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仙缘》 第一章南柯一梦(上) 天乾,二年。 雄伟壮丽的越国王宫金銮殿,殿内高耸着十八根殿柱,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金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殿顶满铺着金色的琉璃瓦,金碧辉煌,瑰丽万千。 黄金精细雕刻的龙椅上,高坐着身穿龙袍,头戴珠帘玉冕的越王。 登基不满三年的越王,清俊的面容早已褪去储君时的稚嫩,黑色而深邃的眼眸,气势威严。 大殿内满是身穿朝服的官员,文武分列,井然有序,中间却站着一位老者,显得尤为突兀。 老者身着朴素布衣,留着山羊须,头发花白,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似乎快要行将就木,但眼睛依旧清澈明亮,犹如孩童般,没被世间所污浊。 “孟太傅,你要辞官还乡?” 大殿内,传来越王的低沉声。 面容清瘦的布衣老者,赫然是当朝太傅。 布衣老者缓缓点头:“是的,陛下。想来微臣为官已有半百载,期间还不曾回乡祭奠家母,着实不孝啊!所以恳求陛下恩准。” 【当朝孟太傅,名浪,字怀民。十五岁离乡求学,十七岁高中举人,三十五岁封相;权侵朝野,真正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后辅佐先帝把持朝中事务,亲自亲为,使的越国国力蒸蒸日上,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后因年事已高,贵封为太傅,教导皇子们读书,亦是当今陛下的老师。】 龙椅上的越王面露急切道:“太傅,朕知道你年岁已高,回乡祭奠令堂,朕会答应的,但是辞官就算了吧。朕才执掌朝政不久,朝中的大小事务都还要请教太傅呀!” 身着绯红色,绣仙鹤朝服的王丞相,不明所以,连忙拱手道:“是啊!太傅。你要是辞官了,哪将会是朝廷之中乃至越国百姓的巨大损失呀。” “是啊!太傅。” 朝中文武百官,接连忙附议。 孟浪缓缓挺起腰,好似费了巨大力气,淡淡的直视越王:“陛下,不是老臣非要辞官,而是老臣此次还乡,恐怕是再难返还朝廷。” “太傅,这是为何?”头戴皇冕的越王,珠帘下满脸疑惑。 “老臣,已命不久矣!” 孟浪神色泰然,无喜无悲,苍老的声音并不洪亮,传到诸公的耳里却响起平地惊雷。 殿内寂静半晌后,越王面露惊色双眼圆瞪,猛的从龙椅站起身来,急切地喊道:“不可能,来人,快传御医。” 呼喊过后,年轻的越王才意识到自己略微失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老者,应该没被对方察觉,才悻悻地坐回龙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高亢的声音响彻大殿,朝廷诸公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纷纷看向老者。 这位曾经大越国柱般的存在,现如今白发婆娑,满脸褶皱,竟要马上与世长辞,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实在是因为老人年轻时候的功绩,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大家都认为,这根国柱永远都不会倒塌,可是少年终将老去;英雄总会迟暮! 百官注视下的孟浪,面色云淡风轻,好像刚才没说自己快死了。 “陛下,御医不久前已经为老臣诊断过,还有陛下您刚才失态了,您贵为九五之尊,应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要......” 龙椅上年轻的越王嘴角暗自抽搐,缓和刚才急切的心态,沉沉道:“太傅,朕知道了。” 背着药箱的御医火急火燎地来到殿内,双腿跪地气喘吁吁道:“微臣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爱卿快快平身,赶紧看看太傅身体如何。” 御医依旧跪地,双手伏地不敢抬头,声音略微发颤:“陛下,微臣不久前已替太傅号过脉,太傅早年曾身患肺疾,又年老体衰;现如今已无药石可医,恐怕还有半月就......” “什么!” 听到太傅还有半月,整个朝上都炸开了锅,不仅龙椅上的越王大惊失色,文武百官都哗然一片。 原以为太傅说自己命不久矣,想着还能活着一年半载,没想道只有短短半月。 越王怒拍龙案,龙案上的奏折,散落一地,勃然大怒道:“狗奴才,你敢妖言惑众,来人,把这庸医拖下去砍了。” “陛下,饶命!陛下......” 御医以头抢地,浑身颤抖,脊背的衣衫早被冷汗浸湿;余光求助望了望诸公。 按照以往陛下头脑发热,要砍人时,只要不是犯什么大错,都会有大臣向陛下求情,陛下也会从轻发落。 但现在嘛!别开玩笑了。 “救不了,太傅!就是罪大恶极。” “现在陛下只是要砍你一个,还没诛你九族呢?偷着乐吧!求情的话......陛下会不会顺便把我也砍了。” 诸公们纷纷端正身子,对御医求助的目光,选择视而不见。 孟浪平静的看了看御医,开口道“陛下,生死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强求不来的。老臣早已过花甲之年,也算是寿终正寝,不要再为难御医了。” 御医听到太傅为自己求情,低声抽泣,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但心中也为自己无法救助太傅,感到心怀愧疚。 越王压住心里的恼怒,快步走到老者面前,双手握住老者的右手,双眼微红悲伤道:“老师,都是朕的错,您不久还曾私下说过,想要还乡,朕没答应,甚至还深夜召见您,根本没有考虑到老师的身子......如今该如何是好?” 孟浪的左手轻轻地拍了拍越王的双手,轻叹道:“不是陛下不让老臣还乡,是微臣放心不下越国的百姓罢了。” “陛下深夜召见老臣,老臣高兴还来不急呢!想来老臣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用处的。”孟浪微微一笑。 听完太傅的一番话,越王微红的双眼渐渐地模糊,文武百官皆低头不语,神色黯然。 “老师,您可还有未了的夙愿,或者是未尽的事;朕定举国之力帮老师达成。”越王掷地铿锵道。 孟浪面露思愁,眼神陷入短暂的回忆,缓缓道:“想回家了!” 老者入朝为官半百载,期间不从娶妻纳妾,不从购置房田,不从锦衣玉食;把每日节省下来的钱财,与每年的俸禄,都捐赠余越国的贫困百姓。 临终前,也只是想落叶归根,真真正正的孑然一生,一心为民。 “好,好!朕这就派三千禁军送老师衣锦还乡。”越王声音哽咽道。 不远处的王丞相微躬身道:“陛下,太傅家乡处于南阳郡,距王宫二百余里,要横跨三郡,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需一个多月,若派禁军护送耗时更久,舟车劳顿恐怕太傅身体会......” 心中悲痛的越王没有考虑这等问题,一时手足无措。 突然,越王大声喝道:“来人,拉来朕的御辇,再换上六匹宝马。” 可是乘坐御辇,也只是缩短数日罢了,时间还是不够。 越王环顾朝中大臣,急迫问道:“众爱卿可有主意?让太傅顺利还乡。” 百官们沉思许久,都没有好意见,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御医斟酌道:“陛下,微臣有个主意,可使太傅续命一旬,应能顺利还乡,只是需要......” “只是需要什么?快说。”越王面露不耐烦道。 御医低头连忙道:“需要御药房里的千年参丸,但御药房如今只剩下一粒。” 千年参丸是要以千年人参为主药,再加灵芝、黄精、芍药.....等辅药制成,极为珍贵,只供皇上食用,连后宫嫔妃都没资格。 越王斜了一眼自幼跟随身边的宦官,后者心领神会快步走出大殿,不久手持檀木制成的长方形木盒而返,恭谨来到越王身旁,双手呈上木盒。 越王接过木盒,转手递给老者,连忙道:“老师,这是朕唯一能为您做的了,您可千万别回绝。” 孟浪闻言并没有接,缓缓摇头道:“陛下,老臣以是将死之人,食用这种灵丹妙药,着实浪费;况且此药只供陛下食用,老臣何德何能。陛下,这样做于理不合呀!” “老师,您贵为太傅,为越国立下百世之基,劳苦功高怎会于理不合。倘若这次老师不能顺利还乡,朕日后定会寝食难安。” 孟浪踌躇不已,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越王面露坚决:“老师,今天您可定要收下。” 孟浪轻轻颔首,接过木盒,收到衣袖中,喃喃道:“老臣,谢过陛下。” 殿内沉寂一会,孟浪率先开口:“陛下,若是无事,老臣就该上路了。” 越王双眼含泪,嘴唇颤了几下,像被寒风呛灌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重重点头道:“老师,路途遥远,还望珍重身体。” 孟浪默默点了点头,缓缓地转过身子,静静地端详着富丽堂皇的大殿,环顾朝中的诸位大臣,好似恢复年少时的朝气,朗声道:“昔日能与诸君共事,乃老夫今生之幸事。” 朝廷诸公闻言面朝太傅,弯腰拱手作揖,沉声喝道:“能与太傅共事,也是吾等之幸事。” “哈哈......” 孟浪爽朗的笑了笑,然后决然的踏步离开,没有丝毫停顿。 明知即将面临着死亡,老者依旧脸色从容,微风吹动老者宽大的衣袖,洒脱自得,宛若人间仙翁。 让注视着孟太傅离去的百官们,心中暗自敬佩,不由得想起史官记载得,对孟太傅第一次上朝时的注评。 “少年英气不似人间,应是天上晧月,偶得入凡尘。” 不是谁都可以被史书记录在案的,更何况是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 孟浪走出殿外,就看见由六匹膘肥体壮的俊马,拉着金丝楠木制造的华丽马车。 孟浪走到马车,驾驶马车竟是身披盔甲,禁军首领之一的曹统领。 “曹将军,你身为禁军首领,职责乃是保卫皇宫,及陛下的安全,怎能让你为老夫驾车,还是换个人来驾车。”孟浪说道。 马车上的曹统领,大大咧咧道:“太傅,这是看不起我曹某了,能给太傅驾车是曹某的荣幸。” “只是陛下的安全......” “太傅,这是陛下的意思。太傅还是赶紧上车,陛下的安全自然会有其他禁军负责,您就放心吧。” 孟浪轻叹了一声,缓慢的上了马车,刚掀开帘子。 “太傅!” “嗯?” 孟浪顺着曹统领的目光,看见站金銮殿台阶前的越王,及身后的文武百官。 “三十功名尘与土,这辈子就这样了。” 孟浪凝视许久后走进马车内,车内平坦宽阔,设有紫色香炉,轻烟缭绕,令人思绪平静。 半靠在车厢的孟浪,沉声道:“走吧!” 曹统领猛的抽打俊马,骏马飞快地向前奔驰,带动后面的车厢,不论骏马跑得有多快,车厢内都没有丝毫起伏。 看着马车远去的越王,微红的双眼渐渐舒缓,神情悲伤道:“朕,今日乏力,早朝就到这吧!” “是。” ...... 第二章南柯一梦(下) 返回御书房的越王,正在审阅着早朝没有看完的奏折,觉察到身旁的宦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皱起眉头,沉声问道:“怎么了?” 后者惶恐道:“陛下,奴才刚刚想起件事。” “哦,什么事?” “就是,国库里的越国宝书很久前被太傅借览,至今未还。如今,太傅已经还乡,这宝书......” 越王低头沉思着,半天才想起越国还有件传国宝书。 “就是哪件谁都看不懂的书,丢了就丢了吧。” “可是陛下,传国宝书虽然任何人都不识,但是能从开国先帝流传至今,还保存完好,也绝非凡品,更何况传闻此书是本仙书。” “是本仙书?” 越王英俊的侧脸,渐露疑惑,眼神看向宦官询问道:“世间真有仙人?” “这,奴才不知。” 越王沉声地对宦官说道:“派人去太傅府上找找,如果被太傅带走了,就让它随太傅去吧。”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 越王径直身子,漫步来到书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美景。 “老师,此生你当真无欲无求吗?” 深夜子时,金銮殿正上空的紫微星,发出的光芒要比平时要暗淡许多,平时与之呼应的一颗璀璨星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 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期间太傅的身体越来越差,多亏了御赐的千年参丸,要不随时都有可能在中道崩殂。万一途中太傅嗝屁了,想来回到京城自己很有可能会被陛下送去见太傅。 所以,路上除了让马匹休息,进食的三个时辰,哪怕是喝水、吃饭的时间,曹统领都驾着马车飞快地赶路。这样的高强度效率下,马都受不了,跑死了一匹;不过总算是到了南阳郡——孟桥村。 这让和马同吃同睡的曹统领,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大呼的松了口气,轻轻地抚摸马的臀部:“马儿马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们,此件事了,定给你们找七八个小母马。” 被抚摸臀部的马,竟浑身颤抖,对曹统领产生本能的恐惧,看来期间曹统领没少对马屁股进行抽打,极有可能用的不是一般的鞭子。 “太傅,我们到了。”曹统领转过脸,柔声地说道,生怕自己粗犷的声音惊到车内的老人。 车帘被一双苍老的手慢慢拉开,缓缓走出面带死气的孟浪。 曹统领连忙搀扶老者走下马车,关切地问道:“太傅,您身子可还好些?” 走下马车的孟浪,久久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小村庄。 记忆中的村庄渐渐地与之重合,好似没变又有些许差异,一瞬之间,老者恍惚看见孩童时的自己与伙伴田间嬉戏打闹,母亲在田地劳作的场景。 孟浪眼中含泪,身子颤微微的向前挪动,口齿含糊着:“到家了,到家了.......” 曹统领扶着老者向小村庄走去,田间许多劳动着的庄稼汉,早已注视到这位刚从马车下来的老者,只是谁都不认识能乘坐,这等奢侈华丽马车的达官显贵,就没有主动上前询问老者是来干嘛的? 一位虎头虎脑,六、七岁男童在大人的嘱咐下,短小的双腿一蹦一跳地来到孟浪面前,脆生生地问道:“老爷爷,您谁呀?来俺们村是干啥的?” “老夫,孟浪。也是这个村子的呦。”孟浪莞尔一笑道。 “老爷爷,您是我们村的?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见过您呀?”男童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因为老爷爷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村子,期间不从回来过。” “老爷爷,哪您这次还会离开吗?” 孟浪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望向田地里的某处:“不了,这次哪都不去了。” “这样噢,那我下次再来找老爷爷玩,现在阿爹在叫我,要赶紧回去了。”男童笑嬉嬉地说完,便转头跑向田地里的麻衣庄稼汉,后者在向这边招手。 孟浪笑着看男童与其父说话的温馨画面,对搀扶自己的曹统领说道:“曹将军,可否扶老夫到哪里?”孟浪看向远处偏僻田地里的土堆。 曹统领轻轻颔首,搀扶老者走去,临近,才看清是黄土堆成的坟墓,坟墓因常年无人守护管理,长满了杂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小土堆,‘想必这就是太傅令堂之墓了,只是怎会如此简陋,连普通农家的墓都不如。’ 此时的老者早已面流清泪,身体大幅度颤抖,内心充满波澜,不再是身处高堂之上,云淡风轻的太傅了,像是在外漂泊数十年的游子回到母亲身边,激动的手足无措。 孟浪摆手斥退曹统领,让其回到马车等待,独自跪拜在坟墓前,经过长期风吹雨打,墓碑的表面有这许多裂痕。 老者布满皱纹的手,一点一滴抚摸着墓碑上坑坑洼洼的碑文,低头静静地思语着,内心只能与母亲诉说的小秘密。 ...... 夕阳漫到田间,将柔美的霞光洒落人间,远处的农家,浮起寥寥炊烟,女人们做着饭,男人则在屋内歇息,毕竟在田间忙碌了一天,现在是难得的休闲时光,老人倚在门栏晒着余晖,孩童在旁玩耍嬉戏。 田间偏僻的一处,因地势低洼,周围长着半人高的草木,夕阳的余光很难照射进来,此处显得十分寂陌,阴冷。 “娘啊!您临终时的嘱托,孩儿无时无刻不牢记于心,您让孩儿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为百姓们谋善事。您走之后,孩儿每日刻苦于学业,常常读书之深夜...... 家中钱粮不足,每天,天还未亮,孩儿便背着砍来的柴火,到城中有钱人家变卖,期间没少被府中恶仆管事,白眼刁难,换来少许钱两,时常饿着肚子看书,尤其每年寒冬最为难熬。” 如今孟浪回忆起少年求学时光,不由得敬佩当年自己的非凡毅力。 “不过呢,娘亲,孩儿到底是天资聪慧,来年,便高中举人。” 孟浪无声地笑了笑,神情颇为自得。 “娘亲,其实孩儿并不喜欢读书,志也不在入朝为官。孩儿喜欢无拘无束,想做只闲鱼野鹤,看看大山大水,畅游人间......娘亲,若有来生的话,孩儿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 孟浪苍老无力的声音,飘荡在广阔无垠的田野上。 呼~ 微风吹动草木,也吹动着老人斑白的双鬓,硕大的衣服紧紧贴在老者骨瘦如柴的脊背,好像随时都可以吹倒老者。 远处人家炊烟缭绕,此地老者却孤单影只,仿佛脱离人间,犹如孤魂,无人问津。 咳咳..... 孟浪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右手轻遮口鼻,胸腔不断起伏着。 咳!咳!咳! 孟浪嘴里不停地咳出血来,手掌满是血水,胸前的衣领被鲜血染红,同样被染红的还有孟浪怀中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书籍。 孟浪面色苍白如纸,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娘亲,孩儿这些天,其实有些害怕死的......但现在能死在娘亲身边,好像也不怎么害怕了。” “娘亲,.......” 第三章少年远游 越国。南阳郡,孟桥村。 “浪儿哥,浪儿哥.....” “娘,啊~” 一位躺在竹木床上的灰衣少年,此时猛得惊醒。 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满是大汗,深邃沧桑的眼睛,迷离着打量着四周,脑袋像是针扎般的痛,口中小声艰难道:“我这是在哪?” “浪儿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流这么多的汗?” 孟浪这才注意到,身旁站着一位十岁左右的男童。 男童穿着灰衣小褂,可能天气炎热,小褂的衣扣未系,敞着圆滚滚的小肚皮,鼻孔与嘴巴之间,挂着两行鼻涕,贼溜溜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小朋友,你是谁?这是哪?”孟浪捂着剧烈痛疼的脑袋,疑惑的问道。 男童眼神变得惊恐,仿佛见鬼的表情。 “咚咚” 男童没穿鞋的小脚后退几步,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 “娘!孟浪哥傻掉了。”男童突然哭喊道,一边叫喊,一边飞快地跑出屋内,跑到门槛时,还摔了一跤,又飞快的爬起跑走了。 看着迅速逃走的男童,孟浪一时间摸不住头脑,由于脑袋过于痛疼,又缓缓地躺回竹木床上。 半响,头疼逐渐好转,意识恢复清楚的孟浪,看着无比熟悉的房间,又看了看自己年轻的双手,有了些许猜想。 只是这个猜想,太过惊世骇俗了,令人不敢相信。 怀着某个猜想的孟浪,起身走到院内用来盛水的石缸。 孟浪静静地看着水面的倒影,蹙着眉陷入深深的沉思。 倒影是个五官端正,模样颇为俊俏的少年。 少年没有戴冠束发,而是用发绳扎了个不高不低,却有点偏斜的马尾,显得英气十足。 但少年蹙着眉,深邃的眼眸,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气质,一种不该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与沧桑。 这两种错杂的气质让人难以挪开目光,被少年深深地所吸引。 “庄周梦蝶,还是蝴蝶梦庄周呢?现在还是梦吗?” 沉思许久的孟浪,看着少年时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 许久,一位头戴布襟,系着围裙的农妇,走进屋内,身后跟着之前哭喊的男童。 农妇看见院中的孟浪,关心的问道:“孟娃子,是不是发烧了,刚才婶子在田里干活,小浩跑来跟我说你烧糊了,过来让婶子看看。” 孟浪看见农妇,及躲在身后的男童,男童似乎有些害怕,紧紧地贴在其母身边。 现在的孟浪虽然还没弄清楚自身的状况,但也差不多回想起从前。 这位农妇是隔壁的李婶,上一世,母亲去世后,生活艰难的孟浪,没少受其帮助;男童是其独子,名叫孟浩,从小就爱跟在自己屁股后玩耍。 孟浪面露回忆,淡淡道:“我没事的,李婶。刚才只是做了噩梦,没吓到小浩吧?” “没事,他能有什么事,整天跟猴子似的。”李婶拧了拧儿子的耳朵,让其乱说话,害自己白担心。 男童吃痛,大声叫唤道:“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孟浪哥被鬼附身了吗?” “大白天,哪有什么鬼?就是你乱说瞎话。”李婶更用力地拧着儿子的耳朵。 “娘,不是您说过,人入葬不久,会还魂的吗?孟婶前几天才入的葬,我以为......”男童大声地反驳道。 原来现在是母亲去世不久前,老天爷啊!您既然都让我回来了,为什么不让我早回来几天,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呀!孟浪内心悲楚想着。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孟浪才是束发之年。 李婶看见孟浪面露悲伤,知道儿子又说错话了,伸手就要打。 农村母亲对子女表达爱意,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李婶,小浩还小,什么都不懂。”孟浪看见,立即出声阻止道。 李婶闻言,才停手作罢,却狠狠地指了指儿子的额头,让其长长记性。 这次,后者听话地没有吱声,害怕再被母亲打。 李婶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到孟浪一人在家,应该还没吃饭,就热情地招呼道:“孟娃子,还没吃饭吧?来婶子家吃吧。” “是啊,浪儿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肯定会害怕的,要不大白天也不会做噩梦了。”男童知道孟浪没有被鬼附身,也就不怕孟浪了。 “嗯,哪就麻烦李婶了。” 孟浪倒不是想着去吃饭,主要是自从上一世离乡求学,就再也没见过李婶和小浩了,甚是怀念。 现在自己不知什么原由回到少年时,总该多亲近亲近,反正从前自己没少到李婶家蹭饭。 饭桌上,自家儿子飞快地扒着饭,满嘴都饭粒,没有一点吃饭的样子,而身旁的孟浪,却嚼不露齿,咽不鼓喉;举止优雅,宛若皇权贵族般。 当然,这些在李婶眼中,孟浪是因为母亲去世,没有食欲。 要知道孟浪其实比小浩还调皮,自己儿子有一半都是被孟浪带坏的。 但自从其母走后,孟浪这孩子就变的越来越沉默,再也不像往日那样顽皮了。 这让看着孟浪从小长到现在的李婶,不知该心痛还是欣慰。 “孟娃子,多吃菜,你不吃饭,是嫌弃婶子做的饭不好吃。”李婶对着孟浪说道。 低头吃饭的孟浪不明所以,自己不是正吃着吗? 孟浪只当李婶过于热情,平淡道:“没有,李婶做的饭很好吃。” “嗯,好吃就多吃些,婶子家的饭管够,孟娃子,以后可有什么打算?你娘临终前可是让你用功读书呢。”李婶关切地问道。 闻言孟浪停住手中的碗筷,回想起母亲的嘱托,沉思道:“还没想好,想先为母亲尽尽孝道。” ...... 夜晚,躺在自家竹木床上的孟浪,久久无法入睡,思考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异。 “难道越国宝书,当真是本仙书?世间真的有仙人!” 从即将死亡回到少年时期,这让上一世身为博学多识的太傅,也毫无头绪。 才思敏捷的孟浪,在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察看宝书还在不在身上。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就只好放弃了。 上一世的孟浪,之所以把宝书带在身上,倒不是因为皇宫内,流传是本仙书。 只是因为此书谁都看不懂,激发当时身为太傅孟浪,求知欲望,结果自己也看不懂,就一直带在身上了。 鸡鸣,天亮。 一夜未眠的孟浪,简单地洗漱后,向着母亲的墓地走去。 来到崭新的墓碑旁,孟浪双膝跪地,淡淡地直视碑文,眼神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修长的眉宇微微皱起,略带忧思。 “娘,孩儿做了个梦,又或者不是梦......这辈子孩儿想远游,想看看世间,所以不能替娘完成心愿了。”孟浪说完朝着坟墓,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娘亲,是孩儿不孝,孩儿愿为母亲守陵三年,来报母亲生养之恩。” 第四章庙中老乞 三年后。 襄城,南阳郡城池之一。 晌午,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被高大的城墙半掩着,余地上落下一片斜影,斜影下蹲坐或躺着,十几个衣服破烂的乞丐。 “喏,这些钱给你们。” 乞丐们忽然听见一声,低沉浑厚,又富有磁性的少年声。 抬眼一看,一位身穿布衣,面容有些晒黑的少年,正伸手递给他们一串铜钱,少说有二、三十文。 这让乞丐们为之一愣,没有立刻去接少年手中的铜钱。 因为一般別人施舍给他们的铜钱,都是直接丢在他们的碗里,或直接仍在地上的,很少有递给他们的。 而且少年衣着朴素,不像是有钱人家,有钱人家一般也不会给这么多,所以认为少年在戏耍他们。 别人不是真给他们的,他们不能主动去抢,身为乞丐,也是要有职业素养的。 施舍乞丐钱财的少年,正是为母亲守陵三年的孟浪。 孟浪见乞丐们,没有伸手来拿,疑惑地随机问道:“你们不要?” 乞丐们见少年古波不惊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伸出满是污泥的手去拿。 手中的铜钱被乞丐拿走,孟浪便立即转身走进城内。 少年走远,乞丐们后知后觉,大声喊到:“谢谢少爷,谢谢大老爷......” 孟浪漫步走在街道,看着走来走去的行人,及叫卖的商贩,一时间,不是该去哪里。 离开家乡的孟浪,决定这辈子不再为官,为自己活着,便远游至此。 虽说这辈子打算做个闲鱼野鹤,游历山川,但也要有个目的地,或者目标呀! 自己都漫无目的走了一个月,现在真不知道去哪了。 孟浪看见身旁有个武馆,突然想起自己儿时,曾经整日里手拿木剑,装作成一名剑客,梦想着仗剑走天涯的江湖梦。 不禁笑了笑,反正现在不知道要去哪,以后畅游人间时,有些拳脚功夫在身,总归是方便些。 想到这里,孟浪便走了过去。 走进武馆的孟浪,便看见位身材精壮的中年男子,正在教导十几个,六~十几岁不等的少年练拳。 中年男子看见孟浪,便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精门武馆做什么?” “这里可以学剑吗?”孟浪反问道。 “学剑?你是来学剑的?”中年男子大步朝着孟浪走来。 “嗯。”孟浪点了点头道。 中年男子仔细地打量着孟浪道:“我们这倒是教一些简单的剑术,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別练着比较好。” “这是为什么?”孟浪脸上露出疑惑道。 “因为要习武的话,最好是五,六岁的时候,便打下良好的身体基础,现在的你已经错过最佳年龄了,还有你身体瘦弱,骨骼也不够粗壮,习武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所成就,但是你要是交钱的话,我们武馆还是收的。”中年男子向着孟浪解释道。 “是这样啊。”孟浪恍然,但立刻又问道:“如果交钱习武,要交多少?” 中年男子看了看孟浪的衣着,不像是富家弟子,但是还耐着性子道:“一月要五两银子。” 听道一月五两银子,孟浪大吃一惊,要知道五两银子,已经够普通人家小半年的生活开销了。 孟浪看着院内正在习武的十几个少年,发现他们的衣着并不像是富家公子,便问道:“他们也是要交这么多吗?” “那倒不是,他们大部分都是门中弟子,又或者是些习武好苗子,不需要交这么多银子。” “那他们是不是习成之后,或是到了年龄,便要为武馆效力一段时间?”孟浪想了想,问道。 “这是自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中年男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个时候院中已经有小部分人,趁着中年男子与孟浪说话的时间偷懒了。 孟浪看着正在偷懒的少年,转过脸来,盯着中年男子的眼睛问道:“那他们都是自愿习武的吗?他们成年之后,如果不想待在武馆的话,又当如何解决?” 中年男子被孟浪问的一系列问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有些恼火,朝着孟浪大声道:“你要是想在这学剑就交钱,没有钱的话赶紧走,不要浪费我等时间,他们的人生不是你一个外人所能干涉的。” 确实别人的人生跟自己并没有关系,更何况自己并没有权力干涉别人,孟浪便转身离去了。 孟浪离开后,中年男子对着院中偷懒的门生大声喝道:“凡是偷懒的人,今晚练拳到子时,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就给我好好练拳,成为人上人。” 走出武馆的孟浪,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决定找个客栈休息,顺便考虑,下个地点该去哪。 或者去别处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武馆,可以免费地学个两招防身,毕竟自己身上的钱财当真所剩无几了,或许现在最应该赚些盘缠比较好。 孟浪找了许久,怎算是找到了一家客栈,但是自己身上的钱财,只能住一晚。 现在正处夏季,夜晚天凉风爽,孟浪决定还是在外面随便应付一下,留着所剩的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四处张望着哪里有着遮蔽的地方,可以歇歇脚,毕竟不能睡在街道上,就看见有四、五个乞丐朝同一个地方赶去。 这个时间段不可能是去哪个富贵人家乞讨,应该是有个地方可以共同休息,孟浪便跟了上去。 不一会,孟浪便跟着乞丐来到一座破庙。破庙里已经有了十几个乞丐,随意地躺在地上睡觉。领着孟浪前来的几个乞丐,也随地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躺下。 见此情景,孟浪便走进庙中,看见今天在城门施舍过一串铜钱的十几个乞丐,也在此中。 乞丐们自然也注意到孟浪,对于孟浪的到来,乞丐们甚是疑惑,孟浪的衣着虽说不是有钱人家,但也不像是乞丐,来这破庙做什么? 只有被孟浪施舍过的乞丐,以为孟浪是来要回白天给的铜板,纷纷露出慌张的神情,紧紧地捂住系在腰间的破布袋。 身旁的乞丐看见同伴如此惊慌,以为孟浪是前来争抢地盘的,朝着佛像下面看了看,然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孟浪。 大有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的架势,毕竟破庙虽破,但也能为他们遮风挡雨,不必露宿街头。 这些乞丐早已把这里当作是自己意义中的家了,谁都不能侵犯,更何况他们与前来争抢破庙的其他势力乞丐,不知打了多少次架,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但是就来了一个人,看着也不像啊,难道跟帮主一样都是习武之人,一人就可以打他们一群。 孟浪自然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但是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要回来的理由,哪怕现在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走上前的孟浪对着白天的乞丐开口询问道:“我也可以在这休息一晚吧?” 听闻孟浪只是想在这休息,乞丐们长舒了一口气,纷纷地接着躺下睡觉。 白天乞丐当中比较年轻的小乞丐急忙对着孟浪说道:“老爷,你想在哪休息都可以,这破庙本身便是无主之物。” 孟浪苦笑一声,平淡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老爷,现在跟你们一样。” 乞丐们听着一头雾水,想不通白天还施舍钱财的有钱人,现在怎么会沦落的跟他们一样。 孟浪打量着庙中的环境,寻找合适的空地休息。 龟裂不堪的佛像耸立在破庙中间,两则墙边地上铺满着茅草,挤满了休息的乞丐,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 但佛像下面宽阔的空地铺满茅草,却只躺着一个老乞丐,甚是奇怪。 老乞丐披头散发,四仰八叉地依靠在佛像身上呼呼大睡,根本没有注意到孟浪的到来。 孟浪向着老乞丐不远处的空地走去,准备也躺下休息。 与孟浪说话的小乞丐,看见孟浪朝老乞丐走去,微微张口,像是要提醒什么,但是孟浪已经坐在老乞丐的不远处,就没有发声。 孟浪刚刚坐下时,正打着呼噜的老乞丐,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孟浪。 迎着老乞丐犀利的目光,孟浪云淡风轻,平淡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老乞丐闻言打量着孟浪一会,又重新闭眼睡去。 孟浪也靠在石像上睡去..... 第五章金隆镖局 二日,清晨。 朦胧的雾气浮在空中,火红的朝阳露出半个脑袋,温吐着阳光,柔和的光线透过庙中的缝隙,照射在横七竖八,睡在茅草上的乞丐们身上。 “嗯~,好香啊!肉包子,我要吃肉包子.....” 一位似醒非醒的乞丐,迷糊迷糊地嗅到空气有着肉包子的香味。 “哪有什么肉包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身旁脸上贴着膏药的乞丐,用脚轻踹着说梦话的同伴。 “咦~,我好像也闻到了,好像是周纪包子铺的肉包子。” 这时孟浪打开被白纱布包裹好的肉包子,随便拿了一个放进嘴里,不急不慢地吃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闻到肉包子的香味,睁开眼来,纷纷地看向孟浪,口水直流。 最先闻到香味的乞丐,咽着口水朝着孟浪哀求道。“大老爷,你发发慈悲,可否赏两个包子给小的,小的已经好几天没又吃过饭了?” 孟浪咽下口中的包子,看着流着口水的乞丐们,平淡道:“给你们也买了,每人只能拿两个。” 说完,孟浪便拿着两个包子离开原地。 “谢谢老爷.....” 顿时,几十个乞丐饿虎扑食地冲向肉包子,手忙脚乱地争抢着,场面异常混乱。 “死麻子,你咬到我手了!” 孟浪拿着两个肉包子,走向老乞丐道:“这是你的。” 看着老乞丐空空如也的衣袖,孟浪又开口道:“需要我喂你吗?” 老乞丐睁开眼,看向孟浪,嗓音嘶哑道:“老夫,这辈子从不接受别人丁点的施舍。” 这时,有四个乞丐分别拿出一个包子,恭谨地送到老乞丐面前:“帮主,这是我们今天的供奉。” “嗯。” 老乞丐甩出带有补丁的衣袖,衣袖裹住面前的包子,随着一拉,肉包子便送入老乞丐口中。行云流水,一气合成。 嘴里吃着肉包子的老乞丐,余光看了看孟浪,后者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吃惊,便自顾地吃起来。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孟浪,还是有些意外的。 一开始就觉得老乞丐有些特殊,没想到竟然是个内劲高手。 人间武学简单地分为两大类:外劲与内劲。 外劲指人体正常所拥有的力气,可以随着人体锻炼,而有所增长,是人体的肢体力,用力则显力便是外劲。 内劲又俗称暗劲,内气循环运于周身,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人体气机运行极致,轻轻一拳,便是全身力量,以内劲伤人。 听起来简单,实则千难万难。 越国的内劲高手,双手可数,越国镇远王便是其一,镇守边关数十年,经历无数次大小战斗,一生侵淫于武道,年过五十,才领悟内劲。 内劲高手虽然稀少,但是孟浪上一世还是见过的。 昔日与镇远王共事时,那个老家伙可没少向自己显摆这种类似的‘神技’。 随之孟浪拿着包子,走向昨日与自己有过交流的小乞丐,转手便把包子递给了小乞丐。 正在大口吃着包子的小乞丐,接过孟浪手里的包子,嘴里含糊着:“老爷好,谢谢老爷赏的包子,好久没吃过肉包子了。”一旁的乞丐连连点头。 “我不是什么老爷,叫我孟浪吧!你叫什么名字?”孟浪反问道。 小乞丐闻言一怔,思索好一会,结巴道:“我叫曹泽...勋。” “福泽万世,功勋卓越。好名字!看样子你父母是想让你做大官,好福泽百姓。”孟浪想起自己母亲的心愿,不由的感慨道。 曹泽勋停下咀嚼口中的肉包子,抵着头,声音哽咽道:“阿爹,阿娘,从小就希望我刻苦读书,入朝为官,好光宗耀祖。可是自从六岁时,父母死在逃难的路上......便开始街边行乞至今,给他们二老丢尽脸面。我......” 孟浪轻轻地抚摸着少年脏乱的脑袋,柔声道:“泽勋,不丢人,夫有心而力不足。大丈夫尚有心而能力不足的时候,更何况尚是年幼的你,以后努力便可。” “孟哥,不是我不想努力,因为我是个瘸子,连给人干杂活都会被别人嫌弃,赚不了钱,没钱念书。”曹泽勋用脏脏的衣袖擦拭眼泪道。 孟浪看着少年发红的眼睛道:“如果你真想读书的话,我可以教你,但是我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赚些银两维持生计,不然的话,就要跟你们一样上街乞讨了。” 今天买肉包子,已经花光了孟浪所剩的全部钱财。 “想!”少年斩钉截铁道。 “我之前好像在哪听到过,金隆镖局要招个打杂的,如果孟哥你想要赚钱的话,可以去看看。” “金隆镖局吗?”孟浪眼神一亮,这下或许可以免费学几手剑术。 “嗯,我这就去看看,晚上回来,我会教你读书的。” 说完,孟浪便转身离去。 曹泽勋看着孟浪离去的背影,内心不由得期待夜晚快点到来。 ...... 四处打听的孟浪,来到门前有着两座石狮子,门檐高挂着金隆镖局门匾的大木门。 “咚咚” 孟浪用手敲了敲木门。 木门随机打开,走出一位头戴黄帽,身材矮小的老头。 老头眯着小眼,盯着孟浪,慢慢地询问道:“谁呀,来我们镖局干啥的?如果想走镖的话,不久前我们镖头已经接过镖了,这段时间不准备再接了。” 孟浪摇摇头道:“在下孟浪,不是要走镖,我是来找活干的,现在还要人吗?” “哦,是来干活的,要人的.....一天十文钱,管吃不管住,你要是实在没地方住的话,可以睡柴房,如何?”矮小老头立马跟孟浪商量起工钱。 “嗯,好。住柴房就不必了。”自己可是答应了泽勋晚上教他读书的。 “嗯,你有去处就好,跟我进来吧。”矮小老头领着孟浪走进镖局。 “我姓黄,是镖局里负责管杂役的管事,你叫我黄老就行了,不必叫什么管事。不久前呢,我们镖头接了一趟镖,因路途遥远需要提前准备好,所以镖局才会招一些杂工。你这段时间里如果做的好,就可以一直做下去,要是平时偷懒的话,过段时间我就会把你辞退。” 黄管事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对着孟浪解释道。 孟浪闻言,点了点头。 孟浪在黄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非常宽阔的院子。 院子里有着十几个赤裸着上身,正在打着木人桩的精壮青年。两旁木架上,挂满着刀剑钩叉等各式的兵器。 赫然是个小型的练武场。 黄管事领着孟浪在一处墙角边停下,地上有个大水盆,旁边有块磨刀石。 便朝着孟浪吩咐道:“你今天的活,就是负责把一些生锈,不锋利的兵器,打磨好便可,兵器一会便有人送来,傍晚我会再过来。” 孟浪看了看四周,沉声道:“嗯,好。” ...... “霍霍~” 孟浪坐在小木板子上,双手拿着十环大砍刀,来来回回地在磨刀石上打磨着,时不时地沾些水,继续摩擦着。 身旁一堆生锈的各式兵器。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落西头。 “小子,干的不错,看来没偷懒。”黄管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看着地上磨好的兵器,朝着孟浪笑道。 “给,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今天先干到这里,明天你再来接着干。”黄管事递归孟浪十文钱道。 孟浪点了点头,缓慢地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双臂,接过黄管事手中铜钱。 回到破庙的孟浪,身体疲惫不堪,自从当上太傅,好久都没有这么活动了。 曹泽勋看见回来的孟浪,立刻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 “孟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曹泽勋抓着脑袋,双眼满怀希翼看着孟浪道。 “嗯,这是送给你的。” 孟浪从怀里掏出一支笔杆乌黑发亮的毛笔,递给曹泽勋。 这支毛笔可是孟浪专门买回来的,花光了孟浪一天所赚的工钱,还免费给店铺老板写了一幅字。 上一世贵为太傅的孟浪,多少达官显贵愿花重金购求孟浪的书法,孟浪都不愿意写,现在连换一支毛笔,还要跟老板讨价还价。 孟浪不由得一阵唏嘘。 曹泽勋看着由檀香木所制成的笔杆,就知道价格不会太便宜,没有伸出手去接。 “孟哥,你能教我读书,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实在不能收下。”曹泽勋依依不舍地从毛笔收回如饥似渴的目光道。 “既然答应教你读书,读书怎能不写字。难道你已经什么都会写了?” 曹泽勋满脸羞愧道:“连名字还不会写,就会写个姓。” “那不就得了。” 曹泽勋赶紧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毛笔。 孟浪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开口道:“由于没有纸墨,暂时不教你写字,今晚咱们先讲故事。” “嗯,好。”曹泽勋虽然摸不到头脑,但还是乖乖地坐在孟浪对面。 孟浪笑着对着曹泽勋说道。“泽勋,你可知当今大明国的开国皇帝,没有当皇帝之前,也是当过乞丐的。” “孟哥,这个我听别人说过。” 大明国距离越国有着万里之遥,但因其开国皇帝明太祖,在没当皇帝之前曾是个乞丐,以及如何从乞丐当上皇帝的传奇一生,被天下人广为流传。 “相传,明太祖身为乞丐时......” 就在孟浪给曹泽勋说故事的同时,周围的乞丐纷纷被其精彩的故事所吸引,认真地倾听着。 就连平日里依靠在石像的老乞丐,虽然闭着眼,但是两只耳朵时不时动一下,明显也再偷听着。 “所以,身为乞丐不丢人,丢人的是做人不能没有志向,不能一辈子都当乞丐......” 孟浪看着曹泽勋的眼睛沉声说道。“泽勋,如果你真的想读书,想要完成父母对你的期望,就不要一辈子都当乞丐,哪怕是现在身份低微,腿有残疾,也要为了心中的志向有所行动。” 曹泽勋早听的热血沸腾了,询问道:“孟哥,那我今后该如何行动呢?” “修身、治国、平天下,首先就是先要找个活干来养活自己,其次才能施展抱负。”孟浪开口道。 曹泽勋哭着脸道:“可是,孟哥。人家肯定会嫌弃我是个瘸子,不会要我啊。” 孟浪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站起身来,沉着声音道:“如果你连这点挫折,都无法克服,以后遇到更大的挫折,又该如何?更何况,你连尝试都没尝试,就说自己不行,以后又该如何施展自己的抱负。” 曹泽勋低着脑袋,陷入沉思。 ...... 孟浪回到昨天睡觉的地方,准备躺下休息。 “小子,故事讲的不错,但是你怎能了解他们的艰难处境,这世上没有人是愿意当乞丐的。” 耳边传来老乞丐沙哑的声音。 孟浪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乞丐,平静道:“没错,我确实是无法做到与他们感同身受,但是,想要成功,怎么可能不会遇到困难,如果连眼前的困难都无法克服,那就只能当一辈子乞丐了。” “啧啧.....” “小子,你才多大?怎么说话跟个老头似的,破道理一大堆,不要以为会说几句大道理,就以为自己是个圣人,可以为人师,你有哪个能力吗?”老乞丐睁开眼,盯着孟浪道。 只是单纯的被盯着,孟浪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宛如被猛兽盯着一般。 看来这老乞丐在内劲当中,也属于是顶尖高手,只是不知为何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孟浪在老乞丐的注视下,依旧面无表情,平淡道:“他们要是真想学,我便有能力教他们。” 上一世的孟浪贵为太傅,专门教导皇子们学业,怎么会没有能力教别人读书。 ...... 第六章比武射箭 第二天,孟浪醒来,便看见庙里少了一部分乞丐,看来昨日还是有人听进去了,剩下的乞丐就靠他们自己了。 毕竟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别人不能过多的干涉,要不会适得其反,惹人不快。 孟浪来到金隆镖局的练武场,继续打磨着昨日剩下的兵器。 今日,镖局里的人倒是没有重复昨日打木人桩,而是每人拿着不同的兵器,二人为一组,相互切磋着。 其中自然有使剑的。 不过,使剑的被使红缨枪的打的,不停的来回闪躲,没有还手之力。 孟浪一边磨着兵器,一边看着二人切磋。 “李虎,你今天怎么老是躲来躲去,难道是怕我手里的长枪?”使枪的高大青年对着来回躲闪的对手说道。 李虎立刻反驳道:“周龙,你少得意,要不咱俩手里的兵器换一换,老子保证能把你屎打出来。” “李虎,这你就输不起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怨什么兵器啊?再说了,我这身形不使枪,还使什么。”周龙一边说道,一边双手持枪横扫向李虎。 “砰。” 枪、剑相碰,长枪传来的巨力,震得李虎持剑的右手发麻。 “一寸长,一寸强。这三岁小孩都知道,有本事赤手空拳打一场。” 周龙力量强,但是不够灵活。李虎虽然力量不足,但是身法足够灵活,这也是二者选择不同兵器的原因。 往日,二人不使用兵器打过很多次,反而是周龙输多赢少。但是使用兵器,每次都是周龙胜。 “我们之间是切磋,可以规定不使用兵器,但要是遇见敌人,就是生死较量。敌人可不会管你用不用兵器。” “喝~” 周龙双手发力,长枪直捣黄龙般刺向李虎的咽喉。 李虎连忙横剑抵挡,却被长枪反手挑飞,长剑跌落在孟浪的不远处。 一寸长,一寸强。确实不假,但是每件兵器,都有各自的长处与不足,要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才是王道。 长枪虽然刚劲猛烈,但是不够灵活。 所以,应该持剑主动进攻,而不是一味的躲闪。 此时的孟浪拿着刚刚磨好的长剑,在空中来回地比划着,把自己代入到与长枪的切磋中,而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发生的事。 前去拾剑的李虎,刚才比试输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正好看见这一幕,便朝孟浪大声吼道:“喂,你个下人,不好好干活,拿着剑瞎比划着什么。” “周龙,快过来看看,一个打杂的,还学别人耍剑。” 李虎这一吼,不仅周龙走了过来,其他正在切磋的人也纷纷停手,朝孟浪这边看来。 “李虎,你别说,还挺有模有样的,人家或许比你耍的还好呢。”一位手拿十环大砍刀胖子调侃道。 “哈哈......” 惹得周围同伴哈哈大笑起来。 “朱彪,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李虎朝胖子吼道。 经过这一闹,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看看孟浪是如何解决麻烦的。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孟浪依旧不紧不慢道:“好像没规定不许打杂的耍剑吧。” 原本以为孟浪会点头哈腰地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下人偷个懒,顶多就是训斥几句。 但是,看着孟浪没有丝毫惊慌的表情,李虎不由的感到十分地不爽。 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可以看自己笑话了,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 李虎居高临下看着孟浪,讥讽道:“哟,还挺会反驳的,整好本大爷的剑有点生锈了,给本大爷的剑也磨磨。” “哐~” 李虎直接把刚捡来的剑,扔到孟浪的脚下。 孟浪缓缓地从木凳上站起身来,单手持着刚磨好的长剑,目光平静地看着李虎。 李虎迎着孟浪平静的目光,竟感到些许压力,这种威压往往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能具备。 想到自己竟被打杂的下人给吓唬住,不由得心生恼怒道:“怎么,来劲了。想和我比试比试,那今天本大爷就教教你如何使剑。” “如果你真的想要比试的话,可以。但是,比什么必须由我来定。” 一旁的周龙刚准备阻止李虎,让其不要把事情闹大,就听见孟浪平静道。 这下不仅是周龙愣住了,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为之一愣。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出孟浪根本没有习过武,不知道孟浪哪来的勇气敢于与李虎比试。 李虎正愁着孟浪不答应,自己该如何教训他,没想到孟浪竟然主动答应,不由得大笑道:“好小子,你说比什么,本大爷就算是让你一只手都能胜你。” “比射箭。” 孟浪说完,其他人都暗自摇摇头,认为孟浪输定了。 因为镖局里的人都是根据自身的特长,挑选使用的兵器,但是射箭,是每个人都要练的,其中李虎的箭术在他们当中算是较好的。 “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打不过我,就跟我比射箭,哪怕是输了也不会受到皮肉之苦。既然你规定比什么了,那我就加一些赌注,不过,你一个打杂的,想来身上也没多少银子。不如我们谁输了,谁就叫对方三声爷爷,你要是现在认输的话,只用叫一声,如何?”李虎看着孟浪心有成竹道。 孟浪平淡道:“随你。” 不一会,便有人找来箭靶,放到极远的墙角,孟浪与李虎并排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其余人则站在二人身后。 李虎看着孟浪道:“射几箭,定输赢?” “一箭。” “好,准备叫三声爷爷吧。” 李虎说完便拉弓入弦,瞄着箭靶上的红心。 “咻~” 一箭命中靶心。 只见孟浪不慌不忙地挽弓拉箭。 “砰~” 同样命中靶心。 “平手。” 李虎看着红心上的两支箭不甘心道:“再来,今天定要分出胜负。” 说完,不等孟浪回答。便又射出一支箭,命中靶心。 孟浪也随后射出一支箭,命中。 第一支箭可能是碰巧,那第二支不可能也是碰巧吧。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孟浪的箭术,与李虎不相伯仲。 “就平局吧!”孟浪开口说道。 李虎看着插满箭羽的靶心,突然又射出一支箭命中靶心。 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脸来看着孟浪道:“该到你了。” 这是靶心已经被插满,没有空处再插上一支箭来。 “待会输了,记得喊爷爷。” 这时孟浪古波不惊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冰冷。 一味地忍让只会让你的敌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所以...... 孟浪抽出箭羽搭上弓,眼神逐渐犀利地注视着箭靶。 “噗~” 射出的箭直接从李虎刚才射中靶心的箭尾,从中间只穿而过,把箭劈成两半,击中靶心。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不由的呆住了,世上当真有如此高超的箭术,所有人看向孟浪的眼神都变了。没有谁再把孟浪当成一个打杂了,这么高超的箭术在哪都能混口饭吃。 上一世虽然身为文官的孟浪,但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 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但是手底下的将领谁人不知晓,太傅箭术超绝,只要是在弓箭射程范围内必中。 这下轮到孟浪朝着李虎说道:“该你了。” 在众目睽睽下,李虎只好硬着头皮搭上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箭靶,却久久不发。 身后的朱彪冲着李虎说道:“李虎,你到底射不射,人家刚才可没有你这么磨叽。实在不行就认输,还能少叫两声爷爷。” 这次李虎倒是没有训斥朱彪,而是专心致志地一动不动。 良久,才松开手中的箭。 “嗖~” 射处的箭被靶心上的许多箭尾所挡住,掉在了地上。 接着孟浪也重新射出一支,跟上一次的一样,穿过箭尾击中靶心。 过后,孟浪只是淡淡地看着李虎,没有任何催促。 反而一旁的朱彪,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李虎,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赶紧叫爷爷。” 众人注目下的李虎满脸涨红,不敢直视孟浪的眼睛。 对于在口头上占别人便宜,孟浪对此还是不屑一顾的,也为了今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李虎还没叫出口,孟浪便出声阻止道:“等一下,把你身上的钱财都给我,这件事便过去,最近手里比较缺钱。” 如获大赦的李虎连忙掏出身上的所有银两递给孟浪,生怕孟浪反悔。 ...... 第七章开始练剑 刚回到破庙的孟浪,便看见曹泽勋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蹲坐在墙边。 曹泽勋看着身边站着的孟浪,无力地开口道:“孟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乞丐吧。” 孟浪不明所以开口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看,我记得你昨天可不是这样垂头丧气的。” 曹泽勋带着哭腔道:“孟哥,我今天找了一天的工作,所有人都嫌弃我是个瘸子,根本不要我。” “你这就准备放弃了,打算当一辈子乞丐了。”孟浪看着曹泽勋的眼睛道。 “我......” 孟浪把背着手里的两只烧鸡拿了出来,微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两只烧鸡只能我一个人吃了。” 曹泽勋看着孟浪手里的烧鸡直流口水。而周围的乞丐差点没有冲上去抢。 一位乞丐立马对着孟浪乞求道:“老爷,你行行好,我已经三天...五天没吃饭了,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您能不能赏小的一口吃的。” 孟浪看着装可怜的乞丐,说道:“你今天早上不是吃过肉包子吗?怎么可能五天没吃饭。” 装可怜的乞丐老脸一红,忘记还有这茬。 孟浪看着周围直流口水的乞丐们,又开口道:“今天当中凡是工作了,不管是做什么,都可以过来吃烧鸡。” 这时,一个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乞丐缓缓举起手来,对着孟浪急忙开口道:“我今天替别人干过活,还得到两个铜板呢。” “死麻子,你今天不是早就回来睡觉了吗,你干啥了?”身旁的同伴疑惑道。 麻子立刻从身上掏出两枚铜板,开口道:“今天我回来时,有个老爷让我帮忙挑粪,他就赏我俩个铜板。” “怪不的,你身上一股大粪味,今晚睡觉时离我远一点。” “这个算吗?” 孟浪点了点头,开口道:“可以。” 身上满是臭味的麻子立马拿过烧鸡,大口地吃起来。 “死麻子,给我吃一口。”身旁的同伴看着狼吞虎咽的麻子羡慕道。 “还有吗?” 孟浪环顾四周道:“我并不是不施舍给你们,而是我不能一直施舍给你们,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孟浪缓缓坐在地上,看着曹泽勋的眼睛道:“想吃吗?当乞丐可能一辈子都吃不上。” 曹泽勋咽了咽口水,又重新低着头不说话。 孟浪从怀里掏出纸墨道:“现在我开始教你写字,如果你写得好,烧鸡就给你吃。” 曹泽勋失落的眼睛又亮了亮。 “嗯。” ...... “今天练的不错,烧鸡是你的了。”孟浪站起身来道。 “孟哥,你不吃吗?” 孟浪摇了摇头,而后随地拾起一根乞丐们丢在地上的木棍。 “啪~” 孟浪把细长的木棍折成两截。 单手持着一节木棍,追思着白天李虎与周龙之间的切磋。 白天,孟浪之所以拿着剑比划,是因为发现二者在切磋的时候,都有着许多的破绽。 武学高手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很正常,但是孟浪不论是现在还是上一世都是不会武的。 而且,孟浪上一世也看过许多人比武,但都没有今天的感觉,可以在别人出招时,看出其破绽。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孟浪持着木棍,按照白天的感觉自顾自地比划起来。 老乞丐看着瞎蹦跶的孟浪,无语道:“小子,你这是在舞剑?还不如三岁小孩打狗呢。” “就你这小身板,练一辈子都练不出头来。” 孟浪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老乞丐平静道:“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哈哈哈.....” 忽闻,老乞丐大笑起来。 老乞丐看着孟浪讥讽道:“这世上有些事,是你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到的。” 孟浪道:“做不到,就还是不够努力。” “还不够努力......” 老乞丐像是想到什么,面露怒容,朝着孟浪怒吼道:“小子,既然你想学剑,老夫便教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练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老夫也不能白教你,你必须每天买只烧鸡来孝敬我,如何?” 孟浪闻言,摇了摇头。 老乞丐见孟浪拒绝,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会剑术,便冷哼道:“你不要看老夫现在没了双臂,但是老夫年轻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老夫为师,学老夫独创的剑术呢。” “你小子竟这么不识好歹,难不成是怕了。” 孟浪平静道:“倒不是怕了,也不是不相信前辈的剑术,只是每天一只烧鸡,晚辈身上的钱恐怕......” “既然这样,那就半个月一只烧鸡,再加一坛酒,不过明天你就要补上。” 孟浪算了算自己从李虎身上赢来的钱,应该够明天买烧鸡和酒了,便点头答应了。 老乞丐对着孟浪说道:“从今天开始便练习劈剑,等什么时候练够十万下,我再教你其他的。” “好。” “前辈,劈剑有什么动作要点吗?”孟浪朝着老乞丐询问道。 老乞丐闭着眼,随意道:“没有,你想怎么劈就怎么劈。” ...... 清晨。 孟浪一觉醒来,便觉得右手酸痛抬不起来。 昨夜,劈到深夜子时,也才劈到一千次。 既然不用到镖局就可以学剑,那还是换个比较轻松点的工作,也好有时间继续练习劈剑,不过今天还是去跟黄管事说一声比较好。 刚来到金隆镖局的孟浪,就被早已再门口等待的黄管事叫道。 “孟浪,你可算到了,现在跟我走,我们二镖头要见你,现在在正堂等着呢。”黄老一看见孟浪,就急忙道。 孟浪疑惑道:“你们二镖头见我做什么。” “这我哪知道,你先跟我来就是了。” 黄管事领着孟浪火急火燎地前往正堂。 此时,正堂的主位上已经坐着一位,脸上有着刀疤的中年汉子,是其金隆镖局的镖头金占山,襄城唯一的内劲高手。 “大哥,这次镖你怎么接了,我们金隆镖局可是历来有规矩,不能接活物的。”身旁有点文人气息二镖头金守义说道。 “二弟,你是知道镖局这几年,自从师傅走后,生意便惨淡很多,如果再不走镖的话,镖局可就揭不开锅了。还有二弟,你是不知道,只要这次走镖成功了,咱们镖局以后几十年都不会为钱发愁了。” 金守义苦口婆心道:“可是,这也不能破坏规矩啊!何况这次路途更是遥远,远离越国,前往人迹罕至的落云山。” “二弟,你不要再说了,大哥已经答应林老爷了,离这次走镖还有半年的准备时间,只要我们准备周全,就能万无一失。”坐在椅子上的金占山心有成竹道。 “唉~” 金守义叹息道:“我前几天已经得知大哥收下的定金了,所以今天才叫大哥来见一个人,这个人的箭术比我还要厉害,如果能答应和我们一起走镖的话,我们成功可能会更大些。” 金占山面露好奇道:“谁呀?箭术比你还厉害。” 自己二弟的箭术可是在整个襄城,都找出第二个人与之相媲美的。 金守义故作神秘道:“等一会,人来了大哥就知道了,这人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要不是昨日听到朱彪等人说起,我还不知道我们镖局还有这样的高手。” “还是我们镖局的人。”这下金占山更疑惑了。 ...... 第八章镖局镖师 不一会,孟浪便在黄管事的带领下来到正堂。 金守义看见黄管事身后孟浪,立刻迎了上去,双手抱拳道:“在下金隆镖局二镖头金守义,阁下便是孟兄吧,当真是少年英才。” 黄管事不明白自家的二镖头,为何对孟浪如此客气,难道对方深藏不漏的大人物,顿时有些胆颤。 从椅子上起身的金占山,看着孟浪如此年轻,心中不由得有些吃惊,同样抱拳道:“金隆镖局镖头金占山,老黄你先下去吧。” “是。” 孟浪平静地看着二位镖头,开口道:“在下孟浪,见过二位镖头。” “二镖头可比在下年长,这句孟兄可有些折煞在下了。”孟浪朝着金守义谦虚道。 “哈哈~” 金守义微笑道:“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功夫高低不分长幼。孟小友年纪轻轻,箭术便如此高超,实在是令在下钦佩。” “看样子昨天之事,已经被两位镖头所知晓,但不知二位找在下所为何事?”孟浪率先开口询问道。 金守义转头看向大哥,后者会意,向前一步开口道:“半年之后,镖局准备......所以想邀请小友一同走镖,价钱好商量。” 孟浪听闻后思考片刻,摇了摇头道:“在下,对走镖之事不感兴趣,更何况自己在此地还有事情未了,所以...” 金守义见孟浪拒绝,神色黯然,改口道:“既然小友不愿,我等也不能勉强。只是小友愿不愿意当我们金隆镖局半年的镖师,教导镖局中的弟子射箭之术。月俸十两,这可比小友打杂挣得多。” 想到每半个月,就要买烧鸡和一坛酒,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孟浪便点头答应了。 孟浪离开后,金占山坐回椅子上,困惑道:“二弟,既然人家不愿同去,为何还要留在镖局当镖师,再说射箭之术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提高的。” 金守义解释道:“大哥,刚才第一眼见到孟浪如此年轻,我都有些怀疑朱彪等人,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的,但见其举止谈吐,沉稳得体,就绝非常人所能具备。” “这种少年英才,结交起来绝对是有益无害,更何况孟浪留在镖局,总还是会有说服的机会,其次我也想看看他的射箭之术,是不是真的像朱彪等人所说那样高超。” 金占山赞许道:“还是二弟你考虑的多,那这件事就交给二弟你了。” 金守义点点头,思考着如何再去说服孟浪。 ...... 练武场内,李虎等人满头汗水,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的靶子。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从二镖头那里得知,以后的半年时间里,孟浪都会教他们箭术,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现在。 不管是二镖头发话了,还是昨天被孟浪高超的箭术所折服,对于孟浪来教他们箭术,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怨言。 后背衣服被汗湿透的李虎,微张着嘴,对着一旁同样浑身是汗的朱彪,哼唧道:“死胖子,都是你乱说话,才导致大家现在这么辛苦。” 朱彪立刻反驳道:“这怪我乱说话吗?还不是你比箭输给人家才导致的,你还是管好自己,以后少惹事,免得又要叫别人爷爷。” “你.......” 李虎一时间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孟浪朝着二人提醒道:“不要说话,射箭最考验的便是耐心与眼力。” 随后孟浪便找来一把剑,一边看着他们,一边练习劈剑。 李虎看着正在劈剑的孟浪,忽然正色道:“孟浪,昨天是你规定比赛射箭的,不如今天我们比比你手里的长剑,输了的话,你就把昨天赢我的钱还给我,怎么样?” 对于昨天之事,李虎倒是没有记恨在心,还对孟浪的大度有所好感,但还是想找回面子。 孟浪继续劈着剑,平淡道:“还是不要了,等会又要教你使剑了。” “哈哈~” 其他人笑得弓都拿不稳了。 李虎又半天说不出话来。 傍晚... 曹泽勋看见一手拿着烧鸡和一坛酒,另一只手拿着一柄长剑回来的孟浪。 立刻迎了上去,兴高采烈道:“孟哥,今天我找到工作了。来福客栈的掌柜,不嫌弃我走路一瘸一拐着,好心收留我当个跑腿的小二。虽说一天挣不了几个铜板,但是一日三餐还能吃到肉,以后再也不用乞讨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 少年眉飞色舞的说着,脸上满是笑颜,这大概是少年失去父母后,第一次如此开心地笑。 看着如此开心的曹泽勋,孟浪内心也由衷感到高兴道:“嗯,不错。但也不能为此沾沾自喜,以后还要继续努力读书,我今晚便教你四书五经。” 孟浪走到整日睡觉的老乞丐跟前,放下手中的烧鸡和一坛酒,开口道:“前辈,晚辈已经给你买来烧鸡跟酒水了。” 老乞丐睁开眼,缓缓挺起身子,依靠在石像上道:“嗯,还算是守信,你把酒水打开就行了。” 孟浪打开酒塞,老乞丐一袖卷起酒坛,大口地喝起来,喝完咂咂嘴道:“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 随后另一袖子卷起地上的烧鸡,一边喝着一边吃着,周围的其他乞丐紧闭着眼睛不去看,怕自己受不了冲上去抢,然后便被打死。 “现在我便讲讲《礼记》,泽勋你要认真听,不懂的地方随时问。”孟浪朝着席地而坐的曹泽勋说道。 曹泽勋立刻端正身子,大大地睁着眼睛,严肃地点点头。 “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 曹泽勋抓着脑袋,急忙地询问道:“孟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浪解释道:“读书人在别人面前,行为举止要慎重,不能做出不得体的事情;形象要整洁端正,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免得授人话柄,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还有泽勋你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以后所穿的衣服不一定要奢侈华丽,但一定要整洁得体。” “嗯,知道了孟哥,以后我会注意自己衣着举止的。”曹泽勋答应道。 良久,孟浪觉得讲的差不多,讲太多对方也记不住,便道:“今晚就讲到这里,你等会用笔记录刚才我所说的内容,及自己的心得体会。” 孟浪说完,便拿出从镖局带回来的长剑,继续练习劈剑。 ...... 孟浪白天到金隆镖局教李虎等人一个时辰射箭,晚上回来则教导曹泽勋四书五经。 数十日后,总算是把劈剑练到十万次的孟浪,却又被老乞丐要求刺剑、撩剑、扫剑、截、推、挂、带、化、架、拦、抽等十一个基础剑招,分别各自练到十万次,再教其它剑术。 老乞丐原以为孟浪会对此翻脸,认为自己是在骗他的烧鸡和酒水,不准备学剑了。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问,依旧埋头苦练着,不由得让老乞丐高看一眼。 第九章纵横十二剑 三月后,夏去秋来。树叶纷纷落地,天气逐渐转凉。 不久之前,来福客栈的掌柜得知曹泽勋住在破庙,便让其搬到客栈里,一是为了方便干活,二来是客栈的空房间很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让伙计住进来,也省着每日派人打扫了。 孟浪因为还没对其教完四书五经,自己也不能一直住在破庙里,便也住进来福客栈,但是每半个月还是会到破庙里,给老乞丐送烧鸡跟酒。 这日,老乞丐吃着孟浪送来的烧鸡,开口问道:“小子,其余的剑招也练的差不多了吧?” 孟浪平静地点点头道:“嗯,都各自练到了十万次。” “嗯~” 忽然,老乞丐朝着孟浪询问道:“小子,你老实跟我说说,你媳妇是不是跟别人跑了。” 孟浪顿时摸不着头脑,没好气道:“前辈,为何这么说?” 老乞丐看着孟浪平淡的眼神,开口道:“小子,我看你年纪应该也只有加冠,却整天跟个老头似的,无欲无求的,不是老婆跟人跑了是什么?” “有吗?” 孟浪想了想,发现自己除了教曹泽勋读书,还像真没啥追求的。 老乞丐喝了口酒,感慨道:“小子,这些天我也听了你讲的四书五经,发现你确实是很有文采,连老夫这种没读过书,都能听懂其中的道理,你有这样的文采为什么不考个一官半职,练剑做什么?” 孟浪想了想,平淡道:“这辈子不想当官,就想看看大山大水,畅游人间,至于练剑吗?可能是小时候梦想着当一名剑客,仗剑天涯,天地任我逍遥。” “噗~” 老乞丐听闻,嘴里的酒没差点喷到孟浪脸上。 老乞丐咳嗽道。“小子,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豪气的话,平日里死气沉沉的,一点少年的朝气都没有,还要走江湖,看人间。” 老乞丐忽然看向庙外,眼神恍惚,口中呢喃道:“天地任我逍遥吗?” 陷入回忆的老乞丐片刻后,朝着孟浪严肃道:“小子,既然你其他剑招都练够了十万次,今日老夫便教你,独创的纵横十二剑。想当年老夫,十五岁时便独自拿剑走江湖,三十多岁时靠着独创的剑术,纵横江湖二十载,只要还有一口内气,江湖中人谁人能敌。 小子,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要让你练习,劈、刺、撩、扫......这十二剑招各十万次,因为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多么精湛的剑法,都离不开这十二最基本的剑招,所以老夫独创纵横十二剑,便是天地下最简洁,也是最直接的十二剑。” “与人对敌时,讲究的就是怎么快、怎么准、怎么狠;便怎么出招,找到对方破绽,只攻不防,一步快,便步步快;便是纵横十二剑的要领。” “接下来老夫便给你演示一遍,至于你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小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不要被老夫的剑气,刺得睁不开眼睛。”老乞丐起身朝孟浪隆重道。 老乞丐卷起孟浪手里的长剑,伫立在破庙中间,久久未动。 霎那间,老乞丐目光如剑,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周身内气翻腾如海。 一声剑鸣,老乞丐挥剑如电,刺剑、劈剑、挂剑......庙中充斥着磅礴剑气,茅草乱飞,四周乞丐害怕的抱着头,孟浪也被凌厉的剑气,刺得眼泪朦胧。 剑毕,周遭乱作一团。 “咳咳~” 老乞丐剧烈地咳嗽起来,“真的是老喽,小子,记住多少。”又重新躺在石像上。 孟浪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迟疑道:“好像差不多,都记住了。” “这就好......什么都记住了。” 老乞丐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开口问道:“小子,你刚才说都记住了?老夫的纵横十二剑,虽说是天下间最简洁,直接的剑法,但是每一剑都有十招,共有一百二十招变化,老夫刚才只耍一次,你就全记住了。” 要不是老乞丐知道孟浪性子沉稳,定认为是在说笑,但还是对此表示怀疑。 孟浪闭眼沉思着,回想着刚才一百二十套剑招,每一招都清晰无比记在脑海里,一时间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上一世虽说自己记性不错,但还没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此刻,在孟浪脑海里一本金灿灿的书,正缓缓打开翻动着,明亮的书籍里,忽然涌出一团黑雾,有着些许阴森恐怖。 黑雾想要脱离金书,却被金书所发出耀眼的光芒,牢牢锁住在其下方,动弹不得。 孟浪没有回答老乞丐,反而是沉思一会,拿着剑按照脑海里的记忆,一点一滴地比划起来。 相比较老乞丐挥剑如电,孟浪则犹如龟速。 老乞丐看着孟浪正在施展的纵横十二剑,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孟浪动作缓慢,但是所施展的纵横十二剑,却跟老乞丐刚才所施展的分毫不差。 半时辰后,孟浪停下手中的剑看向老乞丐道:“前辈,晚辈刚才施展的剑招有出错的地方吗?” “有!”老乞丐老脸不红心不跳撒谎道。 “小子,你过来。” 孟浪来到老乞丐身旁,不知道老乞丐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 老乞丐看着来到身旁的孟浪,开口道:“小子,愿不愿意拜老夫为师?” 想到自己一开始说孟浪练一辈子都练不出花来,现在又要对方拜自己为师,饶是纵横江湖二十载的老乞丐,也不由得感到脸红。 孟浪被老乞丐与之前的反差,弄得摸不着头脑,困惑道:“前辈,怎么想到收晚辈当徒弟了。” “这......” 老乞丐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自己总不能说,你小子悟性极高,一下子就把老夫苦心多年,独创的纵横十二剑给学了去,这不是打老夫之前所说的脸吗。 老乞丐灵机一动,朝着孟浪说道:“你之前不是说小时候梦想着当剑客,仗剑天涯吗?” “你现在年龄也不大,如果拜老夫为师,由老夫亲自教你剑术,便可让你实现梦想。”老乞丐看着孟浪义正言辞道。 “那都是小时候的江湖梦,以后......”孟浪还真没想好以后做什么,可能教完曹泽勋四书五经,便就是四处云游,四处云游好像跟走江湖也没什么区别。 “莫笑少年江湖梦,谁不少年梦江湖。” “老夫,十五岁时便拿剑走江湖,哪怕是沦落成现在这样,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老乞丐感慨道。 第十章往事昔秘 孟浪看了看老乞丐两臂空空的衣袖,沉声问道:“前辈,你是怎么沦落成这样的?” “怎么,你想知道的话,就拜我为师,老夫就跟你说说。”老乞丐言语没有丝毫伤感,若无其事道。 孟浪思考一会,正色道:“前辈,如果真的想收晚辈做弟子的话,晚辈倒是有个条件,就是不能行跪拜之礼。” 孟浪这辈子就跪拜其母,就算是上一世面见越王,所行的也只是普通的君臣之礼。 老乞丐闻言笑道:“老夫,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不用你行什么跪拜之礼,大丈夫就应该不跪天不跪地。” 孟浪随后在地上找来瓷碗,倒满酒,恭敬道:“师傅,徒儿给你敬酒了。”算是行了拜师之礼。 “嗯,好。” 随后老乞丐喝完孟浪所递的酒水,缓缓开口道:“既然你想知道,为师就跟你说说。” “为师,三十多岁时便靠着独创纵横十二剑,便少有江湖中人能敌,没过几年为师领悟内劲,更是无人能敌,连江湖中的武林盟主都要给老夫面子。但是二十年后,为师已经年过半百,气血日渐衰弱,身为孤家寡人的我,就想收个徒弟,好继承老夫的衣钵,不能让费劲多年心血创造的纵横十二剑失传。” “当年,想学为师纵横十二剑的江湖后生,真的犹如过江之鲤数都数不过来。为师就从中挑选了个天资聪颖、悟性也极高的少年,收为唯一的弟子来继承衣钵。” 老乞丐说到这里,便喝了一大口酒,面露追思,身旁的孟浪则静静地听着,心中暗道这少年不会是欺师灭祖之徒吧。 果然,沉思许久的老乞丐又开口道:“没几年,那个孽徒便把为师的武功,给学了七七八八独自出师了,但是不久呢,为师听闻江湖中人说那个孽徒,依靠为师所传授的纵横十二剑无恶不作,甚至是欺负不会武功的老百姓。” “虽说为师这一生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年轻气盛时也是仇家满天下,但是老夫可从不会欺负平民老百姓,也不允许弟子做出这种仗势欺人之事。 所以便准备清理门户,这孽徒离开为师的这几年,武功倒也是突飞猛进,年纪不足三十便达到内劲高手之列,但也不是为师的对手。为师念及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只是废其功夫,没伤其性命。” 认真倾听的孟浪,疑惑地问道:“那为何师傅会......” 老乞丐看了看孟浪,表情严肃反问道:“你可相信这个世界有仙人?” 孟浪顿时屏息凝神,这可是自己重新回到少年时,第一次听到别人提到仙人。 立刻追问道:“师傅为何突然问这个?” 神色恍惚的老乞丐道:“为师见过。” “师傅见过,难道是......”孟浪面露惊容,猜测道。 老乞丐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得到老乞丐肯定,孟浪立马全神贯注竖起耳朵,不打算放过丝毫细节。 老乞丐喝完酒后,叹息道:“许多年后,为师差不多都忘记这件事了,那孽徒有一天不知怎么找到为师要报当年之仇。说什么自己已经脱离肉体凡胎是仙人了,早已看不上凡间武学,就算是为师施展纵横十二剑,也伤其不到对方丝毫。” “一开始为师以为那孽徒失心疯了,谁知道动其手来。那孽徒周身有一股透明的屏障,无论为师使用多少内劲,都无法打破那种屏障,还被孽徒施展口中的仙剑,斩去双臂沦落到这里。” “这也是我为什么之前对你说过,这世间不是什么事都是努力可以做到的。”老乞丐大有深意地看向孟浪。 “师傅,你可知他是如何成为仙人的?” 老乞丐摇摇头。 有关仙人之事都是凡尘中飘忽不定的专说,饶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老乞丐,也不得知自己的孽徒是如何成为仙人的。 “好了,这些陈年往事就不要再说了。” “你现在就是要尽快熟练掌握纵横十二剑,等什么时候不需要思考,身体本能的施展就差不多可以出师了。”老乞丐本来就苍老的脸,因刚才运用内力施展剑招变的更加苍白衰弱。 孟浪看着精神状态有些糟糕的老乞丐,由衷开口道:“师傅,现在天气转凉,不如你和我一起住在客栈里,今后徒儿也更方便照顾你。” 既然已经拜其为师,就应该尽到做徒弟的本分。 老乞丐见孟浪如此有孝心,不由得大感欣慰,不会像上个孽徒样干些伤天害理之事,可能正是因其性子沉稳、纯良,才会在弥留之际收其做弟子。 “不了,为师在这哪都不想去了。”老乞丐神情无喜无悲,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孤寂。 回到客栈休息的孟浪,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老乞丐所说的往事,虽然还是没弄清楚自身的情况,但总归是知道这个世人有仙人的存在。 “不知仙人能不能令人起死回生......” ...... 金隆镖局练武场,经过多月的射箭训练,李虎等人箭术越来越好,这不仅让暗中观察的金守义,认为留孟浪在镖局做镖师是最明智的选择。 “唉~” 金守义看着不远处正在教导李虎等人的孟浪,这么长时间也没想好该找什么条件,邀请孟浪一同走镖,之前大哥已经许诺重金了,看来对其钱财不感兴趣。 射箭训练结束后,正在休息的李虎,看着整日带剑的孟浪,心中越来越想与之切磋一下,不相信对方的剑术也会比自己高。 “孟浪,我看你整日拿这剑不是劈就是砍,这样是练不出来的,有没有兴趣切磋切磋?”李虎站起身来道。 孟浪经过这段时间练习的纵横十二剑,也想知道自己现在剑术与李虎这等习武之人有多少差距,更何况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李虎可能每次都会找机会与自己切磋。 孟浪点点头,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想比试的话,可以。” 听到这件话的李虎浑身一个机灵,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一旁的朱彪知道又有好戏看了,立刻屁屁颠颠也站起来,比李虎还要兴奋。 第十一章初现峥嵘 练武场内,孟浪与李虎二人持剑对立。其他人则围成一圈观看,其中朱彪尤为靠前,就连远处的二镖头金守义也朝这边看来。 原本之前金守义想阻止李虎等人的胡闹,但是想来或许可能找到令孟浪心动的条件,更何况二人只是切磋应该也没什么事,便由他们胡闹了。 “李虎,这次不要再叫人爷爷了。”虽说二人今天没有赌约,一旁看热闹的朱彪还是调侃道。 “死胖子,要不要我们二人先来比比划划?”又被揭伤疤的李虎朝着朱彪吼道。 这下的朱彪老实多了,自己的十环刀法还真不是李虎柳叶剑法的对手,李虎与周龙为一组切磋之前,其实是朱彪与李虎二人为一组。 要不是朱彪每次与李虎切磋打输时,每次都会遭到李虎的嘲笑,所以平日里看到李虎吃瘪时,朱彪都会上前调侃。 不过这次可能看不见李虎吃瘪了,孟浪之前可能就是擅长射箭之术,所以上次才赢了李虎,但是所有人平日里可都看见孟浪不是劈就是刺的,证明孟浪之前跟本不会剑术。 就孟浪自己胡乱练的几个月剑术,怎么可能赢过李虎这些年苦练的柳叶剑法。 人圈内,李虎一脸正色朝孟浪说道:“小心了,刀剑无眼等下可别怪我误伤你。” 李虎自然也知道孟浪之前没练过剑,肯定不会像上次再赢自己,所以好心提醒一下,自己虽说想找回面子,但也不想为此伤人。 孟浪点点头,单手持剑而立,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紧张。 这不仅上远处观看二人比试的金守义,心中暗赞孟浪临危不惧,越想邀请孟浪一同走镖。 李虎提醒孟浪后,便率先施展柳叶剑法朝着孟浪攻来。 柳叶剑法顾名思义,剑法如柳叶飘絮一般轻盈、凌厉,令人无迹可寻,难缠之极。 不过在孟浪看来,李虎所施展的柳叶剑法轻盈是有了,但是不够里凌厉,所以才在与周龙长枪比试中处处躲闪。 而且孟浪还能看出李虎出招时有着许多的破绽,就是不知道自己所看出的破绽,是不是其真正的弱点。 “砰~” 孟浪挡住李虎刺来的一剑,便立刻转守为攻,施展纵横十二剑朝着其左肩破绽攻去。 李虎见状立刻回剑抵挡,这不仅让孟浪眼前一亮,便又朝这其它弱点攻去。 刚挡住左肩攻击的李虎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孟浪一剑朝其腹部刺来,只好又挥剑抵挡。 “砰砰~” 孟浪一直出剑朝着李虎进攻,而李虎则一直被动的防守。 这让围观的其他人都一头雾水,认为李虎是在让着对方,虽说孟浪出剑的招式很快,但是却非常的简单、直接,不是刺就是砍的,太容易破掉了,就是不知道李虎为什么不找准机会进攻。 而远处观看二人切磋的金守义,对于孟浪所使用的剑招却是非常的吃惊,孟浪的剑招虽然看似很简单、直接,却是招招攻其要害,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此刻额头直冒冷汗,拼命抵挡孟浪攻击下的李虎,却是有苦说不出。 自己一开始确实是在第一次出剑时放慢了剑招,想看看对方的剑术如何。但是对方挡住自己的第一剑,便一直朝着自己的弱点攻去,让自己不得不回剑防守,要不是对方剑术简单、直接,或者是再快点话,自己早就输了。 孟浪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周身弱点的,甚至有的地方的弱点连自己都不知道,此刻险象环生李虎十分地困惑。 而此刻则验正心中猜想的孟浪,所施展的纵横十二剑则是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犀利。 不得不说纵横十二剑与孟浪非常地契合,因纵横十二剑的主旨便是找其对方破绽,只攻不防,一步快,便步步快;让对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三十招后,孟浪找准机会,一剑刺向对方的咽喉,动作快如闪电,李虎反应过来时,剑已经离咽喉只有半寸距离,再进一点就要刺破皮肤。 其他人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李虎就输了,一时间有些雾里看花,摸不清楚头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自己练了这么多年的剑,不可能输给才练没几个月的孟浪。 李虎额头青筋突起,恼羞成怒的朝孟浪吼道:“孟浪刚才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们再来。” 这次比上一次输了叫别人爷爷,还要让李虎更加的无地自容。 孟浪放下手中的剑,看了看快要处在崩溃边缘的李虎,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谁都接受不了,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输给新手,还是完败的那种。 “输了就是输了。” 孟浪刚准备想办法拒绝,金守义便走了过来。 “二镖头。” “二镖头。” 金守义面露严肃朝着李虎道:“输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认输的勇气都没有。” “二镖头,我......” “好了,这次输了,不代表以后还会输,以后有的是时间切磋。”金守义拍了拍李虎的肩膀,让其不要再胡闹下去。 “嗯。”李虎虽然还心有不干,但还是没有继续反驳。 众人走后,金守义看了看孟浪,微笑道:“孟小友,不仅射箭之术超绝,没想到剑法也如此犀利,不知道师承何人?” 孟浪自然是不能如实相告,哪怕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歹人,但是对于不是亲近之人,孟浪还是会有防备的。 这是孟浪上一世为官的准则,要不早死在阴谋诡计的朝堂之上的宫廷斗争中。 “这......家师不让在下,在外人面前提及其名号,所以.....”孟浪一脸为难道。 “那是在下唐突了。” 金守义微微一笑带过,虽说对于孟浪的师傅很是好奇,但也要注意尺度,要不平白树敌可就不好了,更何况能教出这等少年才俊的,其师傅极有可能是个内劲高手。 忽然,金守义朝孟浪正色道:“之前邀请之事,因孟小友在此地还有其它事情而回绝,不知现在小友的事情办完没有,如果有什么在下可以帮忙的,小友随时可以说,金隆镖局在此地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孟浪想了想关于教曹泽勋四书五经的事,好像也快要教完了。 “在下所办之事,只是小事不用劳烦二镖头了。”孟浪婉言谢绝道。 金守义随后又道:“嗯,既然这样在下也不多说什么了,如果孟小友事件忙完了,在考虑考虑之前所邀请之事。” “嗯,好。” 第十二章林家大小姐 “三十招。” “你是在丢为师的脸吗?”老乞丐听闻孟浪所说前几天与李虎切磋的事,没好气道。 “虽说你身体与从小习武之人有不小的差距,但是你只要熟练掌握为师的纵横十二剑,基本上在内劲之下不会有敌手了,以你的悟性应该可以到三十多岁的时候领悟内劲,然后便可以纵横江湖了。” “看来为师今天要好好指教你一番了。” 老乞丐话刚说完,就用袖子拍打酒坛里的酒,酒水蕴含着老乞丐的内劲,像是水箭般朝着孟浪周身射去。 “使用纵横十二剑挡住全部酒水。”老乞丐朝着孟浪提醒道。 孟浪立刻抽剑施展纵横十二剑抵挡。 “砰~” “剑还不够快,再快点。” 孟浪全神贯注,挥剑如飞,施展的纵横十二剑也越来越快。 虽然大半水箭被孟浪用剑抵挡住,但是还有小部分击中孟浪周身,瞬间感到剧烈痛疼。 一波水箭过后,孟浪还没来得及喘息,又一波水箭朝着孟浪袭来。 孟浪顾不得之前被击中的痛疼,立刻又继续施展纵横十二剑,剑招越来越娴熟。 三个时辰后,孟浪无力的瘫倒在地,大口地喘息,浑身衣服早已被酒水和汗水所湿透。 此刻的老乞丐因之前所使用的内力,也有些略微的气喘道:“还行,今天就先到这里,以后每半个月都要继续这么练,什么时候你可以挡住全部的酒水,差不多就可以独自出师了。” ...... 三月后,天露霜降,湖面结了层薄薄的初冰。 金隆镖局正堂,主位坐着脸部有道疤的金隆镖局镖头金占山,客位上坐着富贵人家的管家打扮的老者,老者身旁则坐着一位面部戴着白丝面纱,看不清长相如何的少女,不过看其衣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端着茶盏的二镖头金守义,放下茶盏轻轻声道:“林管家,约定出镖的日子可是在年后,现在你老怎么这么急忙来了。” 金守义看了看老者,其余光又瞥向端坐在一旁戴着面纱的少女。 林管家喝了口茶水,立即答道:“我家老爷说了约定日子要提前到年前,所以这就提前赶到了,不知二位镖头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前去落云山。” 金占山刚准备开口,金守义随口又问道:“林老爷这次怎么没有一起前来,要知道此次送林大小姐前去落云山,可是路途相当遥远,而且林老爷可就雪柔小姐一个千金,如何舍得其独女去往万里之遥的落云山拜师学艺,更何况落云山方圆十里人烟稀少。” 林管家一时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朝着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护卫立即抱来三寸大小的木箱子,递到大镖头金占山面前,开口道:“二位镖头,我只是一个管家如何能知道自家老爷的事,这些是先前说好的酬劳,还有提前约定时间的补偿,所以二位镖头能不能尽快提前行程。” 金占山打开箱子,便被箱子里的金条晃了眼,这可比之前说好的十万两要多出许多来,咽了咽口水道:“林管家放心,行程肯定会在年前出发的。” 林管家听闻笑道:“有金镖头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哪......” 金占山热情的朝着黄管事吩咐道:“林管家想必早已舟车劳累,老黄你先带人领着林大小姐等人到客房休息。” 从始至终,戴着面纱的林家小姐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林管家走后,正堂里就剩下二位镖头。 金守义站起身来,面色严肃道:“大哥,此事绝对有蹊跷。” 金占山收起装有金条的木箱,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庄重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此事有蹊跷,但是镖局急需这笔钱,更何况此次准备的如此充分,这次走镖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金守义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已经定下来,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祈祷此次走镖能顺利些,不要出什么问题,还是再争取一下孟浪吧。 练武场内,朱彪等人围着穿着上身穿着薄荷绿茸线的锦缎,下身是浅绿色地裙的少女,不停地调笑道。 “姑娘,芳龄几许、家住何处、家中可有婚配?” “朱彪,你能不能不要才认识人家就问这等私密之事。”李虎朝着朱彪说道, 然后一脸正人君子,微笑道:“在下李虎,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绿衣少女在一群汉子中间,两颊绯红,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远处的孟浪看见这一幕,便走了上去。 众人看见孟浪不由得端正许多,在不久之前,所有的人都与孟浪切磋过,都败给孟浪,连从不服输的李虎与孟浪比试三次后,最后心服口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孟浪询问道。 “我们......” 众人结结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姑娘,怎么说出去都不好听。 “李虎你们在这啊!关于这次走镖的事,二位镖头有事跟我们说。”不知从哪走来的周龙朝着众人喊道。 “好,这就来。” 众人顿时如蒙大赦,纷纷跑开了,这留下绿衣少女。 孟浪看见少女的脸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少女标准的鹅蛋脸,眉清目秀,端庄秀丽,犹如大家闺秀般上让一眼便被其吸引。 怪不得李虎等人围着人家转,饶是上一世见惯后宫妃子的孟浪,也不由得赞叹少女的秀丽。 少女虽不明白刚才围着自己的那群人,为什么对眼前的少年有着些许畏惧,但还是开口答谢道:“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了。” 少女面色还有着些许红润,声音如同黄鹂般清脆动听。 孟浪微微一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谢我什么。” 少女听完神色一窘,原本面色刚刚褪去红润,立刻又变的白里透红。 “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孟浪看出少女的窘态,立刻岔开话题。 少女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缓缓道:“我是林府的丫鬟林茹,陪我们小姐去落云山的。” 第十三章今生所求为何 接近年末,空中下起了小雪,天气也越发的寒冷。 “孟小友,真不考虑下与我们一同走镖,如果小友有什么的条件的话尽管提,只要是我们金隆镖局能拿出来,就一定不会推辞。”金守义坐在椅子上朝着孟浪许诺道。 还有三天,就要出镖去往落云山了,金守义想最后再争取一下孟浪。 孟浪面露苦涩,金守义的邀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看来必须给人家一个答复了。 孟浪思索一会,起身缓缓道:“二镖头,在下这次来就是为了此事。” 金守义神色一怔,心中焦虑不知孟浪如何回答,只能等待下文。 孟浪双手抱拳,神情正色道:“在下真对走镖之事不感兴趣,之前答应二位镖头,留在金隆镖局当半年的镖师,现如今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也是时候告辞了。” “唉~” 原本还心中有所期待的金守义,听闻孟浪如此说道,也只能为之叹息。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说什么了。”金守义站起身来,准备送孟浪出去。 刚走到门槛外的孟浪,立刻朝着后者微微躬身道:“二镖头,就送到这里吧,再送的话,在下可真的无福消受了。” 金守义停下脚步,面露惋惜,“镖局在三天后,就会出发,如果小友在此之前改变主意了,在下随时欢迎。” 孟浪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步离去。 直到孟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金守义才走回屋中。 …… 回到来福客栈的孟浪,立刻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 正在收拾桌上残羹剩饭的曹泽勋,看见冒雪回来的孟浪,立刻走上前去为其擦拭尚停留在身上的雪。 “孟哥,为何这么早便回来了。” 此刻的曹泽勋比半年前,变得高壮许多,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文人的气质,不再是半年前邋遢、瘦弱的小乞丐了。 “我已经辞去了金隆镖局镖师的身份了,以后都不用再去了。” 曹泽勋闻言,面露微笑道:“孟哥,你本就不用该当什么镖师,以孟哥的才华就应该坐落于公堂之上,或者是为其人师,传其道授其业解其惑。” 曹泽勋一直不明白孟浪为什么要在镖局教其射箭,就算是赚取银两来维持生计,为何不通过教书育人等其他方式,而且孟哥也不像是为了银两的人。 “好了,不说这些,先回房间吧。”孟浪对着来福客栈的掌柜点头示意后,便独自走上二楼的客房。 来福客栈的掌柜姓贾,是个留着一撮小胡子,五短身材的中年胖子。 此刻正打着算盘的贾掌柜,见其孟浪点头示意,连忙停下手里的算盘点头打招呼。 孟浪对于贾掌柜可是活生生的财神爷,毕竟没有人会在客栈住个小半年。 一开始对于孟浪住在客栈这么久,也感到困惑,但后来有次晚上经过其房间,都能听见教导其伙计曹泽勋四书五经的声音。 虽说不明白为什么要教导曹泽勋读书,但明白其困惑后,倒也不用担心孟浪是什么歹人了。 贾掌柜知道每次孟浪回到房间后,都会等曹泽勋忙完手中的活后教其学识。 所以在孟浪打过招呼后,就叫着曹泽勋端着些吃食上去,反正桌子也差不多被打扫好了。 回到房间后的孟浪,便在木椅上等待着。 不一会,曹泽勋便端着吃食敲门而进,“孟哥,是有什么急事吗?”之前孟浪从不催促其上楼。 孟浪让其把盛着饭食的陶盘,放到圆桌上,面容有些严肃道:“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曹泽勋立刻正襟危坐,“孟哥,你说。” 孟浪看其紧张的样子,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庄重了,立刻微笑道:“不要紧张,就是些小事情。” 曹泽勋轻轻呼出一口气,调整心态,孟浪很少有严肃的一面,除了讨论学识的时候。 孟浪见其放松,便缓缓道:“读书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是你自己的理想,还是因其是父母临终的嘱托呢?” 曹泽勋不明白孟浪今天为何会问这个,但还是思考许久道:“二者都有,一开始可能是因为父母临终的嘱托,但后来跟着孟哥学习了一些道理,也渐渐地从中树立自己的人生目标。” “身为读书人,就是应该在高堂之上施展自己的抱负,让越国的百姓不必流离失所,可以安居乐业,让天下间少一些四处乞讨的可怜人。”曹泽勋说到激动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孟浪看着自己教导出来的曹泽勋,有着如此远大的志向,脸上老感欣慰:“是你自己的理想就好,我怕你是因其父母的夙愿,到最后会后悔。” 曹泽勋认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立刻又端坐在椅子上。 “人,这辈子就是要为自己活着,要不然可能就会遗憾终生。”孟浪想到上一世,不由得感慨道。 坐在椅子上的曹泽勋忽然心中有些猜想,不由得开口询问道:“孟哥,你是不是打算要离开了。” 孟浪神色一怔,缓缓点头道:“该教你的都已经教你了,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曹泽勋听闻不由得想起,这半年来孟浪像兄长般对自己的关怀、照顾,顿时双眼含泪,神情悲伤,低头不语。 孟浪摸了摸其脑袋,亦如第一次那般温柔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说我又不是现在就要离开。” “好了,饭菜都有些凉了,先吃饭吧。” “嗯。”曹泽勋声音有着些许哽咽道。 饭后,孟浪又讲了什么是为官之道,如何才能在朝廷之中的斗权中,明哲保身,不会被在其阴险谋略之中,丢了性命。 对于孟浪没有当过官,就懂得这些道理,曹泽勋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自己只要牢牢的记下便可。 “孟哥,你的理想是什么?你明明拥有这么丰富的学识,为什么不考取功名。”曹泽勋临走之前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曹泽勋走后,孟浪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之前老乞丐也曾问过,不过孟浪的回答有些含糊,没有认真的思考过。 之所以教导曹泽勋四书五经,不仅是看其可怜,想要读书,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就是既然是自己教出来的,也算是完成了自己母亲临终前的夙愿。 “既然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少年时,是应该仔细想想以后要干什么了,难道自己真要漫无目的地看风景吗…….” 第十四章人间最潇洒 夜里的雪越下越大。 睡着迷迷糊糊的孟浪,隐约间听见有敲门声。 “咚咚~” “孟哥,你快开门呀,有兄弟过来说,帮主好像生病了。”门外传来曹泽勋急切的叫喊声。 孟浪掀起棉被,立刻坐起身来,撒着鞋子急忙打开房门。 房门一打开,曹泽勋便立刻冲了起来,朝着孟浪急忙道:“孟哥,庙里的兄弟跑过来说,帮主好像快不行了,让你赶快回去看看。” 孟浪一边穿着裤子,一边急切地询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庙里的兄弟已经在下面等着呢。”曹泽勋满脸焦急道。 孟浪来不及穿戴好上衣,便急匆匆地跑下楼去。一边跑着,一边抓紧时间穿戴。 刚急忙跑到楼下,便看见庙里的大部分乞丐,早已站在楼下焦急的等待着。 众乞丐刚看见走下楼来的孟浪,便七嘴八舌的哭喊着,“孟少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帮主啊,帮主要是走了,我们肯定会被其他的乞丐给赶出庙里。” 以前有着老乞丐在,没人敢欺负他们,要是老乞丐走了,他们八成会被其他的乞丐给赶出破庙,所以现在是非常焦急。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起说着,声音太过嘈杂,孟浪一句都没听清。 孟浪知道事态紧急,便大声道:“好了,一个一个说。” 老乞丐再怎么说都是其师傅,作为弟子就要尽到自己的义务和本分,所以此时的孟浪也非常的焦急。 听到孟浪吼到,众乞丐立刻推出他们当中口才比较好的,来说明原因。 “边走边说。”孟浪穿戴好,便立刻朝着破庙走去,为了缩短时间,连遮雪的伞都没有撑。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连平时用来走的道路,都被皑皑白雪覆盖。 众人顶着大风雪,朝着破庙赶去,由于曹泽勋腿脚不便,不一会便被众人落在后面。 孟浪一边赶路着,一边仔细听着老乞丐的现在的状况。 前些日子老乞丐的精神状态便不怎么好,连饭都不吃,每顿只喝酒,还经常咳嗽。 有一次,其中的一个乞丐看见老乞丐咳出血来,便想找孟浪去看看,但是帮主死活不同意,说着不碍事,便没有前来。 今天晚上,老乞丐不停地咳出血来,眼看帮主不行了,众人便紧忙前来找孟浪寻求帮助。 孟浪听完,心中是又气又急,“你们应该早些就来找我的。” “我们也想啊!但是帮主不让。”众乞丐觉得很委屈。 “我们帮主没事吧?”其中的一个乞丐朝着孟浪询问道。 师傅身体年迈,再加上早年行走江湖受的伤,还有其不服输的性格不愿让自己知道,这次乞丐主动来找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孟浪阴沉着脸,没说话,只是加快朝着破庙赶去。 众乞丐见孟浪不说话,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急忙朝着破庙赶去。 还好客栈离破庙不算太远,一炷香后,众人就赶回了破庙。 孟浪刚走到破庙,便看见老乞丐躺在石像下,周围围着留下来看守的乞丐。 围着老乞丐的其他乞丐,看见孟浪后便立刻让出位置。 孟浪走上前去,单膝跪地,察看老乞丐的情况。 此刻的老乞丐面色苍白,双眼微闭着,嘴角和身上盖着孟浪买回来的棉被,都残留着血迹。 孟浪轻轻的呼喊着,但是老乞丐如同睡着般就是不醒。 伸手试其鼻息,神情不由得为之一怔,面露悲伤,在来的路上孟浪就感到这次师傅可能会挺不住,没想到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 赶来的乞丐,纷纷询问其情况。 孟浪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老乞丐,没有回答。 之前守护着老乞丐的麻子,伤心痛哭道:“帮主,他已经走了。” 其他乞丐听闻,皆为之一愣,心中武功盖世的帮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其后赶来的曹泽勋也知道其结果,悲伤走到孟浪身边,“孟哥,我们还是先把帮主入土为安吧。” 看着老乞丐平静的面容,不由得想起其往昔交谈的场景,孟浪漠然的点点头。 孟浪刚准备背起老乞丐前去安葬,身旁的麻子立即开口说道:“帮主走之前,要求把他的身体进行火葬。” 其他乞丐纷纷看向麻子,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死者皆以入土为安,很少有火葬的。 “帮主说既然潇潇洒洒的来到世间,也要潇洒的走。” 孟浪站起身来,朝着周围的乞丐吩咐道:“大家四处找找干柴,或者是上集市看看有没有卖干柴的。”说完便把随身带的钱财都拿出来。 虽然现在下着大雪,干柴之类的易燃物不好找,但既然是帮主的遗愿,众乞丐纷纷地拿着钱财出去寻找。 不过好在,集市上有一家收集干柴过冬的住户。 不一会,众乞丐便抱着许多的干柴回来,这让孟浪不由得松了口气。 孟浪指挥着乞丐们把抱来的干柴,都堆在庙外的空地上,干柴上再铺满茅草,茅草上再铺着棉被。 一切都准备好后,孟浪轻轻地抱起老乞丐,缓缓地放在棉被上。 看着安详的老乞丐,孟浪放下手里的火把,顿时干柴剧烈的燃烧,巨大的火焰缓缓地包裹着躺在其中的老乞丐。 四周的乞丐看到这一幕,纷纷地失声痛哭起来。 孟浪看着雪中燃烧的火焰,双眼有些失神,不知道想些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此时麻子拿着一把剑鞘墨黑,有着暗金色花纹的宝剑,走到孟浪身旁。“这个是帮主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什么寒铁剑,可以削铁如泥。” 孟浪接过宝剑,看了看剑上花纹,就知道是把好剑,可能是师傅年轻时走江湖所用的佩剑。 孟浪询问道:“哪里找到的,师傅可还有说什么吗?” “就放在石像的后面,被尘土给遮盖住了,帮主还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麻子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说。 孟浪点点头,颇为迷惑。 麻子学着老乞丐的声音,嘶哑道:“小子,平日里不要像个老头似的,拿着为师的剑,替为师好好走走这世间。” 孟浪顿时苦笑一声,随后又问道:“你可是师傅叫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里,孟浪从未问过老乞丐的名字,老乞丐从来也没说过。 麻子摇头道:“不知道,帮主从来没说过。” “师傅你当真是洒脱!” 第十五章白衣仗剑 孟浪拿着剑,静静地站在雪中许久,心中总感觉有一口气,不吐不快。 “老夫就算是沦落成现在这个模样,也从来不从后悔过……” 霎那间,忽然有感。 “铮~” 孟浪单手抽剑,剑鞘未至地,人已经在雪中舞剑。 纵横十二剑,劈剑式、刺剑式、挂剑式…… 月色下风雪中,舞剑的少年总感觉自己心中的那口气吐不出来。 “泽勋,把酒丢过来。”孟浪忽然朝着庙里的曹泽勋喊道。 曹泽勋闻言,找来老乞丐没喝完的半坛酒,“直接扔过去吗?” 看孟浪一直在舞剑没回答,便直接丢了过去,大声喊道:“孟哥,接着。” 孟浪看着空中飞来的坛子,立即伸出左手接住。 右手拿剑后背,微微仰头,左手拿着坛子高高举起。 坛子的酒水直接倾泻而下,孟浪大张着嘴,放肆的豪饮着。 上一世的孟浪几乎是滴酒不沾的,从未像现在如此豪迈过。 滚烫的酒水在肠胃中灼烧着,酒劲直冲脑门,使的孟浪的意识都有些模糊。 但是此刻的孟浪却从未有过的畅快。 上一世,孟浪为了母亲的夙愿努力了一辈子,每天都在考虑着江山社稷、忧国忧民的,却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着。 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少年时,决定为自己活着,那还在忧愁什么,还在顾虑什么。 “砰~” “啊~” 孟浪直接捏碎酒坛,朝着空中怒吼着。 刹时,孟浪挥剑如电,不再是施展脑海中的纵横十二剑,而是随心所欲的挥舞着。 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少年的剑也越来也快。 快到肉眼根本看不到剑身,只有月光照耀下的剑光,还有剑气……剑气只有内劲高手才能使用出来。 二十左右的孟浪一夜领悟内劲,差不多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劲高手。 “师傅,这天下我替你看了。” 此刻的孟浪双眼犀利如剑,不再像是往日般死气沉沉,而是充满着少年该有的蓬勃朝气。 庙里的曹泽勋看着雪中舞剑的孟浪,不由得解开心中的疑惑。 ‘少年自有凌云志,不负黄河万古流。’ …… 二日后,清晨。 “泽勋,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孟浪柔声道。 曹泽勋看着身穿白袍,腰间系着酒葫芦,手里拿着一柄墨黑宝剑,充满着少年朝气,同时双眼又沉稳、内敛的孟浪。 不由得伤感道:“孟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孟浪想了想,微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的话自会相见。” “还有这个你拿着,收好,以后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时再打开。”孟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曹泽勋。 曹泽勋拿着信,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入朝为官时才能打开。” 孟浪面露严肃,隆重道:“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为官时照着上面的去做就可以了,这个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虽说上面存在着危险,但也能让你平步青云、官运升腾。” 这封信是孟浪不久前写的,里面记载着越国以后三十年所发生的天灾、人祸。 孟浪希望曹泽勋以后为官时,可以提前阻止这些祸端,让越国的百姓尽量安居乐业,这也是孟浪最后能为越国做的事了。 曹泽勋见孟浪如此隆重,立刻把信件收入怀中,保证道:“孟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信上的照做。” 忽然曹泽勋苦着脸“孟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功名,如果考不上,不就……” 孟浪还以为什么事呢,立刻安慰道:“你可是我教出来的,怎么会考不上呢。” “差不都还有三个月,就到春闱了,你到时不要忘记参加考试就行了。”孟浪算了算时辰道。 “好了,我也没什么其他的交代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孟浪最后一次揉了揉曹泽勋的脑袋。 曹泽勋立刻弯腰躬身,双手拱起于胸前,朝着孟浪行了学生之礼,庄重道:“老师,以后还望珍重。” 孟浪欣慰一笑,也轻微拱手回礼。 “孟哥。” 孟浪转身准备启程,就听见曹泽勋呼喊,随即转过头来,“怎么了,还有事。” 曹泽勋红着脸道:“孟哥,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哈哈~” 孟浪洒然一笑。 …… 今天是金隆镖局走镖的日子。 此刻金隆镖局练武场内,站满了穿戴整齐的镖师,李虎等人也在其中。 金占山在给众人说着走镖时的规矩,这是每次走镖都会重复说着的事项。 哪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耳熟能详,但还是严肃地听着。 只有金守义时不时的朝着大门口望去,神情有些焦急。 身旁的林管家看出其异样,便询问道:“二镖头,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看来是不会来了,金守义放下最后的期待,朝着林管家摇摇头,反问道:“林管家,这次怎么还带着这么些护卫,难道是不相信我们金隆镖局的实力,还是对这次走镖有什么隐瞒之事,没有说出来。” 林管家尴尬一笑,“怎么会不相信二位镖头的实力呢,此次路途遥远,带些护卫总归是方便些。” 金守义冷哼一声,不悦道:“我们这次主要是保证林大小姐的安全,如果途中遇到危险,我们可没有心力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对于这些林管家带来的护卫,在金守义眼里就是个累赘,只是身子比普通人强壮些,万一遇到劫镖的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是自然,二镖头只需要保护我们家大小姐的安全便可,万一遇到危险,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可以不管。”林管家正色道。 “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开始出发。”金占山大手一挥,率先朝着大门走去,其余人则跟在身后。 镖局外早已经停着三辆马车,一辆马车拉着南瓜等其他的粮食,实际下面藏着刀剑枪棍等武器。 虽说每个走镖的镖师身上都会带着武器,但还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走镖人最重要的便是手里的武器。 当然车上的粮食也可以在食物急缺下提供食用,走镖时大多数都会经过人迹罕见山林等地。 第二辆马车则是装些丝绸、茶叶等名贵东西,其目的就是伪装成这次押镖的货物,用来迷惑,途中遇到山匪、强盗。 最后一辆则是拉着可以容纳四个人的大轿子,里面自然是乘坐着此次真正的押镖之物林大小姐。 此刻的孟浪正站在轿子的旁边。 既然已经决定了此生逍遥,替师傅看遍人间,所以孟浪就打算借这个机会好好的走一走,看一看。 忽然,轿子的窗帘被人从里面拉开,之前叫林茹的丫鬟从里面探出脑袋来。 与孟浪四目对望后,又红着脸立刻拉下窗帘。 孟浪见其害羞的表情,“难道自己穿这件衣服真的有这么好看。”然后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第十六章男人的自尊 不一会,金占山率领众镖师走了出来。 刚走出大门的金守义,便看见身穿白衣的孟浪,立刻欣喜的走了过来。“孟小友,此次前来是不是想通了,愿意一同走镖。” 孟浪微笑的点头道:“在下,在此地事情已经办妥,所以便想趁此机会,去外面看一看、走一走,长长见识。” 金守义闻言不由得满脸笑颜。 拿着大刀走过来的金占山,也大声笑道:“既然孟小友愿意一同前往押送,之前所说的报酬也会分毫不差。” 孟浪摇头微笑道:“在下也只是顺便一同前往,也有可能会在途中就离开,所以报酬就算了。” 身后听到三者谈话的林管家,对于不是镖局中人的孟浪,面露警惕,走上跟前拱手问道:“请问这位少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与我们同行。” 还不等孟浪开口回答,二镖头金守义率先开口道:“此人名叫孟浪,之前也是我们金隆镖局的镖师,专门教李虎等人射箭。” “怎么,林管家只对自己家带来的护卫放心,对于我们镖局找来的人就不放心吗?”金守义反问道。 金守义总感觉林管家对这次走镖,隐瞒了不少事情。 听闻孟浪之前也是镖局中人,不由得安心不少,立刻打着哈哈道:“怎么会呢,二镖头你这说的就有些严重了,老夫只是希望此次走镖能平安无事。” 金守义看着林管家冷哼道:“既然希望这次走镖平安无事,就应该把其中缘由说个明白。” 对于林老爷送其独女去落云山拜师学艺的这种说辞,足智多谋的二镖头金守义根本不相信。 顿时林管家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镖师对于雇主为何走镖之事,是不能过分询问太多的,但是此次走镖的路途太过遥远,直接远离越国前往落云山,金守义实在有些不放心。 金占山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林管家,立刻打着圆场道:“好了二弟,时辰也差不多到了,赶紧先上路吧。” 说完便跨上一匹膘肥体壮的宝马,林管家也随之登上马车上的轿子。 孟浪趁着林管家掀开轿帘子的空隙,看见戴着面纱端坐在轿中的林家小姐林雪柔,以及身旁的丫鬟林茹。 正在与丫鬟林茹说话的林雪柔,不知是注意到了孟浪的目光,还是为何,朝着这边望来。 “刚才,让小友见笑了,孟小友会骑马吗?”金守义朝着孟浪问道。 孟浪微笑点点头道:“在下家中曾养过马,所以对骑马之术还是精通一二的。” 孟浪家中当然是不曾养过马,但是上一世身为太傅可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自然是对骑马之术非常精通。 “那就好,周龙再牵一匹马过来。”金守义微笑着朝着后方吩咐道。 在与李虎等人说话的周龙,听到二镖头的吩咐,立刻牵来一匹黑马,微笑着把拴马的缰绳递给孟浪。 对于孟浪的到来,周龙还是很开心的。 无论是孟浪的射箭之术,还是其犀利的剑术,对于这次走镖都有着很大帮助。 孟浪微笑着接过缰绳,便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极为飘逸潇洒。 看着身跨黑马,身着白衣,手拿宝剑,腰系酒葫芦,满是少年侠气的孟浪。 同样翻身上马的金守义,见此不由得调侃道:“此黑马倒是与孟小友的气质极配,少年俊才,令那个少女见此不怀春呢。” 孟浪闻言微微一笑,今天可不止一人这么说过了。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就挂镖旗出发。”金占山朝着众人大声喝道。 …… 行走数时辰后,众人便走出了襄城。 “大哥,现在我们走官道出南阳郡,还是走师傅生前经常走镖时的小路呢?”队伍最前面骑着马的金守义询问道。 金占山放慢骑马的速度,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的羊皮地图。 这张羊皮地图是记录着南阳郡,及越国其他郡的各个详细路线。 是其二人师傅,也是上一代镖头金天雄,生前每走一趟镖,便会记下所走的路线留下来的,比官家的地图还要详细,给每次走镖都带来了便利。 金占山看着地图,沉思了许久,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小路道:“我们就走这条山路。” 金守义把马拢了过去,伸侧身子看过去,皱眉道:“大哥,这条山路。虽说是最短路线,但是要经过虎头岭,你又不是不知道虎头岭有山匪。” 金占山笑道:“大哥自然是知道有山匪,但是虎头岭山匪的大当家下山虎,跟咱们师傅生前可是私交甚密。” “这事我也听师傅生前说过,但是师傅都走了好些年了,这份香火情可能早都不在了。”金守义想了想不放心道。 “这应该不会的,师傅生前走镖时,可是很少有江湖中人不给面子的,再说了,下山虎虽然也是跟师傅齐名的内劲高手,但是现在差不多也年老体弱了。” “所以二弟,你就放宽心,再说大哥也是个堂堂内劲高手。”说着便指挥这队伍朝着小路走去。 天色渐暗,众人来到一处茂密的树林。 金占山摆手示意众人在此处安营扎寨,准备休息一晚,天亮再赶路。 众人翻身下马,准备安营扎寨。 孟浪也随之下马,骑了将近一天的马,两内则大腿火火辣辣痛,还有就是小腹涨的慌。 随即走进密林,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解决一下。 刚走进密林,便看见李虎等人一个个的在树下拎着裤子,毕竟所有人都骑了一天的马。 转身想要离开的孟浪,准备等他们解决完自己再过来,便听见某棵树下传来朱彪的声音。 “孟浪别走啊,一起呗。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孟浪想了想,便也在附近的树下解开裤腰带。 李虎率先解决完,走的时候朝着孟浪的方向瞅了瞅,有些吃惊,顿时感到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低着头快步的走了出去。 然后朱彪走的时候,也朝着孟浪的方向瞅了瞅,同样也失魂落魄的快步离开。 第十七章小桥流水 背对着他人的孟浪,提上裤子后,发现树林里就自己一个人了,随后也走出树林。 此时的营地,众人已经搭起好帐篷了,正围在刚生起好的火堆旁。 坐在火堆旁的金守义看见孟浪,招了招手让其过来。 孟浪还没走过来,就闻见羊肉的香膻味,走近便看见,火堆上架着一口大锅,锅里正在煮着羊肉,冒着蒸蒸的热气。 “孟小友,来的真是巧,锅里的羊肉刚煮好,你就来了。”随手便盛了一碗羊肉汤递给孟浪。 孟浪微笑致谢后,接过羊肉汤捧在手里,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果然,还是冬天吃羊肉最爽。”金占山豪迈道。 “是啊~” 正在大快朵颐,喝着羊肉汤的李虎等人纷纷点头。 端着碗喝着羊肉汤的朱彪,忽然道:“二镖头,林家的大小姐好像还没吃呢,要不我现在送点羊肉汤去。” 林家大小姐林雪柔,及其丫鬟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轿子,林管家和带来的护卫吃过自己带来的干粮后,便在轿子的四周扎好帐篷,轮流看守着了。 金守义抬头看看那边,顿时颇为头痛,把轿子围在中间,这不是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稍微有点脑子的土匪,就猜到轿子里定是藏着什么宝贝,不过好在这附近一带也没什么土匪,就不管他们了。 “胖子,你在这喝汤就行了,还是我去吧。”李虎朝着朱彪说道。 “李虎刚才你搭了半天的帐篷,我什么都没干,还是让我去吧,这样你也不会说我是死肥猪什么活都不干,就只会都偷懒了。”朱彪满脸义正词严道。 死胖子,你自己也知道,今天什么都没干啊。 李虎立即微笑着道:“我们之间亲如兄弟,我怎么会这样说你。” “就因为我们之间是亲兄弟,所以这种小事还是我去吧。” 身旁之前吃着羊肉的周龙,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了,甚至还有点想吐。 身为二镖头的金守义自然是能看出这群小子心里想着什么,然后瞥见一旁吃着羊肉举止文雅的孟浪,嘴角微微笑起道:“既然你们二人亲如兄弟,都不想对方去,那就让孟浪去吧。” “啊~” 二人表情顿时有些错愕,然后仇视般地看向孟浪,希望孟浪能从中看出他们的眼神,拒绝二镖头的这次提议。 孟浪自然能从李虎二人眼里看出他们的想法,要是之前的孟浪肯定不会掺和这等小事来,但是现在嘛…… 迎着二人的诧异的目光,孟浪缓缓站起身来,淡淡微笑道:“既然二镖头都这样说了,在下也不好光吃饭,不干活。” 随着拿起一个大点的碗,盛起羊肉汤来,朝着轿子走去。 孟浪刚端着羊肉汤走近轿子,便被林管家及护卫给拦住。 “孟少侠,这么晚了,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林管家朝着孟浪询问道。 孟浪微笑道:“因二镖头吩咐,给你们家小姐送些羊肉汤。如果你们家小姐不方便的话,由你们送也行。” “那还是不麻烦少侠了,还是由我们送吧。”林管家刚想接过孟浪手里的羊肉汤,便听见轿子里传来一声女子慵散的声音。 “林管家,还是让孟少侠进来吧,我有事要跟其商量。” 林管家虽不知自家小姐要跟从未见过面的孟浪商量什么,但还是放行了。 孟浪自己也十分疑惑,但还是登上了轿子。 擅自进入女子的闺房是件非常无礼的行为,所以登上轿子的孟浪,并没有进去,而是蹲坐在轿子的车帘外。 孟浪伸出一只手把羊肉汤从帘子边缝隙往轿子里递进去。 不一会,孟浪便感受到有一双微凉、纤细的女子手,接过自己手里的羊肉汤,就是不知道是林家小姐的手,还是与之说过话丫鬟林茹的手。 孟浪伸回手,便一直在车帘外等待着,不知与自己素问谋面的林家小姐要与自己商量什么。 轿子内。 “死丫头,你自己到底要不要让人家陪你去,还是让林管家那些人陪你去。”脸上戴着白色面纱的林雪柔朝着丫鬟林茹小声道。 “姑姑,你就不能陪我去吗?”此时的丫鬟林茹俏脸不知为何红扑扑的。 “死丫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现在不许叫我姑姑,我现在也不能离开这马车,你到底去不去,等会人家可就走了。” 林茹听闻,像是鼓起全身力气,立刻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差点撞到帘子外的孟浪。 孟浪借着月光看见少女的脸面如桃花,像是红苹果般诱人可口。 不是林家小姐有事找自己商量吗?直接在轿子里说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让林茹单独出来,孟浪不解道:“你们家小姐有什么事要与在下说。” 林茹抵着头,细弱蚊声道:“带我去小树林……” 声音太小了,孟浪没听清,又继续询问道:“嗯,你家小姐说说什么?” 林茹嘴里小声嘀咕着几句,孟浪还是没听见。 终于林茹抬起越来越红的小脸,眼角似乎含着泪花,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孟浪小声道:“能不能带我去小树林。” 这次孟浪倒是听清楚了,但是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自己穿着这件衣服真的有这么好看,就让才见过两次面的姑娘,让其带去小树林…… “我想小恭……” “哦,好。”孟浪知道自己会错意思,脸上也有点发红。 孟浪在前面领着,林茹就在其身后几步路远的距离,紧紧跟着。 不一会,便来到之前的茂密树林。 孟浪转过身来,柔声道:“树林到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林茹从孟浪身后探出脑袋,看向面前的树林。 茂盛的林子黑压压的一片,天空中月光照射下,能迷迷糊糊看清树叶的阴影,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阴影也随风摇曳着,如同妖魔的触手,拉着你进出黑暗深处。 看见这一幕的林茹,浑身发抖,声音打颤朝着孟浪道:“我害怕……你能跟我一起进去吗?” 看着像是受惊小兔子的林茹,孟浪沉着片刻开口道:“嗯,好吧。” …… 林茹躲在一棵松树的后面,正准备解开腰间的束带,便冲着站在其一寸左右距离的孟浪结巴道:“你可不能偷看啊!” 孟浪正其背对着,听闻沉声道:“嗯。” 随后身后传来解开衣裙的声音,然后便是小溪流水的声音。 林茹在树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孟浪,但凡孟浪有一点动作,就立马提起裙子。 憋了一天的量,终于释放了,林茹脸上的红润渐渐褪去。 许久,小脸又变得通红起来。 小桥流水声有点……久。 林茹见时间有点长,害怕孟浪等着急了,便开口道:“你再等等,快好了,还有不要去听。” 其实不用林茹说,孟浪现在正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其脑海内不要去听这个。 林茹这开口一说,孟浪反而听的更清楚了。 “分散注意力,分散注意力……” 见孟浪不说话,林茹还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太小了,又稍微大声地重复了一句。 “好吧,注意力分散失败。” 见林茹又要重复,孟浪只好淡淡道:“嗯,我不会听的。” “不会听,那你还听的见。”林茹差点没哭声出来。 第十八章胭脂味 事后,孟浪在前面走着,林茹则默默地在其身后紧紧跟着,彼此之间没有一句交流。 月光照射下,二人之间的身影忽近忽远的,气氛过分的安静显得些许尴尬。 不过好在没走几步,便看到营地里的众人。 身后看到火光的林茹,突然跑到孟浪面前,蹙着修长的眉宇,明亮的双眸紧紧地审视着孟浪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捂住耳朵。” 孟浪一时被林茹的举动弄得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后者带着哭腔道:“你刚才有没有听见。” 看着面前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少女,孟浪微笑的反问道:“听到什么?” “听到……” 林茹想到之前的场景,清秀的脸顿时又红润起来,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羞人的声音。 见此情景,孟浪不知为何嘴角微微翘起,柔声地调侃道:“是听到小桥流水声吗?” “嗯,对……” 林茹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哭出来,转身朝着轿子飞快地跑去,好像身后有着大灰狼。 孟浪无声地笑了笑,也朝着李虎等人的地方走去。 “孟浪,你刚才带着人家林茹姑娘去树林里干什么。” 刚走到帐篷处,朱彪便朝着孟浪大声地询问道,其他人也面带疑惑地看着孟浪,连二镖头金守义也竖起耳朵。 朱彪等人从孟浪离开时便一直观察着,刚开始孟浪林管家给拦下,然后带着林茹去往树林,最后林茹姑娘好像是哭着跑回去的,距离有点远,天色也暗众人也没怎么看清。 但是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去树林能干什么事,这还用着想吗。 此刻的朱彪非常地愤怒,知道自己配不上林家大小姐,便把心思放在丫鬟林茹的身上。 可是自己还没开始追求人家,就被孟浪给捷足先登了。 孟浪看着众人,平静道:“林茹姑娘只是想方便一下,又害怕黑,所以便让在下带着去。” 只是一件小事,孟浪便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见孟浪一本正经的样子,众人也不再怀疑什么,毕竟这么短的时间也干不出什么,是自己先入为主。 “好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早还要赶路。”金守义朝着众人说道。 …… 天刚蒙蒙亮时,众人就已经开始上马启程了。 数个时辰后,众人行至一处山谷,两则都是地势险峻的大山,山上长满着茂盛的植物,易守难攻。只有中间一条两辆马车宽度的小路,非常适合设伏。 最前方的金占山,不由得让队伍放慢行进速度,让所有人都保持警惕。 孟浪把寒铁剑用布条系在身后,手里拿着弓箭,仔细地观察四周的密林,跨下黑马的两侧都挂着箭篓,箭篓里满是箭羽,这些都是金守义给孟浪准备的。 金守义转头回顾后方,便看见孟浪拿着弓箭,神色机警,不由得稍微放心。 “大哥……”金守义看见不远处的前方设有路障,还有十几个人手持武器,朝着身旁的金占山提醒道。 金占山自然也看到了,立刻抬了抬手示意,后方李虎等人纷纷停下马,各自掏出身上的武器。 轿子里的林管家感觉马车不走了,随即掀开轿帘子走下马车,上前询问情况。 忽然轿子的窗帘,探出一个小脑袋。 探出头来的林茹刚想看看前方发生什么事,便与轿子旁骑马的孟浪四目对望。 孟浪朝其微微一笑。 看着微笑的孟浪,林茹嘟着嘴骂了句登徒子,又把头伸了回去。 孟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昨晚也没干什么呀。 “二位镖头,前方不会是山匪吧。”走到前面的林管家紧张地询问道。 马背上的金占山点头道:“应该是虎头岭的山匪,林管家你先回到轿子里,暂时不要出来。” 林管家听闻,倒也是知道轻重,立即返回轿子。 不远处的山匪,自然也看到金隆镖局的众人,纷纷拿着武器朝这边走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一个身材瘦弱的山匪,拿着刀朝着众人叫喊道。 “在下,金隆镖局镖头金占山,其师傅身前与你们大当家是旧识,不知道各位绿林好汉能不能行个方便。”金占山抱拳朝着对方道。 “那个王八蛋,敢跟老子下山虎攀亲戚。”还不见对方回答,右侧山林便传来叫骂声。 不一会,便走下数十人,为首的是个光头,两耳朵分别戴着大银环,拿着虎头刀的老人。 金守义立即抱拳道:“前辈,在下金隆镖局二镖头金守义,其师傅是金天雄。此次晚辈走镖路过此地,不知前辈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晚辈这些人过去。” 下山虎听闻,咧着嘴大笑道:“原来是金师侄,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虽然老子与你们师傅身前是私交不错,但是你们师傅都走了这么久了,往日的交情嘛……”下山虎看着金守义道。 眼看身旁的大哥准备动手,金守义随即笑道:“不知前辈如何才能师侄过去呢。” 下山虎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斟酌道:“这样吧,就把你们押送的货物留下三分之一下来,我这还是看在你们师傅的面子上,要是其他人不仅货要留下人也要留下。” 金守义用眼神示意其大哥,金占山随即开口道:“既然前辈都这样说了,李虎从马车拿下三分之一的货来赠予前辈。” “这就不用再麻烦,兄弟们给我搬三分之一的货下来,记住不能搬多。”下山虎朝着身后吩咐道。 其眼神朝着轿子看了看,身旁之前瘦弱的山匪微微点头。 山匪们走向装有丝绸等名贵东西的马车,不停地把的值钱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 其中瘦弱的山匪趁大家不注意,慢慢地移步想要接近马车身后的轿子。 轿子身旁的孟浪注意到其意图,双腿踢了踢胯下马的肚子。 黑马略微吃痛,嘶哑道鸣叫一声,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注视下的山匪,尴尬地朝着轿子后退了几步。 下山虎自然也朝着孟浪这边看来,然后便注意到孟浪背后的寒铁剑。 其眼神一凝,想朝着孟浪这边走了过来,便被骑马的金占山挡住了去路。 金守义笑道:“前辈,差不多都快搬好,就不用麻烦前辈动手了吧。” …… 虎头寨,下山虎大刀阔斧地坐在铺着老虎皮的太师椅子上,手里拿着刻着盟字的令牌,另一只手摸着脑袋。 “司徒老儿,你到底死了没……算了,该头痛的又不是我。” 下山虎看了看手里的令牌,朝着身旁瘦弱的手下问道:“确定轿子里的人是林家大小姐吗?” “这,小的不能确定。但是能肯定轿子里是个女人,小的闻到女人的胭脂味”后者惶恐道。 “那应该没错了,下去传信吧。” 第十九章劫镖 通过虎头岭后,金占山大大咧咧地骂道:“那个下山虎还真是倚老卖老,竟敢要三分之一的货物,当真以为咱们金隆镖局怕他。” 身旁的金守义微笑的安慰道:“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那些货物又不是真的镖物。” “之前试图接近轿子的山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要是别人授意故意打探轿子里的林家小姐,可就麻烦了,大哥以后我们还是走官路吧,虽然比较绕路,但总归是安全些。”金守义想了想朝着大哥谨慎道。 “嗯,这次是大哥考虑不周了。”金占山点点头道。 金守义放慢速度来到孟浪身边,微笑道:“这次还好孟小友发现的早,才让那个山匪知难而退,小友真是机智过人。” 孟浪笑道:“在下,只是离的比较近,才侥幸发现其意图不轨。” “孟小友,这就谦虚了。” …… 三月后,众人来到越国边界嘉古关。 嘉古关是越国三重要边塞之一,由青砖垒起的高大城墙,站满着身穿盔甲的越国士兵。 驻守关卡的士兵守卫见到众人,立刻上前排查询问,可能是见到众人都手持武器,知道不好惹,就没有索要什么美其名曰的过路费,接过金占山手里的通关文碟,直接放行了。 离开关口后,便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景色了。 见到如此美景,再加上这些时日都相安无事,李虎等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许多。 夜晚皓月当空,繁星密布,满天星河与水平面相映,美不胜收。 坐在篝火旁正在欣赏良辰美景的孟浪,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转过头便看到林茹有些害羞的看着自己。 “哎~,走吧。”孟浪起身说道。 只要是在荒郊野外不是在客栈的话,林茹每次方便时都要孟浪陪着。 身旁的朱彪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之前也朝着林茹自告奋勇可以陪同去,但是被人家拒绝了。 “为什么,我不比孟浪英俊多了。”朱彪朝着周龙询问道。 原本周龙还想安慰其几句,便听这话,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一旁的李虎坏笑地提议道:“要不要你也试试穿白袍,没准人家姑娘就好这口呢。”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噗~” 正喝水的周龙脑海里想到朱彪肥胖的身材穿着白袍的画面,嘴里的水直接喷出来。 走出好远的孟浪看着一马平川的荒地,转过头为难道:“这里好像没什么遮蔽的地方。” 身后的林茹看了看一览无遗的四周,小声地询问道:“那怎么办。” 孟浪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沟说道:“只能去那里,附近也没什么可以遮蔽的东西了。”说完解下身上的白袍递给了林茹。 林茹踌躇地接下白袍,感激地道谢后,又小脸凶巴巴道:“不许偷看。” 孟浪苦笑一声。 守在原地的孟浪忽然看见远处好像有着人影,这种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还没等孟浪看清,便有一支箭朝着自己射来。 孟浪好险地侧身躲过,然后飞快地朝着林茹跑去,“赶紧提上裙子,有劫镖的。” 林茹见孟浪跑过来以为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其抱在怀里。 林茹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孟浪道:“孟浪你个登徒子,快点放开我。” 孟浪刚想解释便有一支箭从身边划过,看见刚划过的箭,林茹便明白过来,紧紧抓住孟浪的衣服。 “你不要乱动呀。” 孟浪一边飞快地跑,一边还要躲着身后射来的箭。 “我裙子还没……” 终于跑到营地,此时的李虎等人已经和一群黑衣人打了起来。 “锵、锵。” “洪家铁线拳,你是洪兆兴。”手拿大刀的金占山朝着对手说着。 天色虽然昏暗,看不清其五官,但是对方双手分别戴着数只铁环,只有洪家铁线拳与人对敌时戴着。 “老洪,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杀人抢劫时不要把破环子戴在胳膊上,这下被人认出来了吧。”正在与二镖头金守义打斗的黑衣人说道。 洪兆兴停下手道:“徐万海,我跟你可不一样。” 江洋大盗徐万海,拿着剑的金守义心中暗惊,这二人可都是江湖有名的内劲高手。 暴露身份的徐万海也停下手笑道:“老洪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现在咱们可是一个阵营的。” “洪兆兴,徐万海劫镖我没话说,你堂堂洪家家主也干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我们金隆镖局可向来和你洪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守义面色难看地问道。 洪兆兴沉寂片刻开口道:“在下也是受人之托,如果二位镖头放弃这次押镖之物,我等自然不会为难二位。” 受人之托,一时之间金守义想不到江湖中人有谁能使的动洪兆兴。 金占山率先开口道:“正所谓镖在人在,金隆镖局走镖讲的就是诚信。” 徐万海嘴角玩味道:“那你们今晚可就死定了。” 此刻的孟浪抱着林茹趁乱绕到轿子的后方。 守卫轿子的林管家及其护卫见到林茹,顿时高兴的迎上去,“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仆可担心死了。” 小姐,孟浪疑惑地看向怀里的林茹,随后把后者放了下来。 后者看了看孟浪没说话,随后把盖在身上的白袍又重新递给了孟浪。 林管家知道说漏嘴了立刻把林茹送回轿子,转身朝着孟浪感谢道:“多谢孟少侠护送我们小姐回来啦,只是小姐的身份能不能……” 接过白袍的孟浪自然不关心这个,更何况现在根本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后面可还是有一批人赶过来劫镖。 孟浪朝着众人要来一把剑后,随后便把手里的白袍丢掉,现在还穿白袍的话,最先引起敌人的注意。 孟浪拿着剑便朝着自己的黑马走去,寒铁剑可还在马背上。 向前还没走几步,便有一个黑衣人拿着刀朝着自己杀过来,孟浪随即施展纵横十二剑,一剑便刺死了。 回到轿子里的林茹还有些惊魂未定,便朝着戴着面纱的女子问道:“姑姑,外面有人劫镖,我们能安全到落云山吗?” 戴着面纱的女子镇定道:“没事的丫头,姑姑定会把你安全送到。” 第二十章高手其至 杀了五、六个黑衣人后,孟浪便来到拴马的地方。 由于打斗异常的混乱,拴在此地的马已经有好几匹受到波及惨死在地上了,还少了十几匹马,可能是受到惊吓自己挣断缰绳跑了。 不过还好,自己的黑马还在也没受伤。孟浪立即取下寒铁剑背在身上,然后取下牛角弓和箭篓。 现在金隆镖局的李虎等人已经和黑衣人激烈的厮杀在一起,地上已经倒下好些镖师的尸体了。 孟浪凝视着周遭,借着月光辨认着那些是自己人,不过好在李虎等人都穿着赤色的镖服倒是不会弄错。 看准时机,孟浪立即挽弓搭箭,黑夜中的一位黑衣人随即中箭倒地,与之交手的镖师还没明白谁射的箭,便立刻朝着另一位黑衣人杀去。 一箭命中后,孟浪不敢有丝毫怠慢不停地找准时机挽弓射箭。 “朱彪,小心身后。” 拿着红缨枪的周龙刺穿一位黑衣人,便看见一位拿着刀的黑衣人朝着朱彪的后背偷袭随即大声地提醒道。 正在激烈厮杀的朱彪根本来不及转身回防,其余光眼看刀快要劈到自己的身上,突然飞来一支箭,直接射穿后者的脖子,随后身边的几个黑衣人也随之中箭倒地。 劫后余生的朱彪一脸冷汗,朝着射箭的方向看了看,便看见挽弓搭箭的孟浪。 其他的黑衣人见了许多中箭倒地的同伴,自然也注意到幕后黑手的孟浪,顿时有十几个黑衣人朝着孟浪杀来。 周龙见此持着手里的长枪横扫过去,大声地喊道:“是孟浪,快保护孟浪。” 李虎等人也反应过来,立刻拦住朝着孟浪杀去的黑衣人。 此刻在团战中有位神射手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孟浪每射出一支箭,便有一位黑衣人中箭身亡。 随着一位位黑衣人中箭倒地,金隆镖局的众人压力大减,朱彪朝着孟浪哈哈大笑道:“孟浪这次我欠你一条命,林茹姑娘就让给你了。” 脸色沉重的孟浪没接话,反而朝着众人开口道:“快把马车上的盾牌拿下来,右前方还有一群人来劫镖都有弓箭。” 李虎等人听闻脸色顿时非常难看,以往走镖时也不是没有碰到强盗、土匪来劫镖的,怎么这次劫镖的人也太多了,随即立刻跑向马车。 “二镖头,在下的刀法与你大哥相比孰高孰低。”拿着朴刀的徐万海讥讽道。 左臂有着鲜血流出的金守义瞥向,此刻正与铁线拳洪兆兴打着难舍难分的大哥,内心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徐兆兴的铁线拳与大哥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二者还都是内劲高手短时间很难分出胜负,自己还没有达到内劲不是徐万海的对手。 “二镖头,早说了今晚你们都要死在这。” 徐万海脸露凶狠挥着手里的朴刀朝着其攻来,金守义立即被动防守,一时间有些险象环生。 “砰~” 徐万海一刀朝着金守义的头砍去。 金守义横剑格挡时被其刀上的内劲震的后退几步,徐万海找到空隙,一脚踹到其胸口。 金守义随即口吐鲜血,直接向后倒飞去。 不远处的金占山见此,刚想前去救援便被洪兆兴拦住去路,心中大感焦急,刀法也越来越凶狠、猛烈,砍的洪兆兴胳膊上的铁环火光四射。 “嗖~” 徐万海持刀冲向前想要了结其性命,不知何方射来一支箭,立即闪躲,随后又有三支箭射向周身,便挥刀格挡措施机会。 金守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支撑着剑缓缓地站起身来,面无血色没有再战之力。 徐万海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谁射来的箭,随即大步地朝着金守义走来,“怎么以为射来几支箭,今晚就不会死了。内劲跟外劲可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就在徐万海快要走到金守义面前,孟浪手持着寒铁剑走来。 天色昏暗看不清孟浪面貌的徐万海还以为隐藏着其他高手试探道:“阁下是谁,也是来找死的。” “世上的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活得不够久,怎么会有人找死呢。” 听到孟浪的声音,徐万海便哈哈笑道:“哪里来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话口气这么大。” 孟浪平静道:“阁下做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想必仇家早已经满天下了吧,就不怕不能安享晚年吗?” 自古以来,拳怕少壮。江湖中人凡是早年恶贯满盈之辈,晚年都被其仇家寻仇。 “小子,老子会不会安享晚年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没有晚年了。”随即朝着孟浪攻来。 “砰,砰~” 刚交手后徐万海便有些吃惊,听其对方声音年龄不大,没想到竟然是个内劲高手,而且出剑速度极快。 身后方的金守义看着与徐万海不分上下的孟浪,心中顿时惊涛骇浪,怎么也没想到孟浪会是个内劲高手,不过好在是自己这边的,这样战力差不都也持平了,等自己缓过劲来,想来徐万海也不能以一敌二。 忽然孟浪眼神一凝找到对方破绽,施展纵横十二剑攻向其左心,奈何对方经验老到,身体稍微向左倾斜,躲过了必杀之剑,只伤其左肩。 徐万海看了看左肩问道:“小子,你的剑术是谁教的,怎会如此犀利。” “徐万海你是不是真的老了,对方不就一个内劲高手,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拿下。” 顿时右前方又出现一群黑衣人,还有不少拿着弓箭。 徐万海朝着为首拿着折扇的男子怒道:“唐少宗,你来的也太慢了吧。” 刚缓过劲的金守义准备帮助孟浪,听其说道,心中不由得绝望,千手飞刀唐少宗,又一个内劲高手,还是擅于使用暗器的高手。 唐少总扇了扇折扇道:“谁知道你这么没用。” “对方还隐藏一个内劲高手。” 唐少宗折起扇子看向孟浪,看不出其深浅沉思道:“既然这样,你先拦住对方,我去擒下林家大小姐,听闻林雪柔可是十足的大美人。” 说完便领着手下杀向轿子,孟浪刚想上前阻拦便被徐万海给挥刀阻挡。 第二十一章往事恩怨 徐万海本不想答应对方没脑子的要求,但是见其已经朝着轿子走去,也只好继续勉为其难拖住孟浪。 可还没等唐少宗接近轿子,李虎等人就已经拿着武器围了上来。 看着金隆镖局的众人唐少宗不由得笑道:“你们大镖头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你们这群连内劲都不是的废物也想阻拦我。” 随后手里扇子一甩顿时飞出五、六支飞镖,朝着众人射来,当场便有四五个兄弟中镖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的李虎等人顿时悲愤交加,直接二话不说拿着武器杀向对方,但是被对方的手下给阻拦住了。 不远处的孟浪自然也看到这一幕,想要赶去帮忙,但是被徐万海死死地缠住。 虽说孟浪可以看出对方武功里的破绽,再加上只攻不防的纵横十二剑,不停地攻击让对方只能被动防守,但是对方经验老道短时间根本拿不下对方。 缓过劲的金守义急切道:“孟浪这里我先顶着,你去帮李虎他们。”随后直接冲了上来。 “好。” 孟浪随即抽身前去帮助李虎等人。 …… 此刻的唐少宗已经独自走到轿子处,保护轿子的林家护卫都死的差不多了,林管家吓得双腿打颤,口齿不清道:“阁下想要多少银子,我直接给我家的老爷说,我家的老爷可是五河郡的首富,肯定能拿得出,只求你放过我家的小姐。” 唐少宗嘲弄道:“老头,你家老爷早就身首异处了,不仅你家老爷,整个林府的人都死光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家小姐吗?” 听闻,林管家顿时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家的老爷可是五河郡有名的大善人,根本没有招惹过你们,你们为何如此歹毒。” “为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懂吗?你们家老爷手里有不该属于你们手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你还是下去问你家老爷吧。”随手一支飞镖直接射穿对方的喉咙。 唐少宗刚准备登上轿子,其身后便一缕寒芒,立刻翻身躲过,转手向对方射出一支飞镖,双脚蹬地迅速拉开彼此距离。 赶来的孟浪挥剑挡住飞镖,便看见中镖倒地的林管家及其护卫。 “阁下不管你是不是金隆镖局的人,我奉劝你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真的活不到今晚。”唐少宗不紧不慢地打开扇子道。 赶来的孟浪听见之前的对话,眼神一凝问道:“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东西,竟然要灭人满门?” 江湖中人也有过杀人全家的,但都是有着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为了一件东西就灭人满门的根本就没有过。 “阁下还是少打听为好,不然想走都走不掉,不过现在好像也走不掉了,因为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死在这里比较好。” 说完收起扇子,双手直接飞出数支飞镖,其速度比弓箭还要快上许多,孟浪不敢大意,立即挥剑如电抵挡。 见到孟浪毫发无损,唐少宗脸色不再像之前玩味,而是变得隆重许多。 “阁下的剑法倒是不慢,就是不知道能挡住多少次了。” “嗖、嗖~” 唐少宗不停地从手里射出飞镖,但都被其一一挡下,没有伤及丝毫,不由得非常吃惊。 自己的飞刀在江湖之中,几乎没人可以全部挡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高超的剑术,为何江湖中没有此人的名号。 虽然射来的飞镖蕴含着对方的内劲速度极快,威力也极大,但是还不如老乞丐训练孟浪时的水箭来的数量多。 所以孟浪应付起来还不算吃力,但是自己却也不好接近对方,一开始对方便与自己拉开些许距离,再加上对方不停地射出飞镖,干扰自己的行动,根本找不到机会攻击对方。 就在孟浪想着该如何接近对方时,对方的飞镖突然停止了。 孟浪有些疑惑,随时准备抓住时机,“怎么,飞镖用完了?” “那倒不是,只是换个人陪你玩。”唐少宗重新打开扇子,朝着来的方向笑道:“王兄,这家伙还是交给你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声,随即暗处走来一位持着长枪的人影,此枪要比周龙的红英枪大很多,更加的厚重、霸气。 孟浪见此眼神颇为凝重,看样子来者又是个内劲高手,对方到底为了什么,怎么会来这么多的内劲高手,都快要赶上越国皇宫里的了。 看见此人的金守义顿时惊叫出来,“枪王,赵振威。” 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心中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只是对方在武林中位高权重,更是武林之人敬仰、称赞的正义之士,怎么会干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 赵振威不理睬众人的目光,径直地走向孟浪,谈谈地开口道:“司徒长空是你什么人?” 孟浪面露疑惑,不知道对方说的是谁,心中猜想着对方是不是认识自己所施展的纵横十二剑,难道司徒长空是师傅的名讳。 赵振威见孟浪不说话,自顾自道:“我师傅王镇海是霸王枪第十九代传人,其一生都痴迷在这杆霸王枪上,打败过江湖中无数的高手是武林公认的第一人,最后却晚节不保,输给了司徒长空的手里,被人耻笑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其生前遗愿就是想再与之比试一场,把输掉的名声重新赢回来,这些年来我一直苦练着枪术,就是为了早日踏入内劲完成师傅的遗愿,但是等我踏入内劲后,对方却消失在江湖之中。” 赵振威神色亢奋道:“没想到今天让我给碰上了,当年我师傅年老体弱,又患病在身,那场比试输的不明不白,这次终于可以公平较量一番。” 孟浪听完顿时头痛不已,本来劫镖的高手就众多,怎么还来个武痴。 孟浪想了想片刻后,一本正经道:“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可并不认识什么人叫司徒长空的。” 这孟浪可没说谎,老乞丐在世的时候还真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二章中毒 “不可能,天下间除了那人没人能施展如此犀利的剑术。”赵振威虽然没看清孟浪刚才施展的剑招,但是如此快的出剑速度,江湖之中只有那个人能做到。 孟浪反驳道:“阁下不能就凭着在下剑术犀利就作出判断,是不是有些太过武断了,江湖中使剑的人多如牛毛,其中剑法犀利的不可能就在下一人吧。” 见赵振威拿着霸王枪一时间伫立原地,孟浪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王兄,你们二人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一旁唐少宗坏笑的提议道。 赵振威眼睛一亮,挥舞着霸王枪直接朝着孟浪攻来,其力道使得空气中传来破空声。 孟浪神色一紧,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挥剑抵挡。 “砰~” 空气中爆出巨大声响,孟浪向后自动滑行数步,才卸下身上的劲道,手中的寒铁剑被震得发出阵阵剑鸣。 待孟浪稳住身形,率先朝对方攻去,既然无法避免,那只能先击败对方。 孟浪施展纵横十二剑不停地挥剑攻去,剑招快如闪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剑接着一剑,让对方被迫只能防守。 也只有这样发挥纵横十二剑只攻不防的优势,才能压制对方霸王枪刚猛、霸道的力量。 一直处于挨打的赵振威没有丝毫的慌张,眼底反而透着火热,对方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人,虽说对方不是司徒长空本人,但绝对是其弟子,否则不可能让自己这么狼狈。 想到这,赵振威越战越勇,手里挥舞的霸王枪也越来也快,让孟浪渐渐感到有些吃力。 不远处看着二人交战,处于下风的赵振威,唐少宗心里不由得的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让孟浪近身,否则真的有丧命的危险,要知道在江湖中枪王赵振威的武功可是能排上前三。 看着如此激烈打斗的二人,唐少宗嘴角微微狞笑,暗器不就是讲究偷袭吗?眼前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失。 “嗖~” 袖里飞出三支飞镖,同时射向孟浪。 此时的孟浪根本无暇分神,飞镖距离一寸时才注意到,立即停止攻势转剑回挡。 在孟浪停止攻势的瞬间,赵振威一枪朝其挥来,一时间危机重重。 “砰~” 孟浪侧剑挡住霸王枪,但是被其力度震的倒飞出去,在空中则翻后,单手撑地稳住身形。 顿时感到气血逆流,一口气回不上来,最主要还是左后肩中了一支镖,除了痛疼外还有一点麻。 孟浪心中一寒,飞镖上淬毒了,今晚不会真要交代在这里吧。 赵振威看见受伤的孟浪,却没有趁机攻来,反而是满脸怒容,朝着后方吼道:“唐少宗,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战斗,你插什么手。”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就是想与之公平的比试,没想到却被人横插一脚,现在就算是自己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没想到自己好心帮忙,赵振威这个武痴竟不领情,顿时让唐少宗有些气节,不过好在对方中了自己的飞镖,镖上可是淬有自己秘制的毒药,没有其解药是真的活不过今晚。 心情大好的唐少宗倒是没争执什么,转颜笑道:“王兄,刚才我不是看你处于下风,就没忍住帮帮你,哪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是王兄你可别忘了今晚的任务。” 说完直接走向轿子,今晚的任务还是自己一人完成吧,正好也可以看看林雪柔是不是真有别人传闻的那般秀丽。 如果真的想传闻那般自己就求求盟主,留给她一命给自己当个通房的丫鬟,反正盟主只是要‘仙令’,应该不会要其性命,就算真的打算不留活口,也可以先让自己…… 听到唐少宗说自己处于下风的赵振威,额头青筋鼓起,这不是说自己打不过对方吗?但是又听到今晚的任务,顿时冷静了不少。 赵振威转头看向孟浪,师傅的遗愿算是完成了,就是有些赢得不够光彩。 此刻的孟浪已经站起身来,但是面色却有些苍白,整个左后肩都麻木了,完全使不上力。 孟浪向其他方向看了看,李虎等人还在与黑衣人厮杀,黑衣人的数量可不少,李虎等人处于劣势,就连二镖头金守义在徐万海的猛烈攻势下,也快支持不住了。 看样子今晚真的是凶多吉少,不过孟浪倒是没有后悔跟着一起走镖。 在走镖的这段时间,孟浪发现自己真的喜欢这种无拘无束,凭自己喜好活着的日子。 孟浪解开自己系在腰间的酒葫芦,大口地喝着,酒劲使得自己有些晕乎,但是眼神却从未有过的犀利,犹如一柄出鞘的剑。 酒水喝完,孟浪直接丢掉酒葫芦,神色平静地盯着赵振威,“小心了,等会在下的剑可没有刚才那么好接了。” 赵振威不知道对方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身上的气质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倒也没有吓到,沉稳地握紧长枪。 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但是孟浪却转身朝着快要接近马车的唐少宗杀去,一时间没拦住对方。 霎那,孟浪持剑来到唐少宗三丈内。 唐少宗看见孟浪杀了,也迅速反应过来,一边冲着对方射出飞镖,一边后退拉开距离。 “砰~” 孟浪挥剑挡住射来的飞镖,其剑气如虹,速度没有丝毫缓减。 “二丈。” “一丈。” “半丈。” 此刻的唐少宗终于慌了,对方的剑快到极致,自己的飞镖根本拦不住对方,感到死亡正慢慢靠近自己。 “啊~” 唐少宗一声惨叫,其右手被斩掉,鲜血直流。 孟浪抓住机会,一剑刺入其胸膛,没有留手。 唐少宗口吐鲜血,满脸的不敢置信,“你的剑,怎么这么快。” 随后没了生机,直直地倒下,孟浪飞快地在其身上摸索,寻找解药。 “没有,解药竟没被对方带在身上。” 寻找无果后,孟浪缓缓站起身上,转头看了看赵振威,既然没有解药,那就只能先击败敌人,再想办法了。 此刻的赵振威还没有缓过神来,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自己还没来得及救援,唐少宗就被一剑刺死了。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么离开这,要么等会可能会死。” 黑夜中看不清孟浪的表情,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第二十三章逃亡 “既然如此,那就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随即赵振威横枪在前,率先施展着暴雨梨花枪朝着孟浪刺来。 暴雨梨花枪乃是霸王枪最为猛烈的杀招,枪头如同暴雨般刺向敌人,让敌人根本无法抵挡,瞬间就可以把其刺成筛子。 孟浪没有挥剑抵挡,反而是施展纵横十二剑的刺剑式,直接对攻上去。 “砰,砰,砰~” 二人面色冷峻,气机循环周身,眼神仿佛只有彼此。 月色下枪影、剑影相互碰撞着,已经数不清对了多少招。 但是剑影却始终多于枪影,渐渐地枪影再也压制不住,剑影越来越多。 每当剑影多一分,赵振威的身上就多一道剑伤。 半炷香后,孟浪额头冒着虚汗,左半边身子渐渐已经麻了,飞镖上的毒竟蔓延如此之快。 而此刻的赵振威浑身上下有着百余处剑伤,差不多变成血人。 但是其枪势依旧迅猛、霸道,二人都到了油尽灯枯的紧要关头,就看谁最先撑不住。 孟浪只能不顾忌用内劲压制伤势,使自己的剑招更快些。 眼看孟浪的攻势越发凌厉,赵振威大声一吼,“龙抬头。” 内气沸腾如海,枪势好似蛟龙一般,刺向孟浪命门。 生死之间,孟浪想到了老乞丐曾经的教诲,纵横十二剑只攻不防,持剑更要有一往无前的剑心。 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但面容依旧平静如水,“纵横十二剑纵剑决。” 其剑气如虹,剑势所向披靡。 “砰~” 霸王枪的枪头承受不住磅礴的剑气,直接从三尺的地方折断,跌落远方,而其剑势不减,直接刺穿对方。 赵振威看了看插在胸口的剑,又看了看孟浪,夜色太黑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其锐利的双眸,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便硬生生地倒地了。 孟浪抽出剑,剑上也沾满血迹,持剑的手阵阵发颤。 倒不是因为今夜连杀二人感到害怕,而是毒素已经蔓延的右手了,右手也已经开始渐渐麻木了。 孟浪抬头望了四周,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人举着火把骑马赶来。 此刻在徐万海攻势下,苦苦支撑的金守义自然也注意到,顿时心头一紧,自己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而徐万海看见不远处的人马,则大笑道:“金守义等下见到我们当家的可不要吃惊呀。” 金守义猜测道:“是不是武林盟主铁羽阳?” 徐万海顿时面露吃惊,但随即恢复如常,“不知二当家为何如此猜测,铁盟主可是武林中人人称赞、敬仰的大侠,怎么会干着劫镖之事。” 金守义注意到刚才徐万海不小心露出的吃惊表情,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除了在武林中地位崇高的铁羽阳,谁能同时使得动枪王赵振威等你们四大内劲高手。” “二镖头不愧是金隆镖局的智囊,既然已经猜到了,那足智多谋的二镖头有没想好对策?” 既然被猜到了,徐万海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毕竟金隆镖局的所有人今晚都要死。 猜测得到了证实,金守义顿时脸色阴沉如水,“为什么,铁羽阳身为武林盟主,在武林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是得不到的,为什么还要劫镖。” 武林盟主在江湖的地位,就跟土皇帝差不多,统领着武林中的正义之士,维护着江湖相对稳定的秩序。 所以每个武林盟主不仅要武功高强,人品也要德高望重,否则根本难以服众。 徐万海笑道:“这跟你们镖局没关系,谁让你们护送的是林家大小姐。” 一开始的时候,金守义就觉得这次走镖异常,堂堂的五河郡首富林家的独女,怎么可能去万里之遥的落云山拜师学艺。 但是林老爷在五河郡可是出名的大善人,也就没考虑会有什么仇家,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惹来武林盟的人。 金守义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劫持林家大小姐,不可能是因为容貌出众,铁盟主想掳回去当盟主夫人吧。” 传闻武林盟主铁羽阳年轻时沉迷女色,经常去青楼等地寻花问柳,但自从当上武林盟主后就再没有去过了。 还有就是铁羽阳都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下面能不能硬都两说,就算还能用,府里还有着十几个妾侍,那还能忙的过来。 “这还是等铁盟主到了,二镖头亲自问吧。”徐万海加快手里的攻势,想在铁盟主赶来前,拿下金守义也好在其面前邀功。 徐万海可就指望这次讨好铁羽阳,在其武林盟主的操作下渐渐洗白,争取安享晚年,毕竟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不可能当一辈子的江洋大盗。 金守义看了看快要赶来的武林盟,又朝后看了看死伤惨重的镖局众人,心生悲痛,难道金隆镖局真的要永远消亡在今晚。 忽然,金守义朝后大吼道:“李虎你快带其他人走,从现在你就是金隆镖局的镖头。” 不远处正在打斗的李虎等人,不明所以,神色一怔,“二镖头,我们还没输,我们要与镖局共存亡。” “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今晚都要死在这。”徐万海的攻击越发猛烈,铁羽阳可是交代过,今晚所有人不留活口。 金守义快要抵挡不住,急吼道:“他们又赶来一批人,我们打不过,快点走,不要无谓的牺牲,金隆镖局以后还需要你们日后重建。” 李虎等人看到不远处人马,也只好纷纷跑向剩余的马匹,开始逃亡。 徐万海找准机会,一刀砍到其胸膛,这位号称金隆镖局智囊的二镖头随即倒在血泊了,跨过其尸体,准备追击逃跑的众人。 “二弟。”而看见这一幕的大镖头金占山,心如刀绞,后悔着当初接下这趟镖,害的镖局这么的多人惨死。 “徐万海你还我二弟命来。”随后根本不管洪兆兴的阻挠,直接朝着对方冲来。 徐万海见其杀来,也只好放弃追击逃跑的众人。 “砰~” 双刀相碰,产生巨大的撞击力,使得徐万海后退数十步,才停下身形。 这时洪兆兴也赶了过来,与徐万海形成二人夹击之势。 看着赶来的洪兆兴,徐万海心头大定,“大镖头,你觉得能同时胜我们二人吗?” 金占山没有说话,而是跪地双手抱起倒在血泊的金守义,“二弟,都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没脑子,才害死你的。 这时其怀里满身鲜血的金守义,已经没了生机。 金占山轻轻地将其放下,双眼红红的盯着徐万海,“徐万海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二弟,我们之间的刀法孰高孰低,信不信我一刀就能解决你。” 徐万海笑道:“哦,是吗?那我便领教一下。” 自己或许不是其对手,但对方根本不可能一刀就解决掉自己,毕竟二人都是内劲高手,更何况对方身后还有洪兆兴。 金占山根本没有转头看向其身后的洪兆兴,而是持刀不管不顾地冲向徐万海。 “噗~” 徐万海一刀捅向金占山,后者根本没有挥刀抵挡,反而任由对方的刀捅进自己的身体。 然后,金占山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许对方抽刀回去,随后挥刀将其脑袋从脖颈上砍去,滚掉地上。 口吐鲜血的金守义看了看对方掉在地上的头颅,哈哈大笑道:“说一刀就一刀。” 随即缓缓走向躺在地上的金守义,又缓缓无声地倒下。 第二十四章解毒 洪兆兴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心中不由得无声叹息,这就是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也是个身不由己的江湖。 刚才发生的太快,一切都在转瞬间,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再说金占山一开始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 双眼通红的林茹在戴着面纱的女子带领着走下马车,朝着不远处的孟浪走来。 戴着面纱的女子询问道:“孟少侠,你是不是司徒长空的弟子?” 此刻的孟浪头昏眼花道:“在下真的不认识司徒长空,姑娘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逃吧。” 李虎等人已经开始纷纷逃命了,不远处的人马也快到了,情况非常危急。 孟浪也决定赶紧离开,毕竟自己不是镖师只是顺路游历,更何况金隆镖局的人都不管了,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戴着面纱的女子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拉着林茹的手急忙道:“孟少侠你手里拿着的可是寒铁剑,曾经我跟司徒长空还是有些交情的,你能不能带着雪柔这丫头去落云山,事后林府定有重报。” 孟浪看了看化名林茹的林家大小姐林雪柔,双眼含泪,小脸惊慌失措的,尤为可怜。 孟浪摇了摇头道:“在下并不是镖师,也不需要什么报酬,还有现在身中剧毒,自己都可能走不掉。” 看着离着越来越近的人马,戴着面纱的女子直接林雪柔的手放到孟浪手里,急忙道:“孟少侠你身上的毒,雪柔这丫头可以解,前提是孟少侠你一定要护送这丫头去往落云山。” 又冲着小声抽泣的林雪柔,叮嘱道:“丫头你以后要跟着孟少侠,姑姑不在身边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姑姑替你们引开劫匪。” 随后解开轿子上的马,骑着马向着赶来的人马冲去。 林雪柔大哭道:“姑姑,你不要……”想向其追去,但是被孟浪紧紧拉住了。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林雪柔不停地拍打着孟浪。 孟浪任其拍打着平静道:“我们现在最好赶紧走,如果再不走想走都走不掉了,你现在去找你姑姑,只会白白浪费你姑姑舍命争取的时间。” 闻言,林雪柔最终安静下来。 看着情绪渐渐平稳的林雪柔,孟浪立马拉着其跑向装有货物的马车,哪里还有这一匹马。立即翻身上马,骑着马带其离开。 …… 半个时辰后,骑马飞快奔跑的孟浪看了看怀里,一声不吭的林雪柔,询问道:“你会骑马吗?” 现在的孟浪整个身子都开始麻了,已经渐渐握不住手里的缰绳了。 林雪柔道:“我…不会。” 孟浪随即骑着马跑向不远处的山林,在这一马平川的平原,很有可能被赶来的人马发现,还是进山林躲藏起来比较好,更何况自己已经快驾不住马了。 进入山林,顿时有了遮蔽物,瞬间变得安全点。 “赶紧看看哪里有藏身的地方?” 孟浪现在越来越虚弱,意识更加的不清醒了。 怀里的林雪柔急忙四处张望着,可是天气太黑,根本找不到什么藏身的地方。 突然,林雪柔看见树林中有着一头棕熊,急忙道:“哪里有头熊,跟着它可能会找到树洞或者是山洞。” 孟浪顺着方向果然看见有头熊,立即翻身下马。 下马时由于身体逐渐麻痹发软,险些栽倒,幸亏林雪柔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孟浪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马顿时受惊迈着蹄子跑开了,消失在密林中。 如果还牵着马,极有可能会暴露目标,哪怕现在还没发现有人追来,但为了安全还是舍掉马比较好。 孟浪虚弱道:“扶着我跟着那头熊。” 林雪柔扶着孟浪紧紧跟着棕熊,不一会,果然看见棕熊进入一处隐蔽的山洞。 在快要进入山洞前,孟浪突然转头问道:“你打不打的过一头熊?” 林雪柔顿时小脸一白,没有说话,自己怎么可能打的过一头熊。 孟浪也知道自己问错了话题,拔出身后的寒铁剑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如果我没打过棕熊,你就趁着熊吃我的时间赶紧跑,不要回头。” 林雪柔待在原地,忽然拉着孟浪的衣袖,带着哭腔道:“孟浪你不要死,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孟浪想到对方连小恭还要人陪,跟小孩子一样还怕黑,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嗯,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担心害怕一整夜的林雪柔,第一次感受到心安,不那么害怕了。 但为什么自己的心比刚才跳的更快了。 “嗯。” 孟浪紧紧握住手里的寒铁剑,就算是普通的习武之人,也不一定打的过一头熊,更何况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知还能不能施展纵横十二剑了。 然后慢步走到洞口的孟浪,小心翼翼地朝着洞里探了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孟浪取出随身带的火折,凭着微弱的火光,隐隐约约能看清洞里的情况。 山洞挺宽阔的,大约有三丈宽、四尺高,石壁光滑,其中间趴着一个半人高、腰粗如大树的棕熊。 不过好在,棕熊应该是睡着了,没有注意到孟浪的到来。 孟浪一点点地靠近棕熊,深怕发出一点声音,从而吵醒对方。 守在外面的林雪柔看见孟浪走进洞内,则十分地担心,但是也帮不上什么吗?也只能焦急的等待,祈祷着对方一定要平安。 就在孟浪离棕熊还有三步之遥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正在睡觉的棕熊被其惊醒,睁开眼睛便看见身旁的孟浪,嘶吼着便准备爬起身来朝着对方扑来。 孟浪突然大步流星来到棕熊身边,在其还没爬起身,施展着纵横十二剑刺剑式,削铁如泥的寒铁剑直接从熊嘴里,一剑穿透。 棕熊随即又趴倒在地,没了声息,孟浪则从嘴里吐出一大口黑血,毒素竟然蔓延到五脏六腑。 孟浪来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便朝洞外小声呼喊道:“赶快进来,顺便找些东西把洞口遮起来。” 焦急守在外面的林雪柔,赶紧跑进洞里,顺便从附近找来些植物把洞口遮蔽起来。 “赶紧给我追,决不能有任何的落网之鱼,完不成铁盟主交代的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一会,外边便响起紧促的马蹄声,但好在山洞足够隐蔽,马蹄声很快便离开了。 听见马蹄声渐渐远去的山洞中的孟浪,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吐出一口血,如果再不救治,真的活不过今晚。 洞内原本就黑,再加上洞口被遮住,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怕黑的林雪柔无意识地贴近孟浪的身边,便听见对方吐血的声音,关切地问道:“孟浪你没事吧。” 孟浪现在的情况十分地严重,意识模糊的险些要昏迷了。 “你能帮我解毒吗?”孟浪其一开始是不相信对方可以解自己的毒,毕竟从未看见对方背着药箱,或者身上有带着什么草药。 但现在四下无人,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应该可以吧,要不我试试。”黑暗中传来林雪柔不确定的声音。 “嗯~” 林雪柔道:“你现在把衣服脱掉,我试着给你治伤。” 孟浪实在没有力气道:“伤口在左肩上,你来脱,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林雪柔闻言只好伸出纤细的玉指,在孟浪身上来回摸索着,帮其脱去衣裳。 “只要脱上衣就可以了,你摸下边做什么?” 林雪柔顿时小脸一红,“哦,太黑了,我看不见。” 上衣刚被脱掉,孟浪便昏了过去。 漆黑的洞口中,林雪柔摸着其左肩上的伤口,嘴里不知小声地说着什么,掌心顿时迸发出微微的绿光。 顿时山洞里充满着草木般旺盛的生命了,孟浪肩旁上的伤也一点点好转。 第二十五章仙牌 “盟主,还有二人没有找到。” 在昨夜的劫镖的地点,昨夜逃命的李虎等人,此刻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 李虎冲着眼前的一群黑衣人愤怒地嘶吼道:“铁羽阳你身为武林盟主,干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就不怕被江湖中人所耻笑,你这个盟主还能当的下去。” 黑衣人为首的是一位六十多岁,一副富贵人家老爷打扮的老者,双鬓斑白,面容枯槁,天庭却十分的饱满。 铁羽阳面色平静,根本没有理会李虎等人的叫骂,而是观察着地上的五具尸体,尤其是在唐少宗和赵振威的伤口上仔细打量着,沉思道:“昨夜你们可注意到是谁杀了唐少宗和赵振威?” 洪兆兴摇了摇头道:“昨夜天色太黑,再加上被金占山阻挠,并没有留意到。” “不过看其伤口,是剑伤无疑,可是江湖中何人有如此高超的剑术,可以同时杀死二人。”洪兆兴满脸的困惑,要知道此二人中任意一人,武功都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枪王赵振威更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里,洪家家主洪兆兴不由得心惊,昨夜共有四大内劲高手来劫镖,现如今就剩自己一个了。 铁羽阳漫步走到李虎身前,询问道:“告诉我昨夜除了逃走的林家大小姐还有谁,说出来就放你们走。” 李虎看着眼前受到江湖众人所敬仰的老人,哪怕对方现在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恐吓几句的言语都没说,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呸~” 李虎瞅了瞅地上金守义和金占山的尸体,愤怒地直接朝着面前的武林盟主吐了一口口水,“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这种阴险小人的。” “有种,那便满足你。”铁羽阳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衣服上的口水,右手如鹰爪般扣住对方的天灵盖,稍微运行内力,其右手手指顿时变得漆黑如墨。 “啊~” 李虎惨叫一声,其头颅似西瓜般炸裂。 铁羽阳从怀里掏出一块女人用的手绢,不紧不慢地擦了右手上的血渍,又走到另一位镖师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对方,便使其浑身颤抖,立即急忙道:“孟浪,是孟浪。” “孟浪?不是司徒老鬼……”铁羽阳轻舒一口气,随后抓向对方的天灵盖,在其惊恐的面容下直接捏爆。 周龙怒吼道:“铁羽阳妄你贵为武林盟主,没想到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就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武林盟主。” 铁羽阳微微一笑,像极了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你们都死了,不就没人知道了,都杀了。” “是。” 铁羽阳走向戴着面纱的女子,揭开对方戴在脸上的面纱。 面纱被揭掉后,露出姿色尚可的中年女子。 铁羽阳捏着对方精致的下巴,问道:“林三娘你们林家的仙牌到底藏在哪,我派人翻遍你们林家都没有找到,林沧海那个老家伙到死都不说。” 林三娘想到整个林家都被其灭门了,面色狰狞道:“铁羽阳你这个猪狗都不如的畜生,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你也永远都不会找到我们林家的仙牌的。” 铁羽阳看着对方风韵犹存的脸,阴阴笑道:“遭天谴……等我成为仙人还怕遭天谴,仙牌不就在那个丫头的手里吗?放心马上我就会抓到她。” …… 此刻的山洞里,孟浪悠悠醒来。 便发现自己的上衣不见了,光溜溜的胸口前趴着睡着一张秀色可餐的侧脸,精致白皙的侧脸,高挺的琼鼻,长长的睫眉一眨一眨的。 甚是可爱,少女特有的体香,让上一世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女子的孟浪,心里产生别样的感受。 孟浪活动一下手臂,发现已经没有昨夜麻痹的感觉了。 自己的毒真的解了,对方是如何解毒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感受到身下轻微抖动的林雪柔,也睁开明亮的双眸,眼圈还有淡淡的微红,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可能是昨夜哭的太狠了,还没有恢复过来。 醒来的林雪柔见自己趴在其怀里,白皙的脸顿时羞红起来,轻叫一声,立马起身道:“我不是故意的,昨夜太累了,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你感觉现在怎么样,毒解了吗?” 孟浪也随即坐起身来,穿上丢在地上的衣服,问道:“嗯,毒已经解了,你是怎么帮我解毒的,还有你知道昨夜的黑衣人,再找你们林家的什么东西吗?” 林雪柔皱着秀眉,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孟浪恐吓道:“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可就不管你了。” 林雪柔顿时苦着脸,一脸委屈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可是答应过姑姑的,我帮你解毒,你保护我去落云山的。” “那你也应该把事情说清楚,这样我才能考虑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你什么都不说,我很难做出判断,万一又碰见昨夜的黑衣人,又要九死一生了。”孟浪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是要信守承诺的,更何况对方还救了自己一命。 林雪柔见孟浪神色认真,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便小声的开口道:“他们在找仙牌。” “仙牌?” 孟浪闻言一怔,难道是关于仙人的,紧接着又问道:“什么是仙牌,干什么用的?” 林雪柔解释道:“仙牌是我们林家祖传的,听父亲说传言我们林家老祖曾经是山上的仙人,后世可以持着仙牌,去落云山寻找自己的仙缘。” “仙牌被你带身上吗?给我看一下。”孟浪对于世上飘渺的仙人,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重新回到少年时,也不由得相信世间真的有仙人。 林雪柔摇摇头,姑姑可是再三叮嘱过不能把仙牌示人的。 孟浪看了看缩在墙角的林雪柔,不会把自己当坏人了吧,立即开口道:“现在就我们二人,我要是枪的话,你根本守不住的。” 林雪柔想了想沉思片刻,叮嘱道:“你看过记得还给我呀,还有你先转过头去。” 孟浪疑惑不解,但还是转过身。 林雪柔从胸前的内衣处,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令牌,递给孟浪。 孟浪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仙牌。 仙牌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十分地轻盈,表面刻着不知是云,还是雾的图案,其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传说中的仙缘 还有淡淡的香气,孟浪凑近鼻子嗅了嗅。 林雪柔顿时小脸羞红,羞怒道:“你快把仙牌还给我。” 孟浪又把手里的仙牌重新还给对方,思考道:“就凭着祖上的传言,再加上这块不知名仙牌,你们林家就相信传说的仙缘,万一传言是假的,或者这就是块普通的令牌,你们林家不是白受这无妄之灾。” “你们林家上几代家主为什么不去,反而让你去落云山寻找所谓的仙缘,还有昨夜的黑衣人为何知道你们林家有传说中的仙牌?” 林雪柔重新收好仙牌,解释道:“一开始上几代家主包括我的父亲,对于祖上的传言都是不相信的,但是自从我学会了青木长生术,父亲便相信了传言是真的。” “昨夜的黑衣人我只知道他们好像是武林盟的人,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林雪柔摇头道。 “青木长生术……那是什么?”孟浪第一次听到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就算是上一世贵为是学富五车的太傅,也不由得发懵。 “青木长生术是老祖与仙牌一同传下来的仙术,相传林家后世子孙只有学会青木长生术,才有资格持仙牌去落云山寻找仙缘。” “仙术……”孟浪听闻又是一愣,“这么说你会传说中的仙术?” 林雪柔微翘起尖尖的下巴,一脸骄傲道:“嗯,林家从古至今就学会了青木长生术,是不是很厉害,我现在已经不是凡夫俗子了,也算是传说中的仙人了。” 看着对方一脸傲娇的小表情,孟浪则是满脸的质疑,哪有仙人还怕黑的。 不过孟浪对于传说中的仙术还是很好奇的,开口道:“你可以演示一下吗?” 看着对方一脸的不相信,林雪柔立即盘腿坐好,老气横秋道:“既然你这么想看,本仙女就给你演示一下。” 随即神态庄重,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右手做出兰花指状,嘴里念念有词。 许久,山洞内什么都没发生。 林雪柔神色尴尬道:“可能是我现在太饿了,所以施展不出来。每次我施展青木长生术后,都会隔几天施展不出,昨夜为了给你解毒施展了太多次,现在已经体力耗尽了。” 刚说完杨柳细腰般的小肚子,便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孟浪顿时满脸的黑线,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 看了看对方轻叹息一声,走出山洞,找来一些干柴枯叶,便生起火,然后用一根细枝条,烧烤其棕熊的熊掌。 噼里啪啦。 不一会,山洞里便生出一股烤肉的香味。 孟浪把烤熟的熊掌递给,身旁快要流口水的林雪柔。 “熊掌不都是用来蒸熟的吗?”林雪柔接过烤的外焦里嫩的熊掌,小口地吃了起来。 品尝过后,惊叹道:“味道还挺香的。”哪怕没有任何的餐具,动作也甚是优雅。 吃饱过后,林雪柔樱桃般的小嘴有些黑乎乎的,面露忧愁地询问道:“今后我们该怎么走才能到落云山。” 孟浪看着吃的像只花猫的林雪柔,轻声微笑,伸出衣袖帮对方擦了擦嘴唇。 林雪柔微微一怔,并没有阻止对方如此亲热的举动,反而是心跳加快,白皙的脸颊又变得红润。 孟浪思考道:“我们现在应该处于越国和吴国的交界处,如果那群黑衣人真的是武林盟的人,我们今后只好先去往吴国,然后通过吴国再前往落云山。虽说有些绕路,但毕竟能躲避武林盟的黑衣人。” 不仅是越国有武林盟,在各个王朝的江湖中都有武林盟的存在。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每个王朝之间都是互相彼此侵犯着对方的领土,更何况是生性洒脱、不受朝廷约束的江湖人士。虽说双方见面不一定会打生打死,但也绝对是井水不犯河水那种。 “嗯。”林雪柔点头答应,现在自己无依无靠的,只有任意听从孟浪的安排了。 …… 数十日后,衣衫褴褛的一双男女,出现在吴国的鄱阳城。 一身乞丐打扮模样的男女,正是孟浪及林家大小姐林雪柔。 在山林中行走了数日的二人,渴了喝溪水,饿了便吃野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吃到山林中的野味,总算是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吴国。 养尊处优的林家大小姐林雪柔,何时受过如此大罪。 一整天都没吃饭,此刻面容憔悴的林雪柔,紧紧地跟在孟浪后面,有气无力道:“孟浪,我饿了。” 走在前面的孟浪无情道:“再忍忍,一会就可以进城了。” 听着对方无情的言语,林雪柔扯着孟浪的手,耍赖道:“我太累了,不走了,我要你背着我走。” 每次赶路期间,林雪柔因体力不支走不动时,都会叫孟浪背着自己赶路。 一开始是孟浪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林雪柔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拒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紧密的接触……只有夫妻之间才有的举动。 到现在还没走几步路,林雪柔便叫孟浪背着,如果不背着,就放赖不走了。 孟浪见此轻叹一声,只好无奈地微弓着腰。 林雪柔顿时高兴地蹦到对方的背上,趴在对方的宽厚的肩旁,不知为何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心安。 不一会,孟浪便背着林雪柔走进城内。 城内行色匆匆的路人,挑着物品的货郎担,鳞次栉比的商铺……要比越国的襄城更加的繁华。 趴在孟浪肩膀的林雪柔,也抬起脑袋打量着四处的商铺,发现有卖糖葫芦的货郎,兴奋道:“孟浪有卖糖葫芦的,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能不能买两串。” 孟浪想着差不多都一天没吃饭了,便朝着卖货郎走去,“店家糖葫芦怎么卖的?” 皮肤黝黑的货郎见到有生意,立即眉开眼笑道:“六文钱一个。” 孟浪点点头,这里不仅比越国要繁华,连物价都比越国高出一些。 越国的糖葫芦是四文钱一个,这里是六文钱一个。 孟浪摸着怀里的口袋,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的银两,转脸问道:“你身上有带银子吗?” 第二十七章少女体香 林雪柔微微摇摇脑袋,自己虽是林家的大小姐,但是平时都不带钱的,要是买什么东西也是林管家付的或者是记账,林家自会派人清账。 孟浪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六文钱递给卖货郎。 对方接过钱,从草靶子上取出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孟浪接过糖葫芦,转手便递给了背后的小馋猫。 林雪柔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询问道:“你怎么就买了一串,你自己不吃吗?” 孟浪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寻找着可以歇脚的客栈,道:“不了,你吃吧。以后赶路还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是省省比较好。” 林雪柔咬了一口,把最上边的裹糖的山楂咬掉,伸出手递到孟浪面前,矜持道:“看你背着本姑娘一路这么辛苦的份上,给你咬一口,只能咬一口。” 孟浪停下脚步,看了看面前的糖葫芦,想起了第一次要吃糖葫芦,还是央求母亲半天才买的。 当时也只买了一串,母亲也是舍不得吃,可是儿时的自己并不懂事,只顾着自己吃,并未想到与母亲分享,现如今懂得作为子女的孝道,可是母亲却…… 孟浪神色黯然,张了一大口,直接咬掉串上的三个糖球。 “你怎么咬这么多,早知道就不给你吃了。”林雪柔欲哭无泪道。 …… 不一会,孟浪走到一处酒楼。酒楼不算大,只有上下两层,但却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可能因为现在正是午后时分,酒楼并没有客人,只有一位掌柜和正在干活的小二。 小二见到孟浪二人的到来,立即停下手里的活,问道:“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孟浪想了想身上的银两,又道:“你们这住房一晚是多少文钱?” 小二看了眼前衣衫有些褴褛,不知是什么关系的男女道:“住一晚是五十钱,不知客官要几间。” “一间。”为了节省银两,孟浪决定了要一间房,毕竟要走的路还远着呢。 二人虽然在山林中也是睡在一起,但是那是情非得已,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这么说不是让人误会吗?此刻听闻要一间房的林雪柔低着头,羞红了脸。 果然,小二道:“好嘞,老爷、夫人,跟着小的来吧。” 随后领着二人去往楼上的客房。 刚走进客房的孟浪便将随身带着的寒铁剑放在桌子上,淡淡地吩咐道:“小二,送些吃食上来,还有这里有清洗的地方吗?” “好的客官,我们这有沐浴的木桶,如果二位想要清洗的话,等客官吃好后,小人便派人打好热水送来。” 孟浪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小二,又吩咐道:“麻烦再准备一些干净的换洗衣服。” “好嘞,二位稍等片刻。” 小二刚关上房门,林雪柔便凶着小脸,道:“为什么要一间房,这不是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孟浪淡淡道:“因为穷。” 吃过饭后,小二便送来沐浴的木桶及换洗的衣服,木桶很大,足矣容得下二人一起洗。 经过数日的风餐露宿,林雪柔早就想着好好的清洗一番了,见已经放好热水,便急忙道:“孟浪你出去守着,在我没洗好之前不许进来。” 孟浪看了看准备沐浴的林雪柔,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外。 守在门外的孟浪,思考着如何赚些银两,但是听到屋里流水声,思绪便被打乱了。 “咔~” 房门被打开,孟浪便看见秀发湿漉漉,如清水出芙蓉般娇艳动人的林雪柔,不由得有些痴了。 注意到孟浪的目光,原本因沐浴时的热气变红的脸颊,更加的红润诱人。 “好了。” 孟浪回过神来,走进屋内关上门,便闻见特殊的香味,仔细的闻了下,便发现林雪柔身上有好重的女子体香。 女子一般身上是有体香,但不可能如此浓郁清香,犹如置身于百花之间。 “你要洗吗?要洗的话叫小二重新换一盆水。”此刻的林雪柔已经脱掉鞋,抱着腿坐在榻上了。 孟浪摇摇头道:“不用了。”然后就准备开始脱衣服。 床上的林雪柔顿时吓了一跳,红着脸道:“你干什么呀?” 孟浪突然邪魅一笑道:“沐浴呀,你要是不想看的话,也可以守在门外。” “我不要。”随后便把小脑袋钻进棉被里。 孟浪笑了笑,便脱掉衣服,露出健美阳刚的身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习武,肌肉线条流畅、饱满,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脑袋藏在棉被里的林雪柔,透过间隙露出明亮的眼睛,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惊叫出来,男人就是这样吗? 深夜,林雪柔睡在木床上,孟浪则铺着被子睡在地上。 “孟浪,你睡了吗?孟浪……” 想到整个林家就剩自己一人,此时睡在床上的林雪柔就感到莫名的心慌、无助。 孟浪睁开眼道:“嗯,怎么了。” “没有,就是看看你是否睡着了。” 黑夜中,寂静半响无话。 孟浪率先打破沉静,问道:“如果落云山并没有所谓的仙缘,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 黑夜中,林雪柔弱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无助,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孟浪又问道:“不远万里离开家,去往落云山寻找仙缘是你自己想要的吗?” 林雪柔道:“不知道,但是成为仙人是父亲的嘱托,也是父亲的遗愿,我一定会完成的。” 林雪柔转而问道:“孟浪谢谢你,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孟浪沉思半响开口道:“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仙人的话,我想成为仙人。” “为什么?是想长命百岁吗?听说仙人都活的比较长。”林雪柔疑惑地问道。 黑夜中,看不清孟浪的神情,“可能吧,好了不说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 “小子,想要成为仙人的话,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把我放出来。” 此刻,在孟浪脑海了被金色书籍紧紧镇压的黑雾,突然如同地牛翻身般剧烈沸腾起来,好似要冲破枷锁。 第二十八章月光花 二日,清晨。 穿戴整齐的二人,走在街道上,颇为有些金童玉女的味道。 孟浪大步走在前面,林雪柔则拽着对方的衣袖,紧紧地跟在左侧。 这是二人数日前走在陡峭山林的习惯,哪怕现在所走在平坦的街道,林雪柔还是依旧拽着其衣袖。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拽着其衣袖,心里总会莫名的心安。 忽然,孟浪转头,问道:“你昨夜睡着后,后半夜有没叫我?” “没有啊,怎么了。”昨夜因为二人离的有点远,林雪柔害怕一觉醒来,就剩自己了,所以睡的并不踏实,但后半夜也没有叫对方。 “哦,没什么。可能是昨夜做了个梦。”后半夜孟浪总感觉有人在叫自己。 清晨的街道上,虽然来往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是摆摊的小贩却琳琅满目。 孟浪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问道:“怎么了,现在可没有多余的钱买糖葫芦了。” “不是要买糖葫芦,你看那边的那株花。”林雪柔指了指不远处卖着鲜花的摊位。 摆摊的是个戴着草帽的老农,摊位摆着各种鲜艳的花蕊,姹紫嫣红的,十分好看。 但孟浪看了一眼,便想转身就走,马上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哪还有心思买花。 “孟浪你不觉得那株花有些不一样吗?我们能不能先过去看一眼再走。”林雪柔用力拉扯孟浪的衣袖。 孟浪淡淡道:“一株花,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是你没见过的品种。” 林雪柔解释道:“不是的,那株花充满着浓郁的生机,与其他的花不一样。” 孟浪面露疑惑道:“充满生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 孟浪领着林雪柔走到卖花的摊位,卖花的老农立即笑道:“二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小老儿这里有上等牡丹、玉兰等,不知二位看准那一株。” 林雪柔蹲下身子,伸手摸向一株不知雅称的花蕊,饶是知识渊博的孟浪也没见过。 此花有着三片细长的叶子,唯一的根茎上只开着一朵白花,除了叶子比较嫩绿外,孟浪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处。 见林雪柔看中此花,老农立即称赞道:“姑娘,好眼光。此花名为月光花,在夜晚可以吸收月光,发出朦朦亮光,甚是神奇。而且此花就独有一株,别处花摊更是从未有过,所以价格要贵许多,四十文钱。” 四十文,听到价格后,孟浪便准备拉着林雪柔离开,自己的身上就四十五文,要是买过花,就真的连饭都吃不上了。 被拉起身的林雪柔,抬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看向孟浪。 孟浪语气冷冷道:“你不要这么看我,现在是真的没钱。” 林雪柔拉起孟浪手,左右来回地晃了晃,眼神更加地水汪汪的。 见到如此撒娇的模样,孟浪顿时觉得心好似猫挠一般,痒痒的。 “好吧。”孟浪轻叹一声,看样子今天不买是走不掉了。 见孟浪答应,林雪柔顿时露出笑颜,哪还有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 “店家能不能便宜些,四十文都可以买三株玉兰了。”孟浪试着能不能杀杀价,毕竟此花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虽说刚才老头说的天花乱坠的,可以吸收月光发亮什么的。但是万一胡吹抬价的,花四十文买一株花,不是傻子就是败家娘们。 就是不知道身边这位属于二者的哪一种。 许是见到林雪柔爱不释手的样子,老农气定神闲道:“客官不二价,小老儿可是在悬崖绝壁处采到此花,差点没为此送了性命。” 听老农这么说,孟浪也知道价格降不了,便取出身上仅有的四十文递给老农。 …… 事后,林雪柔一手牵着孟浪衣袖,一手抱着刚买的月光花。可是没走多久,嫌手累,便让孟浪抱着。 走了一上午的路,二人便来到一处饭馆歇息。现在正是午饭时间,馆里坐满了客人,有衣着富贵的达官显贵,也有戴着刀剑的江湖中人,不过好在这些江湖中人都是吴国的本土人士。 孟浪找着一处偏僻的桌子刚坐下,店小二便跑来问道:“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孟浪把手里的寒铁剑轻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先上壶茶水。” 随即又立刻问道:“小二,这附近有没有典当的当铺?” 孟浪身上只有五文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所以决定把老乞丐留给自己的寒铁剑典当了,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赎回来。 店小二挠挠头道:“当铺的话,这附近好像没有。不知客官是要典当什么,我们掌柜的倒是收一些珍贵物件。” 孟浪轻轻拿起桌子上寒铁剑,道:“这柄剑可以吗?” “这……要不我帮客官问问。”店小二尴尬道。 “小子,我愿出五两银子买你手里的剑。”店小二刚走,隔壁桌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道。 孟浪看了看对方没说话,自己手里的寒铁剑可是能削铁如泥的宝剑,更何况剑鞘上暗金雕刻的花纹,怎么都不可能只值五两银子。 对方摆明着不想买,故意调侃自己,让自己难堪。 果然,屋内的正吃饭的客人听见动静,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彪形大汉见孟浪不说话,以为对方没底气,继续调侃道:“小子,你那柄剑只值这么多。再说你小子会使剑吗?与其在你手里玉珠蒙尘,不如直接送给我。” 还没等孟浪开口说话,反而一旁坐在位子上的林雪柔率先起身,俏脸怒气冲冲道:“什么玉珠蒙尘,你管的找吗?还有凭什么送给你。” 林雪柔一开始听到孟浪要把剑典当了,心里就十分难受,毕竟是自己非要花钱买月光花,才会把最后的钱花光。 彪形大汉从林雪柔进门时,便注意到对方了,凭借对方花容月貌的容颜,想不留意也不可能。 其实一开始便是冲着对方来的。 对于林雪柔的怒骂,彪形大汉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哪里来到如此貌美的小娘子呀,倒是可以多值五两银子。” 第二十九章比武招亲 身为林家养在深闺的千金,林雪柔何时听过如此轻薄的言语,顿时气的满脸通红,但是看着对方人高马大,又十分地害怕,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其他人,饶有兴趣的看热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举动。 毕竟那位满脸胡须的大汉,看其身形就知道是练家子,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怎么样小娘子。”见四周无人出声阻止,彪形大汉更加的有恃无恐了,端着酒碗站起身来走向这边。 见对方朝这边走来,林雪柔害怕的后退几步。 随即灵机一动,急忙坐下身来,依偎在孟浪身上,小脸狐假虎威道:“你不要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夫君可是能打你十个的。” 孟浪闻言侧脸看向一本正经说谎的林雪柔,后者眨了眨忽闪的大眼睛。 孟浪淡淡回应道:“嗯。” 大汉面色一沉:“大言不惭的小子,看今天本大爷如何教训你。” 直接扔出手里的酒碗,酒碗连同酒水朝着孟浪激射出。 “挣~” 屋内寒光一闪,不仅酒碗碎成两半,酒水也被孟浪全部挡住。 四周看热闹的看客,面露惊叹,吃惊着孟浪的剑速,竟如此之快,暗叹大汉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 纷纷看向大汉如何解决,毕竟能施展如此快捷的剑术,其武功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众人注视下的大汉,现在是骑虎难下,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显然也被孟浪的剑术所震慑的。 这时,躲在孟浪身后的林雪柔,悄悄地露出脑袋,底气十足道:“怎么了,被我夫君的剑术吓到了,说能打你十个就能打你十个。” 听到这话,大汉的脸顿时红一块白一块的,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下失去面子,强打着底气道:“在这动手的话,难免会打坏饭馆里的东西……” 不远处饭馆里的掌柜领着小二,立即走过来,劝解道:“壮士所言极是…老朽这里只是小本生意,所以还是别伤了和气。” 大汉见此也借坡下驴,乖乖回到座位上。 掌柜的是个瘦小老头,慈眉善目来到孟浪桌前,“这位少侠,是否要典当东西。” 此时的孟浪接过小二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淡淡道:“嗯,不知这柄剑可以当多少?” 掌柜仔细观摩桌上的寒铁剑,用手摸了摸剑鞘的花纹,缓缓开口道:“少侠的这柄剑,绝对是把价值千两的宝剑,但是老朽并不需要兵器,所以……” 孟浪刚准备起身离开,掌柜忽然道:“少侠如果很缺银两的话,可以去朱将军府看看去,朱武将军在为其女比武招亲,赢的话不仅可以当上朱将军的女婿,还有五十两白银当彩头。饭馆里的江湖中人,都是冲着这次招亲大会去的。” 孟浪朝着其他桌上的江湖中人看去,果然都是一个人,没有成群结队的。 点头道谢后,孟浪问了个方向,便带着林雪柔离开了。 走在前往朱将军府的路上,林雪柔一脸的不高兴,撅着小嘴道:“孟浪你不会真的要参加比武招亲,当什么朱府的女婿吧?” 孟浪笑道:“怎么了,你很在意吗?” 林雪柔道:“谁在意呀,可是你不是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去落云山的吗?” “当朱府的女婿,也可以陪你去落云山的。” “你……”林雪柔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觉得心里堵着慌,感觉好像是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孟浪见到有些蔫巴了的林雪柔,也不继续开玩笑了,神色认真道:“不会的,我不会去当什么朱府的女婿,只是现在身上真的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如果可以赢下五十两白银,以后的行程会快很多。” “谁管你要不要做别人的女婿……”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林雪柔的脸上还是浮现出笑容。 ……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一处满是人山人海的地方。 男女老少围着一块巨大的比武擂台,擂台旁竖着比武招亲的四字大旗。 擂台上站着一位身穿红裙,腰间挂着软鞭子,扎着马尾,颇为有些英姿飒爽的少女。 此刻擂台不远处的高台上,一位身材魁梧,穿着武将官服的中年男子,大声开口道:“鄱阳城的父老乡亲,老夫朱武其女紫嫣,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所以今日摆此擂台,为小女选择夫婿。” “今日谁要在此擂台胜了小女,不仅可以做我朱家的唯一女婿,还有五十两的白银当彩头。” “不过要有三点给大家说明,其一便是比武者的年龄超过二十五岁,毕竟小女的年纪只有二十岁,所以年龄不能太老。” “其二便是在比武中不能误伤到小女,毕竟老夫就紫嫣一个闺女,所以等会上来的少年才俊出手注意下分寸,当然如是不敌小女,也可以弃权认输。” “其三便是比武者不能有家室,好了,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比武开始。” 话刚说完,便有位赤手空拳的男子跳上擂台,抱拳道:“在下八卦拳郭飞,仰慕紫嫣大小姐已久,所以前来……” 名叫郭飞的男子话还没说完,朱紫嫣便抽出腰间的软鞭,狠狠地抽向对方。 对方一时失神,被结结实实地抽中,脸上顿时出现一道红印。 “要打就打,哪有这么多的废话。”朱紫嫣娇怒道,随后不停地挥舞着软鞭抽向对方。 郭飞怎么也没料到,传闻中的朱家大小姐,竟是如此的蛮横,连比武之前的寒暄说完,就动起手来。 还有对方的鞭子也是如此的凶狠,灵活的不像话,自己根本无法近身,只能被动的挨打。 半刻钟的时间还没到,郭飞便被抽的遍体鳞伤,选择投降认输。 在其走下擂台,便立刻有人跳上擂台,继续挑战着,毕竟如果打赢了,就可以做朱府的女婿了。 先不提成为朱府的女婿后,一辈子都不愁吃喝,就单论着朱紫嫣俊美的容貌,挑战者也是络绎不绝。 不一会,就有十多个下场的。 第三十章入赘朱府 “我认输,我不打了……”擂台上一位鼻青脸肿的男子,慌忙地逃下擂台。 这已经是今天,第四十三挑战失败的了。 擂台上一身火红衣裙的朱紫嫣,甩动手里的软鞭,啪嗒一声,带着三分英气的眼眸,俯视着擂台下的众人,大声道:“还有人要上来挑战吗?” 其模样颇有江湖中一代女侠的气质,一时间竟无人敢上。 “朱府的女婿不好当呀,没有想到这朱大小姐年纪不大,武功倒是不低。”孟浪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看客道。 这时,附近的一位老头笑道:“那是,鄱阳城谁人不知道,朱府的千金紫嫣小姐,自幼跟着其父朱武将军学习武艺,尤其灵蛇鞭法更是神乎其技,差不多同龄的男子根本不是对手。” “咱们鄱阳城的这位紫嫣小姐,不仅长得貌美,更是侠骨热情、疾恶如仇,就是性格有些急躁…还有传闻紫嫣小姐出生时,有人听到凤鸣……”老头滔滔不绝地说道。 林雪柔听见旁人如此夸赞朱紫嫣,心里没有缘由的产生危机感。 此刻孟浪见已经没人上擂台挑战,便准备自己上去试试。 孟浪刚迈出一步,便被林雪柔拉住衣袖,其大眼睛水汪汪看着自己。 看着对方小脸满是不安,孟浪摸了摸其脑袋,轻声道:“放心,不会丢下你的。” 林雪柔稍微的有些心安,便松开其衣袖。 孟浪大步走到擂台前,轻轻一跃,便登上擂台。 见又有人上台挑战,四周看客顿时呼声一片,自古至今看热闹,乃是人们天性。 擂台上的孟浪近距离看清楚,这位朱府千金的长相。 其容貌确实是与林雪柔不相上下,精致的瓜子脸,高高的琼鼻突出五官的立体感,身段高挑,长发扎成及腰的马尾。 孟浪第一次见到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子。 朱紫嫣只看了一眼孟浪,便挥出手里的长鞭劈向对方。 长鞭速度极快,带着破空声,孟浪立即侧身躲过,急忙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可是朱紫嫣根本不理会,一鞭接一鞭挥舞着,孟浪见此也只好拔出手里的寒铁剑。 “啪、啪~” 虽说对方的鞭法十分灵活,速度也很快,但是孟浪纵横十二剑更快,所有的鞭子都被挡住。 见孟浪应对如此轻松,朱紫嫣挥动手里的长鞭,直接缠绕住寒铁剑。 用力一拉,孟浪手里的长剑,差点脱手而出。 随即紧握手里的长剑,双方僵持在擂台中。 台下的看客见二人打的有来有回、不相上下,顿时大声叫好,毕竟之前的挑战者都是单方面的挨打。 不远处,坐在太师椅上的朱武将军,心里暗自高兴起来。 身为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自然是可以看出来孟浪还保留余力,这下总算可以给自己的女儿招到夫婿,不久以后就可以抱孙子了。 僵持中的孟浪确实是保留余力,朱紫嫣虽说武功不弱,但还没有达到内劲,自己要胜对方其实是很容易的。 所以孟浪趁此机会,赶紧开口道:“在下这次只是为了五十两白银,如果侥幸赢了,是不会做朱府的女婿。” 孟浪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擂台下前几排的看客还是能听到的。 “什么,他刚才说赢了,只要五十两白银,不做朱府的女婿?”一位看客以为自己听错了,朝着身旁的同伴询问道。 这人脑子是不是坏了,只要做了朱府的女婿,还会缺银子花,更何况朱紫嫣如此美艳动人,可是鄱阳城乃至以外方圆十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就算是倒贴钱,也愿意入赘朱府。 所有人都怀疑孟浪是不是傻子时,只有林雪柔听闻好似是吃了糖葫芦一样,面露出笑颜。 “好像是这么说的。” 得到证实后,所有的鄱阳城的本土人士,都开始大骂孟浪,“哪里了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们鄱阳城的天之娇女,怎么配不上你了……” 擂台上的朱紫嫣听闻,心里暗自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质疑。 虽然自己也并不想出嫁,但是对方既然看不上自己。 顿时心生恼怒,也越发的使劲,但就是拉不动对方。 孟浪见话已经说出口,也就不再留力,左手抓向长鞭,运用内劲。 朱紫嫣没想到对方还有余力,一时不留意,被孟浪直接拽过来。 险些跌倒的朱紫嫣,双脚一登,借助对方的拉力,飞踹向孟浪。 孟浪见此本想挥剑抵挡,但害怕会伤到对方,所以准备抬手接住飞踹的一脚。 “砰~” 孟浪抓住朱紫嫣的脚踝,由于对方腿抬的太高,红色的衣裙后翻,露出肌肤宛如凝脂的大腿,甚至可以看见群里的亵裤。 “放开了我。”朱紫嫣羞怒道,脸颊绯红。 孟浪也意识到此刻的动作不雅,立即松开对方。 刚松手,朱紫嫣又一脚踢来,又被孟浪抓住脚踝。 孟浪看了看对方,提醒道:“我松手,你可不要再踢来了。” 朱紫嫣点点头。 可是刚松开,对方又立刻踢来,孟浪感到不厌其烦,一掌拍向其胸口,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被打退的朱紫嫣,眼泪雾蒙蒙地看向孟浪,也不说话。 孟浪被对方看的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是不是算自己赢了。 不远处的朱武将军,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大声道:“比武结束,来人把五十两白银拿上来,随便把姑爷接回府里。” 听到前一句,还有些高兴,以后总算是有钱吃饭了,但是后一句话,直接让孟浪变了脸色,急忙抱拳道:“在下刚刚说过来,赢了只拿银子,不会入赘朱府的。” 朱武将军面露狡猾,微笑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本将军怎么没有听见?” 自己刚在的话虽然不大,但是台下的看客,骂的这么大声,怎么可能听不见。 孟浪微微一怔,预感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立即道:“朱将军可能是离的有些远,所以没有听到,但是擂台下前几排的看客,应该可以为在下作证。” 朱武将军询问道:“既然这样,不知道台下鄱阳城的父老乡亲,愿不愿给这个外乡人作证呢?” 擂台下的众人,自然听出了朱武将军的弦外之音。 要是真没听见,肯定是问他们有没有听见,而不是作证,更不会强调对方是个外乡人。 众人纷纷摇头。 “没听到……” “谁知道他刚才说什么了……” 第三十一章月下吃花 众人中的林雪柔,想要为孟浪作证,奈何声音太小,被其他人的声音盖住,焦急的眼泪打转。 这时,朱府的管事已经用红木盒盛来五十两白银,递到孟浪面前,恭敬道:“姑爷。” 孟浪看了看盒里的银子,又看了看擂台下的林雪柔,转手拿起银子,揣在怀里。 见孟浪拿起银子,林雪柔感到好似被所有人抛弃,脸色麻木,没有往日的活泼。 “你不是答应过姑姑,会照顾我的吗?不会丢下我的吗?” 不知为何心口剧痛的林雪柔,白皙如玉的脸颊,流着两行清泪。 孟浪把五十两银子都装在怀里,突然问道:“朱小姐,你觉得在下相貌如何?” 想到刚才不雅的举动,心情本就不好的朱紫嫣,闻言一怔。 然后,打量着孟浪,其第一感觉就是五官端正、相貌平平,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看久了,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一种独有的气质。 沉稳、内敛,却又给人一种出尘、洒脱的气质,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以为对方想拉近彼此的关系,朱紫嫣顿时觉得脸颊发烫,娇怒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孟浪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微笑道:“在下也觉得自己相貌平平配不上朱小姐,所以……”随后抱拳,一跃而下,直接来到林雪柔身边。 “还愣着干啥,赶紧跑呀。”在林雪柔愣神间,孟浪一把拉住其纤细的手,向着人群外冲去。 朱武将军见孟浪拿了银子就跑,大怒道:“快来人,给我拦住姑爷。” 擂台上的朱紫嫣看着远去的孟浪,心里一时间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孟浪眼看身后快要追上来的护卫,急忙道:“快把手里的花扔了。” “不行。”林雪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还抱着月光花。 “那你抱紧我。”见林雪柔不愿意扔掉,孟浪直接拦腰将其抱起,随后运用内劲,直接翻越巷子里的围墙。 …… 气派十足的朱将军府中,听闻孟浪逃走了,朱武将军直接把手里的茶盏,愤怒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茶盏,裂成无数块。 “再给我找…该死的小子,要是抓住他,爹一定打断他的腿,竟然看不上爹的貌美如花的闺女。” 前来收拾的丫鬟,不知道老爷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抓紧打扫完,低头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朱紫嫣见此一脸乖巧,重新端来一盏茶水,宽慰道:“爹你也不要这么生气,女儿本来也不想嫁人,也不知道爹为什么要办这次比武招亲。” 朱武将军接过宝贵女儿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面露忧愁,叹气道:“嫣儿,这不还有半年的时间,三阳真人就要接你回焚焱谷去修行。” “你这一走不知何年才会相见,你娘走的早爹就你一个闺女,爹如何舍得?所以就想在此之前,先让你成家让爹抱个孙子。”朱武将军不舍道。 朱紫嫣躺在其父怀里,撒娇道:“既然爹舍不得女儿,女儿就不跟三阳真人去焚焱谷了,就一直在家陪着爹。” “那不行,先不说你身上的火毒,只有三阳真人可以解,更何况真要是成为像三阳真人那样的仙人,可是能长命百岁。” 世上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健康长命百岁的。 …… 夜晚,某处客栈中。 躺在床上歇息的孟浪,忽然听见敲门声。由于身上有了五十两银子,就不用与林雪柔开一间房了。 打开房门,便看见林雪柔抱着月亮花站在门外。 孟浪一脸疑惑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之前卖花的老农不是说月亮花,夜晚吸收月光就可以发亮的吗?所以就想找你一起看看。”林雪柔明亮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孟浪。 反正自己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睡不着,才过来的。 “那好吧。”孟浪对于一枝花会不会发光,并不感兴趣,但是见林雪柔这么期待,也不好拒绝。 随后孟浪带着林雪柔从屋里的窗户,翻到客栈的屋檐上。 今夜的月色很圆,景色很不错,微风吹在身上也很是凉爽。 孟浪与林雪柔并排坐着,彼此间离的很近,孟浪可以清楚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体香。 林雪柔看着手里没有丝毫变化的月光花,忽然轻声道:“今天白天,我以为你要丢下我,做朱府的女婿时,我很害怕。” 声音很轻,有些带着哭腔的微颤。 孟浪侧头看向身旁,低着脑袋,眼睛泛着晶莹泪光的林雪柔,其实孟浪早就发现对方好像对自己有些过分的依赖了。 “放心,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既然已经答应送你去落云山,就一定会做到的。” “那要是到了落云山呢,你会离开我吗?”林雪柔眼角带着泪花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孟浪。 孟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思片刻道:“如果真的有传说中的仙缘,我就留下来跟你一起修仙。” 听闻孟浪愿意留下来,林雪柔很是开心,重重点头道:“嗯,那就说好了,我们到时候一起成为仙人。” 突然,林雪柔手里的月光花发出莹莹的绿光,像是黑夜中有无数个萤火虫在飞,甚是好看。 林雪柔又问道:“哪个,你觉得我与今天的朱小姐谁长的比较好看,不许说谎。” 孟浪微微一楞,想了想缓缓开口道:“你好看。” “真的。”林雪柔顿时露出笑颜,比盛开的月光花还要美丽动人。 林雪柔看着发出莹莹绿光的月光花,道:“我不知为何,很想吃这月光花。” 随后摘掉月光花的花骨朵,不顾孟浪诧异的目光,直接放进嘴里。 吃下月光花的林雪柔身上也发出淡淡的绿光,四周还有着奇怪的气流波动。 “这就是青木长生术……”孟浪心中猜测道。 不一会,林雪柔睁开眼睛,看向孟浪,一脸不置信道:“我好像眼睛看的比原来更加的清楚了。” 第三十二章又遭截杀 二日,清晨。 林雪柔走出房间,就看见孟浪坐在饭桌中,不知在沉思什么。 走过去坐好,就看见孟浪顶着大大的黑圆圈,顿时笑出鹅叫声,“你不会是练了一整晚吧,练的怎么样。” 孟浪摇了摇头,昨夜练了一夜都感受不到体内有任何气机产生。 林雪柔吃着桌上的小菜,道:“你不要灰心,毕竟不是谁都像本小姐这么冰雪聪明的。” 白皙的小脸满是骄傲。 孟浪从手里摊开一张地图,是刚刚托店小二买的关于吴国,及周边相关的地理位置的地图。 孟浪淡淡道:“从现在开始骑马的话,差不多一个月后就能到落云山,但是接近落云山的必经之路,有一处平原。” 林雪柔眨了眨大眼睛,显然没听明白孟浪的意思。 孟浪又道:“这几天并没有发现有武林盟的人,极有可能已经提前在平原处埋伏我们了。” “那怎么办?”林雪柔面露忧愁,对于武林盟是极为痛恨的,但同样是害怕的。 孟浪沉思一会,道:“既然无法避免,就只能直接面对了,所以要提前做些准备了。” “昨晚在练青木长生功的时候,我总感觉此功法并不完整,好像缺少了什么。” 林雪柔面露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浪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己之前绝对是没看过如此类似的功法。 林雪柔道:“青木长生功确实只有前篇,后部分在一次家族迁移的途中丢失了,一起丢失的好像还有几件祖物。” 还有几件祖物一起丢失,那就极可能不是丢失的,而是被人偷走了。 孟浪问道:“青木长生功除了可以解毒、疗伤外,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功效吗?” 要知道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仙人的传说,其中的仙人都是可以腾云驾雾,或者有着莫大的神通。 林雪柔摇摇头,道:“不知道,好像还可以让人多活几年。” 然后仔细想了想,又道:“不过,除了青木长生功外,还有着几种法术。” 孟浪眼前一亮,有些激动:“法术……什么样的法术,你会吗?” 要是会几招仙术的话,对于对付武林盟的人,就多了些把握。 见孟浪如此激动,林雪柔神色尴尬道:“我给忘了。” 孟浪额头顿时满是黑线,轻叹一声,还是自己再好好想想办法吧。 林雪柔也知道自己有些拖后腿,但是那些法术的口诀,都是用某种比较古老的文字词汇拼凑成的,还有些字根本就没见过。 “我还记得一种名叫缠绕术的口诀,但是我还没学会。” …… 吃过早饭,孟浪便带着林雪柔通过乡间小道离开了鄱阳城,毕竟朱府的人可能还在找自己。 刚走出鄱阳城,孟浪便在马市买了一匹马,来代替赶路。 孟浪看着怀里,四处张望的林雪柔,道:“现在我教你如何骑马,争取再到平原处学会。” 林雪柔乖巧的点点头,依靠在孟浪怀里,接过对方手里的缰绳,自己尝试着如何骑马。 孟浪看着四肢僵硬林雪柔,教导道:“骑马不是一直坐着不动的,要根据马奔跑时运动的规律,双手握住缰绳,跨部时不时的抬起,这样才不会被颠落下马。” “噢~” 突然,孟浪感到某处剧烈的痛疼,面色惨白道:“你还是不要动了……” …… 一个月后。 远离吴国的一处平原上,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驾着一辆由六匹快马同时拉着的马车,不停地用马鞭抽打着马,试图让马车跑的更快些。 此刻马车的后面,有着一批骑马的武林人士正在奋力追赶着。 驾驶马车的白袍男子正是孟浪,而轿厢内则乘坐着林家大小姐林雪柔。 早在半个月前,铁羽阳便带着手下,守株待兔的埋伏在这条去往落云山的必经之路上。 原以为领着这么多的人埋伏在此,对方肯定是插翅难飞。 不知对方是不是料到此地有埋伏,事先准备好跑的如此神速的快马。 双方一见面,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对方就直接驾着马车飞快地逃窜。 由于此地太过辽阔,设置拒马栏根本没有用,害的自己带着这么多的人,到现在都追了五个时辰都没追上,还几次差点让对方逃掉了。 想到这里,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铁羽阳青筋暴露,冲着手下吼道:“放箭,给我拦住马车,一定不能再让对方跑掉了” “嗖,嗖~” 武林盟的人纷纷向着马车射向弓箭,但都被厚实的车厢挡住了。 轿厢是孟浪专门找人用最结实乌木做成的,刀剑都砍不动,更何况是弓箭。 不仅轿子做了防护,就连拉车的六匹马都披带上马甲,使马除了眼、鼻、口露在外面,全身都得到了保护。 正在飞快驾驶着马车的孟浪,听见弓箭射住车厢的“啪嗒啪嗒”的声音,转头冲着轿子里的林雪柔,道:“不要怕,他们射不穿轿子的,把放在轿子里的弩拿给我。” 林雪柔从轿子里探出身来,把事先准备好的弩和箭矢递给孟浪。 孟浪接过箭弩,正准备上弦时,发现林雪柔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担忧,也不回轿子里。 此刻马蹄急促,风声刺耳,孟浪大声道:“这里不安全,回到轿子里去。” 见林雪柔不说话,也不回轿子。 孟浪有些焦急,紧紧的注视着对方清澈的眼神,沉声道:“相信我,没事的。” 这时的孟浪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内敛,反而是满脸的锋芒毕露,还有着淡淡的煞气。 如果是平日里孟浪的这个表情,林雪柔肯定会感到些许的害怕,但是此时只感到心疼。 “我一直都会相信你的。”林雪柔轻声道。随后回到轿子里坐好,让自己不会影响的孟浪。 孟浪给弩上好弦后,转身从轿子旁斜着身子,对准马车后追来的敌人,扣动弩上扳机。 “嗖~” 身后的敌人当场有三个中箭,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被身后骑马的同伴踩成肉泥。 孟浪手里的弩也是花了大钱特制的,不仅威力要比普通的弩大很多,还可以一下子射出三支箭羽。 “盟主,拉马车的马带来护具,射不死。” 第三十三章长生的诱惑 二个时辰后。 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此刻的六匹快马,已经有一、二匹嘴里出现白沫。 这是马长时间快速奔跑后,出现体力衰竭的现象,如果再不停下歇息,马匹可能会被活活累死。 后面追赶的武林盟见马车的速度慢下来,心中一喜,飞快地策马追了上来。 孟浪见左右追来的武林盟,立即射出弩箭,左侧的敌人随即中箭,跌落下马。 而右侧的敌人趁着孟浪给弓弩上弦的间隙,直接从马背上跃起,想要跳上马车。 “砰~” 就在对方快要跳上马车时,孟浪直接站起身来,一脚将其在空中踹了出去。 随后马车两侧又出现追上来的敌人,手里还拿着弓箭,随之射向孟浪。 孟浪立即闪躲,但是一边要躲着对方时不时射来的箭,一边还要驾着马车。 一时间极为惊险,随时都有中箭的可能。 孟浪见马匹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身后越来越多的武林盟的人追了上来。 而且此地平原太过辽阔,没什么树林等遮蔽物,再加上轿子的重量,根本无法甩开身后紧追不舍的武林盟。 所以,孟浪见此也不再继续挥舞马鞭,反而是拉住缰绳,迫使马车停下来。 马车停下来的瞬间,便被身后追来的武林盟的人团团围住。 孟浪面色冷静地环视着周围的敌人,冲着轿子里沉声道:“待在轿子里不要动,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行事。” “你娘的,怎么不跑了,赶快把仙牌交出来,老子让你死的痛快点。”手里拿着板斧的顾奎怒气冲冲的吼道。 原本在此地埋伏的武林盟共有一百多人,但现在只有一半还不到,其余的人不是被孟浪用弩箭射死,就是中箭后跌落马下被其踩死。 此刻的孟浪正在仔细观察着众人,分辨其中有几个内劲高手,“你们这么多人,可是仙牌只有一枚,我该给你们当中的谁呢?” 就算这些人都是武林盟的人,孟浪也绝不相信他们是铁板一块。 更何况得到仙牌,就有机会成为传说中长生的仙人,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所以,孟浪打算试着让这些人产生分歧,哪怕不能自相残杀,也免得他们一起围攻自己。 果然听到这话,拿着板斧的顾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身旁的武林盟主铁羽阳。 铁羽阳早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几十年,才当上武林盟主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自然能识破这等低端的挑拨离间,淡笑道:“先拿到仙牌,再商量如何分配,免得阴沟里翻船。” 见武林盟的人准备动手,孟浪立刻又道:“无论你们如何商量,仙牌就只有一枚,你们当中也只有一人能得到仙缘,成为传说中能长生的仙人。” “你们觉得能分配的合理吗?或者是你们当中有人愿意放弃,能长生的机会。” 上一世身为位高权重的太傅,孟浪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世间所以计策,唯有阳谋不可解,直接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就是想离间你们,但是你们确实又做不到团结一致。 世间没有人是嫌弃自己活的久,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放弃长生的机会。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武林盟主铁羽阳,希望对方给出合理的分配方式。 铁羽阳面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般情况下,这些人都会听从自己这个武林盟主的身份。 但现在铁羽阳自己都不相信,他们不会为了仙牌,从而背后捅刀子。 铁羽阳沉思许久,都想不到完美的方案,可以让众人放弃,沉声道:“小子,既然是你提出的问题,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 “如果我把仙牌给你们,你们会让我离开吗?”孟浪没有回答,反而求饶道。 这都不用铁羽阳回答,一旁的顾奎就哈哈大笑道:“你觉得可能吗?你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兄弟,今天必须死。” 孟浪脸色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笑道:“其实你们杀我的理由,不止这一条。” “还有一条,就是你们害怕放我走后,我又会回过头来杀你们,毕竟没有人会放弃成仙的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时一身书生打扮,号称是夺命书生柳乘风满脸疑惑道。 一开始众人还没有想到这点,孟浪这一说,众人反而想到另一方面的顾虑。 孟浪淡淡道:“这里没有人会放弃仙牌,就算是现在口头上说会放弃,但是保不准以后不会捅刀子。” “所以,仙牌只有一个,而我们当中也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孟浪从怀里掏出仙牌,直接扔到天上。 所有人都是来抢夺仙牌的,可是直到仙牌掉在地上,也没有人出手抢夺。 因为孟浪说的不错,现在所有人都变成敌人,谁手里有仙牌就会成为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此刻那些实力低微,没有达到内劲的人,已经开始慌乱,看向同伴的眼神都变了。 “噗~” 在场的内劲高手,已经开始屠杀那些实力比较弱的同伴了。 这些人到死可能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死在同伴的手里。 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那些没有到达内劲武林盟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头也不回的逃走了,根本不用孟浪自己动手了。 此刻在场的还有六人,除了孟浪和轿子里的林雪柔,武林盟的人只剩下四人,一下子让孟浪的压力大减。 不过这四个人都是内劲高手,同样不好对付。 现在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武林盟主的铁羽阳,毕竟今后的武林盟算是名存实亡,提议道:“先把这小子杀了,我们再决定仙牌的归属,总不能让这小子笑到最后吧。” 其余人点点头,却没有人率先出手。 因为孟浪也是个内劲高手,万一与其战斗中两败俱伤,不是让别人渔翁得利。 所以众人都赞同先杀掉孟浪,但是却没有人愿意第一个人。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八卦掌吴青烈,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上吧。” 第三十四章软筋散 随之五人下马,准备一起围攻孟浪。 见迎面而来的五大内劲高手,孟浪神色平静地抽出寒铁剑,从马车一跃而下。 对于这种情况孟浪早已经预料到了,不管自己如何挑拨对方,都会先把自己这个外人解决掉。 坐在轿子里的林雪柔,透过车帘的缝隙看见外面的境况,顿时忧心忡忡,细长的手指紧张地搓着衣裙。 此刻对于不会武功的林雪柔,不给孟浪添麻烦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之前孟浪把仙牌扔出去,就是为了吸引武林盟的注意,让林雪柔脱离危险。 毕竟对方只想得到仙牌,没人会留意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会带来什么危险。 孟浪环顾围攻自己的众人,坏笑道:“我觉得你们最先杀的人,应该是你们的盟主,毕竟他才是我们当中武功最高的。” 围攻孟浪的四大高手闻言,下意识的瞥向铁羽阳。 众人注视下的铁羽阳,面色瞬间变得阴沉,大声道:“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诡计,这小子可是司徒长空的弟子,纵横十二剑的威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铁羽阳身为武林盟主,壮年时确实是武林中公认的第一人。 但现在年龄已过半百,气血已经衰弱,实力绝对不可能还是当年的水准了。 可是自从铁羽阳当上武林盟主后,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与人动手了,如今实力谁都不知道。 就在众人拿不定主意先围攻谁时,铁羽阳立即提醒道:“你们可别忘了,王振威和唐少宗是怎么死的。” 一想到孟浪可以同时杀死王振威和唐少宗,其余四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孟浪身上。 铁羽阳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向孟浪的眼神更加恶毒。 “喝~” 众人中顾奎率先沉不住气,拿着板斧朝着孟浪砍去。 顾奎在江湖中被人称之为“三板斧”,虽说招式就劈、砍、撩,这简单的三招,但是在江湖中还没有人能硬接住这三招。 先不说顾奎天生力大如牛,可以徒手撕开豺狼,单手里的板斧就重达千斤,寻常人连举都举不起来。 所以孟浪见眼前带着巨力的板斧,根本没想过出剑抵挡,只能依靠身形的灵活躲闪。 在孟浪刚躲过顾奎的板斧,其身后的夺命书生柳乘风,就施展自己成名绝技“夺命十三剑”。 一剑刺向孟浪的后背,其速度不比孟浪所施展的纵横十二剑慢多少。 孟浪随即施展纵横十二剑的拦剑式,拦住对方犀利的一剑。 在拦住柳乘风的剑后,其余人也施展绝学朝孟浪攻去。 根本不给孟浪喘息的时间,只能苦于被动防守,一点进攻的机会都没有。 “嘭,嘭~” 一个回合后。 孟浪便受了伤,其左手臂衣袖破裂,有着三道不同深度的血痕,是其被武林盟主铁羽阳的铁鹰爪所伤。 这时,众人纷纷停手,看向洪家铁线拳的家主洪兆兴。 因为刚才所有人都出手,唯有洪兆兴站立原地,没有出手攻击孟浪。 八卦掌吴青烈询问道:“洪家主刚才怎么不出手,难道想保存体力,最后摘桃子?” 洪兆兴看了看众人,又瞅了一眼不远处地上的仙牌,“在下并不想争夺仙牌,也不相信凭着一块牌子,就能成为传说中的仙人。” “所以,在下并不想参与这次争斗,想就此离去。”洪兆兴神色不紧不慢,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洪兆兴早年还没达到内劲时,曾经遭遇过仇家追杀,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被当时刚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铁羽阳救下。 因此欠对方的救命之恩,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还对方的人情。 不过上次帮助劫镖后,人情差不多已经还上了,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去,无非是对传说中的仙缘感到好奇。 但现在,在场的都是内劲高手,洪兆兴不觉得自己能笑到最后。 众人面面相觑,柳乘风摇摇头道:“洪家主现在让你离开,怎么能保证你不会杀回来。” 因为孟浪刚才的言语,众人已经有了这个方面的顾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都不想最后被人摘桃子。 在场的所有人,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 就在洪兆兴进退两难的时候,铁羽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洪家主,老夫这里有瓶软筋散,这要喝下它,老夫就让你离开,毕竟你也是受老夫相邀来的。”随后直接把药瓶扔向对方。 软筋散无论是不是内劲高手,服用后整个人都会软弱无力,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是江湖中杀人越货,必备良药。 洪兆兴接过药瓶,打开药瓶在鼻尖闻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看向在场除了孟浪以外的其他人。 顾奎率先道:“我没意见。” 其他人也点点头,表示没意见。 见众人都同意,洪兆兴缓缓喝下手里的软筋散。 孟浪见此嘴角微张,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洪兆兴喝完,顿时浑身没有了力气,双腿险些站不稳。 随后丢下手里的药瓶,步履蹒跚地走向之前自己所乘的马匹。 看着越走越远的洪兆兴,顾奎凝视地看向其他人道:“动手?” 众人没有说话,反而孟浪开口道:“这样不太好吧。” 顾奎瞥了一眼孟浪,随后走向快要上马的洪兆兴。 见此,孟浪轻叹一声。 不一会,顾奎便走了回来,手里的板斧带着斑斑血迹。 众人互相看了看,又重新把孟浪围了起来,不过彼此的余光都时刻观察着对方。 铁羽阳看着此刻一脸平静的孟浪,道:“小子你刚才不是叹息吗?现在就送你下去。” 随后双手闪着乌黑的光芒,似鹰爪般朝着孟浪攻来。 “当~” 孟浪随即施展纵横十二剑,砍了上去。 原本削铁如泥的寒铁剑,碰到对方的手指,却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 其余人见此,也朝着孟浪攻来。 “嘭,嘭~” 数十回合后,孟浪后背又添新伤,是一道三寸左右的血痕,深入血肉,后背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 坐在轿子里看到这一幕的林雪柔,双眼含泪,差点没从轿子里冲出来。 第三十五章双手剑 孟浪侧头看向后背的伤,还好并无大碍,没伤到筋骨。 随后凝视的看向对方,自己一直被动的防守,根本发挥纵横十二剑,只攻不防的优势。 对方四人中,顾奎力大无穷,手里的板斧霸道刚猛,不可力敌,不过好在不够灵活,依靠身形就可以躲避。 吴青烈的八卦掌变化莫测,攻守兼备,不过掌力不行,自己想来可以承受对方一掌。 铁羽阳的铁鹰爪,虽然出招狠辣刁钻,时不时的偷袭自己,但是孟浪总感觉对方有几次出手留力了。 而柳乘风的夺命十三剑,竟然与自己的纵横十二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招招都是简洁快捷,追求着一击必杀。 好几次差点死于对方剑下,自己后背上的伤也是对方造成的,所以必须先解决他。 孟浪余光朝身后瞥了瞥,柳乘风现在就在自己身后一丈处。 顾奎又举着板斧,朝着孟浪头劈去,声势山崩地裂,斧头未至,其所带着的劲风,就吹着脸痛。 孟浪不敢大意,身形灵巧的躲过。 左侧的铁羽阳不给孟浪喘息的时间,施展铁鹰爪朝其喉咙抓来。 “嗖,嗖,嗖~” 孟浪右手持剑的袖口,瞬间朝其面门,射出三支袖箭。 铁羽阳迟疑一下,随即放弃攻击,抵挡飞来的袖箭。 此刻的吴青烈与身后的柳乘风,也朝着孟浪攻来。 “嘭,嘭,嘭!” 吴青烈一连拍出三掌,而孟浪却没有出剑抵挡,而是任其三掌拍在其胸膛。 “内甲。”吴青烈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点的双手,像是被无数个马蜂蛰了一样。 孟浪知道此次在平原处,必会遭到武林盟的埋伏,所以准备的十分充分。 但是就算身穿软刺甲的孟浪,还是口吐鲜血,被其巨大的掌力直接拍飞向后。 身后的柳乘风见此大好机会,立即欺身施展夺命十三剑,其剑速度极快,犹如一道刺眼的寒光,直刺孟浪后背。 孟浪借着八卦掌的掌力,双脚一踏,身体立即后转,施展纵横十二剑总诀式攻向柳乘风。 其剑速快如闪电,速度比先出剑的柳乘风的夺命十三剑还要快上几分,剑气磅礴凌厉,锐不可当。 柳乘风面色一变,自认为不敌对方的纵横十二剑,毕竟如今的越国武林公认剑术第一的还是司徒长空,哪怕对方退隐江湖二十年之久。 所以,柳乘风立即转攻为守,只要挡住对方片刻,其余三人就会继续围攻过来。 因为所有人不得不承认,孟浪确实是众人当中武功最高的那个,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可以在四大内劲高手围攻下,坚持这么久。 孟浪见对方转攻为守,眼神更加的犀利,今日能否破局就在此刻。 “嘭!” 刚对招,柳乘风的小臂就被孟浪所伤,出现一道很深的剑痕。 柳乘风见此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阴笑道:“小子你觉得三息内,能杀了我吗?” 此刻的其余三人已经回过神来,纷纷朝着孟浪杀来,速度极快,不到三息的时间就能近身。 孟浪眼神一凝,找到对方破绽,随即抽出系在腰间的白带。 寒光一闪,柳乘风只感觉脖子一凉。 身后的其余三人,就看见柳乘风直直的倒下,随后眼神便看向孟浪左手握住一柄细长的软剑。 软剑长二尺五寸,刚好是孟浪的腰身长度,剑身极薄,如蝉翅一般,没有剑尖与剑柄。 此剑包裹在孟浪的腰间白带里,武林盟的众人竟都没有发现。 吴青烈看向孟浪手里的软剑,又看向胸口前所穿带有尖刺的内甲,面色难看道:“小子,年纪轻轻就如此阴险,司徒长空就是这么教你的?” 老乞丐当然没有教过孟浪这些,但是上一世身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孟太傅,什么没有想到。 其实一开始,孟浪还想过在寒铁剑上淬毒,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炼剑的材质特殊,没能成功才放弃的。 孟浪左手握住没有剑柄的软剑,已经开始流血。 不过孟浪毫不在意,反而淡笑道:“你们来杀我,还要怪我阴险。” 孟浪上一世对于越国的百姓,确实是做到了视民如子。 但是对于朝廷中的政敌,孟浪可从来没有手软过,要不怎么可能三十五岁就封相的。 “说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这小子马上也要死。”顾奎喝声道。 对于柳乘风的死,众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很是高兴,这样一来,又少了一人争夺仙牌的。 他们可不相信,孟浪一人就可以打过他们三大内劲高手,少了柳乘风,只是让对方死的慢一点。 “嘭,嘭,嘭!” 交手的三个回合内,武林盟的三人就感到已经压制不住孟浪了。 最先开始的时候,孟浪只能被动的防守,现在对方已经可以进攻了。 “噗~” 众人中身形最不灵活的顾奎,被孟浪手里的软剑划破腹部,顿时鲜血直流,肠子差点没流出来。 不是因为柳乘风的死,武林盟因此少了一个人,而是此刻孟浪的功力,与之前提高了不止一倍。 三人纷纷停手,眼神又重新打量着孟浪手里的软剑。 孟浪看了看对方惊疑的目光,淡笑道:“怎么了,害怕了?” 此刻孟浪双手的长剑都在施展纵横十二剑,而且招式还不一样。 右手的寒铁剑快捷迅猛,剑气凌厉,防守的滴水不漏。左手的软剑如灵蛇吐信,极为刁钻灵活。 一守一攻,配合的极为默契,让武林盟的三人感受到了压力。 铁羽阳面露疑惑,沉声道:“小子你这是跟谁学的,司徒老头可不会使双手剑?” 铁羽阳曾经与司徒长空交过手,虽说没有打过对方,但也只是棋差一招,而且从始至终都没见过对方可以同时双手施展纵横十二剑的。 孟浪看了看手里的双剑,道:“这是我自己悟的,如何?” 这是孟浪一个月前想到的,因为虽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只要不停地攻击,对方就只能被动防守。 但那只是一对一的情况下,如果一对多的情况下,纵横十二剑就缺少防守了。 所以,孟浪就想到双手同时施展纵横十二剑,一手进攻一手防守。 原以为左手使剑会生涩很多,毕竟孟浪从来没有左手使过剑。但没想到跟第一次学纵横十二剑一样,左手使一变就会了。 第三十六章生死相依 听到孟浪说自己悟的,铁羽阳等三人面色大惊,对方年纪才二十左右就已经达到内劲,就够惊世骇俗的了。 没想到孟浪还可以在纵横十二剑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这份悟性绝对是武林当中绝无仅有的存在。 如果今天让对方活了下来,其以后绝对是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铁羽阳脸色狰狞道:“今天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活下来。” 吴青烈与顾奎二人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继续朝着孟浪围攻上来,不再有所保留实力。 孟浪见此丝毫不惧,反而越来越感到酣畅淋漓,这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感受。 “嘭,嘭,嘭!” 残阳如血,把半边天空都染成鲜红色。空旷无垠,人迹罕见的平原上,四大内劲高手在展开生死的较量。 原本万籁俱寂的原野上,不停传来兵器相碰的嘈杂声,与内劲碰撞的爆裂声。 轿子里的林雪柔看见以一敌三的孟浪,感到揪心不已,不过好在此刻的孟浪并没有处于下风。 在这场与铁羽阳三人的战斗中,孟浪的双手剑运用的越发娴熟、默契,已经渐渐的开始压着对方打。 此刻的顾奎已经身中数剑,浑身流血,就连身形最灵活的吴青烈也被孟浪伤了一剑。 而身形不如吴青烈灵活的铁羽阳,到现在还没有受伤,还好几次用铁鹰爪差点伤到孟浪。 不过让孟浪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之前自己的软剑明明砍中对方的胳膊。 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受伤,反而像是砍到对方的铁鹰爪上,难道对方也穿戴类似内甲的护具。 正在孟浪感到疑惑时,吴青烈忽然看见轿子里露头的林雪柔,急忙道:“这样下去不行,打不过这小子。你们先拦住他,我去抓住轿子里的林家大小姐,好让他投鼠忌器。” “好!” 现在可不是讲江湖道义的时候,只要能杀了孟浪,什么手段都可以。 顾奎狞笑道:“小子,这回看你怎么办?” 被孟浪伤到最重的顾奎,心中期待着擒住林雪柔后该怎么折磨对方了。 孟浪见朝着轿子跑去的吴青烈,心中大急,根本不顾铁羽阳与顾奎的阻拦。 双手同时施展纵横十二剑总剑决,无比凌厉的剑招,直接击退二人。 但孟浪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双脚飞奔迅速去救援林雪柔。 轿子里的林雪柔看见奔来的吴青烈,顿时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好。不过看见身后赶来的孟浪,又莫名的镇定许多。 随即拿起之前放在轿子里的弓弩,按照孟浪教过的方式,手忙脚乱地装上箭矢。 刚上好弦后,吴青烈已经接近轿子五丈内,林雪柔匆忙的对准对方,扣动弩上扳机。 “嗖,嗖,嗖!” 顿时有三支弩箭射向迎面而来的吴青烈,速度与威力都要比普通弩箭大。 吴青烈对于射来的弩箭,根本没有放在心中,而是分神注意身后追来的孟浪。 不过对方离自己还有些许距离,应该是来不及救援了。 吴青烈轻哼一声,身形灵巧地躲过射来的弩箭,其速度不变的向林雪柔奔来。 现在已经来不及时间给弩上弦了,林雪柔脸色发白,不知道是下车,还是留在轿子里。 最终林雪柔选择相信孟浪,留在轿子里,毕竟自己可能没跑几步,就被对方抓住了。 “该死。” 孟浪此刻焦急万分,满脸的杀气,吴青烈躲避弩箭,根本没有减慢速度,自己来不及追上对方。 孟浪一边飞奔,一边运用内劲甩出自己手里的寒铁剑。 “嗖!” 就在吴青烈刚想跃上轿子,就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侧脸一看,一柄剑朝自己后背飞射过来。 其威力可比任何弩箭都要大,被射中的话,直接一个透心凉。 吴青烈只能双脚一踏,身形向左侧翻,躲过这惊世一剑。 “嘭~” 寒铁剑射中乌木制成的车厢,发出震颤,把林雪柔吓了一跳。 孟浪趁此机会,飞快奔来直接跃上马车,看着林雪柔吓到惨白的脸,轻声问道:“有没有事?” 林雪柔看到眼前的孟浪,顿时感到无比心安,惨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倔强的摇摇头,不让眼泪留下来。 孟浪拔出钉在车厢的寒铁剑,眼神犀利地看向围在马车四周的铁羽阳等人,身后护着林雪柔。 顾奎怒气道:“吴青烈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 吴青烈同样不满道:“不是叫你们拦住这小子吗?怎么连几刻钟都拦不住。” 铁羽阳倒是面色平静,没有沮丧,道:“不用吵了,这小子要护着人,动起手来肯定要束手束脚的。” 林雪柔从孟浪的身后,侧出半个身子,俏脸怒容道:“我姑姑呢?你们把我姑姑怎么样了?” 上次劫镖时,林三娘为了掩护林雪柔和孟浪离开后,就下落不知所终,林雪柔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其安危。 “怎么样了,只是让她体会身为女人的快乐。”铁羽阳阴阴笑道。 林雪柔微微一愣,没有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这么想见你姑姑,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她。”顾奎直接一跃而起,朝着孟浪和林雪柔一斧子劈来。 顾奎不相信孟浪护着身后的林家大小姐,还能躲过自己的斧子。只要对方硬接自己的斧子,绝对不死也重伤。 孟浪见对方劈来,立即单手抱住林雪柔的纤细的柳腰跳下马车,险而又险对方的斧子。 “轰~” 一声巨响后,由极为坚硬的乌木制成的轿厢,瞬间四分五裂。 吴青烈与铁羽阳同样朝着孟浪攻来,而且还不停的针对林雪柔攻去。 孟浪一边应对,一边还要分心照顾林雪柔。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了。 孟浪沉声道:“你先到我背上来。” “可是你背后上的伤。”林雪柔看了看孟浪背后的剑伤,迟疑道。 孟浪直接把林雪柔背在身后,再用腰带牢牢固定住。 孟浪侧头看了看肩上的林雪柔,道:“害怕吗?” 林雪柔还是坚定的摇摇头道:“有你在,我就不会怕。” 第三十七章命悬一线 半个时辰后。 林雪柔不想继续拖累孟浪了,声音哽咽道:“孟浪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此刻孟浪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满是汗水,浑身都是伤,连胸膛前的内甲都破烂不堪,满是血迹。 孟浪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犀利的看向铁羽阳,沉声道:“铁盟主你要藏拙到什么时候。” 吴青烈面露惊疑看向铁羽阳,此刻不算孟浪身后背着的林雪柔,三人的体力都所剩无几,而顾奎已经倒在不远处的沙地上没了生息。 铁羽阳是众人中年纪最大的,按道理应该是最先力竭的那个,怎么可能还保存体力。 铁羽阳满是褶皱脸,憔悴不堪,一副虚弱的样子,道:“哦,你是怎么发现的老夫还有余力?” 孟浪淡淡道:“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到现在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你觉得合理吗?” 经过孟浪这一提醒,吴青烈果然发现铁羽阳,虽然衣服破破烂烂的,满脸的憔悴,但是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口。 “你小子倒是心思缜密。”铁羽阳微微一笑,原本看似佝偻的身子,逐渐挺拔如松,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突然,铁羽阳身形如鬼魅,比最开始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转瞬间就来到吴青烈面前,漆黑如墨的鹰爪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提到半空中。 吴青烈还没反应过来,就因为窒息感到眼前一片昏暗,艰难开口道:“铁盟主,仙牌我不要了,你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能不能放过在下一条生路。” 感到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吴青烈,不再渴望成为什么长生不死的仙人,只希望现在可以活着。 “往日里哪有什么交情,不过是彼此之间的利益吧。”铁羽阳对于对方的求饶充耳不闻,手里的力气反而越来越大直接捏碎其喉咙。 孟浪看见铁羽阳真正的实力后,也不由感到吃惊,没想到对方隐藏的这么深。 铁羽阳随手把吴青烈的尸体扔到一边,慢步朝着孟浪走来,道:“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孟浪解开系在腰间的绳带,把林雪柔轻轻放下,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人可以偷袭了。 “如果我打不过对方就赶紧逃,我会尽量会拖住对方的。”孟浪叮嘱道。 因为之前一直背着林雪柔战斗,现在的孟浪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 林雪柔想到刚在孟浪紧紧地护着自己,坚定的摇头道:“你不会丢下我,我也不会扔下你独自逃走的。” “放心,你们都逃不掉的。”铁羽阳身形宛如苍鹰般,直扑过来。 孟浪直接迎了上去,双手同时施展纵横十二剑,剑招快捷灵活,让人避无可避。 “当~” 铁羽阳任由锋利的剑刃砍在自己身上,但是削铁如泥的寒铁剑却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根本没有伤其丝毫。 “知道老夫为何没有受伤了,因为你手里的剑根本对老夫没有用。”铁羽阳不在藏拙,内劲翻腾如海,原本瘦弱苍老的身体猛的膨胀数倍,全身的肌肉虬结比顾奎还要强壮。 自从三十多年前输给司徒长空,身为武林盟主的铁羽阳就一直寻找破解纵横十二剑的方法。 但是奈何纵横十二剑过于简单直接,根本没有什么破绽。所以铁羽阳就选择最老土的办法,练就一身类似铁布衫的外家功夫。 无论多锋利的刀剑,都无法伤自己丝毫,但是要维持这一身的铜皮铁骨极为消耗内劲。这也是为什么铁羽阳一开始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是吗?”孟浪可不相信对方全身都可以刀枪不入,随即手里的双剑攻向铁羽阳的双眼,咽喉等人体脆弱的部位。 铁羽阳见此也不得不防守,毕竟横练功夫再怎么练,眼睛都不可能真正的金刚不坏。 “小子你倒是够聪明的,但是你现在体内还剩多少内劲。”铁羽阳面露狰狞,铁鹰爪有着无数残影向着孟浪攻来。 数招后,孟浪渐渐有些力竭,出剑的速度越来越慢。 “砰~” 孟浪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软剑被对方擒住。 “小子,跟这个世间说再见吧。”铁羽阳直接捏断手里的软剑,顺势飞速插入孟浪的左胸口处。 “孟浪!” 大吐鲜血的孟浪,只感觉身后有人叫自己,眼前顿时感觉一片黑暗,身体无意识的重重倒地。 身后林雪柔看见这一幕,快速飞奔而来,抚摸孟浪的伤势,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流出,大哭道:“孟浪你不要死,你不是答应过我一起去落云山,成为仙人的吗?” “孟浪……” 铁羽阳拾起不远处地上的仙牌,确认无误后收入自己的怀里,过不来多久,自己就可以成为传说的仙人,真正的长生不死。 心情大好的铁羽阳,褶皱的脸笑颜如花,阴笑道:“我现在还缺一个妾侍,当我的妾侍如何?” 林雪柔转过头看向灭自己全家的凶手,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刺向对方。 “砰!” 铁羽阳直接捏住林雪柔的雪白的脖颈,面色凶狠道:“跟你姑姑一样不识抬举。”就正准备捏碎死对方时。 林雪柔的周身忽然有某种气机的波动,随着手指发出淡淡的绿光。 平坦的地面突然破土而出,长出带刺的藤曼,紧紧地勒住铁羽阳的全身。 铁羽阳大惊失色,总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事发生,捏住林雪柔的手因为藤曼的缠绕松开来。 林雪柔大口的呼气着,便嘴里不停的念着祖传仙术的口诀。 藤曼越勒越紧,铁羽阳第一次尝到被别人捏住喉咙的滋味,脸色因为窒息逐渐发紫,不禁求饶道:“仙人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雪柔怎么可能会放过对方,嘴里的口诀念的更快了。 没多长时间,不可一世的武林盟主便没了声息,林雪柔随后停止了念动口诀。 口诀刚停下,藤曼便消失了,铁羽阳被勒的关节骨头尽断的尸体砰的,从半空中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