了,却硬是要咬牙说一句场面话。 “掌印日理万机,迟些也无妨。” 盛景明摇摇头,纠正道:“各位来早了,可不关我什么事。” 他撑着脸,百无聊赖扫视了一圈,问道:“既然人已到齐,不如诸位将军就此启程。” 第16章 孔雀开屏求夸赞 盛景明盯着一大群人离开的背影,即使他没有回头看,依然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灼热视线。 他叹了口气,经此一事,贵妃娘娘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可惜,没谁在乎。 离开的队伍渐渐走远,人影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等盛景明率先离开宫门外,其他人才敢陆陆续续四下散开。 一直盯着这边动静的乾昭稚见此情景,不由得握紧拳头。 她发现盛景明身上有一种她没有的东西:自信。 人人皆知盛景明是太监,但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让人不敢侵犯他的权威。 如果盛景明知道她的想法的话,肯定笑得不行。 他只是个假太监,需要自卑吗? 乾昭稚从城墙上离开,远远就看见了等候在一旁的南元,心下打着鼓,又觉得自己此行目的达到,总之内心情绪复杂。 南元微微弯腰,道:“长公主,掌印有请。” “谢南公公,劳烦公公带路了。” 乾昭稚不敢受南元的礼,所以稍微侧身躲开了。 明面上说的好听点有个公主身份,但实际上她没权没势,胆大妄为的人完全可以不将她放在眼里。 比如,盛景明。 乾昭稚可不想得罪盛景明身边的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元领着乾昭稚七弯八拐,然后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寝宫。 “长公主,掌印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还请进去吧。” 南元推开发霉的木门,瞧着发愣的乾昭稚,不由得开口催促。 当盛景明熟练的来到这里的时候,南元嘴里发苦,简直有苦说不出! 身为盛景明身边的大太监,居然不知道掌印何时来过了这么一处私密地方,真是太失责了!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紧紧跟在掌印身侧,但掌印吩咐了,只允许乾昭稚自行进入,所以他只好含泪守在门口… 乾昭稚看着墙角爬满了的青苔,迟疑道:“南公公,请问掌印找我所为何事?竟让掌印屈尊降贵在此等候。” “长公主说笑了,小人哪能知道掌印的事呢,还请长公主快快进去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乾昭稚也不好再推迟,她回头瞧着云舒一脸担忧的模样,柔声道:“不要怕,掌印是温和贤良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南元和云舒齐齐看着乾昭稚,不明白乾昭稚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般亏心的话… 哪怕南元是盛景明身边亲近的人,也觉得此话实在违心。 乾昭稚深吸口气,抬脚走进内院。 越往里走,吱吱呀呀的割据声越来越清晰,乾昭稚觉得有点像骨头被利刃来回拉扯的声音。 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种环境的熏染下,乾昭稚不可控制的想起了外界盛传的有关于盛景明的传闻。 据说,乾兴帝去世的头一天晚上,整个大乾陷入了一种理所应当的情绪。 大乾官员不约而同的分为了两拨人,一伙人坚定的站在贵妃娘娘的身后,支持拥护乾永安上位。 而另一伙人跟着张清,成为坚定的保皇党,只忠于成功登基的皇帝。 只是,不管是哪一伙儿人,他们都认为乾永安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礼部马不停蹄的赶制乾永安的黄袍,以及贵妃娘娘等人的服制。 贵妃娘娘掌管后宫多年,内内外外皆是她的人,所以对他们来说,乾永安登基是个实打实的好消息。 虽然忙碌,但大家脸上都是笑意。 在先帝去世后的第三天,盛景明也足足守灵了三天,不吃不喝,也算是对得起先帝对他的一片提拔之情。 盛景明从灵堂内走出来的时候,本就瘦弱的身影更是衬的衣袍空荡荡,脸色煞白,宛如大病初愈的模样。 灵堂外面,各宫奴仆满脸喜气洋洋,说说笑笑的谈论着乾永安登基事宜。 当晚,盛景明派兵包围了贵妃娘娘的寝宫,拉着一大批太监宫女们跪在宫门外,手起刀落间人头滚滚落地,鲜血飞溅在每一块砖头上。 血腥味熏天! 更猖狂的是,盛景明派金吾卫带走了乾永安,谁也不知道被扣押在什么地方。 盛景明撑着病体为先帝抱不平,怒骂贵妃娘娘不懂规矩,先帝去世不过三天,她竟连脸面功夫都不伪装一下。 满宫的喜庆之意,可有半分先帝去世的哀伤? 基于此,他传达了先帝曾言不可让乾永安登基的旨意,并表明要让乾昭稚登基为帝的想法。 听说当晚,贵妃娘娘寝宫外的人头落了满地,人站在那都无处下脚。 爱好啼哭声一夜未断,仿佛地狱般凄惨。 思及此,乾昭稚打了个寒颤,站在门外高声道:“不知掌印请我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进来。” 乾昭稚身子一僵,作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敢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刚抬脚进入内室,乾昭稚看着满墙竖起的大小不一的西洋镜傻眼了,然后脑子里第一个闪出的想法居然是:原来给她的西洋镜并不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很快,这个怪异的想法被乾昭稚抛之脑后,她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镜子,果断的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这不是西洋镜。” 盛景明满意的点头,双手背在身后,赞赏道:“不错,这是我命大乾的工匠们制作出来的镜子,你觉得如何?” 乾昭稚诧异的看了眼盛景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话语中有点孔雀开屏求夸赞的意思,这感觉好奇怪… 不过说实话,镜子确实不错。 “从表面上看起来,西洋镜和这些镜子并五不同,但是从一屋子的镜子来看,我们在制作时效上非常占有优势。” 最重要的是,西洋镜非常大,并且不能轻易分割,但盛景明做出来的镜子却可以有许多种大小或形状。 盛景明满意极了,拿起一块小圆镜仔细端详自己的俊脸。 他是根据二十一世纪的各种形状的镜子作出的形状,资本家都是唯利是图的团体,竟然他们愿意做出这种东西售卖,说明市场潜力还是非常巨大的。 只是,盛景明有些想不明白。 他都愿意给出这么优越的条件了,为什么那群工匠中,只有大强和大林愿意签下契约书? 简直是过分! 第17章 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进宫的工匠们有二十余位,只有两位签下了契约,属实有点打击了。 盛景明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肯定达不到门庭若市的程度,但也没想到会凄惨成这样… 乾昭稚一边听着盛景明说话,一边看着放在一旁的契约,越看越震惊于盛景明的财大气粗。 前几天才拿出了十万两白银,现在又要拿出一万两白银出来,再加上他手底下一群将士们等着吃饭。 乾昭稚狐疑的瞧着盛景明,眼里明目张胆的写着羡慕两个字,也越发觉得手里有银子的重要性。 盛景明眨巴眼,他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掌印给予银两帮助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上至官员,下至平民百姓,大家都能猜到国库没多少银子了。” “普通百姓想要开间铺面可不容易,更何况…”乾昭稚挥着手中的契约,嘴角隐隐有笑意,“掌印在百姓中的名声可不太好。” “…” 说的很有道理,盛景明无法反驳。 他敲击着桌面,道:“明天上早朝的时候,我会以你的名义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商部,以后专职主管商部的事情。” “大乾要发展壮大,赚银子经商的事情必须抓紧,所以以后许多行业都要捏在朝廷手中。” 乾昭稚和盛景明对视一眼,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强烈的野心。 她自认为不是多聪明的人,但这一刻,脑海中闪过了可怕的念头。 盛景明多次提及会让她登基为帝,那让一个未来皇帝去接管未来的钱袋子,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乾昭稚从商部成立初期接管,只要手段不差,那么里里外外都将是她的人。 自然而然,即使她登基后,商部也不会落入别人手中。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商部都会成为乾昭稚的银袋子… 乾昭稚握紧拳头,她明白了,盛景明这是在给她的未来铺路啊! 不管是为了大乾,还是为了盛景明的私利,乾昭稚跟在身后都捡到了便宜。 盛景明不太自在的扭转头,咳嗽了一声,硬邦邦道:“不必多想,不管是从利益角度来说,还是从大乾的角度来说,由你来接管商部是最合适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盛景明手下能人无数,也有信得过的心腹,排队也轮不到八百号人后面的乾昭稚啊! 盛景明点着桌面上一大堆的契约,提醒道:“可别想的太美好,赚钱的事情还没见到影子,但是困难已经摆在了眼前。” 已经签了字的契约和还没人认领的契约明晃晃的摆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乾昭稚:“…”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大乾在百姓们心中缺乏公信力的事情,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提前几天在城墙上张贴公告,并安排人手在旁边摆个小桌子,针对百姓们关心的问题、疑惑的地方进行解答。” “吩咐礼部找个良辰吉日,在众目睽睽的高台上,等有人上前签下契约的时候,立即分发五十两白银,并额外赠送一面镜子。” “并且要额外强调,契约书只有两百份,先到先得。” 字字句句直击痛点,里里外外都替百姓们想的明明白白。 乾昭稚内心有些震撼,却开始为进门前对盛景明产生恐惧、害怕的情绪感到羞愧,真是小人之心了! “掌印思虑周到,昭稚自愧不如。” 盛景明摆摆手,感受到乾昭稚崇拜的目光,暗自得意。 看来二十一世纪的各种营销手段,以及各种利民惠民的做法还是非常值得学习的。 盛景明负责把控着事情的大体方向,但是具体要如何进行,这就要靠乾昭稚如何拿捏了。 乾昭稚接管商部,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利益是银钱,但她忘了最重要、也是最难得的收获:民心。 俗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具体事情已经敲定了,所以接下来就看怎么执行,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忙的四脚朝天。 哪怕每天都要前往盛景明寝宫批阅奏折,依然好几天碰不到一面。 作为大乾最高权利的拥有者,盛景明注定了是个劳碌命。 现在有了乾昭稚的帮忙,她作为筛选有效信息的第一道关卡,已经将许多无用、废话的奏折打回去了,但已经有一些非常让人气愤的东西混入其中。 盛景明觉得每一封奏折都能让他的寿命条掉多一层血,他无力的瘫软在软塌上,思绪放空。 当咸鱼也挺好的,好歹日子过的快乐! “南元,备轿,去宫墙。” “是!” 经过许多天的预热,京城内外都在讨论有关于乾昭稚推出来的新行业,好的坏的评价都有,但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大乾数十年来经济低迷,眼下突然有这么个新玩意,倒是也让人值得关注。 盛景明刚下软轿,宫墙上已经摆上了一张软凳,将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又觉得这人生多了许多盼头。 他站在宫墙上,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乾昭稚的身影。 只见,乾昭稚穿着素净的衣裙,她没有带遮帽,稚嫩的小脸带着笑意,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她一出现在高台上,周围立马聚集了不少围观百姓,纷纷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大人,公告上写着说愿意开间铺面就可以领取五十两白银,这是真的吗?” “你们不知道吗?经商的老伙计说家里的行当都快干不下去了,课税连年增加,赚的那点银子都不够缴纳课税的,谁愿意干啊?” “就是就是,我倒要看看哪个冤大头要上当!” “你们有没有觉得上面的人有些眼熟?但又好像没什么印象,没听说过朝堂上有女子为官啊。” 底下有些人目睹了乾昭稚回宫的盛况,立马道:“那不是长公主吗?这个法子是长公主想出来的?那…应该有点可信度?” 只要不是户部那群人,还有盛景明,任何人都能获得百姓们的些微好感。 盛景明表示:大冤种沉默望天。 乾昭稚稍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她扫视了一圈,然后柔柔开口道:“想必大家已经看到了前些日的公告,经过解答官的解疑答惑,估计心里也有了定数。” “所以,今日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第18章 别扰了长公主的兴致 底下叽叽咕咕的人们陷入了安静,睁着质疑的双眸盯着乾昭稚看,似乎还有些迟疑。 乾昭稚也不急,吩咐云舒在上面摆着了几张桌子,旁边还有一个接着一个堆叠起来的木箱子。 穿着铠甲的金吾卫们冷肃的守卫在一侧,泛着光的利刃让人不敢有所异动。 “云舒,开箱!” “是,公主!” 云舒兴奋的应了一声,摩拳擦掌,手脚利索的将所有木箱子打开,白花花的白银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乾昭稚听着底下传来一阵哗然声响起,她满意一笑。 要先使人猖狂,必先使人疯狂,这一道理在哪里都适用。 没有什么能比真金白银更能刺激人们脆弱的心灵了,更何况是这么多的白银堆在面前,更是充满说服力。 乾昭稚不慌不忙的坐在案牍前,她已经安排好了内应,所以完全不怕第一天空手而归。 一直默默观察着的盛景明心领神会,原来乾昭稚找他借几名金吾卫是要干这事! 他越发觉得乾昭稚不是个等闲之辈,小聪明耍的一套一套的,让人猝不及防。 紧盯着乾昭稚的人不仅仅只有盛景明,贵妃娘娘、张清等各路人马都派了人手在高台附近候着。 不管是处于观望的态度,还是抱着搅浑水的心思,反正乾昭稚这次行动肯定不会顺利。 突然,盛景明眼眸紧盯着高台下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影,他们手中拿了两张破纸,正跃跃欲试呢。 他道:“南元,派人去处理了,别扰了长公主的兴致。” 乾昭稚第一次在百姓中露面,盛景明自然要帮衬着点。 真金白银的冲击过后,乾昭稚又放出了第二招杀手锏,命云舒将大大小小的镜子竖立在桌面上,方便大家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我们大乾工匠们做出来的镜子,与西洋镜并无不同,甚至我们的镜子更加实用、更加精美。” “大家应该也清楚西洋镜的珍贵,不管是大乾还是其他各国,这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其经商价值极高!” 不管是什么东西,头一批试水的人可能死了,也可能发了大财,但不管如何,试了才知道结果如何。 有些人还在犹豫,但也有人跃跃欲试。 其中,最先踏出第一步的人是京城第一胭脂铺子的掌柜,他恭敬的朝着乾昭稚弯腰行礼,道:“草民见过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昭稚连忙将人扶了起来,笑道:“我知道这位掌柜,经营着一家闻名的胭脂铺子,倒是和镜子相匹配。” 得了长公主一句夸耀,掌柜的一张老脸都笑红了。 “谢长公主夸赞,正是如此想着,所以斗胆想尝试一番,望不负长公主扶持的大恩!” 乾昭稚点头,道:“掌柜放心,我们制定的政策是一城两家铺面,只要东西做得好,不愁没人要!” 这话一出,掌柜的双眸都眼放精光,在婢女拿着契约书过来的时候,迫不及待的盖下了宝印。 其他人不知道一城两家铺面的保证有多重,掌柜的心里可明白着呢! 亏不了! 第19章 请假公告 请假一天 各位,失恋了请假一天,调整心情明天见 《大乾第一掌印:从拒绝女帝开始》第19章 请假公告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章 乾昭稚是个天生的政客 过了大半日的功夫,乾昭稚手上已经拿到了数十张契约,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大部分都是其他各处城镇特意赶过来的掌柜,他们名下都有一家或者多家铺面,所以想要增加一项镜子的买卖,并不是件难事。 云舒瞧着底下跃跃欲试的人群,悄声道:“公主,我们安排的内应一个也没派上用场,目前看起来进展不错呢!” “还有半天的时间,估计不会那么顺利。” 乾昭稚望着渐渐暗沉的天色,心底已经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此时,一位掌柜站在了案牍前,捏着契约书都没仔细看,那双眼滴溜溜的看着乾昭稚,不怀好意。 “听说您是长公主殿下?” 云舒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一步,结结实实挡住了男人奇怪的目光,沉声道:“如果是想拿契约书,直接盖上宝印即可。” 男人没说话,却一把伸手推开了云舒,大大咧咧站在乾昭稚面前,龇牙咧嘴的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长公主解答一下,不知道长公主方不方便?” 云舒气的小脸涨红,正想着要上前对峙一番,却被乾昭稚往身后拉了过去。 “我尽力帮你解答疑问。”乾昭稚微微笑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男人拿着契约书在半空中挥舞着,道:“这五十两白银只能领一次吗?还是以后店铺经营不善也可以继续领?” 他嘿嘿笑了起来,无赖的表情让人看了生厌。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打算白手起家,即使有这白给的五十两银子,也完全不够的,所以我们自身也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而且我们也无法保证一定会盈利,大家说是吧?” 乾昭稚冷下双眸,她立马察觉出眼前这个男人是来砸场子的! 男人似乎没感受到乾昭稚愤怒的视线,依然高高举起双手,努力在煽动着在场众人的情绪。 “大乾每年要我们上交巨额课税,许多商人怨声载道,并且近几年连年上涨,我实在有些担心银子没赚到,还要交那么多课税。” “一想到这些我就发愁,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所以请长公主指点迷津!” 乾昭稚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男人所说的疑惑,她解答道:“想必大家也在疑惑为何要成立商部,为何要给予五十两白银的银两支持。” 说实话,大家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只是谁也不敢当着乾昭稚的面说出来。 谁也不敢当面挑战皇家的威严。 现下说到了大家关心的问题关键点,纷纷眼巴巴的盯着乾昭稚看。 乾昭稚指着身后空了一半的白银箱子,道:“大乾的从财务状况确实不如乐观,这也是我们大力支持商人发展的原因。” “商业不景气,但我们会努力给商人们创造出良好的经商环境,所以才会将五十两现银当场发放,而不是等到许久之后才给大家。” “我希望让百姓们放心,也希望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真心。” 一番话将底下一群人说的热泪盈眶,纷纷低头擦着眼角泛出的泪花,感慨万分。 乾昭稚也开始哽咽了,道:“大乾目前存在着许多亟需解决的问题,不仅仅需要朝廷百官的努力,也需要大家共同齐心协力。” “我们一起将大乾建设成美丽、强大的国家!” 掌声齐刷刷的响起,震耳欲聋。 一直观望着乾昭稚动态的盛景明不由得弯唇一笑,他觉得乾昭稚非常有潜力,仿佛是个天生的政客。 这么煽情、虚假的场面话,乾昭稚居然可以真情惬意的说出来,并且不会让人觉得尴尬,这也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能力。 盛景明没有待太久,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处理,所以观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但依然吩咐南元留在这里,有什么突发情况及时跟他汇报。 南元眼瞅着三七跟在盛景明身后离开,眼里的嫉妒仿佛幻化成了实质,直接朝着三七射去。 他觉得掌印贴身大太监的身份产生了动摇。 非常有危机感。 男人听见耳边响起阵阵叫好声,不由得心底发慌,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了,说出口的话越发没有逻辑,漏洞百出。 “说了那么场面话,但依然不能保证我们平民百姓的利益,万一这是你们皇亲国戚们为了压榨百姓,而特意想出来的办法呢?” “巨大的利益背后是更黑暗的阴谋,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此行的出发点!” 乾昭稚沉下双眸,怒声道:“在商场上浸淫多年的掌柜们都明白商场如战场的道理,如果我轻易许下能保证你们赚取万两白银的承诺,那些老掌柜们第一个要骂我不懂规矩!” “更何况,朝廷给予五十两白银支持,目的是为了降低大家需要承担的风险,不是为了让你们贪图这些银子!” 她指着面露慌张神色的男人,吩咐金吾卫,道:“把他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 “我倒要看看,他在这大放厥词是所谓何事!” 金吾卫应声而动,三两下的功夫就将男人拎小鸡崽子似的抓了起来。 乾昭稚一扫之前温和的作风,眼神凌厉的扫视了着底下的人群,厉声道:“朝廷鼓励大家积极致富,未来也有许多利国利民利商的策略。” “今天我将话放在这里了。” “如果有人钻空子,企图拿着朝廷给的银两却不干实事,全族登记在册,绝不允许享受朝廷以后给予的任何便利!” 乾昭稚在盛景明原有的想法上完善了许多细节,增加了三不五时的检查制度,还有违规处罚的制度。 大乾一户一户全都登记在册,想要往上查祖宗十八代都轻而易举,所以只要还想在大乾混口饭吃,还是不能胡作非为的。 乾昭稚恩威并施的手段使用的非常娴熟,轻轻松松将一群心怀不轨的人吓到了,并且接下来的半天进展非常顺利。 一天的功夫,已经签下了一百多份契约书,进展往前跨越了一大步。 乾昭稚负责了一天签契约书的事情,直接打响了商部的第一炮,开门红,为后续事的顺利进行开了个好头。 第20章 我也念着掌印的恩情呢 盛景明忙得像个陀螺,在朝堂、寝宫来回旋转,马不停蹄。 三不五时的就会有人来禀报皇宫内外、文武百官的最新情况。 比如,今天某位言官去喝了花酒没给银子,一觉醒来就跑了,实在丢人。 再比如,今晚贵妃娘娘气的打碎了一个新进的琉璃盏,在寝宫内发了好大的脾气,想必是因为长公主的事正生气呢。 盛景明听着这些事情,先是目瞪口呆,惊讶于他们玩的厉害,然后又气愤不已! 他在这忙得四脚朝天,其他人却在花天酒地? 真是过分! 这时,南元从外面走了进来,斜眼瞧着在一旁伺候笔墨的三七,嘴角弯着得意的笑。 他道:“掌印,今天在高台下抓到的人已经审问出结果了。” 盛景明捏着眉心,道:“贵妃娘娘的人?” “掌印料事如神,正是贵妃娘娘指派的人!” 盛景明一阵无语:“…” 除了贵妃娘娘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脑子这么简单,只是派两个人在底下吆喝几声就以为是在给乾昭稚添乱了。 看看在高台上大放厥词的那位,被关起来后严加审问,直接咬舌自尽了。 这才叫高段位! “长公主现在何处?” “掌印,长公主正在寝宫处批阅奏折。” “行,你下去吧。” 南元哑口无言,扭头间看到三七得意的嘴脸,气得胸口疼! 月亮静悄悄的爬了上来,高高的挂在月空中,散发着温和的月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窈窕的身影正款款走进来,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羹汤,散发着香味,勾着盛景明肚子里的蛔虫。 盛景明终于从繁忙的案牍中抬起头来,一眼瞧见少女艳丽的脸庞,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他想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就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奏折可批阅完了?” 乾昭稚小脸一僵,脚下都歪了一下,瞧着盛景明的眼神有些幽怨,仿佛在抱怨他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解风情的话。 她道:“已经忙完了,听南元公公说掌印还在办公,所以特意带了些吃食过来,请掌印慢用。” 东西被小心的放在了桌面上,人却没有挪动离开的脚步。 盛景明咳嗽一声,道:“劳烦长公主费心了。” 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软凳上,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噎着了就大口喝汤,狼吞虎咽,看起来确实饿极了。 古代的东西份量小的很,而且很难有饱腹感,所以没过多久就会饿。 平时的话,盛景明也有心思坐下来安静的吃点东西,但是最近真的太忙了,忙起来就忘记了饥饿的感觉。 乾昭稚适时的倒上一杯热茶,柔声道:“掌印,我今日在高台上的所作所为,没有给您惹麻烦吧?” 盛景明顿了一下,瞧着乾昭稚眨巴眼的神色,他沉默的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乾昭稚哪是来问他有没有惹麻烦的? 分明是来讨夸奖的! 乾昭稚知道她做的棒极了,所以才走了这一趟,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盛景明放下手中的糕点,故作高深的嗯了一声,然后道:“事情处理的不错,锋芒毕露的同时,又带有自己的仁慈。” 乾昭稚被夸的小脸一红,小手快把手绢卷成了一团麻花。 “白天的时候我紧张极了,但是看到掌印在城墙上的时候,我顿时什么都不怕了!” 她眨巴着闪亮的双眸,道:“掌印可是特意去为我撑腰的?” 盛景明觉得今天的乾昭稚有些不一样,一个接一个重磅炸弹砸下来,实在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乾昭稚仿佛得不到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一般,朝着盛景明身边跨了几步,双手挽着他的手臂微微晃动,略带撒娇的意思。 “掌印,怎不说话了?” 盛景明:“…?” 说什么? 说他却是去给她撑腰的? 有点尴尬,说不出口。 乾昭稚微微撅起双唇,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沉默,道:“掌印不说我也明白,我心里也念着掌印的恩情呢!” “…” 盛景明咳嗽两声,轻轻推开乾昭稚的靠近。 “偶然遇见,瞧了一会儿,很快就离开了。” 他话里的重点是最后那句,但乾昭稚的重点截然不同,她只听见了中间那句。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反正结果对了就行了。 盛景明觉得再这样下去,他有些招架不住,于是立刻将人推出门外,赶人道:“夜更露重,长公主早些回寝宫休息吧,免得着凉了。” 乾昭稚想起还有件正经事,她趴在门口,小声道:“听说掌印要请乐道师傅出山?不知可有对策?” “如果有什么昭稚帮得上忙的地方,还望掌印不要吝啬开口,昭稚一定万死不辞!” “…” 万死不辞都出来了,盛景明还有什么好说的? 乾昭稚很快就被南元拉扯着离开了,剩下盛景明坐在那独享美食,他满脑子都是东道师傅的事。 眼瞅着科举考试快要开始了,请东道师傅出山的事迫在眉睫。 朝堂内外许多人都在盯着盛景明的一举一动,就想看看他要怎么请东道师傅出山。 毕竟,东道师傅已经隐居山林多年,谁也不知踪迹。 人都不知道在哪,怎么请? 京城学子们最先收到消息,纷纷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在酒楼客栈处大放厥词,认定盛景明请不到东道师傅这样的大儒! 大乾闻名的状元郎,哪会看得起盛景明这般的奸臣? 所有人的眼眸紧盯着盛景明的动向,只可惜,他每日的行踪一如往常,找不到一丝诡异的地方。 一时间,大家更加坚定了盛景明夸大海口了。 各种讽刺的诗词、歌舞纷纷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剑直指盛景明。 盛景明全都知道,但他没放在心上。 狗咬了你一口,你还非要咬回去? 盛景明以前总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放任各种不靠谱的传言在互联网上传播。 为什么不能及时发个公告出来解释一下。 现在盛景明明白了。 要是事事都要解释的话,累都累死了。 过程不重要,各位看结果吧! 第21章 仿佛在她心口上划刀子… 为了方便乾昭稚外出办公,商部大楼特意设置在了宫门外附近。 在盛景明的指点下,乾昭稚在大楼内部设立了三章桌子,每张桌子所负责的事物不一样,分别掌管不同的事情。 各有各的职责。 不管是奖赏,还是追责,都可以准确快速。 乾昭稚这边事情进展非常顺利,但却苦了在深宫内不得章法的贵妃娘娘。 听说乾昭稚已经开始接触朝廷的政事了,并且逐渐上手,这些一句一句的夸赞仿佛在她心口上划刀子… 让人心头呕血! 乾昭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鞭子往自己这边甩过来。 “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乾昭稚瞬间就清醒了,她抬头冷冷看向那人,一个老婆子正高高的举起鞭子,看样子要继续往她身上抽。 看到乾昭稚冷冽的眼神,老婆子手抖了一下,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贵妃不满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婆子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挥舞的哗哗作响,眼里还夹杂着一丝别的情绪,刚刚被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眼神给吓到了,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被打了第一次了,决不允许被打第二次! 乾昭稚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婆子,正准备奋起反抗,却不料,在鞭子砸下来那一刻,一个小身影扑在了她身上,啪的一声,打在了盛景明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疼的盛景明闷哼了一声。 贵妃倒是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十年没开过金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倒是出声了,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乾昭稚有一瞬间愣住了,大少爷是什么鬼?看到贵妃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乾昭稚下意识的抱着盛景明往后退了几下。 只是乾昭稚本来就是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哪还抱得动盛景明。 贵妃将乾昭稚的满脸嫌弃看成了惊惧,这才满意了几分,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乾昭稚的下巴,弯腰凑在了她的耳旁,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阴狠。 “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姨娘的勇气去哪里了呢?现在知道怕了?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乾昭稚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贵妃恶狠狠的丢给了老婆子一个继续打的命令,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受了委屈自然要跟老爷哭诉一下,至于身后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做得很好。 贵妃笑的得意极了,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 姨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活的比正室还要光鲜几分?乾昭稚这个婢女的眼神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好使,连战队都站错了呢。 老婆子见人走了,对着乾昭稚的时候好像都多了几分底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鞭子,但是乾昭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老婆子不喜欢她这么冷静的神色,折磨人就要有折磨人的样子,开始恐吓她说:“乾昭稚,你得罪了楼姨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乾昭稚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她以前没有得罪楼姨娘的时候日子很好过一样。 第22章 三秒后的光明 晚间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 盛景明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雪白的冰雪天地。 作为南方人,盛景明还没见过雪景,所以瞧着雪茫茫的一片,不由得感慨造物主的神奇之处。 南元拎着披风走近,道:“掌印,天冷了,还是将披风穿上吧。” 盛景明没有推辞,瞥见南元身上依旧穿着简单便捷的外袍,不由得道:“你平日里也多穿些吧。” 在古代,小小一个风寒就可以要人性命。 南元心里一暖,低头擦着眼角的泪花,满心动容。 盛景明抬头望天,忧心道:“比起往年,今天的雪是不是太大了?” “说来也奇怪,今年的雪下的格外晚。”南元抬手接住了往下掉的雪花,有些发愁,“下雪没多久就积了这么厚的雪层,希望不要继续下大雪。” “否则种地的百姓们日子可要难过了。” 新苗刚从地里长出来,大家都盼着来年大丰收,这要是来了个年初暴击,恐怕一整年都要沉浸在悲伤中。 盛景明背着手往寝宫走,路上看到不少小宫女小太监们抖着身子在走路,张口间冒出冷气。 “在后宫住处放几张桌子,每天提供姜汤。” “在京城各街道处也设置发放姜汤的点,每天早上提供一碗稀饭,免得那些人流浪街头冻死在外面了。” 天子脚下,城门外还是有不少乞丐。 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死在风雪中,特别是今年这么大雪,死人堆积太多的话,可能造成瘟疫。 南元点头应下,他悄悄抬眸看着盛景明高大的背影,心里逐渐升起奇怪的感觉。 他跟在盛景明身边十余年,倒是第一次发现盛景明还有这样的善心,居然还要给宫外的乞丐施粥… 杀人如头点地的盛景明,居然大发善心了? 这情景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盛景明站住脚步,又道:“以长公主的名义去做那些事情。” 南元恍然大悟般点头,这才像盛景明的作风! 寝宫内的窗户半开着,盛景明吩咐人搬了张摇椅放在窗边,还有一笑矮榻,上面摆放着热乎乎的茶,能听见扫帚扫雪的沙沙声。 好不惬意。 只可惜,盛景明的美好生活才开始没多久,南元皱着脸走过来,满脸都是有苦难言的神情。 他斜了南元一眼,道:“说吧,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南元叹了口气,只好将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贵妃娘娘那边闹翻天了,三天两头请太医,后宫中传出了许多不好的传闻。” 后面的事情,即使南元不明说,但盛景明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无非就是乾昭稚和贵妃娘娘之间的那点事,说来说去也就这些了。 盛景明啧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贵妃娘娘这性格,怎么敢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敢想着皇位。 真是有意思。 “皇宫里还有这么些看不清形式的蠢蛋吗?” 确实。 皇宫内外的人都知道乾昭稚是盛景明千辛万苦从吴国接回来的,但总有些那么些人始终搞不清楚站位。 坚定不移的投靠在了贵妃娘娘那边。 “贵妃娘娘浸淫后宫多年,各宫各处都有她的眼线,想要传出些风言风语,易如反掌。” 盛景明嗤笑一声,眼底渐渐冷了下来。 他迟早会解决贵妃娘娘的眼线,还有贵妃娘娘!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三五个太监正艰难的铲除着雪地,免得贵人们通行不便。 由于大雪一直未停,盛景明决定暂停两天的找早朝,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可以立即进宫禀告。 没什么事的话就在家待着吧。 这么有人性的盛景明,还是头一回遇见。 乾昭稚从商部大楼处回宫的时候,三不五时就瞧见有人笑着朝她问好,那种发自真心的感激看的她有些心虚。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乾昭稚才知道盛景明在背后为她做了许多事情。 施汤布粥,可全是得民心的好事,但凡盛景明以他自己的名义去做,外面的百姓们也不会骂的那么厉害。 软轿抬着乾昭稚往皇宫深处走去,一路走到盛景明寝宫门口,都还能看见有小太监小宫女们远远朝着她行礼。 乾昭稚心里沉甸甸,怪不是滋味。 她何德何能受的下这些好意? 南元通报一声后,恭恭敬敬的将乾昭稚请了进去,但心里不由的嘀咕了几句。 他觉得乾昭稚是个聪明人,知道抱紧盛景明大腿的重要性,所以三不五时的往盛景明寝宫跑,可是这是不是跑的也太频了? 只是,这些事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寝宫内,盛景明舒服的坐在窗边品茶赏雪景,还有两三个美婢在身侧伺候,薄纱般的布料盖不住姣好的身形,饱满的山峰随着俯身的动作若隐若现。 各显本事,各有各的风情。 一见到乾昭稚进来,美婢们都收起花枝招展的姿态,垂着脸不敢说话。 盛景明抬眸看了乾昭稚一眼,放下茶杯,道:“刚从商部大楼回来?” 乾昭稚笑着点头,柔柔坐在盛景明对面,甚至不用叫人上来伺候,她自在的给自己倒茶、吃着糕点,熟练的仿佛在自己寝宫一般。 给盛景明捏肩的婢女双眸一直注意着乾昭稚的一举一动,暗暗记下今天的事情。 “小美,力道轻了些,用力点。” 盛景明头也不抬,手准确的拍在了名为小美的婢女手背上,示意她别偷懒。 小美羞涩一笑,道:“是,掌印。” 她斜眼看了一下乾昭稚,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掌印,这力道合适吗?” 小美两臂夹紧,上半身朝着盛景明的头部靠近,眼神还略带挑衅的看着乾昭稚,仿佛在跟乾昭稚暗示着什么。 盛景明眼前一黑,三秒钟后才渐渐恢复了光明。 他傻眼了:“…?” 按摩了那么多次,倒是头一回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乾昭稚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眼中渐渐凝聚起危险的光芒。 只可惜,神经大条的盛景明完全没有领会到乾昭稚眼中的深意,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味。 他想,即使再来一次又怎样呢? 第23章 谁也不能拖后腿 似乎盛景明的默不作声给了小美更大的底气,她的手顺着脖颈往下滑,甚至挤走了旁边的美婢,直接霸占了别人的工作。 她双眸仿佛会勾人,柔柔魅魅的盯着盛景明看,嗓子一开口又甜又柔。 “掌印,我按的可好?” 不等盛景明回答,乾昭稚率先将手中的杯盏朝地上摔去,发出巨大的声响。 南元带着几个金吾卫冲了进来,看见眼前盛景明和乾昭稚两两对峙的场面,心底逐渐发毛。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出去。” “是。” 盛景明满脸严肃,摆明了这件事要两个人私下处理。 只是,乾昭稚不答应了,手直直的指着小美,怒声道:“这个婢女以下犯上,公然挑衅皇家威严,所犯之事罪恶深重。” “南元公公,请问按照宫规,这样的罪奴该如何处置?” 南元愣神了一下,眼神瞧着盛景明,下意识道:“按照宫规,自然该打死!” 此话一出,小美脸色一慌,双腿一软,啪的一下跪在了地面上,抱着盛景明的手臂不愿撒手,娇俏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 “掌印,不能全听长公主的一面之词,我是无辜的呀!” 乾昭稚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给你辩解的机会,你要如何为你的以下犯上开脱?” 小美一噎,直接慌了! 盛景明联想起刚刚三秒钟的昏暗,心里也已经有了定数。 他手一挥,吩咐南元赶紧将人压下去,道:“带下去关押起来,静静等候长公主的发落。” 乾昭稚非常满意盛景明的这个处理结果,抿唇偷笑。 南元不知所云,但还是严格按照盛景明的吩咐去做。 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寝宫内只剩下盛景明和乾昭稚两个人,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解决了心头大事,乾昭稚心情又好转了几分,捧着茶杯来到盛景明旁边,小脸上满是讨好。 “掌印请喝茶。” 盛景明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乾昭稚将茶杯捧到他嘴边。 乾昭稚小脸一红,但依然咬着牙将茶杯捧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盛景明低头喝了一口,直接让她的整张脸红成了猪肝色。 盛景明看见乾昭稚脸上的变化,心底升起浓厚的成就感。 “原本以为你有所长进,敢在我的寝宫作威作福,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掌印说笑了,我哪敢在掌印面前耍大刀?” 乾昭稚非常有自知之明,她现如今表面强撑起来的底气,全都来自于盛景明,所以又怎敢轻易得罪他? 不跟盛景明提前沟通,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动,不过是看在他肯定不会让她在这么多奴仆面前丢了脸面罢了。 乾昭稚也在赌,赌盛景明说要帮她的话有几分真心。 现在看来,盛景明也算是个靠谱的盟友。 “最近后宫盛传许多关于我与贵妃娘娘的谣言,虽无伤大雅,但听起来也实在闹心,恰巧借掌印的势杀鸡儆猴。” “掌印应该不会因此责怪我吧?” 乾昭稚扬起小脸,又讨好的给他送了一杯茶,但她这次学聪明了,直接放在了矮榻上,避免又被他调笑一番。 盛景明冷笑一声,但心底其实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毫无用处的婢女,可比不上乾昭稚这个长公主来的重要。 “你以为你这些小伎俩能压的了几时?” “贵妃娘娘掌管后宫多年,只要她想用这些流言蜚语来恶心你,她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而你满身是口都解释不清楚。” 乾昭稚哑然,她承认盛景明说的非常有道理。 只是,她一个刚刚回宫的长公主。 一无实权,二无足够的时间去经营属于她的势力。 她能怎么办? 盛景明看着乾昭稚茫然的脸,他也明白要她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他手中无往不利的利刃,这对她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但为了宏图大业,谁也不能拖后腿一步! “我会解决贵妃娘娘那边的事情,镜子的买卖进行的如何了?” 乾昭稚回过神来,压下心中怪异的不舒适感,连忙将这些天的收获跟他一一禀明。 大乾给出的扶持优惠非常具有诱惑性,所以有眼力见的掌柜们都纷纷签下了契约书,甚至有一些来京城找活计的人都决定不在京城呆着了。 领着五十两白银,学了一门技术,怀抱着满腔热血回了边陲小镇。 反正总而言之,两百份契约书全都名花有主了,并且加派人手紧盯着开铺面的选址,确保一城两铺面承诺的落实。 大部分铺面正在逐渐走上正轨,只待开业。 乾昭稚眼巴巴瞧着盛景明,不知道会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盛景明沉思了一会儿,用眼神示意她去拿纸笔过来,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才开始说他的想法见解。 “百姓们的日子不好过,主要是少了许多就业途径。” 他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就业途径的意思是百姓们找不到赚钱的活计,所以他们不敢花银子,导致银子在市场的流通速度太慢了。” “我对镜子买卖非常有信心,等两百家铺面运行起来之后,可以改善许多家庭的生存环境,也可以为朝廷提供许多税收。” 盛景明叮嘱道:“所以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确保镜子买卖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时时派人询问查阅,不能让有歹心的人坏了规矩。” “银子是一个国家顺利运行的根本,所以你不能跟其他人一样,对商人抱有鄙夷之心,日后也要改善商人的社会地位。” 百姓不是愚昧无知的人群,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大乾现在的情况还有改善的余地,所以百姓们还可以跟着大乾的指令往前走。 一旦大乾不能保证他们平静安稳的生活,他们就是掀翻朝廷的主力军。 不然,为何会有那么多起义军? 不知不觉之间,盛景明与乾昭稚在寝宫内彻夜详谈,话语中全是一些非常有用且从没听过的理论。 第24章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乾昭稚星星眼,瞧着盛景明的眼神中满是崇拜。 盛景明顿时抖起来了,脊背挺得笔直。 身为男人,最无法抗拒的就是女人崇拜的目光,更何况是个漂亮的女人。 他咳嗽了两下,开始装起来了,道:“笔记写的如何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把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时时翻阅,这样才会记忆犹新。” 盛景明斜眼去看,只看到洁白的草纸上只粗略的写下了几个大字。 看到乾昭稚冷冽的眼神,老婆子手抖了一下,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贵妃不满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婆子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挥舞的哗哗作响,眼里还夹杂着一丝别的情绪,刚刚被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眼神给吓到了,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被打了第一次了,决不允许被打第二次! 乾昭稚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婆子,正准备奋起反抗,却不料,在鞭子砸下来那一刻,一个小身影扑在了她身上,啪的一声,打在了盛景明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疼的盛景明闷哼了一声。 贵妃倒是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十年没开过金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倒是出声了,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乾昭稚有一瞬间愣住了,大少爷是什么鬼?看到贵妃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乾昭稚下意识的抱着盛景明往后退了几下。 只是乾昭稚本来就是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哪还抱得动盛景明。 贵妃将乾昭稚的满脸嫌弃看成了惊惧,这才满意了几分,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乾昭稚的下巴,弯腰凑在了她的耳旁,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阴狠。 “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姨娘的勇气去哪里了呢?现在知道怕了?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乾昭稚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贵妃恶狠狠的丢给了老婆子一个继续打的命令,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受了委屈自然要跟老爷哭诉一下,至于身后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做得很好。 贵妃笑的得意极了,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 姨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活的比正室还要光鲜几分?乾昭稚这个婢女的眼神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好使,连战队都站错了呢。 老婆子见人走了,对着乾昭稚的时候好像都多了几分底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鞭子,但是乾昭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老婆子不喜欢她这么冷静的神色,折磨人就要有折磨人的样子,开始恐吓她说:“乾昭稚,你得罪了楼姨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乾昭稚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她以前没有得罪楼姨娘的时候日子很好过一样。 不知道什么缘由,盛景明突然被赶出家门,陆老爷吩咐楼姨娘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在楼姨娘带着人赶盛景明走的时候,楼姨娘一直嘲讽盛景明不会说话。 第25章 七上八下 大雪飘飘落下,丝毫没有停止的痕迹。 盛景明处理了一天的公务,腰酸背痛的躺在软榻上,瞧着漫天雪花出神,突然吩咐南元去膳房弄点东西。 这种寒冷的天气,实在适合约上三两好友吃火锅! 他用手比划着想要的锅子大小,一边吞咽口水一边仔细描述着想要的东西。 “用上了年纪的老母鸡煮成汤,再配上一些姜片和葱段,煮好后将锅子端出来,架在小火盆上。” 盛景明本想吩咐南元收拾些牛肉过来的,但是转念一想,发现古代人并不太会吃牛肉,所以他起身带着人去了膳房。 大厨们齐刷刷站在一侧,战战兢兢的接待着盛景明的到来。 南元领着盛景明来到刚杀好的牛面前,道:“掌印,这是刚杀干净的整只牛,您看看需要哪个部位?” 盛景明瞧了一眼,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特意跑了这一趟,要不然毛肚、牛肺这些好东西全都被扔掉了… 他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在牛身上指手画脚,仔细叮嘱着要怎么清洗和切片。 大厨们的眼神从迷茫逐渐转为疑惑,一直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的神情盯着盛景明看。 盛景明咳嗽了两声,道:“按照我的叮嘱去做,保证是一种新的美味!” 是…是吗? 大厨们半信半疑,但也不敢反驳盛景明的话,抬起牛肉放在砧板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第一个下手。 盛景明回了寝宫,在亭子中搭了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燃烧的正旺的火盆。 “牛骨可以熬成汤,撒点香葱在上面,请寝宫内的人们喝点吧。” 他又叫住了南元,道:“顺便请长公主过来,说请她过来吃点好东西。” 南元眨巴眼睛,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位关系变得这么亲近了? 没人敢对盛景明的事情不上心,所以很快就将锅子等东西送过来了,一位主厨领着一众小太监们走了上来。 那双小眼睛止不住的往盛景明身上瞟,眼里满是兴奋。 盛景明早就注意到了大厨的小眼神,道:“有事直说吧,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大厨紧张的搓着手,嗫嚅着道:“按照掌印所说的做法去做,将这些平日里扔掉的东西都做的格外鲜,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 那双小眼睛瞧着盛景明,小声问道:“奴才有个弟弟,他听说朝廷在支持做镜子买卖,所以特意从隔壁城镇赶了过来,但可惜没赶上契约书的名额。” “今天瞧见掌印这新奇的吃法,觉得在百姓中也可以推行,所以…想问问掌印,这锅子的做法可否流传出去?” 古代阶级分明,皇宫贵人们的东西轻易不能流传出去,但大厨听说盛景明在大力支持商人发展,所以斗胆过来问一问。 要是私自将做法流传出去,追究起来的话,可是死罪一条! 盛景明眼含赞赏,他非常喜欢这种有想法的人,于是道:“大胆放手去做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赚银子的事情不能耽误,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可以先试试看,如果买卖做的还不错的话,我再给你另外的建议。” 盛景明脑海中浮现出现代各种加盟的商业模式,或许在古代也具有可发展的可能性。 大厨双眸一亮,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砰砰的磕着响头,别提多真诚了。 “行了,下去吧。” 盛景明对磕头没兴趣,双眸紧盯着面前煮的滚烫的火锅,他又指着南元三七等人道:“我叫小厨房给你们也备了一桌,你们去吃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南元和三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愿意离开的情绪,于是十分默契的推辞。 “掌印身边离不开伺候的人,还是让奴才留下吧!” 盛景明狠狠闭眼,他吃火锅时喜欢自己动手,旁边站了一个时刻帮你夹东西的人,这跟某捞有什么区别? “我最近对你们太宽容了?”盛景明将筷子重重放在桌面上,“这小小的命令都不听了?” “不愿意下去也可以,去慎刑司领五十大板,然后再来伺候!” “…” 熟悉的盛景明又回来了,以至于南元和三七不敢再说什么。 下人刚离开不久,乾昭稚带着云舒走了进来,她瞧着空荡荡的宫殿,不由得问道:“我进来时没遇见一个宫婢,可是天冷了,他们也偷懒了?” 盛景明呵笑一声,挑眉道:“不用在这试探些什么,我吩咐他们去后院吃锅子了,你也可以叫你的人去凑个热闹。” 乾昭稚的小心思一下子被戳穿,她也不在意,挥手叫云舒也下去玩了。 她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才能劝动云舒离开,没想到云舒一看到她的手势,行了个礼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云舒完全不知道乾昭稚的心路历程,在她心里盛景明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她认为盛景明敢明目张胆的邀请主子过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更何况,盛景明想要杀一个人,哪需要费尽心机找理由、挑时候呢。 “听说掌印要带我见见世面,所以特意从库房中拿了上好的青梅酒。” 乾昭稚第一次瞧见这样新奇的吃法,好奇的问道:“掌印真是见多识广,总是能让我眼前一亮呢。” 盛景明没说话,先简单的做了个蘸料碟。 由于古代的调味品不够发达,所以目前能用得上的只有辣椒葱蒜,原汁原味的老拖鞋省的配方。 乾昭稚有样学样,也弄了个一模一样的蘸料。 盛景明给她盛了碗汤,道:“先喝点汤,等会再加菜进去煮。” 乾昭稚哪敢说什么,当然是盛景明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老母鸡煮出来的汤依然不会差,但以往也能喝到这样的靓汤,所以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惊叹的地方。 盛景明也不在意乾昭稚的评价,他看着汤喝的差不多了,于是将牛肉牛肚等各种东西放下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数着数。 八 七 … 一! 盛景明赶紧捞上来,率先将煮好的东西放在了乾昭稚的小碗上,道:“试试看味道如何。” 按道理说,七上八下已经可以吃了。 只是,万一不能吃呢? 还是先让乾昭稚试试水吧! 第26章 掌印,你会杀我吗? 乾昭稚从没怀疑过盛景明别有用心,她毫不犹豫的将碗里的东西蘸了一下刚刚调的油碟,然后放进嘴里。 原本平静的双眸立刻闪现出惊喜的光芒! “脆脆的口感,再加上辣椒调味,口感非常不错!” 盛景明得意的微微仰起下巴,然后继续埋头苦干,各种肉类被他一股脑的放进锅里,像是一锅大杂烩。 乾昭稚仔细品味着这从未吃过的东西,问道:“这什么肉?口感如此奇怪?” 盛景明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他沉吟片刻,道:“它叫毛肚,从别国中传进来的东西。” 古人不吃这玩意,要是继续追问下去,盛景明怕乾昭稚当场yue出来。 乾昭稚读懂了盛景明诡异的表情,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以至于后来她走遍各国各地,也没听说过有哪国一开始就是吃这个东西的! 砖红色的小亭被雪色覆盖,只隐隐约约露出点点颜色,半空中缓缓升起炊烟,冒着滚滚热气,一片人间烟火气。 吃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乾昭稚红着脸阻止盛景明继续往她碗里夹东西的举动。 “掌印不用照顾我了,已经够了。” 盛景明一直不停的给乾昭稚夹东西,以至于她的小碗里从没少过吃食。 乾昭稚小肚子吃的微微鼓起,早就吃饱了,但见他一直在照顾她,没敢扫兴。 只是,忍了又忍,她实在吃不下了,这才开口制止。 盛景明了然点头,他忘了。 古人习惯吃七分饱,所以乾昭稚的食量小的很。 乾昭稚也不好立刻离开,于是一杯接着一杯青梅酒给盛景明满上,但她没注意到盛景明逐渐通红的耳廓,还有涣散的双眸。 直到盛景明夹起一根蔬菜顿在半空,紧接着他砰的一声,重重的磕在了桌面上,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后。 乾昭稚才尴尬的反应过来:盛景明喝醉了! 乾昭稚楞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据说盛景明千杯不醉,所以乾昭稚才敢这么频繁的倒酒。 这…怎么和传闻中的盛景明不一样? 乾昭稚双眸微动,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人会发现她的一举一动,然后挪动着椅子坐到盛景明身侧,伸手在他眼前晃悠着。 “掌印,你喝醉了吗?” 盛景明强撑着直起身子,身体部位开始不听使唤了,大着舌头道:“没…没有!我…我怎么可能喝醉!” “不可能的事情!” 乾昭稚哑然。 醉成这样了,还这么要面子呢? “好好好,你没醉。” 乾昭稚不太走心的敷衍着,又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划着,问:“掌印,这是几呀?” 盛景明使劲儿眨着双眸,三四根模糊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导致他怎么也无法确定是三根还是四根手指。 他生气了,直接伸手抓住乾昭稚的手,摩挲着她细长的指尖,仿佛得到了确认,嘿嘿笑了起来。 “三根手指!” 语气坚决而肯定。 乾昭稚:… 呵呵,真的没喝醉呢… 不过,盛景明喝醉了也好,这样乾昭稚可以大胆的从他口中套话。 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不是吗? 自从回了大乾,许多疑问和不安都没有得到很好的解答。 现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问盛景明,乾昭稚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乾昭稚轻声问:“掌印,你会杀我吗?” 心脏激烈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非常紧张,也害怕从盛景明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不…不会。” 盛景明伸出两根手指在半空中挥舞着,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感到不适,大声骂道:“谁敢杀你,我就杀了谁!”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面前就站着他的敌人,手化为利剑,在半空中斩杀! 只可惜,醉酒后的盛景明没有那么威武,晃动了几下就跌坐下来。 他嘴巴张张合合几下,他说还要留着乾昭稚给他打工干活呢,谁敢动她?! 只可惜,这句话乾昭稚没有听到。 乾昭稚:“…” 又无语又感动,这算什么事? 她以手作扇,在脸侧扇风,她觉得这火盆烧的也太旺了,隔着这么远都觉得浑身发热。 “掌印,乾永安…”乾昭稚眼眸微动,她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有些不敢问出口,但又想得到个肯定的答复。 “他是不是…” 话还没说出口,原本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的盛景明突然开始发疯,双手将桌面上的东西横扫在地上。 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场面惨烈。 烧的猩红的火盆子也被盛景明打翻在地。 庆幸的是火盆子倒在了雪地中,冰冷的雪被融化成水,而碳火也被浇灭了温度,猩红的颜色逐渐变黑。 不幸的是,盛景明以血肉之躯触碰上如此滚烫的东西,双手被烫的通红。 更神奇的是,都这样了,盛景明的酒还是没醒… 乾昭稚目瞪口呆,正想收拾残局的时候,南元领着一众奴仆冲了过来,一眼瞧见盛景明不对劲的状态。 瞬间,他们看着乾昭稚的眼神升起浓厚的戒备。 乾昭稚握了握拳头,强装镇定,道:“掌印喝了许多青梅酒,醉酒时不慎打翻了火盆子,恐怕手受伤了,先请太医吧。” 南元看着三七井井有条的吩咐宫人收拾残局,所以他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乾昭稚身上。 “掌印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了点青梅酒就醉倒了?”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乾昭稚趁着盛景明没有防备的时候,在酒水中动了手脚! 乾昭稚满脸委屈。 她也以为盛景明千杯不醉呀! 谁能想到他总共喝了不到一瓶就醉死了! 对于乾昭稚说的话,南元表示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咬牙切齿道:“为了避免长公主担忧掌印的伤势,还请长公主移步偏厅等候,方便及时告知掌印的消息。” 等候消息是假,方便看管是真! 只要盛景明身体出现异样,南元可以第一时间拿下乾昭稚,以泄盛景明受伤之恨! 第27章 危急,吴国大军逼近! 天蒙蒙亮的时候,盛景明感觉浑身酸痛,特别是手掌处,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让他感觉非常不适。 他下意识的用手撑住床榻,想要坐起来。 突然间,掌心处有什么东西被用力挤压炸开,湿漉漉的触感弥漫开。 盛景明瞪大双眸,不受控制的抽了口冷气。 南元听见声响,从矮榻上惊坐而起,发现盛景明醒来之后,激动的眼眶通红,直接趴在盛景明床边哀嚎。 “掌印,你可算醒过来了,我都担心死了呜呜呜。” “掌印,身体还有何处不适?太医还在外面等候!” 南元激动极了,一抹眼泪就要往外冲,却被盛景明喊住了脚步。 “等等,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盛景明用力皱着眉头,他记得自己喝醉了,但是对于喝醉后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估计是喝断片了。 说起这个,南元满心气愤,但还是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南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盛景明受伤了。 在场的只有乾昭稚一人,当然是她嫌疑最大。 提起乾昭稚,南元有些幽怨,道:“掌印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却能在偏厅安然入睡,真是没心没肺!” “…” 盛景明用力回想着有关于昨晚的事情,但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 “长公主在偏厅可还好?” 南元双眸幽怨:“好着呢,半宿的时候还说饿,吩咐奴婢送些糕点过去。” 再没有第二个人比乾昭稚更自在的了。 盛景明软下身子,重新躺在床榻上,浑身的疼痛让他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好好送长公主回寝宫,别怠慢了。” 南元张口,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口不提。 掌印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要是有什么问题,自然会有所行动。 盛景明半眯着眼眸躺下,很快就觉得意识逐渐模糊,隐约间察觉到太医在给他把脉,然后一碗苦涩的汤碗灌下肚。 意识彻底走失了,整个人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南元将盛景明受伤的事情瞒的结结实实,但还是有风声走漏了出去,将所有藏在暗处的敌人都逼了出来。 在盛景明昏睡的两天时间里,京城附近突然发生大规模雪崩,冲塌了许多个城镇的房屋。 一时间,百姓中流传着关于天神降下灾祸,惩罚大乾没有君主的流言愈演愈烈,在有心之人的撺掇下,一小拨人聚集起来,朝着京城走去,甚至整齐划一的喊着各种口号。 “打倒奸臣,以避天灾!” “宦官掌权,天理不容!” “拨乱反正,幼帝登基!” 话里话外都在表明百姓有此劫难,全赖盛景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盛景明。 可是,盛景明还在昏睡中,别无他法。 乾昭稚不知道盛景明昏迷的消息,她听说难民们顺利进到京城时,直接冲到了他的寝宫,想问问他到底有何打算。 麻绳专挑细处断,所有的坏事都挤在了同一天。 乾昭稚前脚刚跨进盛景明的寝宫。 后脚就传来了吴国大军逼近边疆的消息! 据说,吴国来接乾昭稚回去… 第28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乾昭稚傻眼了,看着南元,问:“掌印以每年增加一万两黄金作为条件接我回宫,不是吗?” 南元用力点头,肯定道:“是啊,我听的真真的,确实是这么说的啊!” 乾昭稚握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她就知道吴国那群人不会如此守信用,这才回来多久,居然就反悔了! 南元急的额头狂冒冷汗,一边叫来金吾卫将盛景明的寝宫重重包围起来,一边叫来三七商量对策。 独独留下乾昭稚站在宫门口,风中凌乱。 冷风呼呼的吹在脑门上,将所有的思绪都吹散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乾昭稚紧紧握着云舒的手,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紧紧跟在南元身后,一步也不能踏出乾昭稚的寝宫!” 即使乾昭稚什么都没做,她依然是整个大乾文武百官的祸害。 贵妃娘娘也将乾昭稚视做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没人会想起还有个长公主要保护,所以乾昭稚只能自己另寻活路。 打定主意后,乾昭稚带着云舒急匆匆来到了盛景明床榻前,接过婢女的汤药碗,哽咽道:“瞧着掌印卧病在床,我真是心如刀绞。” “整夜忧思如愁,思来想去还是希望可以照顾掌印,直至痊愈!” 乾昭稚说的雄心壮志,但南元还是从中捕捉到了她寻求庇护的小心思。 南元没拆穿乾昭稚,只是指派了几个小丫头供她差遣,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寝宫中一筹莫展。 正是多事之秋,许多要紧事堆积在一起。 原本已经等着盛景明去处理,但是眼下他正昏迷不醒,所以南元只好抓紧时间。 战局稍瞬即变,马虎不得! 等南元离开之后,乾昭稚立即放下手中的汤药碗,然后云舒接了过来,小勺小勺的喂给盛景明。 即使在寝宫内也能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声,里里外外都充斥着冷肃的氛围。 云舒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道:“主子,外面要变天了。” 乾昭稚没说话,但脑海中在梳理着已经得知的消息,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越思考越觉得目前撑起来的堡垒岌岌可危。 也让她明白了盛景明对她的重要性。 只要盛景明一日不醒,没人能压制下这群丧心病狂的人。 乾昭稚站在床头上,叉着腰端详着盛景明苍白的脸,有些不理解:“只是手烫伤而已,怎么能昏迷那么多天?” “太医说掌印近日劳累过度,所以身体机能发出警告,恰巧在这时候得到个彻底的休息。” 乾昭稚:“…” 在她的印象中,这几天的盛景明一直优哉悠哉的赏雪景,哪有劳累的地方? 乾昭稚吩咐小太监端来了两张矮榻,这段时间就这样委屈一下吧。 后宫各处的人对乾昭稚虎视眈眈,她害怕发生意外,所以一步也不敢踏出寝宫半步,所以也接收不到外界的消息。 直至后半夜的时候,乾昭稚被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吵醒,隐约间能听到贵妃娘娘的高声叫骂。 来者不善! 乾昭稚推开小窗查看着外面的情况,两拨不同阵营的人正在互相对峙。 以南元为首的金吾卫严严实实的挡在寝宫门口,势必不会让贵妃娘娘往前靠近半步! 贵妃娘娘率领着不知从哪借来的士兵,趾高气扬的在指点局面,信心十足。 “吴国大军逼近,大乾的百姓们陷入无尽的恐慌中,掌印现下还能高枕无忧?既然不能为百姓们分忧解难,那不如由我来替天行道!” “长公主无故回朝,致使百姓们陷入危难,实为不忠不义不孝之辈,理应押送遣返回吴国!” “来人,给我将长公主拿下!” 贵妃娘娘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齐齐出动,冷兵器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南元挺起胸脯往前一站,厉声呵斥:“谁敢硬闯掌印的寝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盛景明这个名号对后宫众人非常具有威慑力,齐刷刷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贵妃娘娘回头看了一眼,气得心头火起,怒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冲进去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对峙,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动手。 乾昭稚拉回窗帘,慌乱跳动的心脏又安安稳稳的回到原处,看来今晚还可以继续在这寝宫内休息了。 外界传言盛景明昏睡不醒的消息已经过去了许久,贵妃娘娘却按兵不动,直至现在才带兵过来抓人。 一方面是情势危急,另一方面是贵妃娘娘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确认盛景明的情况,所以才敢在这时候大张旗鼓的过来。 那么…如果盛景明继续沉睡,他们这群人又会如何? “给我冲进去抓拿长公主,有功者加官进爵,全家共享荣华富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们自然也无法抵挡加官进爵的诱惑。 霎时间,盛景明这三个字带来的威慑力已经褪去,所有人都紧握着刀枪,兴冲冲的朝着紧闭的宫门冲去。 “杀!冲!” “活捉长公主!” 南元冷哼一声,淡定的走到廊下,轻声道:“把这些乱臣贼子拿下,掌印重重有赏!” “是!” 门外刀剑碰撞的声音逐渐激烈,吓的乾昭稚紧紧盯着外面的动静,发现贵妃娘娘带来的士兵不敌金吾卫的时候,她又安下心来。 她扭头瞧着床榻上脸色发白的盛景明,祈祷他早点醒来,否则真是要乱套了! 金吾卫是一群上过战场的老将,利刃干脆利落,专门挑着要害处刺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鲜红色的血溅了一地! 贵妃娘娘看着节节败退的士兵们,脸都气绿了,大骂道:“你们这些吃软饭的东西,上百个人还打不过这十几个人?” “一群废物!” 她气的跳脚,却束手无策。 南元早已预料到如今的局面,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贵妃娘娘还是安心待在寝宫吧,朝堂上的事情不劳您费心,掌印自会处理的。” 说起这个,贵妃娘娘仿佛更有底气了。 她道:“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29章 你就是胆小怕事的人 如贵妃娘娘所言,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城门外聚集了一大群扬言要扳倒盛景明的百姓,其中有气愤冲昏头脑的百姓,更多的是浑水摸鱼的朝堂对手。 利欲熏心的官员们无所不用其极,算计来算计去,连百姓们的愤怒也当做筹码。 盛景明在寝宫内昏迷不醒,而丞相张清在百姓们面前扮起了清廉好官的形象,学了乾昭稚的伎俩。 先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吃饱喝足后安排了好几位童生,让百姓们将各自的诉求全都说出来,然后将状纸交到张清的案牍上,到时候由张清向上传达百姓们的不满。 一时间,张清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成了宛如救世主般高大。 据说,年过半百的老人们抱着张清哭的泪眼模糊,嘴里直呼张清是青天大老爷,懂普通百姓的苦楚,更直言张清才是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 句句都说的恳切感人,场面一度不受控制。 乾昭稚皱起眉头,心中乱麻丛生,觉得这么等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她抬头望天,发现鹅毛大雪已经停止了,但冷空气依然无孔不入,拼命往人身体里钻去。 云舒顺着乾昭稚的视线望去,嘟囔了一句:“好奇怪,以前也下过大雪,但也没发生过雪灾呀。” 乾昭稚脸色一凝,紧紧握住云舒的双手,忙问:“什么意思?” 云舒被乾昭稚吓了一跳,但还是赶紧道:“公主,吴国每年冬天都下雪,比这还大呢,而且吴国的房屋可没有我们这结实。” “公主,我们在吴国的时候,没听说过下了两天大雪就造成这样的灾祸呀!” “对啊!” 乾昭稚一拍巴掌,双眸亮的吓人。 南元似乎理解到了主仆两人的话里的意思,吩咐下属拿来了图纸,上面清晰的记载了房屋摧毁之处的地势。 三个小脑袋凑到图纸上,乾昭稚率先指着房屋背后画着的高山。 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住在这样的高山附近的村庄,每年都会向朝廷报备,并且会定期维护好缓冲落雪的装置。” 南元肯定点头,看着乾昭稚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 “长公主说的对,这个村庄去年冬天的时候还申请了新的缓冲装置,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不可能换了新的装置后又发生了雪灾的。” 更何况,雪下的虽大,但也没以往厉害。 乾昭稚和南元对视了一眼,皆在这件事上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一刻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急切道:“南元,你派几个人跟着我一起前往那个村落查明真相。” 南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乾昭稚的提议,他道:“不可以,长公主万金之躯,怎可在这时候外出?” 贵妃娘娘紧盯着乾昭稚的动向呢,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恨不得冲过来将乾昭稚千刀万剐,以泄阻止乾永安登基之恨。 更何况,乾昭稚是掌印计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南元更不可能让乾昭稚轻举妄动。 “我躲在盛景明寝宫一天了,在他们心中我就是胆小怕事的人,恐怕想破脑袋都猜不到我会在这时候外出冒险。” 南元一副你就是胆小怕事的人的眼神,让乾昭稚一噎… 她狠狠一闭眼,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继续道:“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出现在百姓们的面前了,他们信我,不是吗?” 南元沉默。 突然有些理解了掌印为何要为乾昭稚争民心了,好歹关键时刻还有个可以露脸办事的人… 乾昭稚直接拍板将这件事定下,带着南元指派的几个保护她安危的金吾卫,还有死皮赖脸要跟着一起的云舒,偷偷从小道中溜出宫门。 为了掩人耳目,出宫门时穿的是小宫女的衣裙,到了集市时,又换成了普通百姓们常穿的衣裙。 云舒在给乾昭稚整理裙摆时,笑道:“即使穿了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公主的国色天香。” 乾昭稚捂住云舒的嘴,轻声嘱咐:“我们干的是丢命的事情,可不能再喊称谓了,叫我姑娘吧。” 云舒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金吾卫驾驶着马车,一路朝着村庄奔去,路上恰巧遇到了那群扬言打倒盛景明的百姓。 乾昭稚匆匆扫视了一圈,一眼就发现为首高谈阔论的人有异样。 即使那人努力伪装成受苦受难的百姓,但他精瘦的脸上带着在酒肉鱼池中才有的油红。 乾昭稚关好帘子,所有喧嚣逐渐远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马车缓缓停在山脚下,乾昭稚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瞧见不远处坍塌的屋子,上了年纪的木头黯淡的躺在雪地上。 即使没有这场灾祸,恐怕这房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只可惜,无论再破坏,那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是他们的容身之处。 现下连最后的庇护都失去了,对本就不富裕的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乾昭稚的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警惕起来。 她扫视了一圈哭泣的众人,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位愁眉苦脸的老人身上,她笑道:“这位可是村长?” 李老头茫然点头,道:“正是,不知贵人是…?” 云舒亮出乾昭稚的贴身腰牌,大声道:“我们主子是大乾的长公主殿下,听闻江湖村发生了灾祸,故特意过来看看!” 李老头眼神瞥了眼瘦小的马车,心底不禁嘀咕起来了。 这来看望难民,多少不得带点东西吗? 乾昭稚将李老头的眼神收入眼底,她笑道:“据说是后山处的积雪突然崩塌,不如村长带我们过去看看?” 她指着身后几个高大的金吾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出来了。 “这几位都是户部的大人,等我们去后山看过了,确定了灾祸的起因,还有伤亡的程度,几位大人会制定一个合理的赔偿法子。” 一听说有赔偿,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纷纷往乾昭稚身边聚集起来。 七嘴八舌的说着许多看似不着边际的话,但也更让乾昭稚确定了这次灾祸是人为的! 第30章 公主,快跑! 后山处,李老头看着满地的混乱脚印傻眼了,讷讷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大雪已经下了两天,我早早就吩咐了大家不让上后山的!” 洁白的雪地隐藏不了一丝污垢。 同样的,从交叠在一起的脚印大致能估算出来了多少人。 李老头都顾不上还有一位长公主在这了,他一路小跑的走到安置着缓冲装置的地方,发现本该打开的落雪口紧紧关闭着! 他瘫软在地上,泪水霎时流了出来,哭的痛不欲生。 “天爷呀,哪个杀千刀的忘记打开这装置了,我们江湖村白受罪了呀!” “那么多房屋都被毁了,漫长的冬天该怎么过呀!” 李老头恨的猛拍大腿,老泪纵横。 比起李老头的自责,乾昭稚心中有了更黑暗的猜测,但是她不能说出来。 这附近少说有上百个脚印,而且方圆百米内的地面积雪都比远处的积雪要薄一些,可能有人故意关了落雪装置。 就地取材,三五个人合力滚成巨大的雪球。 积少成多之后,一股脑的全都朝着山脚下的村庄扔去。 乾昭稚站在高处往下看,分布不均衡的雪堆散落在各处,更验证了她的猜测。 李老头以为是村民的疏忽造成了这场灾难,但实际上却是朝堂上的阴谋引发了这场无妄之灾。 只是,她要如何解释? 乾昭稚顿了顿,艰难扶起地上瘫坐的李老头。 她道:“村长,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历经先帝仙逝的悲痛,大家有许多事情都没走上正轨。” “为了感念村民们纪念父皇,由我来赔偿村子的损失吧!” 一番场面话说的好看极了,让人打心底里没有任何意见。 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乾昭稚临上马车前,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招手叫李老头过来。 她小声道:“听说许多村民聚集在城门口闹事,眼下事态分明了,还是尽早将人叫回来了,否则追究起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要受连累了。” 这可不是假话。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更何况,古代流行一人犯罪,九族同当。 江湖村那么多人在城门口喊着那些响亮的口号,一旦追究起来,李老头身为村长,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李老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乾昭稚的马车走远了之后,李老头骑着唯一的小毛驴上路了,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了闹事的村民。 二话不说,上前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李老头怒声骂道:“赶紧回家,丢人现眼的玩意!”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出来闹,迟早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群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了一种诡异的默契,纷纷冷静下来了,在李老头的催赶下,三五个人耷拉着脸皮回去了。 这变化发生额太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暗处紧盯着这边动静的乾昭稚,大大的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云舒瞪大着双眸瞧着突然将马车包围起来的士兵,急切道:“公主,你快跑!” “我来断后!” 乾昭稚傻眼,跑也来不及了呀! 第31章 过来给你撑腰 十几个士兵将乾昭稚等人紧紧包围在一起,厚重的人墙阻挡着前进的步伐。 乾昭稚坐在马车上,老远就瞧见贵妃娘娘趾高气扬的走过来,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塞。 贵妃娘娘扶着裴嬷嬷的手走了过来,眼神将乾昭稚上下打量了一圈,似乎在确认乾昭稚是否安然无恙。 “哼,在盛景明寝宫候了半天,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跑出去,还真是小看你了。” 乾昭稚抿唇一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出去闲逛一下,不成想竟让娘娘误会了。” 为了避免引人耳目,贵妃娘娘吩咐士兵们将乾昭稚押了进去。 十几个人压着瘦弱的乾昭稚,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厚重的城门一关,跟在乾昭稚身边的金吾卫顿时不再隐藏,直接大打出手。 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金吾卫怎么可能打不过这些软包?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轻轻松松将十几个软饭们撂倒在地。 贵妃娘娘仿佛早有预料般,手一挥,立刻有数十位弓箭手冲了上来,箭头齐刷刷瞄准着面前这几人。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你继续回吴国当质子,你依然还是大乾的长公主!” 乾昭稚捏紧拳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底已经怒火滔天,恨不得将面前这些人全都掀翻在地! “贵妃娘娘,吴国的大军还没出发,我们大乾尊贵的贵妃娘娘可不能乱了阵脚,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乾昭稚心底发恨,她真的恼怒极了这种性命任人拿捏的感觉,特别是贵妃娘娘张口闭口都是质子二字。 逆反心理瞬起。 她眼眸瞧着远处被紧紧拉住的乾永安,压低声音,道:“比起一无是处的长公主,恐怕吴国更想要稚嫩的皇子成为质子。” “贵妃娘娘,你认为呢?” 贵妃瞪大双眸,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乾昭稚口中说出来! 乾昭稚微微抬起下巴,眼中久违的闪现出疯狂的神色,盯着乾永安的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眼前仿佛看到了计谋得逞后的愉悦。 “放箭,给我射死她!” “一个不留!” 贵妃宛如癫狂一般,疯狂下令,势必要将乾昭稚当场射杀,似乎这样就能将乾昭稚说的话扼杀。 利箭宛如雨滴般密集袭来! 金吾卫拉扯着乾昭稚躲在硕大的木杆子背后,他焦急道:“长公主,你往掌印寝宫方向跑,我们掩护你!” 乾昭稚缓缓摇头,觉得跑不掉了。 既然贵妃能召集箭兵们在此处聚集,想必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怎么会给她留一丝逃生的退路? 果不其然,四面八方涌进了更多的士兵,各个手拿利器,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 “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士兵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围起来了,即使你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随着贵妃的一声令下,箭雨般袭来的同时,越来越多的士兵冲了上来。 眼见着要落入敌手的时候,突然听见贵妃一声惊呼,只见许多穿着金色铠甲的金吾卫杀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场。 乾昭稚回头一看,瞧见盛景明穿着厚厚的虎毛披风坐在软轿上,寒风吹来时,他捂唇轻轻咳嗽着。 瘦弱的身体丝毫没有对盛景明造成一丝影响,他高高在上,对眼前鲜血横流的惨状目不斜视。 他冷冽的双眸在乾昭稚身上扫视了一圈,在确定她四肢俱全之后,直接将心思放在了贵妃娘娘身上。 “贵妃娘娘真是好兴致,太阳快要落山了,不如还是早点回寝宫休息吧。” 不知为何,乾昭稚看到盛景明出现的那一刻,她整颗心都放松了下来,仿若只要有盛景明在,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强壮有力的金吾卫将贵妃娘带来的士兵压的毫无反击之力,顷刻之间就清理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太监们抬着盛景明的软轿落在腥风血雨的中心地区。 盛景明甚至没从软轿上下来,他冷冷的抬起眼眸,道:“长公主,过来。” 短短的一句话铿锵有力,让乾昭稚红了眼眶,她微微提起裙摆,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犹豫不决。 这次的乾昭稚更多了几分坚定。 她站在盛景明面前,瞬间泪眼朦胧,她微微扁着粉唇,连日来生命安危得不到保障的委屈在此刻爆发出来了。 泪水像是断线的珠,点点滴滴落在地面上。 盛景明嗤笑一声,从袖口中拿出洁白的手帕,站在乾昭稚面前,问道:“这点出息?哭什么。” “跟我说,谁让你受委屈了。” 乾昭稚心一紧,小手拽着盛景明的衣袖,满心的委屈让她难过的说不出话。 “怕什么,我过来就是给你撑腰的。” 这句话一出,乾昭稚心底仿佛有了底气,她指着贵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字一句在告状。 “贵妃娘娘说要把我送回吴国,让我继续当质子。” “吴国的大军还未出发,贵妃娘娘居然要主动将我送过去,那不是在打大乾的脸面吗?” 说实话,大乾已经没有面子了,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一下的。 盛景明斜眼看着贵妃,他一眼就看穿了她一戳即破的镇定,但依然没打算这么轻易的将这件事掀过去。 他醒过来之后,南元事无巨细的禀报了关于他在昏睡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 每一件事都在盛景明心头火上浇油,而属下进来禀报说乾昭稚被贵妃娘娘围杀在宫门的消息直接炸开了! “贵妃娘娘,长公主是我从吴国接回来的。” “即使吴国来要人,也应该是由我出面处理,贵妃娘娘这番做派,可是逾越了。” 一个太监,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贵妃娘娘逾越了。 真是胆大包天! 贵妃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却拿盛景明毫无办法! 她咬牙切齿,道:“吴国说要派兵百万来接长公主回吴国,掌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第32章 活腻了 “贵妃娘娘,后宫不可干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盛景明冷下眼眸,道:“朝堂上的事情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关心永安殿下。” 深沉的眼眸中满是了然的意味,直让贵妃娘娘心里一颤。 暂时将贵妃娘娘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于是盛景明趁热打铁。 “贵妃娘娘不遵先帝遗诏,擅自插手朝堂之事,故罚禁闭一月,以示告诫!” “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 贵妃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盛景明敢下这样的命令,她大声道:“我可是皇子的母妃!” “当朝的贵妃娘娘,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盛景明无语望天,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说法吗? 贵妃满肚子的话想骂,但一抬眸看着盛景明冷漠的脸,又将所有话都憋了回去,只敢指桑骂槐。 可怜了押送她回宫的金吾卫,听了一路的脏话… 盛景明瞧着乾昭稚一身素净的衣裙摔的破破烂烂,嫌弃极了。 “快带你们主子回去梳洗一下吧,堂堂长公主竟沦落成这般地步,也是丢人。” 乾昭稚不满的瞪了盛景明一眼,吸了吸鼻子,道:“掌印说的有道理,昭稚给掌印丢人了。” “…” 盛景明哑口无言,凭借他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他觉得这时候的乾昭稚不太好惹,阴阳怪气。 乾昭稚低垂着脑袋,看起来丧气极了。 此时,她对盛景明也失去了以往的做戏礼貌,只是敷衍的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 殊不知,脚步突然一软,整个人直接朝着地面上摔去! 盛景明瞪大双眸,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将人结结实实抱在怀里,手轻轻环着她的细腰,掌心边缘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饱满的起伏。 当事人乾昭稚没什么反应,倒是盛景明涨红了一张俊脸。 偏偏南元不是个贴心人,好死不死在这时候来了一句:“掌印,可是身体不舒服?我立刻宣太医过来!” 盛景明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了!” 他眼神闪躲的躲避这乾昭稚探寻的目光,立即打道回府,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乾昭稚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尖,再看着他苍白手背上暴露的青筋,似乎有什么黄色的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事情并没有因为盛景明的苏醒而得到改变,甚至加快了恶化的速度。 村民聚众反对盛景明的事情已经被乾昭稚妥善解决了,所以眼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反对盛景明只是他们对雪灾摧毁了家园的情绪宣泄口,这一点恰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利用了。 说白了,盛景明就是个背锅的。 现如今乾昭稚已经说明了朝廷会给予补偿,所以他们也要见好就收。 毕竟,他们闹是为了自身利益。 可不是因为活腻了。 不管是朝廷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大家都在关注吴国大军的事情。 全国上下千万万双眼睛都盯着朝廷,想看看大乾会做何处理。 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变成两边不讨好的局面,所以盛景明的决断十分重要。 夜晚,盛景明带着数十位朝中重臣在书房商议对策,其中也包括了张清,以及张清的狗腿子们。 书房内一群人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避重就轻的态度让人听了心里窝火。 盛景明再也听不下去了,将拿在手中把玩的玉石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张清身后和稀泥的小官身上。 张清沉默无语,他都怀疑盛景明想扔的人不是小官,而是他… 盛景明指着人骂道:“说了半天,有一句重点吗?朝堂每个月给你发月银是为了听你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吗?” 骂一个人还觉得不过瘾,上下嘴皮子一碰,直接将面前这群人全都骂了一通。 “要是有更严格的考核制度,你们这群人全都要完蛋!” 已经提前暗示了,要是以后搞出什么严格的考核制度,这群人没有通过,可不要怪盛景明不留情面。 一群人低下头去,一声不敢吭。 “吴国只是说了句想念长公主的话,你们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大乾就成了吴国派兵百万逼近边界。” 盛景明扬着手中的奏折,直接扔在了半空中,怒声道:“你们听听,不觉得离谱吗?” 鸦雀无声,呼吸都不敢用力。 内室中,乾昭稚紧紧捏着拳头,她完全没想到原来她胆战心惊的事情,竟然只是一场令人贻笑大方的乌龙! 张清不太服气的咳嗽了一下,辩解道:“吴国确实有在边界增兵,这对大乾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盛景明冷笑,道:“你的存在对大乾也是个危险。” 底下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即使对盛景明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非常有魄力的人,可没几个人敢这么跟张清说话呀! 先帝在世时,即使是帝王也要给张清几分薄面,一句重话也不曾说过。 现如今盛景明却敢这么说,确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尴尬氛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氛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张清,在猜测着他会有什么表现。 张清仿佛被盛景明说的话气到了,胡子微微翘起,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似乎想骂盛景明,但碍于风度,什么也没说出来。 憋了半晌,张清道:“老夫半辈子都在为了大乾而奋斗,处处为大乾着想,没成想竟让掌印如此疑心我的用心。” “既如此,那我也不操心了,此事全凭掌印做主吧!” 说罢,张清直接甩袖离去,紧接着他的狗腿子们也站不住了,接二连三的离开了书房。 盛景明不在意这群草包的去留,反正也只是过一下场面,不至于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专断独行。 只是,现在他在外面的名声,似乎不比专断独行好多少? 乾昭稚从内室中走了出来,担忧道:“掌印,张清这是在甩担子呀,接下来有何打算?” 盛景明叹口气,道:“能怎么办?凉拌!” 乾昭稚:“…?” 满脸无语。 第33章 两个都是卧龙凤雏! 乾昭稚没能从盛景明那里打听到什么关于如何处理吴国的举措。 既如此,她也没有继续关注后面的进展。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王成申大将军带兵深夜巡逻边疆,以数十人之力绞杀了某国数百位铁骑。 这消息隔了许多天才传回到大乾,满朝震动! 百姓们更是热泪盈眶,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局面。 要知道,大乾被吴国压榨了数十年,失去了多少城池,供奉了多少金银财宝才换来了现如今苟且偷生的生活。 本以为会一直持续苟延残喘的生活,突然在这一刻,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老人们经历了从强国到战败国的转变,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心里一直不舒服,始终希望有一天可以回到曾经的强国巅峰,所以现下听说了王成申这样的战绩,纷纷称呼他为战神! 看到乾昭稚冷冽的眼神,老婆子手抖了一下,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贵妃不满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婆子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挥舞的哗哗作响,眼里还夹杂着一丝别的情绪,刚刚被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眼神给吓到了,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被打了第一次了,决不允许被打第二次! 乾昭稚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婆子,正准备奋起反抗,却不料,在鞭子砸下来那一刻,一个小身影扑在了她身上,啪的一声,打在了盛景明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疼的盛景明闷哼了一声。 贵妃倒是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十年没开过金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倒是出声了,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乾昭稚有一瞬间愣住了,大少爷是什么鬼?看到贵妃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乾昭稚下意识的抱着盛景明往后退了几下。 只是乾昭稚本来就是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哪还抱得动盛景明。 贵妃将乾昭稚的满脸嫌弃看成了惊惧,这才满意了几分,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乾昭稚的下巴,弯腰凑在了她的耳旁,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阴狠。 “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姨娘的勇气去哪里了呢?现在知道怕了?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乾昭稚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贵妃恶狠狠的丢给了老婆子一个继续打的命令,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受了委屈自然要跟老爷哭诉一下,至于身后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做得很好。 贵妃笑的得意极了,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 姨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活的比正室还要光鲜几分?乾昭稚这个婢女的眼神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好使,连战队都站错了呢。 老婆子见人走了,对着乾昭稚的时候好像都多了几分底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鞭子,但是乾昭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老婆子不喜欢她这么冷静的神色,折磨人就要有折磨人的样子 第34章 被偷家了! 在你我试探的奇怪氛围下,乾昭稚果断开始了对贵妃娘家的清算。 当然,乾昭稚是没这个权利的,她只是借着盛景明的手去做这件事情。 在外人看来,只是盛景明在对付贵妃娘娘,压根不会想到背后还有乾昭稚参与的手笔。 乾昭稚说起背锅的事情,盛景明一脸无所畏惧。 一个锅两个锅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他一直在背锅的路上… 随着盛景明的身体逐渐好转,那些在蹦跶的官员都已经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心思,继续蛰伏起来,等待着时机。 只是,盛景明可不是个隐忍的人。 在众人毫无预料的一个早上,结束了朝堂的无聊的纷争之后,一个消息在众人中间炸开了锅。 盛景明直接吩咐金吾卫去抄家了! 他们在朝堂上吵的唾沫横飞的时候,家被偷了… 只见许多官员一下朝,身边的小厮立刻围了上来,在耳边嘟囔了几句,立即面色发白,急匆匆的朝着府邸冲去,但已为时晚矣。 金吾卫出发时,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个个尾随在身后看好戏,但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令人震惊! 最重要的不是官员被抄家,毕竟前段时间先帝去世时也杀了不少朝廷大臣,百姓们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当金吾卫砸开书房的砖墙,从里面抬出一箱箱金灿灿的黄金时,百姓们的不满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只是,旁边站的是杀伐果断的金吾卫,将他们即将脱口而出的唾骂压了下去,但早晚会爆发出来的。 盛景明坐在寝宫中,听着南元禀报着抄家的进展,越听越觉得不得劲。 他坐起身,不敢置信的问:“南元,你再说一次,这次抄家官员中,一共查获多少银子?” “回掌印,一共有二十余万白银,另有十余万黄金。” 盛景明捂着胸口倒在软蹋上,可把南元和乾昭稚吓坏了! 他摆摆手,气的咬牙切齿。 “只是抄了四个五品小官的家,查获的银两竟比国库中的银子还多,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乾昭稚垂下眼睫,她还记得王成申为了十万两白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当场顶撞盛景明。 王成申可是大乾数一数二的大将军,其家中积蓄竟还不如这些五品小官…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还好王成申远在边疆,消息不灵通,否则又该动脑子想着怎么要银子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站在贵妃娘娘身后的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彻夜详谈。 唯恐哪天盛景明那把抄家的大刀就落在他们脖子上。 只可惜,商量了半宿都没商量出什么有用的决策,只能像个鹌鹑一样龟缩起来,绝不冒头! 殊不知,盛景明早已经将主意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谁也逃不掉。 抄家查获的银两全都收入国库,这些天户部尚书陶承恩对盛景明多了几分好脸色,偶尔碰面的时候还能和颜悦色的说几句话。 盛景明感慨:“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了这么一大笔进账,许多事情都可以放手去做,特别是在赔偿江湖村这件事上,补偿力度可以往上提升许多。 江湖村雪灾的罪名扣在了那几个小官头上,理所应当的将盛景明撇干净了,并且让大家有了新的发泄对象。 乾昭稚和户部尚书敲定了详细的赔偿标准,并且表示以后遇到天灾,朝廷将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为了促进国民经济发展,盛景明建议由朝廷出银子,给江湖村受灾户重建房屋。 一来,村民可以通过在村庄务工的方式增加收入。 二来,也是在给朝廷树立公信力。 大乾现在并不是个经得起风吹雨打的国家,在拥有雄心壮志的同时,也要关注国民百姓的生活。 只有百姓生活富裕了,才能继续后面的野心。 经过事实检验,确实如盛景明所说的一样,当百姓们合理的诉求得到解决后,各种抱怨和不满都减少了许多。 当贵妃娘娘的禁足结束后,盛景明手掌心的伤也彻底养好了。 乾昭稚迫不及待的推了盛景明的公务,理直气壮道:“数月来都窝在你的寝宫,已经许久没去商部大楼点卯了,镜子买卖还要不要继续了?” 盛景明:“…” 行,你说的有道理。 乾昭稚得意的抬着小下巴离开了,一转头就回寝宫呼呼大睡,弥补着连日来的困顿,别提多惬意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乾昭稚刚起身洗漱完毕,就听见云舒来报,说南元求见。 乾昭稚满脑门疑惑:?? 她知道晚上还要去处理大臣们的奏折,但时间还没到呀? 即使心里嘀嘀咕咕,但脚下的功夫是一刻也没停。 乾昭稚将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过来,还备了热茶,却没料到南元连坐下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南元朝着乾昭稚行了个礼,道:“长公主,掌印有请。” 她又将茶杯放下,试探问:“早上刚从掌印寝宫离开,不知还有何事啊?” 或许是近日来乾昭稚和盛景明的关系有所缓和,导致南元对乾昭稚的态度越发恭敬了,再也没有以往的轻慢。 “长公主别为难小的了。”南元抿唇一笑,又弯腰委婉催她快过去,“小的怎知掌印的事情,听语气急得很呢。” 乾昭稚:“…” 云舒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披风给乾昭稚穿上,一边往外走,一边悄无声息的瞪着南元。 她心想,也不知道掌印发什么疯。 晚上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请人过去是所为何事,竟这般着急! 两人提着灯笼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盛景明的寝宫。 她们前脚刚踏入寝宫,婢女们后脚就捧着膳食鱼贯而入。 乾昭稚和云舒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清楚面前是是什么情况,更搞不明白盛景明在打什么鬼主意。 盛景明听见声响,直接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自在。 “这么快就过来了?那就快入座吧。” 乾昭稚:“…” 听这意思,是嫌弃她来的太快了? 第35章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盛景明和乾昭稚一同落座,他避开了乾昭稚疑惑的视线,道:“先吃饭吧,其他的事情先暂时放一边。” 乾昭稚:“…?” 两个人沉默寡言,让一旁伺候的南元着急的不行。 在乾昭稚过来之前,盛景明沉默的坐在餐桌前,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叹气,看的大厨连连擦汗,直担心项上人头不保。 菜热了两次,盛景明终于开口了,却是吩咐南元去将乾昭稚请过来。 南元听到这个命令时也觉得眼前一黑,瞅着盛景明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眼下人已经到了跟前,盛景明一个字也不说,饭却吃的更香了,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这不仅仅是南元的疑惑,也是乾昭稚想不通的点。 她心里装着事,吃饭也有些食之无味,眼神瞅着盛景明,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诡异的念头,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实在有些荒唐。 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盛景明看着乾昭稚,正愁着该如何开口劝说她回去,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刚刚叫南元去请乾昭稚过来用饭的命令有多傻逼。 以至于他都不敢开口解释,只能含糊其辞,却更让人浮想联翩。 盛景明深深觉得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只不过和乾昭稚一个吃饭数月,现如今要一个人享用,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两百份契约书已经全部签完了,现在进展如何了?铺面都开起来了吗?” 很明显,盛景明这是在没话找话说。 乾昭稚:“…” 她能说下午在寝宫睡大觉,没去商部大楼点卯吗? 那当然不能,所以乾昭稚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正面出击! 乾昭稚挪着小板凳坐在他盛景明身侧,小扇子般的睫毛眨呀眨,甜甜道:“掌印,你请我过来,该不会只是为了一起用饭吧?” 用饭两个字格外重音,仿佛在强调着些什么。 其实,话一出口的时候,乾昭稚已经后悔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 有些猜测放在心里就好了,说出来就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倒让两个人都不自在了。 果不其然,盛景明眼神飘忽起来,他道:“当然不是,我是想询问一下商部大楼的经营情况,没其他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 乾昭稚了然的哦了一声,但没有挪开小板凳,依然和乾昭稚维持着非常近的距离,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程度。 盛景明不自然的往后挪动了些距离,他讷讷道:“没什么事的话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日还要去商部大楼点卯,别迟到了。” 说了这么多句话,每句话都不离商部大楼。 乾昭稚有些不高兴了,身子又往盛景明身边靠近,她道:“如今天色一黑,我有些害怕呢。” “不如劳烦掌印送我一程?” 话说出口的时候,乾昭稚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自己都觉得肉麻兮兮的。 盛景明好半天都没反应,正当乾昭稚觉得的气馁的时候,她眼尖的发现他的耳朵尖红的艳丽! 乾昭稚眼中有惊喜从眼中一闪而过,试探性伸手触碰着盛景明的手背。 她能感受到盛景明手指微微跳动了一下,但没有第一次她主动投怀送抱时激烈的拒绝。 “掌印,你觉得如何?” 乾昭稚紧紧握着他的手,正想整个人往他那边靠,却感觉到他的手猛地从她掌心处抽离。 盛景明逃也似地离开了寝宫,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他说:“积食了,我出后花园逛逛,长公主自便吧!” 话刚说完,人已经从寝宫中消失了,走的飞快。 乾昭稚捂唇轻笑,怎么也没想到久经花场的盛景明,居然这么轻易就红了脸。 真是有意思。 盛景明一个人在御花园闲逛,走累了就在亭子里坐下休息,暂时没有回寝宫的意思,害怕乾昭稚还在那。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即使有人要离开,那走的也应该是乾昭稚啊? 毕竟,那是他的寝宫!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天色已晚,御花园的宫娥们已经下去休息了,所以偌大的地方只有盛景明一个人,着实有些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盛景明顺着月光往寝宫处走去,却很快就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发愣的看着不远处的乾昭稚。 只见她手中提着澄明的灯笼,笑意盎然的看着他,她道:“掌印,夜色已晚了,我送你回寝宫吧?” 嘴里说是疑问句,但完全没有给盛景明拒绝的机会。 乾昭稚直接走了过来,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自然的挽着盛景明的手臂。 当盛景明回到寝宫的时候,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理解自己刚刚怎么就傻傻的任由乾昭稚拿捏了? 只是,他倒在床榻上,脸上带着痴汉笑。 而另一边,乾昭稚蹦蹦跳跳回寝宫,满脑子都是盛景明傻愣愣的跟在她身侧的模样,完全没有他平时外面叱咤风云的威风。 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云舒小跑着才能跟上乾昭稚的脚步,她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喜事?” 怎么从盛景明寝宫回来了之后,长公主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 乾昭稚摇头,将她和盛景明之间的小细节都独自消化,不太适合跟别人分享。 总之,今天这个晚上,无论是盛景明还是乾昭稚,都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早,盛景明盯着两个大黑眼圈出现在朝堂上,路上遇到了喜笑颜开的陶承恩。 陶承恩还关心的问了一句,道:“掌印可是昨晚处理公务太劳累了?看起来没休息好呢,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呀!” 毕竟,杀人抄家的事还需要盛景明去做呢。 掌印再抄多几次家,今年就不愁国库没银子啦! 盛景明一眼就看穿了陶承恩心底的心思,冷哼一声,直接没理会。 陶承恩也不在意,有钱的是大爷嘛。 他可以理解的! 只是,盛景明在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乾昭稚还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呢。 第36章 归隐山林 乾昭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鞭子往自己这边甩过来。 “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乾昭稚瞬间就清醒了,她抬头冷冷看向那人,一个老婆子正高高的举起鞭子,看样子要继续往她身上抽。 看到乾昭稚冷冽的眼神,老婆子手抖了一下,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贵妃不满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婆子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挥舞的哗哗作响,眼里还夹杂着一丝别的情绪,刚刚被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眼神给吓到了,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被打了第一次了,决不允许被打第二次! 乾昭稚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婆子,正准备奋起反抗,却不料,在鞭子砸下来那一刻,一个小身影扑在了她身上,啪的一声,打在了盛景明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疼的盛景明闷哼了一声。 贵妃倒是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十年没开过金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倒是出声了,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乾昭稚有一瞬间愣住了,大少爷是什么鬼?看到贵妃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乾昭稚下意识的抱着盛景明往后退了几下。 只是乾昭稚本来就是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哪还抱得动盛景明。 贵妃将乾昭稚的满脸嫌弃看成了惊惧,这才满意了几分,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乾昭稚的下巴,弯腰凑在了她的耳旁,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阴狠。 “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姨娘的勇气去哪里了呢?现在知道怕了?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乾昭稚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贵妃恶狠狠的丢给了老婆子一个继续打的命令,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受了委屈自然要跟老爷哭诉一下,至于身后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做得很好。 贵妃笑的得意极了,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 姨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活的比正室还要光鲜几分?乾昭稚这个婢女的眼神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好使,连战队都站错了呢。 老婆子见人走了,对着乾昭稚的时候好像都多了几分底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鞭子,但是乾昭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老婆子不喜欢她这么冷静的神色,折磨人就要有折磨人的样子,开始恐吓她说:“乾昭稚,你得罪了楼姨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在楼姨娘带着人赶盛景明走的时候,楼姨娘一直嘲讽盛景明不会说话。 原主乾昭稚见不得楼姨娘对盛景明这个大少爷的冷嘲热讽,替盛景明强出头,当时那个小胆子的原主说了什么来着? 原主说:“楼姨娘,你也只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大少爷毕竟还是…大少爷。” 就因为这句话,楼姨娘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谁人不知楼姨娘最讨厌别人说她的姨娘身份?乾昭稚那话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不快活! 第37章 仍需努力 第二天,乾昭稚拿着盛景明写的小纸条从宫门口出发,在车夫左拐右拐之下,车子停在了集市门口。 车夫在外面喊道:“主子,马车进不去了,是否吩咐金吾卫开道?” 乾昭稚早就听见了热闹的叫卖声,她掀开帘子一看,确实如猜测的一般,顺着地址顺藤摸瓜,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闹市区。 她道:“不用开道了,走过去就行了。” 现下正是早市,小贩们在路的两边支着小摊,要是她这时候大张旗鼓的强行开道,那前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都没有了。 更何况,乾昭稚出行也不需要这般兴师动众。 有些人好奇的看着乾昭稚的马车,但大家更多的是关注着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乾昭稚顺着小纸条上给的地址往前走,最后停留在了一座大宅院门前。 有两座高大威武的石狮子在门口屹立着,还有不少小摊贩们聚集在道路两侧,张口吆喝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一派繁华。 怎么看也不是适合隐居的地方… 云舒上前敲门,但许久都未见门房的人出来接应,仿佛偌大的宅院空无一人。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那么轻易就回宫。 于是,乾昭稚带着云舒在旁边的小摊上点了些吃食,一边吃一边等。 已经吃了一个时辰了,依旧没有人推开那扇崭新的木门。 云舒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摊主,小声道:“主子,会不会是掌印给的住处有误?我们等了一早上了,没见人出来,也没见人进去过呀。” 大宅院要忙活的事情多,每天将近百口人张着嘴等着吃饭,怎么可能一早上都没人出来采购的? 乾昭稚心底也有同样的猜测,但一直没吗明说出来。 胖虎一直盯着她们的小摊贩来了精神,凑过来道:“你们是想找东道师傅吗?” 乾昭稚瞪大双眸,问:“是呀,老先生可是知道些什么?” 老头连忙摆手,苍老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羞红,不好意思极了。 “贵人说的是哪里话,老朽只是在这小巷子日子长了,所以知道的事情也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罢了。”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老头凑到乾昭稚身边,小声道:“这个月上旬的时候,晚上天气正冷,我这卖羊肉汤的摊子生意好的,所以大半夜还没收摊。” “等最后一位客人走了之后,我心疼油灯费银子,所以吹灭了油灯。” 话说了大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上,但其他几人依旧听得聚精会神的。 “我看见东道师傅家赶马车的那个小伙子,大半夜的赶着马车出去了,后面又赶了许多辆马车出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应该出去了四五辆马车。” 大晚上离开,而且还有四五辆马车,处处疑点重重。 按照老大爷的说法,上旬的时候,差不多是盛景明放话说要邀请东道师傅当考官的时候。 东道师傅住在距离皇城那么近的地方,不可能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乾昭稚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合理怀疑东道师傅正是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才连夜出逃,悄无声息。 她提起裙摆上了马车,道:“走,回宫!” 云舒扔下几两碎银子在桌子上,也急急忙忙上了马车。 小老头一听她们要回宫,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本想着这群人又要吃白食了,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了银子。 他感动极了,却听见旁边的人一脸艳羡的看过来。 “那可是当朝的长公主,说不定未来还有机会成为大乾的第一位女帝呢!” “是啊,你可是走大运了!” 小老头一听,乐呵的收拾着摊位。 原本还想着这群人在这吃了这么久,耽误他收摊,没想到还有这般的意外之喜! 皇宫内,盛景明看着在这发癫的乾昭稚,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乾昭稚眨巴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 “东道师傅没有离开京都,他肯定还在府邸内,至于能不能进他家大门,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乾昭稚垂头丧气的霸占了盛景明的软塌,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不知道该用些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东道师傅出山。 盛景明将一封奏折扔在了乾昭稚身上,问:“关于东道师傅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多少?” 乾昭稚有气无力道:“大家口口相传的事情都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更详细的事情就无从得知了。” 盛景明笑了一声,又继续道:“东道师傅三次参加科举考试,最后都被先帝从状元台上拉了下来,如果是你,你能忍受吗?” 将心比心,乾昭稚觉得要是自己的话,估计早就崩溃了。 “东道师傅心系百姓,所以隐居也选在了皇城外,经商后也小有成就,每年帮这条巷子里的小摊贩们缴纳课税,在百姓中广受赞誉。” 乾昭稚听的一愣一愣,完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 盛景明瞥了眼傻愣愣的乾昭稚,继续补充道:“东道师傅对大乾皇室抱有非常沉重的敌意,这件事情你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吧?” “…” 乾昭稚:说实话,还真没有… 她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又不是我让他不高兴,何必折腾我呢。” “你姓乾,身体里留着的是先帝的血液,先帝做的任何事都会算在每一位皇子皇女身上,所谓父债子偿,一样的道理。” 道理都懂,但是做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乾昭稚没有呆很久,只是简单发了几句牢骚,然后回寝宫内继续想办法了。 盛景明瞧着乾昭稚离开的背影,眼底逐渐浮现出不一样的情绪,但很快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大乾的事业还未完成,他仍需努力啊! 第38章 君子动手不动口 国库有了新的银子入库,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陶承恩的压力,也帮盛景明解决了心头大患。 毕竟,现在盛景明是手握国家大全的人,所有一应事务都要向他禀告。 特别缺银子的那段时间,陶承恩就差住在盛景明寝宫了,每日里以泪洗面,哭的情真意切,愁的盛景明心里也难受。 据说签下契约书的那群人,铺面已经顺利开起来了。 在商部的监管下,镜子的价格允许在一定范围内有小幅度的涨跌,但不能漫天要价,凭借物美价廉的有点,一经售卖,广受好评! 也让大家对镜子买卖有了更多的信心,纷纷认为这是个可以赚钱的生意! 乾昭稚请东道师傅出山的事情并不顺利,派人连日在都府邸的各个门口蹲守,均一无所获。 盛景明忙着协调边疆的事情,王成申那边时不时要应付吴国的挑衅。 即使王成申对手底下的士兵抱有信心,但也架不住吴国十天来打九次的热情啊! 王成申在来信中又哭诉起来了,说吴国每日派兵过来打架,我方倒是没有人员伤亡,但也架不住兵器损耗啊!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银子的事。 这次,盛景明非常奸诈,在回信中写道:“纸上谈兵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既然有现成的训练对手,又何必计较这些许的损失呢?” 他大手一挥,表明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情,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边疆的兄弟! 只要训练能出效果,多少银子都不是白花的! 有了这个承诺,王成申什么都不怕了。 军中深藏已久的武器图纸全都捧了出来,精心挑选了一些适合大部分士兵们使用的武器。 等士兵们大批量配上了新武器之后,再去研究小队的突击武器。 总之,银子绝不会白花! 王成申拿到信件的时候,里面满满当当的写着盛景明的肺腑之言,以及练兵的建议和心得。 他拿着信件直接冲进军师的帐篷,高声道:“我原本以为你们这群读书人已经是满肚子算计人的心思了,没想到掌印比你们还有过之无不及!” “真是佩服!” 军师:“…?” 这能理解成是王成申别具一格的夸赞吗? 多少有点离谱了。 不过,盛景明的这一封信确实在王成申练兵的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直接带领士兵们弯道超车,以至于在后面的大战中完胜吴国大军。 在大乾乃至整个大陆上都是值得一提的战绩! 只可惜,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天,乾昭稚继续在东道师傅府邸处吃了闭门羹,她哭丧着脸来到盛景明寝宫,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耷拉着一张脸不肯说话。 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她很难过的气息。 即使乾昭稚什么也没说,但盛景明依然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打退堂鼓的意味。 盛景明听说了乾昭稚这些天的努力,不由得一笑,挑眉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君子动手不动口这一套,实在不适合用在东道师傅身上啊! 第39章 又到了该他装逼的时候了! 乾昭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鞭子往自己这边甩过来。 “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乾昭稚瞬间就清醒了,她抬头冷冷看向那人,一个老婆子正高高的举起鞭子,看样子要继续往她身上抽。 看到乾昭稚冷冽的眼神,老婆子手抖了一下,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贵妃不满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婆子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挥舞的哗哗作响,眼里还夹杂着一丝别的情绪,刚刚被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眼神给吓到了,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被打了第一次了,决不允许被打第二次! 乾昭稚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婆子,正准备奋起反抗,却不料,在鞭子砸下来那一刻,一个小身影扑在了她身上,啪的一声,打在了盛景明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疼的盛景明闷哼了一声。 贵妃倒是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十年没开过金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倒是出声了,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乾昭稚有一瞬间愣住了,大少爷是什么鬼?看到贵妃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乾昭稚下意识的抱着盛景明往后退了几下。 只是乾昭稚本来就是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哪还抱得动盛景明。 贵妃将乾昭稚的满脸嫌弃看成了惊惧,这才满意了几分,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乾昭稚的下巴,弯腰凑在了她的耳旁,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阴狠。 “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姨娘的勇气去哪里了呢?现在知道怕了?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乾昭稚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贵妃恶狠狠的丢给了老婆子一个继续打的命令,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受了委屈自然要跟老爷哭诉一下,至于身后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做得很好。 贵妃笑的得意极了,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 姨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活的比正室还要光鲜几分?乾昭稚这个婢女的眼神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好使,连战队都站错了呢。 老婆子见人走了,对着乾昭稚的时候好像都多了几分底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鞭子,但是乾昭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老婆子不喜欢她这么冷静的神色,折磨人就要有折磨人的样子,开始恐吓她说:“乾昭稚,你得罪了楼姨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乾昭稚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她以前没有得罪楼姨娘的时候日子很好过一样。 盛景明刚刚被打的地方疼得厉害,小手一边抖着一边指着府里比较偏僻的一角,乾昭稚有点印象,那是盛景明亲生母亲的住处,也是府里最偏僻的一个地方。 按照目前这形势,那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了,乾昭稚咬咬牙,抱着盛景明就是一个百米冲刺,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这么瘦弱的一个人,在此刻居然会有这样的力气。 陆夫人的住处门口没有婢女守着,乾昭稚一伸手,就能轻而易举的破门而入,在进门的那一刻,乾昭稚已经撑不住了,那一小段路的距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乾昭稚抱着盛景明摔倒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了陆夫人以泪洗面的样子。 乾昭稚怀里的盛景明开始不安分了,虽然脸色疼得发白,但是还是扭着身子要往陆夫人那边凑过去,乾昭稚手一松,盛景明就溜到了陆夫人面前。 小手颤悠悠的在陆夫人眼旁擦拭着,那是她脸上的泪水。 陆夫人的手刚刚伸出去,在看到老婆子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的时候,又快速的收了回来,陆夫人身边的侍女虽然面有不满,但是到底还是没敢多说什么,低着头恭顺的站在陆夫人身侧,看着盛景明的时候,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这一幕被乾昭稚看在眼里,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既然老爷吩咐了,那就把盛景明赶出去罢。” 陆夫人这话一出,盛景明的小身子僵住了,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养育了他十年的母亲。 老婆子低着头,嘴角略有一丝嘲讽,夫人也是可怜,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保不住。 “夫人,贵妃娘娘吩咐了,乾昭稚顶撞了贵妃娘娘,只是这.....”老婆子十分为难看着盛景明身前的乾昭稚,陆夫人身边的侍女率先看到了盛景明脖子上的红痕,面色一冷,呵斥道:“那你们是为何要责罚大少爷?这可是老爷唯一的嫡出少爷!” 老婆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老奴可是冤枉啊!老奴是在责罚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但是.....”跟前面的理直气壮有点不同,后面说的话就小声了下去,似乎自己感到十分委屈,“谁知道大少爷会扑上来替她挡了一鞭子呢。” 老婆子这一番话顶的侍女说不出话,面色涨红,那是被气的。 陆夫人手一抬,侍女就低着头站在了陆夫人的身侧,只是看着老婆子的眼神很是不善。 陆夫人揉着胀痛的额头,那样子看起来无力极了:“那就把她带下去受罚吧,罢了就让她跟盛景明一起赶出去。” 乾昭稚震惊的抬起头,不是只赶盛景明一个人出去吗?转念间一想到自己这个婢女身份,那还是被赶出去吧.... 盛景明上前紧紧的抓着陆夫人的衣袖,他眼眶通红,只是嘴角紧抿着不说话,大眼睛看着陆夫人,那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陆夫人扯回她的衣袖,用手轻轻的推开他,这一动作,似在无形中,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看不见的界限。 陆夫人说:“盛景明,这是你应得的。” 原主说:“楼姨娘,你也只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大少爷毕竟还是…大少爷。” 就因为这句话,楼姨娘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谁人不知楼姨娘最讨厌别人说她的姨娘身份?乾昭稚那话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不快活! 第40章 怕什么? 盛景明惬意的坐在大堂上,喝着赵管家送上来的新茶,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乾昭稚的表情不对劲,道:“怎么了?” 乾昭稚倾斜身子,小声道:“这是江南新产的茶,宫里都还没有呢。” 盛景明点头,对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皇城脚下几个五品小官都能查获十几万两银子,这些新不新茶的事,倒显得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南元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他见盛景明茶杯中的水已经见底了,连忙又倒满。 只见盛景明指尖捏着茶杯提起,一眨眼的功夫又将茶杯放下。 盛景明站起来,甩袖,道:“既然东道师傅不得空,那我下次再来拜访吧。” 嘴里说着下次再来的话,但谁也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赵管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想伸手将人拦下,但又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时间进退两难。 好巧不巧,盛景明刚走到门口处,看见东道师傅正慢悠悠的走过来。 盛景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从另一边离开了,完全对东道师傅的身影视而不见。 东道师傅一顿,瞧着盛景明背对着他的身影,不敢置信的问道:“大太监就这么走了?” 身后的仆从低垂着头,完全不敢接话。 东道师傅傻眼了,不是说来求人办事的吗? 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当乾昭稚看着东道师傅踏步进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跟着盛景明一同离开了,但身体依然怂怂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盛景明可以甩手啥都不干,但乾昭稚可不行。 她为了这件事忙前忙后许久,可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了! “昭稚见过东道师傅,久仰了。” 乾昭稚起身行礼,缓缓下蹲,完全没有身为长公主的傲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平易近人的气息。 东道师傅都没正眼看乾昭稚一眼,径直在主位上坐下,手指敲着桌面,吩咐赵管家上茶,完全没有要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乾昭稚早有准备,于是笑着开口道:“初次拜访,厚礼已备下,稍后送到,如有不周之处,还望师傅海涵。”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东道师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早已听说过盛景明怪异的做事风格,但没料到竟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带着大乾长公主,深夜私探民宅,这是朝廷重臣该做的事情吗? 东道师傅愣神了一下,觉得盛景明也不能被称为朝廷重臣,顶多是个大奸臣,但冥冥之中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不管那么多了,阴阳怪气的开关已经被打开了。 “长公主这初次拜访的架势真是让人惊喜呢,厚礼就不必了,我区区陋室,装不下长公主赐的万千财富!” 乾昭稚:“…” 她勉强的扯了下嘴角,深刻的认识到了文人的软刀子有多厉害,字字句句都往人心窝子戳去。 东道师傅住在皇城脚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大乾的事情。 凭借乾昭稚的财力,能备下什么万千财富? 东道师傅这十进的大府邸,占地面积比她的公主府还要大,还谦虚说只是区区陋室,这让乾昭稚情何以堪? 更何况,深宫中还未见过江南的新茶,而东道师傅这里已经拿出来待客了。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大乾已经不是当初百姓们爱戴的朝廷了。 乾昭稚压下心中的酸涩,只当没听明白东道师傅话中的挖苦之意,她又笑道:“此次冒昧登门拜访,主要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师傅成全。” 话音刚落下,东道师傅果断摇头拒绝。 “在听说了大奸臣…”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东道师傅立即敏锐的察觉到了场面的尴尬,然后立即改口,道:“听说盛景明要请我出山当主考官一事之后,没多久我就出去云游了。” “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回来,没想到这件事还没翻篇。”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管是你来请,还是盛景明亲自来请,我都不会答应去当大乾的主考官!” 乾昭稚眨巴眼,道:“东道师傅,你所说的云游之事是真是假,你我心里都清楚。” 简而言之,没必要装蒜了。 东道师傅:“…” “反正不管如何,当主考官一事就不用再提了。” 乾昭稚又眨眼,敏感的抓住了东道师傅话里的可能性,道:“盛景明亲自来请师傅出山,应该可以的吧?” “哼,盛景明心比天高,他怎会过来请我?” 东道师傅下意识回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掉进了乾昭稚挖的坑里,完全防不胜防。 乾昭稚仿佛看见了希望,道:“为了大乾上下数万万学子们能有更公正、更公平的科举考试氛围,想必掌印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这话不敢说,怕被啪啪打脸。 东道师傅冷哼一声,想起刚刚他只是随便给了点下马威,盛景明就不耐烦的离开了,就这还愿意赴汤蹈火? 说出去谁都不信! 他眼眸紧盯着乾昭稚的脸,仿佛陷入了什么沉痛的往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之后,东道师傅艰难的移开视线,哑声道:“当初乾兴帝那样对我,受尽千夫所指,现如今还要我重回朝堂卖命?” “我不甘心!” 乾昭稚脑海中闪现过盛景明当初说过的事情,也觉得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缓和气氛。 沉默许久之后,东道师傅吩咐赵管家送乾昭稚出去,并且贴心的备下了马车,仔细叮嘱要将她安全送到宫门口处。 乾昭稚沉默走出府邸,看见盛景明的车架已经在门口等候,她立即钻了进去。 盛景明睁眼,发现乾昭稚耷拉着双眸,无精打采的模样已经昭告了今晚的结果。 他安慰道:“不用如此灰心,总会有办法让他出山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乾昭稚缓缓摇头,她道:“没多少时间了,再过几天就要公布主考官的名单了,要加把劲才行了。” “怕什么?我让礼部推迟些时日再公布名单也行的。” 乾昭稚:“…?” 还有这操作? 第41章 成全 经过那晚的短暂会晤,乾昭稚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接连三日都窝在寝宫处,说什么也不愿意出来见人,甚至盛景明亲自去请,也不肯出来露面,彻底治好了他要乾昭稚陪着一起吃饭的臭毛病。 随着科举考试的日子逐渐接近,盛景明也日渐忙碌,偶尔能想起询问乾昭稚的情况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几日廉同莆闹得厉害,几次三番上奏要请乾永安在科举祭天仪式上献香,推了许多次都不行。 今日上朝时更是过分,直接带着礼部其余人跪在大殿上,高声恳求盛景明让乾永安献香,并指明皇子称帝才是正统。 盛景明自然不可能答应,于是廉同莆直接慷慨激昂,道:“臣子不是臣子,皇子不是皇子,礼部规矩已坏,臣也没必要继续单人礼部尚书了!” “即日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告老还乡,请掌印批准!” 廉同莆的话音刚落下,礼部其余人也跟着取下了头顶的乌纱帽,齐声表示也要辞官。 盛景明扫视了一圈底下的百官,有抱着手臂看好戏的,也有战战兢兢的,更多的是跪在地上威胁他的。 他冷笑一声,拍着手掌,大声道:“廉大人好一片丹心为大乾。” “好一句臣子不是臣子!” 大殿内一阵肃静,只能听到盛景明的说话声,格外让人胆战心惊。 “下官不敢,只是希望大乾的规章制度可以回到正轨,希望让先皇的血脉继位,更希望大乾能在幼帝的带领下,逐渐发展壮大!” 廉同莆越说越激动,眸中满是反抗权威的自我无私奉献精神。 盛景明冷哼一声,道:“既然廉大人如此衷心,那就成全廉大人的一番苦心!” 他大手一挥,手指着底下跪着的一个个脑袋,逐字逐句下达着对他们的处罚,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威胁。 “准了廉大人等各位同僚的热切恳求,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在那天出发回乡吧,念着各位大人年事已高,特派将士全程护送,定会护各位同僚的周全!” 廉同莆直接傻眼了,这跟他们预料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只是做戏呢? 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要高老还乡了? 盛景明批准辞官一事,已经让底下的文武百官傻眼了,没想到更让人震惊的是盛景明还要派兵护送? 这和关押犯人送回原住地有什么区别? 盛景明这是在警告他们这些人,告老还乡是你们提出来的,那就乖乖的照做,但凡再搞出点什么幺蛾子,直接在路上就冷刃沾血了! 殊不知,事情到这里还没算完。 盛景明假惺惺的走下高台,在上面冲着廉同莆等礼部官员深深鞠了一躬。 他情深意切,仿佛所做的一切本不是出自本心,只是不忍廉同莆好意落空,这才勉强成全。 “我替即将入仕的学子们谢谢各位大人的一片热心!” “各位大人为了大乾殚心竭力,如今愿意为了让更多年轻的血液进入朝堂,舍身让位,其宽广的胸襟是我等不能匹敌的,实在让我敬佩!” 廉同莆等人被恶心的说不出话,但也无法反驳盛景明的话,一股怒火憋在胸口,别提多难受了。 第42章 人人都想成为我 乾昭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鞭子往自己这边甩过来。 “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乾昭稚瞬间就清醒了,她抬头冷冷看向那人,一个老婆子正高高的举起鞭子,看样子要继续往她身上抽。 看到乾昭稚冷冽的眼神,老婆子手抖了一下,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贵妃不满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婆子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挥舞的哗哗作响,眼里还夹杂着一丝别的情绪,刚刚被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眼神给吓到了,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被打了第一次了,决不允许被打第二次! 乾昭稚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婆子,正准备奋起反抗,却不料,在鞭子砸下来那一刻,一个小身影扑在了她身上,啪的一声,打在了盛景明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疼的盛景明闷哼了一声。 贵妃倒是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十年没开过金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倒是出声了,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乾昭稚有一瞬间愣住了,大少爷是什么鬼?看到贵妃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乾昭稚下意识的抱着盛景明往后退了几下。 只是乾昭稚本来就是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哪还抱得动盛景明。 贵妃将乾昭稚的满脸嫌弃看成了惊惧,这才满意了几分,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乾昭稚的下巴,弯腰凑在了她的耳旁,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阴狠。 “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姨娘的勇气去哪里了呢?现在知道怕了?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乾昭稚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贵妃恶狠狠的丢给了老婆子一个继续打的命令,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受了委屈自然要跟老爷哭诉一下,至于身后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做得很好。 贵妃笑的得意极了,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 姨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活的比正室还要光鲜几分?乾昭稚这个婢女的眼神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好使,连战队都站错了呢。 老婆子见人走了,对着乾昭稚的时候好像都多了几分底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鞭子,但是乾昭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老婆子不喜欢她这么冷静的神色,折磨人就要有折磨人的样子,开始恐吓她说:“乾昭稚,你得罪了楼姨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乾昭稚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她以前没有得罪楼姨娘的时候日子很好过一样。 不知道什么缘由,盛景明突然被赶出家门,陆老爷吩咐楼姨娘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在楼姨娘带着人赶盛景明走的时候,楼姨娘一直嘲讽盛景明不会说话。 盛景明刚刚被打的地方疼得厉害,小手一边抖着一边指着府里比较偏僻的一角,乾昭稚有点印象,那是盛景明亲生母亲的住处,也是府里最偏僻的一个地方。 按照目前这形势,那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了,乾昭稚咬咬牙,抱着盛景明就是一个百米冲刺,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这么瘦弱的一个人,在此刻居然会有这样的力气。 陆夫人的住处门口没有婢女守着,乾昭稚一伸手,就能轻而易举的破门而入,在进门的那一刻,乾昭稚已经撑不住了,那一小段路的距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乾昭稚抱着盛景明摔倒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了陆夫人以泪洗面的样子。 乾昭稚怀里的盛景明开始不安分了,虽然脸色疼得发白,但是还是扭着身子要往陆夫人那边凑过去,乾昭稚手一松,盛景明就溜到了陆夫人面前。 小手颤悠悠的在陆夫人眼旁擦拭着,那是她脸上的泪水。 陆夫人的手刚刚伸出去,在看到老婆子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的时候,又快速的收了回来,陆夫人身边的侍女虽然面有不满,但是到底还是没敢多说什么,低着头恭顺的站在陆夫人身侧,看着盛景明的时候,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这一幕被乾昭稚看在眼里,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既然老爷吩咐了,那就把盛景明赶出去罢。” 陆夫人这话一出,盛景明的小身子僵住了,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养育了他十年的母亲。 老婆子低着头,嘴角略有一丝嘲讽,夫人也是可怜,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保不住。 “夫人,贵妃娘娘吩咐了,乾昭稚顶撞了贵妃娘娘,只是这.....”老婆子十分为难看着盛景明身前的乾昭稚,陆夫人身边的侍女率先看到了盛景明脖子上的红痕,面色一冷,呵斥道:“那你们是为何要责罚大少爷?这可是老爷唯一的嫡出少爷!” 老婆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老奴可是冤枉啊!老奴是在责罚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但是.....”跟前面的理直气壮有点不同,后面说的话就小声了下去,似乎自己感到十分委屈,“谁知道大少爷会扑上来替她挡了一鞭子呢。” 老婆子这一番话顶的侍女说不出话,面色涨红,那是被气的。 陆夫人手一抬,侍女就低着头站在了陆夫人的身侧,只是看着老婆子的眼神很是不善。 陆夫人揉着胀痛的额头,那样子看起来无力极了:“那就把她带下去受罚吧,罢了就让她跟盛景明一起赶出去。” 乾昭稚震惊的抬起头,不是只赶盛景明一个人出去吗?转念间一想到自己这个婢女身份,那还是被赶出去吧.... 盛景明上前紧紧的抓着陆夫人的衣袖,他眼眶通红,只是嘴角紧抿着不说话,大眼睛看着陆夫人,那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陆夫人扯回她的衣袖,用手轻轻的推开他,这一动作,似在无形中,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看不见的界限。 陆夫人说:“盛景明,这是你应得的。” 谁人不知楼姨娘最讨厌别人说她的姨娘身份?乾昭稚那话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不快活! 第43章 何不食肉糜! 前些日子,乾昭稚从盛景明这听说了三顾茅庐的故事,似乎颇有启发,那小脑袋立刻转了起来。 现下过来找盛景明,估计没什么好事。 乾昭稚拉着盛景明来到她的私库,吩咐云舒将库房打开。 盛景明挑眉,道:“这就将自己的小金库打开给我看了?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么亲近的时候,不太好吧。” “你在说什么?” 乾昭稚诧异的看着盛景明,似乎不太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我要正式去拜访东道师傅了,总要挑些合适的礼物,想着你对东道师傅比较了解,所以想请你帮我挑几件礼物。” 盛景明:“…” 为了这点芝麻小事将他扯过来? 堂堂长公主,私库的面积还没盛景明的浴池面积大,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 “我也不知道东道师傅的喜好,叫我过来也没用。” 盛景明在私库内走了一圈,眼神嫌弃极了,开口道:“你这里的宫女不顶用啊,许多箱子上面积满了灰尘。” “库房就这么点大,要是还搞不干净,要她们何用?” 在盛景明面前丢脸多了,现下被他这么一通说道,也不觉得丢人,甚至还理直气壮的反驳。 “我长年在外,能有多少积蓄?” “更何况,我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还敢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着这里的时候,乾昭稚白了盛景明一眼,满肚子火气,觉得他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何不食肉糜! “…” 盛景明觉得乾昭稚说得很对,以至于无法反驳,只是他真的不了解东道师傅的喜好,他所知的消息全都是底下探子们打听来的。 喜好这种私密的事情,哪能轻易打听出来呢。 再说了,东道师傅十几年前放出消息说要归隐山林,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在某个小山村里隐居,压根没有人想到他会在皇城脚下。 盛景明看了一圈,觉得乾昭稚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于是吩咐南元带着她去他的私库转一转,需要什么直接拿。 大方程度震惊了在场所有人,特别是南元。 前段时间国库缺银子,盛景明私库的银子也面临着大缩水的危险,现如今国库的危机暂时缓解了,但他的私库怎么还要大出血? 南元一想到还有三十万兵马等着吃饭,他就迈不开腿…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 乾昭稚抿唇,眼眸弯起好看的弧度,笑道:“我们关系也不亲近,为什么要让我去你的私库里拿东西呀?” “是不是不太好呀?” 盛景明不自在的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尖,他莫名从乾昭稚的话中品出了绿茶的味道,格外清新。 他背着双手离开,留下功与名。 即使南元心里在滴血,脸上也只能笑嘻嘻的带着乾昭稚去往盛景明的私库。 最心疼私库里的宝贝被搬走的人,并不是盛景明本人,而是守着私库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点心眼子都没有,毫不避讳,差点当乾昭稚的面哭出来了。 乾昭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鞭子往自己这边甩过来。 “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乾昭稚瞬间就清醒了,她抬头冷冷看向那人,一个老婆子正高高的举起鞭子,看样子要继续往她身上抽。 看到乾昭稚冷冽的眼神,老婆子手抖了一下,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贵妃不满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老婆子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挥舞的哗哗作响,眼里还夹杂着一丝别的情绪,刚刚被乾昭稚这个小贱蹄子的眼神给吓到了,这让她十分不高兴。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样,已经被打了第一次了,决不允许被打第二次! 乾昭稚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婆子,正准备奋起反抗,却不料,在鞭子砸下来那一刻,一个小身影扑在了她身上,啪的一声,打在了盛景明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疼的盛景明闷哼了一声。 贵妃倒是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十年没开过金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倒是出声了,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乾昭稚有一瞬间愣住了,大少爷是什么鬼?看到贵妃往她这边走了两步,乾昭稚下意识的抱着盛景明往后退了几下。 只是乾昭稚本来就是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哪还抱得动盛景明。 贵妃将乾昭稚的满脸嫌弃看成了惊惧,这才满意了几分,用纤细的手指挑起了乾昭稚的下巴,弯腰凑在了她的耳旁,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的阴狠。 “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个姨娘的勇气去哪里了呢?现在知道怕了?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乾昭稚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贵妃恶狠狠的丢给了老婆子一个继续打的命令,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受了委屈自然要跟老爷哭诉一下,至于身后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做得很好。 贵妃笑的得意极了,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离开了。 姨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活的比正室还要光鲜几分?乾昭稚这个婢女的眼神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好使,连战队都站错了呢。 老婆子见人走了,对着乾昭稚的时候好像都多了几分底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鞭子,但是乾昭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老婆子不喜欢她这么冷静的神色,折磨人就要有折磨人的样子,开始恐吓她说:“乾昭稚,你得罪了楼姨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别想过好日子了!” 乾昭稚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她以前没有得罪楼姨娘的时候日子很好过一样。 不知道什么缘由,盛景明突然被赶出家门,陆老爷吩咐楼姨娘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在楼姨娘带着人赶盛景明走的时候,楼姨娘一直嘲讽盛景明不会说话。 原主乾昭稚见不得楼姨娘对盛景明这个大少爷的冷嘲热讽,替盛景明强出头,当时那个小胆子的原主说了什么来着? 第44章 主动投怀送抱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东道师傅的府邸门前,那架势仿佛是来干架的,直让家丁们两股战战。 为了表达诚意,仪仗停在几米开外的位置,乾昭稚下地步行而至,她拍着房门,高声道:“昭稚仰慕东道师傅已就,近日听闻东道师傅在此隐居,故昭稚带了几分薄礼前来拜访,还望门房通传一下。” 隐居二字说的格外重,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意思。 乾昭稚手一挥,金吾卫将几个厚重的木箱子摆在了门前。 送礼两个字没提过,但处处都是这个意思。 一门之隔外,东道师傅脸色气得铁青,但依旧忍不住,好奇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各种动静。 赵管家从门缝处看到了门口摆放着四五个结实的木箱子,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小声道:“主子,长公主送了不少礼,看起来诚意十足呢!” 东道师傅冷哼一声,他道:“从这区区几箱礼品就能看得出来诚意十足了?真是笑话!” 他心底烦躁极了,但满肚子火气又无处发泄。 乾昭稚的种种行为,在东道师傅看来,就是在光明正大的威胁他! 请他出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将他架在高处,摆明了想利用民心来逼迫他就范。 东道师傅气的踹翻了旁边的花瓶,他又岂是那种怕被世人指责唾沫的君子?休想用三言两语就想让他为大乾卖命! 前车之鉴已经够惨烈了。 南墙撞一次也够了。 东道师傅的眼神逐渐坚定,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从此门进出,外面的动静也不用理会。” “如有人私自放乾昭稚进门,仗责五十大板,然后逐出门外!” 东道师傅不是歹毒的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样轻飘飘的处罚,但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毕竟,像东道师傅这样的好主子,满大乾都难找出第二个! 身后的赵管家默默叹了口气,满眼不舍的看着外面的几个大箱子,心痛的在滴血,在心里估算着这么多银子又可以撑多少时日。 许多人陪着乾昭稚在门外眼巴巴的等,但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能等到面前紧闭的门打开。 底下已经有人开始嘀咕着累了,而乾昭稚却依旧坚挺如松。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一位嫩生生的家丁走了出来,他发现一群人齐刷刷的盯着他看,脸红的不像话。 家丁怯生生道:“让…让长公主久等了,我…我家主子说他不在,等主子云游回来了,再烦请长公主过来。” “…?” 这家丁看起来不太激灵的样子,东道师傅怎么会派他出来传话? 家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找补,道:“不是的,主子说…” “不不不,不是主子说,是…” 后来的话又说不出来,自己都搞蒙了,最后放弃了。 “反正主子不在家,请长公主先回去吧!” 乾昭稚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道:“劳烦了,下次再来叨扰。” 她转身看着身后的人群,笑着道:“辛苦大家陪我一同等候了,既然先生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家丁一听改日还要来,一张脸都涨红了,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薄礼既已备下,断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所以还请收下。” 乾昭稚说完,转身朝着仪仗走去,完全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 家丁想起东道师傅说的话,不要两个字刚说了一半,就被身后一股大力将他扯了回去。 赵管家看他一副不机灵的模样就来气,刚想吩咐他去禀报主子,询问一下外面几个大箱子要如何处置。 下一秒,一位家丁急匆匆的跑过来,小声道:“主子吩咐了,要是长公主没有将箱子带走的话,那就收进库房吧。” 不要白不要嘛,谁会拒绝送上门的东西呢。 赵管家和家丁们大眼瞪小眼,对东道师傅的速度感到诧异,紧接着又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抱着几个大箱子哭的泣不成声。 总算有件喜事值得高兴一下了!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管家在府邸笑的见牙不见眼,而乾昭稚那边发愁的厉害。 云舒时不时瞧一眼前早知,没忍住,问道:“主子,东道师傅的态度似乎十分坚决,油盐不进的模样,真是急死人了。” 乾昭稚双眸目视前方,眼神落在高高的城墙上,轻声道:“不要怕,再高的城墙都有瓦解的时候。” 距离科举考试还有十天的时间,成与不成,全看此番谋划了。 盛景明对乾昭稚的一举一动早有耳闻,所以当乾昭稚在他面前禀报的时候,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更何况,他的眼线遍布各地。 要是不知道乾昭稚的事情,那他这掌印还有什么用? 乾昭稚眨巴眼,道:“掌印,我这般行事,真的没事吗?” 她的行事作风可谓是出格,可没有几个闺阁少女如她一般,在外面抛头露面。 盛景明有些不理解乾昭稚所说的这般行事是什么意思,但他由心的支持乾昭稚去做想做的事情。 更何况,这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不用有后顾之忧,这点小事还是可以摆平的。” 盛景明放下手中的毛笔,扭头看着乾昭稚,敏锐的发现了这些她身上产生的一些变化。 非常明显。 犹记得初次见面时,乾昭稚为求自保,深更半夜邀请他过去,主动投怀送抱。 那时候的乾昭稚还战战兢兢,眼里满是胆怯,与现在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可能时间确实是个可以治愈万物的良药,以至于现在的乾昭稚完全放松下来,整个人的状态轻松又自在,眼中散发着光。 他道:“你以后会是大乾的皇帝,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做事不用想着其他人的看法,只需要关注这件事本身是不是需要做的。” 一位帝皇。 这也忌惮,那也有顾虑,还做什么皇帝? 乾昭稚握紧拳头,心中仿佛被一股暖流击中。 盛景明承诺会让乾昭稚登基为帝的话已经说了许多次了,她始终没有什么实质感觉,但现如今,她突然有了一种对未来的希望。 第45章 值得学习! 乾昭稚忍不住心想。 她真的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吗? 千百年来都难出一位女帝,更何况是她这种长年在外为质的公主。 只是,乾昭稚一想到她可以坐在橙黄的皇位上,激动之情渐渐从心底攀升。 没有人能拒绝的了权利的诱惑,更何况本就是身在皇室中的人。 乾昭稚想活下去,所以她也会努力的朝着皇位攀登,不管是为了什么其他的理由,那座位上坐着的人只能是她! 权利斗争向来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有了盛景明的大力支持,乾昭稚更加无所畏惧了,她每日带着好几个大箱子的薄礼去拜见东道师傅。 连着送了四五日送了好几箱的薄礼物进去,依然没见到东道师傅的身影。 云舒想着库房中越搬越少的东西,心疼坏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这天,乾昭稚照例将东西送了过来,但这次她没有急着离开。 乾昭稚使劲拍着房门,也不说话,但整个队伍中都表现出一股严肃冷冽的氛围,看的周围的人也跟着胆战心惊。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乾昭稚拍门的手依然没有停止。 在寒风大雪中,乾昭稚的手渐渐发红,拍门的声音也渐渐无力,似乎此时已经是勉强支撑着。 门后面的赵管家正着急上火,恨不得立刻跑出去代替乾昭稚受苦。 “怎么样?主子那边怎么说的?” “主子没回话,估计不打算理会吧?” 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做些什么。 赵管家眉头紧皱的能夹死两个大苍蝇,急的团团转,恨不得立刻冲出门外替乾昭稚拍门。 经过乾昭稚这些天的送礼,赵管家对乾昭稚具有非常强烈的好感,眼下是万万看不得她在外面受苦的。 赵管家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他再也受不了了,推着家丁走到门口的位置。 “快去告诉长公主,主子不在,让她改日再来吧。” 家丁站在门口哑口无言。 这个借口每日都要重复上一次,要是长公主信的话,又何必每日都来拜访呢? 赵管家从家丁迷茫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任由长公主在门外吹冷风吧? 在赵管家的眼神逼迫下,家丁颤颤巍巍的打开一道门缝,小声道:“长公主,主子不在府中,还是改日再来吧。” 乾昭稚见门被打开了,直接啪嗒一声跪在了门前,膝盖与地板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跪的干脆。 她高声道:“还请小兄弟帮忙通传一声,有件要事需要跟东道师傅禀报!” 在众人眼巴巴的视线下,家庭蓦然将身子挺直,口舌发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 乾昭稚从袖口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旨意,高高举过头顶,道:“东道师傅学识过人,整个大乾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则,东道师傅的耿直公正的态度让我十分敬佩,值得大乾年轻的学子们学习!” “故,我以大乾长公主的身份,恳切邀请东道师傅担任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第46章 恭迎长公主殿下! 圣旨一出,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门后的赵管家也跟着跪下来,很快又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朝着大厅跑过去,只是走了几步路的功夫,远远就瞧见东道师傅急匆匆走过来。 东道师傅将帽子上七歪八扭的帽子扶正,连忙道:“情况如何了?” 他的话语刚落下,外边又响起了乾昭稚的声音,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渲染能力十足,让周围的人闻着落泪,听者伤心。 “东道师傅,父皇不能理解您对大乾的用心良苦,但我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大乾现更处于风雨飘渺之际,朝廷急需新鲜血液进入,也更需要您这样一位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主考官!” 东道师傅胡子都微微颤抖着,完全没想到乾昭稚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乾兴帝对他的否定,而且她坚定的站在了他这边。 乾兴帝已经仙逝了,乾昭稚光明正大的说先帝的不对,那是对先帝的不尊重。 更何况,东道师傅早有听闻盛景明要推乾昭稚登基的事情,再加上她这些天为了朝堂的科举考试冒头。 恐怕确实如传言所言一般。 不出所料,人群中死一般寂静,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不敬! 这番话实在是大不敬啊! 东道师傅用力握紧手掌心,哑声道:“开门吧,恭请长公主殿下。”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家丁婢女们站成两行,眼神佩服的看着乾昭稚半跪在地面上的身影。 “长公主,主子有请。” 赵管家恭敬行礼,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乾昭稚整张小脸冻的通红,借着赵管家的力道站了起来,眼神率先落在东道师傅身上。 在看到东道师傅的眼神时,乾昭稚心底已经有数了,这次十有八九能成事! 乾昭稚在赵管家的带领下向正厅走去,姜茶手炉已经全部备好,完全将她当做座上贵宾来招待的。 “长公主稍等,主子在书房拿东西,片刻就来。” “好的,我不赶时间。” 乾昭稚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汤碗柔柔一笑,眼眸在大厅上流转,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天她特意去查了一下东道师傅名下的产业,每年按时提交不少数额的课税,由此看来都是些能赚银子的买卖。 家财万贯应该也不在话下。 只是,为何一路上看到的摆件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赵管家注意到乾昭稚的眼神,解释道:“不瞒长公主殿下,主子每年入账都不少,但架不住花出去的多。” 东道师傅远离朝堂多年,但心底一直记挂着底层的平民百姓,所以在做买卖上做出了点成绩之后,将更多的银子回馈到了普通人身上。 他名下的各个城镇的酒楼都设置了一个小角落,上面张贴满了路过的贫穷学子们作下的诗。 求学路漫漫。 经常有许多学子们盘缠不够,所以东道师傅的酒楼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许许多多贫困的学子。 再加上,东道师傅是个读书人,他能明白求学对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担子。 于是,东道师傅在许多贫困村落设置了学堂,许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会在这里上课。 不管是开化识字,还是教书育人,对这些孩子们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事情。 一笔笔,一项项,全是不小的花费。 赵管家开玩笑道:“每次科举考试前,酒楼的生意就会格外好,学子们做诗换一份羹汤,而我们更加盼着学子们可以金榜题名。” “这样一来,我们酒楼的大名可就响彻整个大乾了!” 许多年来,也有不少人榜上有名。 只可惜,金榜题名的人早已忘记了这个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小酒楼。 乾昭稚被赵管家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也没想到东道师傅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情。 桩桩件件都是为了百姓们谋福祉的好事。 乾昭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一个家丁跨门走了进来,紧张地道:“长公主,主子请你去书房。” 她点头应下,跟着家丁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被推开,乾昭稚毫不犹豫的跨步走了进去,抬眼间就看到东道师傅站在巨幅字画面前。 他道:“你多次前来,估摸着也明白了我的心思,所以接下来的对话我们可以开门见山的说了。” 东道师傅说的不错。 乾昭稚之所以可以理直气壮的多次在门外拜访,就是因为她认定了东道师傅不会甘心就这么隐居山林,而经过刚刚赵管家的对话,她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东道师傅要是真的想隐居山林的话,根本不会选择在皇城脚下。 “我曾经三次参加科举,次次夺的状元头衔,但每每都没落得个好下场。”东道师傅转过身来,眼眸发狠的看着乾昭稚,“这一切都是拜你的父皇所赐!” 在战场上做出的种种选择,东道师傅敢作敢当,从里不怕背负骂名。 只是,东道师傅不甘心! 东道师傅抬手指着墙上的几个大字,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为大乾之崛起而读书。” “这几个字是我奋发努力的一切动力,但我前进的动力在遇到你父皇这个昏君之后就被彻底打破!” 乾昭稚听着东道师傅字字句句对她父皇的指责,心底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畅快,所以完全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恨不得他多说一点。 那年,乾兴帝站在高高的大殿上,怒斥东道师傅不配为人臣子,怒骂他是大乾的祸害! 多么严重的字眼,残酷的落在一个对大乾赤胆忠心的大臣身上,可想而知有那么可悲。 东道师傅从过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道:“当年你父皇将我从大殿上轰了出来,我立誓不再为大乾的皇帝卖命。” “我愿意支持大乾的百姓,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继续入朝为官。” 话没说的太死,所以乾昭稚还是从中看到了希望。 她抬步走到字画面前,抬手抚摸着大乾两个字,突然轻声道:“师傅忘记了一件事,大乾可不是皇帝一个人的大乾。” 不是吗? 第47章 要不我们去看看? 第47章道听途说 “这是什么意思?” 东道师傅对乾昭稚所说的话有些不太理解,眼中满是疑惑。 自古以来,大家接受到的思想格外一致:江山是皇帝的江山,美人也是皇帝的美人。 所以,大家潜意识中都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居然有一个人说江山不是皇帝的江山。 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要造反的样子,实在有些令人震惊。 乾昭稚弯唇一笑,她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的时候也觉得非常让人疑惑。 经过盛景明解释一通之后,乾昭稚觉得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道:“大乾是由千千万万个百姓组成的,而皇帝只是百姓们选出来掌管大乾的最高权利掌管者,负责带领百姓们奔向更好的生活。” “一旦这位皇帝不能再让百姓们过上和平安稳的日子,百姓们就会再重新挑选出一位合格的掌权者。” 字字句句都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有些听不懂。 东道师傅还没来得及消化乾昭稚说的话,紧接着下一个重磅炸弹又来了。 乾昭稚扭头面对着东道师傅,道一字一句道:“大乾也是你的大乾,里面有着千千万万你在乎的子民。” “你不是在为皇室卖命,而是在为你在乎的人带去更好的生活。” 一个一个饼飞出了天窗。 乾昭稚在盛景明那学会了画饼的技能,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东道师傅莫名的被乾昭稚口中所说的话感染到了,心底一股暖流汹涌而上,弥漫至全身。 仿佛枯竭的稻田遇到了水源,久旱逢甘霖,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他感觉得到自己心中的大石隐隐有松动的迹象,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重重阻碍,破土而出。 “乾兴帝不喜欢你的治国方略,他遵循现状,乐于享受,不愿意花心思去改变现状,最终使得大乾变成如今这模样。” “但我于他不同,我还年轻,大乾在我们共同努力下,可以拥有更多的可能性,你觉得呢?” 乾昭稚眼中闪现着疯狂的神色,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无限可能。 这是件大事,确实没办法立即给出答复。 距离科举考试开始还有两三天时间,还有时间可以让东道师傅考虑。 只是,留给东道师傅的时间也不多了。 随着科举考试时间越来越近,盛景明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不过好在金吾卫“护送”礼部官员回乡一事,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廉同莆死活拖着不愿意回乡,他等着盛景明八抬大轿请他重新回朝。 在廉同莆的认知中,礼部怎么能少了他这样一位有才能的官员? 更何况,廉同莆认为自己跟礼部那些普通的小官员可不一样,他身后的人可是大乾的第二把手——张清丞相。 张清肯定会保住他的! 廉同莆对张清非常有信心,所以对待盛景明派过去的金吾卫不屑一顾,坚定的认为他会有重返朝堂的一日。 只可惜,他忘了大乾的一把手不是张清,而是盛景明。 盛景明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早就听说了廉同莆不配合的事情,但一直没有腾出手去处理。 不是想留在京城吗? 那就留下吧,看看礼部是怎么被盛景明一步一步吞并的。 礼部大大小小的官职全部被撤走了,盛景明也不急着筛选人去填补空缺,而是直接吩咐一些在礼部做老了的太监们将科举考试的相关事宜全部准备好。 那些老太监、老宫女们,一辈子都待在礼部,具体流程比当官的还要熟烂于心。 这样的人才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呢? 所以,廉同莆想象中的礼部大乱根本不存在,事情进展有条不紊,有他没他都没什么区别。 整个大乾上下数万万人都紧盯着东道师傅的府邸,猜测着他的选择。 随着东道师傅被乾昭稚的一系列举动推到台前,数十年前的事情又被大家翻了出来,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大家又想起了乾兴帝对东道师傅的所作所为,褒贬不一。 谁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先帝的行事作风大肆评价,但总有些倔强的且叛逆的书生们喜欢乱来。 偷偷摸摸的写了各种道听途说的故事,记录下来大家盛传的谣言,甚至无意之间猜测出的真相,皆是后人了解当时大乾的重要途径。 根据探子来报,这些日子以来,东道师傅门庭若市,但他从始至终都没踏出过大门一步。 截止科举考试宣布主考官的前一个晚上,乾昭稚还在盛景明那里急的团团转。 她还没收到东道师傅的回信,正心虚的跟盛景明商量着是不是要推迟几天的时候,云舒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主子,东道师傅那边有消息了!” 乾昭稚看了一眼盛景明,连忙问:“东道师傅怎么说?” “那边传来消息,说东道师傅答应了!” 云舒将信件递到乾昭稚手中,又道:“东道师傅请长公主派人去接他进宫,签下朝廷的委任状。” “好!” 乾昭稚喜出望外,高兴的在原地直打转,一边安排云舒去安排马车仪仗,一边嘚瑟的看着盛景明,似乎在说她没有拖后腿。 少女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站在盛景明面前,他根本无法压抑内心的种种情绪,以至于他做了一件让两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盛景明抬手摸了摸乾昭稚的头发,眸中满是笑意,道:“长公主做的真棒。” 炙热的掌心在发顶处抚摸着,拨乱了乾昭稚的发丝,似乎也拨乱了他的心弦。 “戒骄戒躁,继续加油。” 乾昭稚拽紧了袖口的衣裳,一张嫩脸硬生生涨的通红,双眸紧盯着盛景明淡定的神色,心中的小鹿渐渐冷静下来了。 她向后稍稍退了一下,轻笑道:“东道师傅马上要进宫了,我先去处理一下。” 盛景明看的出来乾昭稚在故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他也没阻拦,只是冷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忙前忙后。 围观群众南元发现了盛景明注视的眼神,上前小声嘀咕道:“掌印,长公主初次处理这样的大事,恐有不周到之处,要不我们跟着去看看?” 第48章 怎么又出来了? 第48章意外收获 盛景明缓缓摇头,道:“不用了,我相信长公主可以处理,我们安静等候她的好消息吧。” 南元欲言又止,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出现了问题。 难道盛景明对长公主殿下没有兴趣吗? 那神情的双眸又是怎么回事? 南元想不明白,所以不去想了,但下意识里对乾昭稚恭敬恭敬再恭敬,一点也不敢再造次。 搞得乾昭稚好长一段时间看到南元,还有些不习惯他的毕恭毕敬。 夕阳西下,京城里头各处高高挂起火红的大灯笼,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极了。 乾昭稚的仪仗从皇宫深处抬了出来,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哎,大晚上的,长公主怎么又出来了?” “最近长公主忙着东道师傅的事情呢,难不成东道师傅答应了?” “不是吧?凭先皇做过的那些事,我要是东道师傅,我可不答应干这事。” “瞧你们这点格局,难怪你们不是东道师傅!” 周围心思各异的讨论声传入耳中,但乾昭稚完全没放在心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管乾昭稚如何费心安排,都不能让所有人赞同,但她认为,只要她的决策是正确的,那就不必担忧外界的声音会如何评价她。 东道师傅在府邸门前等候许久,他一见到乾昭稚的仪仗,立刻俯身跪在地面上,态度虔诚的像是一个多年的信徒。 “恭迎长公主。” 随着东道师傅的话音落下,府邸的下人们立刻也跟着跪下,齐声呼喊着乾昭稚的名字。 乾昭稚三个字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在人群中来回飘荡。 她从仪仗上奏了下来,连忙扶着东道师傅站起来,道:“感谢东道师傅为大乾学子们的光明前途做出的选择。” “有您为万千学子们的科举考试保驾护航,这是学子们的荣幸,也是大乾的荣幸。” 这句话中有多重的分量可想而知。 人群中有许多学子们听到了乾昭稚的话,激动的立刻欢欣鼓舞起来,举着手臂高声喊着东道师傅和乾昭稚的名字。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让乾昭稚三个字在百姓们的心中占据了强有力的地位。 这对乾昭稚来说确实是个意外的收获。 “感恩长公主殿下的赏识,我定不负殿下的嘱托,科举考试定会圆满完成!” 在众目睽睽之下,东道师傅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大家的视线,但这个夜晚始终会在大家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古有帝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师,今有长公主三请东道师傅。 实在是一桩美谈。 乾清宫,东道师傅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高位上坐着的盛景明,心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在京城中隐居多年,不足为外人道,几乎没人知道他在京城中。 东道师傅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盛景明将消息告诉乾昭稚,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下落。 换而言之,乾昭稚能说服他重回朝堂,其中肯定有盛景明在背后的出谋划策。 只是,东道师傅对着一位太监,真跪不下去! 第49章 她真的可以吗? 乾昭稚忍不住心想。 她真的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吗? 千百年来都难出一位女帝,更何况是她这种长年在外为质的公主。 只是,乾昭稚一想到她可以坐在橙黄的皇位上,激动之情渐渐从心底攀升。 没有人能拒绝的了权利的诱惑,更何况本就是身在皇室中的人。 乾昭稚想活下去,所以她也会努力的朝着皇位攀登,不管是为了什么其他的理由,那座位上坐着的人只能是她! 权利斗争向来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有了盛景明的大力支持,乾昭稚更加无所畏惧了,她每日带着好几个大箱子的薄礼去拜见东道师傅。 连着送了四五日送了好几箱的薄礼物进去,依然没见到东道师傅的身影。 云舒想着库房中越搬越少的东西,心疼坏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这天,乾昭稚照例将东西送了过来,但这次她没有急着离开。 乾昭稚使劲拍着房门,也不说话,但整个队伍中都表现出一股严肃冷冽的氛围,看的周围的人也跟着胆战心惊。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乾昭稚拍门的手依然没有停止。 在寒风大雪中,乾昭稚的手渐渐发红,拍门的声音也渐渐无力,似乎此时已经是勉强支撑着。 门后面的赵管家正着急上火,恨不得立刻跑出去代替乾昭稚受苦。 “怎么样?主子那边怎么说的?” “主子没回话,估计不打算理会吧?” 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做些什么。 赵管家眉头紧皱的能夹死两个大苍蝇,急的团团转,恨不得立刻冲出门外替乾昭稚拍门。 经过乾昭稚这些天的送礼,赵管家对乾昭稚具有非常强烈的好感,眼下是万万看不得她在外面受苦的。 赵管家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他再也受不了了,推着家丁走到门口的位置。 “快去告诉长公主,主子不在,让她改日再来吧。” 家丁站在门口哑口无言。 这个借口每日都要重复上一次,要是长公主信的话,又何必每日都来拜访呢? 赵管家从家丁迷茫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任由长公主在门外吹冷风吧? 在赵管家的眼神逼迫下,家丁颤颤巍巍的打开一道门缝,小声道:“长公主,主子不在府中,还是改日再来吧。” 乾昭稚见门被打开了,直接啪嗒一声跪在了门前,膝盖与地板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跪的干脆。 她高声道:“还请小兄弟帮忙通传一声,有件要事需要跟东道师傅禀报!” 在众人眼巴巴的视线下,家庭蓦然将身子挺直,口舌发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 乾昭稚从袖口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旨意,高高举过头顶,道:“东道师傅学识过人,整个大乾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则,东道师傅的耿直公正的态度让我十分敬佩,值得大乾年轻的学子们学习!” “故,我以大乾长公主的身份,恳切邀请东道师傅担任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盛景明也是硬气,小手一甩,就要砸烂乾昭稚手中的碗,还好乾昭稚眼疾手快的闪开了,要不然家里仅剩的一碗水也要没了。 乾昭稚也在气头上,以往的一些记忆不可控制的涌上脑海中,她用手捏着盛景明的下巴,眼神凶狠,说:“你不想喝也要给我喝下去!最后一碗水,你要是敢浪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似乎被乾昭稚的凶狠吓到了,盛景明都有些傻眼了,不过别看乾昭稚凶巴巴的,但是喂他喝水的动作还算温柔,没有呛到他,以至于他傻乎乎的看着乾昭稚发呆。 待喝完水之后,盛景明哑着声音说:“你不是已经收拾我了吗?” 乾昭稚转身去把碗筷放好,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 盛景明有气无力的躺在椅子上,刚刚喝过水的嘴唇湿润了不少,穿得干干净净的,洁白的小脸让乾昭稚看了忍不住一阵心动。 别误会,她没有恋童癖好,只是单纯的喜欢小正太而已。 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她是一个大龄单身女博士,但是她也追星,某字母组合的三个小正太是她最爱的! 一想到这里,乾昭稚就觉得有点失落,估计以后都看不到了。 盛景明坐在椅子上,余光一直紧紧的盯着乾昭稚,见她这副失落的样子,说:“你昨天去了哪里?” 乾昭稚不说话,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盛景明又说:“乾昭稚,你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盛景明说话的语气重了好几个度,很显然已经是不悦了。 乾昭稚扭头看他,倒是笑了,这小正太的脸,就连生气也是这么好看。 “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我们说的身份不是同一种。 盛景明这才满意了几分,躺在椅子上休息了。 乾昭稚凑到盛景明面前,问他:“你爹娘为什么不来接你回去?” 盛景明面色一白,抓着椅子的手,青筋都露了出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乾昭稚扭头一看,是黄志。 黄志朝着盛景明行了礼,说:“大少爷。”盛景明淡淡的点了个头,又重新闭了眼睛休息。 乾昭稚还没有看清楚黄志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就先闻出来了,那是肉。 乾昭稚一下子就蹦了过去,朝着黄志笑的谄媚极了:“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过来啊,多客气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乾昭稚却是眼疾手快的接过了黄志手中的碗,放在了盛景明手上,催促盛景明说:“赶紧去放好,等会把碗给黄志大哥拿回去。” 见盛景明还是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乾昭稚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悄声说:“还想不想吃肉了?” 回答乾昭稚的是盛景明肚子饿的咕噜噜响的声音,空气中一阵安静。 黄志咳嗽了一下,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乾昭稚,说:“顺便把你的包袱拿回来给你。” 第50章 完全控制不住! 乾昭稚听到这话,给了个黄志聪明的眼神,逃走没有成功的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要知道,按照现在这样的世道,婢女出走,那是能打死的! 身后的盛景明听到这话,冷哼一声,然后把碗交给了乾昭稚,等到黄志离开了之后,盛景明冷笑着说:“怕被人知道你逃走的事情?” 这种小把戏瞒得住村子里的别人,但是瞒不住盛景明。 乾昭稚看着他,说:“你知道没事,但是其他人不能知道。”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懂得珍惜有人陪伴的日子。 本来房子就小,一屋一室一厨,只有一张床,床还不大。因为只有一张床,所以就无可避免的要一起睡。 乾昭稚是无所谓的啦,身体的芯儿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盛景明在她眼里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哪能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只是盛景明可不是那么想的。 昨天晚上,乾昭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她朝着盛景明努了努下巴,打着哈欠说:“脱衣服吧。” 下一秒钟,盛景明涨红了脸,小手揪着身前的衣衫,用一种看色狼的眼神看着她,怒吼:“乾昭稚,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嗯? 什么时候她女人的身份轮到他一个小屁孩来怀疑了? 乾昭稚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结果把盛景明吓得一个激灵,下一瞬间就跑到了房间门口。 那受惊的小模样总算让乾昭稚明白了,可能盛景明误会了她的意思。 乾昭稚有些不耐烦了,细手一伸,就把盛景明压在了自己怀里,不由分说的解开他的衣衫,盛景明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乾昭稚这才好心的解释说:“你们晚上睡觉不都是要脱衣服的吗?” 她想了一下,脱衣服这话好像有点现代了,歪着头看他:“宽衣?” 盛景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只是依然害羞的不行,即使是只有十岁,但是在盛景明看来,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一个大人,被一个女人这么欺负...... “什么叫做你们?你就寝时不宽衣?” 乾昭稚不搭理他,拉着人往床上走去。 乾昭稚的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棉麻衣,站在门口那会冷的打寒颤,后背的伤口一直没有好。 等到盛景明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睡觉之后,乾昭稚有点忍不住了,解开衣服露出黄不溜秋的后背,伤口在不通风棉麻衣下面,捂的严严实实,都有点化脓的迹象。 伤口痒得很,但是乾昭稚知道,不能挠,要不然就麻烦了。 黑暗中,借着点点星光,盛景明看到乾昭稚后背的伤口,红痕交错,那恐怖的样子让他在那一瞬间都忘了男女大防。 “乾昭稚,你是不是怨我?”怨我没有保住你,所以你才会逃。 乾昭稚翻了个身子,刚刚趴着睡挺不舒服的,就变成了侧着身子睡,她困得厉害,听到他这话,闭着眼睛说:“你是大少爷,愿意帮我说句求情的话都已经是好的了,哪还说的上什么怨不怨的?” 是的,道理是这样的。 但是盛景明总感觉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他又自个琢磨了一下哪里不对劲,一抬眼间,就看到乾昭稚穿着白色肚兜面对着他。 盛景明羞红了脸,朝着她怒吼着说:“乾昭稚?!你不要脸!”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鼾声,显然是累极了。 生活不易,盛景明叹气。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没办法,谁叫家里穷呢。 出逃计划失败,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第二天一大早乾昭稚就起来了,她只是刚刚有一点动作,就看到盛景明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乾昭稚按着他挣扎着下床的小身子,说:“好好躺着吧。” 看着盛景明眼睛底下那一圈的青黑就知道,他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 只是乾昭稚不知道,昨晚她动一下,盛景明就醒过来一次,就连乾昭稚昨晚起床喝了几次水,去了几次茅厕,盛景明都一起而出,这样子哪能休息好? 乾昭稚可一点没有想到是因为自己他才没有休息好,只是以为大少爷的娇贵毛病又犯了,只是她却忘了,这可不是盛景明第一次在这里休息了。 早上的早饭是之前何婶子拿过来的一点土豆,那分量还可以挨好几天,只是乾昭稚已经腻味了,想整点是那么换换口味。 乾昭稚眼睛一亮,问盛景明:“昨天黄志大哥拿来的那些腊肉呢?” 盛景明咬了一口土豆,热乎乎的食物下肚,满足的要命,空出个手指着厨房。 乾昭稚土豆也不吃了,看着碗里的一点腊肉高兴死了,吃了好几天土豆了,舌头都快要没有味觉了。 吃完饭之后,乾昭稚就指挥着盛景明去洗碗。 盛景明一脸不满的站在原地,用一种你很大胆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抗拒乾昭稚的想法。 乾昭稚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看着他,说:“今晚想不想吃肉?” 盛景明犹豫了一下,点头。 “你会不会做饭?” 盛景明摇头。 “那要我做饭也可以啊,你洗碗。” 盛景明傻住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这样谈条件,更何况,君子不是应该远离庖厨吗? 乾昭稚也不催促他,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回复。 从乾昭稚和盛景明一起赶出来之后,就代表着盛景明再也没有办法享受以前在陆家的大少爷生活了,乾昭稚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去照顾盛景明的。 想都别想! 盛景明再三斟酌,最后还是为了三斗米折腰...... 乾昭稚依靠在门上,看着盛景明笨手笨脚的蹲着洗碗,她脸上露出笑意,然后一转身就往外走去,独留下盛景明一个人在原地跟碗筷作斗争。 这个村子名字叫做瓦屋村,据说是方圆十里最有钱的一条村子。 乾昭稚站在家门口,看着外面屋顶上一溜烟的灰色瓦砖,乾昭稚感觉胸口憋着一股气,在此刻都算了。 罢了罢了,起码屋顶上的那些瓦砖还能卖些钱。 第51章 如花似玉 唐二丫脸色一变,刚刚还是张着的小嘴现在紧紧的闭着,想要拿手遮住,但是碍于身边还有其他的人,于是支支吾吾的反驳乾昭稚:“那又如何?我娘说了,即使我没有门牙,我也比你这个丑女人好看多了!” 乾昭稚被气笑了,唐氏说这话,也不知道良心疼不疼。 唐二丫的父亲是一个杀猪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所以唐二丫也吃的挺壮,小小年纪那小胳膊都赶得上乾昭稚的小腿了,唐氏这话说得也不怕心虚。 乾昭稚的笑声让唐二丫有些恼羞成怒,扭过头对身后的陆金哭着说:“小少爷,这个贱婢她欺负我!” 乾昭稚朝着他们翻了个白眼,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真的不是很想跟一群小屁孩计较,只是也有心想要教训一下他们,眼珠子一转,然后朝着几人的方向走过去,脚下一滑,乾昭稚歪着身子往后仰去。 几个人更加兴奋了,只是这情绪还没有维持多久,一双魔爪往他们腰间一划拉,哗啦一声,几个人全都跌在了地上,本来就是坑坑洼洼的路面。 再加上乾昭稚的一个不小心,唐二丫只觉得嘴巴一疼,下意识的哭了起来,这一哭倒是把几个人吓了一跳,特别是陆金这个陆家的庶出少爷。 陆金瞪大着眼睛指着唐二丫,那惊恐的神色让唐二丫都渐渐的停住了哭喊的声音,小四皱着眉,勉强还算镇定:“二...二丫,你嘴里.....都是血啊!” 唐二丫伸手摸着自己的嘴角,一看,手上都是红艳艳的颜色,她眼皮子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陆金最是胆小,在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哭着说:“娘....呜呜呜,我害怕!” 乾昭稚见形势不妙,头一歪,也躺了下去。 听着唐二丫哭喊的声音渐渐走远的时候,乾昭稚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确定没人看到的时候快步往家里跑去。 一回到家,乾昭稚抓着盛景明的两个肩膀,一脸认真的说:“一会儿要是别人来了,你不用说一句话,知道吗?” 还不等乾昭稚再嘱咐多几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都不用细听都知道那是唐氏的。 乾昭稚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一咬牙倒在了地上,寒冷的气息从背部开始慢慢的弥漫,冷的乾昭稚直打哆嗦。 唐氏一手牵着唐二丫,唐二丫还没有收拾一下就过来了,嘴角还有些未干的血迹,显然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唐氏出路的推开门,大声喊着:“乾昭稚你这个小贱蹄子给我出来!看看你把我家闺女打成什么.....” 一推开门就看到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唐氏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愣了一会儿,带着唐二丫朝着盛景明行礼。 有盛景明在,唐氏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她看着盛景明,眼里有着踌躇,但是最后还是心里的那股火气憋着让她来要个公道。 唐氏小声的说:“大少爷,既然您也在,那您给我们评评理,您看看您家的丫鬟把我女儿如花似玉的脸给打成什么样子!” 第52章 恭迎长公主殿下! 圣旨一出,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门后的赵管家也跟着跪下来,很快又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朝着大厅跑过去,只是走了几步路的功夫,远远就瞧见东道师傅急匆匆走过来。 东道师傅将帽子上七歪八扭的帽子扶正,连忙道:“情况如何了?” 他的话语刚落下,外边又响起了乾昭稚的声音,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渲染能力十足,让周围的人闻着落泪,听者伤心。 “东道师傅,父皇不能理解您对大乾的用心良苦,但我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大乾现更处于风雨飘渺之际,朝廷急需新鲜血液进入,也更需要您这样一位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主考官!” 东道师傅胡子都微微颤抖着,完全没想到乾昭稚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乾兴帝对他的否定,而且她坚定的站在了他这边。 乾兴帝已经仙逝了,乾昭稚光明正大的说先帝的不对,那是对先帝的不尊重。 更何况,东道师傅早有听闻盛景明要推乾昭稚登基的事情,再加上她这些天为了朝堂的科举考试冒头。 恐怕确实如传言所言一般。 不出所料,人群中死一般寂静,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不敬! 这番话实在是大不敬啊! 东道师傅用力握紧手掌心,哑声道:“开门吧,恭请长公主殿下。”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家丁婢女们站成两行,眼神佩服的看着乾昭稚半跪在地面上的身影。 “长公主,主子有请。” 赵管家恭敬行礼,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乾昭稚整张小脸冻的通红,借着赵管家的力道站了起来,眼神率先落在东道师傅身上。 在看到东道师傅的眼神时,乾昭稚心底已经有数了,这次十有八九能成事! 乾昭稚在赵管家的带领下向正厅走去,姜茶手炉已经全部备好,完全将她当做座上贵宾来招待的。 “长公主稍等,主子在书房拿东西,片刻就来。” “好的,我不赶时间。” 乾昭稚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汤碗柔柔一笑,眼眸在大厅上流转,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天她特意去查了一下东道师傅名下的产业,每年按时提交不少数额的课税,由此看来都是些能赚银子的买卖。 家财万贯应该也不在话下。 只是,为何一路上看到的摆件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赵管家注意到乾昭稚的眼神,解释道:“不瞒长公主殿下,主子每年入账都不少,但架不住花出去的多。” 东道师傅远离朝堂多年,但心底一直记挂着底层的平民百姓,所以在做买卖上做出了点成绩之后,将更多的银子回馈到了普通人身上。 他名下的各个城镇的酒楼都设置了一个小角落,上面张贴满了路过的贫穷学子们作下的诗。 求学路漫漫。 经常有许多学子们盘缠不够,所以东道师傅的酒楼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许许多多贫困的学子。 再加上,东道师傅是个读书人,他能明白求学对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担子。 于是,东道师傅在许多贫困村落设置了学堂,许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会在这里上课。 不管是开化识字,还是教书育人,对这些孩子们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事情。 一笔笔,一项项,全是不小的开销。 赵管家开玩笑道:“每次科举考试前,酒楼的生意就会格外好,学子们做诗换一份羹汤,而我们更加盼着学子们可以金榜题名。” “这样一来,我们酒楼的大名可就响彻整个大乾了!” 第二天一早,乾昭稚就带着这些钱去了集市,坐的是黄志的小驴车。 主要是乾昭稚眼尖,看到了黄志的小驴车,然后早饭也不吃了,一下子就蹦了出去,笑嘻嘻的看着黄志:“黄大哥,去集市吗?带上我啊。”说完,也不管黄志有没有应下来,就一屁股坐在了驴车上。 盛景明跟了上去,一言不发的坐在乾昭稚旁边。 乾昭稚皱眉:“你跟着来做什么?家里的碗还没洗呢。” 盛景明扭头看着黄志,黄志下意识的就跳下了车,然后离他们远远地,但是心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乾昭稚叫大少爷洗碗? 不敢听下去了不敢听下去了。 而这边的盛景明和乾昭稚,他抿着唇角,小声说:“回来再洗。” 行吧,既然这样,乾昭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一行三个人上路了,路上还遇到了早早出发的何婶子和她的儿子。 乾昭稚眼巴巴的看着黄志,黄志看着坐在驴车上发呆的盛景明,最后让何婶子和她儿子一起上来了,黄志有些无奈的看着瘦弱的小驴,心疼极了。 “何婶子,你去集市怎么带着小何牧去啊?人多眼杂的。”乾昭稚一边说一边用手逗弄着何牧小脸蛋,婴儿肥的小脸别提多可爱了,把何牧吓得直往何氏怀里躲。 乾昭稚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小正太了,别看她在现代的时候是个大龄单身女博士,但是她也跟得上时代潮流。 当时追星小鲜肉的时候,也砸了点钱下去。 一想到这里,乾昭稚就想起了自己那银行卡里高达七位数的存款,想想还真的有点肉疼! 乾昭稚现在是想开了,有钱的时候啊,还是花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场天灾人祸,人就没了,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所以在集市上的时候,乾昭稚一通买买买,那大手笔的样子着实把何婶子和黄志给吓呆了,唯独盛景明一脸淡定的跟在乾昭稚身旁提东西。 何婶子皱起眉,忍不住劝说道:“乾昭稚妹子,这....还是省着点。” 盛景明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用的一大堆,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可不是吗,乾昭稚现在可谓是家徒四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何氏就怕她没点轻重,把唯一的家底都给用完了,那以后可如何是好? 乾昭稚大手一挥,不在乎的说:“没事,先用着吧,家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买点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着乾昭稚好像心里没点打算的样子,又忍不住有点揪心。 第53章 示好 何氏是个胆小的人,一辈子都没进过几回米店,所以也没有感受过店小二的狗眼看人低。 按照大家伙的话说,白米这玩意还是地主人家才吃得起的玩意,寻常人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玩意! 店小二走了过来,挥舞着肩膀上的汗巾,说:“不买的就一边凉快去,都挡着我们做生意!” “......” 乾昭稚也不生气,反正哪里都有这种人,她买点东西走了就是了。 刚一抬脚准备往里走去,盛景明紧跟其后。 店小二不耐烦了,一骂骂咧咧的说:“怎么着?看你们这破破烂烂的样子也买不起白米,就别进去玷污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店小二不敢碰乾昭稚,看来看去的也就盛景明比较好下手了。 于是店小二十分不客气的伸出手用力一推,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盛景明捧着一堆东西摔倒在了地上,瓷碗在地上摔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的几个人都给吓懵了。 乾昭稚最先反应过来,把盛景明扶了起来,抱在怀里紧张的看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盛景明看着她眼里的紧张,突然感觉心里一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乾昭稚说:“那就好,没受伤就不用去医馆了。” “.......” 乾昭稚确定盛景明真的没事之后,立即把炮火对准了店小二,毫不客气的骂道:“人家都好好的做生意,就你家不做生意了?问问你家掌柜的,哪有人把客官往外赶的道理?!” 店小二一点也不怂,说:“你们摆明了买不起白米的,我还放你们进里头?万一手脚不干净,偷偷拿走了些可如何是好?!” 店小二的眼神很是不客气,那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们穷,不仅穷,还手脚不干净。 乾昭稚被气笑了。 “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我还就不信了,你们掌柜的也同意你这样做!” 乾昭稚并不为店小二狗眼看人低的行为感到生气。 毕竟在现代也见过了许多这样的事情,都已经能够冷静看待了,本来只想买点米就走人的,看来事情是不能就这么结束的了! “我们家掌柜的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家掌柜的最是心软,万一你们哀求几句,掌柜的就松了口,送你们白米。掌柜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店小二狠狠地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因着他这话,街上的路人都对他们投来了怀疑的眼神。 乾昭稚深吸一口气,知道这种形式对自己不利,谁让自己看起来就是穷人家的样子呢,她说:“行,你弄坏了我的东西,这总该赔偿吧?” “该补偿的自然该补偿,请这位小姐放心。” 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人穿着银灰色的衣袍,看上去就是个和蔼的老人,路人看到他纷纷打招呼。 “三爷,你怎么出来了?” “哎哟,总算是见到三爷了,真的是长了个活菩萨的样子!” 乾昭稚:“????”看来这人在群众中的声望还是挺高的啊,这可就不好办了。 乾昭稚最擅长的就是识时务,她笑着说:“三爷,这点小事还来劳烦你,还真的是惭愧。” 黄志的小眼神频频的往乾昭稚这边瞟,刚刚乾昭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也是真心想来买点米的,只不过是在店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你家小二就把我家少爷给打赏了,好在人没什么事,但是,你看....” 乾昭稚为难的看着地上摔了一地的瓷碗,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三爷也是爽快,笑着说:“自然该全额赔偿,另外,这是陆家的大少爷吧?” 乾昭稚眼皮子一跳,果然,这人下一秒嘴里就没吐出什么好话。 “啊,前几天遇到陆家老爷,他跟我说把唯一的嫡子赶出了家门,不知是所谓何事?如果告知缘由,说不定在下还可以帮忙周旋一二。” 人群中一阵哗然,陆家是远近闻名的地主老爷了,唯一的嫡子被赶出家门?众人仿佛在其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都竖着耳朵听着。 “不劳三爷费心了,唯一的嫡子那舍得赶出家门呢?谁说得准呢?是吧。” 乾昭稚故意在唯一这两个字上面加重了声音。 古代的人都注重血缘,所以一时之间,大家还真的有点猜不准陆老爷在想些什么。 三爷招了招手,吩咐店小二,说:“去拿两斤白米过来,还有拿500铜钱过来给陆家大少爷。” 不一会儿,店小二拿着个荷包还有一袋子米过来,不情不愿的递给了乾昭稚,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乞儿一样。 “这是给陆少爷的补偿,如果以后还需要什么,大可差人来告诉我一声,某人自当尽力帮忙。” 三爷朝着盛景明鞠了个躬。 虽然三爷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我为了你好的样子,但是乾昭稚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画外音。 “三爷还这是客气,既然是三爷的一番心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伸手接过东西然后回家,只是,乾昭稚的步伐慢慢变得坚定。 乾昭稚有好胜心,小时候再孤儿院被前来领养孩子的夫妇说她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这么一句话她记了好久。 后来她发愤图强,学业一路绿灯,用实力来证明了自己的智商。 但是这有什么用呢? 无人与我分担这胜利的狂欢。 回到家之后,乾昭稚把东西都一一的安排好,她最喜欢的就是瓷碗,古色古香的瓷器十分得她心意。 倒是有些可惜了那被打碎的瓷碗。 “去把这些碗洗一下,然后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乾昭稚撸起了袖子,一想到等会吃到的肉,乾昭稚就表示有点兴奋。 不一会儿,厨房里升起了袅袅炊烟,盛景明在外面都闻到了一阵香味,洗完碗之后蹲在了厨房里不肯走。 乾昭稚笑他:“之前是谁说君子远离庖厨的?” 盛景明脸红了一下,然后紧抿着唇角不说话,只是小手一直扣着衣袖,看起来无措极了。 乾昭稚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盛景明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捏起来手感好极了。 第54章 猜猜? 两个人的饭菜十分好做,一个肉一个菜还有一个汤就很丰富了。 白米饭乾昭稚煮了不少,拿了两个碗过来盛了不少装在碗里。 “我去给他们送过去一点,你在这里看着,知道吗?” 盛景明十分干脆的摇头了,然后紧紧的牵着乾昭稚的衣袖。 乾昭稚低头看他:“我们炒的菜那么香,万一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 好像记得村子里是有个游手好闲的无赖,现在到了饭店,应该会过来吧?但是无论乾昭稚怎么说,盛景明就是不肯留在家里,于是乾昭稚把桌子上做好的饭菜放好,才带着盛景明一起出门了。 小村子里就是这点好,隔得距离都不是很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给何婶子和黄志送完了东西之后,乾昭稚慢悠悠的牵着盛景明往家里走去。 唐氏端着饭碗站在家门口,先是给盛景明行了个礼,然后笑着说:“今天的吃食挺不错吧?听说三爷给了你不少钱呢。” 这话都是谦虚的了,500铜钱呢,都是一家人一个季度的吃食了。 唐氏就是明晃晃的嫉妒了。 只是三爷威望高,一般人还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唐氏也只是觉得乾昭稚够不要脸罢了。 “唐婶子说笑了,比不得你家。” 乾昭稚不欲多说什么,最烦的就是跟唐氏这种人打交道了,要脑子没有,但是经常这烦人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在快要到家的时候,乾昭稚问他:“你猜猜,家里的吃的还在吗?” 盛景明毫不犹豫的点头,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没人敢拿他的东西。 “吃的还在,是因为我藏得好,而不是因为你,知道吗?” “自从你被你爹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再是陆家的大少爷了,你娘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知道吗?” 乾昭稚从小就亲情观念淡薄,也不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会是什么样的伤害。 乾昭稚只是想让他明白,他不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了。 因着乾昭稚的这番话,盛景明一路上都有点情绪低迷,乾昭稚也不多说什么。 还没走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瘦弱的男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乾昭稚笑了,说:“老瘪三,你这是干啥呢?” 老瘪三依依不舍的望着里头的厨房,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笑着说:“这不是经过你家嘛,想着跟大少爷打个招呼的,谁成想大少爷不在家。” 他朝着两人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扭头走了。 乾昭稚说:“且看着吧,以后这种事情,还有很多。” 晚饭乾昭稚掌勺的,作为长期独居的单身女性,会做饭是基本的生活技能,今天买的东西不少,再加上本来就是500铜钱,后来三爷又给了500铜钱,一下子都富裕起来了。 白米饭就是好吃,乾昭稚一个人都吃了三碗,盛景明想再添一碗的时候,看着锅里还剩下的一点,然后默默的放下了碗筷。 “想吃就吃,我已经吃饱了,我又不会短了你这点吃食。” 把最后的一点饭盛到盛景明碗里。 乾昭稚就坐着看着盛景明吃饭,眼见着盛景明的耳朵越来越红了,惹得乾昭稚哈哈大笑。 第55章 道听途说 第47章道听途说 “这是什么意思?” 东道师傅对乾昭稚所说的话有些不太理解,眼中满是疑惑。 自古以来,大家接受到的思想格外一致:江山是皇帝的江山,美人也是皇帝的美人。 所以,大家潜意识中都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居然有一个人说江山不是皇帝的江山。 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要造反的样子,实在有些令人震惊。 乾昭稚弯唇一笑,她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的时候也觉得非常让人疑惑。 经过盛景明解释一通之后,乾昭稚觉得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道:“大乾是由千千万万个百姓组成的,而皇帝只是百姓们选出来掌管大乾的最高权利掌管者,负责带领百姓们奔向更好的生活。” “一旦这位皇帝不能再让百姓们过上和平安稳的日子,百姓们就会再重新挑选出一位合格的掌权者。” 字字句句都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有些听不懂。 东道师傅还没来得及消化乾昭稚说的话,紧接着下一个重磅炸弹又来了。 乾昭稚扭头面对着东道师傅,道一字一句道:“大乾也是你的大乾,里面有着千千万万你在乎的子民。” “你不是在为皇室卖命,而是在为你在乎的人带去更好的生活。” 一个一个饼飞出了天窗。 乾昭稚在盛景明那学会了画饼的技能,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东道师傅莫名的被乾昭稚口中所说的话感染到了,心底一股暖流汹涌而上,弥漫至全身。 仿佛枯竭的稻田遇到了水源,久旱逢甘霖,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他感觉得到自己心中的大石隐隐有松动的迹象,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重重阻碍,破土而出。 “乾兴帝不喜欢你的治国方略,他遵循现状,乐于享受,不愿意花心思去改变现状,最终使得大乾变成如今这模样。” “但我于他不同,我还年轻,大乾在我们共同努力下,可以拥有更多的可能性,你觉得呢?” 乾昭稚眼中闪现着疯狂的神色,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无限可能。 这是件大事,确实没办法立即给出答复。 距离科举考试开始还有两三天时间,还有时间可以让东道师傅考虑。 只是,留给东道师傅的时间也不多了。 随着科举考试时间越来越近,盛景明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不过好在金吾卫“护送”礼部官员回乡一事,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廉同莆死活拖着不愿意回乡,他等着盛景明八抬大轿请他重新回朝。 在廉同莆的认知中,礼部怎么能少了他这样一位有才能的官员? 更何况,廉同莆认为自己跟礼部那些普通的小官员可不一样,他身后的人可是大乾的第二把手——张清丞相。 张清肯定会保住他的! 廉同莆对张清非常有信心,所以对待盛景明派过去的金吾卫不屑一顾,坚定的认为他会有重返朝堂的一日。 只可惜,他忘了大乾的一把手不是张清,而是盛景明。 盛景明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早就听说了廉同莆不配合的事情,但一直没有腾出手去处理。 不是想留在京城吗? 那就留下吧,看看礼部是怎么被盛景明一步一步吞并的。 礼部大大小小的官职全部被撤走了,盛景明也不急着筛选人去填补空缺,而是直接吩咐一些在礼部做老了的太监们将科举考试的相关事宜全部准备好。 那些老太监、老宫女们,一辈子都待在礼部,具体流程比当官的还要熟烂于心。 这样的人才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呢? 所以,廉同莆想象中的礼部大乱根本不存在,事情进展有条不紊,有他没他都没什么区别。 整个大乾上下数万万人都紧盯着东道师傅的府邸,猜测着他的选择。 随着东道师傅被乾昭稚的一系列举动推到台前,数十年前的事情又被大家翻了出来,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大家又想起了乾兴帝对东道师傅的所作所为,褒贬不一。 谁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先帝的行事作风大肆评价,但总有些倔强的且叛逆的书生们喜欢乱来。 偷偷摸摸的写了各种道听途说的故事,记录下来大家盛传的谣言,甚至无意之间猜测出的真相,皆是后人了解当时大乾的重要途径。 根据探子来报,这些日子以来,东道师傅门前 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但是乾昭稚也还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一起。 既然都一起被赶出来了,那就好好的相依为命吧,只是.....泼出去的水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乾昭稚沉下了眼眸。 没想到让乾昭稚一语成箴,本来有了点家底是好事,但是起床去洗衣服的时候,听着河岸边那群三姑六婆在嘀嘀咕咕的说着陆夫人的事情。 本来乾昭稚是不在意的,可是谁知道,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盛景明的头上。 “听说昨天晚上陆老爷发了老大脾气。” “怎么了这是?” “听说是因为陆夫人给大少爷送了点银两,然后被发现了。被陆老爷罚跪祠堂跪了一晚上呢。” “也是够狠心的.” ........ 乾昭稚憋着一股气,洗完了就哼次哼次的往家里走。 已经在心里给素未蒙面的陆老爷狠狠地记上了一笔,不过这样也好,只有失望透了,才不会总是抱有幻想。 天气越来越冷了,乾昭稚看着还剩下700铜钱的家底,就觉得有点头疼。 一整个冬天都要靠这点钱度过了,买米买菜的都要钱,更别提还要买煤炭了,这700铜钱虽然不少,但是也不够啊。 于是,乾昭稚把注意打到了盛景明身上,拉着盛景明就往山上走去,盛景明还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乾昭稚。 冬天的时候,山上还有一些比较干燥的树枝,刚好可以拿来炒菜什么的,乾昭稚一点也不贪心,能有一点是一点。 当两个人费尽心思弄好了两捆树枝的时候,一大一小,乾昭稚毫不犹豫的就扛起了那捆大的。 盛景明犹豫了许久,还是迈着犹豫的步伐走向了那捆等待着他的树枝。 第56章 说干就干 “读了那么多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哈哈哈哈” 陆发肆无忌惮的嗤笑着,冷不丁的被一个小石子砸在了他的头上,疼得他哎哟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脑袋四处看。 “谁敢打小爷我?我可是陆家大少爷。”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过也罢,盛景明有她,也不必稀罕那一个破大少爷的位置。 唐二丫总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上前就想要来揪着乾昭稚的头发,却被乾昭稚躲了过去。 唐二丫怔怔的看着乾昭稚,问她:“你为什么要躲?” “我为什么不能躲?” 乾昭稚被唐二丫这个问题给气笑了,突然,脑海中闪过了好几个片段,在不同的地方,唐二丫都像刚才那样,一上来就扯着原主的头发。 周围的一些大人还在哈哈大笑。 原主哭着喊救命,唐氏还骂她:“小贱蹄子,二丫只是跟你玩玩而已,喊什么救命?” 于是等待着乾昭稚的,是更加过分的“玩法”。 最后定格住的,是盛景明把人赶走的画面。 乾昭稚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屁孩子,冷笑:“还真的是有点惹人厌呢。” 乾昭稚拿起角落里的扫帚,毫不客气的往那几个人身上挥舞过去,骂着说:“让你们不学好,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应该乖乖在家里捏泥巴!” 扫帚落在众人身上又重又狠,特别是陆发,扫帚没落到他身上一次,陆发就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听上去就觉得疼得厉害。 不过乾昭稚是有分寸的,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把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所以打归打,但是想找把柄收拾乾昭稚? 不存在的。 等那几个小孩子跑了之后,盛景明也已经把碗洗好了,正端端正正的摆在架子上。 乾昭稚悠闲的靠在门上,问他:“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被赶出来呢?” 虽说原主帮他说话,但是却连个原因都不知道,就死的不明不白的,倒是也有点不值得。 盛景明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紧抿着唇角,摆明了是不愿意多说。 “你不愿意说也行,等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就行。” “但是你要知道,盛景明,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叫你做这些农务,并不是故意的折磨你,知道吗?” 本来是乾昭稚是不打算跟他说这些的,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最好,不能理解也无所谓。 但是刚刚脑海里闪过的那些画面,乾昭稚突然不想让盛景明误会自己。 良久,盛景明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都是为了生活。 晚上的时候,乾昭稚烧红了一点煤炭,天气太冷了,以至于晚上睡觉都睡得不是很好,而且床被也是硬邦邦的。 乾昭稚习惯了现代的那种空调被,现在换成了这种能够叠成方块的棉被,乾昭稚表示头都大了。 躺了老半天了都不暖和,特使是脚,冷的像个冰块一样,气得乾昭稚愤愤不平的锤着棉被,恨恨地说:“等我有钱了,我要把这些全都换了!” 盛景明沉默了一下,还是觉得要告诉她:“上等的棉被需要500多铜钱。” “.....我晓得,不需要你告诉我!”乾昭稚狠狠咬牙。 不就是钱吗?整得好像谁还没有一样。 说干就干。 乾昭稚一大早就开始了赚钱致富的道路,她在房子前后转了好几圈。 古代什么都缺,但是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只是大部分的土地都集中在地主的手里,而瓦屋村的土地都在陆老爷的手里。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乾昭稚觉得当务之急的是先解决白米饭的问题! 吃过了一次白米饭,真的没有办法再吃一次五谷杂粮,偶尔调节一些口味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长期的吃五谷杂粮,乾昭稚表示顶不住。 乾昭稚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先放弃提高稻米的产量的想法。 虽然乾昭稚本科学的专业是植物学,但是也并不代表她能够在这种一点实验器材都没有的条件下可以弄出现代的高产水稻..... 乾昭稚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回了房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乾昭稚现在就是处于这种状态。 “乾昭稚妹子,你在吗?” 何氏捧着一个小碗过来,看到盛景明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行礼,等看到乾昭稚的时候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菜,你拿去尝尝。” 乾昭稚也没有拒绝,有来有往,一向是农家人的淳朴。 乾昭稚看着被密封起来的小瓶子,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点子! 她激动的扯着何婶子的手臂,问:“婶子,是不是挺多人喜欢这些小菜的啊?” “是啊,这种比较容易保存。” 何氏皱着眉头:“只是这种味道实在不是很好,只有穷苦人家才吃的。” 乾昭稚仿佛看到了自己发财的道路,一头就扎了进去。 本来说好的是乾昭稚做饭,盛景明洗碗这样男女搭配的干活套路,但是乾昭稚一出门就一整天都不回来。 盛景明迫不得已在短时间内学会了不让自己饿死的技能。 如果不是乾昭稚出门前跟他说了去集市晚上回回来,盛景明都有点怀疑乾昭稚又一次的将他抛弃了。 乾昭稚连着好几天都在集市上晃荡,对于做豆腐乳这件事情心里已经有了点字母数了。 当乾昭稚问何氏借点黄豆子的时候,何氏一脸懵,问她:“你要黄豆子干啥呀?可别做给大少爷吃,大少爷可吃不惯这种粗糙的东西。” 即使盛景明被陆老爷赶出来了,但是村子里的人还是习惯性的叫他大少爷,且还觉得盛景明金贵得很。 “不是给盛景明吃的,我想做点豆腐乳拿去集市上卖。” 何氏一听,连连摆手劝诫她说:“可别做这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喜欢吃的,黄豆子怎么做都不好吃的,哪有人要啊。” 乾昭稚一听,眼里瞬间放光了,说:“要不身子,你卖一些给我吧?我给你银两。” 何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一拍她的巴掌,没好气的说:“婶子能要你钱?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给你了也无妨,留在家里也是积灰的。” 第57章 简单 乾昭稚心中雄心万丈,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就把需要的材料给准备好了,黄豆子在水里面浸泡了一晚之后,一颗颗黄豆子都像是吃饱了,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乾昭稚心情好极了,拉着盛景明再厨房里待了很久。 家庭版的豆腐乳的做法,乾昭稚已经铭记于心了,以前独居的时候,最是喜欢做豆腐乳这道菜,简单又快捷。 趁着豆腐乳发酵的这几天,乾昭稚拉着盛景明去了集市上,想去打探一下市场行情,毕竟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定价。 只是,在集市上走了一圈之后,乾昭稚越看越心惊,物价低的时候自己买东西买的爽死了,但是赚钱却一点也不简单啊! 乾昭稚看中了一个摊位,位置决定一个摊位的人流量,她自认为这个位置不错,就在进集市的唯一一条路上,乾昭稚觉得,总应该不会太差。 于是等到豆腐乳发酵完了之后,乾昭稚又顺势做了一桶豆浆,本来想加点糖的,但是一问价格,乾昭稚觉得不放糖味道也挺不错..... 古代的糖真的是贵的要命! 集市日的时候,乾昭稚找黄志赶着小驴车帮忙把豆腐乳和豆浆送到集市上去,几个人去的早,她看中的位置都没人。 黄志看着她们忙碌的把东西摆好,香甜的味道钻进鼻腔,黄志忍不住吞咽了下唾沫,问:“你们这是什么?” “这个是豆浆。” 黄志看了一下,看着她装了一大盘出来摆着,又问:“怎么卖?” 乾昭稚利索的勺了一大碗递给他。 “麻烦你的小驴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黄志也不客气,接过碗大口喝下,似乎打猎的男人都比较不拘,喝水的姿势都带着点凶猛的味道。 他点头:“味道不错,不过你这个怎么卖出去?” “我不卖啊,这是送的,买一碗豆腐乳,送一碗豆浆。”反正豆浆也不用钱,乾昭稚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黄志瞥了她一眼,他不好多说什么,然后牵着小驴车就走了。 乾昭稚拉着盛景明站在一旁,她也不怕尴尬,大声喊着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一碗豆腐乳送一碗豆浆,都过来看看啊。” 集市日人不少,在乾昭稚摊位前围观的人不少,但是买的人却寥寥无几。 乾昭稚喊得喉咙都要冒烟了,但是一碗豆腐乳都没有卖出去,乾昭稚也是有点心塞了。 创业第一天就触碰到了瓶颈?不太好吧。 乾昭稚看着来来往往对她们的东西报以打量的眼神,乾昭稚豁出去了。 “大家过来尝一尝啊,免费试吃了,觉得满意的话可以买一碗回家送饭吃,孩子们最喜欢了!” 果不其然,一说到免费试吃,立马就有一堆人过来了,盛景明默默的远离了一下人群,静静的看着乾昭稚在众人之间周璇。 本来大家都是抱着不要钱的心思来试试的,谁成想,试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 于是等到黄志过来看看她们的时候,已经看到空了的摊位。 乾昭稚数着铜钱,3铜钱一碗的豆腐乳,居然也卖了100铜钱,除去成本,也净赚了不少! 第58章 意外收获 盛景明缓缓摇头,道:“不用了,我相信长公主可以处理,我们安静等候她的好消息吧。” 南元欲言又止,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出现了问题。 难道盛景明对长公主殿下没有兴趣吗? 那神情的双眸又是怎么回事? 南元想不明白,所以不去想了,但下意识里对乾昭稚恭敬恭敬再恭敬,一点也不敢再造次。 搞得乾昭稚好长一段时间看到南元,还有些不习惯他的毕恭毕敬。 夕阳西下,京城里头各处高高挂起火红的大灯笼,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极了。 乾昭稚的仪仗从皇宫深处抬了出来,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哎,大晚上的,长公主怎么又出来了?” “最近长公主忙着东道师傅的事情呢,难不成东道师傅答应了?” “不是吧?凭先皇做过的那些事,我要是东道师傅,我可不答应干这事。” “瞧你们这点格局,难怪你们不是东道师傅!” 周围心思各异的讨论声传入耳中,但乾昭稚完全没放在心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管乾昭稚如何费心安排,都不能让所有人赞同,但她认为,只要她的决策是正确的,那就不必担忧外界的声音会如何评价她。 东道师傅在府邸门前等候许久,他一见到乾昭稚的仪仗,立刻俯身跪在地面上,态度虔诚的像是一个多年的信徒。 “恭迎长公主。” 随着东道师傅的话音落下,府邸的下人们立刻也跟着跪下,齐声呼喊着乾昭稚的名字。 乾昭稚三个字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在人群中来回飘荡。 她从仪仗上奏了下来,连忙扶着东道师傅站起来,道:“感谢东道师傅为大乾学子们的光明前途做出的选择。” “有您为万千学子们的科举考试保驾护航,这是学子们的荣幸,也是大乾的荣幸。” 这句话中有多重的分量可想而知。 人群中有许多学子们听到了乾昭稚的话,激动的立刻欢欣鼓舞起来,举着手臂高声喊着东道师傅和乾昭稚的名字。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让乾昭稚三个字在百姓们的心中占据了强有力的地位。 这对乾昭稚来说确实是个意外的收获。 “感恩长公主殿下的赏识,我定不负殿下的嘱托,科举考试定会圆满完成!” 在众目睽睽之下,东道师傅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大家的视线,但这个夜晚始终会在大家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古有帝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师,今有长公主三请东道师傅。 实在是一桩美谈。 乾清宫,东道师傅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高位上坐着的盛景明,心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在京城中隐居多年,不足为外人道,几乎没人知道他在京城中。 东道师傅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盛景明将消息告诉乾昭稚,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的下落。 换而言之,乾昭稚能说服他重回朝堂,其中肯定有盛景明在背后的出谋划策。 只是,东道师傅对着一位太监,真跪不下去! 乾昭稚一向是有恩必报的人,何婶子没要她买黄豆子的钱,黄志二话不说就帮她拉了豆腐乳过来,虽然她不说,但是心里都是门清的。 所以回家之前她还特意去买了点猪肉。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卖猪肉的地方,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唐氏奚落的声音,她朝着乾昭稚大声喊着说:“乾昭稚妹子这是嘴馋了?嘴里没点肉沫是不是很难受?” “哎哟,这肉贵的很,乾昭稚妹子没钱的话就还是回去吧,可不是谁都像三爷那么好,愿意给你赔偿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想到了之前三爷的那件事情,各种各样打量的眼神落在了乾昭稚三人身上。 本来就是小山村,有点风吹草动,不用一小时的时间就会传的人尽皆知,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上次乾昭稚逃跑失败之后再三缄口的原因了。 乾昭稚走到唐田的猪肉摊位上,再对比一下隔壁摊位的猪肉,觉得这唐田虽然有个不好的媳妇,但是看来这人品还是挺好的,最起码这猪肉的品相就比其他的要好很多。 唐氏见她过来了,似乎有些嫌弃,摆手赶道:“都说了没点银子就赶紧回家去吧,也不知道在这里丢人现眼干什么,还以为你还在陆家呢?!” 乾昭稚真的烦透了这些人动不动就谈及陆家的行为,既然被赶出陆家,乾昭稚是一点后悔都没有的,但是现在被人一次两次的提起,好像没了陆家就活不下去一下。 乾昭稚嗤笑道:“唐婶子该不会忘了吧?那天三爷可是给了我500铜钱呢,还买不了一点肉沫腥子了?” 唐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茬,眼里有着嫉妒,500铜钱呢,也不少了! 唐氏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唐田瞪了一眼,只好愤愤不平的住嘴。 “妹子想要什么?我给你切。”唐田磨着杀猪刀跃跃欲试。 乾昭稚挑了一点,按着两家的分量来买的,倒也不少了。 唐氏看的更是眼红,谁能想到乾昭稚这小贱人被陆家赶出来之后还有银子买肉吃?还真的多亏了不要脸的那股子劲! 回到村子里之后,乾昭稚当着黄志的面把猪肉递到了何婶子的手中,黄志和何婶子都是帮助她的人,但是她却对何婶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不知道是农村人到底淳朴,还是心思更加深沉。 晚上,乾昭稚心情好的做了点好吃的,浓郁的骨头汤的香味飘出了窗户,勾的盛景明眼神都亮了几分。 乾昭稚看的一清二楚,笑着捏了下他的小脸,说:“乖哦,等会就可以吃了。” 这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弄得盛景明有点脸红了,耿着脖子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好闷着头烧柴火。 一抬头,却发现乾昭稚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一点羞涩的神色都没有,盛景明就有点不是滋味了,开口说:“乾昭稚,女子该和男子保持距离。” “我知道的啊,怎么了?” 第59章 一切未可知 其实在乾昭稚心里,她根本没有把盛景明当做一个男人看。 可不是吗,十岁年纪的孩子,在内心已经是奔三年纪的乾昭稚眼里,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哪能想到盛景明会瞎想那么多? 本来以为昨天晚上乾昭稚就已经很过分了,却没想到,今天洗完碗之后,去何婶子家里看到更加过分的一幕! 盛景明一路上心情都还挺不错,看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点头回应了一下,只是在到了何婶子家里之后,盛景明的脸色就变了,阴沉沉的。 乾昭稚弯着腰笑着跟何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盛景明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乾昭稚脸上的笑容碍眼极了,冷哼一声上前,然后拉着乾昭稚的袖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乾昭稚一头雾水,看他:“怎么了这是?” 盛景明板着脸不说话,只是心里不舒服得很。 这下子乾昭稚急了,挣脱了他的手,蹲在盛景明身前,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盛景明被她这句话说得暖心极了,只是也有些羞涩,大眼睛看着一旁好奇的何牧,他小声说:“没有。” 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两个人给震惊到了,特别是何牧,他喃喃地说:“原来....大少爷会说话啊.....” 乾昭稚倒是笑了。 盛景明抿紧了嘴唇,有些不太高兴了。 乾昭稚小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悄声说:“我家盛景明的声音真好听。” 那语气里的高兴让盛景明有点回不过神来,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然后被她带回了家。 晚上睡觉前,盛景明躺在乾昭稚身侧,在黑暗中紧紧的看着乾昭稚那张面黄肌瘦的脸,好像...还挺顺眼的。 集市并不是每天都有,按照这里的规矩,是每三天开一次市,只有那天集市上才会比较多人。 醒来的时候,又是美好的一天,乾昭稚站在门口伸着懒腰,看着外面高高挂起的暖阳,兴致勃勃的拉着盛景明把一些该清洗的东西都收拾一下,然后拉到了河边。 趁着太阳挺好,该洗一洗东西了。 乾昭稚最喜欢的就是在太阳好的时候把被子拿出来晒一晒了,拿回来的时候,被子上都是阳光的味道,乾昭稚喜欢极了。 一到河边,盛景明就十分自觉地蹲下身子开始洗洗刷刷。 乾昭稚也没有闲着,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过。 随着太阳的缓慢升起,河边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老少村妇都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盛景明。 偏偏盛景明淡定如鸡。 或许是因为盛景明的原因,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更别说像以前那样,说各家长短了,素日平时说的都是陆家的事情。 大家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没一会儿,刚刚还是人满为患的河岸边,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乾昭稚笑了一下,说:“盛景明啊,看来你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嘛。”乾昭稚知道,人家怕的不过只是盛景明陆家大少爷的身份罢了。 乾昭稚抿了下唇角,以后大家知道了陆家真的不打算要盛景明了,又会怎样? 一切都还未可知。 因为东西有点多,所以现在河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洗东西,乾昭稚擦了一下额角的细汗,刚想说休息一下呢,身后一个用力,乾昭稚尖叫一声摔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乾昭稚站在河里,伸手摸开脸上湿漉漉的水,眼神冰冷得看着在河岸边哈哈大笑的唐二丫。 唐二丫笑得得意极了,她指着乾昭稚,像是邀赏一般的对陆发说:“二少爷你看,乾昭稚多难看呐哈哈哈哈。” 一句话惹得陆发生气了,小胖手伸手一推唐二丫,他皱着眉头,说:“我现在是大少爷了,你会不会讲话?不会讲话就让你娘教教你!” 一番话把唐二丫说的脸色白了又白,扁着嘴唇委屈的很,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 唐二丫眼神偷偷地看着一旁的盛景明,眼里有些委屈。 乾昭稚瞅准了机会,一个伸手就把唐二丫拽了下来,又是扑通一声。 不过唐二丫就没有乾昭稚这么好运了,唐二丫一进到水里,就被乾昭稚摁着脑袋在水里泡着,鼻腔不能呼吸的窒息感让她慌张的挣扎着。 1 乾昭稚狠狠地说:“这么喜欢下水?你自己泡着吧!” 说着,把快要窒息的唐二丫从水里捞了出来,还没等她呼吸够新鲜的口气,又再次把唐二丫摁回了水里。 如此来回的折腾了好几次,唐二丫原本还在求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乾昭稚这才大发慈悲的把人拉了上来,自己走上了岸边,也不管趴在岸边像个死鱼一样大口喘气的唐二丫。 大冬天的全身衣服都湿透了,乾昭稚觉得难受死了。 偏偏唐二丫还不长教训,喘过气来之后朝着乾昭稚大喊:“乾昭稚,你给我等着!” “等着你。” 乾昭稚说的漫不经心,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唐二丫的话放在心上。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被刚刚乾昭稚那行为给吓傻了,陆发更是夸张,等回过神来之后,撒开了腿丫子就往陆家跑去,哭喊着说:“姨娘,我还害怕.....” 乾昭稚把眼神移向了一旁的小四。 他扯着嘴角说:“乾昭稚姐姐你赶紧回家去吧,免得着了凉。”说完也一溜烟的就往家里跑去,一时间只有唐二丫还浑身狼狈的躺在一旁。 乾昭稚冷哼:“你爹这几天不是在家吗?我还挺想去拜访一下唐叔的,晚点我定会上门赔罪。” 唐二丫眼神闪躲了一下,说:“不用你假好心。” 她抬脚往家里走去,湿漉漉的脚印在黄色的泥地上印着一连串诡异额脚印。 乾昭稚冷哼,唐田叔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居然有这样的老婆孩子。 一件不长的外衫递到了她面前,盛景明的小奶音响起:“你回去吧,过会你过来拉回去就行。” 乾昭稚笑了一下,然后接过衣服离去,暖的不仅是她的身,更是她的心。 第60章 喜欢? 后来还是黄志告诉她,除了地里的不能动以外,房子周边的土地是自己的。 乾昭稚觉得自己没有研究出现代的杂交水稻的能力,只是那个店小二的态度实在让人很不高兴,所以她还是想折腾一下,万一就撞大运了呢? 不过折腾的时间还没到,所以乾昭稚就在家后面那里开辟了一小块地,然后种下了一些小青菜。 手里有了点家底,乾昭稚就开始飘了,家里的白米饭就没有停过,一开始破破烂烂的家,被乾昭稚的一翻装饰,看起来也有了点过日子的感觉。 盛景明坐在凳子上发呆,乾昭稚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想你娘了?” 盛景明也没点表示。 在乾昭稚的印象里,其实觉得陆夫人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太过于传统了,为陆老爷的命是从,不敢反抗一句。 但凡陆夫人态度强硬一点,盛景明都不至于被赶出家门。 “我娘.....” 乾昭稚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只是他却不肯开口了。 在小山村的日子就是这么的平淡无奇,不用去集市上的日子,乾昭稚就带着盛景明去了何婶子家里。 乾昭稚的本意是想觉得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应该会有共同话题,而自己和何婶子在一旁唠嗑,这么几天下来,乾昭稚也对村子里的人际关系都了如指掌了。 有一天她打算早点回家,就进了屋子里找盛景明,就看到盛景明直挺挺的坐在何牧的对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特别是盛景明,他看着何牧的眼神有点不善。 “盛景明,我们回家吧。” 盛景明回头看她,眼神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淡淡的嗯了一声,只是何牧都惊呆了,这还是刚刚那个像个野狼一样凶残的看着自己的大少爷吗? 路上,乾昭稚一直想着两个人奇怪的相处氛围,她有点不理解,问他:“你不喜欢跟小牧一起玩吗?” 盛景明重重点头,跟那个小傻子有什么好玩的?只会读书。只是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乾昭稚觉得头有点大,她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是最讨厌跟那些小孩子一起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只是....盛景明是不是有点孤僻了? 于是后面几天,乾昭稚一直把盛景明带在身边,本来之前不打算带盛景明一起去集市的,但是自从那天乾昭稚有所感悟之后,都不太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盛景明似乎也渐渐地习惯了去哪里都跟着她的日子,小手紧紧的牵着她,路过看到何牧的时候,他稍稍的仰头,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屑。 集市里,乾昭稚和盛景明在集市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罐子里的豆腐乳已经没有多少了,乾昭稚摸着盛景明的小脑袋,笑的满意极了:“今天又是赚钱的一天!” 盛景明看着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么喜欢银两吗?” 话刚说出口,盛景明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是很对,有些忐忑起来。 “没有银两怎么生活?人活着总要有点追求的,我啊,就喜欢赚银两这种追求。” 第61章 储君 “赐座。” 盛景明并没有在这些小事上计较,直接吩咐南元抬了张椅子上来,然后将圣旨递了过去。 “这是委任状,在上面签字就可以了。” 东道师傅手中握着澄黄的圣旨,一脸闷逼,完全没想到这个委任仪式会这么简单,三两秒钟就结束了? 南元将毛笔递到东道师傅手中,提醒道:“先生,该签字了。” “好…好的。” 东道师傅接过沉甸甸的毛笔字,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乾昭稚笑着道:“先生放心,我们先前许诺过的事情全都作数,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 在东道师傅答应做主考官之前,乾昭稚答应了他,在科举考试结束之后,他可以继续留在朝廷当官。 他还有许多想为百姓们做的事情,许多雄图大略都还没机会实现。 既然乾兴帝说他是大乾的祸害,那他就非要做出一番丰功伟绩出来。 东道师傅和乾兴帝,到底谁是大乾的祸害,后人自会评说。 委任仪式结束后,乾昭稚亲自送东道师傅出宫门。 时隔十多年,东道师傅再次踏进深宫,他扫视了一圈,眼神落在了高高的城墙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在府邸的时候经常望着这个地方发呆,看着这座高墙慢慢长满青苔,然后又被清理掉,没过多久又会重新攀附在上面。” “表面的青苔容易清理,但是细缝中长满了青苔的根,只要不除去这些枝繁叶茂的根,永远都没办法真正的清理干净。” 乾昭稚理解了东道师傅口中的意有所指,她轻声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所以更需要先生的帮助。” 东道师傅抚摸着发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件事上,他和乾昭稚达成了共识,所以最后一点担忧都没有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乾昭稚目送东道师傅离开之后,她再次回到了盛景明的寝宫处。 “掌印,夜深人静了,还要继续办公吗?” 盛景明从小山堆一样高的案牍上抬起头来,说:“明天科举考试的开始仪式就要开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乾昭稚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迟疑道:“明天的开始仪式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重要的仪式,大乾的长公主能不出席?” 乾昭稚张了张嘴,她心底还有许多事情想问,但还没说出口,盛景明已经解决了她的疑惑。 “礼部上下都被撤职了,在这风口浪尖上,谁还敢说些什么?” “…” 乾昭稚哑口无言。 确实,面对如此强势的盛景明,谁还敢光明正大的忤逆他呢? 有了盛景明这番话,乾昭稚放下心来,回去的路上还有些不敢相信。 云舒站在乾昭稚身侧,小声道:“主子,明天那么重要的日子,需不需要找尚衣局拿几套衣衫?” 话音刚落下,旁边盛景明派来送乾昭稚回去的小太监向前走了几步,道:“长公主放心,掌印全都安排妥当了,明日所需的一应物件已经全部送到养心殿了。” “劳烦掌印了,这点小事又何需费心呢。” 乾昭稚脸上的笑意真实了几分,吩咐云舒给了小太监一个银袋子,里面装着沉甸甸银子,算是大手笔了。 小太监美滋滋收下,对乾昭稚也多了几分上心,决定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往乾昭稚那边勤快点跑。 他可算是看出来了,掌印和长公主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这艘友谊的小船坚固着呢! 短时间内翻不了。 皇城宫外人人欢欣鼓舞,学子们在花车上、酒楼中大肆庆祝,对接下来的科举考试充满了信心,想着有东道师傅作为主考官,定不会发生什么肮脏事了。 只可惜,有人欢喜有人愁,贵妃娘娘听说了乾昭稚明天要在科举考试开始仪式上插香讲话的时候,甩手打翻了梳妆台。 “乾昭稚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个公主,竟敢跟我儿抢皇位,真是胆大包天!” 裴嬷嬷一个眼神下去,寝宫内战战兢兢的婢女们都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道:“娘娘,皇位还未定下,切不可如此意气用事。” “况且朝堂中的大臣们心中都是向着小殿下的,万万不能因为一时的争强斗气乱了阵脚,免得让盛景明那家伙抓住了机会呀!” 这些天,贵妃娘娘被盛景明接二连三的手段给打击到了,士气锐减,眼瞎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 现如今被裴嬷嬷宽慰了几句,倒静下心来了。 贵妃娘娘皱起眉头,见周围没了外人,她也抛弃了许多顾忌。 “前段时间盛景明撤除了礼部那么多人,害的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精兵强将,想起来就气得我睡不着觉!” “谁说不是呢。” 裴嬷嬷跟着叹了口气,又道:“娘娘,皇子上位才是顺理成章,整个大乾上上下下都说不出半句不妥,所以我们要确保自己不出差错。” “满朝文武的官员都是站在小殿下这边的,更何况还有张清丞相等朝廷重臣的帮衬,只需安心便罢了。” 贵妃娘娘手指微动,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连忙转移话题,又张口唾骂了乾昭稚和盛景明几句,这才勉强将心口的恶气散了出去,又叫来乾永安那边的贴身问话。 禁足的时间已经过了,但贵妃娘娘没什么事还是不愿意踏出寝宫半步。 她被一个太监禁足了数月,说起来都是丢人! 卯时正刻,乾昭稚被云舒从床榻上拉起来,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毕,然后被摁在梳妆台前上妆。 整个养心殿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喜气,看起来高兴极了。 云舒帮乾昭稚擦着脸,轻声哄道:“主子,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日子,可要打起精神来呀。” 说起这个,乾昭稚可就不困了。 她睁开眼眸,望着不远处摆着的明黄色的礼服,哑声道:“这是掌印昨天送来的衣服?” 明黄色。 即便是皇室也不能轻易穿的。 储君,甚至是皇帝才有资格使用的颜色。 云舒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道:“是呀,听说早早就定下的了。” 第62章 不留情面 乾昭稚不是肚子里没点墨水的人,她有学识也有见识,只是这些东西在这个古代世界里面于她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稍有不慎,说不定还会被当做异类处理了。 乾昭稚想想就觉得可怕,所以还是安安分分的赚钱吧。 经历了现代的房地产的黄金时代,乾昭稚是真的明白了土地有多么值钱,所以她悄咪咪的就定下了一个目标:当包租婆! 反正,古代也不限制人购买田地! 一想到以后坐着收租的日子,乾昭稚又觉得动力满满了。 集市上人不少,乾昭稚听说这周围还有好几个村子的,只是瓦屋村过去的话就比较远一些,但是人还是不少的。 今天乾昭稚总算是见识到了,似乎由于上一次的事情,乾昭稚的摊位这件事情就已经被人宣传开了,这也算是小农村的一种特性吧,有点好事坏事的都传的特别快。 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买东西的时候都是说老乡给他们介绍的。 一个人影站在了乾昭稚面前,一抬头就看到了老瘪三,他身后还跟着小四,这次出门,他们两个人倒是收拾的人模人样得了。 乾昭稚笑了一下:“你这是想买东西吗?” 老瘪三探着头在摊位上看了一下,然后手快速的在缸子底下捏了一块放进了嘴里,乾昭稚在做豆腐乳的时候放了一点酒进去。 老瘪三最是喜欢喝酒,一尝到味道,满足的眯起了眼睛,一口大黄牙露了出来。 乾昭稚下意思的屏住呼吸,皱眉看着他:“老瘪三,你要是想要尝尝,你直接跟我说一声,你这么做,剩下的这些都卖不出去了!” 可不是嘛,别说卖出去给别人了,乾昭稚光是想着剩下的这些豆腐乳被老瘪三的脏手碰过,乾昭稚就觉得难以忍受。 老瘪三不仅没有一丝丝愧疚,脸上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看着罐子里的豆腐乳眼神发亮:“既然这样,剩下的这些就给我吧,也免得浪费掉了。”说着就要伸手伸进去拿出来,眼睛还直盯盯的看着一旁的豆浆。 乾昭稚啪的一下拍开了老瘪三的脏手,脸上的愤怒已经控制不住了。 “行啊,你要是想要的话,那就用铜钱来买吧,都是老熟人了,我也给你便宜点,3铜钱就全部拿走。” 乾昭稚可是一点都没赚,剩下的这些豆腐乳可不止三铜钱呢。 老瘪三神色有点犹豫,大手在袖口处放着,摸了好几下,最后还是舔着脸过来说:“乾昭稚妹子这是干什么呢?你不是都说了卖不出去吗?就给我拿回家去就罢了,谈银两做啥呢真是!” “这些豆腐乳可是因为你才卖不出去的。要么给钱,要不然我丢了也不会给你!” 乾昭稚脸上都是认真的神色,但是老瘪三好像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样,拎着小四就离开了。 盛景明看着乾昭稚手脚利索的用碗把最后的一点豆腐乳拿起来,用荷叶包着丢在了垃圾堆了,剩下的豆浆被乾昭稚拿去给了集市上的一些孤儿。 总之不管怎样,乾昭稚都不会白给老瘪三那父子俩的。 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准备回家的时候,路过那个垃圾堆,乾昭稚看到老瘪三翘着二郎神腿坐在一旁,颐指气使的指使小四去把乾昭稚刚刚丢掉的豆腐乳找出来。 小四一脸兴奋的在垃圾堆里巴拉着,对于周围众人看着他心疼以及嫌弃的各种眼神都好像没看到一样,专注着眼前的事情。 老瘪三的神情看起来得意极了,大声嚷嚷着说:“我不用一个铜板就可以有这个,你们还傻傻得拿银子去买,呵。” 他那一声冷哼在乾昭稚听起来嘲讽极了。 盛景明撒开乾昭稚的手就要冲上去,小脸绷得紧紧的。 乾昭稚把盛景明拉了回来,眼神没有感情感情的看着不远处的老瘪三父子两:“没必要,随他们去吧,但是你记住,以后不许和这样的人来往。” 乾昭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早就学会了看懂人性的本事。 小四到底是被老瘪三给教坏了,以后只怕是再也难以改过来了。 乾昭稚看着翘着二郎腿的老瘪三,轻笑了一下,只怕日后有得他受的。 回到家之后,盛景明看着乾昭稚把米从布袋子里倒出来,然后藏了起来,他隐隐约约有了点感觉,自己以后怕是真的回不去陆家了。 想起来前段时间被责罚的娘亲,盛景明低下头去,把眼底的情绪给掩去。 晚上的时候,乾昭稚和盛景明躺在家门口看星星。 难得的放松时刻,一整天的疲惫都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乾昭稚恰意的闭上眼睛,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起码在盛景明听来是很奇怪的强调,但是不难听。 盛景明眼神看着不远处亮起的灯火,听说今天陆老爷要回来了,这灯火通明的样子,应该是回到了吧。 一阵脚步声传来,陆老爷风尘仆仆的往陆家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把这个马车给换了,下次再出这样的纰漏,我要了你的狗命!” 身后的仆人唯唯诺诺的应下了,那弯着的脊背让乾昭稚看了很不是滋味。 正当她感慨的时候,盛景明一下子就跑了上去,站在了陆老爷面前。 乾昭稚被吓得坐起了身子,皱眉。 盛景明面上故作淡定,他喊道:“爹,我....我会说话。” 陆老爷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说:“我陆家只有陆发一个儿子!” 一句话就轻易的把盛景明刚刚强装出来的坚强给打碎了,他哭着跑上去,为自己伸冤:“爹,那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但是陆老爷明显是不想听他的解释。 在盛景明再一次的抱住陆老爷的小腿的时候,陆老爷终于有些怒了,他用力的踹开盛景明,力气大的一点也没有留情。 “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我陆家留不得你!” “把他给我赶走!”陆老爷愤怒的拂袖而去。 盛景明哭着被拉开了,泪眼朦胧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陆老爷。 第63章 有错吗? 乾昭稚就静静的在远处看着他,也不去安慰他,而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她原本可以上前去把盛景明拉开的,但是乾昭稚却选择了旁观。 本以为盛景明应该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却没想到,他在看到陆老爷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家人。 其实作为旁观者,乾昭稚是可以理解小孩子对于家人的渴望和亲近。 但是乾昭稚作为当事人,她对于盛景明的这种做法有点难以接受。 说好的两个人的生活,又怎么可以抛下她一个人呢?乾昭稚冷漠地想。 乾昭稚看了他许久,然后转身回了屋子里睡觉了,夜晚来临,已经有了些凉意,乾昭稚错了错冻僵了的脸蛋,躺在了暖和的被窝里面。 盛景明回去的时候,看到睡得香甜的乾昭稚,他移开眼睛,小心翼翼的躺回了床上。 以往弄得他睡不好觉的手臂已经不在了,只是他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乾昭稚刚刚冷眼旁观的样子,让他心抽抽地疼。 灯火通明的陆府里,陆老爷坐在首位上,陆夫人吩咐佣人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却被陆老爷打断了,他说:“不用了,楼氏跟我过来一趟,不必等我了。” 楼姨娘翘着兰花指,捏着手帕挡在眼前,娇嗔的看了眼路老爷,好一番眉来眼去之后才娇滴滴地跟在路老爷身后离开了。 陆夫人眼神落寞的看着桌子前摆好的饭菜,这是她一早就吩咐好仆人准备好的,上面全是他爱吃的菜色,只是,从进门到离开,老爷的眼神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春秋挥退了房里的下人,看着陆夫人这模样有些愤愤不平:“老爷也真是的!哪有一回来就拉着楼姨娘去.....” 后面的话,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还有些不好说出口,但是都懂是什么意思。 陆夫人呵斥说:“伺候老爷是我们的本分,别瞎说些有的没的!” 春秋脸色涨红了一下,看着陆夫人的眼里有着心疼又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没忍住,劝说道:“夫人,跟老爷好好说道说道,毕竟大少爷是你唯一的儿子,也是你以后老了的依靠,你....” “别说了,那是老爷的决定,你我都无须质疑,按吩咐办事就是了。” 陆夫人看着春秋的眼神满是警告,春秋低下头称是。 陆夫人从善如流的自己用膳,即使她的夫君已经有好久没有和她一同用膳了,但是首位上永远都有陆老爷的碗筷,铁打不动的规矩。 只因为这一切都是规矩。 陆夫人坐在榻上,她特意吩咐了春秋关了油灯,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安静的都能听到不远处丫鬟的嘀咕声,还有那边叫水的命令。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盛景明喊她娘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要把人留下来,但是那是她的夫君啊,在家随父,出嫁随父,她听夫君的话有错吗? 她闭上眼睛,那一声娘一直在耳边萦绕着,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床榻,是凉的。 黑暗里,泪水沾湿了枕巾,那头却传来了叫膳的声音。 陆夫人咬唇,还是默默地忍了下去。 第64章 劝说 第二天一早,盛景明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乾昭稚很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没有喊他,还是他自己主动上桌子吃的,去哪里都开始不愿意带着他了,特别是去何婶子家都是他巴巴的跟在乾昭稚屁股后面的。 盛景明抿着嘴唇坐在何牧的小书桌旁边,不高兴的看着何牧,吓得何牧一动不敢动,实在没办法了才小心翼翼地问盛景明:“大少爷这般不高兴是所谓何事?” 何牧不问还好,一问简直就是撞在了枪口上。 盛景明不客气地说:“干你何事?”何牧这个书呆子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乾昭稚还看不出来? 声音有点大,把在外面唠嗑的乾昭稚和何婶子都给惊动了,特别是何婶子,她一进来看到面色不悦的盛景明,扯着何牧从椅子上下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盛景明的面前。 “牧子,快给大少爷道歉,求大少爷饶了我家牧子吧,他还小了,不是故意冲撞您的,大少爷消消气,我这就教训他!” 巴掌声应声响起,一下一下的落在了何牧身上,何牧低着头不敢吭声,丝毫不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这么任由何婶子硬逼着他求饶。 何婶子哭的梨花带雨的,心疼儿子,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错误拦到了何牧身上。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乾昭稚突然有点恍然大悟般的感觉,明白了这几天自己的怄气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 因为盛景明根本不知道她在不高兴些什么。 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她不高兴了。 乾昭稚笑了一下,把盛景明从何婶子家里拉了出来,往家里走去的脚步飞快。 一回到家,乾昭稚就把盛景明摁在了床上,拉了张椅子在盛景明对面坐好,她一脸认真:“盛景明,我们谈一谈吧。” 盛景明懵了一下,然后点头。 今天在何婶子家发生的事情,更加的让乾昭稚认识到自己和这里的人的思想差距有多么大。 在乾昭稚的意识里,盛景明即使是个大少爷,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自己对他发脾气,指使他去干活。 但是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都对盛景明毕恭毕敬,不敢对盛景明大声说话,一切都好像和盛景明还是陆家大少爷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乾昭稚一点也不否认盛景明和陆家的血缘关系,但是人家都把你赶出来了,自己就别还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了好吗? 但是小村子里的人对盛景明恭恭敬敬的神色,一点也不能够让盛景明认清现实。 包括盛景明自己都还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少爷。 乾昭稚深吸一口气,说:“你为什么被赶出来?” 一问到这个问题,盛景明就不愿意说话了,装聋作哑。 “你不愿意说原因也行,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回陆家?” 一记重锤击在了盛景明的心上,他抬起头看着乾昭稚,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乾昭稚冷静的眼神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丝心虚。 乾昭稚笑了,盛景明那躲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盛景明,真的对那个抛弃他的家庭抱有幻想。 “想回去吗?我可以教你。” 这就是一个陷阱,但是即使是这个,盛景明也还是毫不意外的跳了下去。 “想。”毫不犹豫,且坚定。 一大早上乾昭稚出去洗衣服的时候,以往人满为患的河岸边居然反常的一个人都没有。 乾昭稚怡然自得的洗衣服,嘴里还哼着小调。 何婶子犹豫着走上前,脸上是散不开的愁云,问她:“是不是大少爷生气了?要不我再带着牧子上门道歉,都是牧子不好,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乾昭稚放下了手中的捣衣杵,笑着说:“没有的事,你别多想,我那天看着牧子在念书,是不是打算去念私塾了?” 何婶子到底比不过乾昭稚会来事,不过是乾昭稚三言两语的扯开话题,何婶子就把盛景明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何婶子笑的骄傲:“是啊,孩子他爹以前就是个秀才,虽然去的早,但是也是这村子里唯一的秀才呢。” 何婶子的夫君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当年进京赶考的时候雄心万丈的告诉她说等着做状元郎夫人,让她等着他回来。 结果何婶子盼啊盼啊,却只等来了他的死讯,不过好在,夫君还给她留下了一个聪明懂事的儿子,也算是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把何牧杨大成才,就是何婶子最大的祝愿了。 乾昭稚的几件衣服很快就洗好了,往家走的路上,远远的就看到陆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透过人群中的细缝,乾昭稚看到了缩成一团的盛景明。 乾昭稚勾起嘴角冲着盛景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盛景明皱着眉头看着围在眼前的一群人,然后咬咬牙,闭上眼睛就往后面倒去。 乾昭稚躲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盛景明的表演,甚至还点评了他浮夸的演技。 唐氏是最喜欢看热闹的人了,她一件事情不妙了,扯开了大嗓门喊着说:“来人呐来人呐,大少爷晕倒了!” 结果喊了老半天都没有人出来一下。 有个好心的说要去把乾昭稚叫过来,让她把大少爷带回去,乾昭稚赶紧往家里跑回去,等到那人来了的时候,乾昭稚把门紧紧闭上,说:“大少爷晕倒在了陆家门口,让陆家人把他接回去不是更利索?何苦来劳烦我呢!” 不管那人怎么劝说,乾昭稚硬是不肯去把盛景明接回来。 眼见着两方人马都不乐意接手管盛景明,一些吃瓜人士最终还是散场了,谁也不想到最后惹上麻烦。 盛景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他晕乎乎地倒在地上,夜晚有些凉,他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还好昨晚乾昭稚叫他出门的时候穿多了几件衣衫,要不然现在就冷死了。 是的,乾昭稚说想了个办法可以帮他重回陆家。 于是大晚上的把他赶了出来,让他在这里卖惨装可怜。 乾昭稚跟他说:“父母都是疼爱孩子的,最怕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只要你明天往哪里一晕,一饿,你爹娘肯定会出来把你接回去的。” 第65章 这是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盛景明是被冷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陆发陆金两个人蹲在他身旁,见他醒来,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陆发不敢动他,于是提着他身旁的石头,骂道:“你来我家干嘛?我现在才是陆家的大少爷了!” 那洋洋得意的眼神怎么也掩盖不住。 盛景明睨了他一眼,说:“哦。” 陆发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他都说不出话。 陆府里面的小宅院,春秋弯腰对陆夫人说:“夫人,趁着老爷在家,就好好的说一说,恰巧大少爷就在外头,这天怪冷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老爷见了铁定心疼!” 春秋的本意是想劝说陆夫人去把盛景明带回来的,总归是正房嫡出的大少爷,哪能这么轻易的说不要就不要呢? 但是她的话陆夫人好像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不仅不见盛景明,还派人去把盛景明赶走。 春秋脸上的愁云越来越多了,这样冥顽不灵的夫人,后半辈子,哪还有点依靠?深宅大院,靠的不就是那点母子亲情吗?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回来了,脸色紧张,哆嗦着说:“夫人,小姐也在外头呢,这....” 陆夫人大惊失色,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压抑着声音说:“这个孽子想做什么?!” 春秋一阵头疼,这又关大少爷什么事情呢? 但是她还是跟在陆夫人身后,刚到大门口就看到盛景明倒在地上,小脸惨白的样子。 盛景明嗤笑:“这也是我家,我还不能过来了?陆发,你算什么东西?” 陆发嘴里一口一个我家,一口一个我爹娘,气得盛景明心肝疼。 偏偏这么一句话就让陆夫人心底慌张起来,指着盛景明大骂道:“孽子,你还回来干什么?我那天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陆府不再是你家!” 盛景明被她这么一顿话说下来,愣怔的看着站在高处的陆夫人,她穿着厚厚的大袄,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儿子,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一开口就是指责。 盛景明垂下头,低低地说:“娘,我冷。” 春秋看的眼眶通红,但是还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夫人还在,哪轮得到她说话的份呢。 “盛景明,你坐下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赶你出陆家已是轻的责罚,就别妄想太多了。” 盛景明看着她,眼角泛红,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了,我没有做过。” 陆金听到这话,脸色一白,抖着身子远离了盛景明身旁,似乎是害怕的模样。 这番姿态更是把陆夫人给刺激到了,她伸手把陆金抱在怀里,细声安慰:“乖,金儿别怕,娘在这里呢。” 娘,多么讽刺的一个字眼。 亲生儿子在她那里受尽白眼,一个庶女却得了她的青眼。 “你以后莫要再让金儿看到你,免得惹得金儿伤心难过!” 盛景明终究是忍不住了,冲到了陆夫人身前,小手颤抖地拉着她的衣袖,小声说:“娘,你信我一回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我......” 陆夫人怀里的陆金害怕的颤抖,她忍无可忍的打断盛景明的话:“够了!” “既然老爷决意赶你出府,那你就不再是陆家的大少爷。” “我...也当做没有你这个儿子。” 陆家大门在盛景明面前紧紧地关上,陆夫人牵着陆金地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脚步坚决,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当乾昭稚拿着热水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盛景明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盛景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在陆家大门口躺了两天之后,早已被打磨的一点也不剩了。 盛景明哭着说:“他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 在盛景明看不到的地方,乾昭稚笑地得意极了,但是还是温柔地说:“没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再也回不去陆家了。 回到家之后,家里已经有准备好的热水还有吃食,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 乾昭稚没有问过一句他饿不饿,冷不冷。 但是她却把东西都准备妥当,吃的喝的穿的都一样没有落下。 想着想着,盛景明眼里的眼泪又要控制不住了,被赶出家门之后,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乾昭稚对他的温柔! 乾昭稚把他丢进了澡盆里,暖乎乎的热水透过全身,盛景明舒服的闭上眼睛,都忘记了乾昭稚还在身旁。 当他睁开眼睛准备宽衣的时候,看到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的乾昭稚,他下意识的捂住衣衫,震惊地问:“你还不出去?” 乾昭稚挑眉:“我为什么要出去?” “我要沐浴。”盛景明咬牙。 小奶音即使在愤怒的情况下都这么地好听,乾昭稚笑眯了眼睛。 “那你自便啊。” 一个女人大咧咧的杵在这里,他哪还能沐浴? 盛景明见乾昭稚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涨红了脸,一下子蹲进了澡盆里,澡盆挺高的,他一蹲下去就见不到人了。 乾昭稚憋笑了许久,然后这才好心好意的放过他,等到门关好上之后,盛景明才松了口气。 被乾昭稚这么一都弄,盛景明把陆家的时候都抛之脑后了,美美的洗了个澡,然后吃完饭睡了一觉,用乾昭稚的话来说,睡醒了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殊不知,在盛景明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乾昭稚已经把主意打到了盛景明身上。 一觉醒来,盛景明看到乾昭稚正在桌面上摆弄着一张纸,他凑过去看了一下,乾昭稚立即把纸张藏好,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看看你写了什么。”盛景明说地一脸淡定,似乎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字,又或者压根不识字。 乾昭稚犹豫地问:“你识字吗?” 盛景明摇头。 乾昭稚笑着把身后的纸张拿出来,拍在了桌子上:“那你把这个给签了吧。” “这是什么?”盛景明在上面扫了一眼。 乾昭稚把纸往他这边推了推,笑得灿烂:“这就是一个合同,就是说这个房子是我的,跟你无关的证明,感觉签了吧。” 盛景明哦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的把手指印在了合同上。 第66章 照顾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没有想到,盛景明一直不去想的事情,居然有一天会被人赤裸裸的挖出来。 那天早上,盛景明正坐在家门口择菜,乾昭稚去洗衣服去了。 正当他忙活间,一抬头就看到春秋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声调哽咽:“大少爷,您这是.....” 盛景明淡淡地说:“不必叫大少爷了,我已经不是陆家的大少爷了。” 乾昭稚说的很对,只有经历过被抛弃之后,才不会再对那个地方充满期待。 春秋难受极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菜叶子,低声说:“乾昭稚就是这般照顾您的吗?让你吃这种东西,做这种累活!” “有何累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盛景明拿过她手中的菜叶子,样子看起来淡定极了,似乎对于那天的事情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越是这样,春秋就越难受,犹豫了好一会儿,说:“不回去也好,夫人她....根本护不住你。” 可不是吗,出嫁从夫这个道理是不错,但是对老爷唯命是从,到时候苦的还是夫人,哪有唯一的儿子还不愿意留在身边的? 依她看,陆夫人也是昏了头了! 盛景明不说话了,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春秋也算是从小看着盛景明长大的,知道他的兴致,想着也不能多待了,就问她:“之前小姐托我拿了500铜钱给你,但是我想着乾昭稚应该是个会过日子的,就把铜钱给她了,她可曾有过亏待你?” 盛景明扭头看她,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他问:“陆金给我送了铜钱?” 春秋点头,见他这般震惊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也算是豁出去了,继续说:“之前小姐还吩咐我给你送来了一些土豆。” “夫人.....她都没想为你做点事情。” 盛景明红着眼把她推了出去,怒吼着说:“出去!以后别进我家门!” 门砰的一声关上,春秋在看了许久,庵后才叹气离开,遇上了刚回家的乾昭稚,春秋还是把前因后果都跟乾昭稚说了一遍。 最后春秋重重叹气:“我也算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感情不比夫人少,只是夫人确实.....唉,你好好和大少爷过日子吧,大少爷能看清楚也是一件好事,免得两头都落不着好。” 乾昭稚也是有点懵逼,她当时也是以为那500铜钱是陆夫人送过来的,只是也没想到陆夫人会那额狠心,说不要就真的不要。 会不会就是那500铜钱让盛景明生出了希望? 乾昭稚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跟盛景明好好过日子是什么鬼?怎么搞得好像结婚了一样?乾昭稚表情一阵嫌弃,盛景明还是个小破孩呢,想什么呢?! 跟春秋道别了之后,乾昭稚拍打着房门,漫不经心地说:“盛景明,是我。你出来晒一下衣服吧,我好累啊。” 没一会儿,盛景明就开了门,只是眼眶红红的样子看的乾昭稚有点心疼了。 她捧起盛景明的小脸,心疼极了:“怎么了这是?谁让你受委屈了?” 两人四目相对,盛景明的小脸蛋慢慢地开始变红,直至耳朵尖都开始烧红了。 第67章 家的味道 盛景明眼神躲闪着挣脱开了,脸色通红地怒吼她:“你....你不知羞耻!”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大胆的摸他的脸! 从来没有! 乾昭稚一脸淡然:“怎么了?!我又没有亲你,摸一摸还不行吗?” 听着乾昭稚口中说的话,盛景明感觉额角直抽抽扭身往外面走去晾衣服,对于乾昭稚,眼不见为净。 但是衣服晾到最后,盛景明脸更加红了,疾步走回房间,都不敢看乾昭稚了,结结巴巴地说:“还有几件,你自己去晾了吧。” 盛景明躺在床上,拿着被子盖过头顶,无论乾昭稚怎么用力都扯不开,当她看到篮子里剩下的两间贴身衣裤时,乾昭稚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一边晾衣服一边笑的开怀,似乎还生怕盛景明听不到一样,笑的越来越大声了。 被子里的盛景明感觉脸颊越来越烫了,小声嘀咕着乾昭稚不要脸,那....那些衣服怎么能让他晾呢?! 乾昭稚晾完衣服之后看着被窝拱起来的一个小包子,无声的笑了一下,果然,多了一个人,生活都不会那么无聊。 豆腐乳的事业已经慢慢地开始走上了日程,不少老顾客都说她的豆腐乳好吃,就是放不了很久。 关于这点,乾昭稚也感觉挺无奈的,这里又没有现代的防腐剂,再说了,要是能放的久一点,她怎么赚钱呀? 新做好的豆腐乳已经装好了,就等着明天出发去集市赚钱了。 休息的时候,乾昭稚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声,乾昭稚难得的沉默了许久,盛景明在被窝里翻来翻去,以往暖呼呼的被窝,今天因为乾昭稚不在,而显得格外寒冷。 盛景明有些不满了:“你还不睡吗?” 乾昭稚一巴掌拍在了被子上,说:“别打扰我悲伤春秋。” “春秋姐姐怎么你了?”盛景明有些迷糊。 乾昭稚无语凝噎,回头拍了他的小脑袋瓜哄着说:“乖,睡觉吧,别打扰我。” 盛景明感受到身子一侧冰凉的床榻,看着乾昭稚的眼神带了点哀怨,,小脚丫子在被窝里面蹬了好几下,但是一直都暖乎不了。 盛景明有些烦躁了,翻身的动作声声作响。 乾昭稚看着窗外的大雨,雨滴落在窗户上的声音滴滴哒哒,乾昭稚觉得悦耳极了,只是想到外面那条泥泞的小泥路。 不由得叹了口气,继续下雨的话,估计明天都不能出去卖豆腐乳了。 乾昭稚看着看着就出神了,最后还是盛景明实在睡不着,把人拉到床上,说:“感觉上榻。雨水有什么可看的?” 乾昭稚想想也是,于是当着盛景明的面脱去了外衣,即使两人已经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了,但是盛景明还是不敢看她。 小脑袋藏在被子下面,等到没有动静的时候才敢伸出来。 没办法,谁让这个家这么穷呢,只有一间卧房,什么?让乾昭稚去睡地下? 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乾昭稚不小心碰到盛景明冰凉的脚丫子,没有犹豫的就把他的两个脚夹在小腿之中,然后拍着他的小脑袋说:“晚安哦,盛景明。” 这是盛景明最喜欢的时刻。 乾昭稚的担心果然并不是空穴来风,第二天一起床,乾昭稚看着门外坑坑洼洼的水滩着,皱起了眉头,把罐里豆腐乳放好,然后说:“今天我们就不去集市了。” 外面阴沉沉的天气看的乾昭稚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来了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还是第一次没有在钢筋建筑里面对这大自然的威力。 总是让人有些不安。 盛景明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一直都陪在她的身旁,小奶音在房子里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说的盛景明嗓子都要冒烟了。 乾昭稚笑了:“不必勉强自己说话。” 一杯温水下肚,火辣辣的喉咙这才感觉好受了很多,只是对于乾昭稚的话他却是有点不赞同的,怎么能说是勉强呢? 本以为这场雨下一天也就完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大雨一脸下了两天,甚至似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罐子里的豆腐乳保存不了几天了,但是一场大雨把她们大家都困在了这里,闪电一个又一个的空中落下来,渗人的白光照在乾昭稚的脸上,乾昭稚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关上门不忍再看,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在看到这个闪电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有点害怕。 穿越乃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在这种大自然的力量下总是显得心虚,生怕一个不小心的时候,那道闪电就劈在了自己头上。 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乾昭稚看着挂在屋里烤着火的衣衫,不由得有点叹气:“果然女孩子是需要多买点衣服的。” 要不然下雨天老是没有衣衫穿,多可怜呐。 盛景明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的翻着衣衫,仔细的看着它不会被炭火给烤烧起来了。 “家里的炭火快要没了吧?” 盛景明嗯了一声,眼里的情绪被他掩盖了下来,无能为力的感觉弥漫上了心头。 乾昭稚敲着床板,她环视了一周,房子增添了许多物件,全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赚的钱买的,一件件东西都是她的努力得来的。 让这个家越来越有了家的味道。 “明天天气应该能好了。”乾昭稚抬头看了外面的天。 再不好的话,应该很多人都顶不住了。 乾昭稚在屋子后面种的青菜,好在前几天刚下雨的时候,她就摘了回来,要不然经过这么多天雨水的洗礼,都要顶不住了。 正当两人出神之间,一个人敲响了乾昭稚家的门,乾昭稚听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她连忙下床把人引了进来。 何婶子看着她身穿穿着的那一套白色的内服,她下意识的挡住了盛景明的视线。 但是当看到里面烤着的衣衫时,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句于礼不合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但凡这个小家再富裕一点,也不知道这样子。 何婶子收回眼神,笑着说:“乾昭稚妹子,我过来是想买点豆腐乳。” “婶子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给你了又何妨?” 第68章 闭眼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婶子要是还执意要把铜板给乾昭稚,倒是有点不会做事了。 满满的一大碗端到何婶子面前,何婶子都惊呆了,傻眼地看着说:“这...这么多呀?” “何婶子且安心拿着,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罢了。”当初她刚被赶出来的时候,何婶子送来的那点吃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所以乾昭稚更加感激现在给她雪中送炭的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许多人都拿出了家里的存粮来过日子,但是冬天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能何婶子莱尼不动就不动。 所以在唐氏看到何婶子从乾昭稚那里拿到了这么多的豆腐乳的时候,她就把注意打到了乾昭稚身上。 唐氏等到何婶子走远的时候,她屁颠屁颠的就跑来乾昭稚家敲门,对着乾昭稚笑的谄媚极了,那样子倒是把乾昭稚吓了一跳。 乾昭稚顶着房门,不打算让唐氏进来,要不然按照她那嘴碎的性子,她穿着内衫和盛景明独处的事情,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唐婶子怎么过来了?” 唐氏有求于人,那态度就不一样了,整个人笑的谄媚极了,搓着手说:“听说何婶子来你这里拿了点豆腐乳回去,我这家里不也是....没有吃食了吗,所以.....” 那未说完的话乾昭稚也懂了,但是凭什么唐氏会觉得,在乾昭稚这里,她和何婶子是一样的呢? 乾昭稚歪头笑:“唐婶子想要买吗?可以的呀,3铜钱一碗,不知道唐婶子要多少?” 这话噎的唐婶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唐婶子也有点恼怒了,她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何氏都是拿走的,她怎么还不行了? 乾昭稚笑眯眯的等着唐氏给个答复呢。 唐氏也直接说了:“咱们不都是乡亲邻里的嘛,你们大家伙儿互帮互助不也是挺好的吗?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话说得倒是乾昭稚不会做事了。 乾昭稚装傻说:“唐婶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刚刚何婶子来我这里买了那么多,我也是按照市场价收钱的呢。” 唐氏在心里呸了乾昭稚一口,对于乾昭稚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就乾昭稚和何氏的交情,乾昭稚会收何氏的钱? 硬的不行,唐氏就来软的。 一抬头间,就看到唐氏红着眼眶看着她,那双眼里饱含着各种委屈,她哭哭啼啼地说:“要不是实在没有法子,我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找你,乾昭稚妹子,你就发发慈悲,我......” 乾昭稚已经听不下去了,最烦的就是别人过来跟她诉苦,不是乾昭稚铁石心肠,只是,谁活着就很容易了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乾昭稚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家过得有多不好,一直以来乾昭稚都只是在努力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唐婶子,今天的排骨汤可好喝?” 唐氏一下子就打起精神来了,扯了扯嘴角:“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想要豆腐乳也可以,恰好我最近馋肉了,要不你拿肉和我换?”乾昭稚笑眯眯地说。唐氏脸色不太好看了,她觉得乾昭稚是把她当傻子了,肉怎么能和豆腐乳比?乾昭稚居然痴心妄想拿3个铜板就能买到的豆腐乳和她换肉? 这么一想着唐氏觉得乾昭稚又是个傻的了,当着乾昭稚的面狠狠的呸了一下,说:“你也不看看你兜里有几个银子!还想跟我要肉,呸!” 唐氏扭着身子离开了,雨水溅湿了她的衣裳,但是唐氏却走得飞快。 乾昭稚觉得这人啊,真的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明明两家隔得不远,乾昭稚今天早上还闻到了肉的香味,唐氏....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就是看到何婶子从她这里拿走了东西,唐氏也想来占点便宜罢了,只是也不看看,乾昭稚乐不乐意让她占便宜。 衣服烤的差不多了,乾昭稚看着罐子里的豆腐乳,然后分成了两份,正当乾昭稚忙活间,黄志冒着大雨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块新鲜的肉。 黄志递给她,笑着说:“傻眼了这是?” 沉甸甸的肉放在手里,让乾昭稚有了一种错觉。 盛景明接过来放在厨房里,到了他家的东西,没有理由拒不接受。 乾昭稚笑了。然后把准备好的豆腐乳递给他,说:“本来刚想给你送过去的,也没想到你会过来,那就刚好了,你拿回去吧,免得我又多走一趟。” 满满的一大碗豆腐乳装在碗里,黄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多年都没有人给他送过吃得了。 乾昭稚细黄的小手在他面前摆着,她疑惑地问:“黄志大哥,你这啥咋地啦?” 黄志回过神来,然后摇头离开。 乾昭稚看着那一大块的肉,馋的要死,大雨下了好几天,乾昭稚根本没有办法出门做生意,豆腐乳卖不出去就没钱赚,没钱就买不了肉。 要是这雨再下多几日,白米饭都要没有了! 不过好在,在当天夜里雨就停了,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乾昭稚在家门口伸着懒腰,大雨过后的空气特别好。 乾昭稚舒服的闭上眼睛,天亮了,该赚钱了。 小手在罐子里摸索了好久,结果倒出来的黄豆所剩无几。 乾昭稚叹口气,真是无风偏楼连夜雨。 乾昭稚又去了何婶子家里,刚下了雨的冬天格外冷冽,走在路上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乾昭稚搓了搓冻僵的脸颊,一步一步地往何婶子家里走去。 黄豆是制作豆腐乳必备的材料,又因为黄豆在这里的特殊性,所以成本并不高,乾昭稚跟何婶子说了一下,然后何婶子慷慨的把家里剩余的黄豆子都拿了出来。 这次乾昭稚说什么都要把铜钱给她了,拿了这么多,不给说不过去,而且有来有往才是人类交往的秘诀。 乾昭稚握着何婶子地手,说:“婶子这是客气啥?不过是我的一些小心意罢了,何牧还小,用银两的地方多着呢,我也总不能白拿你的。” 第69章 吃香喝辣 乾昭稚掂量着手里的黄豆,这点黄豆也撑不了多久,她一合计,就让何婶子去一些相熟的人家里去收购黄豆,乾昭稚用钱来买。 何婶子知道乾昭稚要黄豆来做什么,于是应了下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乾昭稚看着跑远了的何婶子,哭笑不得的帮她看着小何牧。 小何牧特别乖,乖巧的坐在小桌子上练字。 乾昭稚看着草纸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突然有点自愧不如,乾昭稚成绩其实很好,只是她的那一手字....真的是没眼看。 年少的乾昭稚把很多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面,但是练字?能加分吗?不能加分就算了吧。 那时候乾昭稚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抱有目的性的,即使是努力学习,也只是为了日后出人头地罢了。 何牧看着她,问:“乾昭稚姐姐看得懂吗?” 话才刚说出口,何牧就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好,刚想解释一下,乾昭稚就笑着说:“看得懂啊,姐姐也是识字的人。”虽然这些繁体字乾昭稚很多都看不懂,但是好歹是可以看懂一些的。 但是这话落在何牧耳朵里,就好像是逞能一样,他也没有揭穿。 何婶子很快就回来了,她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好几个人,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大袋子的黄豆,乾昭稚看着都高兴极了。 何婶子有些纠结的看着身后,说:“会不会太多了?” 乾昭稚赶紧摆手:“不不不,不嫌多,就怕各位婶子不舍得呢。” 乾昭稚拿来了秤砣,一一把东西称好,然后结算了银铜钱,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也总比放在家里积灰得好。 地上摆放着满满的黄豆,乾昭稚笑了,说:“劳烦何婶子等一下了,我等会去把盛景明叫过来。” 刚说着,就看到一个小身影站在了门口,何婶子笑说:“你们两人还挺有默契的,乾昭稚刚说着大少爷呢,大少爷就来了。” “婶子还是叫我盛景明吧。”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呆在了原地,乾昭稚似笑非笑的看着盛景明,但是他也只是淡定地拎着黄豆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冷冷地说:“还不走?” 如果不是乾昭稚看到了他红透的耳朵尖,乾昭稚可能还觉得盛景明这人脾气不太好呢。 “盛景明,知道跟着我的好处了?” 盛景明冷哼:“跟着你有什么好的?我还要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乾昭稚摇着小手指,说:“不不不,君子当以自立自强。” 盛景明才不信呢,他甚至怀疑这是乾昭稚为了哄骗他干活而说出的谎话! 一袋袋黄豆送到乾昭稚家里,她估摸着这么多黄豆应该能撑很久了。 她笑着看盛景明,说:“跟着姐姐,带你吃香喝辣的!” 盛景明看的一阵脸红,觉得乾昭稚现在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虽然论岁数,乾昭稚是比他打上一点,但是按照地位来说,还是盛景明高一点的。 猛然间,盛景明想起了前几天乾昭稚让他签下的东西,然后抿唇笑了一下,罢了罢了,由她去吧。 跟着乾昭稚,好像也挺不错的,虽然日子苦了点。 第70章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大乾第一掌印:从拒绝女帝开始》第70章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 现学现用 第51章现学现用 作为开春后的第一个重大仪式,整个京城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都紧盯着呢。 大太监看着册子上的名字,强装镇定的继续接下来的流程,高声请乾昭稚上台讲话。 乾昭稚听到这话的时候,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几分。 即使早知道有此一事,但当真的来临时,依然觉得紧张极了。 乾昭稚深吸口气,双手交叉握在胸前,脚步沉稳又坚定的朝着高台走去,细长的脖颈高高抬起,像是骄傲的白鹤。 走上高台时要经过高高的台阶,但礼服裙摆厚重又臃长,行动有些不便。 她微微提起前面的裙摆,只是走了几步台阶的功夫就累得直喘气,但她不能停下,只能继续往前走。 满头珠翠将乾昭稚整个人沉甸甸的压住,身后长长的裙尾拖住了她的步伐,导致她行动非常不便。 正当乾昭稚觉得举步艰难的时候,底下传来一阵整齐的抽气声,紧接着身后的重负秃然消失。 乾昭稚回头,只见盛景明正弯腰整理着她的裙摆。 不仅仅是底下的文武百官,就连乾昭稚都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盛景明…这是在干什么?! 乾昭稚讷讷道:“掌印,你…这是?” 话都不能完整的说完一句,由此可见乾昭稚收到的打击有多大。 只是,当事人盛景明倒是镇定自若,理直气壮的只手拖着她的裙摆。 他道:“长公主,仪式还在继续,还请上高台。” 一番话说的不带一丝情绪,但是手上做得事情看起来情意满满,倒是有些让人看不明白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乾昭稚也不再推辞什么,昂首挺胸得朝着高台上走去,放心得将后背交给了盛景明。 有了盛景明得帮助,乾昭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甚至多了几分底气,像是个不畏艰辛的战士。 底下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乾昭稚和盛景明两个人身上,眼中满是探究的意味,不明白两人的感情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步了。 乾昭稚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视了一圈底下得人群,突然涌起无限柔情。 她轻声道:“看着你们朝气蓬勃又充满希望的面孔,感觉大乾重回鼎盛之期的日子不远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落入了耳朵中,像是一道惊雷,使得他们都愣在原地。 长达十多年的附属国生活,让他们快要忘记了鼎盛时的大乾有多么威风凛凛。 现如今猛然间听乾昭稚说要让大乾重回鼎盛之期,第一想法居然是怀疑。 真的可以吗? 不行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这想法真是大逆不道,但不得不说,这确实也是底层民众们统一的想法,也是最真实的想法。 乾昭稚也看到了大家脸上的茫然,但这个时候更要一鼓作气。 她道:“新年伊始,百废待兴,等到科举考试结束后,新鲜血液进入朝堂,必定会改变百姓们的困境。” “士农工商一众平等,齐心协力,共建美好家园!” 站在乾昭稚身后得盛景明听的精神一振,瞧着她的眼神在闪闪发亮。 挺不错,这小妮子倒是挺会现学现用。 乾昭稚豆腐乳的名声越来越响了,回头客特别多,小日子也越来越滋润了。 在赚钱之后,乾昭稚买了许多的衣服,不仅给自己,也给盛景明买了,盛景明本就生的好看,小小年纪的就长得唇红齿白的,即使他总是板着长脸,但是也不喜欢他讨人喜欢。 卖衣裳的那个掌柜的就特别喜欢盛景明,一见到盛景明的时候就好像见到了亲儿子一样,她连连对乾昭稚感叹,说:“真没有见过着俊俏的男娃娃,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小公子?” 乾昭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是,盛景明这样的气质,也不该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以养的出来的。 “谢谢掌柜的夸赞了,只是没有贵人家的福气。” 掌柜的笑眯了眼睛,看着盛景明的眼神越发明亮了。 乾昭稚悄咪咪的在盛景明身边说:“会撒娇吗?” 盛景明淡定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乾昭稚,想要从她眼里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是很可惜,乾昭稚的表情十分认真。 他果断摇头,并默默的远离了乾昭稚几步。 乾昭稚用力的把人带回来,她冷脸说:“不会撒娇就学着撒娇,等会跟掌柜的撒娇一下,看看能不能便宜一点?” 盛景明颤抖着声音说:“便宜一点是多少?” 乾昭稚估摸着说:“便宜个几十铜钱吧。” 盛景明冷脸:“就为了这即时通乾就要我出卖我的色相?” 乾昭稚一巴掌拍下去,压低着声音说:“瞎说什么,又没让你以色待人!” 盛景明颤抖着身子,差点没有压抑住自己的火气。 乾昭稚见他实在气得不轻,就给他出主意说:“也不用你怎样,你就是对着掌柜的眨巴几下眼睛,声音温柔点,跟她说便宜一点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盛景明努力的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底气不足地说:“几十个铜钱而已.....要不就算了吧?” 乾昭稚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说:“你以前挣钱很容易呢?几十个铜钱都够吃好几天的了。” 最后迫于乾昭稚的淫威之下,盛景明还是照做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乾昭稚说他还没有几十个铜板值钱,他就有点不服气了。 他不值钱,但是起码脸面还是可以值点钱的好吧? 两人走路回家,因为拿着的东西不少,又租不起马车,所以两人走一段路歇一段路,虽然时间长了些,但是起码不会很累。 乾昭稚两人靠在树下休息的时候,一辆马车飞快的从两人身旁跑过,马车外面大大的陆字,让人一眼就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盛景明眼神平静,乾昭稚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是乾昭稚非要他和陆家划清关系,而且陆家这样的态度,盛景明非要回去的话,根本讨不到好。 两人慢悠悠的回到村口的时候,见到陆金陆发两人站在村口。 第71章 下去! 陆发似乎对乾昭稚很是忌惮,看到她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盛景明没忍住,笑出了声,却惹得陆发恼怒了。 陆发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冷声说:“盛景明,你笑什么?” 盛景明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跟在乾昭稚身后就往家里走去,偏偏陆发好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好像也忘了对乾昭稚的恐惧。 上前想要抓住盛景明的手,却被盛景明一一个转身给躲开了。 盛景明冷冷的看着他,说:“陆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就是想当着我妹妹的面,给你一个教训!”陆发说的大义凛然,但是站在他身侧的陆金却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陆金的反常被乾昭稚看在眼里。 乾昭稚挑眉:“陆发,你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上次唐二丫的待遇?你要是觉得我厚此薄彼的话,我也不介意再动手一次。” 乾昭稚的话里含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陆发看着乾昭稚,虽然乾昭稚上次给他的影响太可怕,但是陆发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妹妹,吼着说:“我还怕你不成?不过就是个小婢女而已,你还敢动我?” 说完脚步飞快地往盛景明方向走去,路=盛景明不欲多生是非,于是就躲着他往家里跑去,盛景明抱着不少东西,这都是花了钱买回来的,要是摔碎了,乾昭稚该生气了。 这么想着,盛景明脚下更加快了一些。 但是陆发不依不饶的,他生的胖,虽然追不上盛景明,但是嘴上一点也不饶人,骂骂咧咧,说的话难听极了:“盛景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担当,你整天躲在乾昭稚身后算什么?!” 他这话一说完,盛景明就停住了脚步,陆发撞在了他的后背上,他没控制好脚步,跌坐了地上。 盛景明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好,看着乾昭稚,认真地说:“放心,这些东西我会好好带回去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乾昭稚给说懵了。 下一秒,盛景明还不等陆发有反应,就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小小的身子坐在陆发身上,小拳头不停的落在陆发身上。 盛景明显然是容忍了很久了,看着陆发的眼神都满是怨恨,他每落下一拳,他说:“空口无凭,是谁教你这么乱说话的?” 又是一拳落在陆发脸上。 盛景明:“楼姨娘还真的是教了个好儿子,不学无术,浑水摸鱼!” 陆发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几次挣扎着要起身,但是都被盛景明强势的压在了地上。 乾昭稚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看着。 陆金倒是面色惨白的在一旁着急的不行,细声细气的喊着说:“哥哥,别打了!” 乾昭稚嗤笑,觉得这陆金是不是傻?明明是盛景明单方面殴打陆发,怎么陆金就喊着让陆发别打呢? 陆发被按着揍,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他嚷嚷着说:“盛景明,我告诉你,那天的事情.....”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盛景明眼神一狠,一拳头走在了陆发的鼻梁处, 陆发只觉得鼻子一疼,殷红的鲜血流了下来,他颤抖着手,说:“我....我流血了。”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盛景明看到人晕了过去,然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整理了一下衣衫,对乾昭稚说:“我们回去吧。” 乾昭稚淡定点头:“把东西带上,我们回家。” 其实盛景明内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毕竟陆发是陆家的小少爷,万一乾昭稚害怕惹麻烦,而让他忍耐....盛景明都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但是现在乾昭稚淡定自若的样子倒是让盛景明放下心来。 回到家之后,乾昭稚让他坐过来,牵过盛景明的小手,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的看着,她说:“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盛景明摇头。 “陆发嘴不干净,教训一下可以,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有更多其他的办法去教训他,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动手。” 这番话说的盛景明心里一沉,所以,乾昭稚觉得他做得不对吗? “想要让他不好过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乾昭稚叹气,看着他红肿的小手,说,“你看,伤着自己了,我又心疼。” 盛景明:“......” 他飞快的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说她:“你....一个女子,能不能正经点!” 乾昭稚一脸无辜:“我怎么不正经了?” 盛景明红着耳朵离开了,留下乾昭稚一个人在闷声大笑,乾昭稚憋得难受极了,看着盛景明的眼神都满是温柔,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呢? 夜晚的时候,乾昭稚想着也睡不着,于是拉着盛景明去了陆家大宅,盛景明似乎有些抗拒,挣脱着就要离开。 乾昭稚把人摁在墙壁上,眼神淡定的看着盛景明,小声说:“你乖乖的跟着我,你看着就行,知道了吗?” 这时候,盛景明才注意到乾昭稚手中的一个布袋子。 小狗的哼哼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大声,两个人躲在了巷子里,乾昭稚拿起脚边的一个小石头往狗狗的方向扔去,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狗狗大声狂吠起来。 这边的异动惹来了陆发,他平时最喜欢小黑了,宝贝得紧,现在这么奇怪的现象,他自然要来查看一番的。 他刚刚吃完晚饭,挺着个小肚子就往这边走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你叫什么呢?嗯?” 陆发又丢了几个骨头下去,有吃的之后,狗狗就安静了许多。 陆发蹲下去顺毛,眼神凶狠地说:“乖乖,吃饱点,等你再长大点了,我带你去找盛景明和乾昭稚,咬死他们两个贱蹄子!” 乾昭稚越听他说下去眼神就越冷,实在忍不住了,瞅准时间,一个翻身下去,把麻袋精准的套在了陆发的头上。 乾昭稚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有些不好的护工打人的方法特别多,而且还没办法让人看出来市被打的。 乾昭稚也学到了那一套,如今在陆发身上实施着,疼的他嗷嗷叫。 第72章 作孽 又是一天集市日,乾昭稚按照老样子叫了黄志帮忙运货,今天的运货量特别大,所以乾昭稚也给了一些工钱。 一行人优哉游哉的往集市出发,刚摆好摊子,就有不少的老顾客来了。 乾昭稚会人情世故,只是她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去迎合别人。 但是做生意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你板着个脸,人家都不乐意来你这里买东西呢。 乾昭稚正在忙活着,刚拿出来的三大罐的豆腐乳已经快要卖完了,乾昭稚清点着赚到的铜钱,铜板碰撞的声音让乾昭稚觉得心情愉悦。 一个人影停在了乾昭稚面前,她装好东西笑着说:“要多少分量的?” 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乾昭稚不着痕迹的把人打量了一边,笑说:“这位大人需要点什么?” 男人低头看着罐子里的东西,说:“我们酒楼想要跟姑娘合作一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乾昭稚愣了片刻:“不知大人说的酒楼是哪一个酒楼?”集市上的酒楼可不少,谁知道是哪个坑坑洼洼的酒楼来找她合作的,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男人被乾昭稚这一句话给说懵了,然后他自报家门,说:“我是东风酒楼的掌柜,你叫我张掌柜便好。” 乾昭稚笑着说:“原来是东风酒楼啊,恕我眼拙。” 张掌柜的也不在意,然后侧了侧身子,对乾昭稚说:“请?” 乾昭稚看着盛景明,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盛景明摇头,说:“你去吧,我把最后一点豆腐乳卖完,然后等你回来。” 乾昭稚想着,周围这么多人呢,应该没啥事的,然后叮嘱盛景明一会儿去东风酒楼找她也可以,于是就跟着张掌柜离开了。 张掌柜把人带到了东风酒楼,然后安置好她之后,就离开了。 乾昭稚坐在二楼的雅座中,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身影,穿越过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空闲的坐着喝茶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茶叶太贵了,买不起。 正当乾昭稚等待着东风酒楼的少东家的时候,看到楼姨娘几人在集市上往出口方向走去,乾昭稚皱眉,她们今天怎么出来了? 乾昭稚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乾昭稚眼神一冷,想到盛景明一个人正在那里,连赚钱的机会都不要了,飞奔着往楼下跑去,刚好与刚刚过来的周东家擦身而过。 张掌柜见她这样子,喊道:“乾昭稚,你这是要去哪里?” “今日我有点急事,合作的事情改日再谈吧!” 张掌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低声说:“一个小小村妇也敢给东家下马威?要不....”张掌柜下意思的就以为乾昭稚自视甚高,拿捏着高姿态,想要搞个好价钱。 男人抬手阻止了张掌柜未说完的话,清冷的声音传来:“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说不定还真的有急事呢,改日再谈也无妨。” “是,少东家。” 乾昭稚远远地就看到集市出口的方向围了不少人,她越发心急了,一个相熟的老婆婆见她来了,拍着大腿说:“哎呦,作孽啊,你可算是来了,赶紧去看看盛景明那孩子吧!” 第73章 眼线 现如今的大乾,已经不再适合跟百姓们歌颂以往的辉煌了。 百姓们数十年如一日的过着被压榨的底层生活,让他们打从心底对朝廷抱有抵触心理,所以这时候不适合再提过往的事情了。 日复一日的为生活奔波,让他们对精神世界以及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少了几分追求。 现实生活物质上的不满足,导致他们更想为了碎银子奔波,所以跟他们说些空话不管用。 不如画大饼更能刺激他们的身心。 今天的主要群体是参加高考的学子们,所以乾昭稚的讲话只要是围绕学子们去展开的大饼。 当乾昭稚说完话的时候,底下一片寂静,甚至没有得到一点点回馈。 只是,乾昭稚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她不需要表面的掌声,她需要的是大家的深思。 数万万的学子们共同思考大乾的将来,思考大乾有如今现状的原因以及该如何做出改变,这才是乾昭稚的目标。 盛景明看见旁边拿捏流程的老太监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望过来,似乎想赶人又不好意思,于是他眼尖手快的上前握着乾昭稚的手。 他轻声道:“长公主,该下去了。” 肌肤相贴时传来的热度让其按照主慌神了一下,脑子混沌成一团乱麻,傻乎乎的任由盛景明摆布。 盛景明和乾昭稚的讲话环节结束后,接下来就是东道师傅的环节。 主要内容围绕着会如何确保科举考试的公平公正来展开,给予了寒窗苦读的学生们一个美好的承诺。 总之,这场历经波折的科举考试开始仪式总算是完美落幕了。 与盛景明以及乾昭稚等人的轻松不同,张清和贵妃娘娘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 仪式结束后,盛景明回了寝宫,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听说贵妃娘娘的寝宫中又打碎了什么东西。 总之,噼里啪啦的响,并不安生。 南元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轻笑,道:“贵妃娘娘真是沉不住气,这点小事就乱了阵脚。” 盛景明缓缓摇头,道:“贵妃娘娘沉不住气而已,但她背后还有那么多强有力的支持者,还是不可小觑。” “那些人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捏死的蝼蚁,不足为惧。” 盛景明没有接话,但心底逐渐沉重。 因为目前大乾的形式不容乐观,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折腾了,所以许多事情都要提上日程了。 盛景明的眼神落在乾昭稚三个大字上,眼底的黑色情绪逐渐发沉。 第二天早上,盛景明结束了嘈杂的早朝,带着南元乔装出发去了在宫门外的商部大楼。 南元在商部大楼对面要了间包房,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商部大楼的情况。 主仆两人在窗户边吹了许多个时辰的冷风,南元除了能看见不少人进去了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掌印,要不要进去看看?” 盛景明摇了摇头,道:“从今天的观察来看,商部大楼已经走上了正轨,不管是镜子买卖,还是以后出现了别的买卖,以后都会通过商部大楼得到该有的管制,然后源源不断的为大乾的税收做贡献。” 只是,需要的时间太长,而盛景明已经不想等下去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解决大乾目前存在的问题,想完成原主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渴望。 盛景明发现乾昭稚听进去了他说的话,不仅仅在商部大楼外部设置了两个咨询点,甚至实行了一对一的跟进服务。 大乾的人力资源实在太多了,只要愿意付出一定的成本,可以得到非常强大的支持,同时可以增加百姓们的收入。 总之,目前所运行起来的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 “走吧,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要忙呢。” 殊不知,盛景明前脚刚踏出皇宫,后脚消息就传到了贵妃娘娘耳中,这足以说明她的眼线遍布在皇宫深处各个地方。 等盛景明回到寝宫中的时候,贵妃娘娘带 乾昭稚匆匆忙忙的道谢,然后跑了过去。 盛景明淡定的坐在摊位上,看着面前问价的楼姨娘,说话不卑不亢,显然没有把这点小场面放在眼里。 楼姨娘捏紧了手帕,放在鼻子下方,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嫌弃极了。 “这东西能吃吗?” 这话让在场的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农户人家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起码吃的东西也是干干净净的,这话说得也不知道在膈应谁。 楼姨娘招了招手,身后就有一个仆人上前,楼姨娘说:“你尝一尝吧,要是无碍,我就帮衬一下你的生意。” 她看着盛景明的眼神里带了点悲悯。 仆人正打算揭开那盖子,却被人一把握住手腕,抬头见到盛景明阴沉着脸看他,盛景明冷着声音说:“小本生意。如果楼姨娘想尝一尝,大可买点回去,何必呢?”盛景明还特意加重了姨娘两个字的语气,隐含警告之意。 楼姨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真的非常讨厌别人说她的姨娘身份,不管她在府里过得多么的风光,但是说出去,在别人的嘴里,都不过只是个姨娘而已。 偏偏盛景明就不是一个会看眼色的人,一口一个的楼姨娘说个不停。 “楼姨娘,你可还要?” “楼姨娘,3铜板一碗,你要吗?” 楼姨娘脸色越来越黑,看着盛景明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狠毒,她狠狠一甩袖离开了,只是在离去之前都不忘记抹黑一把盛景明。 “本来好心好意的想帮衬一下大少爷的,只是....大少爷这样,也难怪老爷要把你赶出门了。” 这话一出,大家的眼神纷纷看着盛景明,眼里带着探究。 盛景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天楼姨娘恶毒的神色仿佛历历在目,一时间都忘了要怎么去反驳她的话, “楼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平白无故的说这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乾昭稚慢悠悠的站了出来,眼神冷冷得看着楼姨娘,乾昭稚敢这么问,就是打定主意了楼姨娘不敢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第74章 万物复苏 等到所有的豆腐乳都卖完了之后,乾昭稚正在和盛景明收拾东西,刚刚太忙了,都没来得及问乾昭稚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是正在和那个人商量事情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乾昭稚手上动作不停,说:“在楼上坐着的时候看到楼姨娘往这里走了,担心她欺负你,所以就跑来看看了。” 乾昭稚说的轻松,但是刚刚盛景明看到了她额头上的细汗,可想而知她跑过来的时候有多着急,但是乾昭稚却是绝口不提。 “那人要跟你说些什么?” 乾昭稚愣了一下,然后傻傻的说:“我还没等到老东家过来呢,我就离开了.....” 盛景明一时间心情难以言喻,不知道是改感动于乾昭稚对自己的关心,还是说乾昭稚傻,放着大单的生意不谈,居然就因为怕他受欺负..... 乾昭稚幽幽地看着他,说:“为了你,我可是亏了不少钱呢,你以后可要补偿我。” 盛景明低下头,不让乾昭稚发现她通红地眼眶,他在心里默默的应了下来,乾昭稚最是喜欢银子了,以后,他定会好好补偿她的。 大单的生意跑了,但是无所谓,乾昭稚自己送上门了,收拾完东西之后就带着盛景明上门去找东家,张掌柜似乎早就知道她们要过来一般。 见到她们过来了,就把她们带上了二楼,嘴里小声提点着说:“这是我们东风酒楼的东家。” 乾昭稚眼里带了点感激,小声询问:“可是周家老爷?” 掌柜的奇奇怪怪的看了乾昭稚一眼,有点不知道乾昭稚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周家可是这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大户,还老爷..... 掌柜的不想说话了,把人送进了雅间里面,他就离开了。 乾昭稚牵着盛景明的手,一踏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喝茶,见到她们进来了,起身笑着对她们说:“舒姑娘,恭候多时。” 乾昭稚有些晃了眼,面前这人身形瘦长,长得白白净净的,嘴角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乾昭稚一个不小心就失了神。 盛景明见她好半天没有反应,皱着眉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掌。 手上的疼痛让乾昭稚回过神来,尽量克制住自己漂浮的脚步,没办法,真的对着村子里的一群糟老头子,乾昭稚觉得眼前这个东家真的是太帅了! 盛景明抿着唇角,无语的看着一脸笑意的乾昭稚,趁着东家不注意的时候,他趴在了乾昭稚耳边,轻声说:“还想不想赚钱了?你这样,人家会压低你的价格的。” 一瞬间,乾昭稚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咳嗽了一声,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好,天大地大,还是赚钱最大,帅哥什么的还是一边去吧,别耽误她赚钱。 周祺也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乾昭稚的变化,挑眉笑说:“我是周祺。” 乾昭稚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人和人的差别还是有点大的,人家有钱人的名字面前都不用加任何前缀。 她突然想起了现代的一些人,总是特别喜欢用各种职位或者奖项来介绍自己。 乾昭稚笑说:“我是乾昭稚,这是盛景明,幸会。” 周祺显然是一个很合格的商人,一上来就直接单刀直入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是这样的,我有意想要买下豆腐乳的配方,不知舒小姐可愿意忍痛割爱?” 其实在张掌柜来找她的时候,乾昭稚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乾昭稚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说:“要不这样,我负责每天东风酒楼的供给,我们合作,如何?” 豆腐乳目前是乾昭稚唯一的收入来源,乾昭稚轻易是不愿意让出去的,但是也不愿意就这么错过了东风酒楼这个大客户,所以这次的目的也是抱着合作的想法前来的。 周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商量事情,轻笑了一下:“大家都是商人,舒小姐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比一次性交易更让人喜欢了,不是吗?” 乾昭稚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她说:“做生意嘛,大家不都是讲究合作共赢吗?何必两败俱伤呢,不是吗?” 周祺轻飘飘的喝着茶,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舒小姐应该知道,我是真的抱着诚意来的,我也多得是办法让你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里摆摊下去。” 他没有点明白全部的话,但是乾昭稚已经懂了。 得不到就毁掉,这是许多商人都喜欢做的事情,特别是在古代这个法律意识不是很健全的时代。 “我觉得我的建议少东家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的,东风酒楼近几年的生意不是很好,账目上应该入不敷出吧?我觉得如果我的豆腐乳加入你的东风酒楼,其好处,我相信少东家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乾昭稚站起身来,笑意盈盈的朝着周祺告退:“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少东家有意合作,我们就下次再谈吧,卖是肯定不卖的,合作的话倒是可行之法。” 她领着盛景明离开了,路上,盛景明问:“你就不怕他真的不打算跟你合作?” 本以为乾昭稚既然敢这么说,那肯定是把事情都考虑好了的,却不想,好半晌,乾昭稚哭丧着脸说:“怕啊,但是我总不能断送了自己唯一的财路。” 好不容易靠着卖豆腐乳这条路让日子好过了一点,乾昭稚在现代的时候深知搞垄断是死路一条,无论在哪里,搞垄断都不会让掌权者安心。 回家之后,乾昭稚显得有点心事重重,也有些被周祺的话给吓到了,如果周祺真的得不到就毁掉,乾昭稚也要想好退路才是。 乾昭稚看着外面的暖阳,怔楞的问盛景明:“现在是什么时节?” “春天快到了。”盛景明看向乾昭稚的眼神有了点奇怪,怎么感觉乾昭稚像个无知小儿一样,连最简单的看时辰都不知道,最近老是来问他。 乾昭稚心里一动,春天快到了,万物复苏的时候,也是时候高一番大事了。 难怪前几天看到有不少人在地里忙活着。 第75章 淡定自若 “婶子,我想麻烦你去帮我租几亩地下来。” 这都还真是好事,在这些农户人家看来,还是靠土地吃饭比较实在,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土地不能没有。 何氏擦干净手,笑的脸上都乐开了花,说:“行,你可有看中的?” 乾昭稚早就有看中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动手。 “就去集市路上看的那块土地。” 乾昭稚详细地跟何氏描述了之后,就放心的离开了。 等到乾昭稚离开之后,何氏才想起来,乾昭稚为什么不自己去买地? 不只是何氏一人有这个疑问,盛景明也有点不明白,他问:“既然有看上的地,为什么不自己去?” 乾昭稚的眼神落在了陆府那边,轻声说:“要是楼姨娘知道了,那以后估计有不少是非。” 盛景明想起了那天在集市里的事情,觉得乾昭稚说的有点道理。 乾昭稚也不怕何氏有什么别的想法,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趁着上集市的时候,何氏跟着乾昭稚一起了,在乾昭稚的指点下,何氏也知道了乾昭稚看中的是哪一块地。 刚在集市上面摆好摊子,张掌柜就带着一群人过来了,看起来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把乾昭稚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站在了盛景明的跟前。 “张掌柜这是什么意思?”乾昭稚眼神在他身后看了好几眼,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怂的。 乾昭稚皱眉,不会吧不会吧,砸场子也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张掌柜没好气的看着她,说:“我们东家料到了你今天会过来,所以就派我们过来请你过来商议。” 一听商议这个词,乾昭稚就悄悄的松了口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掌柜身后的那群人,说:“这请人的架势也太隆重了些。” 张掌柜的算是听出来了,乾昭稚这是被吓到了。 他轻笑着说:“东家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不如就一起带回去吧。” 乾昭稚挑眉,果然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一点都不愿意吃亏。 一群人动手,很快的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浩浩荡荡的往东风酒楼走去,路上有些相熟的人担忧的问乾昭稚:“这是要干啥去?” 还不等乾昭稚回答,张掌柜就抢着说:“婶子,豆腐乳入驻东风酒楼了,想吃的话可以去东风酒楼买。” 要说乾昭稚一开始还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过来的,现在全都明白了,这简直就是免费的广告啊! 都不用东风酒楼去招呼,经过这么一大阵仗,大家都知道了豆腐乳在东风酒楼了。 乾昭稚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商人还真的是无利不起早。 东风酒楼里,乾昭稚这次倒是颇有底气,坐在那里看着楼下忙碌的人群,从摆地摊成为供货商,这也是一种进步了吧? 乾昭稚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来了这里这么久,也算是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 很快的,周祺就带着张掌柜过来了,张掌柜手上还拿着一张合同,合同被推到乾昭稚面前。 乾昭稚凑过去看,盛景明先一步念了出来。 第76章 纸包不住火 云舒是个硬骨头,她死死硬撑在养心殿门口,拼命扯着裴嬷嬷的手,不让任何人进入养心殿。 裴嬷嬷气急了,吩咐婢女们过来拉开云舒,然后其余人进去将东西搬走。 正当云舒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乾昭稚的软轿停在了养心殿门口,她瞧着贵妃娘娘气急败坏的面孔,突然觉得觉得好笑。 “贵妃娘娘这么着急要讲我赶出养心殿又是为何呢?即使我搬出养心殿,也轮不到乾永安住进去,不是吗?” 一番话直接戳中贵妃娘娘心中最害怕的事情,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我可是大乾的贵妃娘娘!未来帝皇的母妃,你怎敢如此跟我说话?” 乾昭稚笑了一下,歪头道:“贵妃娘娘,我也是大乾的长公主,而且我说过了,乾永安不可能登基为帝的。” 这可不是乾昭稚瞎说。 如果乾永安可以顺利登基,那盛景明又何须大费周章的请她回来? 乾昭稚跟着盛景明久了,这张口闭口的就直接戳中了贵妃娘娘的伤心之处,气的让人说不出话。 乾昭稚也烦了在这些小事情上纠缠,挥手道:“大乾里里外外你都做不了主,所以贵妃娘娘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话很扎心,但事实确实也是如此。 贵妃娘娘可不信邪,直接下令吩咐奴仆们直接冲进去,说什么也要在今天见乾昭稚赶出养心殿! 两拨人拦的人死命扯着不让进,想进去的人又不要命的往里冲,总之场面混乱。 盛景明听到消息赶过来时,正巧看见两拨人马在吵吵闹闹,简直不成体统。 “闹什么?” 他紧皱眉头,对眼前的情况非常不满意。 盛景明的眼神率先落在乾昭稚身上,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确认她并没有受伤后,一颗心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贵妃娘娘真是好雅兴,带着一群奴仆在养心殿外散步来了。” 说完,盛景明轻笑了一声,嘲讽意味拉满。 盛景明带过来的金吾卫很快就将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奴仆们控制住了,使得局面得到了暂时的稳定。 贵妃娘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于下风,拿盛景明完全没有办法。 “先前给长公主准备的寝宫已经处理好了,所以特意前来请长公主搬离养心殿,这有什么问题吗?” 盛景明冷笑道:“长公主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了,不劳贵妃娘娘费心。” 在安排乾昭稚住进养心殿的时候,盛景明就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眼下面对贵妃娘娘这些小把戏完全不担心。 盛景明从南元手中接过一份厚厚的奏折,道:“与其花这么多心思在长公主身上,不如贵妃娘娘花多点心思在乾永安身上,你觉得呢?” 他现在是一点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直接称呼皇子的大名,倒也大胆。 贵妃娘娘神色一凛,有些不明白盛景明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裴嬷嬷脸色慌了,连忙撇下纠缠的云舒,冲过来死死捏着那张奏折,这神色一看就不对劲。 贵妃娘娘有心想要多问几句,但死对头盛景明还在眼前,只好隐而不发。 事关乾永安的问题,贵妃娘娘不得不上心几分,所以急匆匆的拿着奏折离开了。 等无关人员都撤离之后,乾昭稚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将手帕重重的人在了地上,像是个在撒娇的小姑娘。 “掌印,你不是说你可以处理后续的事情吗?怎么贵妃娘娘三番五时就要用这个理由将我从养心殿赶出去?” 乾昭稚有些恼怒了,道:“贵妃娘娘要是天天来一趟,整日里提心吊胆,我还怎么睡个安稳觉?” 盛景明语塞,倒是一时失算了。 乾昭稚满脑子都是贵妃咄咄逼人的面孔,越说越气,转身朝着养心殿走去。 盛景明下意识跟了进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为什么他现在这么像惹女朋友生气了去哄的角色?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盛景明咳嗽一下,缓步踏入养心殿中,一眼就看见乾昭稚坐在那猛灌冷茶,看上去被气的不轻。 “这养心殿住进来了,就没有搬出去的道理,跟贵妃置气干什么?” 乾昭稚猛地抬头等他,大声道:“是我主动惹事的吗?我一日不从养心殿搬出去,贵妃就会明里暗里找理由将我赶出去,都这样了还不能生气?” 眼瞧着又要气冒烟了,盛景明连忙倒了杯冷茶递过去,小声道:“不气不气,我们有话好好说。” 这话又点了乾昭稚的火苗上,她挑眉问道:“你觉得我没有在好好说话吗?” 盛景明:“??” 怎么说啥都不对了? 盛景明沉思了一会儿,道:“经过今天的事情,贵妃不敢再来闹事了,这点我向你保证。” 乾昭稚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了。 “你给贵妃娘娘的是什么东西?裴嬷嬷看都没看,但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盛景明手一挥儿的功夫,养心殿的宫女们都鱼贯而出,只有云舒还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乾昭稚身后。 他道:“我真要是想对你主子做点什么,十个你站在这,你也拦不住。” 一番话说得云舒面红耳赤,但依然不改初衷。 乾昭稚心疼的摸了摸云舒的脸颊,轻声道:“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里不用担心。” 听到乾昭稚的话,云舒这才乖乖退了下去。 盛景明冷哼一声,道:“她对你倒是忠心耿耿。” 乾昭稚垂下眼睫,不置可否。 在吴国为质的数十年,云舒对她不离不弃,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哪能不忠心呢。 无关人员撤离后,盛景明才将奏折上的内容缓缓道来,直让乾昭稚听的目瞪口呆。 根据盛景明得到的消息,乾永安的寝宫已经连续抬出了五具冰冷的小宫女躯体,并且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像是鞭伤。 仔细盘问了一番,才得知乾永安不知何时有了殴打小宫女的毛病,并且寝宫中藏着各式各样的皮鞭。 裴嬷嬷最先得知消息,但她不敢告诉贵妃娘娘,所以死死的瞒住了消息。 她替乾永安处理了一次又一次肮脏事,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第77章 福气 和东风酒楼的合作就这么敲定了。 乾昭稚没隔三日就送五大桶豆腐乳到东风酒楼,送一次结一次账,刚好三日就是豆腐乳的保存期,也不会囤着卖不出去。 不过张掌柜的最是清楚不过东风酒楼的情况了,在听说了五桶的量之后,就明里暗里的劝说周祺减少一点。 乾昭稚也看在眼里,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她今年也不过才12岁,因为一直吃不饱,身子都没多高。 要说起来,盛景明都比乾昭稚高一个头,所以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双脚都碰不着地,优哉游哉的在半空中晃着。 乾昭稚十分高兴,眯着眼睛笑着说:“既然周东家这么好说话,那我也送你们点礼物吧。” 于是喊着张掌柜的去拿笔墨纸砚过来,周祺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看着乾昭稚挑眉,倒是对乾昭稚有点好奇了,怎么,难道这小村妇还会写字不成? 都说小地方没有秘密,所以他只是稍微一打听就能够知道乾昭稚的底细,小小年纪的时候就被卖到了陆家当婢女。 有些地主家的小姐都没有识字的机会呢,一个小小婢女还能识字? 果不其然,等到笔墨上来了之后,乾昭稚对着张掌柜的努了努下巴,然后嘴里一连串的说了好长一句话。 本来还不当回事的张掌柜在听了一会儿之后,猛地一惊,手下的笔写的越发快了,眼里爆发着亮光。 只是写了两张纸之后,乾昭稚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就不再说下去了。 乾昭稚看着张掌柜略有些失望的眼神,好笑的说:“张掌柜的,我可是看着你们好说话我才额外送给你们两个菜单的,你们可别不知足啊。” 是的,乾昭稚刚刚说的就是两个菜单,坐在一个酒楼的掌柜,他当然知道一个新的菜单对于一个酒楼来说意味着什么。 周祺挥手让他下去了,然后站起身朝着乾昭稚拱手,道:“多谢舒姑娘了。” 乾昭稚摆手,直接说:“东家直接叫我乾昭稚吧,好啦,事情都已经谈完了,东家吩咐张掌柜的给我结账吧,我要去逛一下了。” 周祺被她的直接给弄楞了一下,片刻后倒是笑了,果然是年纪还小,看着外面的世界都还带着些许憧憬。 结清了这次的银两之后,乾昭稚拉着盛景明逛了好久,只是家里也不需要写什么了,乾昭稚就买了点零嘴,不止是小孩子爱吃,乾昭稚也爱吃。 回家之后,乾昭稚去找了黄志,现在每天要送不少货给东风酒楼,没有个小驴车是不行的,偏偏村子里有驴车或者马车的只有陆家和黄志。 找陆家是不可能的,所以能够商量一下的只有黄志了。 黄志是猎户,日子不是很难过,但是到了冬天的时候,猎物本就不多,自然也要列谋出路,所以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乾昭稚的请求。 乾昭稚当然不是让人家白做工的,一个月给黄志30铜钱的运送费,在当时也算不错的了。 黄志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乾昭稚,他没忍住,问她:“你怎么会做豆腐乳的?” 乾昭稚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卖豆腐乳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为什么会做豆腐乳。 她笑着说:“就是瞎折腾的,不是穷吗?就随便做点,然后觉得还挺好吃的,就觉得大家可能也会喜欢,所以为了赚点银子过日子,就拿出去卖了,没想到生意还挺好的。” 这时候,乾昭稚脸上也带了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黄志也没多想,本来他也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和东风酒楼的合作很顺利,乾昭稚也开始忙活了起来,有时间就钻进了厨房里,要不然就是去地里,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黄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有了乾昭稚新的两个菜单加持,东风酒楼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因为这个,张掌柜对乾昭稚更好了,每次去送货的时候都献殷勤。 小眼睛亮的不行,就希望可以从乾昭稚嘴里吐出多几张菜单。 何婶子很快就把土地买下来了,因为买了地的原因,剩下的家底也不是很多了,不过乾昭稚想到还有一个合作的东风酒楼,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初春的时候,正是种水稻的好时机,这几天乾昭稚早出晚归的,跟着何婶子去看了不少人种地的方法,发现好像跟现代的时候学的历史书说的不太一样。 历史书上说古代很早就已经学会了精耕细作,但是据乾昭稚这几天的观察,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跟何婶子了解了一下,乾昭稚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提高水稻产量哦。 按照这些人种水稻的方式,白米饭肯定是稀罕的物件啊! 哪有人在旱地里种水稻的..... 乾昭稚也不敢买很大的地,更何况家底也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乾昭稚就买了两亩地,如果水稻种的好的话,那估计好长一段时间,乾昭稚都不用花钱去买米了。 毕竟米还是挺贵的! 一想到好不容易赚到的银子就这么饿轻易的花出去了,乾昭稚就一阵肉疼。 晚饭的时候,唐氏特意跑来了乾昭稚家里,目标明确地直接去了厨房,白嫩嫩的白米饭在盆里装着,看的唐氏是一阵眼热。 盛景明瞧见她了,没说话,捧着米饭就走了。 唐氏问他:“大少爷,你们天天都吃白米饭啊?” 盛景明没应声,觉得唐氏问这句话也是奇怪,明明最近几天一到饭点的时候,她就过来了,她还看不到吗? 唐氏看的眼红极了,本以为这两人被赶出来之后会过的艰苦,谁知道过的比在陆家还好? 在陆家,白米饭那都是主子才能吃得东西,乾昭稚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在陆家有杂粮吃都是好的了。 唐氏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但是也别无他法。 只是很快的,村子里都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说乾昭稚跟着盛景明享福了,天天吃白米饭,这福气也是让人羡慕。 乾昭稚跟东风酒楼合作的事情,只有乾昭稚、盛景明还有黄志知道。 第78章 担心 只是,这流言蜚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道。 等乾昭稚再次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乾昭稚才知道,不管不行了。 不知道在哪个小人的添油加醋之下,流言蜚语从乾昭稚跟着盛景明享福吃上了白米饭,变成了陆夫人爱子心切,即使上次被陆老爷惩罚了,但是依然瞒着陆老爷给盛景明送银两。 乾昭稚听到的时候都要气坏了,自己凭本事赚的钱,怎么就是陆夫人送过来的了? 而且,这话要是被盛景明听到,无疑是在盛景明心口上扎刀子,本来上次那件事情就让盛景明挺不舒服的了。 乾昭稚吃完饭之后就出门了,盛景明本来是想跟着一起的,但是乾昭稚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 乾昭稚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盛景明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的样子,乾昭稚心里一片柔软,那么乖的一个孩子,陆家怎么就舍得? 随后乾昭稚轻笑一声,不舍得的话,也轮不到乾昭稚了。 天空已经黑了,乾昭稚走进了夜色里,很快的就看不到身影。 乾昭稚走到了唐氏家附近,远远地就听到了唐氏大大咧咧的声音。 这是乾昭稚最近才发现的,唐氏最近特别喜欢在这里乘凉,依乾昭稚看,乘凉是假的,吹牛才是真的。 唐氏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乾昭稚家里,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点不屑,说:“乾昭稚不过是个婢女,能有什么本事天天吃的那么好?还不是托了大少爷的福。” 其中有个人似乎胆小的很,扯了扯唐氏的衣袖,小声说:“陆老爷不是说了那位不再是陆家大少爷了吗?要是被陆老爷听到你这话,有你好果子吃。” 这话说得唐氏也有点忌讳了,眼神谨慎的看了眼陆家的位置,默默地呸了一口,还是有些不服气:“估摸着迟早要被接回去的,要是没有陆老爷的授意,陆夫人那性子,敢给大少爷送银子?” 一群人在这边又八卦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散去了。 乾昭稚借着黑暗,巧妙的躲了起来,在唐氏看不到的地方,在地上洒了一点油,当然,这油还是从唐家厨房拿的,乾昭稚可舍不得拿自家的油出来糟蹋。 她做完之后,猫着身子往家里走去,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唐氏杀猪一般的尖叫声。 唐氏骂骂咧咧的喊道:“哎呦,哪个天杀的漏油了?” 乾昭稚一边笑着一边跑,当听到有声响的时候,警惕的停住脚步,她厉声呵斥说:“出来!” 跟着她的脚步声一顿,然后一个小身影从不远处走了出来,乾昭稚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谁了。 她刚刚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对盛景明说:“不死让你在家等我吗?怎么又跟过来了?” 可不是吗,刚刚还夸盛景明乖来着,一下子就被打脸了。 盛景明的小奶音在漆黑的环境中响起,乾昭稚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小声说:“我担心你,就跟过来看看。” 一句话,说的乾昭稚心窝子暖呼呼的,抿着唇角时间的揉着盛景明的小脑袋,眼眶忍不住泛红。 总归是没有白疼他,还知道担心她了。 第79章 破口大骂 盛景明看着桌面上摆着的武器,眼眸中闪现出精光。 “这王成申真不错,短短数月的时间里就造出了这么紧密的武器,甚至还能大规模应用在士兵们身上。” 乾昭稚幽幽补充了一句,道:“成果蛮漂亮,但银子也花完了。” ...... 《大乾第一掌印:从拒绝女帝开始》第79章 破口大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