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过添琴》 第一章 思玉 鲲城，王家村，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村子。 “嘿，小虎，你这不行啊！你看我，都扛了十几包了，照样脸不红，气不喘。你看你，才扛了几包就扛不动了，是不是肾透支了？”杂货铺的门口，一个身穿灰色麻布短衫褐色长裤的少年，边扛着几十斤的麻袋，边朝旁边一个肥头大耳，体重估计有将近两百斤的小胖墩说着话。 边说还边挑了挑眉看了看小胖墩的两腿之间。 “思玉，你踏马说啥呢，我可是黄花大小伙子，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怎么会肾虚！”名叫小虎的小胖墩吃力的挪着步子。脸上的汗仿佛不要钱一样往下滴着。 “再说了，要不是我两年前在野地里救了你，你现在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小虎边说边用肩膀蹭了蹭脸上的汗水。该死的，看不出这货这小身板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好好好，小虎，你不是肾虚，你只是没吃饱，我错了。”名叫思玉的少年，一边扛着麻袋，一边扭头朝小虎做着鬼脸，说着还抖了抖腿，做出要踹人的动作。 “你这人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小虎鄙夷的看着思玉，感情现在的世道救人的不光被被救的人嘲讽，还要被人威胁。没天理啊，这世道。做好事，难，做好人，更难。 “好了，不说这些了，等我们把这车货搬完，就去吃饭，我也饿了。”思玉回过头也艰难的扛着麻袋。说不累那是假的，他已经扛了十几包了，身体早就虚脱了，不过还好就快搬完了。 听到思玉的话，小虎也闭上了嘴巴，转头看了看车上剩下的五六个麻袋，叹了口气。又拖着胖墩墩的身躯艰难的走着。加油，马上就能吃饭了。 “嘿，玉哥，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伤那么重的，还有，你到底是哪里人？”小虎刚闭嘴没多久又开始嘴炮了。 据他胖老爹说，他是晚上在树林里发现思玉的。思玉当时身上到处是伤，已经奄奄一息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当时穿着灰黑色的粗布上衣，说是上衣，倒不如说是几条碎布条，稀稀拉拉的破了好几个大洞，身上也有好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土黄色的长裤，也只剩左边一条裤腿，另一条裤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拉扯过，直接从膝盖处断了。 一丝殷红的液体不断从膝盖处渗出来，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好几条恐怖的抓痕。连大腿上的肉，都被生生扣了几块下来。 村里的大夫甚至巫医都说他没救了。但离奇的是，他就凭着这一口气，在床上生生躺了两个月居然活下来了。 要不是这两个月他也在旁边帮忙照顾，他根本不相信那种受伤的情况下，思玉能活下来，甚至两年过去就已经像个正常人一样，下地干活做苦力了。 听到小虎的话，思宇停了下脚步，眼神也有些迷茫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 “哥哥，你别跑，等等琴儿！琴儿追不上你了。”在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用力追赶前面男孩子。虽然小女孩跑的气喘吁吁，但奈何前面的男孩比她高了许多，跑的更快，所以她无论怎么追赶，就是追不上前面的人。 “姑奶奶，你别追了，我是不可能娶你的，我爹说了，他要给我找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不是你这种人。”看着身后依然不依不饶的小女孩，男孩忍不住开口。 “不，我不信，等我长大了，我就是要嫁给你。”小女孩眉头一皱，握了握拳头，咬着牙齿，她一定要追上去。 …… “玉哥，你怎么了？怎么停住了？难道傻了？”看着突然停下来的不动的思玉，小虎若有所思的说到。肯定是两年前的伤太重了，伤到脑子了。哎，不过傻人有傻福，玉哥以后肯定会幸福的。 “去你的，你才傻了！”被小虎打乱思绪，再听到他那贱贱的声音，思玉气就不打一出来。 他老爹那么帅的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好歹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怎么会有一个小虎这样胖、呆、傻、的儿子。随即一脚踹过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不知道自己为受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连脑海中，刚刚闪现过的小女孩都不认识。 当他在王家村苏醒的时候，他以前的事一件都记不起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身上有块玉佩，玉佩上没有没有字，只有一个平淡无奇的图案，好像是一把古琴。 因为他常常对着玉发呆，村里人见他睹玉思人，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思玉 “哎，别别别，我错了，玉哥，我错了。”小虎一边放下肩膀上的麻袋，一边捂着屁股求饶。 这是第二次仙界大战万年以后的世界，这个时代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又平凡的生活。 而神仙妖魔也只能从各地的野史以及大家脑海中想象胡编乱造出来。各地的庙宇也是杂七杂八，有供奉玉皇大帝的，有供奉如来，观音的，更有甚者居然供奉扫帚星。 你要问他们，供奉这些有用吗，那肯定是没用的。如果有用，那早就人人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了。 第二章 寂静 “呼，好累啊！真想吃一碗香喷喷的鸡腿饭啊！”搬完东西的二人直接累瘫在马车旁。小虎右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幻想着自己面前的鸡腿饭，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孩子，真是没救了，真是吃货。”看到小虎的状态，思玉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一点都没有继承他爹的优良传统。 “玉哥，你说等下我们吃完了，要不要一起去镇上的翠楼逛一下啊。听阿狗说，那里是男人的天堂。”说完还对着思玉挤眉弄眼，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去你的，要去你自己去。”思玉站起来又是一脚踹过去。 “玉哥，你说你不去就不去吧，踹我干嘛，我的屁股惹你了吗？”小虎捂着另一半屁股趴在地上，回过头，对着思玉一脸委屈的说的。 “滚蛋，你再这幅欠揍的表情，我又踹你了。”说着抬起自己的右脚，思玉装作准备踹下去的动作。别人女孩子撒娇装委屈是可爱，你一个胖墩撒娇装委屈算什么，嫌自己不够丑吗？ “别别，玉哥，我错了，走，我们吃饭去，我请客。”见到思玉动作，小虎赶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拉着思玉就往一处面馆走去。真是忘恩负义，天底下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你不报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事没事揍你的恩人。活该你什么都不记得。 “小虎，我们怎么去面馆啊！不是说去吃鸡腿饭吗？”被小虎拉到目的地，思玉有些郁闷，不是说香喷喷的鸡腿饭吗？怎么就带他来面馆啊？还是素面馆。 “嘿嘿，那个……那个我的钱不够。”捂着自己的口袋，小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胡说，刚刚我们搬东西的工钱，还有前几天攒下来的，你会连鸡腿饭都请不起我？还是说，你打算拿那些钱去干什么坏事？”思玉上下打量着小虎。 “那什么，咱不是还要准备去翠楼吗？多省点钱，以防万一。”小虎咧了咧嘴，又是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见到小虎这幅表情，思玉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吃喝嫖赌样样都不落下啊：“算了，你还是一个人吃面吧，我回去吃，再给你省点钱，让你再多逍遥一下。”说着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就准备回家。 由于思玉是被小虎的老爹救的，自己又在别人家里躺了将近两年，所以他就经常出来做苦力赚钱，并把大部分收入交给了小虎他老爹算作报答。剩下的一小部分自己攒着。 “好，还是玉哥对我好。那啥，你回去别跟我老爹说我去干嘛了，要不然他又要拿着那条破藤条抽我了。” 思玉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走了。 此时，离思玉数十万公里远一个不知名的小国。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微风轻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奇怪的是，街上、路上、商铺、树林，却都没有一个人影，许是这里的人都爱睡懒觉吧。 正午时分，温度开始升高，风中也夹杂着些许燥热和一丝特殊的腥味。 天空中成群的秃鹫，黑鹰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鸟类开始盘旋。再往下，大片大片的苍蝇，蚊子还有很多小飞虫聚集起来，犹如乌云压顶。按理说，秋天到了，即便天气再反常也不应该会有这么大规模聚集起来。 顺着蚊虫聚集地望去，只见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男人，女人，老人，孩童，甚至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无一例外。 惨状无法用语言形容，有蜷缩在一起，抱着脑袋缩在墙角的。有趴在地上，把自己的头颅埋在土里宛若鸵鸟的。有全身裹着被单，只一颗脑袋露在外面，还有七八个男女围成一个圈子，圈子里是两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子，小孩子的手还紧紧抓着旁边大人的衣角。 池塘里，山洞旁，树林间也到处是尸体。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边。用上古伏妖降魔传里的场景来说，就是魔山脚下的狮驼城，浮尸百里都有过之而不及。狮驼城虽然一样浮尸百里，但最起码还有活人在，虽然人数极少，但终究还有丁点人族的血脉存在。 但此处，百里之内，根本见不到一个活人。甚至由于尸体太多，连大地都变成了赤红色。 远处，成群是狮子，野狼，还有许许多多动物正在啃食尸体。 “恭喜主上，以百万人的命数为药引，距离主上计划成功更近一步了。”天空中，一团巨大的黑云突然出现，一阵宛如两块枯树皮在一起摩擦的声音从黑云中传了出来。 “嗯，我交代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又是一阵类似枯树皮摩擦的的声音。 “主上放心，已经处理好了。” “哈哈哈，好，非常好。带我去下一个地方，我要亲自为那些人，改命。”黑云中，传出一阵笑声，仿佛对下面人的惨状熟视无睹。 “主上这边请。”随着枯树皮的话音刚落，黑云突然间就消失了，仿佛没有出现过。 而下方，几群野狼正在争抢地盘，确切的说，是争抢地盘上的尸体。 黑云静静停留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欣赏着下面人的绝望。 “啊，老天救救我！” “杀了我吧，我好痛苦！” “苍天啊，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放过我吧！” “爹，娘，我好怕，我好怕！我们会死吗？”…… 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惨叫声，求救声，震耳欲聋，只可惜没有人来救他们。 惨叫没有持续多久，就没了声音…… 第三章 胆小 漫无目的走在乡间小路上，思玉心情格外舒畅。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自由自在，喜欢这里村民的热情，喜欢这里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救命啊！救命啊！” 正在感慨着惬意生活的思玉突然听到一阵呼救。什么情况？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叫救命，杀人放火？抢劫？非礼？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思玉并不打算去一看究竟，脚步都不带停顿的继续朝小虎的家走去。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是不聪明，但是他不傻。 “嘿嘿，别叫了，小娘子，你就是叫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乖乖的听我话，让我们兄弟几个乐呵乐呵。”猖狂又猥琐的声音从路旁的草丛里传了出来。 不用说，单听声音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壮汉。这腔调，中气十足，估计说这话的人少说也得有两三百斤重。抗麻袋，当苦工，他思玉可以。但是让自己强出头，英雄救美然后英雄变狗熊，他可不干。说不定自己的小命都得呜呼。他两年前大难不死，已经走过鬼门关一趟了，他可不想走第二趟。这样想着，思玉的脚走的更快了。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好奇心，他人虽然在朝前走，但脑袋却不由自主的扭了过去，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在走了没几步，他果然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幕。草丛里有四个壮汉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四个壮汉有两个站在少女右侧，一个站在左侧，剩下一个类似几个人头头的已经扑到了少女身上。 看着头头的背影，思玉的猜想得到了验证，这人果然有两三百斤。这更坚定了思玉不多管闲事的想法。 但是当他目光落在女孩的脸上时，他愣住了。那是什么样表情！ 女孩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至少在王家村，应该算是村花级别了。 但此刻，女孩脸上却布满泪痕，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泪水弄乱。她被人死死压在身下，下巴也被人用力的捏着，虽然还在不停挣扎，但也无尽于事。一双眼睛此刻布满了惊恐，绝望，无助。 思玉看着女孩的眼神，他很想去救她，但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他根本救不了。 而女孩在挣扎中，也发现了草丛外的思玉，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的更厉害了。是的，她希望思玉去救她。 几个壮汉也发现了女孩的异常，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甚至都有些发紫了。 “大哥，你看，那里有人！”站在女孩左侧的男人也发现了草丛外的思玉，指着思玉对压在女孩身上的男人说到。 听到男人的话，剩下三人不约而同的扭过来头。 “他妈的，哪来的野小子，想找死吗？”压在女孩身上的男人对着思玉恶狠狠的说到。随即还扬了扬下巴：“老三，你过去。” 话音刚落，那个最先发现思玉的男人就抽出了腰间的大刀，朝着思玉走去。 “你想多管闲事，想英雄救美是吗？”男人一边朝思玉走去，一边扬了杨手里的大刀，威胁着说到。 看了看眼前的大刀，又看了看男人身后的几个同伙。思玉赶忙说到：“不好意思各位好汉，我就是路过的，没啥想法，我这就走，马上就走。”话音刚落，思玉赶忙加快脚步朝小虎家里跑去。 跑着，思玉还回头看了一下。 他看到女孩已经停止了挣扎。是啊，在少有人走的小路上她碰到了这种事，叫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人出现。结果出现的人见死不救不说，居然还胆小如鼠，被人拿刀威胁一下就跑路。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已经放弃了，她知道可能，或许不会有人再来了。她知道挣扎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凄惨。 “嘿嘿，我以为是个英雄，没想到是个狗熊。老大，咱们继续！”男人把大刀收回腰间，对着头头大声喊到，似是说给同伴听，似是说给思玉听，也似说给女孩听，宣判了女孩的下场。 听到身后传来的嘲讽，思玉握了握拳头，心中一团怒火，但他没有办法爆发，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他本来只是出来闲逛，小虎昨天去了翠楼，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一个人没啥做的，就闲来无事到村子周围四处闲逛，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幕。他不是冷血的人，他只是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一口气跑回村子，思玉赶忙叫大伙集合。“街坊邻居们，快，拿上家伙事跟我去救人。快！”思玉站在村口大喊大叫。 村子里的人虽然都不明所以，但听到救人二字也没多问，都赶忙拿出家伙事。木棍，锄头，锤子，桌椅板凳，有啥拿啥。 思玉一边带着村里人向刚刚他发现女孩他们的草丛跑去，一边在路上解释了事情原委。 “他仙人的，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乡亲们，等下我们都往死里打，别放过这些畜生。” “对，往死里打，我们人这么多还怕那几个人？……” 人群中，不断有人义愤填膺，喊打声此起不断。 “大家伙，就是那里，就是那！”到达刚刚女孩被抓的草丛，思玉指了指。 “他娘的，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是畜生。”村子里几个比较强壮的中年人朝草丛走去。 “啊！”随着草丛被村民扒开，一声尖叫从村民口中传出。 映入眼帘的不是思玉刚刚碰到的那四个男人，而且只有女孩一个人。只不过女孩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四章 推脱 看着女孩的尸首，他没想到那些人这么胆大，大白天抢人不说，居然还敢直接杀人。 看着女孩不瞑目的双眼，思玉身子颤抖了一下。从他发现女孩到回村叫人再返回来救人，整个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他没想到就是这半个，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了。 人命就这么脆弱，这么不值钱吗？ “要去报官吗？”人群中有人开口。 “去吧，人命关天，这可是大事。” “要去吗？可是我们这里去镇子一来一回要一天一夜，而且这种事听说还要上报州府，怕要花不少时间啊！” “是啊，听说还要把所有人都拉到大堂去问话，要好多时间呢！”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我家的麦子要收了，我没时间去！要不你们去吧。”刚刚在村口喊得最凶的孙二狗此刻却打起了退堂鼓。开玩笑，他犯不着为为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死人耽搁那么多时间。有被拉去问话的功夫，他还不如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自在。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儿子这几天要办满月酒了，我也没时间，要不你们去吧。”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中年人也开口了。 “满月酒？你可拉到吧，老胡子，你儿子都十二岁了，还办满月酒？难不成你儿子重回娘胎又重新出生了？”一个短小精悍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大胡子。大胡子怎么想的他会不知道？不就是懒吗？ “你知道个屁，难不成我私生子满月了，我还要跟你说吗？”大胡子大声回到。 “对，我也想起来了，我媳妇这两天要回娘家，我也没时间。” “我刚来的时候跑的太快，脚崴了，走不动了，我也去不了。” …… 听着身后的话语，思玉心里把他们都骂了个遍，顺便附带上他们的仙人。不就是不想多管闲事吗？真是刀没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就算是人已经死了，难道就不能还她公道吗？ “算了，你们都没时间去报官，我去。”思玉怒吼了一声。他算是看透了这些人。没事的时候跟你嬉皮笑脸打招呼，一有事就你谁不认识你。 “那啥，思玉，我们这大家伙都有事，都走不开，你要去的话你就去吧。毕竟你是见过那几个凶手的人，也是唯一的人证，你去也合适。”村长叫思玉主动请缨，也赶忙堆上笑脸。 “啊，对对对，思玉去最合适了。” “对，俺觉得也是。”村里人又是一阵附和。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大家伙都算了吧，思玉，你也回去吧。你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去镇上报官吧。”村子拍了拍思玉的肩膀，示意他跟大伙一起回村。 “村长大爷，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思玉摇了摇头。 “那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也别待太久，那些贼人这么猖狂，我怕等下贼人万一再回来？”村长边说边快步跟上大部队，生怕自己跑得慢落单。 看到大家伙都回村了，思玉一个人走上前去，看着面前的女孩尸体。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衣服散落一地。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淤青，有几处出都已经发紫了。甚至手臂大腿上还有好几处刀伤，可见那群人下手有多狠，有多么丧心病狂。 一滴泪悄悄从眼角滑落，都是他的错。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逃跑，虽然他逃跑是为了救人。可是如果他刚刚上去拼一下，女孩会不会就不会死，又或者他的下场会跟女孩一样，也是死亡。 “你放心，虽然你活着我没能救你，但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明天我就去报官。”思玉攥紧了拳头低声自语到。随后他举起右手伸向了女孩的额头，替她把那双到死都没有瞑目的眼睛给闭上了。 做完这些，思玉又在附近挖了个坑，把女孩埋了进去。毕竟尸体是最大的证明，万一那些人去而复返来个毁尸灭迹，那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埋好尸体，思玉看了看天，已经傍晚了，他也不能再待了。在埋尸附近做了记号，他也一路小跑赶回来了村子。 可他刚回村子，就看到村子里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第五章 搬床 “我看八成那女孩就是他杀得，现在又贼喊捉贼，拉我们去看尸体假装无辜，又一个人去报官，我看他很有可能要去跑路。”一个约摸着五十多岁的大妈对着身旁几位同样差不多年纪的大妈说着。 “我看也是，你看他来路不明不说，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失忆了，连记不起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我看有可能是装的。” “对对，他之前说的什么抓女孩的什么人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他说不定是个江洋大盗，身上的伤说不定是官府的人弄得，只是没想到他死里逃生活了过来。” “那我们可得离他远点，要不我们跟村长商量商量，等下直接把他绑了送到官府。”几个大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还好她们说话声音不小，思玉的听力也算灵敏，虽然他离几人都还有不远的距离，但大概的意思他算是听懂了。感情这是把他当成了杀人凶手。 跑？他跑得了吗？村里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跑得掉。要么就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就这样直接回去？可是听到那几个大妈的意思，他怕这样回村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正当思玉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是小虎。 “小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去翠楼了吗？”思玉想不通，这货不是上午去了翠楼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难道他良心发现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没有去翠楼直接回村了？还是他被村里的人给追回来的，毕竟他是被小虎爹救的，而且还是这两年跟自己走的最近的人，难不成…… “玉哥，你愣着干嘛啊？走，快点回家。饿了吧，我爹娘已经做好饭就等你了。”说着就拽着思玉的袖子往家里走，边走边朝思玉挤眉弄眼。 不明所以的思玉就这样被小虎拉着，虽然不理解，但他相信小虎应该不会害他。毕竟他只是个吃货，吃货无罪啊！ 就这样被小虎拉回家，刚进院子，思玉就一眼看到在桌子前端坐的虎爹虎娘。然后又不由得发出疑问：“小虎爹怎么说也曾经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还有他娘，好歹也是以前的村花。怎么这两个优秀的人会培育出小虎这种头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傻儿子？难道小虎是领养的？” “玉哥，愣着干嘛，走啊，快进屋，就等你了。”看着又突然杵在那的思玉，小虎只得拽着他的袖子，给他拽回了屋。 一进屋，小虎立马转身就关上了房门。 “思玉，好孩子，来坐这！”小虎娘指了指旁边的板凳，示意思玉坐下来。 “孩子，我知道你想说啥？放心吧，伯父不会害你的。”还不等思玉开口，虎爹就直接开口了。 “额……”思玉想开口，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你还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思玉，虎爹直接开口说到：“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虎爹眯着眼笑着说到。 “额，这个不急，我是想知道这些，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村口听到八姑、三姨，还有好几个坐在村口的说要把我绑了去见官。伯父，求你想想办法，帮帮我。”思玉有些焦急。刚在村口还好一点，他可以直接跑路，运气好能跑出去。但是他现在被小虎拉回家了。现在走肯定来不来了。他现在就怕村里人把小虎家里给堵上。那他就插翅难逃了。 “呵呵，莫慌，来先吃饭。”虎爹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饭菜。 “玉哥，没事，听我爹的，你就放心吧。”见到思玉还想说什么，小虎赶忙开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 “额，好吧，那我们就先吃饭。”搞不懂这一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玉只能先吃饭。东奔西跑了一天，现在突然坐下来，还别说，饥饿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反正小虎他们一家人肯定不会害他的，如果要害他，当初两年前就不会救他，刚在村口小虎也完全可以联合村里人抓住他。 这一顿饭吃了许久，思玉一直是狼吞虎咽。而身为吃货的小虎却是没有动几下筷子，虎爹虎娘也就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终于一顿饭吃完了，此刻天也完全黑下来了。看着窗外不时闪过的光影，思玉知道，那是村里人点的火把，看来村里人已经围过来了。 “他爹，现在是时候了。”虎娘指了指身后的大床。 看的思玉一脸尴尬，难不成刚吃完饭，这家人就要开始造人计划？ “嗯，差不多了，小虎，你去把床搬开。”虎爹点了点头，对着小虎说到。 小虎不说话，径直走到他爹娘的床前，伸出双臂，大喝一声，只见那沉重的大床居然还真被他搬动了。 思玉看傻了，这货不是四肢简单，搬麻袋都搬不了多少吗？怎么现在力气这么大？不过他也没有开口询问，他看出来这床下面有秘密，旋即他也跑了过去，帮着小虎一起搬床。 随着大床被一点点挪动，床下的秘密也一点点揭露出来。只见床下赫然有个黑洞。 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思玉被震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第六章 钻地道 这尼玛是什么情况？这床下居然有个地道？他在这里住了两年居然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挖的？村子刚建好就挖的？反正不可能是他来以后才挖的，要不然这么大动静，他早就知道了。他现在越看这个村子越茫然。出了人命没有想报官，现在还反过来要抓他这个要去报官的人。还有小虎一家，他以前感觉虎爹，虎娘都对他挺好的，都是大好人。不过现在他要重新审视这一家人了。 “不要多想，快走吧，这条地道直通村外。孩子，以后的生活你都要靠自己了。”虎妈帮思玉整了整衣服，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个小布包。 “伯母，这可使不得，你们两年前的救命之恩我还报答不了，你这我可受不起。”看到小布包，思玉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而且他还在别人家里住了这么久，现在又这么帮自己。 “孩子，你就拿着吧，你一个人出去，人生地不熟的，需要用钱，等以后有钱了再还回来就行了。”虎爹跟小虎也在旁边劝思玉把钱收下。 “是啊，玉哥，你就收下吧！” “好吧，那我就收下吧，时间不早了，趁着夜色我这就走吧。”见推脱不了，思玉只能伸手接下布包，却又在跳下地道的时候把布包又扔了回来。“伯父伯母，这钱我不能要，您们还是留着给小虎娶媳妇吧！我走了，放心，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这孩子，还挺倔！”虎爹笑了一下。 “是啊，跟你年轻真像。”见此情景，虎娘似是想到了虎爹年轻的时候，也跟着笑了起来。 “爹娘，就这样让玉哥一个人走，会不会太危险了？”小虎有点担心，毕竟玉哥现在就一个人，而且他还失忆了，他这样出去不会被人拐跑吧。 “没事，大丈夫总要经历风浪，不然他怎么承担他以后的责任？” “大哥，人走了吗？”就在小虎一家还在感慨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声音。声音有些熟悉，如果思玉没走的话，应该能听出来，这是小虎家的邻居，王大叔的声音。 “嗯，已经走了，我们也撤吧，房间就不用拆了，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 “好，我这就叫大家撤。”话音刚落，就见刚刚在小虎家外的火把瞬间都熄灭了，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是整个王家村的灯火陆陆续续的都熄灭了。 随着最后一处光源熄灭，整个王家村陷入了一片黑暗，仿佛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 “好呛，乖乖，这里面味道真大，这地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也没人用过，就是不知道谁挖的。”在地道爬了好一会，思玉实在受不了里面的味道。 这地道好长，他都爬了快一刻钟了，还没到头。刚开始还好，离小虎家里的洞口比较近，他还没感觉到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越爬越远，地道里面的味道就开始重了。许是地道太长了，里面不通风。而且地道里面太黑了，他下来的时候忘记带火折子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的地方，他只能壮着胆子鼓励自己向前爬。刚刚一些滑溜溜，毛茸茸的东西，思玉鼓励自己不要乱想，那些都是可爱的小蛇蛇跟小蛛蛛，无害。 就在思玉神经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一阵细微的气流。是风，看来他快要到出口了，他马上就要解放了。加油，他马上就出去了。 终于，在思玉又熬了一刻钟左右，他看到了一丝光亮，看来出口就在眼前了。 乖乖，算算时间，他在地道爬了一个多时辰，真不知道这地道是通到哪里的，怎么这么长。而且也不知道是谁挖的，想挖一条这么长的地道，恐怕也需要不少财力物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此刻，小虎一家在他心里越发神秘。不过不要紧，他们不会害自己的。看来小虎的身份也不简单，恐怕不是明面上的吃货那么蠢萌，等有机会再见到小虎，他一定要从小虎嘴里问出点什么。 在出口休息了好一会，思玉确定外面没有危险才慢慢的探出头，从地道里爬了出去。毕竟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 “嗯？这里是？”整个身子都爬了出来，思玉这才开始打量周围。 第七章 乱葬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等思玉从地道口出来，眼睛适应了外面的亮度，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身体顿时被惊出一阵冷汗。 “乖乖，这尼玛是乱坟岗啊，谁踏马这么会玩，把出口挖到这个位置。”看着眼前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的坟堆，思玉心里把挖地道的人全家问都候了一遍。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安抚了刚刚差点被吓到停止跳动的心脏，思玉不知道该干嘛。 出去吧，他又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毕竟大晚上的，就算有月光，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坟堆，思玉摇了摇头，一两个坟，他不怕，他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这有成百上千个坟，他心里就虚了。 虽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这么多坟，搞不好万一有什么传说中的僵尸，什么食尸鬼的。虽然他知道这些玩意都是故事中的存在，都是骗小孩的，但人就是会胡思乱想。什么牛头马面啊，什么牛鬼蛇神啊，想想就可怕。 想来想去，思玉还是决定今晚在地道里过夜。虽然地道很狭窄，在里面要么趴着，要么就只能躺着，在里面连伸个脚都难，但最起码里面安全。而且这乱坟岗不知道埋了多少尸体，甚至有些尸体都没埋起来，就随随便便扔在地上，那股恶臭，真叫人上头。而思玉好死不死的，脚下就踩着几块白骨。 “算了，还是地道将就一下吧，等天亮再说。”思玉自语到，说着就转身爬回了地道。在地道里，思玉还是不放心，生怕这乱坟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把他从地道里拖出来，他又在地道里爬了好一会，找到了个相对比较宽敞的位置，直接就开始闭目养神。 一觉醒来，思玉不知道什么时辰，顺着地道爬出来，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才发现都已经快中午了。 中午，乱坟岗的腐臭味再加上太阳的高温，那味道比昨天晚上还浓烈几倍，熏得思玉差点直接原地去世。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思玉分辨了一下方向，就朝着东边走去。在他昨晚爬钻地道的时候，他就发现那地道笔直笔直的，没有一个转弯，所以按照距离他现在应该已经离王家村很远了，而鲲城就在东边。如果运气好，他应该能直接到鲲城。如果运气不好，地道是朝着鲲城以及王家村反方向挖的，那他去鲲城说不定还会碰到王家村，当然如果真碰到王家村，那他小心一点，或者直接从旁边绕过去，只要不被村里人发现就好了。 说走就走，思玉心里开始祈祷，一边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从别人尸骨上踩下去。“咔嚓，咔嚓”骨头被踩裂的声音，听的思玉心里直发麻。 坟堆里不时传出淅淅索索的声音，一米多高的坟头草也时不时的抖动几下。几条蛇，“嗖”的一下就从思玉脚下滑过，还没看清楚是什么蛇，就钻进了草丛没影了。还有数只如刚出生的小狗般大小的老鼠爬到思玉脚边，嗅了几下，就准备下嘴去咬。还好思玉眼疾脚快，直接几脚就给它踹飞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老鼠都这么猛，连人都不怕。”脑海中回忆着刚才见到的几只老鼠，思玉不理解。难道吃人肉的老鼠会变异？还是说与这里的风水有关？ 他在王家村的时候，也听人说起过有关风水的东西。说是风水上面，地的运势分为好几种，最离谱的就是大吉与大凶之地。 前者，如果有人葬在里面，后代虽然不能权倾天下，富可敌国，但最起码大富大贵，富甲一方的生活还是不会少的。只要后人不要太缺德，那子孙的运势基本不会断。 而后者就离谱了，葬在里面的人，后代不光残暴，嗜血，甚至连墓葬周围人或者动物都会受影响，性格变得狂暴。 据说，中古时期，有一位人族大帝，不顾群臣反对，硬是把先祖的墓从大吉之地迁到大凶之地。结果没过多久了这位人族大帝就因为战乱被敌军杀死在自己的宫殿。而他的儿子虽然收复失地，但由于他儿子受到风水运势的影响，性格大变，变得残暴不仁，最终整个王朝被推翻在战乱中。 当然，这些都是故事，思玉根本不信这些东西。如果风水有用，那那些大大小小的王朝就不会覆灭，可能会一代一代传承到现在。 经过一连串的惊险刺激，思玉总算到了乱葬岗边缘。看着前方的小路，思玉知道，接下来的路，真的只剩他一个人走了。 第八章 入城 沿着小路，思玉饥肠辘辘的拖着沉重的双腿。长时间的爬地道，又在地道里过了一夜，虽然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感觉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接着又在乱葬岗走了一个下午，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他现在是体会到了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了。 “老天，还要走多久啊，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里啊。”思玉忍不住要抽自己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虽然没办法，但路还是要走的，不然他今晚又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嘿，这里居然有果树！”忙着赶路的思玉突然发现路旁居然有几颗果树，旋即面色一喜的朝果树奔去，看来老天对他还是不错的。 “我呸，这是人吃的吗？”思玉对着天空骂到。摘下不知名的果子，随手在身上擦了擦，也不管脏不脏，对着果子就是一口。果子还没嚼，刚入口就被他吐了出来。太尼玛酸了，也难怪，路旁的果子，如果好吃怎么还会挂在树上轮到他来吃？ “算了，有的吃总得没得吃，还是将就将就吧！”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果子，思玉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动。眼一闭，心一横，拿起手里的剩下的果子刘洋嘴里塞。 “嗯，好吃，这鸡腿真好吃。”胡乱的往嘴里塞，思玉只能自我幻想嘴里嚼都是香喷喷的鸡腿，一连吃了五六个，直到牙齿都酸的麻木了，思玉才停下动作。不过他此时确实没有那么饿了，这果子虽然难吃，倒也能填饱肚子。 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面，思玉躺下稍稍休息了一下就又站起来接着走去。因为他再不赶路，天恐怕又要黑透了。 终于，在思玉体力透支，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庞然大物映入了他的眼帘。望着眼前巨大的城墙，思玉呆住了。只见那城墙足有数十米高，左右延伸，一眼望过去，仿佛无边无际。巨大的石块一块一块垒起来，中间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使石头黏在一起，层层叠加。看起来是那样的雄伟壮观。只见城门口有十几名士兵正在看守，士兵清一色的黑色铠甲，手持一柄将近两米长的长枪，昂首挺胸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如果不是眼睛还会眨，思玉都以为这是假人。 思玉此时站在城门前，抬头看着城门上写的两个字，他犯难了，他根本不认字，又或者以前认字，失忆了以后，就忘记了。 “哎，这位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啊？”思玉满脸堆笑的对着一旁路过的一个身体臃肿的胖子说到。 “哪来的臭乞丐，滚远点，别弄脏了大爷的衣服。”看到思玉凑过来，胖子赶忙闪身，后退了一步，摆着右手，示意思玉理他远点。 见到胖子的行为，思玉拉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没啥味道啊，就是有点脏而已。毕竟在土里滚了一天，脏也正常啊，可是他不臭啊，为啥叫他臭乞丐？思玉不解，抬腿就要朝胖子走去。 “别过来，臭乞丐，这是鲲城，你不识字吗？”胖子赶忙又后退一步，指了指城上的两个大字，对着思玉吼到。他忘了，乞丐就是乞丐，怎么会识字呢？ “多谢大哥告知！”说着思玉就打算给胖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表示感谢。 “滚蛋。”看到思玉又朝自己走过来，还张开双臂打算给自己一个拥抱，胖子抬起就是一脚。 “卧槽，这城里人真带劲！”被一脚踹翻的思玉心里也不生气。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抬脚大摇大摆的往城门走去。 “站住，鲲城城内严禁乞讨者进入。”还没跨进城门，思玉就被看守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兵哥哥，我不是乞丐我是走亲戚来了。只因路途遥远，再加上身上的衣服许久没换洗了，这才看起来像乞丐。”思玉手舞足蹈的说着。这要是真的被当成乞丐给拦在城外，那他估计真要被饿死了。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看守的士兵估计也受不了思玉去念经的唠叨，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让他进去了。“记住，在城内不要乞讨，不然被抓到就地就放。”在思玉踏进城里的一瞬间，城门口的士兵对着他说了最后一次忠告。 第九章 好人 不允许乞丐入城？为什么？难道这城主是乞丐出身？还是被乞丐骗过？还是说国家下了新的法规？他在王家村从来没听过类似的规矩。想不出个所以然，思玉也懒得去想。爱什么什么，反正他又不是乞丐。 刚穿过城门口，思玉就被城内的繁荣景象给震撼到了。只见城内人声鼎沸，卖小吃的，卖胭脂水粉的，搞杂耍的，逛街的，虽然没有到传说中人挤人的地步，但对于目前没见过啥世面的他来说，已经像是来到了一片新天地。 “肉包子喽，刚出炉的肉包子，好吃不腻，价格实惠。一个铜板俩，两个铜板仨，三个铜板四个，街坊邻居都来尝尝吧。”写着百年老字号的包子铺门口，一个身材消瘦，个子不高，甚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正在奋力的叫卖着自家的包子。 虽然少年叫的热火朝天，但是停在他家门口买包子的却是没有几个。原因没有别的，就是这年头卖肉包子的人都瘦成这样，那就说明他们家的包子不好吃，连他们自己都不吃，别人怎么敢吃？ 脚步停在包子铺门口，思玉的肚子也在这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摸着干瘪的肚子，他嘴里现在还有之前吃的野果的味道。眼巴巴的看着笼屉里热气腾腾的包子，思玉口水都流出来了，他现在很想吃一个包子，哪怕这包子再难吃，此刻对他来说，也是山珍海味了。 他很想去找店小二讨个包子充饥，可是一开口的话，他就真成了要饭的了。先不说他自己能不能放下脸去讨东西吃，单单就是在周围不停巡逻的士兵，都让思宇望而却步了。脑海中回想着刚刚城门口士兵对他说的话，“城内不能有乞讨者，违者，就地就放。” 眼里对着包子铺摇了摇头，他从小虎家出来的急，当初把小布包扔还给虎妈时，他还把自己的钱袋子一并扔回去了。可以说思玉此刻全身上下，连半个铜板都没了。 而吆喝着卖包子的少年，看到有人停到他店门口，刚想上前询问是否买包子，不过当他看到思玉的形象后，却是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吆喝他的包子去了。不是说城内不让有乞丐吗？怎么还有乞丐出现在他店铺门口，真是晦气。不过他也不能赶思玉走，毕竟开店的怎么能赶客人走，虽然这客人买不起。 看到少年无视的行为，思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随即低着头就跑开了。 “老板，你们这边需要打杂的吗？” “老板，你们这边还需要人吗？不要给多少工钱，给顿饱饭就行。” “老板，你们这边还需要店小二吗？” 思玉找了条相对人气比冷清的街，一家店一家店的找活干。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力，只能去店铺找一些没啥技术含量，只需要出力气的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街头到街尾，没有一家店铺愿意要他，甚至有的连店门都不让他进。 天色越来越晚，街上的人，店铺，也是该回家的回家，该关门的关门。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街上，思玉很无奈，不就是他形象不行，衣服破烂有味道吗？可是他有力气啊，怎么连苦力活都找不到。 突然，他眼神一瞟，看到了一个大木桶，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大酒楼后门的泔水桶。思玉知道里面肯定有东西吃，虽然他也不想走这一步，但是没办法。 越来越靠近泔水桶，刺鼻的气味熏的思玉睁不开眼睛，“我靠，这玩意能吃？会不会吃死人？”思玉自言自语到，管他，撑死总比饿死好。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经过连续的赶路，爬地道，他现在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就在思玉的手快要碰到泔水桶的一块肉饼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拦在思玉面前：“诺，要吃吃这个吧，吃那玩意能吃会死人。”随即两个包子也出现在了思玉面前。 看着眼前的包子，听着熟悉的话，思玉猛的一抬头，果然是他，那个下午包子铺的少年。那个连看都不看他的少年。 而思玉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好人啊，这真是好人啊。直接伸手抓起包子就往自己嘴里塞。 第十章 家徒四壁 狼吞虎咽的吃完包子，思玉虽然没有吃饱，但肚子最起码装了东西，恢复了些体力，这才注意到递给他包子的少年。 “你，你没什么给我吃的？”思玉很不解，看少年下午的模样，明显是看不起他的，为什么这么晚又会给他送东西吃？为钱？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答案肯是否定的。为色？他早些时候听小虎说过，翠楼里面不光有年轻漂亮的小姐姐，还有提供给一些特殊癖好人群的男宠。想到这，思玉警惕的双手护在了一样胸前。 看到思玉的动作，少年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就走了。 看到少年离开，思玉赶忙追了过去，满脸堆笑到：“那个，兄弟，我初来乍到，家在王家村，本想投奔鲲城的亲戚，奈何我找到他们家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城里了。”说着思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接着小声到：“能不能……” 谁知话还没说完，少年就一把打断了他的话：“没钱，穷，请不起人。”少年傍晚时候，无意间见到了找活干的思玉，也知道他处处碰壁。不过他家庭条件也不行。虽然有间包子铺，但生意一直不好，一直都是入不敷出，别说请人了，现在店铺都打算关门大吉了。 “没事，我不要工钱，只要给顿饱饭就行了，我有的是力气，脏活累活都可以。”说着思玉还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 “好吧。”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回了两个字，就继续往回走。 思玉赶忙追了上去，右手搭上了少年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思玉，思念的思，宝玉的玉。” “我叫姜铭。” “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你姜老板了，哈哈。” 就这样两人一路回到了姜铭的家。 “娘，我回来了。”推开家门，姜铭朝里面喊了声。 见到了姜铭的家，思玉才知道家徒四壁的真正含义。只见姜铭的家是一间有些破旧的茅草屋，房间里除了几个凳子和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床，没有其他任何家具。墙上也是光秃秃的一片，也不像有些讲究的人家一样，墙壁上还挂着字画什么的装饰品。 “不好意思，家里穷，条件有些简陋。”姜铭有些尴尬的说到。 “没事没事，这样才好，我又不讲究。”虽然环境不好，但总好过他露宿街头，夜住乱坟岗。他现在要先在鲲城安定下来，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房间里，一位满头白发，拄着拐杖，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家走了出来。老人身着一身粗布麻衣，衣服上好多补丁，本来土黄色的粗布麻衣被缝缝补补的五颜六色。看的思玉鼻头一酸，许是想起来自己的家人，又或许有些同情老人家的状况。他本以为王家村已经算穷的了，没想到在这繁荣的城内，居然还有人过得不如王家村的生活， “铭儿回来了，今天生意怎么样啊？有没有被人家欺负啊！”姜母关心的问着姜铭，好半晌才注意到姜铭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铭儿，这位是？” “生意也就那样吧，马马虎虎。娘这是我店铺新招的的火力，叫思玉。”随即向思玉解释到：“我爹前几年被城里的官军强行抓到边境去打仗了，最后死在了边境。我娘知道后，哭了好几天，仿佛一下老了好多，时间长了眼神也不好使了。我爹走了后，家里的包子铺也没人打理。我手艺又不行。现在包子铺已经到了快关门的地步了。”说着眼睛开始湿润起来。“我娘身体现在越来越差了，看过好多大夫都说没多久了。” “瞎说什么呢，娘的身体好着呢，娘还没见到咱家的铭儿娶媳妇呢。来来来，思玉是吧，那我就叫你阿玉吧，来来，孩子快屋里坐，外面冷！”说着就转身请思玉进屋。 “娘，您慢点，小心。”姜铭赶忙跑过去扶，生怕他娘一不小心摔到了。 思玉见状也赶忙去扶住姜母：“伯母，您慢点。” “呵呵，年龄大了，腿脚不好使了。” “娘，思玉，你们先坐，我去做饭。”把姜母搀扶到床上，姜铭又赶忙跑到隔壁厨房去做饭。 “我帮你一起做吧。”见到姜铭跑去做饭，思玉赶忙去打下手。可是，刚一进厨房，思玉就愣住了。只见厨房也好不到哪去，甚至连屋顶都破了个洞，月光直直的照了下来，昏暗的厨房里就点了个小油灯。灶台上柴米油盐调味品基本没有，地上也就堆了几颗白菜。看到这些，思玉心里不禁动容，他不该跟着姜铭回家的，人家生活都这么困难了，自己还这么麻烦别人。虽说他在姜铭的包子铺也不要工钱，只求一日三餐。 “嘿嘿，条件简陋，只能吃这些了。”姜铭一边剥着地上的白菜，一边朝思玉说到。 “没事，有的吃就行，我又不挑食。”思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姜老板，你们家条件都这样了，那个包子铺还怎么开，那包子馅怎么办？”思玉一边帮着择菜一遍不解的问到。看姜铭这家里条件，还怎么卖肉包子？ “那个简单，我平时有空就去附近的山上打些野味，大部分都拿去换了面粉之类的。包子馅你也知道，打了什么吃什么，我的包子馅很杂，野兔。野鸭，鹿啊什么的，都剁在一起。味道嘛，你也看到出来，根本就卖不出去，好些都是蒸了又蒸，卖了好几天。久而久之，包子铺的生意就更差了。” “我本来想留些野味给家里，可是我娘不愿意。她说包子铺是我爹一辈子的心血，让我无论如何都开下去。”说着眼泪中渐渐起了水雾。 见状，思玉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就在两人的忙碌中，几个小菜就出炉了。虽然清淡，但思玉吃的异常开心。 第十一章 追求 第二天，鸡刚叫，天还是黑蒙蒙的，睡在柴房的思玉就被姜铭火急火燎的叫了起来。 “干嘛？困死了，天还没亮，让我再睡会！”睁开眼看了看，思玉嘟囔着。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还没睡饱，就叫他起来？起来干嘛？喝西北风？吸日月精华吗？ “快点，别墨迹，趁现在天还没亮，山上打猎的人还不多，我们能多打几只野味。”姜铭一边掀起思玉的被子一边催促他。真能睡啊，睡得跟猪一样，想当初他爹还在的时候，他们都是三更天的时候就出发去山上了。如果不是他娘现在身体不好，他也不会等到鸡叫才出发。 “再不起来你给我滚蛋！”姜铭有些生气了。 “别别别，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吗？”一听让她滚蛋，思玉赶忙爬起来，穿上昨晚姜铭昨晚给他准备的衣服，其实也是姜铭穿剩下的，都破了好几个洞。不过他也不嫌弃，反正他也没换洗的衣服，最重要的是不要钱。不过就是有点大了，没关系，把腰带勒紧就行了。 穿好衣服，二人拿起弓箭，背上背篓就往山上走去。 “姜老板，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思玉边走边扭头跟姜铭说着话。 “别叫我姜老板，显得我好老似的，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大哥就行了。”姜铭一脸嫌弃，昨天他答应收留思玉之后，这货就姜老板姜老板的叫个不停，叫的他都烦了，他很老吗？ “没有没有，口误口误，大哥你一点都不老。”思玉赶忙解释，生怕姜铭一个不开心又让我滚蛋。 “那个大哥，我就想问问，我昨天进城的时候，看守城门的兵大哥跟我说城里不让乞讨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天子出了新法令吗？”思玉接着开口，不解的问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王家村的街坊邻居也没跟他说起过。 “这个啊，哎。”姜铭叹了口气。 “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上面要来巡查了。这鲲城县令每次上报奏章的时候，总说这里的百姓生活多么幸福，家里多么富裕，都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了。这不，牛皮吹大了，天子就派人下来巡查来了。据说这县令大字不识一个，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买了这么一个官位。”姜铭一脸愤恨的说着，他父亲也是被这县令给强行抓去边境充军的，最终死在了边境。 “我靠，买官？有钱人啊！官都可以买？”思玉有些惊讶，现在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如果他以后有了钱，也搞个官当当。当个土皇帝岂不美哉？ “对啊，现在现在边境常年战乱，天子忙于对周边各国的政事，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去治理国家，所以现在贪污腐败之风日益旺盛，而且现在国师把持朝政，国家危已。”望着远处微微亮起的天边，姜铭不禁感慨。国难当头，奸臣当道，天子只看到表面的盛世，却看不到底层人民的困苦，如此下去，恐怕国将不国。 看到姜铭严肃的模样，思玉不禁笑到：“国不国的与我们这些小角色没关系，这天下谁做主，我们不是照样生活？” “走吧，我们去那里！”听到思玉的话，姜铭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反驳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有人想大鱼大肉富甲一方。有人想权利滔天，掌控天下，而有些人，只是想单纯的活着。这些人都没错，只是追求的不一样。 “走吧大哥。”顺着姜铭指的方向，思玉提起精神，晃了晃背后背篓， 第十二章 地龙 “啊啾，好冷啊。”思玉搓着自己双手，不停的哈着气。初秋的清晨还是有些冷的，夹杂着微风，最主要的是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思玉心中非常不难，为啥不能等太阳出来，日上三竿再来打猎？起这么早，天还没亮，鸡都还没睡醒，更别说其他动物了，怎么打猎？虽然不满，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不过很快，他就把心中不满给驱散了。只见两只野兔映入了他的眼帘。好家伙，真够可以的，这兔子这么早就出来觅食了。真是老天助他。 站在远处看了好一会，思玉才想起他来的目的。连忙卸下背上的背篓，拿出里面放的弓箭就准备射。 一旁的姜铭却没有动作，反而摇了摇头。姜铭知道，野兔是非要狡猾的。每天天还没亮，就出来觅食，而且野兔的听觉非常灵敏，最主要的是野兔胆子很小，一丁点的响动就能吓得他四散而逃。就算你运气好，找到了兔子窝你也不一定能抓住它。狡兔三窟可不是浪得虚名，兔子的两个洞口挨得得比较近，但第三个洞口却很隐秘，是用来逃生的。所以一般的猎人一般都不喜欢抓兔子，主要还是不好抓。 果然，在思玉装好了弓箭准备瞄准的时候，兔子已经逃跑了。 “兔子呢？我的兔子跑哪去了？”姜铭气急败坏的喊到。好不容易起这么早，好不容易上山，还不容易碰到第一个猎物，谁知道还没开始，猎物就跑的没影了。 “你的兔子跑了，走吧，别抓那玩意了，费事还不一定抓的到。走，大哥带你去打其他的。”拍了拍思玉的肩膀，姜铭示意他跟着自己。 “抓其他的？这好不容易碰到两只兔子就这样放弃？要不我们在附近找找，它肯定没跑远。”思玉不死心，还想在附近找一下。 “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喝风吧。”说着，姜铭就一个人朝前走去。 看了看兔子刚消失的地方，又转头看了看姜铭的背影：“兔宝宝，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再碰到我，我保证你红烧兔肉。”思玉朝刚刚兔子觅食的地方放了句狠话，随即转身朝姜铭跑去。没办法，他第一次打猎，没啥经验。 “大哥等等我。”思玉边跑边喊到。 “嘘，小点声，你想把它们全都叫醒吗？”听到思玉的喊声，姜铭赶紧回头嘘了一下。笨蛋，他们起这么早，就是想趁着大部分动物还没醒，捉它们个措手不及，你倒好，这么大声音，想干嘛？想白忙活？ 思玉连忙捂住嘴巴，拼命的点头，示意姜铭自己懂他的意思，随即脚步轻点，一点一点的朝他走去。 “大哥，怎么停下来了？”见到姜铭停下来，思玉低声喊到，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又坏了什么事。步子一点一点的挪过去。 “咦？这是什么东西？”顺着姜铭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几条类似蚯蚓但比蚯蚓大数十倍的东西盘缩在一起。头上还有两个包，上面有两根小小的尖刺刺，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这是地龙，这玩意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我来这山上这么多次，也就见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姜铭有点激动。他这两年，这山上不说天天来吧，最起码三四天来一次，也才见过一次。没想到这次运气这么好，还能碰到地龙。这玩意别看长得跟蚯蚓一样，但却值不少钱。一条地龙能卖两个金币，这么多条，少说也有十几个金币了。十几个金币，够他小小的包子铺大半年的开销了。 “地龙？什么东西？是龙吗？看着也不像啊，长得好丑啊，就像是变异的蚯蚓。”思玉小声说到。听姜铭说这几条巨大的蚯蚓是什么什么地龙，思玉有点不可思议，这东西这么丑，怎么会跟龙扯上关系，它哪点像龙？它会喷火？会吐水？会飞？ 轻轻拍了拍思玉的肩膀，姜铭挺了挺腰板，斜着眼，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跟思玉讲解到：“地龙可不是龙，只是它平时生活在地下，头上又长了两根尖刺，长得有点像龙，久而久之大家都叫它地龙。当然，叫它地龙可不是因为它现在这幅模样。而且因为它的先祖。” “先祖？它先祖怎么了？”思玉追问到。 “地龙的先祖，当然我也是在异兽志里见到过图画而已。居说这玩意的先祖在万年之前，也就是第二次仙界大战之前，最大能长到数十米。在地下就如同鱼儿在水里一样自由穿梭，自由自在。一口不说多了，半只野猪都能吞下。” “哇塞，这么厉害？一口能吞下半只野猪？”思玉有点震惊，一口能吞下半只野猪，那长得得有多大，得有多凶残？能跟野猪硬刚？ 第十三章 被抢 “别多想了，那都是异兽志里面说的，都是胡编乱造骗小孩的。还什么仙界大战的，我看也都是骗人的。如果真的有这些异兽，还有什么仙人的，现在怎么一个都见不到？”姜铭心里感慨着，小孩子的钱真好赚，随便画几幅图，编几个故事，小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 思玉翻了翻白眼，敢情都是胡编乱造的，他差点都信以为真了。看着眼前盘缩着的几条地龙，他也确实很难想象到这玩意怎么长到数十米，怎么一口吞掉半只野猪。 “嗯！嗯！”姜铭扬了扬下巴，示意思玉赶快把地龙装到背篓里，天快亮了，等下山上人多了，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思玉嘿嘿一笑，放下背篓，展开里面的放着的床单，小心翼翼的把盘在一起的地龙包在床单里面。动作不敢太大，万一把地龙弄醒了，等下都跑了就麻烦了。这是姜铭特地让他拿的，为的是万一在山上发现草药什么，好用床单包起来，不会太破坏药材的品相。毕竟一株品相好的药材和一株差的药材，卖的价钱差别还是挺大的。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要用来包地龙了。 不过也确实要包起来，地龙价值不菲，又比较罕见，直接放在背篓里，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也确实麻烦。 把包好的地龙一起装回了背篓，姜铭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初阳，又回头看了看山下出现的几个人影：“走吧，我们回去吧！” “嗯！”思玉点了点头。二人背起背篓，齐步向山下走去。 刚回到姜铭家里，思玉就跑去睡回笼觉了。姜铭则是在厨房忙碌着做饭。 做好饭，姜铭就火急火燎的拿着地龙出去准备卖掉。 一觉睡到快中午，思玉伸了伸懒腰，又跑到姜铭的房间，搀扶着姜铭他娘起来。两人吃完饭便唠起了嗑。 “伯母，你们日子都这么难过了，为什么不把包子铺关掉呢。关掉你们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绷绷的。”思玉不太理解，现在的包子铺生意太差了，根本就没生意，可以说每天都在亏本。如果关掉的话，最起码靠着姜铭打猎什么的，不说顿顿大鱼大肉吧，生活最起码比现在好很多。 “包子铺不能关，那不光是铭儿他爹的心血，也是铭儿的目标。”缓缓放下手里的拐杖，姜铭他娘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铭儿他爹手艺好，包子做的也是一绝。当初开了包子铺，整条街就数他的包子铺生意最好。再加上他人又老实，做的包子比同行分量大。在整个鲲城也小有知名度。”说着说着，姜铭他娘眼里居然泛起了水雾。 “只可惜边境动乱，他一个老实人，就糊里糊涂被抓到前线去了，最后还死在了那里。铭儿从小就喜欢跟他爹做包子，他的理想就跟他爹一起把包子发扬光大，把店铺开到帝都。只可惜这个愿望再也不会实现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听的思玉心里也忍不住发酸，是啊，如果没有战争，姜铭一家人该有多幸福啊。也不会有人因为战争丢掉性命，也不会被迫搬离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家。 可是思玉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人就有战争，没有绝对的和平。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今天有一个金币，明天就想有十个，后天就想要一百个。今天有了这个地盘，明天就想把别人的地盘抢到手。 正当正当思玉二人沉浸在伤感中，大门被人推开了。姜铭娘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拿起拐杖就要往院子走，思玉见状赶忙在一旁搀扶着。二人满怀喜悦的去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见到的不是满脸笑意的姜铭，而是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姜铭。姜铭一瘸一拐的朝二人走着。 见到姜铭的样子，被搀扶着的姜铭娘直接被惊的昏了过去，还好思玉在一旁扶着。 …… “大哥，什么情况，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二人扶着姜铭娘到了床上，思玉赶忙问到。 “妈的，大意了，地龙被抢了。”姜铭一脸愤恨的说到。 第十四章 商量 “被抢了？怎么回事？”思玉急切的追问。 姜铭拿起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扶着桌子小心翼翼的坐到凳子上，“嘶！”刚坐下，姜铭就龇牙咧嘴，不用想也知道，屁股肯定也是皮开肉绽。大口喘着粗气，又拿出一床被子垫在凳子上，才坐了上去。 “哎，我中午去卖地龙的时候，刚到街口，就碰到了阿福。他见我背着背篓急匆匆的，就非要看看我的背篓里装的啥。” “阿福？阿福是谁？”思玉打断了姜铭的话，不解的问到。 “就是城里捕头王贵的独生子，这王贵跟县令蛇鼠一窝，无恶不作。到处捞黑钱，收保护费，仗着自己是捕头，手下有数十个捕快，霸占了城里好几家酒馆。还美其名曰替人经营。”姜铭咬牙切齿的说到，他最恨这些贪官污吏了，如果不是这些人，他朋友也不会因为酒馆被霸占去县衙击鼓鸣冤，反被县令倒打一耙，说他们诬告王贵，将他朋友一家人被关进大牢，最后一家十三口全部死在了牢里，甚至连七八岁的孩子都没有例外。事后县令对外宣称是感染了什么疾病。那人是怎么死的，城里的街坊邻居会不知道？肯定在牢里被王贵害死的！ “真是畜生！”思玉也骂了一句。 “阿福非要看我的背篓，我拗不过他，就给他看了。结果他看到里面装的是地龙，就想出两个金币让我卖给他。” “两个金币？那还不如去抢！”思玉拍了下桌子，真是欺人太甚，就知道欺负老实人。“然后呢？然后他们就给你抢了？”思玉追问到。 “两个金币，我肯定不会卖给他，我又不傻。我没卖，就拿着地龙准备去交易所，可谁知还没到交易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十几个蒙着脸的人，上来就抢我的背篓。我拼命反抗，可惜他们人太多了，地龙还是被抢了，还把我打成这样。”姜铭咬了咬牙，真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干的。那些人上来就抢他的背篓，知道他背篓里装着好东西的除了阿福没有别人。 “肯定是那个阿福。”思玉一脸愤怒，又锤了锤桌子。 “铭儿，你没事吧，快过来让娘看看。”一旁床上的姜铭他娘，也就是姜夫人刚醒过来，就喊着姜铭过去。 “娘，我没事，我皮厚，就是挨了顿打。”姜铭说着，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姜夫人一看到姜铭身上的伤，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颤颤巍巍伸出了粗糙的双手抚在了姜铭的伤口，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娘，您别担心，我这就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姜铭强撑着身上的伤口，咧了咧嘴，笑了一下。 “铭儿，你受苦了，娘知道娘拖累你了，如果不是因为娘，你也不会守着包子铺，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娘，我真的没事，包子铺我也不会关的，我一定会把爹的愿望实现的，娘，您放心。”姜铭眼角也流出了几滴水珠。 一旁的姜铭，看着伤感的一幕，鼻子也忍不住酸了起来。是啊，姜铭还有亲人，还有家，还有自己的梦想。他自己呢？他的爹娘在哪？还活着吗？那个经常出现在脑海中的小女孩又是谁？琴儿又是谁，是自己的亲人？还是敌人？ 二人安顿好姜夫人后，就到了姜铭住的柴房，商量怎么讨回公道。 第十五章 传言 距鲲城数百里路上，一大群人正在策马奔腾。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衫，灰色裤子，腰间系了条黄色的带子的男子，带子下方挂着一枚漆黑的令牌。身后数十人都是清一色的白衫白裤，脚踩黑色马靴，马靴上都还镶着金边，腰间统一别着长剑。 马儿的奔跑速度也是飞快，所到之处，寂静而又宽敞的路上荡起滚滚浓烟。 男子表情严肃，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一双眼睛也与旁人的不同，眼睛中的黑色瞳仁闪着微光，仿佛能一眼看透人的灵魂。 “大人，我们距离鲲城还有三百里左右，按照我们的速度，大概五日后能到达鲲城。”人群中，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差不多了，兄弟们，放慢速度，我们沿途打探消息，看看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为首的男子缓缓开口，粗狂又沙哑的声音仿佛大漠中的汉子，但语气中又不带一丝感情。 “大人，那个消息或许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怎么历史上怎么可能一点记载都没有？”人群中，有人问到。说来也奇怪，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声音应该会被马蹄声盖过，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却是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听到有人发问，领头的男子皱了皱眉：“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这不是我们操心的，我们此去只是辨别消息的真假。其他的，一概不管。”男子呵斥到。 见到头领生气，后面的人赶紧闭上了嘴巴，扬起手中的马鞭抽在马儿的屁股上，开始专心赶路。 其实男子心中也是大大的疑问，那个地方按照传信人的说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那根本不是凡人所能为的。当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恶作剧，有人胡编乱造传递假消息。如果不是那人三令五申，一再告诫事情的重要性，这种消息他理都不会理。更别说千里迢迢赶来鲲城。 …… “大哥，我们怎么办？他们有权有势，心狠手辣。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思玉坐在柴房一个看起来快要散架的凳子上，揉了揉发涨的脑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说被人打劫，应该第一时间去报官，可是抢姜铭的就是官，而且还是鲲城的二把手，这可把他难住了。他出力气可以，出主意就不行了，总不可能去别人家里再抢回来吧。先不说人家那么多人，他抢不抢的过，恐怕他真上门去抢，估计连别人家的大门都还没进，就被别人打成猪头了。想来想去，他只能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姜铭。 “让我想想，这事我们智取，不能硬刚。”姜铭坐在床上，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想着主意。 思玉翻了翻白眼，硬刚？那也要刚得过啊。 “那谁，老弟，你帮我把屁股上下药，我够不着。” 说着姜铭就转过身，脱了自己的裤子，趴在床上撅着屁股，对着思玉说到。正等着姜铭出主意的思玉直接被他这个举动搞蒙了。不过他也没拒绝，拿起床上的土药粉就撒在了姜铭血肉模糊的屁股上。 “撕轻点，好疼啊。”药粉刚撒在屁股上，姜铭就被疼的龇牙咧嘴，轻点，他怕疼。 “我没用力啊，我只是撒药粉而已。”思玉撇了撇嘴，手上撒药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听说天子派来巡查的人，快要到了，要不我们去找他碰碰运气？”想来想去，姜铭也没想出来啥好办法。 “啊？找巡查的？能行吗？万一他跟王贵是一种人，那该咋办？”思玉不由得担心起来。现在整个朝堂贪污腐败成风，不光是各地都小官吏，甚至连朝中的某些重臣都是一样。当然，这是他在街上听人说的。 “没办法，那我们等巡查的到了，先去探探口风，看看他人怎么样。”姜铭撅着屁股回过头朝思玉说到。 看到姜铭的动作，思玉满脸尴尬：“大哥，你说归说，动作别这么猥琐啊，你这动作搞得跟我们那啥一样，我可告诉你，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嘿嘿，我知道，我也不是那人。”姜铭嘿嘿一笑，他可也是正常男人。 而二人不知道的是，一场有关鲲城命运的事件，就在悄然而至。 第十六章 空手而归 “大哥，我走了，还是去昨天那个地方！”思玉对着姜铭的房间喊到。第二天，也是鸡刚叫，思玉就起来了，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是被人逼着起来，这一次却是主动的。 “嗯，去吧，小心点，注意阿福那帮人，别落的跟我一样下场。”姜铭好心提醒到。 “嘿嘿，大哥放心，我机灵着呢。”思玉笑了一下，民不与官斗，打不过，他还跑不过吗？好歹在王家村的苦力生活不是白做的。 说完，思玉就一个人背起背篓，走了出去。秋高气爽，早起的空气果然格外新鲜，他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不过走着走着，他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不知道自己在鲲城要呆多久，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干嘛。他很想找回曾经的记忆，脑海中那个女孩的身影时不时出现在他的睡梦中。可是，茫茫大千世界，他该去哪里呢？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思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他知道，鲲城不是他的终点。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思玉开始了今天的任务。不求能带多少猎物回家，只求不空手而归。 在山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毕竟这里他才昨天来过一次，很多地方都不知道。 “要不去昨天发现地龙地地方碰碰运气？”走了半天，或许是他今天运气不好，都快中午了，连只野兔都没碰到。 “咕～”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是啊，他从天不亮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看看有没有野果什么的，先填填肚子吧。”揉了揉发酸的双腿，思玉四处张望起来。只能说他运气还没坏到极点，在他不远处，竟然有一颗果树。树不大，只有几米高，树上零零散散挂了十几颗果子。只不过果子或许还没有熟透，表面还都是青色的。 在周围捡了根稍长的树枝，思玉站在果树下开始敲打起来。没几下，两个果子就被他打落下来。 捡起淡青的果子，思玉有些犹豫。这果子一看就没熟，他怕这果子跟上次在城外的小路上的野果一样难吃。犹豫再三，思玉还是拿了颗果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没有预料中的酸涩，果子甚至有些发甜。这让思玉喜出望外，赶紧拿起剩下的果子吃了起来。 擦了擦嘴，吃了两个果子，思玉还是意犹未尽，又捡起树枝打了几个果子下来。几个果子下去，肚子稍稍好点，思玉感觉没那么饿了，稍微休息了一下，思玉就准备起身到其他地方转转。 “头好晕！怎么回事？”刚起身，思玉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赶忙扶着旁边的树，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果子有毒？”思玉猛的回头，惊恐的看着树上的果子，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场景。 “哥哥，等等琴儿！”依旧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小女孩依旧在后面追赶。只不过她这次依旧没有追上。 “哥哥，我跑不动了，等等琴儿！”小女孩在后面气的直跺脚，奈何前面的人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越跑越远。 回过头，看到小女孩不再追赶，被追的人，嘴脸翘起一个弧度，赶忙跑出花园，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啊～”就在他快要跑回房间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想起。男孩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刚想跑去查看。 “啊～，救命啊！” “快跑！” 又是几声惨叫，听到再次传来的惨叫，伴随着惨叫声，还有阵阵浓烟升起。 男孩停住了脚步，呆呆站在原地。他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敢去。 就在他犹豫间，一个浑身是伤，衣服都被火烧了大半，满头白发的老人出现在他的眼前。老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伤口触目惊心，甚至连里面的森森白骨都能看到。 老人走的很慢，鲜血随着他的步子，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但老人的脚步却没有停顿，艰难的走到男孩眼前。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蹲了下来。 男孩看着眼前老人，呆住了，他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刚刚还陪他吃饭，陪他玩耍，陪他跟女孩一起嬉闹的人会变成这样。 “孩子，快躲起来，快带着琴儿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从老人口中发出。 男孩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蹲着的老人，他想伸手擦去老人脸上的血迹，那腥红的血迹是那么渗人。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老人的时候，却被老人挡了下来。 “快走，快带着琴儿躲起来！”老人双手晃着男孩的肩膀，焦急的吼到，甚至连口中的鲜血，都随着老人的吼叫，喷到了男孩的身上。他快不行了，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力气带着男孩跟女孩躲起来。 被老人这一吼，男孩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通往花园的石子小路。 “快去！”老人吼到，随即双手一推，用力把男孩推了出去，男孩也随着力道跑了出去。 快要跑到石子路转角的时候，男孩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下。这一眼，男孩的眼泪也涌了出来，老人的身体已经倒了下来，身体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脑袋对着男孩跑出的方向，只可惜他的眼睛再也闭不上了。 …… “不，不要！”一个身影突然站了起来，恐惧的看着四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透。夹杂着晚风，吹的他有些发抖。 “呼～，还好是个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现在还在山上。思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以前从来没梦到过这个场景。老人是谁，自己又是谁，刚刚梦中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感觉胸口好痛，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离他而去。 低头看了看被他啃剩的果核，看来刚刚都是这个不知名的果子造成的。这果核应该有什么致幻，思玉有些无语，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他碰到了。 抬头看了看快要落下太阳，思玉摇了摇头，看来今天真要空手而归了。自嘲的笑了笑，思玉背起背篓就朝山下走去。 第十七章 巨大石柱 “大哥，我回来了！”推开姜铭的房门，思玉垂头丧气的说到。边说边把背后的背篓取下。当着姜铭的面，把背篓翻了个底朝天，倒出来的除了背出去的东西，没有其他的，怎么背出去的，怎么背回来。 “你这运气也太差了。”躺在床上的姜铭抬了抬头，瞟了一眼，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打猎，靠的是运气，运气好就跟他们昨天一样，闭着眼都能捡到东西，运气不好一两天都不一定能在山上碰到活物。主要是现在山上打猎的人越来越多，动物越来越少了。最开始，大家都是只抓大的，放过小的，这样等小的长大了，可以继续抓，可那时候人少。现在人多了，有些人就坏了规矩，打猎都是一锅端，老的，小的，甚至连蛋都不放过。久而久之，山上的动物也就越来越少了。按他的估计，过不了几年，山上估计连动物影子都看不到了。 “哎，我明天换个地方看看。”思玉叹了口气，他最近真是太倒霉了，看看过几天要不要找个神婆去去霉运。 “伯母呢？”环顾了一圈，发现姜母不在房间，思玉好奇的问到。 “哦，我娘去邻居家唠嗑去了，你也知道我娘腿脚不方便，不能出远门。所以她一没事就喜欢跑隔壁拉拉家常。”姜铭直起身，把被子垫在背后靠了上去。 “哦，大哥，我发现城里比之前多了好多士兵，很多地方都不让卖东西了。”思玉想起回来的时候，城里不光多了好多士兵，甚至连治安都严厉起来了。所有的小贩都被划到指定区域里面去叫卖了，超出区域的，连人带摊子都被带走了。 “这样啊，看来巡查的人快要来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准备的东西能不能起作用？”听到思玉的话，姜铭猜测不出十天，巡查的应该就要到鲲城了，不然这鲲城县令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不知道他们准备的东西，能不能搬倒那些贪官污吏，如果一击不成，那他跟思玉就状况就危险了。他跟思玉年轻，可以跑路，就他老娘腿脚不便，而且年纪大了，不可能跟着他们东躲西藏。看来他们还得下一例猛药。 …… “大人，我们在前面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建筑，看样式，似乎不是我朝所为。”离鲲城两百多里，那群策马奔腾的神秘人，正在围着一些奇怪的建筑。 闻言，络腮胡子也不说话，直接跟了过去。 刚看到奇怪建筑，络腮胡子也被惊的说不出来话，只见他眼前，有一座不算特别高的小山，小山前面竖立着五六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之高，足有数十丈，抬眼望去，一眼望不到顶。石柱之大，需要五六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绕一圈。 石柱上刻着许多人形图案，惟妙惟俏的，就像真的一样，这也显示雕刻者的技艺之高超。不过他们都看不懂石柱上雕刻的意思。 “大人，这上面好像记录着一场战斗。”一个白衣人对着石柱端详许久，转头对着络腮胡子恭敬的说到。看说话的白衣人的样貌有些苍老，脸上挂着许多皱纹，应该是见多识广，说话也让人信服几分。 “嗯，应该是，看这些人，个个都手拿兵器，呈战斗姿态。”络腮胡子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可让他不懂的是，这石柱上刻了这么多人，应该战斗规模很宏大才是，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在书本上看到任何记载？不应该啊？ 而且上面刻的人形也与他们不同，有长着双头的，有三只眼的，更有甚者有七八只手臂。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像人形的怪物。可是看五官，还有拿武器的姿势，又像是人。更主要的是，他没有见过这种奇形怪状的人，不光是他，估计整个王朝都没人见过。 “应该是一场战斗，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与他们对战的人。”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络腮胡子跟其他人也是赶忙往其他石柱上看过，果然，只能看到他们战斗的样子，有关对立面，却是没有任何涂画。 “或许是情况危机？雕刻之人没有时间雕刻？”有人猜测到。 “应该不是，看这雕刻技艺，这些人的五官，形态都惟妙惟俏，应该是雕刻者还有大把时间的。” “或许是雕刻者不屑？” 络腮胡子默默的听着周围的言语，没有表态。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里的情况上报天子。 “有，我们去山里面看看。”端详了半天，络腮胡子又把目光放在了石柱后面的小山上面。 听到他的话，大家赶忙收起目光，纷纷拿出腰间的武器。毕竟谁也不清楚山里面是什么情况，万一里面有其他人？ 第十八章 石像 走到山脚下，众人瞳孔瞬间放大。只见面前竟然有个山洞，山洞足有十几米高。刚才距离较远，众人的目光都被山前的巨大石柱给吸引，所以没有人注意。 山洞并不奇怪，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然而让人震惊的是，这个山洞仿佛不是人工开凿，整个洞口异常平整，没有一点开凿的痕迹，仿佛是被一瞬间切割开的。 感受着山洞口光滑的触感，络腮胡子有点不敢置信，这样的山洞真的是人力凿的吗？据他所知，一般开山开洞，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有些地方山体太过坚硬，还需要动用火药之类的来辅助。就是再多的人，再高超的工匠，开凿山体也会留下痕迹。而他眼前的山洞却超出了他的认知。 “拿火把来，再把毛巾浸水捂住口鼻。”络腮胡子转过头对着众人喝到。山洞里面情况不明，保险一点准没错，万一里面有人用毒，湿毛巾虽然不能解毒，但也能抵挡一下。 “我先进去，你们跟在我后面，有什么情况，我让你们撤你们就撤，不要犹豫。”看到所有人都把湿毛巾绑在脸上，络腮胡子点了点头，继续说到。 “大人，还是让我们先进去探路吧，您怎么能走在我们前面？”听到络腮胡子的话，白衣老者有些急躁，他们不光是络腮胡子的下属，也是他的兄弟，怎么能让他去当前锋。 身后的众人也开口请求：“是啊，大人，怎么能让您先进去？” “别吵了，我说我先进就我先进，你们有谁有我跑得快，有谁有我功夫好？我碰到情况能自保，你们能吗？”络腮胡子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拿着火把就朝山洞里面走去。 众人见状，也赶忙握紧手里的武器跟了进去。 举着火把走了好半晌，没有预料中的埋伏，一切都风平浪静，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走着走着，众人惊奇的发现前面居然有亮光。 “这是山体里面，怎么会有光？”身后有人不解的问到，可是却没有人帮他解答。 越往前走，光亮越刺眼，终于，山洞走到了底，而这里的光亮更加刺眼。众人连忙眯起眼睛，好半晌才睁开眼，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众人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众人面前，摆放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石像。大的石像有十几米高，而最小的只有巴掌大。 众人赶忙抬头望去，居然能在山体里面看到天空。原来他们头上居然有个几十米大的巨大圆形洞口，整个山顶直接被挖穿，阳光直接从洞口洒进来，众人才明白刺眼的光亮居然是从头顶的洞口照射进来的。真是壮观，先是前面的巨大石柱，又是仿佛被瞬间切开的山洞，现在又是头顶巨大的圆形洞口。 众人顾不得震惊，视线赶忙从头顶往下移去。借着光亮，众人这才看清了周围。 只见密密麻麻的石像被分成了三层，从上往下，靠近洞口的最小，其次是中间的，稍微大点，最后是底层，不过不同于上面两层。底层的石像虽然也是摆的整整齐齐，但里面却大小石像掺杂在一起。 “大人，这是，这是什么情况？”身后的白衣人结结巴巴的说到。今天这一路走来，他的所见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我不知道！”络腮胡子摇了摇头，看了半天，这些石像他一个都不认识，不像是平常寺庙及家庭里面供奉的。嗯，没有常见的观音像什么的，也没有村民供奉的土地公。他也搞不懂。 “来人，将这些石像挑一些，临摹下来，给我快马加鞭送到帝都，发三级乌金令。一定要交到那人手里，在交到那人手里前，不要透露任何信息，违者，死！”过回头，络腮胡子看了看众人蒙着湿毛巾的脸，低声喝到。随即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乌黑色令牌。这枚令牌代表着最高机密与权利，所到之处，无人可拦，无人可问。普天之下，能够使用他的人，屈指可数。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白衣人站了出来，解开背上的包袱，拿出里面装的笔墨纸砚，就开始临描起来。 一旁的络腮胡子跟白衣老者则是靠近石像观察着，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 “大哥，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根据我们的监视，现在帝都的人已经到了遗迹。”寂静的乱坟岗突然传出人声。 “嗯，他们动作倒是不慢，让监视的兄弟撤回来吧，我们的目的已经到了，现在能做的，也只能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吧。剩下的，我们帮不了了！”又是一阵说话声从乱坟岗的某个坟堆里传出，就是声音有些熟悉。 “是，我这就去！”随着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乱坟岗又恢复了寂静。 …… 第三天，又是鸡叫的时候，只不过这次思玉却没有起床。奇怪的是，姜铭居然也没过来叫他。 一直到中午时分，二人才晃晃悠悠的爬起身来，穿好衣服，简单的吃了个饭，二人就一前一后鬼鬼祟祟的出了大门。不同的是，姜铭是拄着拐杖出去的。 第十九章 各怀鬼胎 一连几天，思玉跟姜铭都没有去山上，每天要么是鸡刚叫，要么就是半夜三更，然后就看到二人偷偷摸摸的穿梭在城里的各大街道。 第六天的时候，二人总算没有再出门，一觉睡到自然醒。 而这天，城里的气氛也变得很异常，没有思玉刚入城的喧闹，嘲杂，大街上的行人也变得很稀少。城里到处是官兵，各大街道，各个路口，甚至是无人的小巷都有许多人在把守。 城里的人都看得出，这是有大人物要来了。 城里的通告栏也贴出了新的告示：“鉴于帝都派人下来巡查，凡我鲲城之人，近期不可违法乱纪，不可寻恤滋事，更不能沿街叫卖扰乱市场。如有发现者，等巡查之人走后，后果自负！！！” 周围识字的百姓，边看着告示边念出来给周围不识字的人听。 听到告示的内容后，周围的百姓顿时面露鄙夷。前两条他们还懂，就是这第三条，不可沿街叫卖。这不是断了他们的生路吗？这不是弄虚作假吗？沿街叫卖怎么了？怕他们影响社会风气？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说错什么话，被人抓到把柄。落到那些贪官手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就同姜铭的好友一般，一家老小全部惨死狱中。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姜铭站在人群后面，一脸笑意的说着。他准备的这些东西，够鲲城这些贪官喝一壶了。 “放心吧，我们准备的这么周全，我相信只要这帝都之人不是个大贪。那我们就有希望。”思玉也是一脸笑意。 接下来，二人就静坐在街道的茶棚里，淡定的喝着茶水。 第七天，大街上变得异常冷清。街上都士兵也比前一天少了许多，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却依旧是那么多。虽然各家商铺都同往常一样做生意，酒楼，饭馆都坐满了客人。但不同的是，这些客人却都端坐在桌子前，虽然他们眼前堆满了食物，但这些客人却少有人动筷子，更多的是双眼却死死盯着门外。商铺老板，店小二也战战兢兢的在一旁伺候。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可知道，这些客人都是贪官手底下的人假扮的。而那贪官之所以让自己人假扮客人安插在各家店铺，也是怕有些人胡乱说话。有这些收下在旁边监视，县令就可以第一时间阻挡不必要的麻烦。当然，还是怕有人说实话。 而县令及鲲城的大小官员则是在城门口旁边的茶棚打盹，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影接近了鲲城城门。 “大人，他……他们到了！”一个人影连滚带爬的冲向茶棚。 听到声音，茶棚里的大小官员也是赶忙起身，互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就整整齐齐，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城门两侧，准备迎接从帝都来的人。 不一会，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他们要迎接的人，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只见数十位身着白衣，穿着金色镶边的黑色马靴，骑着威风凌凌的骏马的众人，出现在鲲城大小官员的眼前。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深紫色官袍，官袍前印着四爪金龙，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 见到络腮胡子，又瞧见他身上穿的官服。鲲城县令赶忙跪下开口喊到：“鲲城县令吴莽率鲲城县捕头王贵及众官员恭迎上官大人。” 身旁的王贵以及下面的官员小吏，也赶忙下跪，开口喊到：“恭迎上官大人！” “吴县令及众位大人快快请起，你们这个礼，我赵川可受不起啊！”络腮胡子也就是赵川，眼神瞟了下吴莽及他身旁的众人还有后面的商铺。他们今天搞得这些小动作怎么会瞒得过他的眼睛，他在入城前就收到消息了。只不过他来鲲城巡查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去探查遗迹的消息。只要吴莽不要在他在鲲城时，行为太过分，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巡查也就是走走过场。 “赵大人客气了，您代天巡查，代表的天子，我等对您行礼也是应该的。”吴莽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然后拱手笑道。但他心里却是很不解，四爪金龙官袍，那可是天子的亲信，论级别，那也是朝中大将军级的。这种级别的人，怎么会大老远，从帝都，来鲲城这种偏远的边境小城巡查？以往他不是没碰到巡查的，不过那都是五六品的官吏，最多也就身着蟒袍。像赵川这种级别的来巡查，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不成，他吴莽在鲲城的所作所为被天子知道了？不应该啊，所有从鲲城出去对他不利的人，都被他拦了下来处理掉了。 难不成是因为那件事？想到此，吴莽心里一惊，看来这赵川来者不善。就看他吃不吃自己这一套了。 “赵大人这边请，我等已经备下酒席，为大人及诸位兄弟接风。”吴莽脸上挂着笑容，右手朝身后的一座豪华酒楼伸了伸。 “呵呵，吴县令那怎么好意思让你们破费。”赵川拱了拱手，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整个人却已经下了马，朝着吴莽所指的酒楼走了过去。后面的数十位白衣人见状，赶忙俯身下马跟了上去。 而远处的姜铭二人则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幕，他们现在还不确定这个赵川是清官还是贪官。如果是贪官的话，那他们准备的东西就没啥用了。 第二十章 试探 “赵大人请！”酒桌前，吴莽双手举着杯子，向赵川敬着酒。 “吴县令不必客气。”赵川也笑着举起酒杯。 “诸位兄弟别客气啊，一路过来，舟车劳顿，来尝尝我们鲲城的特色菜！”和赵川干完一杯，吴莽指了指酒桌，示意着赵川带来的那群白衣人，让他们动筷子。 “怎么，吴县令的话你们听不懂吗？让你们吃就吃！”赵川转过头大声喊到。 “呵呵，没有没有，既然吴县令如此好意，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听到赵川的话，白衣老者赶忙笑着解释，同时也起身敬了吴莽一杯酒，然后就坐下来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周围的白衣人见状，也赶忙起身敬了吴莽一杯，然后就学着老者，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一旁的吴莽见状，却是心里微惊。真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老大没发话，他们就不动。看着眼前白衣人群的装扮，动作，以及腰间的武器。吴莽知道这群人绝对不简单，见到他们拿筷子的手布满老茧，就知道这群人绝对久经沙场，个个都身怀绝技。 “吴县令，让您见笑哦，来，我也敬你一杯。”见到白衣老者跟其他人开始吃饭，赵川又对着吴莽敬了一杯？ “来……”吴莽赶忙回敬。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莽感觉自己开始头昏眼花，肚子里也开始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已经喝多了。看到身旁的赵川同样身形开始摇摆，吴莽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赵大人，我有一事不明，这巡查之事，按理说上面随便派个人就行了。前几次也是这样，怎么这次上面会派您这样的身份过来。”吴莽对着赵川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到。没错，他就是想灌醉赵川，想套套他的话。 “哎呀，吴县令，你有所不知啊。如今我朝边境连年征战。边境战事吃紧，国库亏损。如今朝堂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可派了。”说着，赵川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次来，巡查是次要的，主要是去边境重新部署队伍，帮助司徒将军镇守边境，只是刚好路过一些城市，顺带视察一下。哎，也不知道天子怎么想的，怎么会让我去干这个事。你说我在帝都，吃香喝辣，左拥右抱，多惬意啊。”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相信以赵大人的才智，哪怕是在边境，也肯定是风生水起。日子肯定不会太差的。”听到赵川的话，吴莽眼睛眯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赵川醉了几分，也不知道赵川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哎呀，时间不早了，赵大人，我送您去休息吧。您放心，住处我都安排好了。”两个人又互相敬了好几杯，吴莽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们已经喝了好几个时辰了，再喝下去，他估计要被抬着回去了。 “嗯，确实不早了，那我们就散了吧，吴县令公务繁忙，我们也不打扰了。”赵川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刚走到门口，吴莽也跟了过来，趴在赵川耳边小声嘀咕到：“大人放心，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保证你会喜欢。”说着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见吴莽这个动作，赵川先是一愣，旋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就多谢吴县令了！”接着便在白衣人的搀扶下，跟着吴莽叫来的小吏，朝住处走去。 眼睛盯着赵川的背影，等到看不见的时候，吴莽突然眼睛一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回刚才的位置。动作一点也没有刚才醉醺醺的样子。 “王贵，你说赵大人刚刚的话可信吗？”右手摸了摸胡子，吴莽看着同样在思考着东西王贵说到。 “大人，这个我说不好，不过等赵大人看到我们准备的东西后，看看他明天的态度，我们就知道了。”想着事情的王贵被打断思路，先是一愣，然后表情一变，玩味的说到。 第二十一章 不清楚状况 “大人，慢点走，哎，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白衣老者扶着赵川叹了口气，然后小声嘀咕：“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哎。” 声音虽然很小，但依旧被前面带路的小吏听到了。小吏眼睛转了转，随即放慢了脚步，想凑近再听些。 “大人，坚持下，就快到了！那谁，带路的，快点，没看到我们大人已经醉的走不了路了吗？”看到小吏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白衣老者知道他想干嘛，于是大声喝到。 被白衣老者声音惊醒，小吏也不敢再拖拉下去，连忙转头，点头哈腰的笑着：“诸位大人再坚持一下，前面转个弯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不一会，在小吏的带领下，赵川等人终于到了一个大院前。熟练的打开大门，没有想象中的空荡，反而大院里面站了许多人，男女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 有男有女，不过却是女的居多，而且看面容，大多估计也就成年没多久。 大多数女孩，面容都还有些青涩，两只白皙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低着头，不敢去看站在门口的赵川等人。 有些胆子稍大的，抬起头，瞟了一眼，也是赶忙低下头，脸颊上很快就有两朵红霞飞了上去。 赵川睁开醉醺醺的双眼，扫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人，没有说话，又很快闭上眼靠在白衣老者的肩膀上呼呼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白衣老者面带疑惑，问着小吏。 “哦，这些人是我们县令大人精挑细选，用来服侍上官大人的。”小吏边说边朝白衣老者挤眉弄眼。 “胡闹，快把这些人都辞退掉，弄这些人，大多数还是女人，你们想干嘛？你们县令想干嘛？”白衣老者怒声说到。 小吏看到生气的白衣老者，正想着如何开口解释，站成两排的人却突然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请大人们不要赶我们走，我们没地方去了。”有几个人颤颤巍巍的开口，额头都抵在了地板上。 “是啊，如果大人们把我们辞退，被县令大人知道的话，那我们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有几个胆子小的女孩都急得快哭出来了。 一想到吴莽的作风，狠辣，无情，而且贪得无厌。最主要的是，没有用的人，在他手里活的还不如个牲畜。 没办法，谁叫他们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只是生活在鲲城的普通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父母或者家人被吴莽以莫须有的罪名关在了大牢。如果不听他的，那他们的家人很有可能死在大牢。 他们有想过去州里告状，但每次状纸递交上去后都是了无音讯，石沉大海。还有一部分人，还想过去帝都告御状，但都还没出发，也还不知怎么的，被吴莽知道了，下场可想而知。在吴莽的手里面，他们连死都是奢望的。 最终，他们屈服了，也不得不屈服，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吴莽在鲲城明面上是县令，暗地里却是鲲城的土皇帝。在朝堂上，是一位两袖清风，勤政爱民的好官。但私底下却是一位，贪得无厌，阴险至极，鱼肉百姓的昏官。 而且吴莽在鲲城还有一个私人的地下赌场，当然也有人叫他斗兽场。不过兽却不是野兽的兽，而是人。在里面，不光赌钱，更多的是让他们自相残杀，相互决斗。然后吴莽和一些跟着他的狐朋狗友，来猜输赢。赢的人，可以活下去。而输得人，却只能当猎物。 被当做猎物的人，会被吴莽的人带到大山深处，然后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放掉。然后被吴莽以及鲲城一些其他有头有脸的人当做猎物射杀掉。 他们本来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斗兽场，如果不是赵川等人来鲲城巡查，他们也不会侥幸被选到这里来服侍赵川等人。最起码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们不用在担惊受怕，可以好好生活几天。 如今一听到白衣老者要辞退他们，他们如果真的被辞退，那肯定又要回到暗无天日的斗兽场。 一想到里面的生活，众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过白衣老者却不知道这些，一说到要辞退他们，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白衣老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低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赵川，算了，等他醒了问问他吧。“算了，你们暂且留下吧，等大人醒了再做定夺。” 第二十二章 见大人物 赵川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了房间。白衣老者和其他人刚想跟进去，就被几个仆人挡在了门外。 “你们想干嘛？”见到自己被人拦下来，一个身体高大，体型壮硕，皮肤黝黑，活脱脱一个人形黑塔的中年人，直接拔出腰间的武器，指着拦着他们的几个仆人。 “黑塔，别冲动，没事的，你还不了解老大吗？”白衣老者眼睛眯了眯，别人不了解赵川，他们还不了解吗？真以为那点酒就可以灌醉他？ “嘿嘿，老白，你不说我都忘了！”被白衣老者一言唤醒，唤作黑塔的中年人摸了摸后脑勺，回过头对白衣老者也就是他口中的老白，尴尬的笑了笑。 “嗯，我们先去休息吧，别忘了，明天我们还有其他事去办。”说完，老白扭过头，跟着院里的小厮，就回到了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看到老白回去，黑塔又回头看了看赵川的房间，接着也跟上了老白的脚步，其他白衣人见状，也纷纷跟着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两个仆人掺着赵川进到房间，看着眼前那五六米长，两三米宽的床，眼睛里都流露出惊羡。床上垫了厚厚的棉絮，上面铺着一张鲜红色的被单。床上摆着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好大的床啊，这么大的床，可以一下躺五六个人吧。就是天子的床，估计也不过如此吧！”两个仆人心里想着。 很快，他们的眼神从开始羡慕，变成嫉妒、不甘、失望、绝望。为什么赵川，吴莽，以及那么多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罪该万死的人，却过着这么奢靡的生活，这些东西，乃至吴莽的吃穿用度都是从普通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城里不少百姓被吴莽他们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们恨吴莽，恨吴莽手底下的人，恨被他们搀扶着的赵川。不过恨归恨，两人却不敢做什么。二人一脸厌恶的将赵川扔到床上，走到桌子前，吹息了上面的蜡烛，瞬间，硕大的房间陷入了黑暗。随后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门，顺带还把房门关了起来。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停在了赵川的房间门口。“嘎吱！”房门被推了开来，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人影似乎心里在挣扎着什么，片刻后最后还是一脚踏进了房间。 人影进到房间，刚转身把房门关好。突然，从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人影急忙转身。借着窗户微弱的月光，只见一只大手袭了过来，人影刚想张嘴呼救。就见大手瞬间化为剑指，点在了人影的肩膀上，瞬间，人影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 “大哥，我们今天还不开张吗？”思玉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树旁，咬着嘴里的野果，向一旁同样动作的姜铭询问到。为了那件事，包子铺已经许久没开张了，现在姜铭伤势好转，二人趁天不亮刚想上山打点野味解解馋。却在进山的路口被官兵拦了下来，被告知，由于帝都巡查的原因，为了安全开始封山了。 “开不开都一样，今天不开了。”吐出嘴里的果核，姜铭翻了翻白眼，开不开都一样，又没什么生意。 “哎，再这样下去，包子铺离关门不远了！”思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走，等一会我们去见见那个从帝都来的大人物！”双手胡乱的在思玉身上擦了擦，姜铭站起身朝城里走去。 看着身上留下的污渍，思玉撇了撇嘴，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擦，虽然他穿的也是姜铭的衣服。丢掉吃剩的野果，思玉想了想，脏兮兮的手也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随后快步追上了姜铭。 “大哥，你认识从帝都来的那个大官？”跟在姜铭的身后，思玉忍不住好奇的问到。 “不认识，我不认识，但是有人认识！”说着，姜铭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朝一旁的天空看去。 远处的云彩被初升太阳映的发红，耳边传来的微风轻轻吹拂着姜铭，夹杂着阵阵鸟叫声。真惬意啊！姜铭多希望这鲲城，乃至这天下不再有战乱，不再有坏人，不再有贪官。 “大哥这是在干嘛？思春了？想嫂子了？”看着不动的姜铭，思玉忍不住开口调侃。他曾听姜夫人说起过，姜铭以前有桩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是他父亲在姜铭很小的时候定下的，对方也是鲲城人。只是他在姜铭家里住了许久，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姜铭指腹为婚的女子，甚至都没听姜铭提起过。 “滚蛋！你才思春了！”听着思玉调侃的话语，姜铭忍不住皱了皱眉，一脚踹了过去。 “哎呦！大哥，你下手……不，下脚轻点，你这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啊！”思玉捂着屁股一下跑出来好远。他又不是故意说的，他只是好奇，好奇那位女子而已。 “走吧！”看了看捂着屁股的思玉，姜铭淡淡的吐出两个人，然后就走开了。 “哎，大哥，等等我……”见到姜铭离开，思玉赶忙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大哥，你确定在这能碰到那个大人物？”看着眼前曾经喧闹拥挤，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却冷冷清清，只有几家店铺还开着门，但从远处看去，里面估计生意也不怎么样。思玉知道，这都是鲲城县令的杰作，美其名曰为了使街道看起来干净整洁，给巡查的留个好印象。 “嗯！”姜铭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走进了一家酒馆。 思玉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大人物来了 看着房间里多出的几个大箱子，赵川有些不解。这是一大早，吴莽叫人搬来的。 “搬过来的人，有没有说什么吗？”赵川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向一旁同样盯着箱子看的老白问到。 “没有说什么，就说你一看箱子就明白了！”老白摊了摊手，表示已经也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但是两人已经隐约猜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要不让黑塔过来，让他给咱打开看看。”老白一脸坏笑。 虽然他们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黑塔来打开箱子比较稳妥。 黑塔皮糙肉厚，一身金钟罩，防御力惊人，最适合开盲盒的工作了。 “嗯，如此甚好，你快去叫他吧！”赵川点点头，表示赞同。 见赵川也赞同，老白立马出门去叫黑塔去了。 “干什么，还让不让俺睡个好觉了，俺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地方睡觉。你们还一大早叫我起来。”人还没到，黑塔的抱怨就到了。 也难怪他发牢骚，他们一路从帝都来到边境鲲城，大部分都是在马上过日子的。好不容易歇息还是住在帐篷里。 这不，总算熬到鲲城了，好不容易有张床，还不让他睡个好觉。 “黑塔，别抱怨了，快进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听到黑塔的抱怨声，赵川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也没办法。 “好了好了，屁话少说，什么事？咦？这是什么？”黑塔骂骂咧咧的进了房间，刚想问找他什么事，眼睛就被地上的几个大箱子吸引了过去。 “嗯，这可是好东西，专门留着等你来打开它！”老白走到黑塔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俺打开？里面是什么？不会有啥机关吧？”听到专门等着自己打开，黑塔顿时一脸警惕的看着赵川二人。 “怎么会有机关呢，里面真是好东西，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赵川在一旁打着圆场。 “罢了罢了，看你们那一脸怕死样，就让俺打开吧！”翻了翻白眼，黑塔说着就打开了箱子。反正他金钟罩，铁布衫，啥都不怕。 “我靠，发财了，大哥，老白。”箱子刚一打开，黑塔的目光就被箱子里的东西给定住了，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 见到是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黑塔赶忙把剩下的几个箱子都打开了。结果都无一例外，里面都是一样的。 “嗯！有点意思！刚来就给我送这么大的礼！”赵川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若有所思到。看来，昨晚那女子说的不算假。 他说的女子就是昨晚进到他房间的那个人影。 据那女子说，这鲲城县令，明面上在朝廷是好官，是清官。背地里却干着贪赃枉法，鱼肉乡里，残害百姓的够当。 她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鲲城人，本来在城中与某户人家定了娃娃亲。却因为她父亲偷偷向州里举报吴莽，结果人没告成，还落的自己家破人亡。 自己还被抓到了什么吴莽的私人地下世界，什么斗兽场。 当然，他赵川不可能凭一个女子就妄自猜测一个朝廷命官的品行。虽然他也不喜欢吴莽这个人， 可是当他看到这几大箱的金银珠宝，他断定了，女子说的可能是真的，但也只是可能。 “走，你们跟我去个地方。”赵川想起昨晚女子让他去个地方，说去到那里，他就知道了。 “去哪？就我们三个人吗？大哥我们要不要再多叫几个人？”听到赵川要带他们出去，黑塔有些不放心。 “就我们三个人，放心，在鲲城地界，吴县令肯定不会让我们出意外的。”老白边跟着赵川走着，边回头对黑塔说到。 开玩笑，他们可是代表天子来巡查的。在鲲城地界，吴莽还能让他们出意外？天子代表团在鲲城出事，吴莽有几个头够砍？ “哦！哦！”黑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跟着二人走了出去。 …… “大哥，你说我们就在这干坐着，那人真能来吗？”酒馆里，思玉百无聊赖的吃着面前的花生米，时不时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放心，他会来的！”姜铭也抿了一口，他好不容易才跟她联系上，拖她给那人说了情况。他相信，那人只要不是跟吴莽一路人，就肯定会来的。 “茫茫人间道！”思玉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阵粗狂的声音突然从酒馆门口传了进来。 “无人辨是非！”听到声音，姜铭笑了笑，也回了一句。他知道，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果然，姜铭话音刚落，一个眼神奇异，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第二十四章 消息 “这位大人，请问您是？”看着进来的赵川，姜铭警惕的问到。虽然他们已经对了暗号，但姜铭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想问一下赵川的身份。 “不要问我的身份，是英子让我来的，她说这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看到跟自己接头的两个年轻人，赵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而且看思玉跟姜铭的穿着打扮，明显是两个社会底层的普通人。 不过他也没有看不起底层的人。因为社会底层的人，平时能接触大量的人群，打探到许多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甚至连前朝旧闻，皇家秘史之类的消息，很大一部分都是普通人挖掘出来的。 听到“英子”这个名字，姜铭心里突然一紧。英子就是那个与他定了娃娃亲的女孩。 从英子一家被吴莽陷害，英子沦落到斗兽场时，他就每时每刻想救她出来。奈何自己没有能力搬倒吴莽。 没想到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结果还是要靠英子冒着被吴莽发现的风险传递消息。他好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 “放心吧，她很好，她现在被我的人保护着。希望你的消息值得我来这一趟。”看到姜铭的表情，赵川也猜到了他面前的这个少年就英子口中定了娃娃亲的少年。 不过他可不关心二人是什么关系，他关心的，只是姜铭二人带来的情报价值。 听着赵川跟姜铭的对话，思玉有点莫名其妙，什么英子？英子是谁？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嗯，放心吧！绝对值！”听到英子安全的消息，姜铭心里松了口气。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对着赵川说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去其他地方。”说完就拉着思玉起身准备往外面走。 “好！”赵川点了点头，说着就准备跟上姜铭二人。他也知道这里不方便说话，隔墙有耳，该谨慎还是要谨慎的。 “大哥？这人可信吗？我们就这样跟着他们走？”看到赵川准备跟上去，黑塔不由得担心到。 “放心吧黑塔，先不说这二人是不是两个普通人，就算真不是普通人，凭我们俩加上大哥，你觉得鲲城有谁能伤了我们？”听到黑塔的担忧，老白笑了笑，这货真是个黑憨憨。 “哦，也对，我把这茬给忘了！”黑塔尴尬的挠了挠头。 “走吧，别磨蹭了，你们两个快点过来。”赵川看着不动的黑塔跟老白，喊了一声。 于是，赵川三人跟着姜铭和思玉在城里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座破庙前。 就在姜铭等人离开酒馆之后，酒馆老板的身子缓缓从帐台后面探了出来。 眼睛盯着众人的背影，酒馆老板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就见他急急忙忙锁了酒馆大门，朝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跑去。 …… 刚进到破庙里面，思玉跟姜铭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大人为我做主，求大人为鲲城受冤的百姓做主。”姜铭眼睛通红的喊到。 姜铭现在把希望全部放在赵川的身上，他知道，赵川等人到鲲城的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巡查。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姜铭知道，此刻只有赵川能还鲲城一个公道。 思玉跪在旁边也被姜铭的举动惊到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姜铭如此激动。说实话，他心里也有其他的打算，他希望赵川能还自己一个清白，希望赵川能还王家村死去女孩子一个清白。 看着突然下跪的二人，赵川心里不为所动。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太多这样的了。他现在只想知道姜铭的消息是什么，是不是跟他调查的事有关。 赵川摆了摆手，黑塔跟老白识趣的走出去放哨去了。 …… “你说什么？赵大人去见那几个小瘪三了？他们都说什么了？”坐在椅子上正晒太阳的吴莽有点震惊。 赵川刚到鲲城，怎么就跟鲲城的人扯上了关系？还有，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会去酒馆见那两个人？他们又在商量什么？ “这个……小人也不清楚，小人当时躲在帐台，所以听的不是很清楚。”酒馆老板哈着腰，向吴莽解释到。 “对了，他们见面没多久就走了，去的方向似乎是城外的破庙那个方向。”酒馆老板突然想到。 “破庙？没你的事了，你先走吧。如果那几个人再去你的酒馆，你一定要从他们身上打探出点东西。”摆了摆手，吴莽不耐烦的让酒馆老板下去了。 酒馆老板刚一走，一道身影就又闪进了吴莽的房间。 “给我查一下，是谁给赵川与那两个毛头小子之间传递消息。查到了，立即灭口。”对着人影，吴莽咬牙切齿的说到。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这次他一定要斩草除根。 “是！”人影回了一个字就又闪了出去。 看来，这鲲城要变天了。送走了两人，吴莽走出房门，抬头看了看天空。 他不允许他苦心经营的鲲城就此消散，不管是谁，只要敢跟他作对，他就一定要他后悔活在世上。 第二十五章 拒绝 姜铭跪在地上，红着眼，一点点的细数着吴莽的罪行。说到最后，姜铭双手死死的扣着地面，关节都有些发白。 甚至指尖都抠破了，鲜血缓慢的从指尖流出，不过他也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而站在他前面的赵川却不为所动，脸上却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的，这种事情他赵川见得多，也听的多了。 他年少从军，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死在他刀下的人，数都数不清。 他曾亲眼见过自己的好兄弟，好战友，被敌军虐待而死。 见过敌军把他兄弟关在封闭的铁箱子里，然后在箱子下放火烧，活活把人烧死，烧熟。 见过敌军把他战友的四肢砍下，装在坛子里做成人彘，送到他们面前示威。 甚至见过敌军把整个镇子，手无寸铁，已经投降的普通百姓全部活埋。 整个镇子啊，那可是数万人。镇子中的人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许多人都是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就因为战争，被无情的活埋。 他想过帮这些人报仇，想过还他们一个公道。可是到最后，他发现，这个世上不公的事太多了。他的家人，甚至因为他的原因，被仇人无情的杀害。 慢慢的，他就变了，变得冷血，变得冷漠。现在，他除了帝都那人的命令，其他的都不会再管了。 姜铭说了许久，说到最后连嗓子都哑了。 一旁的思玉忍不住想扶着姜铭站起来。他算是看明白了，他们眼前的赵川，根本不会帮他们。天下官官相护，说不定眼前的赵川还跟吴莽是一类人。 “够了，你接下来如果还是说这些的话，我劝你不要说了。我只是巡查的，根本没有权利惩处各地方官员。”赵川听的不耐烦，开口打断了姜铭的话，说着就往门口走。 见到赵川就要离开，姜铭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跪了太久，膝盖直发软，刚站起来，一屁股又蹲在了地上。 “大人当真不帮我们，当真不还鲲城一个公道？”思玉扶着姜铭，急得朝赵川大喊。 “对不起，无能为力。”赵川头也不回的喊了句，然后就带着黑塔，老白，离开了破庙。 见到赵川等人真的走了，思玉跟姜铭名白，这下真的没人帮他们了。 他们辛辛苦苦花了好几天，去挨家挨户收集吴莽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本以为把这些证据摆在赵川面前，赵川会帮他们。却没想到人家很不不管。 思玉跟姜铭互相扶着，二人脚步沉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人，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心情都沉到了谷底。 一回到家，姜铭跟姜夫人打了声招呼，就把自己关在了厨房。思玉见状也没去打扰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闭上眼，思玉在想他自己该怎么办。他要离开姜铭家，离开鲲城吗？ 他本来就不是鲲城人，在姜铭家里也只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他知道，以吴莽的能力，他们今天跟赵川碰面的事情肯定会被吴莽知道。 以吴莽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知道姜铭的下场肯定会很惨，说不定连带着他，都得落个同样的下场。 但他不一样，他思玉严格来说，只是个过路的。 晚饭，依旧如往常一样。野菜配着杂面馒头，外加清澈见底的汤水。 饭桌上，姜夫人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吃几口饭，她就静静看着她对面的姜铭。 姜铭的事她都知道了，她不怪他，她知道做的对，只可惜吴莽还是那个吴莽，依旧好端端的。 “思玉，要不你明天就离开这里吧，离开鲲城，你不是鲲城人，也没有跟吴莽作对。相信你离开这里，他们不会为难你。这是你这几天的工钱。”说着姜铭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子递给了思玉。 姜铭的举动，思玉名白。这是想让自己离开，不让他受到牵连。 看着眼前的银子，思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说实话，他其实很想离开这里。他跟姜铭才认识了十来天，两人只能说是好朋友。但还没有到过命的那种朋友。 第二十六章 陌生人 最终，思玉跟姜铭各自怀着沉重，不甘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而思玉最终也没有收下姜铭给的银子。 银子，思玉肯定是不会要的，自己在姜铭家住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贡献， 第二天，姜铭一整天都没有出门，都待在家里。他已经放弃了，民不与官斗，官官相护，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他早就知道的，只不过当时抱着一丝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包子铺也没有开，上不了山，打不了野味，他总不能卖野菜包子吧。 思玉则是在中午的时候，跑到街上转了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让自己想起以前的记忆。可惜，一整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回到家，见姜夫人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躺椅里，思玉打了个招呼。姜夫人。淡淡的回应着。 这一瞬，姜铭心里为难起来了，老年丧夫，亲家和儿媳妇又被人陷害，唯一的儿子现在也开始自暴自弃。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他想劝，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推开姜铭房间的门，见到姜铭依旧瘫在床上。 “大哥，你就打算这样颓废下去？”思玉忍不住开口。姜铭是他的好朋友，他不希望见到他这样。 虽然现在不能搬倒吴莽，但他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啊。他就不信，这天下，真没有一个人可以管这件事。 “还能咋样，该试的我都试了。我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姜铭的喉咙依旧沙哑着。 走到床前，思玉低头看见了姜铭手指头上包的纱布。那是姜夫人，是思玉他娘亲自包扎的。 “想想你娘，你就忍心看着你娘这样为你担心，你忍心让她看到你这样子？还有英子，你就不想救出英子，你就不想英子脱离魔掌？”想起昨晚姜夫人一边包扎一边抹着眼泪，思玉心里就堵得慌。 天下的父母，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这样。慕然间，他也想念他的家人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哎，完了，全完了。”思玉眼睛无神，言语中满是颓废，他现在已经在等死了，等着吴莽的报复。 这话说的思玉心里生起气来，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能因为一件事就这样颓废？看看他自己，被王家村全村人误解，不都照样跑出来了？自己连自己叫什么，家在哪里，家里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不照样自由自在，顽强的活着。 劝了姜铭半天，姜铭依然不为所动。思玉摇了摇头，还是得靠他自己走出来，靠他自己想通。 第三天，依旧如此，姜铭依旧瘫在床上。做饭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思玉头上。 所幸姜铭颓废归颓废，饭还是会吃几口，不然思玉都怕姜铭直接饿死在床上了。 第四天依旧一样，思玉做好饭就出门了。 第五天也依旧如此，一直到第七天…… 说来也奇怪，按照吴莽的性情，早就来抓姜铭等人了。但一直到现在都没动手。许是因为赵川等人还在吧。 第七天，一大早，思玉做好饭就如前几天一样，在街上闲逛。 眼神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瞟。突然，他几个陌生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他虽然失忆了，但记性特别好，虽然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也算超出常人了。 在鲲城前前后后也待了将近二十天，城里的人他基本都记住了。 鲲城由于地处边境，位置也比较偏僻，一般情况下，不会有陌生人出入。 所以在街上一见到陌生人，思玉的好奇心就起来了。脚步轻轻的朝着几个陌生人走去，思玉想靠近一点，听一下他们在谈论什么。 …… “大人，属下已经查清了，为他们之间传递消息的，是一个名叫英子的女孩。”吴莽的书房，之前被吴莽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此刻正恭敬的站在吴莽面前，汇报着自己查到的消息。 “嗯，很好，你去……”吴莽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示意人影杀人灭口。 “大人，这有点麻烦，英子现在在巡查大人的院子里。”人影明白吴莽的意思，只是现在不好动手。 “蠢材，你就不会想想办法？我花钱养你们可不是白养的！”听到人影的话，吴莽有些发怒。他花钱养这些杀手，可不是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找借口。 “是，属下这就去办。”见到吴莽发怒，人影心里一紧，他知道吴莽的手段，赶忙领命退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敌国人？ 不知道是思玉伪装的太好，还是那几个陌生人真的没注意到他。他和那几个陌生人都快贴脸了，还是没人发现他。 许是自己长的太普通了，没有存在感吧，思玉心里自我安慰起来。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偷听着几个陌生人的谈话，思玉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发现这几个人说的话，他根本听不懂。 说的什么鸟语，跟狗叫一样。思玉翻了翻白眼，就准备离开。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神不经意的往其中一个陌生人脸上看了一下。这一下，他愣住了。 他发现，这几人不光是突然出现在鲲城，甚至连长相都与他不一样。 高高的鼻梁，大大的鼻孔，颧骨也有些凸出，就连眼睛都跟自己不一样。 这几人的眼睛，准确的说，是他们的瞳仁跟自己的乌黑不一样，这几个人的瞳仁是蓝色的。虽然很淡，但思玉还是眼尖的瞧了出来。 易容术？这时思玉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虽然这几个人的肤色外表看上去，与旁人无异。但看他们的脖颈处的皮肤，却是有些发白。 看来这几个人应该是在脸上涂了什么颜料，不过这易容术并不高明，脖子上的皮肤都没处理好。 “喂，小子，你看什么看！”就在思玉愣神的时候，其中一个陌生人终于发现了他。说话的人，个头很高，足足比思玉高了一个头，体型也比他壮上许多。而且讲的话，听着也很别扭。 “你喊什么喊，谁看你了，我是看它，好不好。”被发现的思玉心里也是一慌，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糖人。示意自己是在看糖人。 “真是晦气！”思玉假装骂了一句，随后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而在思玉走了之后，那几个陌生人依旧若无其事的，用着思玉听不懂的话在交谈着。 不过思玉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依旧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 午饭时候，思玉终于拖着饥肠辘辘的身子回到了姜铭家里。 不过让思玉有些惊喜的是，今天的午饭居然是姜铭做的。 “大哥，你终于起来了。你再不起来，床上怕是要生蛆了。”见到姜铭终于肯爬起床，思玉忍不住调侃着。 果然，时间是最佳的治愈方法。 “哎，不起来也不行啊。”姜铭依旧是唉声叹气，他知道自己不该颓废的。 不过人就是这样，当你不知道事情的结果时，哪怕有一丝希望，你也会努力前行。朝着某件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去把它做好。 然而一旦确定了结果，而且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开始放弃了。否定自己的行为，否定自己做这件事的意义，甚至会自暴自弃，一蹶不振。 姜铭这几天在床上想了许多，他也明白了，靠自己靠一个普通人，是无法除掉吴莽这颗大蛀虫的。 每天见到自己的母亲以泪洗面，他终究还是振作起来了，虽然还没完全起来。 不过姜铭也知道，吴莽肯定会报复他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饭桌上，姜铭和思玉闲聊着，一旁的姜夫人，心情也开朗了许多，许是见到卧床多日姜铭终于起床了。 “大哥，我今天在街道上发现了一群奇怪的人。”思玉想起早上在街道上见到的那群人。 “奇怪的人？人怎么奇怪了？”姜铭好奇的问到。 “嗯，我在街上见到了一群易容过的人。” “易容？”姜铭有些好奇，他知道易容这个东西，据说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声音。据说高级的易容术，哪怕是你父母在你面前，也认不出来。 “不过是一群易容过的人，有啥奇怪的？”姜铭搞不懂，他也见过有人易容。 “哦，就是他们的易容术不太高明。虽然易容了，但还是能看出来，他们本来的是，白皮肤，蓝眼睛，高鼻梁。”思玉说着还不忘往嘴里扒饭。 “你……你说什么？”听到思玉的话，姜铭脑子突然一炸，甚至连手里的筷子都掉了。蓝眼睛，高鼻梁，白皮肤？那不是敌国人的长相吗？ “怎么了，大哥？”见到姜铭一惊一乍，思玉搞不懂，蓝眼睛，白皮肤怎么了？至于把他吓成这样？ “老弟，你有所不知，你说的那些特征，是敌国人的长相。”姜铭捡起掉落的筷子，在身上擦了擦，秉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原则，夹起一根青菜吃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狗洞 “敌国人？”听到姜铭解释，思玉这才明白，原来那些人并不是他们国家的。怪不得看起来那么别扭，说起话来也是跟狗叫一样，让人听不懂。 “嗯，我爹被抓到前线的时候，给我回过几封信。在信里，给我描述过敌国人，也就跟我朝对抗的人的长相。”说起这，姜铭沉默了，虽然他爹是因为吴莽才被抓到前线去的，但最终害死他人，就是敌国人。 “敌国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现在边境封锁的那么严，他们居然能跑到这里？”思玉疑惑的说到。 现在两国交战，正打的水深火热，边境都封锁起来了。为了严防敌国的奸细渗透进来，甚至连通往边境的道路都有大量士兵驻守，简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不清楚。”姜铭摇了摇头，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敌国人进到鲲城。 “大哥，我们要不要通知县令大人？”心里思索片刻，思玉知道这是大事。搞错了还好，万一那些人真是敌国奸细，那就麻烦了。 “通知他？还是等等吧，我们现在又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是敌国奸细。”听到县令大人这几个字，姜铭心里就忍不住唾弃。 但他也明白，有奸细渗进来不是小事。但是光凭思玉一番说辞，他也不确定那些人真是敌国的，毕竟他也没见过敌国人。他对敌国人的长相，还是从他爹生前的来信中了解的。 “嗯嗯，大哥你说得对，那我再去街道上看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那群人，等我摸摸他们的底。”思玉猛扒了几口饭，含糊不清的说着。说完就把碗往桌子上一丢，出了门。 再次走到刚刚碰到“敌国人”的地方，思玉傻眼了，那几个“敌国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兜兜转转，就在思玉腿要跑断，准备放弃的时候，几个陌生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像第一次碰面那样离那么近，这次远远的跟在身后。 跟了一会，只见那几个人在城里七拐八拐，专门走一些人少的巷子。 思玉知道，这是那几个人故意绕路，目的是怕人跟踪。可惜的是，这几个人心太大了，又或者他们认为自己的易容术很高明，没有人发现他们的“敌国人”的身份。所以他们根本没注意身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跟着他们。 跟了一会，绕是思玉记性好，也差点被绕晕。 “这几个人，智商不怎么样，倒是挺能跑的！”思玉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终于，那几个“敌国人”停在了一间稍微气派的房子前。 说稍微气派，是因为在这间房子周围，都是一些低矮，残破的破瓦房，或者是茅草房。只有这间房子外面用的是厚厚的土坯，墙下面还用青色的石砖简单装饰了一下。 虽然在鲲城算不上特别显眼，但是在这片平民区里面，却是显得有些扎眼。 这敌国人还蛮会享受的啊，虽然藏身在平民区，但住的地方依旧是平民区最好的房子。 思玉躲在远处，见到那几个“敌国人”进到房子里面半天没出来。感到好奇的他，想着怎么混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大摇大摆走进去肯定会打草惊蛇。 正在思玉苦恼间，突然目光瞥见房子下面有个小洞。 这个小洞是干嘛的？难道是狗洞？看着墙边的小洞，思玉若有所思。 似是老天验证了他的想法，就在思玉思考间，一只大黄从洞里面钻了出来。 乖乖真是狗洞，思玉非常无语，狗洞就狗洞吧。 偷偷摸摸的走到狗洞前，思玉蹲下来朝狗洞里面看了一下。透过洞口，能看到院子里面的场景。 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应该是都进房间了吧。思玉知道这是好机会。 量了量狗洞大小，回想下刚刚大黄体型，又比划一下自己，应该能钻过去。 说实话，钻狗洞，一直都是被人不耻的。但他思玉自认为不是正人君子，钻了也就钻了，甚至还有些庆幸。 艰难的从狗洞钻了过去，思玉喘了一口气。还好他这段时间伙食不咋地，都没见过肉腥，身体瘦了一大圈。这肚子要是再大一点，他估计就要卡在狗洞了。 弯下腰，思玉悄悄的在院子里摸索着。 突然，一阵他听不懂的语言从某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顿了顿脚步，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确定院子里真的没人后，思玉又小心的挪着步子，朝刚刚传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多嘴吧。”昏暗的房间里，一个身着夜行服的男子，对着一旁在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英子，冷冷的说到。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他根本不认识面前受到惊吓，面色已经惨白的女子。但他得到的命令就是杀死她。 随即抽出怀里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英子走去。 第二十九章 确定 悄悄地走到房间前，思玉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准备偷听些什么。 或许因为不在街上了，房间里的人交谈也没有压低声音。 不过尽管思玉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但是他还是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 里面叽哩哇啦的说着，外面偷听的思玉撇了撇嘴，大家同样是人，为什么语言就不能统一？ 虽然思玉心里这样想，但他也知道语言是不可能统一的。 这世界太大了，虽然他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但是他曾听人说，光是他自己所在的国家，面积就有数千万公里大，人数就有数十亿。甚至每个城，每个镇子，语言都不大一样 摇了摇脑袋，思玉把杂念抛出脑外。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这房间的窗户居然是用纸贴上去的。而不是像姜铭家一样，整个窗子就是一块大木板。想开窗，就把整个木板推出去，用支架在底下撑着。 真讲究，这房子的主人，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吧。像这种窗子，由于是贴的纸，所以透光度好，白天房间也不会太暗。 眼睛瞧了瞧，这可真是方便了他。 只见思玉把右手食指在嘴里蘸了一下，然后用沾了唾液的食指，把窗子捅了个洞。 透过小洞，思玉总算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 只见房间里大约六七个人，有几个坐在板凳上，还有一个坐在床上。 此刻他们都在激烈的交谈着，坐在板凳上的人，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大声说着思玉听不懂的话。而坐在床上的人就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并没有开口。 说着说着，戏剧性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或许是动作太大，其中一个人，头顶的头发居然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不同于思玉的黑发，反而是黄色的。 看到这一幕，思玉惊呆了，他没想到，有人的头发能长成这样。 坐在床上的人，见到这一幕，眼睛也愣住了，指了指头发掉下的那个人。 见到有人指着自己，黄头发的那人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假发居然掉在了地上。 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捡起地上的头发，拍了拍上面的土，黄头发又把头发戴在了头上，继续发表者自己的言论。 此刻，思玉终于确定这些人，真的是敌国人。 他出来的时候，姜铭告诉他，这些人不光长相，肤色与他们不同，甚至连头发的颜色都与他们不一样。 虽然他没有见到这些人的真面目，但是头发颜色就说明了一切。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姜铭也不在停留，又转身猫着腰，往刚才的狗洞走去。 刚走到狗洞，思玉正想钻出去。谁知头刚伸出去，就看见刚才跑出去的大黄又跑了回来。 而大黄，似乎也被突然伸出的脑袋吓到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思玉的脑袋，嘴里的骨头，都掉了下来。 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着，大黄死死的盯着不速之客，时间都似乎停止了。 大黄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向后退去。退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又跑了过来，把刚刚掉的骨头叼走了。 看到这一幕，思玉真是哭笑不得，感情是把他当成了同类，要跟它抢骨头。 不过他也不磨蹭，见大黄退了回去，赶忙钻出身子。钻出来后，思玉拍了拍身上的土，朝大黄咧了咧嘴。 见到思玉露出笑容，大黄谨慎的又退了几步，生怕眼前的人抢它的骨头。 思玉翻了翻白眼，至于吗？他还没有沦落到跟大黄抢东西吧。 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他也该回去了。 四周瞟了下，捡起旁边地上的石头，在房子前，一个隐秘的地方画了个记号。 又凭着自己的记忆，顺着来的路跑了回去。不过却在每个路口转弯的地方，又留了记号。 街道错综复杂，他不留记号，怕下次找不到地方。 …… 房间里，一片寂静，英子静静的躺在角落，一动不动，鲜血流了一地。 看着手中带血的匕首，黑衣人又把手指放在英子的鼻子前，试了试她的呼吸。 确定英子已经没了生命迹象，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任务完成，他可以撤了。 赶忙推开门，黑衣人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 什么帝都巡查，还武功高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还没被发现。 而黑衣人刚走不久，又有几个身影进到了房间。 第三十章 出事 “大哥，我确定了，那些人就是敌国人。”一回到姜铭家，思玉就迫不及待的跟姜铭说着自己碰到的情况。 “可惜语言不通，我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说完，思玉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他自己知道那些人的藏身之处了。 “没事，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就行了。”姜铭此刻似乎也恢复了精神。 是啊，国仇家恨，能让一个人忘记自己，甚至堕落下去。 “可是我们知道也没啥用，难不成去通知县令？或者去找巡查使？”思玉很不解。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先不说那些当官的信不信他们的话。单是姜铭跟吴县令的矛盾，恐怕他刚出现在县衙，吴莽就把他拿下了。 现在由于巡查使赵川还在城里，吴莽不好直接动手。但是你如果跑到别人家门口，那情况就不一定了。说不定吴莽还会反咬一口，说姜铭通敌。 想到这些，思玉就头疼。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敌国奸细为什么能突破边境重重防御，来到鲲城。这事恐怕朝堂上有内部人在从中作梗，叛国投敌。 “这样吧，那你就先盯着那群人。一有风吹草动，就回来告诉我。”姜铭也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找到那群人，就难了。 “你们两个先吃饭吧，聊了这么久，饿了吧。”就在两人还打算商量下去，一旁的姜夫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 思玉有些奇怪，今天居然是姜夫人做饭。 “呵呵，你们年轻人忙，整天东奔西跑的，我老太婆也不能天天什么都不干吧。”姜夫人一边端着饭菜，一边笑着朝思玉解释。 “嗯，原来是这样，嘿嘿，大哥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不要忘了你最初的理想啊。”见姜夫人心情大好，思玉又趁机劝了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劝别人容易，但姜铭听不听得进去就不一定了，这种事要靠他自己想通。反正他能帮就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 “不说这些了，快点吃饭吧，这几天还要辛苦你了。”听到思玉又在劝自己，姜铭虽然不想听，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嗯！好，那就先吃饭吧”听到姜铭这样说，思玉也不好再说什么。 端起桌子上的碗，就吃了起来。还别说，还挺好吃，姜夫人手艺不错啊。比他大哥做的包子好吃多了。 吃完饭，思玉就帮着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后又聊了一会，各自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思玉由于一天的劳累，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思玉又梦到了之前梦到好几次的，那个名叫琴儿的小女孩。 不过与以往的是，这次琴儿并没有像以往梦见的那样追着他。 这次的琴儿身处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房间很潮湿，墙壁上到处是发霉的痕迹。房间的摆设也很简单，就一张床，一床被子，一张小桌子。 这次的琴儿，模样也没有之前梦见的那样青涩。虽然模样变了一些，但思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次的她，似乎长高了许多，身体也比之前丰满了许多。 虽然穿着一件深灰色，类似囚服的衣服，但依然难以掩饰她那已经略显玲珑的身材。估计假以时日，等她长大，绝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此刻的琴儿双眼无神的在房间里踱步，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她在说什么呢？”梦中，思玉想仔细听一下琴儿在说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思玉总算弄明白琴儿在说什么。 “哥哥，救我，哥哥，救救琴儿。”琴儿一直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她说的哥哥是谁，是我吗？”思玉有些不理解。他脑海中一点琴儿的印象都没有。除了有几次偶尔梦到过她。 不过看她样子，似乎真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究竟是谁？ 不过很快，思玉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梦境好像是真实的。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房间里潮湿的气息，能感受到琴儿那压抑的情绪。只是琴儿此刻好像看到自己。 这是梦吗？思玉不清楚，也不理解。 第二天，天刚亮，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嘲杂声给吵醒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穿好衣服，刚打开房门，就见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在院子里在跟姜铭说着什么。而且姜铭的情绪非常激动。 “英子出事了。”看到思玉出来，姜铭急忙的朝他大喊。 第三十一章 痛苦 听到姜铭的呼喊声，思玉脑子也是一愣。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那什么赵川不是说会保护好她吗？应该没啥事吧，没有人敢在巡查使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吧。 “别急，大哥，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没啥事呢？”思玉赶忙走过去，安慰着姜铭。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走……我们快走。”姜铭眼圈都泛红了，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英子了。 “嗯，走，你们快点带我们过去。”思玉催促着院里的两个白衣人。 “好吧，不过你们可得做好心里准备。”其中一个白衣人面露难色，思索了一会对着思玉二人说到。 “别废话了，快带路。”思玉在一旁吼了一句。 白衣人见状，也不拖沓，跟同伴示意了一下，就一同带着思玉二人，往赵川的住处跑去。 刚一到赵川的住处，思玉跟姜铭就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 只见此刻院子里白衣人站成了两排，赵川，老白跟黑塔站在最前面。而在他们身后，白衣人中间，摆放着一张小床，床上盖了一块白布。 思玉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紧，情况果然到了这一步。 看到小床的一瞬间，姜铭就明白了。眼圈瞬间就红了，脚步一颤，差点跌倒了。 思玉见状，赶忙去扶，结果却被姜铭一把甩开。 “不，这不是真的。”姜铭喃喃到。 他前几天还见到英子，还让英子给赵川传递消息。他不信一个大活人，一下就不在了。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朝小床走去，走到最后，姜铭甚至摔在了地上。但他却没有站起来，而是一点一点朝小床爬去。 思玉见状，刚想去扶他，却被一旁的老白伸手拦了下来。 老白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打扰姜铭，周围的白衣人也很有默契的散开了。 艰难的爬到床前，姜铭的眼睛早就已经模糊了，他始终不敢相信。 颤颤巍巍的掀开白布，床上那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打破了姜铭的所有幻想。 “不，为什么……这不是真的。”姜铭颤抖的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英子那只冰冷的手。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到英子的信息，好不容易才跟英子联系上。就当他以为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时候，就当他以为英子可以脱离魔爪的时候。 他没想到赵川居然没有帮他。 那一瞬间，他绝望了。 “英子，你不是过说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一起过无忧无虑，平凡的生活吗？” “你不是说过要跟我生一大堆孩子吗？”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先我而去。” 姜铭跪在床前，双手紧紧握着那只，已经没有温度没有生机的手。 他们曾经的誓言，英子怎么能忘记？ “这是怎么回事？”思玉在一旁一脸怒意的揪着老白的衣服。 不是说了会保护好她吗？他们就是这样保护的吗？ “对不起，我们大意了，昨天晚上没想到有刺客穿了进来，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面对思玉的质问，老白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仿佛一点都没有因为有人死去而悲伤。人命在他眼里，仿佛真得就跟草一样，不值钱。是啊，这乱世，每天都有人死去，他见的太多了。 “你放屁，你们可是巡查使，鲲城有谁不知道你们？怎么可能有人敢来行刺？怎么单单就杀了英子？”思玉依旧死死的揪着老白的衣领。 他不信，真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在巡查使的院子杀人。再说了，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连一个女孩子都保护不了？ 被思玉再而三的揪着衣领，老白脸上也有了怒气。一脚踹在了思玉肚子上，他们做事还需要人教吗？ 肚子被踹了一脚，思玉也放了开揪着衣领的手。瘫坐在地上，吃痛的捂着肚子。这些人，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第三十二章 孤单 瘫坐在地上，思玉呆呆的看着远处英子的尸体，他知道，这肯定是吴莽的杰作。不然怎么会有刺客冒着生命危险，闯入巡查使的住处，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第一次是因为他胆小怕事，才导致了那个女孩的死亡。 这一次，虽然罪责不在他，但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当初跟姜铭商量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英子帮他们传递消息。 如果当时他在考虑周全一点，如果他当时再把计划推迟一点，英子或许……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怀着自责的心情，思玉慢慢站起身，朝姜铭走去。他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用手轻轻拍了拍姜铭的肩膀。 “滚，都给我滚，是你，是你们，是你们所有人害死了英子，你们都是凶手。”手掌刚碰到姜铭的肩膀，思玉还没开口，就见姜铭忽然扭过头，朝他吼了起来。 姜铭红着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怒视着站在远处的赵川，老白等人，当然，也包括了思玉。 他恨他们，就是他们，就是赵川这群人的不作为，就是那些身居高位却对吴莽的放纵，才造成了英子的死。 此刻，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 “大哥……” 看着有些发狂的姜铭，思玉嘴里发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他又能说什么呢？ 自己最爱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没有理会思玉，姜铭闭上了双眼，两行炽热的液体缓缓从眼角流出，‘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似是决定了什么，姜铭突然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向床上的英子。 双手小心翼翼扶起英子，她就像睡着了一样，被姜铭抱在怀里。 她是那样瘦，瘦到姜铭能轻而易举的抱起她。瘦到姜铭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她骨头带来的触感。 她经历过什么，姜铭想不出，也不敢想。 “英子，咱们回家，回家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包子，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酥肉，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烤鱼。只要是你喜欢吃的，我都做给你。”姜铭对怀里的英子喃喃着。 姜铭就这样抱着她，朝家里缓慢的走去，赵川等人也没有出手阻拦。 思玉在一旁静静的站着，没有跟上去。他知道，现在不能打扰姜铭，他要给姜铭留下属于他自己的最后回忆。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发誓，一定会为英子报仇。为了姜铭，为了英子，也为了鲲城其他受难的人。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思玉又陷入了迷茫。他该去哪？他该怎么帮英子她们报仇。 这一天，思玉没有回姜铭家，他知道自己已经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傍晚时分，思玉依旧在街上孤单的走着。肚子仿佛也感受不到饥饿。 无意间，他又走到了当初他跟姜铭祈求赵川的破庙。 走进破庙，地上腥红的血迹，以及那清晰的抓痕，依旧是那么显眼。 把破庙简单收拾了一下，思玉静静地靠着墙边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睡着后不久，他的身体突然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 光芒一瞬而过，就像是幻觉一样。当然，睡着的思玉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异常。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从破烂的窗户里照了进来。也照在了地上，也照在了思玉的脸上。 睁开酸涩的眼睛，思玉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按在了肚子上。慢慢的站了起来。被老白踹了的肚子，疼痛感依旧很明显。 走出破庙，思玉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 当黎明到来的那一刻，黑暗已经散去。 所有的痛苦，不甘，迷茫，都埋在了昨天。 昨天，是你无法忘记的历史。 明天，是你无法预料的未来。 但是今天，你要为自己而活。今天，你依然能站在这里，就是上天对你最好的祝福。 一个人的路，或许会孤寂，会彷徨，也会逃避。 但请你别忘了你活着的目的。 第三十三章 从军 走出破庙，阳光照耀在脸上，晃得思玉睁不开眼睛。 “嗯，今天是个好天气，运气应该也不错吧。”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思玉整理一下衣服，开始向城里走去。 看着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今天依然冷冷清清，思玉摇了摇头。 这样拘束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百姓什么时候才能不必受到压迫，真真正正打开门做生意。 暂时还是不要去跟踪那几个敌国奸细了，思玉现在可以说又是孤身一人了，即便是真的发现什么秘密，他也没地方说理去。 “看来又要找活干了！”思玉自嘲了一下，他现在又是无业游民了，还要为了每日三餐去发愁。 在街上走了一圈，没找到。又在别的地方逛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这也不怪他，现在吴莽把整个鲲城搞得乌烟瘴气，还限制商铺开门营业。许多商铺现在入不敷出，都濒临关门大吉的风险了，哪里还会要人。 垂头丧气的走到城门口，眼睛随意一瞥，思玉突然发现告示栏又有新的通告出来了。 好奇的跑了过去，看了半天，他才想起来他不识字。 “哎，大爷，这上面都写了什么？”思玉拉着一旁过路的老大爷，指了指墙上的告示。 被拉着的大爷，鄙夷的看了思玉一眼。哎，又是一个文盲。国家扫盲，任重而道远啊。 看了看告示，大爷朝思玉解释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大意就是，现在边境告急，前线士兵死伤无数，现在急需扩充兵源。而且现在从军，所在的家庭可以减免一定的赋税。 如果牺牲在前线，家里还会得到一定数量的抚恤金。 大爷解释完，又上下打量了思玉一番。 “小娃娃，我看还是回家放牛吧，你这身板当真上了前线，估计还不够别人一刀砍的。”大爷笑着拍了拍思玉的肩膀，然后摇着头就走开了。 真当什么人都能去前线？都敢去前线？像思玉这种人，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吧。 无视大爷的嘲讽，思玉才不管他说的什么，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从军，朝廷会不会管饭？毕竟，两军交战，哪里会有人让饿着肚子的士兵去打仗？ 至于死在战场？思玉没想过。打不过，他还跑不过吗？跑不了，他还不会躲吗？ “这位大哥，我想问下，要从军去哪里报名？”思玉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屁颠屁颠的向旁边看守城门的士兵问到。 “怎么？你要从军？”士兵上下打量着思玉。 “啊，对对对，我要从军。” “喏，报名处就在那里。”另一个士兵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摊子。 “哦，哦，多谢多谢！”顺着士兵指的方向看去，思玉果然看到一个摊子。 道了谢之后，思玉就朝摊子走去。 “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是啊，看来，战场上又要多一道亡魂了。” “哎，别管他，我们守好城门就行了。只要别让我上战场就行。” 思玉走后，几名看守城门的士兵讨论了起来。 现在边境战斗异常惨烈，每天从上面逃下来的士兵数不胜数。别人逃还来不及，现在居然还有人主动从军？是脑子傻了吗？ 当然，他们讨论的话，思玉没有听到。 “这位大哥，从军是在这里报名吗？”走到摊子前，思玉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盔甲，身体微胖的男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而摊子周围，一个报名的都没有。这让思玉有些奇怪。从军打仗，保家卫国是好事，怎么没人报名呢？ 被思玉的话打断了美梦，男人吧砸吧砸嘴，抬头不满的看了思玉一眼。 “没错，就是这里。”男人点了点头。 “那好，我要报名，我要从军。”思玉双手激动的拍着桌子。 “嗯，好，你先坐那里等着吧，等人数够了，就带你去军营！”男人没多说什么，指了指隔壁的板凳。说完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三十四章 相面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板凳上，思玉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他不知道自己从军的选择对不对。 他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打过仗，没有杀过人，说出来可能不信，他甚至连只鸡都没杀过。至少在他失忆之后，他都没见过血腥场面。 不过他现在也没办法，他实在没地方可以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思玉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才想起来，从昨天跟到现在，他都滴水未进。 人就是这样，当你集中注意力去某件事的时候，你就会忘记一切，甚至忘记饥饿。 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思玉叹了口气，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他没想到从王家村逃出来后，运气真是倒霉到了极点。做什么都不顺，做什么都不长久。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件事，他发现来报名从军的人非常少。 按理说，现在边境告急，战火连天，正是热血青年保家卫国，奉献自己，完成征战沙场梦想的时候。怎么他坐在这里半天了，就两个人来报名？ 而且来报名的其中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一个看起来年龄与他相仿，尖嘴猴腮，眼睛还不停的四处乱瞟的瘦子。而且他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异常白皙，一看就是不务正业，说不定经常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 他早就听别人说起过，江湖中，有一些特殊群体。他们长年不干正事，整天围在一锅烧开的水旁，在里面丢个铜板。然后用自己的食指跟中指，练习快速把里面的铜板夹起来，而不伤到自己的手指。 据说炼到大成，甚至手指在油锅里捞来捞去都不会伤手。 最主要的是，炼到大成后，当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他们能瞬间把你身上的值钱物件给夹走，而你还不知道。 “嗯，这个人最好不要跟他走的太近。”思玉在心里对自己提醒着。 不过他也不担心什么，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他自己了。他现在身上已经身无分文，穷的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估计就是盗圣过来，都得掩面而来，空手而归。 另一个看起来则要和善不少，长着一张国字脸，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似是感觉到思玉在打量他们，二人也不约而同的回头，视线与思玉撞在了一起。 而让思玉诧异的是，他跟国字脸的男人对视了一下后，他的精神居然有些恍惚。 “是错觉吗？还是饿的头昏了？”思玉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嘿嘿，俺叫侯三，两位兄弟也是要去边境吗？”骨瘦如柴，贼眉鼠眼的男子，朝思玉跟国字脸抱了个拳，说了下自己的名字。 “嗯，对，我也要去边境，我叫鲁敬，鲲城本地人。”国字脸也抱着拳，笑着回了一句。 “嗯，我叫思玉，王家村人。”思玉学着二人的样子，做着自我介绍。 “王家村？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一听到王家村，国字脸的鲁敬眼神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朝思玉问了一句。 “呵呵，小村庄，你没听过正常。”没有注意到鲁敬的表情，思玉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兄弟，你这身板，如果去边境，可有点……”侯三上下打量了一下思玉。这么瘦的身板，估计连刀都拿不动吧。如果去前线，肯定活不过十息。 “没办法，为了混口饭吃。”思玉摊了摊手，他也不想从军，可是他没办法啊，他是真的想混口饭吃啊。 “呵呵，兄弟说笑了，我看你的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若悬胆。乃是人中龙凤，怎么能说混口饭吃？”鲁敬仔细端详了一阵思玉的面容，然后郑重的开口。 江湖骗子？神棍？听到鲁敬分析着自己的面容，再看他那故意老气横生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发笑。 鲁敬长着一张国字脸，从外表，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富有正义感，行事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一开口，俨然一副江湖神棍的样子？ “天庭饱满？人中龙凤？你确定没看走眼？”思玉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他真是人中龙凤，生活就不会这么凄惨，命运也不可能这么可悲。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自幼熟读天脉神经，对于相面来说，也是略知一二。”鲁敬挠了挠头，他也看出来思玉不信。不过相面这门学问，里面的水很深，他也不能点破。 “兄弟，你会相面？块帮我看看！”侯三见鲁敬会相面，赶忙请他帮自己看看。他们这行的人，都很迷信。 他们做事之前一般都会拜拜观音，拜拜其他神明，祈求神明保佑自己。 “你啊！说不好，你印堂发黑，周身死气笼罩，如果从军，恐怕凶多吉少！”看了看侯三的脸，鲁敬表情有些严肃。 “不过你胸前隐隐有一丝生气，应该会有贵人相助，具体的我也说不好。我道行太浅，看不了太准。”话锋一转，鲁敬看着侯三的胸前，若有其事的说到。 “嘿嘿，多谢了。”听到自己凶多吉少，侯三也没有反驳，算命这回事，谁也说不准。向鲁敬道了声谢，眼睛又开始四处乱瞟起来。 这让思玉有点好奇，一般人听到自己凶多吉少，厄运缠身之类的话，都会反驳。怎么这侯三，反而就像认命了一样，什么话都不说。 “兄弟，看你样子，应该没吃东西吧！来，先吃点垫补一下。”似是听到思玉肚子叫，鲁敬说着从怀里拿了一个烧饼递给了他。 “额，多谢了！”思玉有点尴尬，他肚子叫的声音确实太大了。不过他也没有扭捏，谢过后就拿起烧饼啃了起来。 看到思玉吃了自己的饼，鲁敬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没人注意的弧度。 第三十五章 理想抱负 “不知道两位兄弟为什么想从军去边境？”思玉一边啃着鲁敬给他的饼，一边好奇的问到。看城里发情况，应该是没有人想去边境的。 战火连连，上了战场，基本都是九死一生。当然，能生存下来的人，基本都是加官进爵，福利优厚。但按照现在边境的战况，基本上是十死无生。 因为在鲲城的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中，全是前线败退的信息。最主要的是，十条信息，有九条都是我方军队全军覆没的。可见战场上的敌军都多凶残。 当然，这是思玉在别人那里听来的，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敌军的厉害，要不然这种负面消息也不会传的这么多。 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敌国这么厉害，同样是人，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为什么他们国家的军队就这么不堪一击。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好男儿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报效国家。”鲁敬面色突然严肃了起来，郑重说到。 确实，好男儿当忠君为国，为国捐躯，血洒疆场，此乃大丈夫所志。 “嘿嘿，我没有这位老兄那么有志向。我只是想上战场赚点功勋，搞个什么小官小将当当。”侯三说着还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呵呵，看来两位都有远大的理想跟抱负啊！”思玉看了看鲁敬二人的表情，也笑了起来。 他当然不信鲁敬二人的话。那可是十死无生的边境战场，哪个不要命的想到那里去赚功勋。 他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在鲲城没有住处，连吃饭都是问题，又不能回王家村，不然他也不会去从军。 当然，他本意就是想去混口饭吃，遇到上阵杀敌时候，他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哎，也不知道这次从军是对是错，据说我们国家的军队节节败退。打到现在基本上没有赢过一场。”思玉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说到。 抛开自己也不知道的身份，他本身也是这个国家的人。哪怕这个国家再腐败至极，哪怕整个朝堂贪污成风。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兵强马壮，不被别的国家欺负。 这是他们国家所有人都该有，也必须有的觉悟。自己的国家，再腐败，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兄弟别担心，还是那句话。你的面相是人中龙凤，相信你在战场上，肯定会逢凶化吉。”鲁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跟思玉保证到。 说着还趴在思玉的耳朵旁小声嘀咕了一句：“相信你会在那里碰到意想不到的奇遇。” “意想不到的奇遇？什么奇遇？”思玉很无语，这人怎么不说的直白一点。 “天机不可泄露，这些都是我在你的面相上看出来的。” “一个人的面相真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思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敢相信。 算命的，测字的，测吉凶的，都还要问别人的生辰八字，五行风水。这鲁敬只是看看别人的脸，就能看出这么多？还能看出自己有没有奇遇？ “嘿嘿，谁让咱不是一般人啊，咱学的就是这个。”鲁敬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豪的说到。 一旁的侯三则是默默的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这位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啊？”鲁敬看了一眼在旁边沉默的侯三。 “嘿嘿，没什么说的。我就是在想，边境情况现在这么危急，说不定哪一天战火就蔓延到了鲲城。你说，鲲城的百姓该何去何从啊！” 听到侯三的话，鲁敬跟思玉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如果战火蔓延到鲲城，鲲城的百姓怎么办？ “不管以后战争会怎么样，我现在想做的，就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鲁敬突然站了起来，眼神死死的盯着西方的天边。 那里就是边境，就是战场，就是人间的地狱，也是决定着这个国家命运的地方。 “兄弟有志气，有胆魄。”对于鲁敬突然的动作，侯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站了起来，拍了拍鲁敬的肩膀，然后目光也看向了西边。 坐在旁边的思玉，看着突然站起来的二人，眼神中也带了些许敬佩。虽然他不了解眼前这两个人，但他们那种强烈的爱国感却让他感动。 可惜他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他只想好好的活着，他只想找到自己丢失的记忆，他只想找到那个时不时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叫琴儿的女孩。 …… 而此时，遥远的西方战场，俨然是一片尸海。这里尸体堆积如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一大片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那断了的长枪，依然握在尸体手中。 远处厮杀呐喊声不绝于耳，或许下个早晨，又将多几万具尸体。 第三十六章 贪婪 时间也在三人的闲聊中，悄然流逝。 中午时分，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负责新人招募的男人，终于醒了过来。 “嗯～，睡得真舒服啊。”男人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到。看表情，明显意犹未尽。 眼睛四处看了看，半天才注意到坐在板凳上的思玉三人。 看到只有三个人，男人眉头一皱。 怎么才这几个人？他还以为来报名的人，没有三百，也有一百。怎么才三个？ 当兵的都知道，新进去的人，一般都有很多油水。为了让他们在军营能生活好点，家里人都或多或少给些盘缠。 新兵一般都没有生存经验，他们长年待在家里，甚至都没出过远门。这些人头脑简单，很容易哄骗。 他刚从军的时候，就吃过这方面的亏。被老兵油子骗了不少钱。 如今他在军营待了三年，虽然还没上过战场，但论资历，也算是个老兵了。 他刚听到上面要在鲲城招兵买马的消息，就立马花了不少钱去找他的百夫长，换了鲲城五个新人招募点的其中一个。 本以为这次能来几百人人报名，却没想到只有三个。而且这三个人的穿着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该死的，这笔买卖亏了。”男人目光有些阴霾，咬了咬嘴唇，就算思玉他们三个是乞丐，他也要在他们身上扒层皮。 招募还有五六天时间，他就不信，明天后天，还是这么少人。 虽然心里打定了主意，但他现在也不敢表露出来。万一这三个人再跑了咋办？ “嘿嘿，你们几个都是打算报名从军的吗？”男人表情一换，露出了看似和善的微笑，向思玉几个打着招呼。 “嗯，这位将军，我们都是打算从军的。”看到男人过来打招呼，侯三眼露精光，立马迎了上去。 看到侯三迎了过来，听着他嘴里喊着的将军。男人的表情也有些飘飘然。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伍长，但是将军一词，他还是很渴望的。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不是好士卒。 “嗯，没错，我们三个都是。”思玉跟鲁敬也是赶忙回应。 “那好，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公友，是负责北门新军招募的！”男人嘿嘿一笑，向着思玉三人抱拳道。 还别说，公友本身穿着盔甲，皮肤黝黑，面容有些沧桑，再加上他说话声音嗓门大。乍一看，还颇有几分将军风范。 看到公友这个样子，思玉眼睛顿时流露出敬佩之情。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说的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鲁敬则看起来异常平静，一点也没有思玉那种激动。 “我叫思玉。”思玉介绍了下自己，或许从军也算太差的选择。 说实话，他之前在王家村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上阵杀敌，威风凛凛的模样。 可是村里人一直都跟他说战场上多么残酷，敌人多么凶残。有些地方的士兵，甚至会动手抢老百姓的财物。 再加上这鲲城县令跟捕头同流合污，欺压百姓。所以思玉心里一直对朝堂和军队，没有太多好感。 不过他今天一看公友这个样子，心里开始对从军之旅抱了几分希望。 “将军，我叫侯三！”侯三笑嘻嘻的，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 说的思玉跟鲁敬都开始反感了，真是个溜须拍马之徒。 “我是鲁敬！”鲁敬淡淡的开口，一点也没有刚刚跟思玉聊天的那种热情。 看到鲁敬这个样子，公友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起来。看来这小子不好对付，不过他不怕。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搞钱。搞不到钱，他也要扒层皮。 “嘿嘿，好，好。”公友脸上笑嘻嘻的，一连回了两个好字。 “嗯，你们就三个人吗？有没有亲戚朋友什么的，也来报名从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话锋一转，公友向几人询问着。想试探着让几人再拉点朋友什么的过来。 “回将军，我是个孤儿，没有亲戚朋友。”鲁敬学着侯三喊着将军，淡淡的回了一句。 说实话，他其实对公友没有太多好感。看到侯三喊他将军，他脸上那种得意的表情，他就知道这货不是个将军，不过他也懒得说什么。。 听到孤儿两个字，公友嘴脸抽了抽。孤儿代表什么，代表穷光蛋，代表身上没什么油水。 “回将军，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姐姐。其他亲戚嘛！似乎都不愿从军。”侯三挠了挠头，尴尬的说着。 听到侯三说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公友眼神流露出一丝贪婪。这种只有一个儿子，还让他从军的家庭，家里肯定会给他不少好东西。 “回将军，我……我也是个孤儿。”思玉尴尬的回道。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孤儿。他失忆了，想不起自己的家人。脑海中以前闪现过一些画面，那个死去的白发老人，那些惨叫声，还有琴儿，他不知道那些人跟自己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听到又是个孤儿，公友皱了皱眉。怎么他运气这么差，一共就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孤儿。 抬头看了看天，时间还早，再等等吧。说不定晚些时候，还会有其他人来报名。 “嗯，孤儿无牵无挂，没有后顾之忧。上阵杀敌也更勇猛些。”公友拍了拍思玉跟鲁敬的肩膀，嘴里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安慰的话。 “时间还早，你们先过来把名字跟住址填一下，晚些时候我再带你们回兵营。”公友说着转了个身，从刚刚趴着的桌子上拿出了纸笔，示意思玉他们把信息填一下。 看着填信息的三人，公友心里又有了新的主意，他要想办法把思玉跟鲁敬的家人一栏填上自己的名字。这样一来，就是两人死在了战场上，自己也能捞到朝廷发下来不少的抚恤金。 “嗯，填写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家准备一下，晚些时候再过来。”看着三人填完了信息，公友打发走了他们。 “那好，将军，我们先回去了，晚一点再来。”三人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说完就各自转身，朝自己家里走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公友一改刚才的和蔼，眼神中甚至有些贪婪。他要想个办法，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思玉跟鲁敬的亲人一栏上。 第三十七章 是梦吗？ 收拾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他连身上这套衣服都不是自己的。 跟鲁敬两人分别后，思玉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逛着逛着，双腿居然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姜铭家门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门口半天了。 “要进去看看吗？”思玉纠结着。 最终，他还是决定推开门，给姜铭说一下自己的打算，也把自己从军的事情告诉他。 “人呢？”思玉走进院子里四处张望，发现姜铭跟姜夫人不在院子。 “大哥，伯母！你们在家吗？”思玉在院子里大声叫喊，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 没在家吗？思玉很奇怪，怎么两个人都不在家。 姜铭昨天才把英子的尸体带回来，他进门的时候，还想着帮帮忙，一起把英子葬了。 “这是？”突然，他的眼睛被院子里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口新添的棺材，应该是刚刚才做好的。棺材上鲜红色的油漆还没干透，还在不停往下滴着。 ‘啪嗒，啪嗒’的像水滴一样，说是鲜红色的油漆，更像是鲜血洒上去的。 这口棺材是突然出现的，他昨天跟姜铭出门的时候，他记得院子里还没有这玩意。 就算是姜铭昨晚去准备棺材，最起码也要三五天时间，英子的棺材也才能做好。 这玩意是谁放的？思玉可不认为是姜铭提前准备的。是赵川他们准备的吗？ 应该不是，赵川他们趾高气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才不会做这些事。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思玉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血的味道，虽然很淡，但他还是闻出来了。 思玉在空气中嗅了半天，最终确定，血腥味的源头，就是院子里那口突然出现的棺材。 棺材里的是谁，是英子吗？ 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材前，思玉紧紧盯着面前诡异的棺材。 看的久了，思玉眼睛突然一阵恍惚，双手不自觉的按在了棺材上。 触感一片冰凉，不像是木头，也没有木头的粗糙感。具体是什么，思玉也搞不懂。 双手稍稍用力，棺材被推开了一道缝。 刚一推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的思玉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半天，思玉才适应这股味道，慢慢的睁开眼，向棺材里面看去。 可惜打开的缝隙不够，里面还是一片漆黑。 没什么好怕的，就是死人而已。思玉给自己壮着胆子，双手又用力的推着棺材盖。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里面的景象也慢慢露了出来。 “砰”的一声，棺材盖应声落地，思玉赶忙低头往棺材里看去。 只看一眼，思玉就忍不住头皮发麻。里面躺着的，居然是在王家村遇害的那个女孩。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揉了揉眼睛，思玉再三确定，里面躺着的真是那个女孩。 “她不是被自己藏在山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思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而且从他把尸体藏在山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按理说，尸体早就开始腐烂了。怎么棺材里的尸体还保留的这么完整？ 是来复仇来了吗？是怪自己当时没有救她吗？还是怪自己没有还她一个公道？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当时就一个人，怎么跟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斗。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自己都得赔进去。 他也想过在鲲城报官，可是见到了城里的景象以及吴莽的所作所为后，他放弃了。 他知道，吴莽这种人根本不会管这些事。 “有怪莫怪，我不是不想救你啊，实在是我当时也是无能为力啊！”思玉赶忙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开始祈祷着。 轰隆一声，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雷声，打断了思玉的祈祷。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思玉抬头往天空望去。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打雷？ 或许是打雷声给了他几分胆子，思玉又低头往棺材里看去。 这一下，又把他刚刚才平复的小心脏给吓得不轻。 只见棺材里，刚刚女孩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英子的尸体。 虽然思玉没见过英子几次，但他的记性好，他确信，这个就是英子。 “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英子？”思玉眼睛充满疑惑，他刚刚明明见到的是那个女孩，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英子？ 是自己饿的太久了，眼花了？出现了幻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思玉自我安慰起来。 看着躺在棺材里的英子，思玉心里一阵感慨。如果不是因为战乱，不是因为朝堂腐败，英子跟姜铭或许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他们两人或许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 可惜如今这都变成了奢望，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两个家庭，如今只剩姜铭跟他母亲两个人了。 轰隆一声，就在思玉沉浸在伤感的时候，雷声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回事？怎么又打雷了？看这天色，也不是要下雨啊？ 思玉又抬头看了看天，连续两次晴空霹雳，劈的他都头蒙了，不会真是来劈他的吧。难道是自己随意打开别人的棺材，惹怒了老天？ 思玉赶忙蹲下来，把掉下来的棺材盖扶起来，准备重新盖上去。 可是他刚把棺材盖扶好，准备盖上去的时候，眼睛随便一瞟，他发现棺材里的人，又变了。 这个人，他可以说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人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看着棺材里第三次出现的人，思玉愣住了。 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类似囚服的衣服，她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思玉此时也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些都是幻觉吗？王家村的女孩，英子，还有棺材里第三次出现的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还是说，自己现在是在梦里？ 小心翼翼的把棺材盖又放了下去，思玉静静的趴在棺材边，静静的看着棺材里的她。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孩，那个在梦里追了他无数次的琴儿。 第三十八章 都是幻觉？ 看着躺在棺材里的琴儿，思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他面前真的是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琴儿吗？ 可是她为什么会躺在棺材里？ 伸出手，思玉想摸一下她的脸，可是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万一这真是个梦，万一碰到她，这个梦就醒了。 思玉就这样静静的趴在棺材边，静静的看着眼前，宛如沉睡的女孩。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那该多好啊，他就能想起琴儿是谁了。 突然，又是一声雷响在头顶炸裂。不同的是，这次的雷声似乎离他很近，就好像直接在他头顶劈下来的。 下意识的捂住耳朵，思玉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出血了。脑袋也被雷声震得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迷糊。 他好困，他现在很想闭上眼。 “头好疼啊！我怎么在这里？”思玉捂着发疼的脑袋，再次睁开眼，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姜铭家的门口。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院子里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门口了？ 难道刚刚那些真的是梦吗？可是棺材的触感为什么那么真实？还有，他刚刚看到琴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滞了一下。 就在思玉思考原因的时候，突然，院子里传出一阵哭泣声。 “铭儿啊，你可不能这样啊。你想想英子，你可不能让她白死啊！” 思玉听出来，说话的人是姜铭的母亲。 为什么刚刚院子里没人，现在却…… 思玉突然感觉脑袋又是一阵剧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捂着头，思玉想说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他想推开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动不了了。 巨大的恐惧感顿时袭来。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吗？ 突然，一个圆球从头顶落下，落到了他的眼前。思玉还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突然圆球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光芒甚是耀眼，宛若天上的太阳一般，思玉感觉自己快要瞎了。 他想闭上眼睛，奈何眼睛也闭不上。看着圆球，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突然，圆球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甚至带起阵阵烈风。 周围的落叶也被圆球带起的烈风，吹了过来。包裹在圆球上，在树叶的包裹下，圆球越来越大。都快凑到思玉脸上了。 看着圆球越来越近，思玉想喊救命，可惜嘴巴还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很快，圆球就贴上了思玉的脸，连带着被包裹起的树叶，一起在他脸上噼里啪啦。 “好疼！”思玉想不到，这树叶在旋转的情况下，居然这么锋利，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划破了。温热的鲜血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然后他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荡起阵阵烟尘。 而院里里的姜夫人似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依旧在低声抽泣。 “这是哪？”昏迷的思玉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头还是好痛，思玉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 “嗯？怎么回事？我的脸没有伤口吗？”这一模，思玉傻了，他感觉自己的脸上依旧完好无损，完全没有刚刚被树叶划破的触感。 “兄弟，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就在思玉还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思玉赶忙扭头，一看，居然是鲁敬。 “鲁敬？我怎么在这里？”看到鲁敬那张国字脸，思玉心里松了口气。 这张国字脸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最起码他还给了自己一个饼。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我们刚刚在城门口分开，谁知还没走，你就突然昏了过去。”鲁敬一脸郁闷，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思玉从街上背到他自己住的地方。 真是累死他了，这人看起来瘦小，没想到背起来还挺重的。 “我在街上昏倒了？”思玉一脸不可思议。 他记得自己明明到了姜铭家里，还在他家里发现了一口诡异的棺材。谁知他还没搞懂什么状况，突然一个圆球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还记得自己的脸被划破了。 “对啊，你在街上突然就昏倒了。还好我走的不远，看到你倒在了地上。把你背到我家，还费了不少力气。”说着，鲁敬还锤了锤自己的腰。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思玉谈了摊手，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诡异，好长的梦。 在姜铭家里，他又见到了琴儿，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琴儿是躺在棺材里。 “兄弟，你看我脸上有伤口吗？”突然想起什么，思玉赶忙让鲁敬看看自己脸上有没有伤。如果有伤，那就说明那个不是梦，是真实的。 “伤口？没有啊！”鲁敬仔细观察着思玉的脸，除了脏兮兮的，样子没他帅，其他没别的了。 “没有吗？”在鲁敬口中确定了答案，思玉松了一口气，看来那真的是场梦。只是，这个梦，他看不懂。 “哎呀，别纠结这些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快点去城门口了，不然等下错过集合的时间就完了。”鲁敬背上包袱，拉起床上的思玉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东西还没收拾。”被鲁敬稀里糊涂拉到门口，思玉才想起来，自己东西还在姜铭家，他还没来得及收拾。 “哎呀，还收拾什么，你一个孤儿有什么好收拾的。没衣服穿就穿我的。”鲁敬说着拍了拍自己背上的包袱。 看到鲁敬的动作，思玉才反应过来，鲁敬背上居然背了两个包袱。 “另一个是给我准备的吗？”思玉有点不理解，鲁敬为什么会给他准备衣服？就像是提前注备好的。 “哎呀，有什么好纠结的。在你躺在床上昏迷的时候，我就在收拾东西了，还别说，还真让我找到几件穿不上的衣服。” “不过我比划了一下，你应该穿得上，我就给你装起来了。”说着，鲁敬坏笑了一下，还在思玉面前比划了一下。 “我靠，你趁我昏迷，对我干了什么。”看到鲁敬的笑容，思玉心里警惕起来。这货不会是趁他昏迷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瞎想什么呢，咱可是正常人，不好那口。”说着，鲁敬朝思玉脑袋抽了一下，瞎想什么呢，他可没有龙阳之好。 “哎呀，别磨蹭了，快走吧！”看到思玉依旧呆在原地，鲁敬忍不住又开口催促着。 “哦哦！”听到鲁敬的话，思玉也不在多想什么，跟着鲁敬出了门，就朝城门口的报名处奔去。 第三十九章 准备进营 还没到城门口，思玉就见到公友黑着脸，站在那里。再看看他旁边，层次不齐的站着十几个人。 “呦，看起来有血性的同辈人还是挺多的。”思玉心里给这十几个人点了个赞。不管怎样，敢站出来保家卫国的，都是英雄。 “这几个人，我看上了战场，估计连炮灰都算不上。”鲁敬在旁边嘀咕了一下。 “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在这国亡家破的时候，每个站出来的，都是英雄！”听到鲁敬的话，思玉心里有些恼火，回头瞪了鲁敬一眼。 这些人能站出来，去军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这个时候说这些人是炮灰？你想干嘛？你是行走的五十万吗？ “哎，不是我愿意说的，你看看这些人！”鲁敬说着指了指站在公友旁边的那几个报名的人。 “你看这个人，瘦的跟皮包骨一样，他能干嘛？刀都提不动，去边境干嘛？给敌军送人头？”鲁敬放慢脚步，指着一个面色苍白，身体仿佛弱不禁风的一个大高个说到。 “你再看看这个，油光满面，腰圆肚胖。一看就是在家好吃懒做的二世祖，这小胖墩，我估计他盔甲都穿不上。上战场干嘛？估计是谁家的公子，去边境也是在后方看戏，镀金的而已。” “那个人可以，看身形，应该是个练家子，不过就是太老了。你看他，腰都驼了，他能打几个人？” …… 鲁敬指着那十几个人，一个一个的，小声给思玉分析着。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年龄比我们大多少一样，一副前辈看待晚辈的样子。”听着鲁敬的分析，思玉心里也有些赞同他的歪理。但他就是听不惯鲁敬这指指点点的样子。 感情他们这些人都是送死的呗。 “嘿嘿，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听出思玉话里的不对劲，鲁敬笑着挠了挠头，表情也有些尴尬。 “哎，走吧！”思玉叹了口气，走向了那十几个新军蛋子的队伍。 “嗯，很好，都到齐了。”看到思玉跟鲁敬站到了队伍里，公友一改刚才的黑脸，点了点头，露出了和谐的笑容。 思玉跟鲁敬这两个孤儿，现在可是他的小金票，要先想办法让他们在亲人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至于剩下那十几个穷鬼，也要想办法在他们身上掏些东西。 “兄弟，你们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跑路了呢。”看到思玉二人站到自己旁边，侯三朝他们咧了个嘴，露出粘着菜叶大门牙。 “兄弟，注意形象啊！”思玉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自己的牙齿。 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还这么不注意形象，这以后怎么讨老婆？怎么传宗接代？ 看到思玉的动作，侯三立刻心领神会，尴尬的笑笑。 赶忙抬起右手，伸出小拇指，当着二人的面，在牙齿里扣来扣去。好半天终于把菜叶扣了出来。 “我靠，兄弟真乃神人也！”鲁敬在一旁整个人都看傻了，只能爆了个粗口，默默的给侯三竖了个大拇指。 “低调低调！”侯三恬不知耻的甩了甩带着菜叶的手指。 这种崇拜的目光，他看的多了，不要崇拜他。 “好，下面我喊到名字的，都回应一声。”就在思玉他们还在队伍里窃窃私语的时候，公友手中拿着一张纸，走到了对于中央，扯着嗓子喊到。 “王五！” “在！”被鲁敬形容的弱不禁风的大高个，回了一声。 “重八” “在！”油光满面的小胖墩也回了一声。 “王老汉！” “搁这呢！”被鲁敬说是，看起来像练家子的老汉，操着家乡话回应到。 …… 一直到思玉三人的名字念完，公友才收起了报名用的纸，朝队伍点了点头。 “很好，从此刻起，你们就我唐国军队的一份子了。”公友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表情也有一丝严肃。 听到公友的话，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感觉自己心潮澎湃，内心压制不住的激动。 他们也是唐国军队的一份子了吗？他们终于可以拿起武器保家卫国了。 不过公友跟侯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当然，思玉从这句话中听到了另一个意思，那就是他终于不用再到处奔波了。最起码在军营的这段时间，他不用再为吃饭去发愁。 还有就是，在军营的这段时间，他可以想办法，看看自己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想到脑海中的那些片段，那群黑衣人，那个小女孩。自己究竟是谁？他的家人又是谁？ 想到这些，思玉顿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咬咬牙，努力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事。 旁边的侯三似乎看出了思玉的不对劲，只见他伸出右手细长的两根手指，隔空在思玉身上点了一下。 瞬间，思玉只感觉一股热流涌入自己的身体，自己脑子中的疼痛感轻了不少，连疲惫的身体，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不过他却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告诉你们，进了军营，就不要想着混日子。在那里，每天都有你想不到的训练。”公友顿了顿，接着说道。 “多余的话，等到了军营，我再跟你们说。现在你们先跟我去鲲城的军营，训练一些时日再出发去边境。” 说完就带着众人，朝鲲城的军营行去。 第四十章 情报 去军营的路上，一行人各怀鬼胎。有想去捞军功的，有想去镀金的，更有甚者是去混吃等死的。真正想上阵杀敌，保卫家园的，却鲜有几个。 看着思玉的背影，侯三一改白天油嘴滑舌的样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脑勺，似乎在想些什么。 …… 鲲城巡查使的院子中，赵川此刻正端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着。桌子上摆放着一封来自帝都最高等级的密信。 思索一番，赵川又拿起密信看了一遍，再次放下密信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取出身上携带的火折子，吹了口气，折子本来微弱的火苗瞬间高涨起来。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密信随着黑色的浓雾，缓缓消失在赵川的眼光中。 “来人！”赵川朝屋外喊了一声：“把黑塔跟老白叫过来。” “是！”守护屋外的人收到命令，身形一闪，急步走向了黑塔跟老白所住的房。 不一会，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赵川的房间里。 “大哥，这么晚了叫我们来干什么？我才刚睡着啊！”黑塔打着哈欠，表示着不难。 “黑塔你能不能正经点！”见到黑塔的模样，赵川还没开口，老白就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大哥，这么晚叫我们过来，莫不是帝都那边有消息回来了？”踹了黑塔一脚后，老白也不道歉，直接朝赵川问到 被踹了一脚的黑塔，脑袋终于清醒了。捂着吃痛的屁股，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赵川，等着他开口。 “嗯，老白，你猜的不错，帝都的密信已经传过来了。”赵川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深沉。 “帝都那边怎么说？那些石柱跟石像的由来查出来了吗？”老白眼神充满了期待。 遗迹的发现，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如果真能了解到遗迹的由来，说不定上古仙魔消失的秘密也能破解出来了。 他跟赵川等人本来都是不信神仙鬼怪的，毕竟那些神话故事太过遥远，也太过离奇了，没有资料也没有办法去证明。 如果神仙鬼怪真的存在过，那他们的世界为什么一点神仙的影子都没有？按理说，那些故事中的神仙鬼怪都是焚天煮海，手可摘星辰的存在，长生不老，那都是最基本的本事。 直到数月前，帝都突然收到一个消息，有人发现了上古遗迹。 他跟赵川本来都是不相信的，直到亲眼见到了石柱跟石像。 “哎，帝都那边收到我们临摹的画像后，查许多资料，也问了许多门派的长老，掌门。可惜都没有发现什么。”看到老白期待的眼神，赵川只能双手一摊，表示一点发现都没有。 看到赵川的动作，黑塔眼中也充满了失望，不由得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刚刚老白那一脚给他踹醒了，他也知道赵川这么晚把他跟老白叫过来，不会只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过，帝都却传来了另一个情报。敌国军队此次的目标，似乎也是为了那些遗迹！”赵川说出了令他们两个都更加震惊的消息。 “什么？怎么可能？”老白震惊到，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敌国怎么可能知道遗迹的事？”黑塔比老白更加震惊。 遗迹的事，他们也才得知数个月而已。要知道，敌国跟他们的战争已经打了数年。 “难道是？”老白突然恍然大悟，似是想到了什么。 “嗯，没错就是你心里猜的那样。”赵川叹了口气，最坏的打算果然应验了。 他们跟敌国的战争打了数年，之前一直是小规模摩擦。双方士兵最多就是打个几回合，死个百十号人，然后双方就撤了。 但是半年前，敌国军队却突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一改往日的疲软。出军之快，下手之恨，超出了赵川他们的想象。 由于敌军突然发起的攻势，边境守备军根本没有防备，大部分地区很快就落入了敌国手中。 等帝都的人反应过来，调动大军去边境，已经为时已晚。 双方很快陷入了死战，但由于赵川他们的军队是临时发起的反击，所以在战场上处处受制，节节败退。 而且据边境传过来都战报，敌国似乎使用了某些特殊手段。 唐国的军队在战场上一触即溃，很多兵团甚至是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要知道，唐国的军队就是战斗力再差，也不可能差到这个地步。 最主要的是，敌国刚刚发起了攻势不久，他们就收到了遗迹的信息。 难道说遗迹是个圈套吗？又或者是帝都里面有敌国的眼线？ “大哥，最近我发现城里突然多了好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会不会？”老白突然想起什么。 最近他跟黑塔，明面上跟着赵川在鲲城四处巡查，背地里却在调查城里人的身份背景。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他们突然发现鲲城最近突然多了许多外地人。而且经过他们的跟踪，他们发现，这些外地人，似乎都跟敌国有很大的关系。 “没事，先不要打草惊蛇。”赵川缓了缓神，他也猜到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 “大哥，那小子好像去了军营，似乎过些时间还要上边境。”寂静的乱坟岗里，再次传出了诡异的声音。 “不急，等我们把要下的事情先处理好。” 简短的交流后，乱坟岗再次恢复了寂静。 第四十一章 还能这样？ 跟着公友到了鲲城军营，站在军营大门口，众人傻眼了。 眼前的军营，没有想象中的森严，没有想象中的纪律严明，也没有想象中中的残酷训练。 有的则是散漫，浮夸，就连几个看守军营大门的士兵，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睡起了大觉。可想里面是什么情况。 见到这一幕，思玉心里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前线部队节节败退，为什么会全军覆没。 就凭他眼前这些酒囊饭袋，还指望去了边境能打赢敌国？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算神明保佑了。 似是感受到众人眼睛里的嘲讽，公友脸上也挂不住了。 “咳咳，你们别被眼前这些景象给骗了，他们都是训练累了，休息一下。”公友假装咳嗽了一下，脸色微红，回过头对着众人说到。 听到公友的话，众人脸上满是鄙夷，真是说假话不打草稿，你自己信你说的吗？ 想起公友之前在城门口那番慷慨激昂的话，思玉心里已经开始问候他们家仙人了。不过无所谓，他反正就是来混口饭吃的。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先把报名的事弄好。”公友催促着众人。 “哎！”王老汉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他老年得志，本想趁着自己还没有入土，还能拿的动刀，去边境抛头颅洒热血，去保家卫国。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大失所望。 当然，有人却不这么想。 就在公友话音刚落，王五跟重八，也就是瘦高个跟那个小胖墩，迈着脚步走进了军营。 见到有人走了进去，剩下的人思索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最终，思玉跟侯三，鲁敬也进了军营。 “来这边，到我帐子里，我给你们分配一下队伍。”公友走到一个白色帐篷前，朝众人挥了挥手。 见状，众人又跟着进了帐篷。只不过小胖墩在进去的时候，悄悄塞给了公友一个令牌。 见到令牌的时候，公友眼睛先是一愣，只见令牌上写着一个‘李’字，然后便不着痕迹的把令牌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嗯，不知道你们都想报什么兵种啊？”走进帐子中，公友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向众人询问着。 “兵种？军营还分什么兵吗？”思玉小声嘀咕了一下。军营还要分兵种吗？他怎么没有听过？不是到了边境，直接拿刀去砍就行了？还要分什么兵吗？ 声音虽小，但依旧传进了公友的耳朵里。 “这位小兄弟应该是第一次到军营吧！”眼睛扫了一下思玉，公友笑了一下，接着说到。 “军营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公友说着站了起来，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拍了拍上面的土，然后走到了众人面前。 “军营里面大致分，攻城兵，运粮兵，炊事兵。” “攻城兵，顾名思义，就是军营的主力军，负责上阵杀敌，攻城拔寨的。运粮兵则是负责给大军运送粮食，保证补给。” “至于炊事兵，我就不用说了吧，就是埋头造饭的。” 听到公友的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 “炊事兵？不就是伙头军吗？”重八摸着肥胖的下巴，眼睛眯了一下：“那我去运粮军吧，烧火做饭不适合我！” “嗯，可以！”听到重八的话，公友也没感到意外。毕竟重八是州府李大人的人，去边境估计就是走走过场，等回来应该也会在朝中任职了，这种人，他可不能得罪。 “我也要去运粮军！”瘦高个王五接着说到。 “你也要去运粮军？”听到王五也要去运粮军，公友眼睛闪过一丝精芒。 “可以是可以，就是运粮军人数现在有点多，恐怕名额已经满了。”公友走到了王五面前，表情有些为难的看着瘦高个，下面的手却悄悄朝他做了个手势。 看到公友的手势，王五明白了什么。思索了一番后，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悄悄塞进了公友的怀里。 “嗯，我好像记错了，运粮军还有几个空位，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东西入怀，公友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 他不惜花重金贿赂百夫长才得到新人招募的任务，终于有了一些回报。 虽然王五的动作很小，但依然被其他看在了眼里。 “我去，还能这样？”思玉有些意外，还能这样玩？ “那个，将军，我也想去运粮军！”又有一个人开了口。 “嗯？”公友斜眼看着说话的人，等着他的东西。 看着公友的眼神，那人表情有些为难。钱他是有，但那是他留着娶媳妇的。 他本就面相丑陋，从小没有女孩子喜欢。他爹好不容易给他说了门亲事，女方虽然同意了，但也提出来一个条件。 女方从小就羡慕保家卫国的军人，希望他能参军。只要他从军营回来，就答应立马嫁给他。 可是不去运粮军，他这身板，去了战场估计只能躺着回来了。 算了，还是老婆重要，脑海中挣扎了半天，他最终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袋子，悄悄塞进了公友的怀里。 只不过袋子比刚刚那个小了许多。 “你这让我有点为难啊。”感受着怀中的钱袋，公友摇了摇头，钱太少了。 “要不你去伙头军吧！”公友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再表示什么，也知道那人没钱了。但是他这点钱还真不好进运粮军。 “好，伙头军就伙头军吧！”听到是伙头军，那人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去前线送死就成。 “我去攻城军吧。”出乎思玉跟公友的意料，侯三居然主动要去攻城军。 “前线很危险的哦！”公友朝侯三使了个眼色。 “没事，我从小就有一个保家卫国的梦，将军还是让我去攻城军吧。” “嗯，好吧！”见侯三坚持要去，公友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答应了侯三。 “嘿嘿，那个，我也想去伙头军。”思玉这边也开了口。 “你？你一个大好青年，不想着上前线杀敌立功，去伙头军干嘛？”公友表情看起来有些气恼。 “可是我不会打仗啊！”思玉摊了摊手，你叫他做苦力行，烧火做饭也行，让他去杀敌立功就算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嗯，没事，我会找人教你的！”公友双手拍了拍思玉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定了。”见到思玉还想说什么，公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这两位有点事情要交代一下。”公友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帐子里只剩下思玉，鲁敬二人。 看着思玉跟鲁敬，公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摊在了桌上。 第四十二章 被人卖了？ “这是干嘛？”思玉看着那张纸，有点不理解，那不是他们登记用的纸吗？现在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干嘛？ 不同于思玉的不解，鲁敬看到那张纸后，嘴脸抽搐了一下，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哎，两位老弟，是这样的。”公友说着话，语气中也带着伤感。 看到公友的表情，思玉心里开始警惕起来。如果他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他肯定会被公友的表情所迷惑。 “边境战场凶险万分，而且敌军的攻势异常凶猛，手段极其残忍，稍有不慎可能会马革裹尸，血染沙场。”公友说着，眼角居然开始起了雾，硬生生的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思玉翻了翻白眼，知道这么危险，还让他去？这不是害他吗？ “将军，其实我还是可以……”思玉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 “两位老弟不是要去攻城军吗？我有个朋友是在里面当伍长的，你们去了那里，我可以叫他帮你们一下。”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公友给打断了。 “嗯，如此便多谢将军的好意了。”鲁敬抱了个拳，向公友弯着腰行了个礼。 “没事，照顾新人也是我应该做的。”公友把鲁敬扶了起来，接着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两位的家事我也听你们说了，你们没有家人，都是孤儿。”顿了顿，公友盯着二人的眼睛，又接着说到。 “你说，万一你们在战场上有什么好歹，谁替你们去收尸啊！” “收尸？”听到这两个字，思玉傻眼了，他现在后悔了。从军之路太危险了，他想退出。 “别担心，忘了我今天在城门口给你说的了么？你在边境会有奇遇！”看到思玉脸色瞬间惨白，鲁敬知道他担心什么，又把中午相面的结果跟他说了一遍。 “真的假的？”思玉撇了撇嘴，心里充满怀疑，江湖神棍的话，不可信啊。 “那个，我想在两位的亲属一栏填上我的名字。这样的话，两位如果真在战场上出来什么事，也好有人帮你们料理后事。”公友眼睛泛红，面容坚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听到公友的话，思玉这时才明白他想干什么。感情是因为自己没钱，这货想在自己身上捞最后一笔。 毕竟朝廷发的抚恤金，金额还是蛮大的。 思玉脑海里快速思索着要不要填，他想填姜铭的名字。 可是姜铭现在的情况，又不大适合。毕竟他跟吴莽的矛盾太深了，如果自己真在边境出了什么意外，恐怕这笔钱还真到不了姜铭手里。 他想退出，可是看到公友的样子，就知道这货肯定不会让他退出的。 “两位老弟还在犹豫什么？是担心我公友的人品吗？”见到思玉跟鲁敬迟迟没有签字，公友开口催促到。 鲁敬思索了一下，就把公友的名字填了上去。 见到鲁敬都填了，思玉也不迟疑，也把公友的名字写在亲属一栏。 见到两人填好名单，公友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这两个愣头青，真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等下就把他们推荐到最懒散，战斗力最差的军营去，最好让他们一上战场就牺牲。 最终，三人勾肩搭背的出了帐子。 看到三人的出来，不少人面露疑惑，想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 “好了，我把各军驻扎的方向都跟你们说一下，你们现在就去报道吧！”理了理嗓子，公友对着众人说到。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尤其是思玉跟鲁敬，公友眼神里又露出掩饰不住的贪婪。 总算又有一笔收入准备进账，他明天要去城里多宣传一下，鼓动一下大家，争取明天来更多报名。 跟众人分别后，思玉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侯三居然没有跟他们同路。 “别看了，侯三虽然跟我们是一样的兵，但是军营里的士兵太多了，五人为伍，二十五人为行。他应该跟我们分到不同的队伍了。”看到思玉四处张望，鲁敬知道他在找侯三，于是出言解释到。 “哦，原来是这样，这些我都不懂。”思玉尴尬的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白一样。 二人根据公友的指引，一路走着，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队伍的帐子。 …… “来，兄弟们，喝酒。” “喝，都喝，换大碗的。” “哎，你出老千，这骰子有问题！” …… 还没进帐子，里面的吵闹声就传了出来。 听到帐子里的声音，思玉第一个念头就他们被卖了。 还说什么朋友当伍长的，还什么会罩着他们。这队伍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一群酒囊饭袋，指望这些人罩他们，拿什么罩，拿衣服罩吗？ 现在他把公友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看着表情不断变换的思玉，鲁敬心里也很好奇。 他学习的《天脉神经》乃是上古流传的一本奇书，其书以推算命格，上可知前世奇缘，下可知今生大道。 可是当他以《天脉神经》去推算思玉为什么命中有死劫，胸前还有浓郁的生气时，他总是算不出结果。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却好像被浓浓迷雾所包围。 应该是有当世高人对思玉的命格，乃至大道，都动了改变。 他现在也很好奇，思玉的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然，这个秘密很快就会揭晓了。 第四十三章 赌鬼与酒鬼 很不情愿的走进帐子，入眼处，果然如思玉所想的那样。 帐子里一片乌烟瘴气，地上歪歪扭扭的躺着三个人，身上的盔甲散落一地，旁边还放着几个大坛子，里面还有两个人在玩骰子。 隔着好远，思玉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酒味。 “这是军营吗？这尼玛是赌场吧！”看到这个场景，思玉握了握拳头。 这些人能上阵打仗？这些人能保家卫国？指望这些人能教他什么？ 旁边的鲁敬似乎早就猜到了会这样，眼神依旧是那么平静。 “哎”鲁敬叹了口气就往里面走去，只是那深叹的一口气，似乎也显示着他内心的失望。 “各位大哥好，我们是新来报到，我是鲁敬，这位是思玉。”鲁敬熟练的朝几人打着招呼。 “大哥们好，我是思玉。”思玉学着鲁敬的动作，也开口说到。 听到思玉跟鲁敬的声音后，玩骰子的两个人中，一个身体有点壮硕，皮肤黝黑的汉子扭过头，看到帐子口站着的二人。 “呦呵，这是来新人了？”汉子看着二人，表情有点意外。 他们是攻城军，是战场上负责冲锋的，所以一般伤亡都是最大的。已经许久没有人愿意加入他们这支队伍了。 “嘿嘿，等我们玩完这一把。”汉子的同伴也抬头看了下二人，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拿起碗里的骰子耍了起来。 只不过在投骰子的时候，手稍微顿了顿。趁着汉子扭头跟二人打招呼的时候，另一只手快速从怀里掏出几枚骰子丢了进去，又把手上的骰子揣进了怀里。 速度之快，思玉都有点目瞪口呆。一看就是经常玩这一手。 “大，大，大。”骰子刚掉进碗里，汉子的同伴就急忙的喊起来。 听到同伴的声音，汉子赶忙扭过头，低头看向骰子。 “他娘的，又输了。”看到碗里的骰子，汉子暗骂了一句。 他都连输七把了，再这样输下去，恐怕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等等，阮左，你怎么会一直赢，你他娘的不会是出老千了吧。”汉子似乎想起什么，抬起头朝同伴质问起来。 “麻仕，你可别冤枉我，这骰子你刚刚可是检查过的啊，一点问题都没有。”见到汉子起了疑心，阮左赶忙朝自己辩解到。 “算了，拿去吧，我不玩了。”见阮左理直气壮，麻仕也没有怀疑什么。从身上摸出一个铜板，朝阮左丢了过去。 “嘿嘿，我就不客气了。”抬手接下飞来的铜板，阮左也不拒绝，直接揣进了怀里。 可能是他动作太大，也可能是刚刚换骰子的时候，骰子没有放好。 随着阮左把铜板放怀里的时候，突然有几个骰子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麻仕的眼睛也看向了地上，看着地上的骰子，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一个起身，揪着阮左的衣领。 “你个小瘪三！我说我最近怎么输得那么惨，你他娘的还真出老千啊！”麻仕怒气冲冲的，举起另一只拳头就要招呼他。 “快把之前赢我的钱全部过给我。” “没有啊，我就出了这一次老千。之前赢你的，都是真的，之前真的是你运气差。”被麻仕抓了个现行，阮左也只能承认。 听到让他把之前赢得全部拿出来，阮左顿时欲哭无泪。可是他真的只出了这一次老千，还被麻仕发现了。 “那俺可不管，按规矩，出千一次，就当百次来罚，在赌场里面，你这种人肯定要被砍去双手。”麻仕才不听阮左的辩解。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他肯定要把输得全部捞回来。 最后，在麻仕的恐吓之下，阮左从怀里摸出了十几个铜板，递给了他。 接过铜板后，麻仕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好一会才想起思玉二人还站在帐子里站着。 转过身，朝地上喝醉躺着的三个人，一人踹了一脚。 “大哥，醒醒，来新人了！” “哎，戈头，余句，醒醒了，来新人了。”麻仕边踹边喊到。 “嗯，别闹，我媳妇正陪我睡觉呢！”戈头嘴里嘟囔着，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起来。 “大哥，喝，来，我们再干一坛。”余句半坐起来，接着从旁边拿起一个坛子，又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喝几口，头往后一仰，又躺了下来。 看着几人的表演，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思玉恐怕都笑出声了。 赌鬼，酒鬼，真是绝配。 第四十四章 好奇 踢了几脚都没有踢醒，麻仕脸上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对着思玉跟鲁敬开口：“嘿嘿，不好意思，我们五大哥平时喜欢喝酒。” “没事！理解！”鲁敬干笑了一下。 “兄弟，来坐这吧。”阮左站起身，顺便把骰子收了起来，指了指刚刚放骰子的凳子。 听到‘兄弟‘两个字从阮左嘴里说出来，思玉感觉怪怪的。 这房间里的几个人，看面容，都是三四十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喊他兄弟，听起来是有点奇怪。 “多谢大哥。”鲁敬倒是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了过去。 “兄弟，你还傻站着干嘛？不嫌累啊，来这坐啊！”坐下后，鲁敬回过头，发现思玉还在傻站着，屁股赶忙往一旁挪了个空位。 “哦哦。”思玉赶忙坐了过去。 “兄弟，我叫阮左，他叫麻仕。”阮左介绍着自己，又指了指跟他一起玩骰子的汉子道。 “两位兄弟好！”麻仕抱了抱拳，打着招呼。 “左边那个叫戈头，旁边的那个是余句，最右边那个是我们大哥，五彦祖。”阮左指着醉倒在地的三个人说到。 “哦哦。”思玉机械的回应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 倒是旁边鲁敬，看起来是那么人见人熟。这让思玉不禁对他好奇起来。 根据鲁敬在城门口跟他说的，他们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大，怎么性格相差这么大？ 是因为长相的原因吗？难道国字脸天生就吃得开？ “两位兄弟从哪里来啊？为什么想要来军营？”麻仕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奇的问着思玉跟鲁敬。 “哦，我是鲲城本地人，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无牵无挂。现在国难当头，只想为国家尽最后一份力。”鲁敬笑了笑，说着自己的情况。语气中尽是视死如归，仿佛根本没有担心自己会牺牲在战场上。 “好兄弟，有志气！”阮左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一番话，倒是引得阮左跟麻仕肃然起敬。小小年纪就有视死如归的精神，真是难得。 “我情况跟他差不多，现在也想为国家出最后一份力。”思玉学着鲁敬的口气，但是目光却有点躲闪。 说实话，他从军，还是那句话，为了混口饭吃。 听到思玉的话，阮左撇了撇嘴。这小子一看就没说实话。 不过他也懒得问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来军营是为了什么，反正只要不是来当奸细的就行。 “两位大哥，你们从军多久了？”鲁敬在旁边开口问到。 看房间这几个人，应该也是老兵了，应该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颓废？ “我啊，我从军应该快十五年了，阮左跟我差不多吧。”麻仕叹了口气。 “这么久？”思玉有点惊讶，没看出来这些人都当了十多年兵了。 “是啊，我刚从军的时候，年龄应该跟你们差不多，一眨眼就过了十几年。”阮左看着思玉二人，眼睛满是回忆，似乎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 “开饭了！”就在几人还在闲聊的时候，一个粗狂声音传进到帐子里。 “嗯？什么？开饭了？”躺在地上的余句瞬间睁开紧闭的眼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顺着声音，摸到了帐子外。 不一会，提了两个小木桶走了回来。只是那左右摇摆的步子，使得桶里的饭菜都撒了许多。 许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刚刚怎么都叫不醒的戈头跟五彦祖也睁开了眼睛。 “嗯？开饭了吗？”五彦祖半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 “大哥，你总算醒了。”看到刚刚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五彦祖突然坐了起来，麻仕一脸苦笑。 他这大哥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爱喝酒。嗜酒如命，一天三顿都离不开酒，搞得余句跟戈头都被传染了。 “开饭了，来吃饭了。”余句把两个小木桶放在地上，低头看了看桶里的饭菜，又歪着脑袋对众人喊到。 目光落在木桶上，五彦祖翻了个身，朝木桶爬去，期间一只脚还蹬在了戈头的鼻子上。 “什么东西，好臭啊！”鼻尖传来的脚臭味，把还在沉睡的戈头给熏醒了。 睁开眼睛，立马翻了个身，对着地上就是一顿干呕。 刚刚他正在梦里跟媳妇做羞羞的事，突然就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熏醒了。那味道，就像自己刚刚掉进了粪坑里一样。 “嗯？这是来新人了？”艰难的爬到木桶边，五彦祖扶着木桶，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帐子里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大哥好，我是鲁敬，这是思玉。” “大哥好！”思玉在旁边也开了口。 “嗯，好，好，来，先吃饭吧！”五彦祖摇了摇发蒙的脑袋，该死的，他又喝多了。 酒这个东西，他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了。 一坛酒，能让他忘记往事。两坛酒，就能让他忘了自己姓什么。三坛四坛下肚，他感觉，整个鲲城都是他的。 好，真好。 戈头这时也爬到了木桶边，趴在地上，头也不抬，手就往木桶里伸。 摸索了半天，从桶里摸了个馒头，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看的一旁思玉都傻眼了。这得喝多少酒才会喝成这样啊！ 跟着这些人，他真能学到什么本事吗？ 如果是跟他们学喝酒，思玉相信，他肯定能喝成他们这个样子。 “来，吃。”麻仕从桶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了思玉跟鲁敬。 “多谢！”鲁敬抱了抱拳，对麻仕感谢到。 “多谢！”思玉在旁边，也学着鲁敬的动作。 “两位兄弟客气了。”麻仕在旁边挠了挠头，憨笑着。 思玉接过窝窝头就往嘴巴里塞，狼吞虎咽的啃着。不一会，馒头就被他啃完了。 “没事，这里还有，慢慢吃，不要急。”见思玉跟饿死鬼投胎一样，阮左又递给了他一个窝窝头。 “谢谢，谢谢大哥。”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思玉又接过一个馒头，往嘴里塞。 第四十五章 离谱到家 胡吃海塞一顿操作，干瘪都肚皮总算得到了满足。 “吃官家饭的就是好。”思玉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吃饱后，思玉朝其他人看了一下，发现麻仕跟阮左基本上没怎么吃。就坐在凳子上，对着木桶发呆。 趴在地上的戈头，也变成了躺在地上，嘴里还塞着咬了一半的馒头。 再看五彦祖，直接扶着木桶打起了呼。 唯一刚刚喝了酒还算清醒的余句，此刻居然抱着戈头的脚，睡了起来。 思玉皱了皱眉，这几个人都是神人。 “兄弟吃饱了没？”鲁敬朝思玉问到，看到思玉四处张望，鲁敬还以为他没吃饱，顺带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馒头递了过去。 “不……不用了。”思玉嫌弃的看了一眼沾满口水的半个馒头。你又不是姑娘，你吃了一半的东西，叫他咋吃？他又没有龙阳之好。 叫思玉拒绝，鲁敬憨笑了一下，对着剩下的半个馒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嗝～”过了许久，思玉跟鲁敬同时打了个饱嗝。 二人直接从板凳上滑落到地上，身子往后一仰，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了凳子边上。 “大哥？你们两个怎么不吃啊？”见麻仕跟阮左还是没怎么吃，思玉有些好奇。 按理说，麻仕他们身为攻城部队，平时训练肯定很费体力，应该都很能吃才对。怎么现在他们饭量这么少了， “哎，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吃腻的。”阮左叹了口气，眼睛里滑过一丝落寞，似乎因为思玉的话，想起了什么。 “大哥，你们从军这么久，能给我们讲讲你们战场的故事吗？”思玉很好奇，也很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瓜娃子，吃饱了抓紧睡觉吧！问这么多干嘛！”麻仕瞪了思玉一眼，这次没有叫思玉‘兄弟’，而是换了个称呼。 “兄弟，别问这么多了，以后会知道的。”见到麻仕似乎有些生气，鲁敬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思玉一下。 这货怎么这么不开窍。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还别说，我还真的困了。”被鲁敬提醒，思玉这也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连忙假装打了个哈欠。 接着便跟鲁敬一起，把地面收拾了一下，又把凳子桌椅摆摆整齐。 接着鲁敬解下身上背的两个包袱，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思玉。 思玉学着鲁敬的样子，把包袱打开，里面居然有一张床单。 “这是？”看到床单，思玉傻眼了，这什么鬼，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背着床单出远门。 “嘿嘿，出门在外，难免会碰到露宿街头的情况，多准备一些东西，总是不会错的。”鲁敬说着说着还把头仰了起来，似乎在为自己考虑周全而自豪。 思玉没有说话，鲁敬也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二人便自顾自的把床单往地上铺了起来。 一觉睡到太阳升起，思玉难得睡了个安稳觉。虽然说是躺在地上，但天气还算干燥，将就一下也还可以。 睁开眼，思玉抬起头四处张望，发现帐子里的人都还没在睡。 这让思玉有点不理解，他们都不用训练的吗？ 他曾听人说过，唐国的军队，都是日出而训，日落而止。 可为什么这些人，还在睡觉？难道是时间还早？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思玉也不管那么多，继续闭上眼睛，去见他的周公。 迷糊中，他感觉旁边的鲁敬似乎起身了。没有想那么多，思玉翻了个身，咂了咂嘴，继续睡了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思玉猛的一惊，从地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五彦祖他们依旧在睡。 只不过睡姿从昨晚的离谱变成了更离谱。 昨晚虽然睡姿不雅，但都还是各睡各的。中午的时候，五个人睡着睡着，居然抱在了一起。 五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睡觉？ 思玉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难道军营里的人，性格都这么……这么通俗吗？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第四十六章 风雨欲来 “麻蛋，头好疼啊！刚刚是什么情况？”思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被窝里。 突然意识到什么，思玉赶忙直起身，朝旁边看去。 鲁敬还蒙着头在旁边睡觉，再看周围，五彦祖几个人依旧抱在一起，保持着那个离谱的姿势，呼呼大睡着。 “怎么回事？刚刚那个拳头是梦吗？”看到鲁敬躺在被窝，思玉有些不解。 他明明中午在帐子外看到鲁敬在练拳，而且练着练着居然全身发光。再然后就看到发光的拳头朝自己飞来，最后他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拳头？”思玉意识到什么，赶忙朝自己脑门上摸去。 “奇怪了，头怎么不痛啊，而且还没有伤口？”摸着什么都没有的脑门，思玉不解的小声嘀咕着。难道是眼花了？还是刚刚在做梦？ 再看看旁边睡着的鲁敬，这也不会发光啊？难道真是做梦？ “算了，不想了。”思玉想不出所以然，索性又躺了下去。 而旁边的被窝，在思玉刚躺下，突然一阵抖动。 虽然他极力隐忍，但还是被思玉发现了。 “你在干嘛？”思玉朝鲁敬问到。这货在干嘛？怎么被窝抖的这么厉害？难道在干什么羞羞的事？ 一把掀开鲁敬的被子，意料中的羞羞画面没有看到。 “卧槽，兄弟你在笑什么，我还以为你干什么羞羞的事！”看到鲁敬居然是在笑，思玉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刚刚居然鬼使神差的想歪了。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情了。”鲁敬笑得合不拢嘴，浑身还在抽搐。 “什么事情这么搞笑？能让你笑成这样？”思玉好奇的问到。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人，他在做梦，然后在梦里梦到了一些事情。他醒来后，居然把梦里的事情当成真的了。”鲁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鲁敬的话，思玉翻了翻白眼，这搞笑吗？一个大老爷们，笑点真低。 “哎，兄弟，还别说，我也梦到奇怪的事了。”思玉突然想起，中午在帐子外碰到的事情。 “哦？梦到什么了？”鲁敬身体停止了抖动，好奇的问到。但放在被子里的手，却紧握了起来。 “就是中午在帐子外，我看到你在练拳，练着练着，你的身体居然开始发光了。”思玉把帐子外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鬼？什么我在练拳？我还身体发光？你睡糊涂了吧，我一直躺在这里没有动过。”鲁敬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思玉，但是那被子里紧握的拳头，却显示出他内心此刻的紧张。 “嗯，我也觉得我是在做梦。要不你说，怎么会有让人发光的拳法，还有发光的、会飞的拳影。”思玉摸了摸额头，尴尬的说到。 “嘿嘿，我看你是昨晚吃馒头太多，吃饱撑得罢了。”见思玉没有怀疑什么，鲁敬笑了笑打趣到。 被子里紧握的拳头终于舒展开了。 “兄弟，你说这些人，怎么不去训练啊！”思玉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下去，指着旁边抱在一起睡的五彦祖几个人，好奇的问到。 “他们啊，不好说啊！我也不太懂。”鲁敬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听王家村的人说，我们唐国的军队，军纪严明，怎么他们现在会是这幅样子。”思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兄弟，我告诉你，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鲁敬说着，还伸出手，拍了拍思玉的肩膀。 “你这话好深奥啊，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思玉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理解。 “没事，你还小，以后会懂得。”鲁敬一副长者的模样，教育着思玉。 “我还很小吗？我们两个年龄不是差不多吗？”见鲁敬又是这幅样子，思玉白了白他一眼。 他跟鲁敬年龄相差不多，可是这货为什么老是一副长者的样子。 “哦哦，是差不多，”鲁敬挠了挠头，表情也有些尴尬。 …… 鲲城，吴莽的书房中。 “王贵，那些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吴莽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斜眼看向一旁的王贵，也就是鲲城的王捕头。 “大人，我把他们都安排在平民区了，英子的事情也处理好了。只是……”王贵站在旁边，弯着腰，小声回答着，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就停了。 “只是？只是什么？”吴莽端起书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只是英子被刺杀后，赵川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依旧是每天带人在街上四处巡查。想来，应该是收了我们那几箱东西的缘故，反倒是那个姜铭。” “说来也怪，据我们的人跟踪发现，姜铭在抱回英子的尸体后，突然就失踪了，连带着他母亲，也不见了。”王贵继续低声汇报着这几天的情报。 “哦？突然失踪？不用管他，一个丧家之犬，指不定带着尸体在某处躲了起来。反倒是赵川他们，你可要把他们盯好，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放下茶杯，吴莽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朝王贵嘱咐到。 现在到了计划的关键时刻，他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他不相信赵川他们，真的会被几箱珠宝给轻易收买。 “属下明白了。”听到吴莽的话，王贵点了点头，接着朝吴莽问到：“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了，你先下去吧！”吴莽挥了挥手，示意王贵离开。 “等等，你去告诉斗兽场的那些人。让他们最近都消停点，最好先关门几天。等赵川他们走了之后，再继续开张。”就在王贵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吴莽突然想起斗兽场的事，又朝王贵嘱咐到。 “大人放心！”王贵转过身，朝吴莽点了点头。 “大人还有其他的事吩咐吗，没有的话，属下这就先走了。” “赶紧去吧。”吴莽不耐烦的，又摆了摆手。 见王贵走了，吴莽嘴角翘了起来，表情也有些狰狞。 第四十七章 喝酒 思玉跟鲁敬就这样躺在床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抱成团的五彦祖几人终于有了动静。 “媳妇，你回来了？嗯~，让我亲一下。”人团中，一个贱贱的声音传了出来。 伴随着贱贱的声音，还有一阵不可用语言描述的亲吻声传了出来。 紧接着，人团突然炸裂开来。然后，思玉就听到干呕的声音。 “我去，余句，你他娘的又梦到你婆娘了！你说你梦到就梦到了，你亲什么啊！”麻仕趴在地上，使劲的用手指抠着自己的喉咙。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麻仕，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居然被另一个大男人给亲了。这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天啊，如果我有罪，你就杀了我吧。而不是让我在这里，受到这样的屈辱！”麻仕吐完后，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老麻啊，你看你，至于吗？不就是被亲了一口，你就要死要活的，你是不是个男人啊！”阮左在一旁嘲讽起来。 活该，谁让麻仕昨天抓到他出老千，还把他这几天赢的钱都给抢回去了。真是报应啊，恶人自有男人磨。 “阮左，你别说了，没看到老麻这么难受，你还说这些风凉话。”一旁的戈头刚劝了两句，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够了啊，别笑了，哈哈哈哈哈。”五彦祖强忍住笑意，最终还是没忍住。刚劝了几句，也笑的捶胸顿足起来。 一旁看热闹的思玉跟鲁敬傻了眼。 “尼玛，这些人是多奔放，多饥渴啊，连男人都不放过。”鲁敬趴在思玉耳边，低声说到。 思玉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见到五彦祖几人终于醒了，思玉也不由得好奇起来。他想知道，这些人会怎么训练，会教他什么本事。 “那个，大哥们，我们现在要训练吗？”思玉朝几人问到。 “嗯？哪来的毛头小子，训练什么？”听到思玉的声音，五彦祖愣了一下，看了看思玉。 “大哥，你忘了？这是昨天来的新人，是公友介绍来的。”阮左在旁边提醒着。 “昨天喝酒喝多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五彦祖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尴尬，又看了看思玉跟鲁敬。 “训练什么，有什么好训练的，来我们队伍，你只要学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行了。”五彦祖看着思玉跟鲁敬，笑着说到。 “什么？”思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嘿，大哥说的对，来军营只要学会喝酒就行了。”摸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梦中的佳人。 “来，两位小兄弟，来，干一碗。”戈头提起地上的酒坛，找了两个看起来稍微干净的碗，倒了满满两碗酒。 这可把思玉给看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旁边的鲁敬，思索了一下，就朝戈头走了过去。 “大哥，我干了。”鲁敬端起酒碗，朝五彦祖敬着酒。 思玉还在犹豫，说实话，他不会喝酒。而且他也没想到来军营，居然还要喝酒。 “兄弟，快点来喝啊，这酒不错。”鲁敬一口气干了一碗，打着酒嗝，催促着思玉。 “算了，不喝算了。”见思玉迟迟不过来，五彦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来，别管他，我们喝。”余句一只手扶起还在祈祷的麻仕，另一只手递过去一坛酒。 “大哥，我们刚起来就喝酒，是不是不妥啊。”看着几人都提起酒坛，又扭过头看了看还在站着的思玉，皱了皱眉。 “没事，酒是粮**，越喝越年轻。兄弟，干！”戈头对着阮左碰了一下酒坛。 思玉很无语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他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跟着这些人学本事，估计到了战场上，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是他现在想走又走不了。 离开了军营，他又能去哪里呢？他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在哪。 还有那些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的黑衣人，每次想到这些，他就感觉心中好像憋着一口气，他很想知道真相。 算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思玉最终还是拿起了那碗酒，朝五彦祖走了过去。 “大哥，我也敬你一碗。”思玉说完，也喝了一口。 “咳！”酒刚入喉，思玉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像被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蹲在地上不断的咳嗽，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看到思玉的样子，五彦祖也有些惊讶。 第四十八章 沦为洗衣工 “大哥，我想问下，我们不用训练吗？”思玉满脸通红，大口哈着气，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 看到思玉这样，其他人也笑了出来。 “训练？训练什么？”五彦祖双手一摊，疑惑的看着思玉。 “就是，我们不是要去边境吗？我们要打仗，难道不用训练一下吗？”思玉有些焦急，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喂，臭小子，怎么跟大哥说话呢！”见到思玉用质问的语气跟五彦祖说话，戈头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双腿朝前跨了一步，横在了思玉面前，眼睛怒视着思玉。 思玉也被戈头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戈头，说话注意点，别吓坏了新人。”麻仕扯了扯戈头的衣服，把戈头拉了回去。 五彦祖上下打量着思玉，眼神中也带着些许蔑视：“训练？你这样的体格，有什么好训练的，练再多，去了边境也是送菜，还是回家歇着吧！” 思玉被五彦祖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由于这些日子在鲲城过得都是食不果腹的日子。平时食物都是跟姜铭吃的野菜什么的，很少见到荤腥。 曾经壮硕的身体，此刻却显得如皮包骨一样。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经风。跟他在王家村的时候，看起来是天壤之别。 ?“对啊，你这样的，估计连刀都提不动，还训练啥！”戈头在旁边又插了一句。 听到五彦祖跟戈头的话，思玉握了握拳头。他很想生气，但转念一想，却又释怀了。 他从军本来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想着训练，也不过是为了在战场上多些保命的手段而已。 不训练也无所谓，大不了在去边境的路上，他再找个机会偷偷跑掉。 “小兄弟，我兄弟说的没错，你这体格，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吧！”余句在旁边也插了一句。 “你他娘的，哪里都喜欢插话？以后再睡觉把我当成你婆娘，我就一脚踹死你，让你下半生做太监。”麻仕说着，伸出腿踹了余句一脚。 “嘿嘿，老麻，我错了，我错了，没有下次。”被踹了一脚的余句也不生气，回过头朝麻仕挤眉弄眼。 这不是他的错，实在是老麻的胸膛太温暖了，他睡觉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 他余句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没有龙阳之好。 “滚蛋！”看到余句挤眉弄眼，麻仕爆了句粗口。 再看到余句那不停说话，不停翻动大嘴皮子，麻仕又想起来刚刚两人热情的场景。顿时，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身体一转，又弯着腰吐了起来。 看到麻仕又吐了起来，阮左眼角又露出一抹笑容，一副我懂的意思。 “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思玉张了张嘴。 “几位大哥，我能证明，思玉跟我一样都是孤儿，在鲲城无依无靠。”鲁敬见几人嘲讽着思玉，心里也是不忍，站出来替思玉说起了话。 “哦？你们都是孤儿吗？”听到鲁敬的话，五彦祖眼神变了变，回过头朝鲁敬问到。 “对啊，对啊，他跟我都是孤儿。”鲁敬点了点头。 “这样啊！”五彦祖摸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两个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我们这里正好缺了个洗衣打扫，整理卫生的人。你们要留下来的话，就得帮我们干活。”五彦祖看了看鲁敬，又回过头看着思玉。 “可以，没问题！但是饭得管饱。”听到五彦祖的条件，思玉稍加思考，便点头答应了。 “放心，肯定饿不死。你也知道，现在边境告急，周围城镇的粮食，大部分都被征收运往前线去了。现在鲲城的军营，基本上是都是一日两餐。”五彦祖看着思玉说到。 “两餐吗？可以。”听到五彦祖说的情况，鲁敬愣了愣神，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鲁敬没想到边境情况已经这么危急了，都已经需要强行征收粮食了。看来防线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他要想办法快点去往边境了。 “我也没问题。”见鲁敬答应了，思玉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只要有吃的就行，实在不行，他再找机会跑路，反正腿长在他自己身上。 “嘿嘿，好，那我就把珍藏多年的衣服拿出来了。”见思玉二人同意，阮左眼睛转了转，随即朝自己的床走去，在床上扒拉着什么。 戈头、余句跟麻仕见状，也纷纷走向自己的床，在床上扒拉着。 不一会，几人就扒拉出一堆衣服。 看着眼前，犹如小山般堆着的脏衣服，思玉整个人都傻了，吞了吞口水。 这些衣服，都尼玛放了多久啊，都发霉了。这么多，他跟鲁敬要洗到什么时候啊。 “还快去洗？”见思玉愣在原地，五彦祖吼了一声。 “哦，哦！”思玉赶忙点了点头，跟鲁敬一人抱了一堆衣服，就走出了帐子。 “记住，出了军营大门，朝左一直走，大约一刻钟，你就能看的一条河。就在那洗衣服。”思玉二人刚出帐子，戈头就在里面喊到，随即还扔出来两个大木盆。 “哎！”看着脚边还在滚的木盆，鲁敬叹了口气。一脚踩在了上面，然后弯腰把木盆翻了过来，把抱着的脏衣服丢在里面。 思玉见状，也学着鲁敬，把衣服丢在里面。 然后二人就出了军营，朝戈头说的河边走去。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走在路上，鲁敬朝思玉抱怨到。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要给别人洗衣服的地步了。 “兄弟，你属虎的吗？”听到鲁敬的抱怨，思玉一脸好奇的问到。 “额，思玉啊，我也觉得回家种地更适合你。”听到思玉的话，鲁敬一脸黑线，这货是文盲吗？说完，便加快了步伐。 “哎，兄弟，你等等我啊，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属虎的啊！”见鲁敬加快了步伐，思玉赶忙追了起来，边跑边朝鲁敬喊到。 可谁知，他越喊，鲁敬跑的越快。 终于，二人一前一后到了河边。 第四十九章 算命 “麻蛋，累死了，这事真不是人干的。”思玉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抱怨到。 一次性洗这么多衣服，思玉感觉自己腰都快断了。站起来锤了锤背，甩了甩已经有些发白的双手。 低头看了看发皱，发白的双手。这双手，就算不是用来上阵杀敌，也不应该埋没在这衣服堆里。 “大兄弟，还不快点啊，这还有好多要洗呢！”思玉感慨了半天，扭头发现鲁敬居然还站在岸边无动于衷。 “急什么！时间还早呢！”鲁敬撇了撇嘴，眼睛依旧看着面前平静的河面。 多好的风景啊，可惜很快就要毁灭在战争的摧残了。 此行下山，去了边境后，他还能回来欣赏这样的风景吗？ “兄弟？你有心事？”思玉好奇的问到，看鲁敬一直站在那里发呆，他总算看出事情不太对劲了。 “没事！就是想欣赏一下风景而已。”鲁敬笑了笑。 思玉可不信鲁敬的话，走了过去，顺着鲁敬的视线看去。 此刻的太阳，已经没有中午的炽热与耀眼。看上去，仿佛变成了红色的巨大圆盘。 落日的余晖，洒在原本清澈的河水上，像是许多金针银线，随着水波晃动着。 远处，几只大雁随风翱翔着，看起来是那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思玉不由得羡慕起大雁，羡慕它可以翱翔在天空，羡慕它知道该去哪里，羡慕它有方向。 春去秋来，大雁南飞，它好像生来就有自己的目标一样。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看着眼前的美景，鲁敬也感慨了一句。 “大兄弟，好文采啊。”思玉听到鲁敬的话，转身给鲁敬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他不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感觉就是很有意境。 “去你的，滚蛋。”鲁敬也被思玉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一脚便踹向了思玉。 “鲁敬，你会算命吗？”思玉转身躲了一下，朝鲁敬开口问到。 似乎被刚刚的大雁触动了心灵，思玉想起鲁敬会相面，那应该也会算命。算命跟相面应该差不多吧，反正都是挺玄乎的。 “会一点，但不是很准。”鲁敬点了点头。 “那你能帮我算一下我的未来吗？”听到鲁敬说会一点，思玉的大脑，直接忽略了‘一点’两个字。 “好吧，但不一定会准。”鲁敬摊了摊手，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个龟壳出来，又摸了半天，掏出来了几个铜板。 直接把铜板塞进了龟壳里，鲁敬用力的摇晃着龟壳。龟壳顿时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摇了半天，鲁敬一个抬手，直接把龟壳抛向了空中。 龟壳在空中转了几圈，里面的铜板也跟着掉了出来。 铜板刚一落地，鲁敬便急忙伸头去看。 看着鲁敬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思玉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这动作，怎么跟城里的神棍一模一样，连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这鲁敬，不会也是个江湖神棍吧。 思玉虽然心里怀疑，但也没有开口去询问。 “嗯，有趣，真有趣！”研究了半天铜板，鲁敬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什么有趣？你算出来了吗？”鲁敬突如其来的笑容，给思玉看懵了。连忙开口询问起结果来。 “你身世很特殊，我算不出太多，只能算个大概。” “你的家族很神秘，很特殊，但是前几年遭受过巨大变故，甚至是灭顶之灾。”鲁敬收起了笑容，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神秘？特殊？灭顶之灾？”听到鲁敬的话，思玉嘀咕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家族。灭顶之灾？跟脑海中那个画面有关吗？ 那些黑衣人都是都是凶手吗？他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或许还有转机。”鲁敬话锋一转。 “什么转机？” “具体的我也说不好，还记得我之前在城门口给你相面时说的话吗？”鲁敬右手抚摸着下巴，眼睛盯着思玉的脸。 “记得啊！你说我在边境会有奇遇。”思玉摊了摊手，谁知道这货说的是真是假。 “你到了边境，或许会恢复记忆，或许会见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去了边境会恢复记忆？会见到我最重要的人？”思玉一脸不信，他恢复记忆跟他去边境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边境有什么世外高人？江湖神医？一下就给他治好了？ 最重要的那个人又是谁？是他脑海中那个叫琴儿的小女孩吗？为什么他脑海中，关于琴儿的记忆那么少。 “嗯，对，卦象里是这么说的。”鲁敬点了点头，心中却也奇怪起来。 按理说，以他的能力，可以断生死，晓大道。可是给思玉算命的时候，却最多只能算到数月之后的事。 仿佛思玉的命数有很大的变化。 “你确定？”思玉将信将疑。 “我确定！” “你发誓！”思玉心中还是有点怀疑。 “我以师傅清渊子的名义起誓，我刚刚所言，绝对都是卦象所现，绝对没有半点虚假。”鲁敬举起右手，将大拇指跟小拇指并了起来，竖着中间三根手指，发起了誓。 见鲁敬这个样子，思玉心中也不由得纠结起来。 看鲁敬的样子，应该说的是真的。可是如果真去边境，以他的能力，估计上去连十声都活不了。 他要去吗？去了可能小命不保，但不去的话，他又没办法知道真相。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现在太弱了。 “哎！”思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兄弟，你怎么了？”见思玉垂头丧气，鲁敬不解的问到。他已经发过誓了，怎么感觉思玉还是不大相信他。 “没事，抓紧洗衣服吧，回去晚了估计饭都没得吃了。”思玉似乎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说，看了看还有大半未洗的衣服，提醒了鲁敬一下。 说完，思玉又走到木桶旁，开始洗起了衣服。 看着思玉的背影，鲁敬脸上的表情也在变换着。 思索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五十章 变化 一连三天，思玉跟鲁敬都在忙着打扫营帐，洗衣服，搞卫生。 两个人，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想着以后的日子可能都会是如此，思玉心中顿时后悔起来。 这在军营的生活，还没有他在姜铭家里过得舒服。 在姜铭家，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最起码自由自在。不用做这些苦力。 第四天中午，正当思玉跟鲁敬抱起木盆，准备继续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 一大群伤兵突然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了军营中。 伤兵大概有数十人，个个身上缠满了了鲜红色的布条。只是布条的末端，隐隐透露着白色的印记。看起来分外显眼。 布条上不断有鲜红的液体渗出，滴落在地上，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 思玉跟鲁敬看到这些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边境战场上撤下来的伤兵。 看到这些人，思玉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敬佩，这些人都是为了保家卫国。 但同时，他心里又很看不起自己，跟这些舍生忘死，浴血奋战的人比，他的想法显得那么自私。虽然他没有错，虽然他只想活着。 就连平时好赌、嗜酒的五彦祖几人，看到这些人时，眼睛里都充满了雾气。这些人，都是他们的战友，都是他们的兄弟。 五彦祖跟麻仕几人，连忙回帐中，拿出装着自己中午饭菜的两个木桶。 “兄弟，辛苦了。”五彦祖拿出木桶里的馒头，连忙四处分发着。 麻仕，戈头，余句，阮左四人见状，也学着五彦祖，四处分发着。 随后，军营里，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队伍。越来越多的人，提着木桶，走了过来，纷纷递上食物。 思玉跟鲁敬见状，也赶忙加入队伍中，跟着分发食物。 “兄弟，给。”五彦祖走到一个士兵面前，递过去了一个馒头。 士兵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污垢。风干的血迹凝固在脸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漆黑的面具。 如果不是士兵眼睛还在眨着，思玉能看到他眼中的眼白，他都以为面前的人是一尊雕像。 士兵明显被思玉的动作愣住了，好半晌都没有伸出手。 “兄弟，没事，吃吧。”见状，思玉以为士兵没听清，于是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士兵身体终于动了，慢慢的举起自己的右手。 刹那间，思玉的身体愣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举起的空荡荡的衣袖，思玉呆住了，他没有想到士兵居然失去了右手。 好半晌，思玉才反应过来，又赶忙把馒头递到了士兵左手边。 士兵又慢慢举起了左手，随着举起的，还是那空荡荡的衣袖。 这一次，思玉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泪水一下子从眼角划落。 颤颤巍巍的把手中的馒头递到了士兵嘴边，这一次，思玉没再说话。 士兵看着眼前的馒头，终于张开了嘴巴，露出里面寥寥无几的牙齿，咬了一口馒头。 被咬了一口的馒头上，也沾满了血迹。 谁知刚嚼了几口，士兵就把嘴里馒头吐了出来。 “我不配吃这些东西，我不配。我的兄弟死在了战场上，我要回去陪他们。”士兵扯着沙哑的嗓子，突然疯狂的叫喊起来。 其他士兵见状，也把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我们输了，我们败了，我们不配呆在这里，我们不配吃这些东西。”人群中，不断叫喊着。 思玉看着这些人，心里也不断的变化着。他的心里，仿佛有些东西在破土而出。握着拳头，怔怔的看着这些人。 “兄弟们，都听我说。”五彦祖走到人群中央，站在桌子上喊了起来。 “兄弟们，都听我说。” “你们是英雄，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你们没有败，你们没有输。” “因为有你们在，百姓此时才能在城中，安居无忧。” “因为有你们在，我们的边境，还没有失守，我们的防线还没有被突破。” “因为有你们在，我们这些人，此刻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因为有你们在，我们唐国还没有灭亡。” 五彦祖在站在桌子上，脸色有些苍白，喉咙也因为大声喊叫，沙哑了起来。 思玉看着眼前站在桌子上的五彦祖，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看错了他。 他一直以为，五彦祖是那种颓废，堕落，心里毫无大志，只知道欺压新人，跟公友一样的人。 直到五彦祖站在桌子的那一刻，直到五彦祖慷慨激昂的喊出这番话。 思玉才明白，自己一直错看了他。 “兄弟们，听我说，你们累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你们接下来就好好在这里养伤，接下来，战场就交给我们了！” 五彦祖抽出腰间的长刀，突然举向长空：“我五彦祖在此对天起誓，如果不能驱除敌寇，如果不能收复山河，就以此刀，斩我头颅。” “驱除敌寇，收复山河！”此刻军营中充斥着同样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举起自己的拳头，挥向空中，大声喊到。 那些从边境退下来的士兵，有的甚至双腿都没有了。但在旁边人的搀扶下，依旧艰难的站了起来。跟着大家，一起喊了出来。 思玉也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感染了。不由自主的，跟着大家一起喊着。 “兄弟们，你们辛苦了，剩下的，都交给我们了！”将手中的大刀收回腰间，五彦祖弯下腰来，朝众人鞠了一躬。 “交给我们了！” “交给我们了！唐国必胜！” 军营中原先的士兵，此刻也跟着五彦祖，弯下了腰。 思玉的腰，此刻也弯了下来。 这一瞬间，思玉忘记了鲁敬说的算命结果，忘记了鲁敬在城门口跟他说的边境奇遇。 伤兵们呆呆的看着弯腰的的众人，眼睛也不由的泛红了。 他们的兄弟没有白白牺牲，他们在边境的付出没有白费。 他们必胜。 而不远处的公友，看着营里，群情激昂的众人，眼神中闪过难以言明的情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五十一章 意外 “五大哥，我想求你，教我真本事。”傍晚时分，思玉回到帐子，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五彦祖面前。 或许是白天因为伤兵的原因，思玉的心境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看着突然跪下的思玉，五彦祖也有点懵逼。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学什么真本事？就你这样，你能学什么？”低头看了一下跪着的思玉，五彦祖撇了撇嘴。随后从思玉身边走了过去。 走到帐子口的时，五彦祖又停了下来，扭过头对跪着的思玉说到：“这几天前线撤下来的伤兵比较多，伙头军那里缺人手。明天你不用去洗衣服，去帮他们砍柴吧。”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斧头丢在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帐子。 看到五彦祖停了下来，思玉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可是听到五彦祖接下来的话，他整个人傻了。 让他去伙头军帮忙？让他去砍柴？ 晚上睡觉的时候，思玉心里还在想白天军营的事。为什么那些伤兵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再去战场。 他们不怕死吗？ 他们为什么宁愿抛弃家人，也要去战场。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思玉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思玉就醒了过来，看着身旁熟睡的鲁敬还有五彦祖几人，心里一顿暗骂，但也没有吵醒几人，拿起昨天五彦祖丢下的斧头就走了出去。 呼吸着林中的新鲜空气，思玉心情也好了起来，开始在树林中乱窜。 走了一会，思玉看中了一棵稍微粗大的枯树。围着枯树绕了一圈，思玉便举起斧头砍了起来。 没几下，枯树就被放倒了，正当思玉准备把枯树砍成小段的时候，一阵呼救声传了过来：“救命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听到声音，思玉立马反应过来，拿起斧头就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等到了地方，思玉傻眼了。 他看到有一群少年，正对着的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孩拳打脚踢。 男孩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看到这一幕。思玉顿时怒火中烧，光天化日之下，在军营门口竟然还有人施暴。而且还是群殴一个人。 “你们在干什么？”思玉大喊一声。 听到有人喊，那几个打人的少年，转过头看了看思玉。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没看到几位大哥正在办正事吗？滚蛋！”一个身上穿着黑色绸缎，身材有些高大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思玉一下，随后恶狠狠地说到。 见少年这么嚣张，思玉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里是军营门口，你们居然在这里欺负人，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关进去。” “哟，没看出来啊，你是个当兵的啊，看样子，应该是个新兵蛋子吧。”一个身体壮硕，个子不是很高的少年，走了出来，对着思玉嘲讽到。 说着，又走回去，一脚踩在地上那少年的胸口上。 胸口突然被踩，地上那名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甚至连鲜血都被咳了出来了。 而那几个打人的少年，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对着拳打脚踢起来。 见到他们又开始施暴，思玉赶忙冲上前去，可奈何，他只有一个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见到地上少年，反应越来越小。思玉心里顿时一身冷汗。这些打人的，一看就是下手没有轻重。 见自己拦不住他们，思玉突然想起什么，开始往军营里奔去。 “五大哥，救命啊！出人命了。”思玉刚回到军营，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听到他的叫喊声，五彦祖几人赶忙出了帐子。 “兄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鲁敬看到思玉紧张的样子，赶忙上前问道。 “出……出人命了。”思玉停下身来，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到。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麻仕也赶忙问到。 “快！快去树林。去晚了，就出人命了。” 听到思玉的话，几人也不拖沓，马上跟着思玉朝，刚刚打架的方向跑去了。 思玉一边带着众人跑，一边解释着事情的原委。 当听到好几个人打一个人时，众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怒火。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军营门口，逞凶作恶。 而麻仕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他听着思玉的叙述，感觉挨打的那个人，很像自己的侄子。 而且他已经一天没见到自己的侄子了。 众人跟着思玉一路狂奔，终于到了树林打架的地方。 入眼处，那几个打人的少年已经不见了人影，只剩下那名受害者还躺在地上。 “小磊!”看清地上少年的容貌后，麻仕大喊一声，就跑了过去。 他没想到，被打的真的是他的侄子。 不过小磊却依旧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五彦祖赶忙把小磊翻过身来，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腕处。 麻仕见状，急忙朝五彦祖询问到：“大哥，怎么样了？” 五彦祖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五十二章 绝望 “小磊！”见五彦祖摇头，麻仕意识到什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这个噩耗犹如晴空霹雳，重重劈在麻仕的心上。 他们老麻家满门忠烈，世代忠良。祖上好几代人都在边境守护着唐国的国土。 到他这一代，已经不知是多少代了。他只知道，在他小的时候，他就听他爷爷讲祖上在边境的故事。 众所周知，边境路途遥远，生活艰苦。再加上近几年敌国不断挑起的战火，大部分士兵，每天过得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 所以他们中的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光棍下去了。 他们麻家也是如此，所以他爹只能，晚年才找了个十里八乡没人要的女人。 所幸他爹老来得子，生下来麻仕兄弟俩。 麻仕继承了老爷子的心愿，成为了一名边境的士兵。 麻仕的哥哥，也在麻仕的劝说下，留在了老家。日子虽然清苦，但也好歹有个盼头。 麻仕虽然没有结婚，但他把哥哥的孩子小磊，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下去，谁知道敌国最近突然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而他所在的队伍，过不了多久，也要奔赴战场。所以小磊最近时常来军营看望他。 小磊从小在麻仕的熏陶下，也励志长大从军。要像麻仕一样，保护着边境，守护着唐国的国土。 可如今…… 麻仕抱着小磊的尸体，痛苦而又无助的嚎啕着。 “为什么！为什么啊！”麻仕大声呼喊着，像是对众人质问。 “思玉，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把当时看到的再仔细给我说一下。”看到麻仕的模样，五彦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们几人都把小磊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思玉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没想到那群人下手这么狠，居然敢在军营门口直接把人打死。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麻仕突然冲了过来，抓着思玉的衣领，怒声质问着。 他不信，他不信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小磊，今天就阴阳两隔。 “我……我当时就在树林中砍柴，突然听到有人呼救。等我跑到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围殴小磊。”思玉脸色涨红，被麻仕抓着衣领，他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老麻，你干嘛，快放手。”一旁的戈头见状，立马掰开麻仕的手，把他拉到了一旁。 “咳！”思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思玉，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小磊吗？”五彦祖蹲了下来，朝思玉问到。 “我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打小磊了。”思玉摇了摇头，说着目光看向了小磊。 麻仕此刻瘫坐在小磊身旁，小磊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大洞。脸上，手臂上，满是伤痕。 透过衣服破洞的地方，还能清晰地看到好几个鞋印。 看着小磊，麻仕红着眼睛，大声呼喊着，他们老麻家没有做错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这一幕，饶是平时油嘴滑舌的阮左都沉默了，他能感受到麻仕此刻内心的绝望。 看着激动的麻仕，五彦祖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 只能走过去，拍了拍麻仕的肩膀：“兄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替小磊报仇的。” 余句跟戈头见状，也走了过来，几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小磊的尸体。 他们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对这么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兄弟，你还记得那些人的样子吗？”鲁敬走过来，蹲在了思玉旁边，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这让思玉的呼吸稍稍好了一些。 “我……我记不太清了。”思玉低下了头，眼神中满是自责。 他感觉自己很没用，这一次跟王家村那个小女孩一样，虽然这一次他站了出来。 但结果，依旧跟上次一样。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没有能力。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记不清，你必须给我想起来。”听到思玉说记不清，麻仕又冲了过来，朝思玉咆哮到。 思玉下意识的往后爬去，突然他感觉脑中一阵疼痛。 下意识抱住脑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五彦祖赶忙跑过去查看，还好只是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 “哥哥，你在哪？快来救救琴儿吧！”看着眼前，被关在囚车中的琴儿，看着她绝望，无助的眼神。 思玉的心，突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 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怎么会疼？ 我在梦里吗？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思玉茫然的看着周围。 第五十三章 回家卖红薯 “喂！醒醒！”五彦祖一只手掐着思玉的人中，另一只手不停的往他脸上拍打着。 “嗯，我这是怎么了？五大哥你要干什么！”睁开茫然的眼睛，思玉就看到一个巴掌准备往自己脸上招呼。 “没什么，你刚刚是急火攻心，没啥大碍。”五彦祖表情有些沉重，双眼盯着思玉，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思玉被盯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五彦祖什么意思。 “如果让你见到那几个凶手，你能认得出吗？”好一会，五彦祖才沉声到。 “我……”思玉有些犹豫，当时那种情况，他只瞟了一眼那几个凶手。你要说让他百分百确认的话，也不大可能。 虽然他记忆力异于常人，但这事毕竟人命关天。 “喂，小子你还认得出他们吗？”见到思玉醒了过来，麻仕又红着眼就要冲过来，不过又被戈头拉住了。 “老麻……”阮左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老麻，你冷静点！”五彦祖回头朝麻仕吼了一声，接着转头看向余句跟阮左。 “余句，你去找百夫长，把这里的事告诉他。” “阮左，你去城里报官，去找吴县令。” 五彦祖朝二人吩咐到。 “好的，大哥，我们这就去。”阮左跟余句重重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到。 说完，二人看了一下小磊的尸体，就立马跑开了。 “老麻，你放心，小磊的事，我肯定帮他报仇。”五彦祖走到麻仕身边，看着面前，双眼充血，喘着粗气的好兄弟。 安慰的话，他不会说，也不屑说。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麻仕，还小磊一个公道。 麻仕看着五彦祖，又看了看余句跟阮左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思玉呆呆的看着几人，他开始有点羡慕起五彦祖他们了。 他们之间，不似兄弟，胜似兄弟。 “麻仕，你把小磊抱回帐子吧。” 麻仕依旧沉默不语，转过身，把小磊背了起来，朝营帐走去。 看到这一幕，思玉不由得想起来姜铭抱起英子时，无助的样子。 也不知道姜铭现在怎么样了。 麻仕几人都走了，鲁敬跟五彦祖，却开始在周围四处乱转。 “兄弟，你能说一下那几人的情况吗？比如外貌，穿着之类的。”鲁敬似乎在地上找着什么，一边向思玉问到。 “外貌吗？我形容不出来，你也知道我嘴笨。不过那几人，应该不是普通人。”思玉摇了摇头。 “嗯？不是普通人？怎么说？”五彦祖有些不解。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很昂贵，看起来不是一般家庭能穿的起的！” “名贵的绸缎？是那些富家子弟吗？”听到思玉的话，五彦祖若有所思到。 “那他们打小磊的时候，你在旁边有听到些什么吗？”鲁敬接着问到。 “没有，他们就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鲁敬翻了翻白眼，真是够可以的，一问三不知。 突然，鲁敬发现地上有个奇怪的东西，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 鲁敬赶忙伸手，把东西揣进了怀里。 “你说，他们为什么敢在这里行凶？是预谋吗丁啉？还是碰巧？”戈头把自己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 众人摇了摇头，也都表示不理解。 …… “这位兄弟，我真有急事找百夫长，还请通报一下。”余句对着百夫长营帐前的侍卫，不停的说着好话。 他一路从树林跑来，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被拦在了帐子外。 余句焦急的在帐子外等待着，不停的来回踱步，他现在的心情很急躁。 “将军，我是余句，我有急事要禀报。”见侍卫也不给他通报，也不让他进去，余句直接在帐子外大喊起来。 见余句大喊大叫，侍卫黑着脸走上前去，准备把余句赶走。 “等等！让他进来吧。”就在余句要被赶走的时候，帐子中传出了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侍卫愣了愣神，然后直接把路让开，让余句进去了。 余句刚走近帐子就跪了下去，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听完余句的话，百夫长怒骂一声，直接一掌拍向桌子。 “嘭”的一声，坚硬的石桌瞬间被拍的四分五裂。 余句震惊的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石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营里传闻，百夫长武功高强，甚至有人传言，百夫长是修道之人。 他起初不信，但是看到今天这一幕，他感觉传闻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胸口碎大石可以，但那个石头都是石膏，都是障眼法。 而百夫长这个石桌，却是真真正正的岩石。 毕竟普通人，怎么可能一掌把石桌拍的稀烂。 “你先下去吧，我这就派人到营里彻查此事。”百夫长怒目圆睁，摆了摆手，让余句退了下去。 “妈了个巴子的，欺负到我的人的头上了。”看着余句退了下去，百夫长怒骂一句。 “来人！” “属下在！”帐子外的侍卫听到百夫长的怒喝，赶忙回话。 “给我调两百名精兵，随我出营！” “将军，不知道现在调兵所谓何事。”侍卫不解的问到。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见侍卫还在帐子口杵着，百夫长直接走过去，一脚踹倒了侍卫。 “是是是，属下不该多问，属下这就去！”被踹翻在地，侍卫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转身离开了。 看着侍卫离去的样子，百夫长皱了皱眉，那些人太过分了，居然把眼线都安插到他身边了。 …… 而另一边的阮左却没这么好运了，他甚至连县衙的大门口都没跨进，就被县衙的人给轰了出来。 站在大门外面，阮左一脸讥讽的看着里面，挂着刻有‘明镜高悬’牌匾。 真是可笑。 阮左甚至把鸣冤鼓都敲了半天，见吴莽还是没出来。 直接把鼓锤往地上一扔，朝旁边吐了口吐沫，就离开。 真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吴莽，还不如直接回家养猪算了。 第五十四章 七人 “大哥，我……”阮左回到营帐中，站在五彦祖面前，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回事！”看着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利索的阮左，五彦祖似乎猜到了什么。 “大哥，我去了县衙，甚至连‘鸣冤鼓‘都敲了，可是我连吴大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轰了出来。”阮左一脸气愤，紧握的拳头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听到阮左的话，五彦祖没有开口，转头看向床边的麻仕。 麻仕此刻已经把小磊的尸体放到了床上，拿起毛巾，仔细替小磊擦拭着身上的血渍。 麻仕跟小磊的关系他很清楚，那是比亲儿子都要亲。 见麻仕似乎没有听到阮左的话，五彦祖拉着阮左走出了帐子。 刚出帐子，就见余句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大哥……我……”余句神色有些激动。 “有话就说，你也被百夫长轰了出来？”五彦表情沉重，眼神中透露说不出的意味。 这件事，吴莽不管也就算了，要是连百夫长都不管，那就…… “没有，我见到了百夫长，百夫长听了事情后，非常愤怒，说要替我们做主，肯定给我们一个交代。”余句激动的说着，或许是因为百夫长答应要还小磊一个公道，也或许是因为见到了百夫长的神力。 “这样啊，那就好。”听完余句的话，五彦祖松了一口气。 “阮左，你怎么这幅表情？”余句说完话，才注意到一旁的阮左，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我被吴莽的人赶了出来。”阮左低下了头，语气中满是沮丧。 “什么？”余句一脸不可置信，他没听错吧，阮左居然被人赶了出来。 “这些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看小磊的事，八成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余句咬牙切齿的说到。 “别这么早下结论！”五彦祖直接打断了余句的话，眼睛朝一旁撇了撇。 这是军营，大白天怎么能说这种话？万一隔墙有耳，这些话传进了别人的耳朵里，那怎么办？ “啊，对对对！”顺着五彦祖的眼神，余句也看到旁边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顿时明白五彦祖的意思，连忙改口。 “大哥，我从百夫长那里回来的时候，听到他要调两百精兵出去，不知道去干什么！”余句趴在五彦祖的耳旁，小声说着。 “哦，调两百精兵出去？”五彦祖有些不解，这个节骨眼，调兵干嘛？ 难道跟小磊的事情有关？ “对，我刚从帐中出来不久，就见到百夫长带人出了军营。”余句点了点头说到。 “走，我们去看看戈头他们！”想不出所以然，五彦祖直接带着二人朝另一个帐子走去。 刚打开帐子，就见思玉跟戈头在说着什么。 由于小磊的原因，思玉跟鲁敬他们被换到了旁边的帐子。 “怎么样了！”五彦祖朝戈头问到。 “多亏思玉小兄弟记忆力惊人，他已经把那几人的外貌都形容出来了。”戈头点了点头，似乎因为思玉的记忆力而惊叹。 “五大哥，打死小磊的，一共有七人。”思玉朝五彦祖说到。 “七人吗？”五彦祖有些不敢相信。 “嗯，没错，应该是七人。”思玉点了点头，其他情况可能不太确定，但人数他还是肯定的。 接着，思玉又把七人的长相特征什么的，又大概叙述了一遍。 听完思玉的话，五彦祖心中大致确定了，那些人应该都是鲲城富商的孩子。 在思玉的形容中，其中几人，他好像有些印象。 “思玉，这段时间你就先住这里吧，我让戈头搬过来跟你一起。你现在可是重要人物。” “嗯，好的。”思玉点了点头，也没拒绝，他知道自己此刻的重要性。 “那就先这样吧，鲁敬你跟我过来一下。”五彦祖说着把鲁敬拉了出去，阮左跟余句见状，也跟了出去。 “你们先回去吧！”五彦祖朝阮左跟余句说到。 “嗯！”听到五彦祖的话，二人知道他跟鲁敬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也不拖沓，直接回到了麻仕的帐子。 “你是不是在树林发现了什么东西。”见二人走了，五彦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到。 鲁敬在树林的动作虽然很隐秘，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发现？”鲁敬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见鲁敬死不承认，五彦祖也没多说什么。反正鲁敬给他的感觉，应该不是坏人。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麻仕的帐子。 刚回到帐子，就见麻仕瘫坐在床边。眼中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 “老麻，你放心，小磊的事，我们兄弟肯定帮你。”五彦祖跟着蹲到了麻仕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你们……”麻仕抬起头，看着五彦祖跟阮左几人，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其实刚刚阮左的话，他都听到了。 “别说什么客套话，我们几个早就把小磊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余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磊，眼神中满是伤感。 “放心吧，百夫长已经带人出去了。我相信他肯定会还小磊一个清白。”阮左接着说到。 “嗯！”麻仕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相信他的这些兄弟。 夜晚，在几人的哀伤中，悄然度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不管不顾 “怎么百夫长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余句走出帐子，抬头看着冉冉升起的初阳，心中有些不安。 一个晚上了，一点百夫长的消息都没有。 今天是个不寻常的一天，五彦祖几人早早就醒了过来，几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天。 一旁的麻仕，卸下了平时穿着的铠甲，换上了一袭丧服。 听到余句的话，众人心中也担忧起来。同时看向了麻仕。 麻仕咬了咬嘴唇，眼神中，仿佛充满了怒气和不甘。 一行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营帐前。 不知过了多久，思玉总算醒了过来，看了看帐中，戈头早已不知去向。 带着疑问，思玉穿好衣服，刚走出帐子，就看到五彦祖等人站在不远处。 看着他们，思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又回到了帐子中。 “大哥，我去营里看看情况！”感觉不能这样等下去了，余句直接开口说到。 “嗯，可以，注意安全！”五彦祖点了点头。 得到五彦祖的许可，余句赶紧朝军营深处走去。 到了百夫长的帐子前，余句摸了摸鼻子，看着昨天拦下自己的侍卫，表情有点尴尬。 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这位兄弟，百夫长回来了吗？”余句拱了拱手，低声说到。 “哼，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看到余句走到面前，侍卫冷哼一声。 都怪余句，害得自己昨天无缘无故被百夫长踹了一脚。今天又跑过来了，又想干嘛？ 想知道消息？做梦吧。 看到侍卫的态度，余句心里顿时火起来，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继续低声问到。 “兄弟，我找百夫长真有急事，劳烦透露一下什么情况！” “你找百夫长有急事？这营里，天天多少人找百夫长，百夫长的行踪能随便告诉你们？”顿了顿，侍卫接着说到。 “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没安好心，三天两头探听百夫长的行踪，说，你是不是敌国的奸细！” 看着面前用鼻孔看自己的侍卫，余句真心把他拉出来暴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但想了想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余句还是忍住了。 见侍卫这个态度，余句也知道再耗下去，也没什么用，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谁知余句刚转身，还没走多久，就看到百夫长骑着马，朝帐子这边赶。 “百夫长，您回来了？”余句赶忙上前，行了个礼。 “嗯！”看到是余句，百夫长点了点头，直接从他身边过去了。 这让余句有点摸不到头脑。 见百夫长下马，直接进了帐子，余句赶紧走过去，想进帐子问一下什么情况。 “喂，你这人什么情况？没看到百夫长的表情？你还想进去？”侍卫又伸手，把余句拦了下来。 看到这情况，余句撇了撇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朝自己的帐子走去。 “大哥，百夫长刚刚才回来，可是……”回到五彦祖身边，看到麻仕，余句表情有些复杂。 “可是？可是什么？”戈头抢先一步问到。 “可是他根本没理我，直接回到自己的帐子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百夫长昨天不是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吗？怎么今天……”阮左也很奇怪，按照百夫长的性格，他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啊。 “或许，百夫长也有自己的难处吧！”五彦祖叹了口气，说着，也看向了麻仕。 他也知道百夫长的为人，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直接带两百精兵出去。 而且看情况，百夫长应该知道小磊事情的真相。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去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到，要不然余句也不会这个表情了。 一旁的麻仕，听完了几人的对话后，双手不由得握了握。 “大哥，各位兄弟，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麻仕似乎决定了什么，眼中的怒气变成了也消散许多。 “好吧！”听到麻仕的话，五彦祖刚想阻拦，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点了点头。 看到麻仕的背影，众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侄子死了，本以为有人能做主，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个情况。 “让他一个人走走吧。”五彦祖对着众人说到。 一个人走在军营，麻仕想起自己在家的时候。 那时候，他跟父亲，还有他弟弟跟小磊，那时候多快乐啊。 本以为自己走父亲从军的路，能给家里带来多少荣誉。 可他从军十余载，不仅军功没有多少，甚至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改善。 想着这次边境战争结束后，他就弃军从商，放弃这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想不到小磊居然在这个时候遇害了，他更想不到的是，居然没有人给他主持公道。 鲲城父母官吴莽，甚至是百夫长，都对此事不闻不问。 他失望了，也绝望了。 想自己保卫唐国十余载，居然落的这个下场。 他笑了，笑自己的无能为力，笑自己没有看清这个社会。 “小磊的仇，绝对要报！”麻仕低声自语到，也在说给自己听。 终于，他迈着坚毅的步伐，朝军营大门走去。 朝着鲲城街道走去。 “大哥，老麻不会做什么傻事吧！”看到身穿丧服的麻仕消失在视线中，阮左不由得担心到。 “应该不会吧！”戈头有些不确定。 “鲁敬，你把思玉叫醒，我们一起跟过去看看。”五彦祖心中也有些担心。 虽然他了解麻仕的性格，但现在他也说不好。 “好。”鲁敬点了点头，随即走进思玉的帐子，把又睡着没多久的思玉叫了起来。 “干嘛？”思玉揉了揉迷糊的眼睛，不解的问到。 “别多问，跟我走。”鲁敬没有多说什么。 看鲁敬的样子，思玉翻了翻白眼，终于又起来了。 跟着鲁敬出了帐子，思玉四处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麻仕的影子，这让他心中多少有点奇怪。 “兄弟们，我们走。”看到思玉出来，五彦祖回过头朝众人说到。 思玉本来还想问什么，可是看到众人的样子，又给忍住了。 众人就这样顺着麻仕刚走的路线，小心的走着。 第五十六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跟着众人走了半天，思玉总算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不过他也挺担心麻仕的。 麻仕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跟个憨憨一样，但对他跟鲁敬还算不错。 最起码洗衣服的时候，麻仕没有像五彦祖他们那样，把前年的旧衣服都拿出来让他们洗了。 走了一会，麻仕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大哥，老麻这是？”阮左看着麻仕走的方向，有些不理解。 他感觉麻仕走的方向，是去县衙的。 “别说话！”五彦祖嘘了一声。 见到五彦祖手势，阮左赶紧闭上嘴巴，努力点点头。 众人放慢脚步，远远的跟着麻仕。 “这是？”戈头看到麻仕终于停了下来，可是看到麻仕停下的地方，他有点奇怪。 “真是县衙！”阮左一声惊呼。 听到阮左惊呼，五彦祖赶紧伸手，直接捂住他的嘴巴。 还好麻仕没有注意到他们。 站在县衙门口，麻仕双眼死死盯着里面挂着的‘明镜高悬’四个字。 深吸了一口气，麻仕突然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五彦祖几人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思玉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倒的麻仕。 县衙门口，几个当值的也被麻仕的突然举动，愣住了神。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麻仕肯定是来喊冤的。 几个当值的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当街下跪的，他们见的多了，但穿着丧服下跪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当值甲：“老哥，我们要不要去管一下。这样影响多不好！” 当值乙：“不用管他，这种人老哥我见得多了，你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几个当值的，也都如看戏一般，看着麻仕。想看看麻仕能搞出什么鬼。 大街上的行人，小贩，都比思玉第一次到鲲城的时候少了许多。 思玉知道，这是因为吴莽在赵川到鲲城之前，发布了通告的原因。 虽然通告早在赵川到来之际撤了下来，但吴莽的手段，鲲城百姓还是知道的。 虽然路上行人少了许多，但身着丧服下跪的麻仕，还是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麻仕就这样跪着，一句话不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跪着的麻仕，终于被百姓围了起来。 “这人在干嘛？” “不知道啊，应该是来喊冤的吧，估计是钱没给到位吧。” “这人怎么穿着丧服跪在这里？” …… 周围的议论声传进了麻仕的耳朵里，也传到了五彦祖几人的耳朵里。 看着被围着的麻仕，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声，五彦祖眼中也不由得泛起了雾。 拳头用力的攥着，指尖已经戳破了手掌，鲜血顺着手指缝，‘啪嗒啪嗒’的滴着。 但五彦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目光一直看着那群人，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麻仕。 “乡亲们，邻居们，我的侄子死的冤啊！”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麻仕终于开口了。 “我的侄子小磊，昨天在军营前，被七个人活活打死。” “他才七岁啊，他还是个小孩子，就那样被人活生生打死了。” “我从军十余载，也保护了唐国边境十余载，打了几十次次战役。” “我保护了无数人，却没能保护好我的侄子。” “昨天我兄弟去报官，结果县令大人根本不管，甚至把我兄弟轰出了县衙。” “我也找了百夫长，结果百夫长也不管不顾。” “我的侄子死的冤啊，他什么都没做错啊！” 麻仕撕心裂肺的呼喊着，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往下流。 周围的百姓，在麻仕的哭诉中，也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当然，也包括躲在一旁的思玉跟五彦祖几人。 这是思玉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 思玉的腿，朝前跨了一步。他想上去，想上前把麻仕从人群中拉出来。 一旁的五彦祖拉住了思玉，朝他摇了摇头。 五彦祖何尝不想把麻仕拉出来，可是他不能，也不会去的。 这是麻仕自己的选择，他一个人来县衙，就是不想让五彦祖他们知道。 思玉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挣脱五彦祖的手。 这样值得吗？这样真的有用吗？ 听着麻仕的哭诉，再看着周围的那些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帮麻仕说话的。 思玉的心里很难受，也很愤怒。 这些人就是军营里，那些不惜牺牲自己，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们，保护的人吗？ “严惩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严惩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接着，第二个声音传了出来。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第无数个声音传了出来。 “严惩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很快，无数个声音汇在了一起。 “麻蛋，你们这些刁民想造反不是？赶快给我散开！”当值甲看出了事情不对，连忙站在台阶上，朝人群怒斥着。 “就是，你们这些刁民想干嘛？还不快点滚……”当值乙也站在台阶上，谁知他话还没说完，一颗大白菜就飞了过来。 直接砸在了当值乙的脑门上。 看着从头顶落下的大白菜，当值乙的火气顿时就起来了，准备破口大骂。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又是一颗大白菜飞了过来。 接着，鸡蛋，萝卜，瓜果野菜，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朝他飞了过来。 “疯了，你们这群刁民都疯了，等下就把你们全部关进大牢。”当值乙一边后退，一边大骂到。 其他当值的，也跟着往后退，退到了县衙里面。 “快关门！”当值乙连忙大喊。 疯了，这群人都疯了，敢在县衙门口闹事。等下他一定要告诉吴县令，让吴县令把这群刁民全都抓起来。 尤其是最先朝他扔白菜的，最好祈祷不要被他抓到。否则他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县衙大门被关了起来，但还是有许多东西被人从围墙外扔了进去。 思玉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都纷纷走出了家门。 当他们问清了缘由之后，也都纷纷加入了扔东西大军中。 县衙门前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快挤到台阶上了。 麻仕也被人群，推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严惩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县衙门口，此时只有这一个声音。 这声音，震耳欲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思玉看着眼前的画面，擦了擦眼泪不由得感慨到。 第五十七章 好戏上演 “兄弟，你也挺有文采的！”一旁的鲁敬擦眼泪的同时，还不忘调侃思玉。 思玉回过头瞪了鲁敬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声音这么大？”县衙门口的声音，吴莽在几条街外的家里，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声音，吴莽不解的朝旁边的下人问到。 “回老爷的话，小人不知！”下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出去看下。”见下人呆傻的模样，吴莽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被踹了一脚的下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爬起来，赶忙推开门，朝县衙的方向跑去。 …… “老白，外面什么情况？听这声音，好像是从县衙那边传过来的。”赵川站在院里，听着远处的喊叫声，回过头，朝老白问到。 “我不知道！”老白摊了摊手，接着学着赵川的动作，回过头，朝后面的黑塔问到：“老黑，你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吗？” “我也不知道，我出去看看。”黑塔翻了翻白眼，直接让他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说着，黑塔也走出了院子，朝县衙方向走去。 …… 县衙门口，老百姓拼命拍打着县衙的大门。 坚实的大门也开始摇晃起来。 里面当值的人见状，赶忙用身子顶住大门。 现在外面的百姓，情绪激动，真被他们攻破大门，恐怕他们会把满腔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此刻，当值乙也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一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他可以想象那群刁民攻破大门后，自己的下场。 此刻，县衙里面的人，只有不断祈祷，祈祷吴莽快点带人过来。 吴莽家里，听着下人从街上打探的消息，吴莽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慌，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接着吴莽面部狰狞起来，这群刁民这个节骨眼开始闹，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王贵，你马上去趟军营，调五百人精兵过来，镇压刁民！”吴莽舔了舔嘴唇，满脸杀气，既然这些人想玩，那他就陪他们玩玩。 “调兵？大人，我现在去军营，百夫长能答应吗？”王贵满脸疑惑。 百夫长昨天带了两百精兵，来找吴莽讨公道，结果直接被赶了回去。 让他现在再去军营借人，这不是开玩笑吗？百夫长会答应吗？ “没事，他会答应的，我在城门口等你！”吴莽一脸深意的说着。 “好，我这就去！”看吴莽这么自信，王贵也不再拖沓，转身就离开了。 …… 赵川别院，看着眼前吐沫横飞，手舞足蹈的黑塔，老白忍不住抽了他一下。 说就说吧，你还带表演，表演也就算了，你这唾沫乱飞是什么意思啊。 听着黑塔的话，赵川陷入了沉思。 他在唐国为官这么久，还没听说过哪个地方的百姓像鲲城一样，敢如此胆大，直接明目张胆的跟官府叫板。 “走，叫上兄弟们，我们去看好戏！”赵川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看好戏？鲲城有唱戏的吗？”黑塔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理解。 他没听说鲲城哪里有唱戏的啊？ “大哥让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的！”老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哦哦，好，我这就去。”黑塔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着赵川的吩咐，叫人去了。 …… 鲲城军营，百夫长听着侍卫的禀报，双手不由得紧了紧。 昨天听到余句来哭诉小磊的事，他满腔怒火的带兵去找吴莽算账，却没想到那个人也在战场。 难道吴莽的所作所为，都是受那人的指使吗？ 这次借兵，也是那人的意思吗？ “将军，这是外面那人让我交给你的。说您看了信，就明白了。”看着坐着不动的百夫长，侍卫又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了上去。 百夫长看到信后，脸上有些诧异，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拆开了信封。 看完信后，百夫长气的直接把信撕得粉碎。 这个兵，看来他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了。 只是可惜他那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恐怕也会因此背上骂名。 “你去挑选五百名军士，交于外面那人。”百夫长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头也不抬的朝侍卫说到。 “是，属下这就去！”听到百夫长同意借兵，侍卫眼中却没有一丝意外，拱了拱手，就退出了帐子。 “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得太大了！或者闹的越大越好！”看着侍卫退出去的背影，百夫长低声自语到。 “大人，五百精兵全部在此！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王贵领着五百军士刚到城门口，就见吴莽在不远处站着。赶紧小跑过去，朝吴莽问到。 “带着人，跟我去县衙！”看着王贵身后黑压压的士兵，吴莽冷哼一声，说完就转身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你们跟我来！”见吴莽转身离开，王贵抬手一挥，带着士兵跟了上去。 此时，五彦祖等人还站在离县衙不远处的地方。 众人看着情绪激动的百姓，眼中都带着几分火热。 很快，赵川就带着一众白衣男子，赶到了县衙门口。 看着县衙门口聚集的百姓，赵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接着他发现躲在远处的五彦祖等人，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五彦祖他们是什么人。 不过他知道，好戏很快就要上场了。 四处看了看，发现吴莽等人还没到，赶忙转身朝后面的一众白衣说到：“兄弟们，我们先散开，各自找地方藏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要出来。” “是！”一众白衣低声回到，接着便各自散开，找地方躲了起来。 赵川等人刚躲好，没一会，吴莽就带着士兵，走到了县衙门口。 第五十八章 大眼瞪小眼 还没走到县衙，吴莽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门口那些黑压压的人群。 这些人，老老实实生活不好吗？为啥非要跳出来闹事？还非要挑赵川他们还在的时候闹事？ 看来他平时的手段还不够残忍。 “王贵，你带人，去把这些刁民给我赶走！”吴莽转过头说到。 “大人，这我怎么赶……”王贵看着人群，咽了咽口水。 这人也太多了吧，如果只有几十人还好说。但是眼前这场面，少说也有数百人了吧。 “怎么赶还用我教你吗？赶不走就打，打不走直接给我带走，关到大牢去。”吴莽说着走到了旁边的一个茶摊。 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翘起二郎腿，又从身上掏出一把折扇，自顾自的扇了起来。 看的一旁王贵都傻眼了，说的轻巧。打不走怎么办，还真把这么多人都关大牢？ 他们鲲城的大牢能关这么多人？ 而且说不定，赵川他们现在正躲在暗处盯着这里。 万一出了事，吴莽可能没什么，他王贵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在干嘛？还不快去？”吴莽扇着扇子，看到王贵还杵在原地，火气顿时就起来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见吴莽发火，王贵也不敢多说什么，马上转身，对着从借的五百军士喊到。 “兄弟们，县令大人有令，县衙门口的百姓恶意聚众闹事，我们抓紧时间把他们都赶走。” “如有不从者，就地仗刑。” 听完王贵的话，军士们都愣住了。 四处张望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什么情况？让他们对眼前这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他们没听错吧？ “喂！你们还等着干嘛？都听不到吗？让你们快点把前面这群人赶走！”见军士们不为所动，王贵急眼了，又吼了起来。 “大人，我们都是普通士兵，你让我们对老百姓出手，这不合适吧。” 军士中，有人站了出来。 “对啊，大人，我们从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对自己人出手！” “大人，我们本来就是保护百姓的，现在怎么可能对百姓出手。” 军士中，不断有人反驳到。 “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吗？连上头的话都不听了？”吴莽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走到队伍中央。 听到吴莽的话，军士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与理，他们是以听从命令为天职。与情，他们不可能对着手无寸铁百姓出手。 “快点去！”吴莽指着县衙门口的百姓，喊到。 “所有人，听我命令，再不出手者，全部以奸细罪论处。” “兄弟，我们怎么办？” “要动手吗？” “奸细罪，这罪名，我们……” 队伍中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要不我们下手轻点。”有人提出了意见。 很快，县衙门口的百姓，也注意到了吴莽这边。 看到站的整整齐齐的军士，百姓心里也惊惧起来，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 许多刚刚还在喊着口号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场面一时间十分诡异，两大人群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第五十九章 转机 双方僵持了半天，百姓见兵士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不少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以为这些士兵是来对付他们的，如今看来，应该不是。 “严惩凶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有人又试着喊了出来。 但更多的人，却保持着观看的态度。因为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吴莽。 “你们这群愚民想干嘛？想造反吗？”看到百姓居然还有人在叫喊，吴莽直接走了出来。 剩下的百姓也看到了吴莽，众人心里都是一惊。 “你们还不快滚？”王贵走到吴莽身旁，仰起头，用鼻孔看着众人说到。 看到吴莽，王贵，这两大瘟神一同出现，五彦祖等人顿时怒火冲天，但又对他们无可奈何。 “给你们半个时辰，还不散者，以谋反罪论处。”王贵接着说到。 此话一出，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知道，王贵说的都是真的。鲲城的这两个父母官，最擅长的就是颠倒是非，屈打成招，毕竟他们是向钱看齐的。 不少人双腿开始忍不住打颤，准备离开了。 思玉看到这一幕，紧紧握住了拳头。他想起了姜铭在山上跟他说的话。 “贪污腐败之风，日益旺盛。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国家危已。” 就是有太多的像吴莽，王贵的这种人，使得百姓的生活更加贫苦，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都是家常便饭。 看到思玉情绪激动，五彦祖眼中闪过莫名的光。 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思玉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接下来的情况。 而躲在另一边的赵川，却面带笑意的看着王贵跟吴莽。 “大哥，你在笑什么！”黑塔不明所以，小声的问到。 “没什么，我们接着看戏吧！”赵川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果然，王贵的话一出，已经有几个人离开了。他们本就是看热闹的，犯不着为了不认识的人，给自己弄个牢狱之灾。 有这几个人带头，更多的人，也离开了。眨眼间，数百的人群就只剩下不到百人了。 剩下的这百人，都有着跟麻仕差不多遭遇。 他们常年受到欺压，被吴莽逼得家破人亡，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们本想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如今，县衙门口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反抗。 他们想抓住这个机会，他们知道巡察使就在城里。他们知道巡察使的官衔比吴莽大了许多，他们在赌，赌赵川会为他们做主。 赌赵川是个好官。 看到居然还有小部分人冥顽不灵，吴莽冷笑了一下，指着剩下的人群说到：“王贵，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让这群愚民知道，谁才是鲲城的天。” 一旁的王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挥了挥手，准备让人动手。 “等等！”就在王贵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接着就看到一身丧服的麻仕，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迈着缓慢却坚毅的步伐，缓缓走到了吴莽面前。 ‘扑通’一声，麻仕跪了下来。 “此事是因我而起，跟其他人无关。我只想替我侄子讨一个公道”。麻仕双眼发红，气的浑身颤抖。 “你？你要讨什么公道？”吴莽冷哼一声，低头看着这个引起百姓示威的主导者。 “我的侄子，昨天在军营不远处被七个人活活打死。” “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错都没有，就这么死了！” “还有我的兄弟，昨天来县衙报官，结果被你们直接轰了出去。” “我现在只想为我侄子，讨一个说法，希望大人能严惩凶手。” 麻仕情绪激动，一边说，眼泪一边流。 一旁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也纷纷跪了下来。 “求大人严惩凶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跪着的人，异口同声到。 “你说的事，本官也有所耳闻，本官会为你做主的。但是你今天聚众闹事，煽动百姓围攻县衙，这个事，我们要另外算一下。”吴莽看着麻仕，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场就把麻仕就地正法。 说着，吴莽就示意王贵带着衙役，把麻仕带走。 听到吴莽的话，阮左忍不住在心里把他全家都骂了个遍。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老麻要真被他们带走，指不定会怎么样。 一旁的五彦祖，也握住了腰间的武器，准备随时冲出去把麻仕带走。 “呵呵，吴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就在麻仕要被带走的时候，一个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思玉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其他人听到声音后，也都愣住了。他们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当街挑衅吴莽。 所有人的眼睛，都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众目睽睽之下，吴大人不想着解决事情，反而要把当事人带走。就不怕再激起民愤吗？”只见一个身着蓝色衣服，腰间别着令牌的男人走了出来。 “是他？”看到男人的样貌后，思玉心中有些吃惊。 “怎么，思玉，你认识他？”五彦祖看着表情惊讶的思玉，好奇的问到。 “认识，但不熟！”思玉点了点头，接着说到：“他就是帝都派下来的，巡察使！” “什么？他就是巡察使？”五彦祖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巡察使，而且看情况，这巡察使好像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吴莽看着缓缓走出的赵川，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赵川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听赵川刚刚的话，似乎他要帮麻仕出头。 该死的，他那几箱珠宝都白送了吗？ 吴莽心里有些恼火，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原来是赵大人，下官正在处理鲲城要事，不知赵大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吴莽朝赵川行了个礼，接着说到。 “呵呵，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吴大人能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在这里把事情处理好。”赵川笑了笑，看了一眼跪着的麻仕。 眼中有些赞许，有血有肉，能屈能伸，是条汉子。 “在这里处理？这里人证物证都没有，怎么处理？还是听下官的，先把人带走，再慢慢调查。”吴莽眼睛看着赵川，在鲲城，在他的地盘，还需要多说什么？ “大人等等，人证在这里。”就在吴莽跟赵川剑拔弩张的时候，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第六十章 证据 二人同时回头，就见思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看到思玉的模样，吴莽愣了一下。他感觉走过来的这个少年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他又想不起来。 赵川眼睛眯了一下，对于思玉肯出来指证，他倒是很意外。 “哦？这位小友，你说的人证在哪里？”老白走上前去，挡在了思玉面前。 鲁敬看到老白走过去，也是有些惊讶。又看了看后面，发现吴莽带的县衙的人，已经把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思玉。 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然后鲁敬也走了上去，一只手搭在了思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了指思玉：“这是我兄弟，思玉。他昨天在树林中，亲眼看到了凶手是怎么殴打小磊的。” 说完后，怕大家不知道小磊是谁，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麻仕说到：“小磊就是麻仕的侄子，也是被殴打致死的那个小孩子。” “哦？然后呢？”赵川点了点头，朝思玉问到。 “然后我们发现小磊死的时候，立马就去报官了。没想到还跟县令大人说明情况，就直接被轰了出来。”思玉恶狠狠的看了吴莽一眼，脸上尽是嘲讽。 思玉也看出来赵川跟吴莽似乎不是一路的，而且看赵川的态度，好像更愿意帮他们一把。 所以他表情也有些嚣张，反正赵川现在在这里，他不怕吴莽他们光明正大对他出手。 “是啊，我们当时还去找了百夫长，只可惜百夫长最后并不愿意帮助我们。”阮左看到思玉和鲁敬都站了出来，稍微思索了一下，也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麻仕，看着思玉、鲁敬跟阮左，脸上充满了感激。又看到在一旁躲着的五彦祖，朝他点了点头。 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今天之所以一个人出来，就是怕自己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连累他的这些兄弟。 但他没想到，五彦祖他们居然还是跟了过来，而且连思玉跟鲁敬，这两个才认识不久的新兵蛋子都出来给他作证了。 “哦？是这样吗？”赵川听完几人的话点了点头，又转过身来看着吴莽。 “是……是啊，不过下官当时在处理城中要事，也没问清什么事，就把他们打发走了。”看着赵川的眼神，吴莽心中一冷，浑身顿时冒起冷汗。 这双眼睛，好像能直接看透他的心里，好可怕，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下官处理好事情之后，又找了当值的，问清了情况后，下官已经把凶手抓了起来。”吴莽说着，朝后面挥了挥手。 接着，就见王贵不知道从哪里拉出来一名男人，揪着男人的手臂走了过来。 “这……”除了吴莽，所有人都愣住了。凶手这么快就被抓了？这也太快了吧！ 等王贵跟男人走近了，思玉赶紧上去瞧了瞧。 “怎么了，兄弟？”看思玉盯着男人看了半天，鲁敬小声问到。 “这……这不是凶手！”思玉低声说到。 “什么？兄弟，你可看仔细了！”鲁敬心里一惊，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吴莽还会拉人出来顶包？ “你，你是姜铭包子铺的那个伙计？”就在思玉还在确认男人是不是凶手之一的时候，吴莽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思玉惊讶到。 “对，没错，就是我！”见自己被人认出来了，思玉回头笑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看到思玉承认了，吴莽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赵川注意到了。 “大人，这人不是凶手！” 思玉话一出口，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大部分不明事理的人，在旁边人的解释下，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少人看向思玉，目光中有赞许，有敬佩，更多的却是惋惜。 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吴莽抓的人不是犯人，这不是打吴莽的脸吗？ 按照吴莽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少人甚至已经想到了思玉的下场。 果然，在思玉说完话后，王贵跟他带着的县衙衙役，看向思玉的眼神，都表露出了杀意。 “你这厮何出此言？说我们抓的不是凶手？而且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了！”王贵眼神凶狠的看着思玉，恨不得把思玉直接砍了。 说完，王贵抓着男人的手也稍稍用力。 男人五官顿时抽搐起来，张开沙哑的嗓子：“就是我，人就是我打死的，就是我！” “赵大人，你看，犯人都承认了！”看到男人承认罪行，吴莽得意的看着赵川。 “就是就是，你们都散了吧，人我们都已经抓到了。”王贵在一旁打着圆场。 “不，他不是凶手！”思玉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哦？你说他不是凶手？你有证据吗？”赵川看了看思玉。 口说无凭，而且人家都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凶手。他也想知道思玉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思玉抬起头，满脸自信，指了指男人的腿。“你们看这里！”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有人发出了质疑。 “腿是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你们没有发现他的腿是瘸的吗？”思玉接着说到。 “瘸的吗？你看到了吗？” “好像是，我看他被押过来的时候，走路就是一瘸一拐的。” “可是他腿瘸跟他是不是凶手有什么关系？”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质疑。 “你们先听我说完！”思玉伸出手挥了挥，示意众人安静。 “还有，你们没有发现他的左手有残疾吗？”思玉又指了指男人的左手。 “哎，是啊，他的左手是畸形的。”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 “够了，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听到思玉的话，吴莽心中一紧，直接打断了思玉的话。 “赵大人，先别下这么早的结论，先把话听完。”赵川眼神瞟了吴莽一眼。 “可……可是……”吴莽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赵川的眼神，又把话生生憋了回去。 “试问，一个瘸子，外加左手残疾，怎么能追得上一个小孩子，又可能把孩子打死？” 思玉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 “是啊，他这样恐怕杀鸡都是问题，怎么能把人打死？” “就是就是，他这腿，还没我家小黄跑得快，怎么能追得上小孩子？” 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听到思玉的话，又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王贵心中大叫不好。 由于事发突然，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观察这么仔细。所以他刚刚去县里大牢中找人顶包的时候，也没有仔细观察犯人。 一旁的吴莽，此时也大汗淋漓，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滴，脸色也开始发白。 第六十一章 证据（二） “吴县令，我也觉得这小友的话有道理，你不解释解释吗？”赵川玩味的看着吴莽，想看看他怎么辩解。 “这个……这……可能是下官太匆忙了，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吴莽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磕磕绊绊的说到。 “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调查清楚。”吴莽说完，一巴掌抽向旁边，同样面色苍白的王贵。 这把思玉都看呆了。 “禀报大人，末将知道凶手是谁！”看见赵川对吴莽的态度，五彦祖思索了一会，也走了出来，朝赵川行了个礼。 “哦？又来一个？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赵川朝五彦祖挥了挥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是，末将自己调查清楚了，凶手就是城中七个富商的孩子。”五彦祖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赵川。 一旁的吴莽跟王贵，看到五彦祖手中的纸张，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来人，把这名单上的人，给我带回来。”赵川看完内容以后，面色一沉，直接把纸甩给了黑塔。 黑塔见状，也不多说，直接带着一群白衣人离开了。 思玉此刻倒是一头雾水，谁给五彦祖的名单，他怎么不知道？ 旁边站着的吴莽，此刻心中已经寒到了极点。希望那几个蠢材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不然，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有可能付之东流，不过他还有后手，只是目前他还不想走到那一步。 不着痕迹的跟王贵打了个手势。 王贵见状，又押着顶包的男人，悄悄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县衙门口的人又多了起来，刚刚屈服在吴莽威胁下的人，又聚了过来。 看到这一切，吴莽眼神凌厉的扫了一圈，但也没说什么。 “大哥，人我给带回来了！”黑塔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齐刷刷的转头，就见一大群白衣人，押着七个少年出现在视线中。 “别碰我，你们知道我叔叔是谁吗？等下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为首的少年还在叫嚣着。 可是押着他的两个白衣人，仿佛聋子一般，对少年的叫喊声熟视无睹。 后面的六个少年也跟前面的一样，还在放着狠话。 不过很快，为首的少年就不说话了。他也看到了，面色惨白的吴莽。 “思玉，你去看看，是不是这七个人！”五彦祖捅了还愣在原地的思玉。 缓过神来，思玉上前仔细的看着七个人的脸。 “看什么看，没看过长得帅的人啊。”为首的少年直接一脚踹向思玉。 但可惜的是，他的腿还没碰到思玉，就被白衣人给拉开了。 看到少年的举动，思玉不由得抹了一把汗。 还好那一脚没踹过来，不然他都可能断子绝孙了。 “大人，我看仔细了，就是他们几个。”思玉仔细看了半天，虽然奇怪赵川为什么会帮他们，也奇怪五彦祖哪里来的名单。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嗯，确定吗？”赵川点了点头，跟思玉确认到。 “回大人，我确定，就是这几个人把小磊打死的。”思玉点了点头。 “吴天，卫宁，东交，卫马……，你们七人可知罪！”得到确认，赵川脸色一沉，眼神凌厉的看着七人。 “大人，小人不知所犯何罪，小人冤枉啊！”看到赵川的眼神，为首的吴天心中一凉，还想为自己辩解。 见状，后面的几人也纷纷喊冤。 “冤枉？你有什么冤枉的！”一旁的黑塔说着，把吴天的手臂往后一扯。 吴天的五官立马皱成一团，其余六人见状，也闭上了嘴巴。 “昨天上午，有人亲眼见到你们几人跟小磊吵了起来，并把小磊拖到了树林中，然后小磊就死在了树林中。”老白在一旁开口到。 “而且还有人证，证明你们在树林中有人殴打小磊。” 一听这话，几人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几分。 “那又怎样，我们只是打了他，又不能证明人就是我们打死的。”吴天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朝赵川喊到。 他也看出来了，赵川是在这里很有话语权，甚至比吴莽还高。 “对啊对啊，有什么证明是我们打死的？”听到吴天的话，后面几个少年又躁动了起来。 “把他们的嘴给我堵上，聒噪！”看到吴天几人又开始辩解，赵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见状，黑塔赶紧示意白衣人，把腰带解下来，捆住几人的嘴巴。 嘴巴被腰带从中穿过，几人张着嘴‘乌拉，乌拉’的发出声音。 恶臭感直冲鼻腔，几人被熏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此刻也没几人同情他们。 看到吴天几人的惨状，吴莽攥紧了拳头，心中的火气也上来了。 “赵大人，这几人说的没错啊。只是有人见到他们殴打小磊，也不能证明小磊就是他们打死的啊！”吴莽咬了咬牙，开口为几人辩解。 “哼，证据？我给你！”赵川冷哼一声，拍了拍手掌。 接着就见一个身穿灰衣，满头白发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老者，思玉心中一惊。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些人怎么都是突然出现的。 “老塞，你是城里的仵作，你把小磊的情况给我们说一下吧！”赵川朝老塞点了点头。 “老塞！你……”看到老者，吴莽心中一紧，暗道大事不好。 “抱歉了，吴大人，小民只是实话实说。”老塞朝吴莽鞠了一躬。 “赵大人，小民刚刚已经检查过小磊的尸体了。发现他是心脉骤停，致命伤在胸口，似乎是被人用力捶打致死。而且小磊身上还有许多外伤，不过都不是致命伤。” “而且小磊的五脏六腑，都似乎出现了破损，七窍也都呈现出血状态。”老塞朝赵川说到。 声音不大，但传到吴天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 一旁跪着的麻仕，心里也很不解。他把小磊的尸体安放在帐子中就出来了。 而且五彦祖几人也跟自己差不多时间出来，这仵作是什么时候去验尸的？ 而且老塞一个仵作还能进入军营？ 虽然他心中不解，但他也知道，小磊的仇，就要报了。 老塞话刚一落，鲁敬也在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条。 “大人，这是我在树林中捡到的，似乎是他们殴打小磊时，被树枝挂破遗落下的。”老塞边把布条递给赵川，一边说到。 第六十二章 落幕 赵川拿起布条，仔细看了看，又朝一名白衣人窃窃私语。 不一会，就见白衣人拿了个包袱回来。 当着吴天几人的面，赵川打开了包袱。 包袱中，有一件被火烧了大半的衣服。 看到衣服的一瞬间，吴天只觉得浑身冰凉，心都到嗓子眼。 “这……这衣服，你们哪里来的，我明明叫人烧掉了。”吴天嘴里的腰带被人解开，双眼无神，小声的嘟囔着。 他此刻浑身发软，要不是后面有两个人扶着，恐怕他已经瘫在地上了。 “吴天，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赵川眼神凌厉的看着吴天，厉声说到。 “老白，按照唐国律法，行凶杀人该当何罪。” “回大人，按律当斩！”老白瞥了一眼吴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还好他们的人发现的及时，不然这物证早就被毁了。 听到老白的话，吴莽眼神变了变，死死的盯着赵川，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大人，这，这件衣服是昨天吴天借给我穿的，当时打的最重的，最后踩向小磊胸口的都是我，与吴天无关。”卫宁挣扎起来，挣脱了白衣人的束缚，嘴角的腰带也被他扯了下来。 一下扑倒在赵川身前。 赵川没有管扑倒在他面前的卫宁，而是转头看向了吴莽。 后者此刻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 还好他还有后手，卫宁的老父亲被他关在鲲城的斗兽场。 他很早就跟卫宁交代了，日后如果吴天有危险，就让卫宁出来顶罪。 当然，作为回报，吴莽也会把他老父亲放出来。 吴天看着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愣神，然后突然狂喜起来。 “赵大人，他，都是卫宁。我昨天把衣服借给了他，小磊也是被他打死的。”吴天喜极而泣，躺伏在地。 麻仕在一旁注视着一切。 柚中的双手不由得握了握，准备掏出腰间的匕首。 五彦祖注意到了麻仕的动作，赶忙闪身到麻仕身边，蹲了下来。 一把按住麻仕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他明白麻仕此刻的心情，杀死小磊的凶手近在眼前。眼看就要认罪，没想到半路居然还有人出来顶罪。 “怎么了，赵大人，人证物证都在，凶手也承认了。您还不快点宣判？”吴莽打开折扇，在眼前挥舞着。 “卫宁，你可知杀人该当何罪？”赵川没有看他，而是蹲下身，看着卫宁。 “我……我知罪，我认罪！”卫宁趴在地上抽泣着。 “好！既然你已认罪，黑塔！”赵川站起身，朝黑塔说到。 “大哥！”黑塔抱了抱拳。 “将卫宁押入县衙大牢，不日问斩！” “是！”黑塔领了命，抓起卫宁的衣服，提着他，走向了县衙。 围观百姓不由自主的分开了一条道。 “事情已经结束了，各位都散了吧！”吴莽合起折扇。拉起瘫在地上，重获新生的吴天朝街边走去。 “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老白看到吴莽带人走了，赶忙走到赵川身前。 “不急，现在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的时候！你没发现，吴莽居然连军营的士兵，都能随意调动吗？”看着吴莽的背影，赵川嘴里也露了个微笑。 他很想知道吴莽背后的人是谁，如今看来，离揭开答案的时候不远了。 吴莽一走，周围的百姓顿时欢呼鼓舞起来。 不少百姓都朝赵川跪了下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吴莽吃瘪。 他们感觉，赵川有在这里，肯定能把吴莽这一个大害虫，大贪官给绳之以法。 卫宁被关起来，吴莽灰头土脸的离开，但是五彦祖几人却笑不出来。 他们知道，他们跟吴莽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阮左把麻仕扶了起来，拍了拍麻仕身上的土。 “大哥，诸位兄弟，我老麻，谢谢你们了！”被扶起的麻仕，刚走到五彦祖面前，就又准备跪下去。 一旁的余句眼疾手快，赶忙止住了麻仕动作。 “都是兄弟之间，说这些客气的话干什么。而且你要谢的话，就多谢思玉跟赵大人吧。是他们帮你作证，帮你的！” “对对对，说的是。”麻仕赶忙转身，朝赵川跪了下来：“谢大人做主！” “没事了，快起来吧，快回去把小磊安葬好吧。”赵川把麻仕扶了起来，低声说到。 “好，好，我这就回去！”麻仕站起身，跟赵川道了声谢，就跟着五彦祖准备回军营。 “诸位都散了吧！”看到主要人物都走了赵川挥了挥手，让周围的百姓都散开了。 “兄弟，谢谢了。”在军营的路上，麻仕握住思玉的手，感谢着。 “没事，不客气，都是兄弟！”思玉有点不好意思。 严格上来说，这算是他第一次帮助人，但是这种感觉挺好的。 不过他也见到了官场上的黑暗。 那个卫宁居然在最后关头顶罪，明眼人一看就是被吴莽威胁的。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毕竟吴莽的势力太大了。 “鲁敬，你小子怎么有证据也不提前说啊！害得我一个人冲出去。”思玉白了一眼鲁敬，感情这货手里早就有证据，就是不愿意拿出来。 “嘿嘿，你也没问我啊，还别说，你刚刚冲出去作证的样子，真跟个大侠似的。”鲁敬笑了笑，拍了拍思玉肩膀。 “大哥那个名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突然想起名单的事情，思玉好奇的朝五彦祖问到。 在之前，他可从没听说还有名单这玩意。 “名单啊，那是我们刚才躲在角落里，一个白衣人塞给我的！”五彦祖说着，回头看了一下。 视线中，他仿佛又看到白色的影子，跟着他们。 但是一眨眼，又不见了。 “白衣人？是赵川他们的人吗？”麻仕在一旁开口。 他刚刚一直跪在地上，现场什么情况他都没看到。 包括名单跟那件被火烧了大半的衣服，他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是的！”五彦祖点了点头，承认了。 “可是赵川为什么要帮我们呢？我们又没有背景，也没有后台！”思玉还是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以后我们会知道的！”五彦祖叹了口气，看着天边，缓缓开口。 其他人见状，也抬起头，看着天边。 此刻，夕阳西下，远处只剩下了一抹残虹。 众人也不由得加快步伐，朝军营走去。 第六十三章 无脚鸟 第三天天刚亮，五彦祖几人跟思玉就起来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们所有人都穿着丧服。 麻仕走在最前面，后面五彦祖几人抬着一口小小的棺材，慢慢的跟着，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哀伤。 众人走到了之前选的墓地，小心翼翼把棺材放了进去。 封好土，几人整齐的站在不太高的坟堆前。 看着这一幕，思玉心里不由得感慨。人真是脆弱的，脆弱到一点小伤，甚至是一场病，都能轻易的把你的生命带走。 但人又是强大的，他们能创造一切。 能靠自己的智慧，能力，甚至为了遥不可及的梦，几代人共同努力，去实现心中的理想。 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公了，穷人就注定被欺压吗？无权无势的，注定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吗？ “小磊啊，都是叔叔没照顾好你。都是叔叔的错！”麻仕跪倒在坟前，小声的忏悔着。 一旁的五彦祖跟思玉等人看着麻仕，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 “老麻，小磊的事我们都很难过，但是你也要振作起来啊！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戈头拍了拍麻仕的肩膀。 他知道麻仕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很怕麻仕会因为小磊的事，而一蹶不振。 “兄弟，你放心，我知道我该干什么。”麻仕点了点头，起身朝众人说到。 “来！”五彦祖走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举在半空。 戈头，阮左，余句见状，也纷纷伸出右手，放在了五彦祖的手上。 麻仕擦了擦眼泪，也把手放了上去。 四人的手，都放在了五彦祖的手上。 “来啊，思玉，鲁敬。”阮左朝二人招了招手。 见状，思玉跟鲁敬也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来，好兄弟，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几人齐声呐喊到。 思玉二人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呐喊着。 这一刻，思玉知道，他终于被五彦祖他们认同了。 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兄弟了。 “老麻，你放心，我们共同奋斗，为了我们心中的理想国度而努力。”阮左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思玉跟五彦祖几人也躺在地上。 看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思玉有些入神：“如果我是小鸟就好了，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不用理会世俗的纷争，也没有勾心斗角。” “像小鸟有什么好的，整天为了一点食物到处飞，还要担心自己会被其他人或动物吃掉！”个头撇了撇嘴，反驳到。 死在他肚子里的小鸟，没有一百只，也有八十只了！还别说，小鸟的味道还真不错，堪比烧鸡。 “思玉，你有没有听过无脚鸟！”五彦祖开口说到。 “是没有脚的鸟吗？没听过！”思玉摇了摇头，没有脚的鸟是什么？是鸟彘吗？ 没有腿的鸡，他倒是听过。烧鸡嘛，鸡腿被人吃了，不就是没有腿的鸡了。无脚鸟？是不是烧鸟？ “我听过！”鲁敬在一旁开口。 “兄弟，你听过？快给我讲讲！”思玉一脸好奇的问到。 鲁敬缓缓开口：“无脚鸟因为没有脚，所以它只能不停的飞呀飞。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它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语气中，充满悲哀与失落。 仿佛在说无脚鸟，也仿佛在说自己的归宿。 听完鲁敬的话，五彦祖表情有些诧异。 无脚鸟还是他无意间听他师傅提起的，他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知道无脚鸟的传说。 五彦祖此时也对鲁敬的身份好奇起来。 “无脚鸟好可怜啊，一辈子只能下一次地。”余句听完鲁敬的话，不由得感慨到。 他跟他婆娘何尝不像无脚鸟，好几年见不到一次。 他儿子现在都会打酱油了，他都还没抱过几次。都怪这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才能和平共处啊！ “真的有这种鸟吗？我好想见识一下！”麻仕躺在一旁，开口说到。 他这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唐国。 甚至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曾经也有一个名叫奶茄的姑娘喜欢他，也对他表白了。 可他当时跟二愣子一样，说着什么大丈夫不立于世，何以为家，把奶茄给拒绝了。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一心为国，最终却落得自己孤独终老，侄子惨死的地步。 如果还有下辈子，他一定不会辜负奶茄！他要跟奶茄生一大堆小孩！ “应该会有吧！”五彦祖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 “大哥，我们是不是快要去前线了？”戈头突然开口。 这话说的思玉心里一紧，他发现最近这两天，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数，明显增加了。 而且军营现在的氛围也开始紧张起来了，之前那种散漫的情况，这几天都很少见到了。 “是啊，昨天百夫长下命令了，让全营在一个月之内，赶到边境。” “是吗？那就是说，我们也会上战场了？”思玉心里有点紧张。 他来军营也快半个月了，什么本事都没学会。前几日更是沦落到洗衣工的地步了。 让他一个菜鸟上战场去干嘛？去给敌国送人头吗？ 第六十四章 骗小孩 “思玉，你下午还是去砍柴吧！”五彦祖躺在地上，抬起头对着思玉说到。 “啊？砍柴？为什么还是去砍柴？”听到五彦祖的话，思玉傻眼了。 不是说好兄弟吗？不是说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吗？ 现在距离去前线只剩月余了，这帮人不想着怎么教他保命，尤其是五彦祖，这个节骨眼还让他去砍柴？ 听到两人的对话，众人都笑了。刚刚因为埋葬小磊的悲痛之情，似乎也被冲淡了几分。 “大哥让你去砍柴，你就去，大哥说什么，你听就是了，准没错！”戈头笑了笑，调侃到。 “什么叫准没错？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得照办吗？”思玉翻了翻白眼。 “对啊，就是让你去死，你也得照办。反正大哥不会害你的。”阮左在一旁插话到。 阮左说着说着，双眼有些出神，他想起第一次跟五彦祖打仗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俊小伙，才二十出头。迫于生计，没有办法才从军的。 第一次上了战场，他就被战场的惨状给吓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战场上到处是残肢断臂。 他看到一个个战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他在战场上无助的叫喊，可是却没有人理他，他的叫喊声，也很快淹没在了喊杀声中。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喘着粗气，满身血污的脸。 看到那张脸，他吓坏了，他以为是敌人。 想着，他拿起武器，就准备冲上去拼命。 再然后，他发现那人居然是自己的战友，而且最后还救了他。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跟着五彦祖了。 五彦祖说话，他从来不问原因，只知道听他的，肯定没错。 “是吗？”思玉有点不敢相信，他没想到阮左几人会这么相信五彦祖。 思玉不知道该不该听五彦祖的。 “兄弟，听我的没错，你忘了我之前在城门口给你相面的事了？”似是感觉到思玉内心的不安，鲁敬翻了个身，对思玉说到。 “谁知道你那个相面是真的假的！”思玉撇了撇嘴，双手一摊，表示不信。 “拉倒，你爱信不信！”看到思玉的动作，鲁敬双眼一闭，直接睡起觉来。 …… 中午时分，众人在帐子吃过饭，思玉又拿起五彦祖之前给的斧头，准备出去砍柴。 走到帐子口的时候，思玉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真是神人，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思玉小声嘟囔着，出了帐子，朝树林走去。 看着眼前的树林，思玉顿感思绪万千。 五天前，他第一次来这里砍柴的时候，就撞到了小磊被殴打的事情。 虽然最后也算是为小磊报了仇，但真正的坏人，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他不知道那些凶手，最后会不会有报应。 他从来都不信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大道理。 从他在王家村醒来，从他有过这段时间的经历后。他知道，任何事都只能靠自己，想要报仇，也得看自己的手段。 当然，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后台够不够硬。 就像吴天一样，后台够硬，愣是在人证物证都在的情况下，还能逃脱制裁，逍遥法外。 摇了摇头，思玉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不愉快的。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斧子，他今天还要完成五彦祖给他的任务。 “五担柴啊！”思玉想起出来的时候，五彦祖给他定的任务。 刚听到任务的时候，思玉还在暗自窃喜。 五担柴，那么少？那还不是分分钟就搞定的事？ 可是看到五彦祖把扁担拿出来的时候，他傻眼了。 只见那扁担，又宽又长，足足比正常扁担长了一倍，而且两端的绳结也比正常的要长。 这样算下来，这一扁担足足抵得上正常的扁担的三四倍。 五扁担，也就是正常的十五扁担。 而且五彦祖还告诉他，如果完不成任务，他晚上就没饭吃。 “奋斗吧，砍柴少年！”思玉深呼一口气，自己给自己加油。 旋即一脚踏入了树林。 “哎，奇了怪了，真的大的树林，居然没有几棵枯树？”在树林转了半天，思玉也没见到合适的树。 倒不是说树林中真的没有枯树，而是思玉见到的枯树，都已经被人砍了。 甚至有几棵，需要数人才能环抱的大树都被砍了。 看着地上留下的树桩，思玉一屁股坐了下来，眉头皱了皱。 他五天前来这里的时候，这些树还没有被砍，怎么这才几天没来，就被人砍了这么多？ 是谁砍得？是百夫长带人砍的吗？军营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多木材了？ 还是说，前线士兵都没柴烧饭了，需要后方带大量木材前去支援？ “算了，枯树没有，就去砍其他树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思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一棵看起来有几十年树龄的大树走去。 围着大树绕了一圈，思玉估摸了一下，把这个树放倒，应该够他一扁担了。 想了半天，思玉弯腰拿起斧子，对着大树就砍了起来。 “八十，八十，八十！”思玉每砍一下，嘴里都要跟着喊出‘八十’两个字。 这是他出来的时候，戈头偷偷教他的方法。 据戈头说，‘八十’这两个字，蕴含着无上大道。 千百年来，许多人面对着自己难以完成的任务时，只要嘴里不停的喊出这两个字，那浑身就跟充满了力量一样。 做起任何事，都是事半功倍。 思玉对此也是深信不疑，因为他喊着喊着，就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不受控制，自己挥起斧头，朝树上砍去。 …… 此时，帐子里，五彦祖几人斜靠在板凳上。 “戈头，你刚刚鬼鬼祟祟的，跟思玉说了什么？”阮左爬到戈头旁边，好奇的问到。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戈头笑着回道，目光有些躲闪。 “我擦，戈头，你不会又把你爹跟你说的那两字真言告诉思玉了吧！”看着戈头玩味的表情，阮左猜测着。 戈头看了阮左一眼，没有说话。 但从他脸上那副犯贱的表情，阮左知道，思玉肯定上了戈头的当了。 戈头祖上就是个打铁的，只因为他祖上打铁的技艺高超，所以每次出手，不论大小，一律收费八十个铜板。 而‘八十’这两个字，也是他祖上在打铁的时候，为了激励自己，才喊的。 “怎么了？我又没骗他，那两个字确实包含了无上大道。”戈头撇了撇嘴。 “随你吧！”阮左没好气的嘟囔着，这世道变了，榆木脑袋都开始骗小孩了！ 第六十五章 你他娘的真是天才 “呼～”砍了半天的思玉，终于停了下来，瘫在地上，靠着树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这二字真言，也不顶用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思玉骂骂咧咧的扭头，看着砍了一半的树。 稍作休息，思玉站起身来，挥着斧头继续砍树，伴随着砍树的声音，是思玉一声接着一声的“八十” 不知过了多久，在斧头砍终于断大树最后的树干时，大树也随之倒了下来。 思玉顿时喜出望外，真是磨斧不误砍柴工。虽然他没有磨斧，但是看着自己的战利品，他心中还是有些自豪。 这是他今天砍得第一棵树，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棵。 抓起斧子，刷刷几下，就把树枝砍了下来，抱到一旁的扁担处。 “这还不够一半啊！”思玉有些苦恼的看着眼前捆成一团的树枝。 又回头看了看被他放倒的树。 “我要是把大树砍成小段，再一小段、一小段的劈开，恐怕还要浪费不少时间！”思玉眼睛转了转，脑子里想着有没有解决方法。 “哎，有了！我把大树直接拖回去不就行了？”思玉脑子灵光乍现，还真被他想到了办法。 忙了半天，思玉把扁担上的绳子解了下来，一端绑在树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 “走起！”迈着吃力的步伐，思玉脸色被憋的通红。 还别说，这树真重。 思玉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前走着，他仿佛已经看到五彦祖几人吃惊的模样。 “嘿，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脑子里幻想着五彦祖对他的夸奖。 …… “大哥，最近隐藏在城中的敌国奸细，好像有些太安静了！”赵川别院中，老白对着赵川说着他们最近的情报。 之前他们盯着的那几个隐藏在平民区的奸细，偶尔还会外出闲逛。 虽然逛的都是一些烟花之地，但最起码隔三差五的，他们会出去透透气。 但是自从小磊的事情被激起民愤后，这群奸细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要不是盯梢的人看到他们还在院子里，他都怀疑这群奸细已经逃出城外了。 “这个不急，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赵川看着树下的蚂蚁窝，头也没抬，接着问到：“有没有发现他们在城中的接头人？” “没有！”老白摇了摇头，他们盯着这群奸细许久，也没发现有可疑之人靠近他们的藏身之处。 “看来，这个接头人很小心啊！”赵川站起身，拍了拍手。 接头人这么久还没出现，无非就是两种原因。 要么是接头人还没拿到他们需要的情报。 要么就是接头人，已经发现奸细暴露了。 如果是第一种，还好说，奸细需要的情报无非就是边境大军的布防图。 关于布防图，他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布防图一直放在他的老朋友，清渊子的手中。 他不信有人能从清渊子的手中偷东西，毕竟道家第一人的名号，在江湖中绝非浪得虚名。 而且最主要的是，清渊子此时正在坐镇边境，并没有在鲲城。 要是第二种情况，那就麻烦了。 那就说明这个接头人隐藏的很深，而且实力高深莫测，甚至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有可能被收买了。 “大哥，接头人会不会是吴莽？”老白说着心中的猜想。 听到老白的猜想，赵川目光一冷，转头看向了老白。 看到赵川凌厉的眼神，老白赶忙闭嘴，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赵川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思索着鲲城的事。 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吴莽是个鱼肉乡里的大贪官，但他们做事是讲究证据的。 而且吴莽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甚至吴莽背后的利益链，已经牵扯到了整个朝堂。 还有他们在百里之外发的的遗迹！ 想到遗迹，赵川心头一紧，难道那些人的目标是遗迹吗？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遗迹的消息，事关重大。就算他们的目的真是遗迹，也不可能只派几个人。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赵川继续猜测着。 很快，他就猜到最后一种可能，只不过那结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起的！ …… “呼～”快到军营门口的时候，思玉不得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树干上，稍微休息一下。 “这玩意真重！”思玉拍了拍粗壮的树干，嘴里嘟囔着。 但他很快又笑了出来，因为他看到五彦祖几人的身影正在朝他走来。 跳下树干，思玉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笔直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五彦祖几人的到来。 “大哥，这什么情况？”阮左远远的看到了思玉，也看到了思玉旁边的大树。 “这……”五彦祖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五彦祖几人越来越近，思玉已经做好了被五彦祖夸奖的准备。 “大哥！”五彦祖刚走到思玉面前，还不待他开口，思玉就抢先开口了。 “你……这……”五彦祖指了指思玉，又指了指他旁边的大树。 “大哥，我……”思玉解释着自己的行为，说着还表演起来自己是怎么把大树给拉回来的。 看的五彦祖几人是满脸黑线，真不知道这货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阮左走上前，摸了摸思玉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 没发烧，他怎么净搞些奇怪的，让人看不懂的事！ 听到思玉的叙述，五彦祖张了张嘴，目光从上到下，把思玉给打量了一番。 “大哥，我做的对吧！”思玉昂起头，准备接受五彦祖的夸奖。 看到思玉的样子，五彦祖眼角抽了抽，走上前去，一脚就把他给踹倒了：“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被踹倒的思玉也是一脸懵逼，尼玛这剧情怎么没按照他想的来。 “你现在快点去给我重新砍，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你就直接滚去继续做洗衣工。”五彦祖揉了揉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好，我这就去。”听到五彦祖的话，思玉赶忙爬起身，手忙脚乱的解下腰间的绳子，又拿起捆在树上的扁担，朝树林跑去。 看到思玉滑稽的样子，戈头笑了一下：“大哥，这思玉小子，倒是挺聪明的！” “聪明是聪明，可是他干的事叫什么？这是投机取巧，聪明不用在正地方！”五彦祖说着看了戈头一眼。 “怎么？戈头，你也想当洗衣工吗？” 戈头赶紧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第六十六章 准备出发 回树林的路上，思玉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被踹。 “难道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大哥妒忌我？”思玉厚颜无耻的想着，嘴角随即露出笑容：“对，就是嫉妒我太聪明了！” 看着周围的树，思玉这次越精了，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挑那些长了数十年的大树。而是找了几棵比较小的树。 虽然要多砍几棵，但胜在容易。 “八十，八十！”思玉边砍边喊。 很快，数棵小树就变成了他的战利品。 稍作捆绑，勉强可以算作一担。 挑起柴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侧头看了看肩膀的扁担，难道是因为扁担的原因吗？ 思玉也顾不得多想，还是抓紧时间砍柴要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在思玉把第三担柴火挑回军营的时候，天空也黑透了。 思玉瘫坐在帐子前，面色有些苍白，他太累了，又累又饿。 “拿去吃吧！”就在思玉因为没有完成五彦祖给的任务而苦恼时，一个馒头出现在他的面前。 顺着馒头往上看，递馒头的人，赫然是五彦祖。 “大哥，我……我没有完成你给的任务。”思玉的目光有些躲闪。 虽然他很饿，但男人的自尊心还在驱使着他，强者不受嗟来之食。 经历过小磊的事情后，又因为鲁敬的话，他现在自诩‘大侠’，大侠没有完成任务，怎么能吃东西呢？ “没事，吃吧！英雄也要吃东西的，不然怎么锄强扶弱？”五彦祖笑了笑，又端过来一碗粥，摆在了思玉面前。 眼睛看了看五彦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馒头和地上的粥， 思玉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没扛住饥饿。 狼吞虎咽后，思玉满意的打着饱嗝，拍了拍肚子：“真舒服啊！” …… 第二天，砍了四担。 第三天，勉强砍了五担，虽然最后一担还差了些。 第四天，却只有四担。 树林中比较好砍的树，这几天基本都被他砍完了。剩下的，都是些数十年的大树。 有过上次的经历，思玉没有对大树下手。 第五天，思玉还跟以往一样，穿好衣服，拿起斧头准备去树林。 “思玉，今天不用去砍柴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准备出发去边境了。”五彦祖走了出来，对着准备砍柴的思玉说到。 “今天就出发吗？”听到五彦祖的话，思玉心中一惊。 不是说还有二十多天吗？怎么现在就出发？他现在什么都还没学啊！ “小子，你是不是没去过边境啊？我们这里离边境有百余里，现在不出发，难道等最后一天出发吗？”阮左走了过来，看着思玉笑了出来。 这小子，不会连鲲城都没出过吧？ “啊？这么远吗？”思玉面露尴尬，他确实没去过边境。 准确的说，从他重伤醒过来，除了王家村跟鲲城，他哪里都没去过。 或许他以前去过很多地方，但那些都是失忆前的事了，他也想不起来。 “去收拾吧，等下吃过饭，我们就出发！”五彦祖白了阮左一眼，这货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显摆啊。 “嗯，好吧！”思玉点了点头，放下斧头，准备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他来军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唯一的衣服，还是鲁敬给他的。 看着思玉收东西的动作，五彦祖点了点头。 思玉表面看起来，或许有些胆小，懦弱。但他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指证吴天几人，说明他心里还是富有正义感的。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投机取巧，但他还是努力的完成着自己给他的任务。 虽然任务完成的不怎么样。 …… 一行人吃过午饭，背起包袱，拿起武器，就准备出发。 或许是因为百夫长的原因，五彦祖他们几人的队伍被放在了最后。 “大哥，我们怎么站在这里？”看着周围浩浩荡荡的队伍，思玉有些不理解。他们几人为什么站在大军的末尾处。 “我也不知道！”五彦祖看了下周围，没有多说什么，百夫长这样安排，应该有特殊的深意吧！ 戈头跟麻仕几人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但既然五彦祖没有质疑什么，他们也就没有多问，反正他们相信，五彦祖不会害他们。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只剩下五彦祖一行人了。 “彦祖！”就在思玉懵逼的时候，百夫长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侍卫。 五彦祖没有说话，看着百夫长，等着他的指示。 “去吧！”百夫长扬了扬下巴。 随着百夫长的动作，侍卫站了出来，朝五彦祖几人走去。 “是你？”看到来人，思玉心里一惊，没想到居然是他的半熟人，侯三！ “嘿嘿，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侯三嘿嘿笑道，冒着精光的眼睛，从众人身上扫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阮左有些惊讶，他没有见过侯三，也不理解百夫长这个时候把侯三拉到他们队伍中是什么意思。 五彦祖也面露惊讶，不过他没有多问。百夫长这样安排，想必是有他的深意。 “彦祖啊，你们不用跟大部队走，我给你们安排了其他路线，你们带着侯三一起去边境吧！”百夫长把五彦祖拉到一旁，悄悄说到，还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你们的路线我都画在了里面，你们悄悄地走，不要惹人注意！”百夫长拍了拍五彦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到。 “我明白了！”五彦祖点了点头。 他知道，百夫长等所有人都出发以后再交代他，想必是军营里有其他人安插的眼线。 这也说明了他们此行的重要性，而且关键可能还在侯三身上。 “彦祖，小磊的事，你替我跟麻仕说声抱歉！”百夫长朝麻仕看了一下，接着对五彦祖说到。 “嗯，我相信麻仕会理解的！”五彦祖也回头看了麻仕一眼。 之前意气风发的汉子，此刻看起来是那么苍老。乌黑的头发，现在也有不少白发冒了出来。 他明白，一夜白头不是一路空话。 不过他也知道百夫长有自己的难处，毕竟身在高位，面对压力，远比他们想象的多。 “百夫长，那我们走了。”五彦祖行了个军礼，接着转身朝思玉几人走去。 看着五彦祖几人离去的背影，百夫长叹了口气。边境战局，就靠他们几个了。 第六十七章 准备出发（二） “兄弟，你什么情况，你怎么会留在最后，还跟我们一起？”走在路上，思玉忍不住好奇，问着侯三。 他有些好奇，侯三是跟他们同一天进军营的。而且在城门口的报名处和公友对他的态度，侯三应该跟他一样，是个普通人。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由得怀疑侯三的身份，难道是什么大人物的私生子吗？ “我也不知道，百夫长临出发的时候，跟我说其他队伍都满了，所以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凑个数。”侯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信！”思玉撇了撇嘴，这种骗小孩的鬼话，他怎么可能相信？虽然他本身也跟小孩差不多。 “思玉，不该问的别问！”五彦祖回头喊了一句。 虽然他也想知道侯三的身份，可是看侯三的态度，明显不愿多说。 “哦，好吧！”思玉点了点头，虽然不情愿，但他也没办法。 “兄弟，你在那边都学什么了？”思玉接着问到，有些问题不该问，那他就问些侯三能说的。 “这个啊，学了很多！”侯三眼睛转了转，双手抱在胸前，下巴一扬：“拉弓、射箭、骑马、剑术，我是样样都学了。” “我擦，这么多！”听到侯三学了这么多，思玉顿时满脸羡慕。 他跟着五彦祖几人，大半月了，除了洗衣砍柴，其他都没学到。 “那必须的，你也不看看咱是谁！”侯三一脸得意。 “你是谁？你不是侯三吗？”思玉挠了挠头，好奇的回到。 这侯三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问自己是谁？ “你！”听到思玉的话，侯三眼睛抽了抽，不可思议的看着思玉。 “我？”思玉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很棒！”侯三对着思玉竖了个大拇指。 “那是，我知道我很棒，我可是要成为大侠的人！”思玉学着侯三的表情。 看着这对活宝，五彦祖几人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思玉一脸尴尬，他有说错吗？ “没什么！”阮左肚子都笑疼了。 枯燥的旅途，也因为思玉跟侯三，而增添了些许趣味。 ……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余句开口问到。 他们现在这身装扮太招摇了，走在路上，明眼人一看知道是当兵的。 既然百夫长把他们留在最后，又给了他们另外的行军路线，那肯定是想让他们秘密行事。 “走，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一下！”五彦祖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跟着他走。 “嗯！”众人点了点头，跟着五彦祖的脚步，在城中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家农户中。 “大哥，这是？”思玉好奇的打量着院子。 “这是我们在城中的一个秘密据点，是我们平时执行秘密任务用的。而且只有用几人知道。”余句朝思玉解释到。 “哦，原来是这样啊！”思玉恍然大悟。 没想到平时只有在说书先生口中，才能听到的秘密据点，他今天也有机会见到。 就在他好奇的四处打量的时候，戈头跟阮左从屋子里抬出了个大箱子。 “砰！”箱子落到地上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思玉收回视线，好奇的看着大箱子。 “这里面是什么？”侯三眼睛放着精光，这里面不会是放了什么宝贝吧。 “嘿嘿，这里面装的都是好东西！”戈头拍了拍箱子，接着从怀里掏出了把钥匙，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箱子。 箱子刚一打开，思玉，鲁敬跟侯三就凑了上去。 “这……”鲁敬满脸震惊的看着里面装的东西。 顺着鲁敬的视线看去，只见箱子装着好多兵器，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样样都有。 “这是……”鲁敬不可思议的看着箱子里放着的一把剑。 接着他把剑拿了出来，在手中仔细的端摩起来。 对着剑柄仔细看了半天，似乎不敢确定，又把剑拔了出来。 随着宝剑出鞘，一抹寒光划过众人的双眼。滔天寒意也从剑身中，迸发出来。 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合不上嘴。 就在三人因为宝剑而感到震撼的时候，麻仕跟余句又抬了个箱子出来。 思玉三人见状，又凑了上去。 箱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又把众人给震撼了。 只见这个箱子里放了好多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衣服，还有软甲。 旁边还放着好多瓶瓶罐罐，貌似里面放了什么灵丹妙药。 “这是……”侯三从里面取出一个软甲。 拿在手上，仔细的感受着软甲的触感。 似乎不太确定，又把软甲举在半空，放在太阳下瞧了瞧。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思玉看了看鲁敬，又转头看了看侯三。 他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一把剑跟一个软甲吗？至于这么震惊吗？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你不认识这把剑？”把剑收了起来，鲁敬犹如看乡巴佬一样看着思玉。 这货居然不认识这把剑？ “不认识啊！这剑有什么稀奇的吗？”思玉从鲁敬手中拿过剑，也学着鲁敬的样子看了半天。 没什么特殊的啊？难不成这剑还能凌空飞起？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把平时少见的宝剑而已！”看到思玉的表情，鲁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刚想开口解释，就见到一旁的五彦祖朝他使了个眼色，于是连忙改口到。 “哦！”思玉点了点头，又把剑放回了箱子。 “那这软甲又有什么稀奇的吗？”看着侯三还在观察软甲，思玉又忍不住问到。 “没什么，就是平常没见过这玩意罢了！”侯三也看到了五彦祖的手势，知道这是五彦祖不愿他们把这些东西的来历讲出来。 “你们两个真没见过世面。”听到两人的解释，思玉撇了撇嘴。 搞了半天，原来是两个乡巴佬。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听到思玉的嘲讽，侯三刚想出口反驳，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抓紧时间把衣服换一下，你们每个人再挑选一些趁手的武器，我们等下就走。”五彦祖眼睛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接着朝余句说到。 “余句，你把疗伤药、解毒丹什么的，全都带上。” “好的大哥！”余句点了点头，接着从箱子里拿出包袱，开始往里面塞那些瓶瓶罐罐。 其他人则是开始换起了衣服。 “衣服尽量穿的低调点，不要太张扬！”五彦祖看到思玉拿起一件金闪闪的衣服，忍不住开口说到。 “好的大哥”闻言，思玉只能不舍的把衣服放下，旁边拿出一件粗布长衫换了起来。 “我们出发！”见到众人都收拾好了，五彦祖使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该走了。 一行人就这样悄悄的出了城，没走多远，众人又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下。 看着城门上“鲲城”两个大字，众人心中都忍不住叹息。 他们这一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第六十八章 扈城 “大哥，我们怎么走？”看着眼前的岔路，戈头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头都大了。 “别急，我看看百夫长给我的指示。”五彦祖怀说着，从中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思玉凑上前去，好奇的盯着五彦祖手里的信封。 “去去去，小孩子这么好奇干嘛？哪凉快哪待着去！”戈头一把拉开思玉，把他拉到一旁。 “不看就不看！”思玉撇了撇嘴，他还不稀罕看呢。 “这……”五彦祖看着信封里装着的路线图，眉头一皱。 “怎么了大哥？路线图有什么问题吗？”阮左看到五彦祖的表情，赶忙上前问到。 “没什么问题，就是如果按照上面的路线，我们恐怕要比大军，晚半个月才能到边境。”把路线图收回怀里，五彦祖指了指左边的路。 “我们走这边！”说罢，就率先走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也随着五彦祖的脚步，跟了上去。 …… “大哥，我们还要走多久啊？”阮左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朝五彦祖抱怨着。 他们跟着五彦祖已经走六七天了，一路上风餐露宿也就算了。 关键的是，他们一行几人，在路上一个活人都没碰到。 许是因为战乱原因，大部分人早就逃到其他地方去了。 阮左被这种枯燥的赶路生活，都快逼疯了。 “别急，算算路程，我们应该快到了！”五彦祖猛灌一口水，看着远方。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条路，会这么偏僻。 “大哥，大哥，前面……”就在几人抱怨的时候，戈头突然大喊到。 “前面？前面怎么了？”思玉看着兴奋的戈头，撇了撇嘴。 这几天，他仿佛过着原始人的生活，现在他对任何消息都提不起兴趣了。 “大哥，前面我看到城墙了。”戈头没有理会思玉，径直跑向五彦祖，还险些摔了一跤。 “你说什么？你看到城墙了？”听到戈头的话语，阮左顿时两眼放光，双手按着戈头的肩膀，来回摇晃。 他没听错吧，前面居然有城墙？那就是说，他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他不用再忍受思玉思玉这个话痨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话已经够多了，可他没想到思玉的话更多。 天天跟他扯皮抬杠，弄得他都快疯了。 “嗯！”戈头被阮左晃得眼冒金星。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跟戈头先去看看！”五彦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说着拔出腰间的长剑，警惕的戈头说的城墙方向走去。 戈头见状，也收起兴奋的表情，拿出武器，跟上了五彦祖。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散开，找地方躲了起来。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么小心翼翼，主要是在地图上显示，这地方经常有山贼出没。 虽然他们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五彦祖躲在草丛里，看着远处的城墙，视线最终落到城门上。 “扈城？”五彦祖嘀咕了一下，这应该就是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地方了。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哥，这地方怎么感觉死气沉沉的？”戈头看着城门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到戈头的话，五彦祖顿时反应过来。也明白自己刚才感觉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他们在草丛里观察半天，只见申城此时城门大开。 曾经气势恢宏的城门，此时却显得破败不堪。 更重要的是，城门口居然没有士兵看守。 这让五彦祖心里有些不安。 要知道，现在边境战乱不断。而像申城这种靠近边境的城池，制度应该更严格才是。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连城门都没人看守了？更主要的是，他们在这里看了半天，一个活人都没看到。 难道扈城人都死光了？ 等了半天，还是没看到一个活人，五彦祖也不愿再胡乱猜测。 跟戈头商量一下，二人便开始围着城墙，向周围摸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又在最先的草丛里碰面了。 “大哥，这周围我都看过了，没有山贼的痕迹。”戈头擦着额头的汗，跟五彦祖说着自己打探的情况。 “奇了怪了！”五彦祖摸着下巴。 戈头的情况跟他差不多，他也在这附近没有发现山贼的痕迹。 既然没有山贼，那申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走，我们回去。”五彦祖把剑收回剑鞘，朝思玉他们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了，大哥，你们有什么发现？”看到五彦祖跟戈头回来，阮左赶忙走出藏身地方，向两人问到。 五彦祖：“没什么发现的，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阮左追问到。 “说不上来，走，我们先进城看看！”五彦祖说着，让众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在附近挖了个坑，把武器都埋了进去。 “为什么要把武器埋起来?”思玉看着挖坑的余句，不解的问到。 “嘿嘿，你说为什么？我们几个人，个个拿着刀枪棍棒，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打家劫舍的呢？”余句好笑的看着思玉。 “哦，是这样啊！”思玉恍然大悟，然后就跟余句一起，开始挖坑。 “大哥，这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破啊？”众人走到城门口，阮左看着破败的城门，一脸嫌弃的说到。 “不要多嘴！”听到阮左的抱怨，五彦祖回头瞪了他一眼。 看到五彦祖的眼神，阮左赶忙捂住嘴巴。 “你们不要再往里面走了！”就在众人准备踏入城里的时候，一声苍老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众人顿时警觉起来，眼睛开始四处乱瞟，想找出来是谁在说话。 “年轻人，听我的，别再往里走了！”好半晌，只见角落里，走出来位老人。 老人身着破烂的衣服，拄着木棍，朝众人缓缓走来。 “老人家，怎么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往里面走了？”看到老人，五彦祖赶忙走上前，询问到。 谁知，老人看到五彦祖走过来，脚步却停了下来，甚至开始往后退。 “老人家，我不靠近，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吗？”看到老人的动作，五彦祖也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开口问到。 “再往里面走，你们会死的！”老人边后退边说到。 “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五彦祖很不理解，为什么进城就会死？ “听我的，快点走，快离开这里！”老人没有解释原因，还在劝众人离开。 “大哥，这人怕不是疯子吧！”阮左走上前，朝五彦祖小声说到。 谁知话刚说完，五彦祖又瞪了他一眼。 “既然老人家不便多说，那我们就自己进去看看吧！”五彦祖朝老人抱了抱拳，没有再说什么，就往城里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看着众人的背影，老人眼中充满惋惜：“怎么就是不听劝啊！” 说着就开始往回走。 谁知还没走几步，老人突然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第六十九章 瘟疫 “大哥，这里好诡异啊！”走在扈城的街道上，阮左发现，这里每家每户都挂着白布，似乎每家都死了人。 五彦祖没有回话，但从他的呼吸中，却可以感觉到，他此时不安的内心。 “大哥们，别再走了，我们出城吧！”思玉此刻双腿发抖，牙齿直打哆嗦，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场面。 整个扈城宛如一座死城，似乎城里没有一点生机。 当然，城门口碰到的老人家除外。 “思玉，你就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阮左头猛的一抬，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不能像他一样吗？ “我怎么不是男子汉？要不要脱裤子给你证明一下。”思玉说着便往五彦祖身后躲去。 “呵呵！”阮左笑笑没有说话。 “大哥，这是祠堂吗？”思玉探出脑袋，看着面前气势辉煌的房子说到。 他们面前的房子，算是他们一路走来，见到过最气派的房子了。 大门刷着暗红色的油漆，门前还有两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石狮。 “是祠堂啊！这上面不是写着吗？”阮左指着大门上的牌匾说到，接着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男子汉不认识字吗？” “谁说的，我只是不认识这两个罢了！”思玉依旧死鸭子嘴硬。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先进去看看。”见到两人又斗起嘴，五彦祖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这两个话痨，从出了鲲城到现在，一直拌嘴，抬杠。 思玉也就算了，小孩子不懂事，可他没想到阮左也是一样。 还好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否则五彦祖都打算让两人就地喜结良缘了。 见五彦祖发话，思玉跟阮左互相对视了一眼。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从对方的眼神里不难看出，这场架，他们有机会还要接着吵。 五彦祖看着祠堂前的地面，心中有些奇怪。 这一路走来，街道上到处是杂物，枯枝烂叶铺满了整个路面。但唯独这祠堂前，地面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 怀着好奇的心情，众人走近祠堂。 还没进去，隔着大门，众人就闻到一股恶臭，像是什么腐烂的味道。 闻到这个气味，五彦祖心里一紧。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而且从味道上，他能感觉出，祠堂里面肯定有大量腐尸。 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思玉一人面露不适，鲁敬跟侯三倒是跟他们几个一样，表现的非常镇静。 一点也不像跟思玉同龄的。 这让五彦祖心里对鲁敬跟侯三好奇起来。 侯三他不熟悉，但是鲁敬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 在军营的时候，鲁敬表现的跟个普通人一样。 但是这一路走来，他隐隐感觉到鲁敬的身份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倒像是某个大势力派出来修行的弟子一样。 “思玉，要不你就在这等着吧！我们几个进去就行了！”五彦祖回过头，看着身后捂着口鼻，都快吐出来的思玉说到。 “就是，听大哥的，你呆在这就行了！”戈头也转过头说些。 “不行，你们能进去，我也要进去。”思玉摇了摇头，他可不愿意被阮左嘲讽，嘲讽他不是男子汉。 “好吧！那你还是躲在我身后！”见思玉态度坚决，五彦祖也不好说什么。 走上前去，五彦祖拍了拍门。 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回应。 心一横，五彦祖一用力，就把祠堂的门推开了。 推开的一瞬间，一股比刚才还要恶臭数倍的味道，直冲众人鼻腔。 饶是五彦祖这种身经百战，见过大场面的老兵，都被熏得眼泪直流。 只见祠堂里，堆着数十口乌黑发亮的棺材。不光是棺材，地面上也堆满了尸体。 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足有数百人，堆满了整个地面。 而且许多尸体早已面目全非，腐烂大半，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看到这一幕，五彦祖瞳孔瞬间放大，心跳也加速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这祠堂是乱坟岗吗？ 再看思玉，此时早就跑到一旁，扶着石狮吐了起来。” “妈呀，这是什么味道，真的刺鼻。”吐了半天，思玉擦了擦嘴巴，又走到五彦祖身旁。 “＊＊！”刚走到五彦祖旁边，思玉的眼睛就撇到祠堂里面，一句粗口就爆了出来。 看清祠堂里面的景象，思玉又转身扶着石狮吐了起来。 这一次，他是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五彦祖没说话，朝阮左使了个眼色。 阮左多事心领神会，走到思玉身后，用力拍打着思玉的后背。 “怎么了？不是男子汉吗？这么点场面就受不了了吗？”阮左一边拍打，一边还不忘嘲讽。 听到阮左的话，思玉现在心里只想骂娘。 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还嘴，只能扶着石狮，继续吐着。 “来，把这舒心丹吃下去会好一些。”看思玉的样子，阮左也收起玩笑。 取下背着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颗药丸递给了思玉。 看着递过来的药丸，思玉也不含糊，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药丸刚一入口，刚才的不适感顿时就好了许多。甚至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没有刚才那么刺鼻了。 “好家伙，有这好东西你干嘛不早点拿出来。”身子刚一好些，思玉就转过身，朝阮左说到。 “你之前也没问我啊！”阮左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这不能怪他啊，确实是思玉没问啊！ “够了，别吵了。你们在这等着，侯三，你跟我进去看看。”五彦祖朝身后斗嘴的二人呵斥一声，接着指了指侯三。 “嗯！”侯三点了点头，随即跟上了五彦祖。 “侯三，你能看出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吗？”在祠堂看了半天，五彦祖也没看出这样人是怎么死的。 身上没有致命伤，不像是被人杀死的。 可是看起来也不像是中毒，中毒的话，身体一般都呈黑紫色，甚至连骨头都会变得乌黑。 可是这些人，除了身体腐烂，肉身跟骨头都没有变色。 这让五彦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像是染上了某种瘟疫！”阮左趴在一个尸体跟前，使劲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瘟疫？”侯三的话，五彦祖内心更加不解。 瘟疫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这么多人都死于瘟疫，他倒是闻所未闻。 什么样的瘟疫，会这么厉害？ 第七十章 人影 “应该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瘟疫！” “传染性极强？”听到侯三的话，五彦祖心里一惊，要真是这样，那他们现在不是很危险吗？ 怪不得城门口的那个老人家不让他们进城。 “嗯！具体是什么样的瘟疫，我还要研究一段时间！”侯三站了起来，眼睛扫了一圈祠堂里面的尸体。 “侯三，你懂医术？”听到侯三说要研究瘟疫，五彦祖身形一滞，心中也明白了百夫长为什么要侯三加入他们的队伍，而且还给了他们另外的行军路线。 “略懂一二。”侯三拱了拱手，表情恢复成了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我们待在这里不是很危险吗？”虽然侯三懂医术，但那不代表侯三能保证他们不会染上瘟疫， “放心，我早有准备！”侯三说着，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剔透的小瓶子。 “这是？” “这是避毒丹！服下后可解百毒！”侯三说着，从里面倒出几颗小药丸。 然后当着五彦祖的面，吞了一颗下去。 见状，五彦祖也赶忙拿起一颗，仔细的观察着。 只见小药丸通体呈黑色状，外面还有一圈白色的条纹。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侯三吞了一颗，五彦祖都怀疑这是毒药。 学着侯三的样子，五彦祖也把药丸吞了下去。 五彦祖瞬间就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处爆发开来，充斥着周身。 那感觉，就像十几天没洗澡，突然跳入温泉当中一样。 “真舒服啊！”五彦祖面色红润，咂了咂嘴。 这避毒丹真是好东西，他感觉自己以前打仗遗留下来的暗疾，都被治好了。 “兄弟，真有你的！”五彦祖朝侯三竖了个大拇指。 “大哥，你别夸我了。这避毒丹虽然可解百毒，但服下后，如果长时间接触这些尸体，还是有感染的风险。”侯三被五彦祖的夸奖弄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 “哦哦，好的！”听到侯三的告诫，五彦祖也收回了想去触摸尸体的手。 “侯三，你能不能看出这瘟疫是什么情况吗？” “这个说不好，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也不一定。”侯三在一个女孩子的尸体上摸索着。 看到侯三的举动，五彦祖一阵无语。 这货该不会有恋尸癖吧？而且还专门喜欢那种小孩子的尸体。 “大哥，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想看看瘟疫对不同年龄人的伤害程度。”看到五彦祖的眼神，侯三知道他想歪了，连忙扒开尸体的衣服，对着五彦祖说到。 “按理说，小孩子的身体是最脆弱的，所以受瘟疫的影响最大。但是你看这些尸体！”侯三边说，边扒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的衣服，指了指。 “你看这些，这里大人的尸体腐烂程度明显比小孩子的要严重！这倒挺让人奇怪的！”侯三一边解释，一边又扒开其他几具尸体的衣服。 五彦祖顺着侯三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果然如他说的那样。 这里大人的尸体，很多都腐烂的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了。 但是那些小孩子的尸体，却保存的相对完好，甚至连面容都没什么腐烂。 “难道这瘟疫，只针对大人吗？”五彦祖不解的问到。 可是这不可能啊，瘟疫感染人的时候，还能分辨大人小孩吗？ “这个我说不清！”侯三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 “大哥，你们好了没有？”就在两人还在讨论瘟疫的时候，阮左在门外焦急的喊到。 众人在门外看到二人对着尸体一顿指手划脚，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 可众人没想到，最后侯三居然动手去扒尸体的衣服。 这让众人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尤其是思玉，本来吃了舒心丹，他身体才刚刚好转，看到这一幕，又吐了起来。 “真尼玛重口味，没想到侯三还喜欢这一口。”思玉此时看侯三的眼神也变了，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好了好了！”听到阮左的声音，五彦祖拍了拍额头，只顾跟侯三讨论瘟疫了，把他兄弟们都忘了。 “侯三，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去把避毒丹拿去给大家分了。”五彦祖说着，伸手接过侯三递过来的小瓷瓶。 “大哥，里面什么情况？”看到五彦祖出来，麻仕赶忙走了上去，关切的问到。 他虽然站在门外，但是他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他看到里面的尸体不光有大人，还有许多小孩子。 看到那些孩子的尸体，他就想起了小磊。 “这里可能发生了瘟疫！”走出大门，五彦祖脸色变得有些深沉，对着众人严肃的说到。 “瘟疫？这些人都死于瘟疫吗？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啊？”听到五彦祖的话，思玉赶忙擦了擦嘴，跑到五彦祖面前，急切的问到。 怎么办，他会不会死？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去做，他还没找到自己的记忆，他还没有替脑海中那些死去的人报仇。他还没找到那个名叫琴儿的女孩。 “我们都会没事的，放心吧！来，你们把这个避毒丹服下。”五彦祖拍了拍思玉的肩膀，安慰着他。 说着便把侯三给他的瓷瓶拿了出来，从里面倒出了几颗药丸，分给了众人。 “大哥，你确定这玩意吃不死人？”阮左看着手中黑呼呼，宛如毒药的东西。 他怕这玩意吃下去，自己没有被瘟疫弄死，就先被毒死了。 “这是避毒丹，可解百毒。再说了，我跟侯三都吃了，你怕什么？”五彦祖撇了撇嘴，不过说实话，他第一眼见到这玩意，也以为是毒药。 “没有没有，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阮左被五彦祖的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 说着赶忙把避毒丹吞了进去。 众人见状，也赶忙吞了下去。 “这药，好神奇啊！”把药丸吞了下去，阮左此时的感觉就跟刚刚的五彦祖一样。 他感觉自己飘飘欲仙，甚至连灵魂都被洗礼了一遍。 “谁在哪？”就在戈头感慨着避毒丹的奇效时，眼睛朝后面随便一瞟。 这一看不要紧，他突然发现，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人影出现在那。 听到戈头的话，众人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果然有个人站在拐角处。 五彦祖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也心领神会，小心翼翼的朝人影包围过去。 第七十一章 又钻狗洞 “别动！举起手来！”思玉率先跳了出来，对着人影喊到。 其他人见到思玉这个样子，头都大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喊，不怕别人跑了吗？ 不过，头大归头大，其他人也没办法。在思玉跳出不久，也跟着跳了出来。 “咦？什么情况？”众人看着眼前的人影，都傻眼了。 刚刚那个人影，居然是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 虽然是个小男孩，但众人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 要知道，在一个充满瘟疫，而且死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别说是一个小男孩，就是只鸡，也有可能给众人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更何况，这个小男孩出现的毫无征兆。 他们一路走来，除了城门口的老人家，还没有碰到第二个活人。 现在他们刚从祠堂出来，这里就出现一个小男孩。 是不是太巧合了？ “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思玉蹲了下来，努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朝小男孩问到。 谁知，思玉话还没说几句，小男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让思玉手头无措，回过头朝众人看了看。 是他的笑容不够真诚吗？把小孩子都吓哭了？ 看到小男孩哭了，众人这才对他重新审视起来。 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看起来像个小乞丐一样。 更重要的是，小男孩整个身体此刻看起，宛如皮包骨一样。 看着他那干瘪的肚子，难道是饿了？ 想到这里，鲁敬赶忙从怀里拿出一块饼子，递给了小男孩。 果然，在看到饼子的一瞬间，小男孩就不哭了。 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饼子，显得有些犹豫。 看了看鲁敬，又看了看饼子，想伸手去拿，似乎又在忌惮什么。 “别怕，拿去吃吧！”见状，鲁敬直接把饼子塞到了小男孩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饼子，小男孩果然不再犹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到小男孩的吃相，思玉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吃鲁敬饼子的时候。 他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他好像上次吃了鲁敬的饼子之后，做了一个好长，好诡异的梦。 虽然众人很同情小男孩，但他们还是想搞清楚小男孩的来历。 “小朋友，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里？”麻仕蹲了下来，看着面前比小磊还小的孩子。 眼里充满了溺爱，说实话他还是喜欢小孩子。 “我，我叫包子！”或许是麻仕看起来不像坏人，小男孩小声说到。 “包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听到小男孩的名字，思玉一阵无语。 阿猫阿狗他听的多了，那是穷人家为了好生养，不得已起的名字。 但是以食物为名字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包子？”就是不知道跟姜铭的包子铺，有没有关系。 “包子，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啊？你的家人呢？”看到包子对自己放下戒备，麻仕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包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一个转身，朝身后跑去。 众人也被包子突然的举动看傻了。 看着包子小胳膊小腿，摇摇晃晃的步伐。 众人也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众人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尽管笑容很短暂。 “戈头，余句，你们两个留下来帮着侯三。其他人，跟着我。”五彦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对着几人说到。 “好的大哥！”戈头跟余句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祠堂，躲在了石狮后面。 语罢，五彦祖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开始跟着包子。 看着包子滑稽的模样，众人都强忍着笑。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跟踪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包子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他不敢回头，只能边跑边哭，迈着小步子，更快的往前跑。 跌跌撞撞的跑了半天，包子终于停在一个寺庙门前，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临进门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阿爹，阿娘！”包子进了寺庙就开始大喊。 “好家伙，扈城果然还有人。”听到包子的喊声，五彦祖使了个手势，众人见状赶忙把身体贴在墙壁上。 奈何距离太远，怎么都听不清楚。 五彦祖眼睛四处乱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溜进去而不被发现的。 突然，五彦祖瞳孔一缩，心中一喜。 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一个破洞。 看了看洞口，五彦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无奈得摇了摇头。 太胖了，肯定会卡住。 接着五彦祖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人，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思玉身上。 “大哥，你……你看什么？”看到五彦祖的眼神，思玉本能的后退，他知道五彦祖肯定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思玉，你过来一下！”五彦祖摆了摆手。 “大哥，怎么了？”思玉蹑手蹑脚的走近五彦祖，低声说到。 “你这样……”五彦祖解释了半天，又指了指洞口。 顺着五彦祖手指的方向，思玉果然瞧见了洞口，只是这洞口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大哥……那是狗洞吧！”思玉面露尴尬，小声嘟囔着。 他可是要当大侠的人，怎么能钻狗洞？更何况，上次在鲲城已经钻了一次。 只不过那次没有人看到，这次却要在这么多人面前。 尤其是阮左，他已经想到钻了狗洞之后，阮左对他的嘲讽了。 思玉摇了摇头，他不想钻。 “思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可是要当大侠的人啊！怎么能在乎这些东西？”五彦祖语重心长的说到。 只不过那个表情，思玉怎么看都感觉是骗人的。 “好了大哥，你别说了，我去，我现在就钻。”思玉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五彦祖的话。 “思玉！”见到思玉终于答应，五彦祖喊了一声，接着朝思玉竖了两个大拇指。 思玉在众人的注视下，悄悄摸向狗洞。 看着眼前的洞口，思玉又回头看了一眼阮左。 果然，阮左的脸上很是得意， 咬了咬牙，思玉保证下次这种活让阮左去干，他可不会再干了。 接着他又想起上次在鲲城的时候，这洞的另一边，不会也有一只大黄吧。 算了，死就死了，思玉心一横，就趴在地上，钻了过去。 还好，这里没有大黄。 出了狗洞，思玉刚松一口气，接着就被庙里面的景象给惊呆了。 他赶忙闪身，躲到旁边的水缸后面。 第七十二章 大彪 只见庙此刻有许多人，大都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疲惫的神情，似乎都在讨论什么。 …… “老王，现在城里的活人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等死呗，吃的东西都快没了，还管其他人死活？” “哥，晚上要不要再找那个小娘子快活一下？” “去你的，什么时候还想着女人？不要命了？” …… 思玉躲在水缸后面，仔细听着这些人说的话。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阿爹，我刚刚在祠堂碰到了一群陌生人。”包子兴奋的说到。 “包子，你又不听话偷跑出去了？”一个妇人气愤的看着包子，说着拿起地上的树枝，就要往包子的屁股上抽。 “阿娘，不要打我，不敢了！”看到妇人手中的树枝，包子赶紧捂着自己的屁股往旁边躲去。 “等等，包子你说什么？你在祠堂碰到了陌生人？”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妇人，接着朝包子走了过去，蹲下来问到。 “对……对啊，他们还给我东西吃！”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包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包子面前的男人，名叫大彪。是他们寺庙里这些人的老大。 虽然大彪表面上看上去比较憨厚，但包子的爹娘一再告诫包子，不让包子跟大彪说话。 而包子也亲眼见到过大彪赤手空拳打死了一个人。 想到那一幕，包子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起来。 “别怕，包子跟你彪子叔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看到包子后退，大彪也不生气，笑了一下，伸出手拉住了包子的手。 “大哥，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包子吧！”看到包子的手被大彪拉住，一个身体孱弱，腰上别了一杆大烟枪的男子赶忙上去解释。 说着，拉住包子的另一只手，就想把包子拉走。 “阿爹！”包子哭丧着脸，对男子说到。 “哎呀，老烟枪，你别这么紧张啊，我不过是问包子几句话而已。”大彪说着，瞪了一眼老烟枪。 看到大彪的眼神，老烟枪又看了看包子，最终还是松开了抓着包子的手。 “包子别怕，把你看到的，都告诉大彪叔叔。”老烟枪蹲下来，点了点头，接着摸了摸包子的脑袋。 “是这样的，我今天白天偷偷跑出去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祠堂。” “然后我看到一群人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好像在里面找什么东西。” 包子怯生生的开口。 “那现在，那群陌生人还在祠堂吗？”听到包子的话，大彪脸上闪过一丝精芒。 “他们……”包子小手紧了紧，接着转头看向墙外。 看到包子的动作，大彪意识到什么。 赶忙起身，朝屋子里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喊到：“老二，你们几个都进来一下！” 接着就见到五六个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大彪进了屋子 思玉听着外面的动静，悄悄探了个头，看到院子里的人，把目光都聚集在包子身上。 眼睛一转，找了个机会回，又从狗洞钻了出去。 “思玉，里面什么情况？”看到思玉钻了出来，五彦祖赶忙上前，低声问到。 “大哥，里面好多人啊！”思玉拍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在这个充满瘟疫，死了这么多人的地方，一下子在寺庙见到这么多人，谁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说什么？寺庙里面很多人？”五彦祖有些惊讶。 “对啊，里面大概有几十号人。” “这么多人？他们躲在这里干嘛？”麻仕走了过来，不解的问到。 “我哪知道？”思玉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大哥，要不我们先出城吧，我们一行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万一被人误会了……”麻仕看向五彦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嗯，有道理，那我们先回祠堂，把侯三他们几个叫上。”五彦祖点了点头，也比较赞同麻仕的想法。 “救命啊！求诸位好汉救救我们！”就在五彦祖等人准备走的时候，寺庙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接着七八个人冲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这……”众人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求诸位好汉们，救救我们！我给你们磕头了！”为首的男人说着便重重的磕了个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始磕头。 “你们这是干嘛，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彦祖赶忙把其中把为首的男子扶了起来。 “诸位好汉，我叫大彪，我们都是扈城本地人。”大彪刚被五彦祖扶起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我们世代居住在扈城，以耕地为生。谁知半个月前，城里突然有人染上怪病。” “接着很多人都死了，现在城里只剩我们一些老弱病残，躲在庙里苟延残喘！” 大彪越说越激动，看到五彦祖等人，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跟着大彪出来的几个人，也是边磕头，边声泪俱下的说着。 “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人突然染上瘟疫？”五彦祖一边安慰着大彪等人，一边问到。 “哎……”听到五彦祖询问，大彪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接着说到。 “大约是半个月前，突然有一批陌生人来到城里，大肆购买粮食。” “而且出的价格非常高，乡亲们都很高兴，纷纷拿出各家的存粮，换了许多金银。” “可谁知那些人运走粮食没多久，城里许多人就染上了怪病。” “我们这些人提前躲在寺庙中才没有染上怪病。” “陌生人？他们长什么样子？”五彦祖接着问。 “我们看不清，他们全都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大彪努力的回忆着：“对了，他们个个都带着长刀，而且看起来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说什么？那长刀是什么样子的？”听到大彪的话，思玉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大彪口中说的长刀，跟他脑中的那些凶手的武器一样吗？ 第七十三章 进庙 “啊，这……大概这么长，这么宽。”大彪说着，还用双手比划了一下。 “对了，刀上面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图案，好像是条蛇。” “刀上有条蛇？”思玉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突然，思玉感觉脑中一阵刺痛，感觉就像有针在刺一样。 “好痛，我的头，好痛！”思玉双手捂着脑袋，一下摔倒在地上，在地上不停翻滚着。 “思玉，你怎么了？”五彦祖见状，赶忙蹲下来问到。 “大……大哥，我的头。”思玉脸色惨白，咬着嘴唇，强忍着剧痛。 ‘唰’，见思玉这番摸样，五彦祖直接伸出右手的食指跟中指，点在了思玉的胸前。 伴随着五彦祖收回右手，思玉也随之昏了过去。 “大哥，这小子什么情况？”见思玉终于昏了过去，阮左急忙上前朝五彦祖问到。 思玉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来没见到过思玉这幅模样。 难道是染了瘟疫？不应该啊，思玉吃了避毒丹，按理说不会才是。 “阮左，你先把思玉背回祠堂，我跟鲁敬留下来看看这里的情况。”五彦祖把思玉扶起来，放在了阮左的背上。 “哎呦，好重！”刚背上思玉，阮左就龇牙咧嘴。好家伙，跟头猪崽一样。 “大彪，你们这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阮左把思玉背走了，五彦祖站起来，走到大彪跟前。 他很好奇，这些人是怎么在瘟疫中生存下来的。 见识到了祠堂那些人的死状，他可不相信躲在寺庙就能安然无恙。 当然，他也不可能就因为大彪的一席话，就确定大彪他们是好人。 要知道，在乱世或者生存条件极为苛刻的情况下，好人早就死了。 活下来的，基本都是杀人如麻，或者是诡计多端。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太古时期的一位姓郑的皇帝。 曾经在国破家亡，流落街头的时候，还能割下自己的肉，来救济身边的穷人。 所以后世都称那位姓郑的皇帝为郑明君。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三位好汉，不妨到庙休息一下，我给你们再细说吧。”大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五彦祖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状，五彦祖转头看了看寺庙，又看了看大彪等人，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打扰了！”五彦祖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五彦祖，麻仕，鲁敬在大彪的邀请下，最终还是进了寺庙。 刚一进寺庙，鲁敬突然感觉一阵精神恍惚，好像时间突然停滞了一下。 不由得心生奇怪，眼睛开始四处乱瞟。 “这位好汉，您是在找东西吗？”男人看着鲁敬，突然说到。 看到鲁敬四处乱看，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杀机。不过很快就在大彪眼神的示意下，又收敛了下去。 “鲁敬！”五彦祖喊了一声，有些头大。 这鲁敬怎么跟思玉一样，什么事都好奇。 “哎，大哥！”听到五彦祖的声音，鲁敬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对旁边的人说到。 “没有，就是有些好奇，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寺庙！”鲁敬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哈哈，没事。您要是想看，我让人带您四处看看？”大彪在前面也开了口。 “没事，不用了！”鲁敬摆了摆手，拒绝了大彪的好意。 “来，几位好汉，我们这边坐吧！”大彪指了指寺院中，一颗大树下面的几个石凳说到。 五彦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大彪对着刚刚面露杀机的男人：“老六，你去泡壶茶！” “好嘞！” “这个怪病嘛，好像最开始是从城里卖烤肉的老王家开始的。”大彪坐在石凳上，思索了一下，对五彦祖说到。 “最开始，是有几个人吃了他家的烤肉，没多久便呼吸困难，接着倒地不起，人就死了。” “我们都以为是老王家是用了坏了的肉，还把他拉到了县衙，告了官。” “可是没过几天，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同样的病症。” “自那以后，城里每天都有人死去，而且每一天死去的人数都在增加。这不，现在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大彪说着指了指寺院中的众人。 “出了这种事，县衙没人管吗？没有把这事报到上面去吗？”五彦祖有些奇怪，这瘟疫这么厉害，他怎么从来没听外面人说起来过？ 按理说，死了这么多人，帝都早就该派人来了？ “哎，县衙的人都死了，谁还出去报信啊！就我们这些人，指不定哪天就跟他们一样了。”老六端着茶壶，在远处听到众人的讨论，也插了话。 “哦！原来是这样！”听到老六的解释，五彦祖这才恍然大悟。 “来，几位好汉，喝茶！”老六给五彦祖几人倒了茶。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水，鲁敬喉咙咕噜了一下。 说实话，他这几天不停的赶路。路上顿顿吃干粮，喝冷水，已经好几天没喝过热茶了。 可是看着面前的茶，他却不敢喝。 先不说大彪几人是不是好人，有没有在茶里下了药。 单单是五彦祖之前在祠堂，跟他们说起过瘟疫的厉害，他也怕这茶水被污染了。 喝了，就染了瘟疫。 看到鲁敬的表情，大彪端起茶碗：“好汉不要担心，这茶里没有毒。” 说着就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了。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城里的水源都被污染了，喝了也会染上怪病。”看到大彪的举动，鲁敬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 “哦，这样啊，这个你不必担心。这寺庙里面有口井，我们喝的水都是在井里面打的，保证没事。” “对了，还没请教几位好汉的大名。”喝完茶，大彪用衣袖擦了擦嘴，对着五彦祖问到。 “五彦祖，鲲城人士，这两位是我的兄弟。”五彦祖拱了拱手，接着指了指鲁敬跟麻仕。 “这是麻仕，这是鲁敬，他们都跟我一样，是鲲城人。” 五彦祖介绍完，鲁敬跟麻仕也对着大彪拱了拱手。 “鲲城？那可是离这里几百余里，你们到这里干嘛？”听到五彦祖介绍，大彪有些好奇，不经意的问到。 第七十四章 各自打算 听到大彪不经意的询问，五彦祖笑了笑：“本来打算去边境投奔亲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绕到这扈城了。” 五彦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运气不大好啊！刚好赶上怪病的时候！”大彪眼睛闪着精芒。 说实话，五彦祖这个说辞太假了，从鲲城去边境结果跑到扈城？ 鲲城、边境、扈城，这三个地方都不在一条线，这都能跑错？ 一个人路痴也就算了，他们这么多人都是路痴？ 不过他现在越发好奇五彦祖几人的身份了。 “对了，祠堂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五彦祖看着大彪，突然问到。 “那些啊……哎……”大彪听到五彦祖说起祠堂，叹了口气，语气中也充满了伤感。 “那是扈城县令临死前吩咐我们做的。”大彪说着站了起来，看着天边飞过的小鸟，眼神中满是羡慕。 “县令大人怕怪病传染出去，就让活着的人，把因为怪病死掉的人，全部封到祠堂。”旁边的老六插话到，说着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县令大人可真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啊！临死之际还能下这样的命令！”麻仕听到老六的话，不由得发出感慨。 同样是官，怎么鲲城的官跟扈城的差别这么大？ “对了，我听包子说，你们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大彪突然想起包子的话，转头对五彦祖说到。 “嗯，我跟我兄弟只是好奇祠堂，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谁知道里面是哪种情景！”五彦祖说着，心里到现在还在发颤。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惨状！ “那你们？”听到五彦祖承认自己打开了祠堂大门，大彪心里有些好奇。 他也想知道五彦祖他的有没有对策。 看五彦祖他们能在祠堂中安然无恙的出来，大彪知道五彦祖几人里面肯定有懂医术的高手。 “实不相瞒，我有个兄弟确实略懂医术，但是把握不大。”五彦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真的假的？”听到五彦祖的话，大彪心中一喜，暗道，五彦祖他们果然不是普通人。 “肯定是假的啊！”鲁敬在旁边撇了撇嘴。 “哦哦，我懂，我懂！”大彪笑了笑，眼神火热的看着五彦祖。 如果五彦祖真能治好怪病，那他们就有救了。 等五彦祖找到医治的方法，他到时候再…… “大彪，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看看我兄弟的情况了。”五彦祖察觉到大彪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但他没有点破。 “好的，五大哥慢走！”听到五彦祖要走，大彪倒是没感觉到意外。 连忙走上前，还帮五彦祖开了门，连称呼都变了。 听到大彪对五彦祖的称呼变了，鲁敬眼睛眯了眯，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大哥，我看那大彪没安好心！”回祠堂的路上，鲁敬还在回忆着寺庙的事。他总觉得这帮人不简单。 “没事，走一步算一步吧！”五彦祖有些无奈，虽然自己这边人少，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吃得下的。 回到祠堂，见侯三还在研究尸体，甚至还把尸体解剖了。 这让五彦祖的心里一阵恶心，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侯三这样做，也是为了查出瘟疫的真相。 第七十五章 蚕忆蛊 “思玉，你感觉怎么样了？”见思玉已经醒了，五彦祖赶忙上前问到。 “没事了，就是头痛而已！”听到五彦祖关心的话，思玉感觉心里暖暖的。 五彦祖不光是他们几个的大哥，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不似亲人胜似亲人感情，这在乱世之中，已经并不常见了。 “侯三，你把手洗一下，帮思玉看一下他怎么回事！”五彦祖还是不放心，看了一眼满手污秽的侯三，还是打算让侯三给思玉瞧一瞧是怎么回事。 他总感觉思玉无言无辜的头痛，可能跟扈城的瘟疫还有大彪那些人有关。 “嗯，好，我等下就来！”侯三头也不抬的回到。 接着侯三便拿起筷子，把尸体上的蛆虫夹到一个小瓶子当中。 “口味真重！”思玉嘴角抽了抽，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侯三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把手伸出来。”侯三洗了洗手，走到思玉跟前，让思玉把手伸出来。 “舌头伸出来看看！”侯三摸了一下思玉的脉搏，又接着说到。 “你头经常痛吗？”看完思玉的舌头，侯三若有所思的问到。 “没有吧，以前倒是经常头痛，但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厉害！”思玉想了想，他之前每次头痛的时候，都只是一下就过去了，偶尔还能回忆起以前的事。 像这次这样，痛的直接昏倒，倒是第一次。 “那就奇怪了。”侯三摸了摸下巴，目光有些奇怪的看着思玉。 “怎么了侯三，我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被侯三的眼睛看的发毛，思玉心里有些不安，难道自己真的生病了？ 该不会自己染了瘟疫吧？他在扈城待了不到一天，不会真这么倒霉吧！思玉给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 “哈哈，我骗你的，你个二愣子！”侯三看着思玉不安的表情，突然‘噗嗤’一笑。 “我擦，侯三，你能不能别这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思玉翻了翻白眼，这侯三这个节骨眼，还开这种玩笑，而且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放心吧，没事的，只是路上奔波过度而已，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侯三拍了拍思玉的肩膀，对思玉说到。 思玉撇了撇嘴，不想说话。 “大哥，你跟我过来一下，我这里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侯三朝五彦祖使了个眼色，接着走回了祠堂。 “怎么了侯三，有什么发现吗？”五彦祖紧跟着侯三，也进了祠堂。 “大哥，思玉他……”进了祠堂，五彦祖朝思玉的方向看了看。 “思玉怎么了？”听到侯三的话，五彦祖心里一紧。 “大哥，思玉好像中蛊了！”侯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他刚刚摸了思玉的脉搏，就觉得有些奇怪。 思玉的脉搏很微弱，仿佛濒死之人。但是看他的活蹦乱跳的样子，又感觉不太像。 所以他才提出要看思玉的舌头。 果然，他发现思玉的舌头上，布满了血丝。 再加上思玉那奇怪的脉搏，侯三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思玉中蛊了。 “什么？中蛊了？那思玉会不会有危险？”五彦祖大惊失色，赶忙问到。 “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侯三有些吞吞吐吐。 “但是什么？”五彦祖追问到。 “他中的应该是蚕忆蛊！” “蚕忆蛊？那是什么？”五彦祖追问到。 “蚕忆蛊，顾名思义，就是这种蛊虫以宿主的记忆为食，不断蚕食宿主的记忆，宿主除了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外，不会有生命危险！”侯三说着又朝思玉看了看。 “以记忆为食！还有这种蛊？”五彦祖有些吃惊。 他听说在唐国某个神秘的地方，就有人以养蛊为生，但是他从来没听过蚕忆蛊这种蛊毒。 “嗯，而且从思玉的情况来看，他中蛊已经许久了，应该有好几年了。”侯三点了点头，不由得感慨。 说实话，这蚕忆蛊很少见，他也是在一些古籍上面见过而已。 “既然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你还但是什么？”五彦祖接着问到。 “但是我发现，思玉的体内仿佛有种奇怪的力量，在与蚕忆蛊抗衡。在这两者的对抗之下，思玉的身体受到了很大伤害，很有可能命不久矣。”侯三的话语中，充满了惋惜。 “什么？怎么会这样？”五彦祖有些不敢相信。 他算是一步一步看着思玉成长的。 从思玉刚进军营的漫不经心，到后来受到老兵的情绪，刺激了他的爱国情感。 再到最后思玉挺身而出，为小磊作证。 现在更是跟着他们，义无反顾的出发去边境，这一切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听说思玉居然命不久矣，这让他非常可惜。 他是很欣赏思玉的，毕竟在这个乱世中，有人可以不畏强权，在关键时刻指证吴莽的侄子的人，没有几个。 “侯三，这个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思玉了。”五彦祖想了想，对着侯三说到。 “老大我懂！”侯三点了点头，他希望思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依然快乐的活着。 而不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天天郁郁寡欢，最后带着遗憾而去。 “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了这些尸体，你有什么发现吗？”五彦祖指了指被侯三解剖的尸体，问到。 他扯开话题，不愿意在思玉中蛊这个问题上多说。 “嗯，我解剖了几具尸体，发现染了瘟疫的，从表面看是看不出症状的。但是体内的五脏六腑大都溃烂了，尤其是肺部，溃烂的最为严重”侯三说着自己的发现。 “哦？这么厉害，居然从表面看不出来？”五彦祖有些惊讶。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染了瘟疫的，基本上都是皮肤溃烂，七窍流血。 像现在这种，从五脏六腑溃烂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这种瘟疫我也没见到过。”侯三点了点头。 “那你有把握我医治染了瘟疫的人吗？”五彦祖想起刚刚跟大彪在寺庙的时候。 寺庙里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最主要的是他们还都生活在扈城，感染瘟疫，是早晚的事。 大彪可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其他村民是无辜的。 所以他希望侯三能医治，就尽快医治。 “我试试吧！”侯三答应着，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把握。 “好！”五彦祖点了点头。 第七十六章 板蓝根奇效 “五大哥，我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在五彦祖等人到了扈城的第二天，大彪早上突然送了吃的过来。 “嘿嘿，我猜你们舟车劳顿，路上肯定吃的都是干粮，我跟大伙商量了一下。”大彪指着满满一篮子的食物，对五彦祖说到。 “这……”看着食物，五彦祖有些纠结。 大彪说的没错，他们路上风餐露宿，很多时候连热水都没喝上一口。确实需要换点吃的，换换口味了。 可是他之前去过寺庙，他知道寺庙现在的食物也是所剩不多了。 尤其是现在瘟疫的时候，食物更是吃一点少一点。 说实话，他也猜不准大彪送食物来的意思。 “五大哥，你就别推脱了，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老六在旁边抱着菜篮，也开口说到。 “嘿嘿，那我就替我大哥收下了，谢谢各位了。”阮左见五彦祖纠结的模样，直接开口替五彦祖收下了。 “好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见阮左伸手接下食物，大彪笑着说到，然后就直接带着老六走了。 “大哥，他们给东西，你怎么不收啊？”看着大彪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阮左有些奇怪的问着五彦祖。 “你以为我不想收？我只是搞不懂他们送东西的目的是什么？”五彦祖白了阮左一眼，接着说到。 “既然是你收的，那你就负责去做饭吧！” “啊？大哥，我这……”听到让自己做饭，阮左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虽然他在从军之前当过几天厨子，但是也不能把烧火做饭的任务都交给他一个吧。 要知道，他们从鲲城出发到现在，一路上都是他一个人在做饭。 没想到到了扈城，居然还是要做饭。 真是一天是厨子，一辈子都是厨子。 “哎！”阮左叹了口气，但又无可奈何，最终还是去生火做饭去了。 不知忙碌了多久，阮左总算把饭做好了。 “真好吃啊，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东西这么好吃？”戈头夹起一根青菜，大口的咀嚼着。 边吃还边不停的咂嘴，弄得余句一脸嫌弃。如果有外人在这里，余句肯定要说自己不认识戈头。 “大哥，我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了！”正当五彦祖几人拼命扒饭的时候，侯三突然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什么？你说什么？”五彦祖听到侯三的话，瞬间一个激灵，手中的碗都差点掉了。 什么，他没听错吧？侯三真的发现了瘟疫的治疗方法？ “侯三，你说的真的吗？”麻仕也是一脸惊讶，如果侯三真的有办法了，那扈城那些百姓就有救了，包子也有救了。 “兄弟们，我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了！”见众人呆滞的模样，侯三又重复了一遍，表情也有些得意。 “兄弟们，你们看这个！”侯三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了个小东西给众人看去。 众人赶忙朝侯三的筷子上看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呕！”待众人看清侯三筷子夹的东西后所有人都吐了出来。 “侯三，你想干哈？你怎么能在吃饭的时候给我们看这么恶心的东西。”余句擦了擦嘴，心有余悸的看着侯三筷子夹着的一条白色的，还在蠕动的虫子。 尼玛，怎么能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搞条蛆虫给别人看。 “哦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侯三看到众人的表情，尴尬的挠了挠头。 “先别说这些了，侯三，你说瘟疫该怎么治疗？”五彦祖摆了摆手，让众人放下手中的碗，听听侯三怎么说。 “兄弟们，经过我夜以继日、不辞辛苦、废寝忘食、殚精竭虑……” “侯三，别废话了，说正事！”戈头开口打断了侯三的话。 “哦哦！”看到戈头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侯三撇了撇嘴，他只是想多夸夸自己，这也不行？ “我发现，这种草药，对瘟疫有着很强的抑制性！”侯三说着，从旁边拿起一株草药，在空中举了举。 “这是？”阮左一把抢过侯三手里的草药，拿到自己面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不认识这是什么！”正当大家因为阮左的动作而愣神，等着阮左开口的时候，阮左的一句话，让众人大跌眼镜。 “不认识，你抢什么抢！”戈头把草药从阮左手中抢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好半晌，戈头摸了摸脑袋，表情也有些尴尬。 “别抢了，我看看。”五彦祖看着几人的表情，也有些无语。 “这是，板蓝根？”五彦祖有些不确定到。 “大哥？你居然认识？”看到五彦祖认了出来，鲁敬在一旁有些惊讶。 板蓝根这种草药并不常见，而且其形状跟普通青草长得很像。即便是有些见多识广的医者，也不见得能认出来。 他没想到五彦祖居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让鲁敬心里更加确定，五彦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嘿嘿，还是大哥见多识广，没错，这就是板蓝根。”侯三深深的看了一眼五彦祖，还朝他竖起来大拇指。 “板蓝根我知道，可以清热解毒，但是这玩意能治疗瘟疫？”五彦祖有些不大确定。 “嘿嘿，单独的板蓝根肯定没有这么大功效，还需要我的独门秘方。”侯三有些自豪。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把阮左的碗端了过来，就要把蛆虫丢到阮左的碗里。 “哎，别！”看到侯三准备拿自己的碗做实验，阮左连忙制止，可惜已经晚了。 侯三自己把蛆虫丢到了他的碗里后，扯下一把板蓝根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啊呸！”侯三把嚼碎的板蓝根吐到了阮左碗里，接着把小瓷瓶里粉末倒了进去。 阮左眼巴巴的看着侯三，把蛆虫丢进去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嚼过的东西吐到他的碗里。 这让他以后怎么吃东西？ “哎，算了，算是为扈城百姓做贡献了。”阮左自言自语到。 接着，众人把目光都投到了阮左的碗里。 众人围成一个圈子，仔细的观察着阮左碗里的蛆虫。 直接刚才还满地爬，活蹦乱跳的蛆虫，刚碰到嚼碎的板蓝根，突然动作变得迟缓起来，身体也有些僵硬。 在侯三把粉末倒进去后，只见蛆虫的表面突然升起一片白雾。 然后蛆虫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这……”看到这一幕，众人下巴都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