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神行》 第一章 避雨 “阿生,你要当爹啦!” 一个皮肤白皙,身穿宽松衣袍的女子依偎在男人怀中,男人左手抓着一柄长剑,右手环抱在女子肩背上,两人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小潭,看起来水很浅,不断有流水进入,搅的水面一直有涟漪回荡。 身下的岩石看着倒是挺方正,也看不出人为迹象,上面还长有野草,说明罕有人至。 男人正在发呆,一双眼睛半闭着凝望潭水,似乎并没有听见女人说的话。 女人好奇的将头从男人手臂中挣扎出来,看见这呆子居然走神,于是佯装生气,独自坐到一边。 男人这才发现事情不对,问了句怎么了。 “哼,不理你。” 女子生气的把头撇向另一边。 “我听说家族把我除名了。” 男人名叫姜长生,是割鹿洲姜家长孙。 姜长生言语中有些伤感,却并不愤恨。 两人都是顶尖家族的接班人,被家族除名可是大事,女子连忙转过头双手抱住姜长生的手臂,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我并不伤心,只是有些不甘,为何自己这么无能,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现在又连累你。” 姜长生自言自语,感慨家族被迫低头,割鹿洲姜家这个名号要是放在五百年前,那可是一种震慑,旁人听见了可都得绕着走,因为一般人不敢随意谈论姜家。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抢了个烫手山芋,家族也被连累,曾经何其高傲的存在,如今居然也低下了头颅。 “这不怪你。” 女人安慰道,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姜家逼到这一步的正是女子身后的沐家。 女子名为沐轻语,是沐家年轻一代老大,人们习惯称她为沐家大小姐。 姜长生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沐轻语的额头说道:“你走吧,我得回去。” 按照姜长生的脾气,估计是要回去和仇家搏命,到时候两人感情再好也敌不过家族恩怨。 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可世界就这么大,两家人更是宿敌,谁又不了解自己的对头呢?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捅破这层关系。 “你这个负心汉,搞大了我的肚子就不想负责了是吧?” 女人挣扎着起身,对着姜长生就是一顿骂。 姜长生刚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此刻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他也对沐轻语很不舍,可另一边是他的家人呀。 “等等,什么肚子,你饿了?” 疑惑的眼神再次出卖了姜长生并没有认真听沐轻语说话,沐轻语只好低头将嘴靠近姜长生的耳朵大声喊着:“你要做父亲啦!!!” 这种事情当然要说三遍才能凸现其重要性,姜长生此时也开始面色凝重,呆呆的仰头看着那张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惊艳的脸。 沐轻语很满意姜长生的反应,决定不生气了,生气对宝宝不好,转过身欣赏山谷给出的回应,回音如同波浪,一阵一阵的提醒姜长生这不是做梦。 于是笑容灿烂的沐轻语就被姜长生举起来转圈圈,还好两人修为都不低,不然在这崎岖不平的地方非得摔下水潭。 思索许久的姜长生也放下心结,家族愿意低头并不是惧怕,而是担心姜长生,姜家人可都使剑! 剑修如剑,宁折不弯,直来直往只为心中不平,两面双刃,为的就是不羁。 既然家族放下都能做出这个决定,那自己也不能让家族失望,更何况还有一个新生命需要姜长生守护。 “我们去益洲吧,哪里应该人会少些。” 姜长生自从知道自己要做父亲了,看向女人的眼神也愈发宠溺,再坚毅的男人都会败倒在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血脉至亲手上。 “都听你的。” 沐轻语并不矫情,一点也看不出任何做作,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遇到了那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哪里还去管身后万千人马的追杀,这或许便是神仙才有的爱情吧。 好巧,两人在离开家门前就先后跻身神灵,并且十分稳固,放在神灵境也是不弱的存在。 眼看能够看到益洲边境,姜长生将沐轻语护在身后,长剑出鞘。 周围走出四个年纪不一的人,身着墨色长衫,后背上都有一个大大的“雷”字。 “这么看得起我?” 姜长生明显认识四人,就算不熟看背后的字也应该能猜出来是狂雷宗的人,这个宗门放在整个大陆也是不弱的,能有四个神灵坐镇,能差到哪儿去。 “交出道果。” 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黑衣人开口了。 沐轻语呵呵笑道:“居然是个小屁孩儿管事。” “你又是谁?” 被称作小屁孩儿的黑衣人警惕的望向沐轻语。 不得不防啊,眼前这个男人就已经够棘手了,要是说话这女人也是一个高手估计这次行动也就算是失败了,要知道他们四人损失一个都会给自己的宗门带来灭顶之灾。 修行界本就你死我活,和平相处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目前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要是有一天这个平衡被打破,那么就该变天了,这也是为何狂雷宗为何四个神灵一起出手段原因。 “你也配知道我的身份?” 沐轻语瞬间变脸,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寒意,也许这才是女人的本来面目吧。 四人也没想到这女的变脸这么快,来不及尴尬就被铺天盖地的丝线缠绕,随后姜长生持剑横劈,只是一个照面便是四个神灵陨落。 神灵尸体飘散,取之于天地,还之于天地,四个有些透明的小人在空中瑟瑟发抖,他们想过姜家长孙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一剑便斩了他们的肉身。 正当以为对方不会继续为难他们的时候姜长生也是灵魂出窍,小小的手指并拢化作剑指点在他们灵魂眉心,四个透明小人不敢置信,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修行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杀死神灵让他们肉身消散便不再为难,毕竟灵气是天地的,灵魂是自己的,况且灵魂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回去只能化作福泽传给后人,灵魂没了就真的没了。 也不是说神灵境多不值钱,只是同一个境界跨度也很大,并不是说越早成神越厉害,也不是说谁灵气多谁就强,更不是说厉害的就能一直厉害,得看许多因素的,比如说双方有没有明显的先天克制、双方对战状态如何、存不存在偷袭之类的情况等等…… 狂雷宗四位神灵被一击致命的原因主要还是不知道女人的底细,更不知道早就已经落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剑修杀力大那是公认的,正常对抗也会占优势,更别说站着给人砍了。 这也是凤栖河沐家为何能崛起的原因,也是姜家在沐家有了气象之后奋力打压的原因。 阵法一道在上古尚未被发掘之前只是许多民间手艺人谋生的一个手段,利用人们的常识进行视觉上的冲击,从而达到取悦别人自己赚钱的目的。 那时候的人们哪里能想到就是这个歪门邪道能够演化成现在这种能悄无声息将人困杀的程度。 解决了四人,男女相视一笑,他们的配合总是如此的天衣无缝,不然为何能夺得大帝道果捅了马蜂窝? 如果当时旁边有人看到两人的笑容,估计全身都得起鸡皮疙瘩,是在是太瘆人了,四个神灵在眼前消逝居然还能露出如此无邪的笑容。 可这怪不得他们,修行本就残酷,双方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稍微犹豫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两人走后不久,刚才的战斗便被人复盘,灵魂的气息无时无刻刺激着后来十几人的大脑。 益洲边境,女人突然焦急的看向姜长生,那副神态是姜长生从未见过的,他们相识以来,女人给姜长生的感觉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这一刻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没有暴露吧?” 沐家大小姐知道姜家长孙说的是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不确定吗?那说明还是有自信的嘛,哈哈。” 姜长生用了极大力气将沐轻语送进来益洲地盘,随后转身把佩剑插在身旁地上,右手按住剑柄,双目紧闭。 暴风雨即将来临,远处的天空中一大片乌云正在赶来,似有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准备将某个不听话的地方用雷霆碾碎。 姜长生的头发开始随风飘动,慢慢的衣袖也开始鼓荡,一滴拇指盖大小的雨滴滴落在他的右手手背上,那感觉冰冷入骨又夹带一丝灼热…… 先行的雨滴并不能代表乌云,随后千千万万的雨滴接踵而至,姜长生全身上下无一处幸免,都被雨水问候了不止一遍。 从万里高空坠落的雨水狠狠的砸在皮肤上,热辣的痛感又随之被带走不知流向何处。 紧接着,姜长生的脚边还落下几道闪电,耀眼的光芒闪的让他睁不开眼,巨大的轰鸣声让他的耳朵暂时失聪,这一刻姜长生是孤独的,也许他从来都是孤独的,只不过他遇到了那个能够治愈他心中疾苦的女人。 于是他动了,孤身一人冲向不知有多厚的云层,他要反抗了,为了生养自己的家人,为了心爱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为了还未出生的希望! 第二章 山雨欲来 天运一千五百三十八年。 山头上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坐在一条横放的锄头把上,锄地的那一头已经被压入泥土,看来男人已经休息了有一会儿了,这个季节的太阳还不到最毒辣的时候,更容易让人入眠。 “一千五百二十三年,可真够久的呀,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男人嘴里嚼着一根刚挖出的茅草根,别说,干活累了嚼着还挺甜。 太阳西垂,山里光线变暗,说明天快黑了,大山隔绝了太多东西,不仅仅是午后的阳光。 男人名为李念慈,是山脚下一个二十来户小村落的村长,今天他是来帮村里的寡妇耕地的。 惊蛰过后天气变暖,雨水浸润泥土,种子得以生根发芽,要是条件好一点,获得一些农家肥的滋养,相信不久作物便会开花结果,就如同房屋前后随手种下的瓜果蔬菜。 只可惜山路崎岖,村里的青壮都出门寻求更好的生计去了,村长一人恐怕难以完成如此重任。 村子历史悠久,存在的时间可能只有万年不变的大山记得,久的连潺潺的溪水也冲不走村民们的足迹。 村头有一棵榕树,偌大的树冠覆盖了小半个村子,一条能并排走三个人的主路延伸到村尾,因常年有人走,所以路上并没有什么杂草,只是一下雨。就变得有些泥泞。 主路两边零零散散的分布着由黄土夯成的茅草屋,有的每年修整看起来比较新,有的破败不堪,院子里都长满齐腰深的杂草,兴许是主人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家。 大榕树的树冠边界有一座看起来就很新的房子,正是村长李念慈的居所,听说李念慈是在外面闯荡过江湖见过大世面的人。 村民常听他说起以前的事情,只不过一听起来就知道是骗人的,因为上午还说自己是跑江湖做买卖的,下午就说自己曾经做过大官见过皇帝。 离村子最近的王朝还从未派过人手到村子里来,估计是离得太远了,也可能是压根就不知道这里的存在。 整个村子就像是被天神遗忘,每天都是一个样子,早晨出门看见的永远是对门的出门男人一瘸一拐的出门劳作,回家就随便弄点热乎的填饱肚子。 李念慈是村子里最年轻的劳动力,可他偏偏没有土地,也从来不指望种地维持生活,自从他来到村子里就开始教孩童读书认字。 最开始是在大榕树底下捡根腐朽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后来有人干脆在树干上挂了个木牌,之后村长出门都会从灶台下捡两块木炭。 遇上调皮一点的孩子村长还会教他们一些有模有样的把式,听说是武术,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防身,大人们也就不多过问了,毕竟地里的庄稼可比孩子金贵的多,稍不留神就没得吃了。 这一日,村长和往常一样抗着锄头往回走,估计是地里的杂草太多了就多耽搁了一会儿,可就那么一会儿,整个天空就暗了下来。 没办法,大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老人常说“一山连十里,十里不同天。”很多老人耕作的时候抬头还是艳阳天,一弯腰就被雨滴淋湿了后背。 远处天空与山尖相接的地方亮起几道闪电,要是村里老人看见了肯定要说又有不听话的人被收拾了。 村长李念慈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眼就看出这闪电不同以往,眼睛微眯,视线跟随闪电移动,只是瞬间就已经到了眼前。 等到李念慈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前方就已经开始冒着寒光了,李念慈内心大为震撼,脸上却带着笑容。 “呵呵,朋友这么老远过来不会是要我的命吧,在下确认未曾和阁下结下仇怨。” 持剑之人似在犹豫,一个女人的声音救了李念慈一命。 “行了生哥,他这不是真身。” 剑尖还是轻轻触碰到了李念慈的喉结,李念慈脖子上开始冒血珠。 可怕,持剑人在千里之外控制飞剑竟能达到如此地步,要求的不仅是灵力,更是精神力量的控制,一般修行者专修一种,要么是修身,有体魄、兵器、术法等,要么就是修精神力量的,比如阵法、符箓、御兽等等。 此人使剑,偏偏精神力量又如此恐怖,那必定是割鹿洲姜家来人,可为何这些顶尖家族的人会来到如此破败的小地方呢? 李念慈所在之地属于末法之地,衰败于千余年前的一场浩劫,要是没有这场浩劫,益洲本该是龙兴之地,于永宁大陆各洲之首! 几道雷霆带走了那把差点要了李念慈命的飞剑,这也让许久没有见到高手的他沉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人善被人欺啊,本想安安心心种个地,可偏偏没地可种,还要帮寡妇种地,唉。” 要是认识李念慈的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笑掉大牙。 李念慈冒雨下山,回到家中赶紧换了身干净衣裳,别的不说,李念慈穿衣打扮在这小山村里得算第一,为此村里的老男人们还抗过议。 草草吃过晚饭,李念慈抬了条小板凳坐在门前,李念慈是见过大世面的,因此建房的时候也要和旁人不同,要专门修个大门,院子可以小,门脸必须要,这是规矩。 正当李念慈翘着二郎腿依靠在门柱上看屋檐上垂落的水柱,对门的老两口就开始吵架了。 说是老两口其实也才四十多岁,在别的地方算老,在村里可是年轻人了。 李保国夫妇是村里唯一没有外出务工的年轻人,两人育有一二一女,大的叫李子武今年二十五岁,小的女儿叫李子柒才刚会跑。 村里人纯朴,有了孩子就要生,不会去想着做掉,听说别的村还有生七八个的,这里不行,生太多养不活。 李保国的老婆也姓李,叫李兰花,两人说不准往上倒三代还是亲戚,不过这条件能娶到媳妇已经算家境殷实了,许多男人到中年还没见过光屁股女人呢,嘿,村长不就是嘛。 李保国夫妇不知怎的,经常都会吵架,不是打孩子就是砸碗筷,幸好李保国会点手艺,村里小到吃饭的锅碗瓢盆大到干农活的锄头镰刀都是出自他手。 今日李念慈依稀听着像是李保国吃醋给酸着了,毕竟村草就住家对面,争又争不过,打也打不赢,只能多吃醋来安慰自己。 李念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葵花籽一粒一粒的放进嘴里,顺便挪了屁股,脸望向了后山。 后山上一个男的扶着一个女子,男的眉毛似利剑,下颌骨宽大,一看就招女人喜欢,不,许多男人看了也会自叹不如,女子脸上蒙了细纱看不真切,身材是极好的,只是小腹微微隆起。 李念慈摇摇头叹了一句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居然有了身孕还是可惜一个高手即将陨落,还是个用剑的。 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茅草搭建的屋顶上只能发出点点声响,这让被庇护在屋内的人睡得更加安稳。 春雨贵如油,一年的收成就盼着春季的雨水滋润,收成好了一年不愁吃穿,收成不好就连来年的种子都得跑到山那边去借。 连夜的雨水并没有让村旁的小溪有所变化,却让后山顶上多出了一间茅草屋。 草棚并不宽敞,只能让人有个避雨的地方,因为处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所以草棚内部光线不太好,看不清个大概。 村长家的门一大早就被敲的邦邦响,原因就是村头大榕树下的老李头儿起了个大早上山锄草,发现自家地边多出个草棚,里面好像还有人活动的迹象。 老李头儿年纪大了胆子小,远远瞧见有生人就赶紧溜回来摇人,村里哪里还有什么青壮,只有村长一个闲人。 村里人听见动静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赶过来,等到大家都看老李头儿绘声绘色的表演了一次当时的情景不由有些慌张,不是什么人都能一夜之间冒雨搭起一间草棚的,众人只好望向李念慈这个村长。 村长带头往山上走去,后面跟了十几个还能爬的动的老人,孩子们都被勒令不许出村,万一遇上什么状况也是老人顶在前面。 后山的路大家都熟,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却要走上半天,小半个时辰过后村长示意老人们在最后一个拐弯处等他,这里可以看到草棚,但是看不太清。 李念慈走到草棚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再开口说道:“阁下请勿见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引起了恐慌,所以前来走个过场。” 李念慈其实并不想来。 一是早就知道对方的踪迹,二是确实打不过,但没有办法,不来就要被村民变着花样夸奖,还要被问候家中长辈,谁让他是村长呢? 草棚里久久没传来回应,李念慈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麻烦问下两位要在此停留多久,我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滚!” 草棚内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好嘞,两位好生歇息。” 李念慈擦着冷汗退到老人们驻足的地方对众人说道:“都散了吧,他们说只是借宿两晚,不会呆的太久,大家不要担心。” 老李头儿一听不干了,张开缺失两颗门牙的嘴说道:“你个龟儿的就嚯老子,老子明明听到他喊你滚。” 李念慈无语,本来就做好了被夸奖的准备,可还是招架不住。 第三章 神灵降罚 回到村子里,一群村民围在大榕树底下,都在讨论怎么去对付闯入者。 李念慈在最外围嗑瓜子,瓜子壳可不敢胡乱扔在地上,要是被发现了,老李头儿不直接问候他八辈祖宗。 这种场合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李保国小女儿李子柒是目前村子里最小的孩子,她正学着隔壁邻居家的李虎学习打拳,嘴里咿咿呀呀的模仿他换气时的声音。 “你个瓜娃子天天教娃儿些打锤,现在咋个蔫火咯。” 老李头儿站在圆木据成的木桌上对李念慈吼道。 毫无脾气的村长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小板凳,右腿弯曲,脚后跟踩在小板凳一角,也不知那么大个人是怎么缩成一团的,看起来倒是悠闲的很。 众人最后拿了个主意,那就是先礼后兵。 村里有凑点粮食让村长给送上山去,要是那人接了说明有的谈,如果是想赖着不走就下毒弄死他们。 为啥是村长去送,因为他是瓜娃子,身为村长也不为村子里排忧解难,还揣着手嗑瓜子,以老李头儿为代表的几位老人很是瞧不起他。 很快村民们便东拼西凑的凑了点吃的,普通村民估计可以吃上个一两天的,随后村长就在村民们不舍得眼神中踏上了去后山的小路。 “你们说他去了会不会有危险,要是人没了他家房子可是我的,占的我家地,你们谁都别想和我抢!” 李念慈前脚刚走,后脚李保国就低声在人群中警告旁人。 “有个锤子的危险,就你狗日的想法多。” 老李头儿这可算是真心实意的为村长说了句话,他不希望村长出事,毕竟那外来人占的是他家土地旁边,村长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说明他的庄稼可收不回来了。 村长把粮食别在腰上,双手负后慢悠悠的往上爬,他心里清楚的很,要是对方想取他们的性命还能被发现? 开玩笑好吧,村长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点儿东西能塞住别人的嘴? 还没等村长回过神来,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走错地方了,原本陡峭的山崖竟变成了一座十分豪华的府邸,甚至院子里的小湖里还有鱼。 凭借多年的经验,李念慈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不是真的,但修行者还是能够凭借此地生活的,应该属于阵法一道。 要是有道根的凡人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是可以看得见摸不着,这就是老人常说的海市蜃楼,传闻里面居住的都是仙人,这一点是肯定的。 “仙长莫怕,我家夫君脾气不太好,但心眼是不坏的,在此小女子代夫君为仙长赔个不是。” 一道空灵的女声传入李念慈的耳朵,这应该就是昨天救下自己的那个女子了。 “夫人言重了,两位能够来到这里已经让在下倍感荣幸,只是这村民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免不得会引起恐慌,我作为本地村长,也不得不前来问个明白。” 李念慈知趣的没有再往前走,鬼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出现一把飞剑抵在自己脖子上。 那女声再次传来:“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两人也是为逃难而来,所以失了规矩,是我们有错在先,只是事出突然,估计我们会在宝地借住一段时间,村长放心,我们这就换个僻静之地,免得惊扰了大家。” 李念慈听到这个答复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一个剑修已经够难缠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阵法大家,想当年要不是他们联合起来,他应该能坐稳江山吧。 往事随风飘去,再见已是路人,过去的恩怨也怪不到别人头上,更何况当年事发的时候眼前两人估计还小。 “多谢理解。” 李念慈行了一礼,笑眯眯的转身离去。 身后秘境内,那险些斩杀李念慈的那个男人已经陷入昏迷,身旁女子心急如焚,手中拿着一颗紫色果实不知道如何是好。 男人昏迷前就交代过无论如何不能再浪费东西在他身上,因为他伤的是在是太严重了,一般的东西也起不到什么效果,不如留给还未出世的孩子。 最终草棚不翼而飞,老李头儿松了口气,罕见的没用奇怪的语言夸村长,还破天荒的邀请李念慈去家里吃饭,只是那邀请十分敷衍就是了。 李保国一张脸黑的能挤出水,也不管自家媳妇儿的眼睛冒星星,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李念慈见状也赶忙去抓小板凳,今晚又有好戏看了。 到了晚上,确实如李念慈所料,对面传来打砸碗筷的声音,中间夹杂着李保国的吼声,不外乎就是菜太咸了,汤没味道之类的无中生有。 夜里,村子陷入沉睡,大榕树上传来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村长李念慈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起身抓了吧谷粒撒在门前。 听说鸟儿晚上都是瞎子,可偏偏就有鸟儿下来啄食谷粒。 李念慈轻轻抓住不知名鸟儿,鸟儿偏头看向李念慈的眼睛,一副画面映入脑海。 一个小人从房檐上跳下来,几个蹦跳来到殿内,最高处坐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 小人爬到黑影耳旁细声说了几句后就被黑影抓下来一个弹蹦给弹飞出去。 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殿门外面是无尽的黑暗,仔细看去,地面上又是白色的。 李念慈脸上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嘴里低声呢喃着:“喜得千金。” 离着永定大陆很远的地方,天气寒冷,泼水成冰,一望无垠的冰原上有一座神秘的建筑,放在上古估计还有人记得这个地方,那就是曾经盛极一时的极夜神殿。 极夜神殿所处的地方不属于任何一个大陆,也没人愿意和他们混为一谈,因为它有一个十分不光彩的历史。 当年极夜神殿崛起只用了短短三个月,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让人防不胜防,极夜神殿也因此所向披靡占据了大部分地区,很多高手沦为他们的奴隶。 可是后来他们的溃败也十分离奇,莫名其妙就消失无踪影,只是那些年陆陆续续还会有人传出见过他们的影子,可这毕竟是谣传,说不好是有人别有用心借他们名声干自己的事。 李念慈又如有所思的看了眼后山,脑海里冒出一些思绪,然后抬起左手,拇指在其余四指关节上来回搓动,眉头紧皱,半晌终于停了下来。 “可有可无,顺其自然吧,该睡觉喽。” 李念慈自言自语的说道。 次日清晨,村子又被老李头儿宏亮的声音给震醒了。 李念慈跟随大部队来到之前草棚所在位置,旁边便是老李头儿家的土地,一群人围绕在地边,只见李老头儿蹲下轻轻触碰了刚长出不久的豆苗,那豆苗便化为粉末。 老李头儿痛心疾首,都是该死的外来者,之前还担心他们在这里不安全,费劲心思才将之赶走,却不料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就是那个灾舅子带来的霉运,老子回去拿把刀,砍死他个狗日的,瓜娃子,你晓得他跑哪儿去了不?” 老李头儿望向李念慈,李念慈瞬间头大,感情自己这个便宜村长就是为了干脏活累活和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吗? 又不好明说,不然自己见过大世面的形象肯定会崩塌,到时候估计孩子们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耍了,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还好村里的神婆告诫老李头儿,说道:“老家伙收声,依我看啊他们不是人!” 这个神婆其实也就是会点土方子,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给掐一掐按一按,是不是给别人出个药方,严重的就只能戴上那个不知道存在多久的鸡毛面具沿着村子跳舞。 只不过是看在村里人都是由她家人接生的份上大家都尊称一声婆婆。 老李头儿听见李神婆这么一说,立马闭嘴,然后用手比划,意思是问神婆怎么看出来的。 李神婆神神叨叨的对村民说道:“我相信大家都没有能力把这些庄稼给变成这样,而且从来都没听说过,依我看这是神灵降罚,估计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神灵,这才对庄稼下手以示惩戒,要是我们还不悔改的话,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 神婆前面都是正常说话,最后一句突然加大音量,身体向前一个蹦跳到了李念慈的身前,手猛然指向李念慈的脸,李念慈没想到神婆会来这么一手,自然是被吓了一哆嗦。 村民们也是被吓得不轻,连忙退离李念慈,村里那个常年烟斗放下巴的老头儿还因为退的太着急,一不小心踩空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 神婆见要出人命,眼珠一转赶紧说道:“看吧,这就是神的指引,这个人会给我们带来厄运!” 一边说一边退,中途还不忘说李念慈的坏话,村民还等着神婆下一步指示的时候,神婆早就一溜烟跑回去了,那速度比年轻小伙子还跑得快,也没了平时那个随时就要断气的样子,还是旱烟老头的呻吟把众人喊醒的。 可就是要背旱烟老头儿下山的时候又犯了难,老头儿死活不让李念慈背,可一群人就李念慈看着有能力。 最后还是疼痛让他屈服了,在背上还一直不停的夸奖李念慈,说李念慈将来肯定找不到媳妇儿。 第四章 神灵血脉 最近几日村子里异常的宁静,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也不随意出门,李神婆连夜给大家伙发了香烛纸钱,让大家出门前烧一些。 村长没有收到,灾星嘛,也可以理解,可摔下山坡的旱烟老鬼也没有收到,难道说神婆觉得他没救了? 老李头儿喜欢晚上烧香,火光清楚些,有诚意嘛,一边烧纸还一边念叨着村长的好死之类的夸奖语,唯独不提自己在山上要砍死神灵的事情。 在这段艰苦的日子里还是有人惦记村长的,不喜欢出门的李寡妇最近晚上偷摸的往村长家门前提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玩意儿,瓜果蔬菜啊,馒头咸菜啊,毕竟村里条件就那样。 刚开始村长还能忍着不拿,可时间久了吧怕被别人看见乱说话,干脆就来者不拒,最后差点将那个丰腴的身体接过来,这可使不得呀。 拿了别人的好处就免不了要帮别人做事,李寡妇死去的男人可是附近好几个村子里有名的成功人士,家里的田地被瓜分过后还剩下不少,现在只有让村长帮忙照看了。 村长见今日无雨,太阳也没有出来露面的意思,干脆就抗了锄头准备上山去,走到半路抬头一看,完啦,山顶上数百只肉食猛禽盘旋,可不常见啊。 习惯性的拇指搓关节,不得了,这孩子不一般啊。 李念慈加快脚步爬山,只不过不是去锄草,这种小事将锄头往那一丢让它自己动手不就好了嘛。 他自己确是往后山走去,说来也奇怪,明明看着走的不快,可几个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人了。 一处小山坳,还是熟悉的破烂草棚,附近毫无阵法迹象,李念慈站在对面凝望,似要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现在进去说不定对方会和自己同归于尽,不进去将错失一个万年难遇的机会,确实让人很难抉择。 沉吟许久,李念慈还是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双手从两边慢慢抬起,身前的空气似乎开始扭曲,不一会儿便凝成一团透明气球,看起来仿佛中间有水流动。 李念慈将水球慢慢推向草棚,水球竟无视草棚阻拦,慢慢融进去了,回头看李念慈,头上居然多出了几根白发。 半晌,草棚内传来婴儿的哭声,天空中盘旋的猛禽开始俯冲,不过冲到一半就撞上了什么东西,纷纷落地,这时候李念慈过去看的话就可以吃上好多好多肉,还是新鲜的。 “多些仙长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话音落毕,草棚内走出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与李念慈隔溪相望。 李念慈眼睛一花,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丝线,直觉告诉李念慈,这些丝线很危险,如果发动,恐怕远在千里之外的真身都会受到影响,说不定会重回圣灵境!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这女人好深的心机,好像手段也不差,只是为何自家男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下惭愧,心中竟产生如此想法,确实该死。” 李念慈明白这是个陷阱,现在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毫无抵抗的意义。 “仙长何出此言,神灵血脉本就稀有,被人觊觎也属正常,要是仙长不来我才有点害怕呢,呵呵。” 完了,这女人蛇蝎心肠就算了,还长的好看,关键声音也好听,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 女人转身,李念慈身边的丝线也随之散去,仿佛从不曾出现,李念慈心中的警惕感也减弱不少,这可不代表自己现在已经安全了,来时都没看出这个陷阱,说不定还会有连环套,必须小心翼翼。 “阁下手段在下属实佩服,可我从未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李念慈打着舍去这具分身不要也一定要打听清楚,这才多久没出山,永定大陆就已经变天了吗? “不知仙长何许人也?” 女人已经进了草棚,但这声音却像是来自四面八方,这让李念慈心中更为震撼,强如他都不知不觉进入对方的世界,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天运元年我曾站在大帝身后俯瞰整个大陆。” 虽然对方手段惊人,可还是不影响李念慈吹牛壁,曾经的风光无人可否定,现在的落魄几人能知晓。 “天运元年,仙长可真是年长,我的家族存在时间也不过千年,仙长又怎么会知晓。” 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伤感,又不知道伤从何来。 李念慈心想:信你个鬼,虽然我不出山,但不说明我是土包子呀,偌大的永定大陆哪里不曾去过。 可嘴上还是答道:“看来阁下家族气运惊人呀,短短千年便能走出如此大能,真是羡煞我也。” 屋内女子好像并不喜欢拉家常,并未接话。 李念慈心有不甘,继续说道:“想必尊夫此刻情况并不乐观吧,如若不然说话间指定有飞剑缠身。” “不劳仙长费心,我家夫君自有我照顾。” 女人似乎并不忌讳,明说了自己眼下的情况,也是,都能让一个老牌神灵不知不觉进入陷阱,似乎也不怕有人趁人之危。 “仙长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请自便。” 女人的声音传来,李念慈眼前的场景再次切换,哪里还有什么草棚,只有不远处猛禽尸体堆积成山时刻提醒着李念慈这不是幻觉。 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安全,李念慈收下自己送出的透明气球,张开嘴一口气吞了下去,白发转黑发,一如刚来之时。 走到李寡妇家地里,一把无风自动的锄头也快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被一只宽大手掌接过便重新沦为死物。 “还是亲手干的活有意义啊,唉,糟了,被那小姑娘给骗了。” 李念慈脑海中不断复盘,隐隐有一丝头绪,既然自己都反抗不了,为何还要给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不是厉害的很嘛。 一拍脑门,锄头上的泥土也在李念慈额头上画了一个巴掌印。 可偏偏又不敢回去验证,说不准还是故意留下的破绽呢,更何况她已经看出李念慈并非真身,保存实力也说不准,唉算了,便宜村长成也分身,败也分身,要是真身再此,局面很可能会扭转。 千里之外,一座凡人王朝王宫后花园,少年皇帝正在和李念慈下棋,棋局走向更像是引导,并没有半分杀意。 “宰相怎么了?好好的为何满头大汗。” 少年皇帝疑惑的看向对面的李念慈,看来村长没说假话嘛,当大官见皇帝这不就是了? “回禀陛下,微臣方才见到陛下一记杀招,推演到最后不由被惊出冷汗呀。” 宰相李念慈怪不得能当官,原来是皇帝屁股拍的响啊,少年皇帝哪懂得什么杀招,还不是跟着他的节奏下的嘛。 “哦?那还烦请宰相指点。” 少年皇帝心里开出了花,可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毕竟宰相夸人可不便宜。 两人明面上是君臣,可谁都清楚宰相也是帝师,手中权柄大的吓人。 先前凶险的小山坳,草棚里女人正在哄自己刚出生的儿子睡觉,其实孩子已经出生几天了,只不过今日她才恢复了七七八八,旁边一个男人双眸紧闭,胸膛轻微的起伏证明男人还活着。 女人最终还是不忍心孩子刚出生便没了父亲,拿出了自己的保命手段,那可是家族嫡传才能拥有的,十分珍贵,就连男人也不知道。 只是这东西也只能吊命,想要让男人恢复还离得远,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先使其沉睡,以后再找机会寻找治病神药。 “晨儿乖,快快入睡~” 早在女人有身孕之时,两人便给孩子取好了名字,从姓氏上各取一字,又希望孩子如同朝阳,所以给名姜沐晨。 女人名叫沐轻语,是风栖河沐家大小姐,沐家崛起靠的是阵法,乃是新晋家族,阵法一道在上古只能算是博人一笑的小玩意儿,可在沐轻语的爷爷手中却变作了世间潮流,更何况沐家不是老牌家族,愿意放下身段与宗门合作,这就让沐家在很短的时间崛起。 而沉睡不醒的男子正是割鹿洲姜家长孙,姜家成为顶尖家族的历史很久,早在天运元年以前便可独占一洲之地,无数家族和宗门被姜家剑修压的抬不起头来。 只是可惜,沐家在姜家的不断打压下成长起来并能联合其他势力对其抗衡,又遇上疑似天运大帝遗留道果被姜家长孙姜长生所得,这就相当于捅了马蜂窝,在沐家带领的联盟不断施压下,姜家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发出号令,不在理会姜长生的死活,甚至将他的名字从家谱中给划掉,这就意味着姜长生不再是姜家人,死后不进祖坟。 姜沐两人的相遇也是不为世人容纳,好的是两人关系外人还不知晓,连沐家老祖都认为自家孙女还在闭关。 沐轻语手脚轻柔,将孩子放在姜长生身边,微笑着看爷俩睡觉,这些日子可算是让大小姐见识了什么叫初为人母,就算是神灵血脉也逃不过吃喝拉撒,搞的辟谷很久的沐家大小姐手忙脚乱。 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幸福的,虽然生产的时候丈夫昏迷,但也是为了保护娘俩呀。 “什么破烂大帝道果嘛,明明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怎么就莫名其妙被你拿了,要是有点用处还值得,你看看现在,活该。” 大小姐估计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有这么俏皮的一面了,世人皆知沐家大小姐含着金钥匙出生,可是高傲的很啊,无数青年俊杰不已见过沐家大小姐为荣,更多的家族宗门想的是联姻。 可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怎么就想不通呢,年纪轻轻就给别人生了孩子,要是被别人男人知道了还不得拿鸡蛋拍死自己。 第五章 五年 五年后的一天,也就是天运一千五百四十三年,年关将近。 突然,正在村子里的孩童开始喧闹起来,应该是哪个眼尖的孩子看见了远处背负背篓的身影。 他们撒欢的向村口奔去,背背篓的男人见状,先是把身后的牛拴在一旁树上,然后背篓倚靠在路边。 不出所料,这群孩子果然是冲着背篓里的糖果和甜食来的。 只见男人从牛背上抽出一条戒尺,飞奔而来的孩子们立即放慢了脚步,但在男人笑吟吟的招呼下还是慢慢踱了过来。 “出村前给你们留下的任务都能过啦?” 男人戒尺在手上轻轻拍打着。 为首的大男孩赶紧耍了一套拳法,虽说完全没有精气神,但好在动作大都记住了。 “下一个。” 男人在递给男孩两块牛皮糖后说道。 剩下的七八个高矮不同的孩子表现各异,有的是见到奖品后的兴奋有的则是担心过不了男人口中的任务。 年龄最小小女孩李子柒也熟练的背诵了一遍不算短的文章后也随着大男孩一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剩余几人有的是完成任务后拿了东西嘻嘻哈哈的离开的,有的则是挨了几板子后手里被男人塞了他们想要的礼物后哭丧着走的。 等孩子们纷纷散去,李念慈转身牵了大水牛往村里走,村民们瞧见李念慈倒是不稀奇,而是后面的大水牛引起了议论。 “这家伙又不种地,从哪偷来这么好的大牛呀。” 李念慈并不理会,而是路过家门直接向后山走去。 这次出山,李念慈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有人即将狩猎益洲,原因嘛不过是那空穴来风的大帝道果,罪魁祸首还在山上呢,这不得去找他们麻烦? 山中一对母子,母亲很年轻,儿子还年幼,孩子今年还未满五岁,只是再过几个月便是生辰。 母亲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虽然住的是破烂草棚,可自己和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光亮柔顺,一看就值不少钱。 山中常年无人,也只有母子相互为伴,白日里母亲便带着儿子岩石上学习识字,附近的岩石上早就密密麻麻刻上了文字。 当一人一牛跨入后山,母亲便起身挥手让面前的景象重组,这一幕逗的孩子咯咯直笑,母亲看着儿子笑,自然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在下李念慈,乃山下村长,几年未见,今日特来拜访。” 李念慈知趣的站在外围,虽然对方的情况早就了然,但还是得忌惮对方的身份,不俗的实力也是他们一家到现在还过的开开心心的原因。 女子正是沐轻语,她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双手负后,一脸笑意看向李念慈,沐轻语的儿子则是瞧瞧的藏在母亲身后,趴在岩石后面看蚂蚁打架。 “在下本无意叨扰,只是形势严峻不得不前来打个招呼。” 李念慈见对方肯出面,连忙道出来意,别的不说,这沐家大小姐虽然表面落魄,可骨子里的傲气丝毫不加掩盖。 “仙长直说便是。” 看看,这哪里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该有的样子嘛,分明是进村的土匪吃饱喝足懒得动。 “是这样的,在下前段时间外出,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其余别洲准备在益洲联合进行一场狩猎,只是咱这地儿穷乡僻壤鸟不拉屎,不知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所以前来打探一下,好做防范。” 李念慈也不紧不慢的说出原因,本来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何必再畏畏缩缩被村民笑话。 “哦?狩猎,那应该是有了不错的猎物了,多些仙长关心,仙长大可不必理会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喽啰罢了。” 村长扶额,这是他说的不够清楚是吧,怎么还变成关心了? “阁下误会了,我听说他们是借着狩猎的幌子在暗寻一物,言传此物可不简单啊。” “噢,那东西只是个空壳子,放心吧,他们搜不出什么东西来。” 沐轻语一笔带过,似乎并不担心仇家上门。 村长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远在千里之外的踏水王朝,宰相李念慈两指夹着一颗黑色棋子,右手已经停在棋盘上空许久。 “宰相大人?” 在年轻皇帝的提醒下,李念慈才发现自己居然无路可退,小皇帝的棋艺突飞猛涨呀。 李念慈将手中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一角,虽然并未尽全力,但年轻皇帝能将李念慈逼上绝路已经算很不错了。 “陛下近日可算勤奋,不久后微臣将为陛下传授拘阳谱,相信假以时日陛下就能独当一面。” 年轻皇帝听到李念慈如此夸奖,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他知道,要是一个都不能将自身情绪收放自如的人肯定不会被李念慈尽心辅佐的。 另一边,李念慈自知对方不买账,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有信心,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那我就先走?” “仙长稍等,小女子还有一事需要麻烦仙长。” 李念慈正当转身,听到这话可谓是柳暗花明啊,既然有所求那就必定要拿出诚意来。 “阁下请讲。” 既然谈判已经聊到这一步,索性不再去管那些繁琐礼仪,大家开门见山将条件摆到桌面上自行考量便是。 “我家夫君来此之前受了重伤,又因犬子出生,所以耽误了许久,时不待我,我不得不出去一趟,但孩子太小,我带着夫君还能应付一时,再带上他恐怕有些力不从心了。” 沐轻语低头看了眼自己玩耍的姜沐晨,眼中露出不舍,但为了姜长生的伤势,只能做出如此选择。 “哈哈哈…阁下认为我会答应吗?” 李念慈终于在这个女人面前占了上风,肯定要坐地起价一番,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我这几年并没有闲着,而是将这几处山脉种下阵基,犬子便是阵眼,此阵是我在族中耗费百年时光想出来的,不出意外这方圆百里的灵气都会慢慢汇聚在犬子身上,到时候恐怕村子的庄稼都会遭殃喽。” 李念慈脑中不断思索这女人话语中的真假,吃过亏的还是要注意为好。 “这么自信?” 如果自己不是一位千年寿辰的神灵,恐怕会被沐轻语这几句话给吓的不轻,但事实偏偏就是李念慈不仅是神灵,更是一洲国师。 “自信来自实力,仙长要是不相信大可撕破脸皮,在这里你没有胜算!” 踏水王朝皇帝后花园,正得意于棋局的李念慈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就将茶水给吐了出来,还连忙对小皇帝说道:“太烫了,这茶怎么这么烫!” “就算你现在将我镇压,那么以后呢?” 李念慈不相信沐轻语能够在这里坚守下去,所以先手还是在自己手中的,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 “仙长英明,我确实耗不下去了,但我有一阵可让益洲破损地源不再如现在这般存不住气运,就算不会恢复,至少能留住十分有三,持续五十年。” 沐轻语偏着头缓缓说出自己给出的条件,她自从来到益洲,就发现这里灵气并不是没有,而是如同云雨一般四处飘散,这样可不利于修行。 李念慈在这里死守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守护大帝遗民,情况好一点甚至可以谋划盛世;第二点就是修补益洲根基,此前地源被天运大帝用作最后一战,可不知什么原因,虽然益洲已经千疮百孔,但好在被保留了下来。 要是沐轻语所说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有搏一搏的理由了,不就带个孩子嘛,堂堂益洲守护神什么没干过? “所言非真又当如何?” “仙长不信我也算正常,但我自己的骨肉放在你手心里我会放心?” 李念慈心中有所动摇,狩猎益洲?都是小事,如果连这点风浪都抵挡不住的话,那就没有现在如此和平安定的益洲了。 “我要看效果。” 此时的李念慈完全就是换了个人,非但没有往常的嬉皮笑脸,连容貌也衰老了几分。 “仙长亲临,小女子压力甚大,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 天空已经开始聚集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肯定又是一个暴雨天。 “给我五年时间,材料你出。” 乌云稍稍有些缓解,中年李念慈低沉的说了一声“好”后天空开始飘起雨点,只是没有想象中来得暴烈,反而如安抚不听话的孩子一般轻柔。 “五年过后没有效果,你们一家走不出这破败之地。” 话音未落,沐轻语便看见眼前的李念慈又变年轻了,象征性的笑容也挂在了脸上,要说两者的区别,就如那春日里的暖阳和寒冬中的狂风。 沐轻语轻轻拍打胸前,牵起姜沐晨的手就开始往回走,只留下傻笑的李村长,村长回过神来就听见一句“靠,吓死我了,果然人老如妖”。 只是李村长并不理解罢了,好端端的就两眼一黑,指定是那老家伙过来说了什么。 “可惜了,要是早几百年碰上就好了。” 李村长心里想着,回村的步伐不停。 第六章 长剑出鞘 沐轻语并没有说笑,等到村长李念慈将一个布袋送过来的时候便开始带着姜沐晨四处奔走。 从选址、安放、启动开始,沐轻语都手把手的教给姜沐晨,前五岁学习理论,后五岁开始实践,一如姜家沐家传道。 每走一个地方,沐轻语便在姜沐晨的左肩胛骨处用指尖血刻画,阵眼从何而来,不过是将阵法融入肉身,控制权放在自己身上罢了。 阵法都是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为基,辅以金、木、水、火、土为其中,又将风、雨、雷、电等灵气灌注而成。 只不过沐轻语只在益洲安放了震、巽二位,五行也只有水灵在此。 “差不多了,可惜益洲根基太差,不然谁能挡我儿?” 在姜沐晨身上刻画下最后两笔后,沐轻语安抚着儿子的情绪,毕竟是大阵,必须刻画入神魂才有保障。 哭声渐消,沐轻语心疼的抱着姜沐晨,十分抱歉的对他说道:“儿子,辛苦了,为娘只能这么做才能破局,你长大可不要怪罪娘亲呀。” 神魂刻画阵图利大弊大,利是将来姜沐晨安稳长大,修行一事就水到渠成,整个永定大陆滋养一人,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放在个人身上够用了呀。 当然,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其一便是当世人知晓姜沐晨身上的阵图有何效果之后肯定会被各方势力追杀,其二便是加大了修行难度,原本就是神灵血脉的姜沐晨很有可能会背不起这幅大阵而早夭,往好处想前期修行也如蜗牛爬山。 总而言之,沐轻语这个做法十分冒险,成了好处不大,败了满盘皆输。 时间在修行者的面前根本就不值钱,几年时间转瞬即逝,沐轻语答应李念慈的阵法也即将落成,只用了短短三年。 就在阵法最后一道程序结束不久,中年李念慈便出现在沐轻语和七岁的姜沐晨面前,对于益洲,李念慈是倾注了心血的,一有风吹草动他第一个知晓。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但是我只保他五十年,以后的事情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沐轻语浅浅给了个笑容,似乎不太相信李念慈的话,转而说道:“五十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说罢就牵着姜沐晨往回走,这时候的姜沐晨已经快和沐轻语的肩膀那么高了,估计是姜家血脉优秀的缘故吧。 “让他提前去村子里熟悉一下吧。” 李念慈的声音也在空中扩散,那些准备来益洲狩猎的人们估计还搞不清楚状况。 沐轻语回去后也听从李念慈的话,由着村长将姜沐晨给带着玩,要是不提前熟悉,沐轻语也担心姜沐晨过的不开心,安全?那是之后才考虑的事情,就算李念慈不稀罕姜沐晨身上的阵图,也关系不大,只是后果估计没几个人愿意承受,有能力的也犯不上为了个小孩冒险。 所以,最近姜沐晨的时间大多在牛背上度过的,沐轻语也开始逐渐消失在姜沐晨的视线里。 益洲边界,当初姜长生负伤的地方,一群年轻人聚集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世家子弟,一看就很有钱。 “你们说为什么要我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历练啊,这有什么意思?” 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小伙发着牢骚,不满意家里面的安排,这些人大多来自一些还算过得去的小家族,在自己的地盘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俊彦,可不知为何几人凑到了一起,明显是有人特意安排。 其他几人和说话的年轻人也算熟悉,曾在某一场奢华酒局碰过杯。 说话这人名叫曹冲,是梓洲花溪曹家的嫡系子孙,在家排行老二。 一般世家都会着重培养长房,排行老二的曹冲明显就是被舍弃的孩子,大哥曹华天赋不仅好,处事也稳重,所以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三弟曹猛更是从小就伶俐,家中长辈疼爱有佳,就连老大曹华也待他极好。 只是排行老二的曹冲就有些可怜了,待遇和家中女孩差不多,修行过得去就行了,该有的资源也不会少,财物更是花不完,其他三男两女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几人也是摸不着头脑,只是觉着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以后能在家族有话语权也就忍了。 一个名为莫琳的女子是家中长女,因为性别原因也是没能进入权利中心,为了证明自己也甘愿冒险,她腰间别了一把长剑,颇有女侠风范。 “冲哥,来都来了,不如去耍耍,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家里也管不着,多自由啊。” “对呀,难不成还能掉头回去?” 陈家幼子接着莫琳的话说道,与其说是安慰曹冲,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行吧行吧,你们都不着急我着急个屁,走吧,咱们去潇洒去。” 其余几人也是说走就走,先去能花钱的地方才是这群人的生活习惯,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像他们这种小队还有几十个,陆陆续续都会进入益洲,就相当于先遣队。 他们的家族愿意让这些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大家族许诺的好处比他们值钱,换个角度想也相当于历练了,总比在自家地盘上混吃等死的好。 踏水王朝当然免不了受到这群家族子弟的光顾,毕竟踏水王朝也算是益洲大国了,相对也要繁华一些,也拥有修行者。 王宫内,年轻皇帝连夜召集大臣们上朝,面对一群实力不俗的仙人,凡人的抵抗犹如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诸位爱卿可有对策呀?” 小皇帝今年也不过十八九岁,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要是换作其他洲,仙灵境只能看大门,而在灵气凋敝的益洲能作大将军了。 踏水王朝护国大将军宁常远压力很大,要是这群仙灵境修士在王城闹起来可怎么办?他自己也才仙灵后期,一对六毫无胜算。 “启禀陛下,城门守卫传来消息,这六位大仙正在城外等候陛下公文,陛下您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念慈好像是故意刁难小皇帝,就想看皇帝六神无主的样子。 “宰相大人您看该如何是好呀?” 宁常远虽然修为低,但人不傻,朝堂之上能推责任就不要仁慈,不然哪里来的晋升之路。 “微臣认为,这别洲修士暂且不知朝内情况,不如请入宫内,好生招待,这样一来既可免去麻烦,更能监视其行踪。” 李念慈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丝毫不看宁常远的猪肝色脸。 “陛下三思啊,要是这群人住进皇宫,万一以后喜怒无常,陛下安危谁来负责?” “这不有宁将军您在的嘛,堂堂护国大将军,连陛下安危还需摆上台面上来讲,岂不是贻笑四方了。” 李念慈就是想把事情搞大,丝毫不顾及皇帝的感受。 “行了宁将军,宰相大人说的有理,只是之后劳烦将军常在朕身侧,此事过后必有赏赐。” 小皇帝也不敢正面和李念慈作对,他知道李念慈在朝中权柄极大,真要闹起来,恐怕自己的位置难保。 “陛下!” “行了宁将军,传我口谕,宣六位仙长进宫。” 小皇帝此时也是小心脏砰砰跳,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稍有不慎天命陨落王朝覆灭。 曹冲走在最前面,大摇大摆的样子仿佛王宫才是他的家,后面五人虽看他不顺眼但也就忍了,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团结一些,毕竟这可是一个国家,再怎么衰落也不会轻易让他们胡来。 这时曹冲突然哈哈大笑,搞的几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没人愿意和他说话,只有莫琳硬着头皮悄悄上前问怎么回事。 曹冲偏着脑袋将嘴放在莫琳耳边,如此亲昵的动作让莫琳手握住剑柄,长剑随时准备出鞘。 “你看这人一身铠甲好不威风,只是身体不太好,步子太虚,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儿?” 曹冲说话间还对着莫琳挑了挑眉毛,一双小眼睛看起来贼眉鼠眼的。 “哼,估计是长时间沉迷于酒色,让他忘了修行的本质了吧。” 莫琳本就心有抱负,可惜女儿身,所以日常玩乐都是为了笼络人脉,为自己以后找出路。 “屁,他这是怕咱呢,瞧见没,双脚一直打摆子呢,身体不好怕是穿不上这身红甲。” 莫琳虽然心中不喜,但也耐着性子看了一眼,确实如同曹冲所说,这大将军估计是心里紧张。 莫琳的表情让曹冲更加自信,三步并两步,凑到宁常远的身边,一把搂住其肩膀,这个动作让本就心神紧绷的宁常远破防了。 长剑出鞘,直抵喉咙。 益洲虽然修行不易,但境界是实打实熬出来的,战力不好的都被砍杀了,更何况宁常远还是一国守将,岂是开玩笑的? 等到宁常远看清是谁在搞鬼之后立马退后两步,持剑之手并无动作,退后只是让对方有个安全距离。 “还望仙师自重。” “我说,贵国就是如此待客的?” 曹冲这时候眼神极为犀利,小小的眼睛里面迸射出摄人心魄的眼神。 莫琳几人没想到曹冲会突然发难,都杵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事前也没商量啊,而且这家伙是不是自信心爆棚啊,在别人地盘就这么威胁主人的? 第七章 自斩 纨绔子弟曹冲的一手出其不意让宫殿之外的一群人都有些措不及防,和他同来的五人也没有动作,这些日子以来,曹冲的各种言语动作,无不让人厌烦,关键这家伙见没人反驳他还变本加厉,觉得自己在这里恐怕是无敌了。 宁常远也是经历过生死战的人,血性一下子就被曹冲的威胁所激发,飞起一脚就踹在曹冲脸上,随后下意识一剑劈砍过去,好在五人中有个名为魏宇先的实力不俗,为曹冲挡下这致命一击。 缓过神来的曹冲以为魏宇先是来帮忙的,唤出自己兵器就上,一把短刀做工十分精美,看得出来曹冲花了很大功夫。 本来魏宇先就是为了不让这家伙丢了性命才出手的,可这家伙理解错了,结果不出所料。 宁常远的鞋刚好和曹冲的脸一般大,脚底的右眼还恶狠狠的瞪着宁常远,心爱的短刀飞出去十几丈。 “还望仙师自重。” 这一次宁常远说话就有了底气了,说罢便朝大殿走去,剩余五人也没有理会老曹,绕着路跟上前去。 “禀陛下,来访仙师已带到殿外。” 这声音雄厚悠长,也让小皇帝心安不少。 “请仙师进殿入座。” 小皇帝起身遥望大殿门口,一手负后一手指向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座位,在别人眼中,皇帝颇有君临天下之仪。 “谢过陛下。” 五人一一落座,等待小皇帝下一步安排,本来打算的是提出一些合作事宜,不曾想姓曹那小子乱来,落了下乘。 “诸位仙师远道而来可是为何呀。” 年轻皇帝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因为宁将军就在他身侧。 “哦,陛下有所不知,今日家中有意让我等外出历练,还说益洲有宝物出世,还请陛下指点一二。” 说话的正是先前出手的魏宇先,莫琳因为不是修为最高者,且是女子身份,不好抛头露面。 “宝物?踏水境内倒是有几个宝物,可都是有主的,不知仙师所言是何种宝物。” “咦?诸位不是应该有六人前来吗?怎么还多出一个位置。” 年轻皇帝看向宁常远,表情疑惑。 魏宇先见宁常远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答道:“回陛下,还有一人正在殿外,先前手痒与大将军切磋,估计这会儿还在回味吧。” 年轻皇帝的眼神耐人寻味,瞧不出你宁常远这么威风呀,平时宰相大人的话虽然也有反驳,但到底是最后都随了宰相的愿,要是平日里都这么勇猛,哪里还有李念慈的事儿嘛。 “多有冒犯,还望仙师谅解,那还不快快有请!” 话还没说完,大殿门口就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那曹冲,仿佛刚才的失利不曾给他带来影响。 “仙师快快入座,想来刚才的切磋很是精彩,可惜错过了。” 魏宇先五人忍着笑,看向曹冲的眼神愈发有意思了,只是曹冲一脸无所谓,还说道:“大将军实乃神人,我思量许久,发现大将军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长期征战道基有伤,不然圣境有望。” 也不知曹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嘲讽宁常远无望圣境还是为自己落败找借口无人得知,只是两种意思都不讨人喜欢罢了。 “好好好,仙师果然非同凡响,吃好喝好,等养足了精神再行比过。” 小皇帝今晚异常兴奋,这场面放在先帝在世都恐怕没见过,而自己年纪轻轻不仅见过还在别洲俊彦面前风光了一把,别提多爽了。 之后就是各自饮酒,虽然六位贵公子喝不惯这踏水王朝酒水,可还是耐着性子喝到了最后,曹冲更是尽兴,自己把自己灌醉,还是小皇帝给安排了人手抬下去的。 村子里,村长牵着牛在主路上走着,姜沐晨在牛背上有些不自在,毕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怪害羞的。 李保国这几日没怎么见过村长,自己婆娘也安分了许多,心情正高兴着呢,可一转身就见到一张贱兮兮的脸,贼眉鼠眼的样子很是影响心情。 “哟,大忙人最近走运啦,不仅捡了这么好头牛,还顺带捡个儿子回来啊,哈哈哈…” 李念慈并没有被李保国的话影响,依旧带着标志性的笑容点头,然后错肩而行,可偏偏李念慈越是如此李保国就越看不惯他。 男人们不喜欢可不代表女人们不喜欢,听说村长虽然是个单身汉子,可家里收拾的可比寻常人家姑娘收拾的干净整齐,这话可是村口李寡妇传出来的。 山里本就重农活,在泥土地里辛辛苦苦劳作一天,哪个老爷们儿回到家还愿意讲究那么多呀,反正第二天一早还是要弄脏,日复一日村里的男人都是以身上灰多来证明自己能干。 可李念慈的到来可算是让这群老爷们儿吃了瘪,不仅乐意干活,还每日收拾的白白净净,最重要的是整日脸上都挂着笑容,这哪个姑娘不喜欢呀? 等村长回了家,将大水牛拴在了门前,就带着姜沐晨进了屋,先是做了些吃食,两人草草吃过就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姜沐晨还是习惯坐在水牛背上。 村子里虽然人口不多,但白天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比较多的,逢人李念慈便邀请对方进屋坐坐。 李念慈担任村长也有几个年头了,就算如此每日午后邀请人进来坐也没人真正进到过村长的院子,只能是透过门远远看两眼。 有些对村长态度好的还会多问一嘴这小孩儿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之类的家常,不喜欢村长的就干脆埋头走过,低头的瞬间用村长能听见的“呸”声表示不满。 “这些就是以后的邻居了,虽然他们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要好好相处。” 村长趁着没人给牛背上的姜沐晨说道。 姜沐晨因为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的缘故,一双眼睛十分灵动,可就是不愿多说话,只有等到饿的不行了才会轻声说一句饿了。 “少说话好啊,免得将来祸从口出。” 村长李念慈似乎愈发看姜沐晨顺眼了,并不是因为和沐轻语谈成了交易,而是姜沐晨本身就有一种惹人疼爱的气质。 想想,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不去田间地头祸害别人庄稼;不去扔石子敲别人门窗;不随心情大喊大叫,而是安安静静的呆在一处,大人交代过的事情就牢牢记住是多让人喜欢啊。 经过几日的相处,李念慈已经十分习惯带孩子的生活了,很大原因就是姜沐晨比较省事,估计沐轻语也教过。 日头西垂,时间总是在人欢愉之时偷偷溜走,李念慈正想送姜沐晨回山上时看见那个不属于山里的女人站在大榕树下,一袭白裙合身且得体,让人为之一叹又不觉失礼。 村长牵了牛走过去,面对沐轻语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并非只是害怕,可能还有一丝爱慕。 “我正准备送他回去的,放心,老家伙答应的事情我会办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晨儿和你一起我很放心,只是最近有些忙碌,估计这几天可能要让晨儿暂时借住。” 沐轻语难得没有针锋相对,估计是孩子在别人手上吧。 “这个…我倒是没什么,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家里还有空房间,收拾收拾就可以住,只是不知道他…” 其实村长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便可,但就是要吞吞吐吐的说些废话来找话题。 “我可以。” 姜沐晨看了村长一眼,然后跑过去抱住沐轻语,沐轻语也立马抱住自己的孩子,要不是因为姜长生的伤,估计一家三口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幸福的生活吧,沐轻语心中有了反悔的念头,可不做些什么,将来姜沐晨可能会过的很艰难。 与孩子分别过后,沐轻语也是消失不见了,大榕树底下突然多出了好多忙活完前来扎堆聊天打发时光的村民,李念慈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还自以为道心稳固,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就被她乱了思绪,怪不得会一败再败,这事儿还得看老家伙,斩!” 片刻过后,村长李念慈的脸上笑容减半,给人的感觉多是皮笑肉不笑,言语也少了许多。 也是今日,两个李念慈终于正面相见了,之前都是中年李念慈强行占用村长的身躯,可今晚两人都是真身相见。 两人都是李念慈,只是村长是众多试验品中最为成功的一个。 益洲目前的情况养不起神灵,于是李念慈在五百年前游历其他大洲后开始了一个计划,将自己的神魂分割融入一百个刚有身孕的女人中,最终有七十二个分身出世,分身不管是模样还是思想都会和本体一致,可后来估计是遭了天妒,七十二分身最后只剩下三个,最后也是为了守护益洲损失了两个,只有村长保留到了现在。 村长李念慈不仅是分身,经过几百年的成长,更是有了自己的思想,现在正处于分裂的时期,经过这一次的自斩,两人的思维最终重合。 宰相李念慈前来就是为了收回村长体内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神魂,自此以后村长和李念慈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第八章 宗门 村长李念慈对着宰相李念慈咧嘴一笑。 “感谢宰相大人成全。” 宰相李念慈答道:“不用谢我,是我欠你的,如若不是事情发生转机,你命危矣。” 益洲千年衰败,李念慈一步步布局,终于在莫多变化中寻得一线转机。 “此后益洲将成立首个宗门,你作何感想?” 宰相李念慈难得对村长露出个笑容,村长虽是傀儡般的存在,可一复一日还是会瓜分宰相李念慈的神魂力量,如今沐轻语的阵法暂时延缓了灵气散逸,李念慈也下了一个重大决定,趁此五十年培养一批本土修士。 村长也是众多分身中存在最久的,更是自斩更上一层楼,成功跻身神灵境,而且是益洲被毁千余年来第一个神灵境,虽然走了些捷径,但也是受天地认可的。 自此村长李念慈有了自己的生命,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林飞扬”。 “宗门?您不是一直瞧不上这类修士吗?” 林飞扬成功分化,但之前的记忆和李念慈是相通的,李念慈一直以来寻找破解之法,首先就排除了宗门这条道路。 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因为宗门人数太多,要想让下一代快速成长需要的资源也是难以想象的。第二点就是益洲现在的状况,别说是年轻一辈的找有潜力的,就是整个大洲也找不出几个根骨好底子厚的修士。 如今不同了,有了阵法协助,李念慈有四成把握将益洲根基修补成功,而别洲试炼子弟正好带来了气运,趁机成立宗门拉拢,那益洲又有了气运加成,要是这些原本就有潜力的人能够在五十年间不断破境,那么衰败景象就会慢慢扭转。 “计划赶不上变化,上天不亡我益洲,大帝保佑。” 李念慈交代林飞扬一些组建宗门事宜过后便消失无踪,只留下林飞扬独自感受神灵境的力量。 作为李念慈的分身,林飞扬的境界其实一直在圣灵巅峰徘徊,又有了李念慈部分神魂相助,所以算是伪神境界。 “太升宗宗主林飞扬,兼任沙子沟李家村村长。” 林飞扬今晚可算是走上了人生巅峰,不仅突破了神往已久的圣灵境壁垒,还从此成为自由人,担任益洲首个宗门领头人。 回到村子,林飞扬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估计这原本就是他的标志而不是李念慈的,回到家看到姜沐晨独自靠在门口睡着了,心里有些心疼。 绕过大水牛,林飞扬将姜沐晨抱到屋内,开门间姜沐晨就醒了,第一次在别人怀里还不太习惯,挣扎了几下林飞扬就将他给放了下来。 “饿不饿?” 林飞扬有些惭愧,自己倒是收获颇丰,而她的儿子却如此可怜,心中有愧啊,这可是自己的贵人呀。 太晚了也没时间去摘菜,林飞扬就给姜沐晨下了碗面,还贴心的煮了两个蛋。 “先吃着,我去给你烧水洗澡。” 姜沐晨在灶台前吃面,林飞扬就在一边烧火,大水牛不听话探着个脑袋往厨房里看。 “你背上是什么东西,疼不疼?” 林飞扬见着姜沐晨背上的红色印记,不仔细看还以为在哪里给刮伤了。 姜沐晨摇摇头说道:“娘亲画的,现在不疼了。” 一听是沐轻语画的,林飞扬仔细端详,这一看着实给吓了一跳,这么小的孩子就纹了这么大块纹身啊,也不搞个好看一点的图案,扭扭曲曲的也不知道画个啥。 好在穿了衣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不然林飞扬还真会想办法给抹掉,不为别的,将来要是小姜成亲不把新娘子给吓到。 “愿不愿意做我徒弟呀?” 太升宗光有宗主可不行,要发扬光大还得招人,现成不就有一个嘛,况且还是神灵子! “什么是徒弟呀?” 七八岁的小孩哪里懂得这些。 “就是我叫你学东西,你以后给我养老。” 林飞扬将水泼出屋外,忘记了院子里还有头牛,一不小心就泼了大水牛一身,可怜大水牛刚刚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哎呀呀,对不住对不住,忘了哈哈。” 大水牛鼻子上挂着水滴也不理睬,要不是被拴着看它顶不顶就完了。 “可是我娘已经教过我了呀。” 姜沐晨睡过一觉,又吃过饭,一时半会也不想睡觉。 “你娘亲教的是她教的,我教的是我教的,又不止一种,你完全可以一起学啊。” 林飞扬对自己神灵修为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姜沐晨的母亲是能够让李念慈屡次吃瘪的人,但没有谁是全才嘛,而且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也不同。 “噢,那你要教我什么呀?” 姜沐晨就是因为不和人抬杠,所以才有人喜欢。 “很多啊,有刀枪棍棒,斧钺鞭叉你想学哪个?” 姜沐晨摇摇头,表示都不太喜欢。 “哟,那你喜欢啥,我去学学。” 反正收徒的心思已经长满了林飞扬的脑海,不管姜沐晨想学的自己会不会都要收徒,大不了学了再教嘛。 “娘亲说父亲用剑特别厉害,说以后让父亲教我。”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学剑罢了,只是不知道新晋神灵林飞扬剑法怎么样,打不打的过姜长生呢? “其他的呢?只学剑很枯燥的,我有一个看家本领,非常的厉害,学会以后就没人能追的上你了,想不想学?” 林飞扬不甘心刚刚成为神灵就被一个小男孩儿给难住了,抛出了一个杀手锏。 “你说的是遁法吗?娘亲说过,世间遁法以五行为佳,但不如剑遁简单实用,剑遁可无迹可寻还是一个威力巨大的杀招。” “那你可就错了,我的绝招乃是乾坤遁法,远比你说的那些厉害好吧。” 林飞扬不甘示弱,虽然剑修闻名已久,可并非没有对手,就算没有沐家的针对,在千年前也是被制裁过的,只是那时的辉煌早就被人遗忘。 “而且你以后肯定是会学阵法的吧,我呢刚好会下棋,将来你学了阵法学了剑总是要与人拼杀的吧,要是做我徒弟,我教你下棋,决胜于千里之外,别人就没有和你碰面的机会,就算他计高一筹你身怀阵法剑道两种本领,那不就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嘛。”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又怎会说的过一个几百岁的人呢,况且那人前身还是个人精。 想了许久的姜沐晨也只好答应道:“好吧,我答应你当你徒弟,但是我以后是要成为剑修的,这是我娘说的。” “不打紧,谁会拒绝成为一个有谋略会使剑的阵法大家呢?” 林飞扬嘴角上扬,没想到这小家伙懂得这么多呢,想来应该是沐轻语教他的吧,心里多少也有些羡慕,自己只有那个老家伙的阴谋诡计,也没有多余的选择。 好在现在林飞扬有了新的生活,看向姜沐晨也有种重新选择的感觉,新生配新人,这大概便是传承吧。 林飞扬将来也不会去要求姜沐晨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姜沐晨也不需要,亲爹亲妈都是世间最顶尖的家族,只是两个家族有些不对付罢了。 成为林飞扬的弟子之后,两大家族的交锋带给姜沐晨的影响应该会小很多,毕竟在林飞扬看来,姜沐晨是那么听话懂事,关键还那么惹人爱。 踏水王朝内,六个来自别洲的年轻人也在皇宫之内呆够了,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可不是玩乐,即使他们行为上和历练丝毫不沾边,但长期以来的思维就迫使他们想着玩着把事情做了。 “宰相大人不必多言,我们此番出门就是为了刚出世的宝物而来,可如今宰相大人数次挽留,恐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莫琳终于是忍不住了,本打算在王宫耽搁一两日便去寻找家族所说的宝物,可这踏水王朝居然三番两次派人阻挠,怕不是想独吞宝物。 李念慈笑吟吟的看着执意要走的六人,终于不再转移话题,而是低声说道:“几位有所不知,那沙子沟危机重重,下官这是担心各位安危呀。” “要是宰相大人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原来宝物出现在一个叫沙子沟的地方呢,多些宰相大人好意,等我们回来必定给宰相一个惊喜。” 曹冲意气风发,这半个多月的养尊处优似乎抹平了之前被打的阴霾。 “看来是下官想多了,哈哈,那就恭祝几位仙师满载而归,回来时定要回来多住几日。” 李念慈表情生硬,曹冲一眼就看出这老东西的心口不一,果然,还是聪明些才好,不然被别人卖了还得感谢别人。 估计几人没想到这次前去沙子沟真的会被卖吧,还是帮别人数钱那种。 李家村,林飞扬接到了前几日李念慈的书信,信上言明将会让别洲修士过来,为他太升宗添丁加人。 “山民,此处可是沙子沟啊?” 曲曲折折找了许久的六人终于误打误撞来到了李家村,这也不怪他们,因为沙子沟确实鲜有人知,能找到这里也算是运气好的。 “在下太升宗林飞扬,敢问几位为何来此呀。” 第九章 背黑锅吃大饼 “宗…宗主,咱们太升宗就…就我们几…几个?”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偏偏公子曹冲的大脸上,小小的眼睛被浮肿的脸皮挤的更小了。 “把你的眼睛睁开和我说话!” 林飞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闭着眼睛放狠话。 这六个人一路奔波跑到了沙子沟,正以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是凡人可以耀武扬威一下了,没想到冒出一个自称什么宗主的家伙出来,宗主就宗主吧,一上来就让他们加入他的那个什么狗屁宗门,还做什么外门执事,外门执事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帮宗门寻找修行资源和有拐骗修行资质的人回来的杂工嘛,说的好听是执事,说的难听就是狗腿子。 曹冲本就生来倔强,有家族撑腰更是让他不甘低头,原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觉得别人多少有点问题的他,今天一说话就被打,还被侮辱,说他没眼睛。 “哎哟…哎哟…宗主您消消气,我眼睛就这样,从小就睁不开,您别打了。” 也不是莫琳魏宇先他们不帮他,只是都躺在地上睡觉,根本不知道曹公子被打的事情。 “贵姓?” 林飞扬在村子里和颜悦色那是作为一村之长,对村民肯定要悉心照顾,到外面之后可不一样了,让几个小混蛋加入自己宗门还不乐意,不是自己人凭什么对你笑啊? “免曹姓贵,单名一个冲。” “贵冲,今后都是自家人了,不是当宗主的欺负你,你自己想想,我作为一宗之主好好的邀请你们加入我的宗门,还是那权柄极大的执事,我有什么错?你们几个小辈居然就自己的宗主恶语相向,你们对得起自己良心嘛?” 曹冲愣了,这宗主怕不是个傻子吧,说话都自相矛盾,要不是运气好修为在那摆着,他肯定免不了给林飞扬一顿教育,这可是他最擅长的。 “宗…宗主…” “啪!” 又是一耳光。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本宗主以为你要骂我呢,打都打了才听到你是在叫我,你说你这样行吗?” 曹冲捂着嘴连说“没有”。 “宗主,要不要先把他们给喊醒,让他们也认识认识宗主。” 曹冲是真的怕了,总不能光打他自己吧,其他还有几个脸蛋白白净净的没打呢。 “啪!” “不好意思打顺手了,要不你还回来?” 林飞扬有些紧张的看着曹冲双手将两边脸护住,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他的眼睛。 “不…不用。” 曹冲嘴角已经开始流血了,估计再打下去就真的有危险了,毕竟修为相差太大,仙灵境哪能和神灵境对打呀。 “那就麻烦贵冲把他们喊醒吧,我也该认识认识。” “曹…我姓曹,曹冲。” 林飞扬刚准备转身曹冲就跑向一边开始推昏迷的魏宇先几人。 几人迷迷糊糊醒来都被曹冲吓了一跳,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快…快拜见宗…宗主。” 曹冲对魏宇先使了个眼色,大概是想让魏宇先去触林飞扬的霉头,可奈何眼睛肿的厉害,魏宇先就只看到曹冲那摇摆的脑袋。 “在下魏宇先见过宗主。” “唉…乖嘛,快过来我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 林飞扬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啊,看向魏宇先五人就像亲儿子一样,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初次见面,当宗主的也没什么好的见面礼,这里有几颗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礼轻情意重嘛。” 一个瓷瓶挨个向手掌倒去,前五只手掌都能如愿接到一颗养神丹,只是到了最胖的那只手的时候就出了意外。 “那个…那个你们吃剩下给他留点儿,身上没带那么多。” “噗呲。” 莫琳被林飞扬给逗笑了,从来没见过曹公子如此面相。 “宗主,您那个…那个…” 曹公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贵子有什么话直说。” 见林飞扬手掌摊开往后背,曹冲赶忙说道:“宗主您不打了吗?” “打什么?” 莫琳等五人看向林飞扬,确实也看不出林飞扬打过人。 林飞扬挠挠头,可就在手动的一瞬间曹执事就开始往后跳了一大步。 “小贵子你怕不是摔傻了吧?” 林飞扬转身对其余人说道:“咱们太升宗目前还没有落脚的地方,麻烦各位今天开始就出点财力,地址我都选好了。” 说罢就一挥手将六人带到了早就选好的地址上方,果然是好地方,有山有水灵气稀薄。 “就有劳各位执事了,明天我要接点人过来,着急住。” 林飞扬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也不掏钱出材料,把几人放下就走了。 “老曹,啥意思啊?” 魏宇先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人变脸怎么能这么快呢? “动手吧,各位执事大人,为了我们的未来,该出钱出钱,改出力出力,今后我们就是元老啦!” 曹执事脸现在还疼着呢,不想挨打的他心思花到了其他几人身上,谁让挨打的只有他呢。 “执事?什么执事?什么时候的事儿?” 莫琳也是一脸疑惑,不是来寻宝物的吗?怎么就执事了? “在我们遇到那位神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自己卖了,现在嘛,我们都是眼前这座宗门的外门执事,可能将来有希望成为元老,这就要看我们的表现了。” 几人看着眼前荒凉的土地,难道宗门还有这样的? “动手吧,不然待会儿你们的脸就和我一样了,别想着跑啊,那位可是传说中的神灵境!” 其实曹某人也不知道林飞扬是不是神灵境,但他吃过的亏必须让其余几人尝试一遍心里才平衡。 远处,林飞扬的十六颗牙在和迎面吹来的风打招呼,身后的水牛载着昏昏欲睡的姜沐晨。 “小晨晨,我过几天就教你乾坤遁法好不好,而且还有好几个小伙伴一起,到时候可别欺负他们呀。” 将信将疑的六位太升宗原始执事商量着怎么才能让山门看起来大气一些,这样他们走出去脸上也有光嘛。 “里面可以慢慢来,山门肯定要亮堂嘛,你们没见过别的宗门吗?真不知道你们这几年怎么混的。” 曹执事拿着鸡毛当令箭,一跃成林飞扬的话事人,其他人也不清楚这家伙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假,反正也不敢翻脸逃跑。 别说,任劳任怨的执事们还真有一套,第二天一早,林飞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几人面前,打量着自己的宗门。 “敢问前辈,曹冲所言可是真的?” 莫琳虽为女子,可头脑见识都不必寻常家族子弟弱,白白做了一天的苦力,肯定要找正主问个清楚。 “他说什么了,我不清楚,也不知道。” 林飞扬一脸正经的回答道。 “他说…他说我们以后就是您手底下的外门执事,还说…还说…” 莫琳吞吞吐吐的说出了曹执事昨日杨武杨威时说的话。 “还说什么?一起说来让我听听有没有这回事。” “还说我们是宗门元老,说不定以后还能有自己的一脉传承。” 执事就执事吧,身在他乡,又寄人篱下,先干着,将来找机会偷跑应该问题不大,可要是真如曹冲所说,那这里很有可能是他们的中兴之地。 “是真的,不过这得看你们的表现了,你们的付出我都会记在心里,将来宗门发展好了,你们的好处肯定少不了的,这一点你们放心。” 曹冲纳了闷了,为啥这个黑心宗主和自己说话就动不动打人,和他们说话就这番做作。 “敢问宗主修为几何?” 魏宇先之前就是小队伍里隐形的领头人,,只是曹冲不以为然罢了,他说话在除曹冲外五人中极有分量。 林飞扬瞥了一眼魏宇先,发现这小子根骨还不错,可惜浪费了。 “在下不才,小小神灵,还是刚破境不久。” 几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要知道益洲目前是公认的不法之地,修行本就很不容易了,还能在此地破境! 益洲的情况他们在来前便打听过,到了之后更是能体会出灵气枯竭程度比想象中更糟糕,眼前这人要是没吹牛的话,那必定是人中龙凤,说不得还是那传说中的神灵子! “那么宗主,能麻烦问下咱们宗门怎么称呼,还有现在状况如何?” 平时言语不多的另一位女子开口了。 “那姓曹的没给你们说吗?” 林飞扬说完就后悔了,原来咱们的曹执事一直在一旁,只是没说话。 “哎哟,宗主,这不是昨天走急,然后咱们又赶工期给忘了嘛。” 对于林飞扬的称呼曹执事是半点不在意的,毕竟宗主大人的巴掌还是非常有力度的,呼在脸上受力也均匀。 “噢~错怪小贵子了哈,咱们太升宗如今有一位宗主,刚刚成为神灵境,目前还有两位宗主嫡传,目前还未正式修行,然后就是各位执事大人啦,不出意外的话,不久后你们的队伍还会扩大,相信咱们太升宗假以时日便会让世人所熟知!” 太升宗出名肯定是会出名的,只是名声不会太好就是了。 “对了,我还不知晓各位的身份,大家自我介绍一番,今后好分配资源嘛。” 林飞扬亲切的看向几位大冤种。 “我叫曹…”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小贵子,下一位。” “我叫魏宇先,来自梓洲麓山。” “我叫莫琳,来自梓洲麓山。” “陈越。” “文君。” “赵抚。” 几人都是来自一个地方,家族势力也算是大同小异,经过这次益洲之行,几人将踏上一条不归路。 第十章 境外来人 益洲千年来第一个宗门的成立可算是个大新闻,不知所踪的大帝道果还没着落,现在衰落已久的益洲又在搞什么,难道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者只是巧合? 第一批仙境年轻人进入益洲才短短一个多月,连大概的底细都还没弄清楚,只有寥寥几人向家族传递了这个消息。 听说这个太升宗宗主差不离是个神灵境,宗门情况更是知之又少。 也是同一时间,益洲边境,李念慈和林飞扬并肩在聊天,神魂分离后两人之间只有通过外界联系,当然也只有当面说才更清晰。 两人后面是一头体型稍大的水牛,背上驮着刚满八岁的姜沐晨。 “听说外界对我们评价不太高呀。” 虽说脏活累活都是林飞扬在干,可长期被控制还是在心底对李念慈很是惧怕,但换一个角度,天塌了李念慈也得顶在林飞扬的上头。 “不这样,你这个宗主可就当的没这么轻松了,再说,他们都把这儿当成后花园了,不给他们吃点苦头成吗?” 李念慈脸上难得出现笑脸,估计是因为远处出现的黑点,也可能是蛰伏千年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吧。 等到黑点接近,李念慈上前迎接,对面几人也是放低了身段主动行礼。 “元年以前,这个世界是以部落为主,后来部落逐渐吞并扩张发展为国,但是国与国之间难分高下,一直以来都是处于混乱,直到那个人的出现,统领一洲为国,在即将完成一统江山的时候被人陷害,而后国度分裂,以家族的方式分散各地,现在,一种新的方式正在蔓延,甚至未来几千年上万年都会存在,那就是——宗门。” 李念慈并没有先让来人起身,而是悠悠说出一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目的就是让他们身后的那个人听见。 李念慈他们所等待的是在那个国度盛行时代靠着特殊功法让大半个大陆陷入恐惧的极夜神殿,当时的天运大帝正处年少,待极夜神殿莫名消失之后受到启发,然后心中产生一个改变时代的想法并付出行动。 如今双方代表会面益洲,说明已经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一致,这一次的合作也是非常重量级的。 极夜神殿最后一个神灵殿主的独女夏临晚将会到太升宗修行,两地相隔甚远,即使夏临晚遭遇不测,夏皇也是无法及时赶到的。 夏临晚的三位随从中有一个老者抬头直视李念慈,顿时那老者气质全变,李念慈不干怠慢,连忙行礼,他知道这是夏皇亲临。 “希望如你所言,如若不成也要保我儿周全。” 老者言毕恢复到先前模样,李念慈大概了解过,这是一种只有极夜神殿特有的秘术,夏皇意志能到达任何一个神殿之人身上,要是不惜牺牲所附身之人的性命,完全有可能远隔万里打出神灵一击。 几人往回走,年少的夏临晚被一个中年男人背着,身后跟着刚刚被附身的老者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皆是公主身边的死侍,那男子是夏临晚的族兄,虽为死侍,可身份一样尊贵,年轻女子是身旁丫鬟,照顾其起居,老者大概算是护卫吧。 走了一段距离,迎面碰上了这段时间为宗门出力不小的六位执事,林飞扬一大早检验过宗门修筑进度后就让他们在这里等候,目的就是增加排场。 “几位,赶时间,不知能否委屈一下?” 林飞扬见到几人,经过一番介绍过后想打探一下极夜神殿的人修为。 想要跨洲出行非神灵不可为,长距离赶路至少也得圣灵才能做到,这里位于益洲边境,离太升宗所在的沙子沟还有着大半个益洲的距离,所以这时候也是打探跟脚的时候。 “林宗主大可不必,你们先行,我们随后就来。” 背着夏临晚的男人自信说道。 林飞扬眼神怪异,视线扫了几人一圈,最终落在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上,但没停留多久就应了声好。 “那就有劳几位执事再次稍等片刻,等我回去将几位客人安顿好就回来。” 因为还有客人过来,只是份量肯定是没有极夜神殿重要,所以林飞扬就交代捡来的执事先帮忙招待一下。 当极夜神殿一行来到太升宗门前的时候,着实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这就是被传的神之又神的太升宗? 瞧出异样的林飞扬赶紧解释道:“咳咳,那个…咱们益洲毕竟受过重创,资源有些匮乏的厉害,就这还是我们几位执事辛勤付出的成果。” 极夜神殿虽然沉寂时间不短,可自家条件也不能这么差吧,眼前这就地取材搭建的木屋确实有些和想象中不一样,也就山门看起来像点样子。 这时候李念慈也开口了。 “宗门之所以能够成功,其本质就是抛开世俗奢靡全身心修炼,此后宗门发展起来我们还会搭建比武场来增加孩子们的实战经验,前期将由林宗主进行修行前期准备。” “这个就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将夏临晚放下的夏鸿冰调侃的问道。 本来想接话的林飞扬一看夏鸿冰的表情,知趣的闭上了嘴。 “我们宗门设立初衷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让孩子们成长起来,要是各位不认可,我们后面会将前半部分改进当做生活区,后山上还是采用朴素的理念作为修行场地。” “相国大人何必弯弯绕绕,出门时夏皇曾嘱咐这次合作意义非同小可,特地带了些小礼物过来。” 随后在夏鸿冰的示意下老者划破虚空,透过缝隙阵阵金光散出,老者询问道:“不知相国大人可有堆放杂物的仓库?” “李念慈代表太升宗感谢极夜神殿夏皇的支持!” 林飞扬见状,不由感叹到老家伙人缘好,不仅将自己宝贝女儿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修行,还自带资源,这极夜神殿也真是财大气粗呀,粗略看了一眼,这老者身上带的这些不仅是修行上的资源,更是连带了兵器功法,就连建筑使用的装饰物也有一些。 李念慈的意思就是直接将一些不算太珍贵的珠宝钱财堆在宗门正中央,这样一来,不仅激励了外门六位执事,还能吸引来一帮为财而亡的鸟儿。 果然,再次出门回来的林飞扬带回了几位执事,身后还有十几个人,执事们看见随意堆积的宝物眼睛里熄灭的光又亮了起来,未来可期呀。 身后十几人分别是来自其他洲,基本可以算作李念慈这些年来背后培养的势力,小孩大人男男女女当然是早有安排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些是其他洲与我关系要好的家族派过来的人才,今后会分别在宗门内担任长老、执事、弟子,现在太升宗将不会是一个空壳子了。” 为极夜神殿一方介绍完过后又向后来人说道:“我名李念慈,本是踏水王朝宰相,现担任太上长老,不会过多插足宗门事物,这位是你们的宗主林飞扬,真正的管事人,夏临晚是宗主的嫡传弟子,夏鸿冰将担任本门刑罚长老,夏如漆担任账房长老。” 夏鸿冰及夏如漆,也就是那老者都是一脸惊讶,惊讶于李念慈并未正式询问过几人的姓名而能脱口而出,也惊讶于以他们的身份居然也能担任长老之位,更可贵的是两人的位置在宗门中可是重中之重,非宗主直系不能担任。 “多谢太上长老。” 李念慈一挥手,表示都是小意思,既然东西都送了那人也是要出力的,正当现在人员紧缺。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我们的六位执事,没有他们的辛苦付出就没有眼前的太升宗,我有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执事单独为一部分,地位由外门转入内门,负责宗门与外界交接,可以自由进入宗门修行。” 旁边六位热泪盈眶,这些日子本来都打算认命,大不了将来有机会就跑路的,辛苦卖命居然换来了收获。 要知道执事在宗门可是一个流水衙门,只要是个修行者便可担任,只是身份地位以及待遇都是极差的,只有极个别天赋和心性被看上的能越过龙门。 虽然如此,外门执事的数量能算得上是宗门内数量最多的,因为可以捞些油水,没背景没资源的修行者便可以担任门槛极低的外门执事积累资源人脉。 李念慈这项决定也加快了太升宗的崛起,眼界之外便是人心。 林飞扬本打算让姜沐晨也露露脸,但被李念慈用眼神给制止了,略一思考便能想出其中缘由。 大概就是因为姜沐晨的身份太过特殊不宜外泄,还有就是与沐轻语有约定在身的缘故吧,这样也好,能让姜沐晨从底层做起,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到执事当中,好让咱们身份背景惊人的小少爷快速融入修行界。 当然这也是姜沐晨的母亲沐轻语默许过的,毕竟姜长生现在可是过街老鼠,要是姜沐晨身份暴露那可不是小事。 想要让姜沐晨成长起来可不能过早的表露锋芒,不然容易被敌对势力给盯上,过早夭折。 第十一章 碰瓷 益洲深处,一行年轻人正战战兢兢的前行,为何在一个破败之地如此小心翼翼,还不是因为最近益洲新成立的宗门,听说这个宗门万事不忌讳,外门执事都敢收为内门,这可是头一遭啊,而且最近四处打劫,好多家族子弟都有来无回,前段时间就碰到一波来自和洲的家族子弟,本身就穷的叮当响,居然还被打劫了,当时遇上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帮乞丐。 这群外门弟子还在庆幸一路平安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种地回家的山民。 “你好,老乡,我想问下最近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发生吗?” 宗门领头的叫胡宇桐,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内就有可能晋升为内门,家中也不差,是和洲比较出名的酒水世家。 “最近啊,听说沙子沟那边怪事比较多,这都三伏天了听说那边还下雪呢。” 年轻农夫扛着锄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那估计是有人在那边遭了劫,咱们绕这点走。” 胡宇桐不再理会农夫,对身旁十几位外门弟子说道。 “你们瞧着眼生啊,应该不是本地人啊。” 年轻农夫轻佻的问道。 这倒不是十几个修行者的压迫感不足,反而是因为对方十几个年轻人扎堆让农夫毫无忌惮。 “老乡啊,我们是来自和洲的,过来试炼,请问你们最近有什么出产吗?我们买一些当做吃食。” 胡宇桐和一般宗门子弟比起来已经算是有亲和力的了,换作是其他人可能直接就原地毁尸灭迹了。 “哦~这样啊,我突然有些头疼,你们会治病不?” 年轻农夫锄头随意放在地上,身体就倒在路边。 “不好意思啊老乡,我们并不会医术,稍等片刻我马上帮您叫人。” 还没等胡宇桐走远年轻农夫便哀嚎道:“救命啊,这群谋财害命的人哟,连老百姓都不放过,天杀的唉,哎哟,头疼哟,脖子痛噢,肩膀麻木唉,胸闷啊,腰酸喂,腿痛喔。” 随着农夫开口,胡宇桐他们仙境后期修为都寻不见人影的荒郊野地出现了一群年轻人,数量可能只有六七个,但对方一来就将他们十几人的气势碾压了。 “哎,扬哥,你怎么好端端的躺地上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这样,我马上叫人拦住他们,让他们给个说法,好端端的一个壮年碰上他们就躺在路边哀嚎,这不对劲,必须报官,太没天理了!” 为首一人言语惊人,胡宇桐一看确实找不出什么特别耀眼的地方,脸大脖子粗,眼睛还小,可就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居然将祸水泼向了他们,不,这不是祸水,这是屎盆子! 小眼睛身后几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说着让他们偿命之类的话语,胡宇桐这边胆子小的都已经开始哭了。 小眼睛一看对面居然敢先出眼泪,直接放大招,一群人就直接开始磕头了,嘴里还说着“扬哥安息,走好”之类的话,最让人看不透的是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头上披着白麻,哭着说道:“爹啊,你死的好惨啊!” 胡宇桐一边直接懵掉了,明明活铮铮一个人,怎么就开始丧葬一条龙了? 躺在地上的林飞扬也是汗颜,平时可不是这么教他们的呀,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演死了呢?是自己演技不好吗! 胡宇桐这才看出来了,这是碰瓷,多明显啊,演技都还不熟练,肯定是遇上刁民了,正当感叹世道不公的胡宇桐又看见一人从天而降,看修为应该是打不过的,只见那人右手食指指向胡宇桐,说道:“我辈修行者可是谋财害命之徒?老实交代你们行凶过程,该有的赔偿一分不少的交到我手上,不然你们今日恐怕是走不了了。” 最先到来的七个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说着赞同的话语,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小眼睛,大吼着:“我亲眼看见他们对扬哥下毒手,扬哥那么一个平易近人的人,今日怎么会遭此毒手,从此与我们天人永隔,命运不公啊!” 连年纪最小的杨子煜都看不下去了,只有十来岁的她指着林飞扬说道:“胡说!他明明还活着,不信可以验尸!” 顿时场面陷入漫长的宁静,林飞扬也不敢喘气,但又怕被开肠破肚,他心里想着“演砸啦你们,回去肯定要再好好训练!” 夏鸿冰淡淡的对胡宇桐说道:“你们就说吧,现在人死了该怎么办?” 一边说还一边玩弄手中兵器,这明显就是打劫啊。 其实暗地里夏临晚已经笑的不行了,从小到大还没玩过这么好玩的游戏了。 这下胡宇桐总算是看出来了,这是碰瓷不行转强抢了呀,对面夏鸿冰一看就打不过,况且还有一帮小的,这还不明显,遭了太升宗的劫了呀。 胡宇桐心中后悔不已,就不该嘴贱问这农夫问题! “诸位想来应该就是太升宗的吧,我们早就接到宗门提醒,所以身上都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先放我们一马,我们拿到值钱的东西立马交还于太升宗,不管多远我们都送。” 胡宇桐是彻底慌了,之前他还曾嘲笑别的宗门子弟没出息,没想到太升宗如此不要脸面,诈骗加敲诈,这要是放到别的大洲可是死罪! 林飞扬一看事情败露,也不装了,起身对胡宇桐说道:“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招,除非你们中间有不止一位神灵境,不然该给的一分都不能少。” 胡宇桐这边年纪最小的小女孩杨子煜喃喃道:“看吧,还不是没事,骗人,哼!” 胡宇桐身为外门领头人,虽不是长老,可在平时长老说话都没他管用,他的形象在其余外门弟子面前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惜今日就算立地成神也救不了他们。 “唉,宗主,咱们能不能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啦,您看别人一眼就给看穿了,而且这样下去对咱们的名声是不是……” 夏鸿冰一边给战利品归类一边对林飞扬说道。 “要不下次换换?你来当被欺负的人?” 也不是夏鸿冰嫌钱多,只是他们从极夜神殿带过来的东西远比这打劫过来的东西值钱,还不止一点点,而且连夏皇都极为推崇的人怎么会纵容手下的人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关键他们几人还都被安排了角色。 “这不是钱财的问题,这事关尊严,他们现在就拿益洲当做后花园,还放一群小屁孩进来搞什么试炼,那将来能做出什么事情谁知道?” 貌似一直被误解的林飞扬也看出夏鸿冰的不解,终于是正面开始回答这类问题了。 “可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啊,也太…那个啥了吧。” “那不然怎样?把他们都做掉?你下得去手吗?” 林飞扬也算是忍不住了,其实他也不想一直当那个被别洲修士欺负的人,可他不当就没人愿意当。 “你要知道他们放进来的不止一批,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这样,像他们这种的会不停的进来,到那时我们的底细早就被敌人给摸清楚了。” 林飞扬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又说道:“相信不久后他们就会派圣灵团队进来,那时候才算是发家致富,就算圣灵不来神灵总是要来几个的嘛,你们想想,打劫一个神灵威不威风,解不解气?” 一想到有机会打劫神灵,夏鸿冰就低头不语默默开始整理战利品。 其实林飞扬说的没错,大帝道果这个事情就是从李念慈这里出去的,他们早就有了这个计划,只是当时只是算作一种可能,并没有成功的把握,毕竟大帝道果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想来竞争会很激烈,至少也得花个几十年才能定下归属,而且几十年后的赢家是否愿意藏匿于益洲还是个问题。 这是一个豪赌,就算只有一丝可能也是值得的,益洲修复迫在眉睫,李念慈若是再不做点真正有成效的事情益洲就真的废了。 好在事情如想象中一样,甚至还好了一些,不然太升宗要想成立估计还得等上个百年光阴。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始终过不去心底那道坎。” 从神殿侍卫到坑蒙拐骗只是因为李念慈不记身份给了夏鸿冰一个刑罚长老的位置,原来在神殿之时从来没有因为钱财等身外之物犯过愁,可如今太升宗是在是太穷了,先不说从神殿带来的物质被放在了宗门中央当做诱饵,除外连一间像样的房间都没钱弄,还是夏鸿冰自掏腰包给公主殿下修了一个勉强能行的修行室。 一旁的姜沐晨和夏临晚两人年纪相仿,正是玩闹的时候,嘻嘻哈哈的沉浸在过家家的欢乐之中。 只是不懂事的老曹总是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的快乐。 “小姜啊,你要记住你的身份,那可是宗主嫡传,咱们只是一般人,要是放在别的宗门见到他们都是要主动行礼的,可别到时候得罪了他们连累咱们,好不容易换来的内门身份啊!” 自从李念慈将执事归类于内门,六位最初的执事办事可卖力了,其中曹执事就一直不停的鞭策各位同僚,虽然魏宇先才是宗主认可的执事长老。 第十二章 敲诈 益洲深处,一行年轻人正战战兢兢的前行,为何在一个破败之地如此小心翼翼,还不是因为最近益洲新成立的宗门,听说这个宗门万事不忌讳,外门执事都敢收为内门,这可是头一遭啊,而且最近四处打劫,好多家族子弟都有来无回,前段时间就碰到一波来自和洲的家族子弟,本身就穷的叮当响,居然还被打劫了,当时遇上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帮乞丐。 这群外门弟子还在庆幸一路平安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种地回家的山民。 “你好,老乡,我想问下最近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发生吗?” 宗门领头的叫胡宇桐,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内就有可能晋升为内门,家中也不差,是和洲比较出名的酒水世家。 “最近啊,听说沙子沟那边怪事比较多,这都三伏天了听说那边还下雪呢。” 年轻农夫扛着锄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那估计是有人在那边遭了劫,咱们绕这点走。” 胡宇桐不再理会农夫,对身旁十几位外门弟子说道。 “你们瞧着眼生啊,应该不是本地人啊。” 年轻农夫轻佻的问道。 这倒不是十几个修行者的压迫感不足,反而是因为对方十几个年轻人扎堆让农夫毫无忌惮。 “老乡啊,我们是来自和洲的,过来试炼,请问你们最近有什么出产吗?我们买一些当做吃食。” 胡宇桐和一般宗门子弟比起来已经算是有亲和力的了,换作是其他人可能直接就原地毁尸灭迹了。 “哦~这样啊,我突然有些头疼,你们会治病不?” 年轻农夫锄头随意放在地上,身体就倒在路边。 “不好意思啊老乡,我们并不会医术,稍等片刻我马上帮您叫人。” 还没等胡宇桐走远年轻农夫便哀嚎道:“救命啊,这群谋财害命的人哟,连老百姓都不放过,天杀的唉,哎哟,头疼哟,脖子痛噢,肩膀麻木唉,胸闷啊,腰酸喂,腿痛喔。” 随着农夫开口,胡宇桐他们仙境后期修为都寻不见人影的荒郊野地出现了一群年轻人,数量可能只有六七个,但对方一来就将他们十几人的气势碾压了。 “哎,扬哥,你怎么好端端的躺地上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这样,我马上叫人拦住他们,让他们给个说法,好端端的一个壮年碰上他们就躺在路边哀嚎,这不对劲,必须报官,太没天理了!” 为首一人言语惊人,胡宇桐一看确实找不出什么特别耀眼的地方,脸大脖子粗,眼睛还小,可就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居然将祸水泼向了他们,不,这不是祸水,这是屎盆子! 小眼睛身后几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说着让他们偿命之类的话语,胡宇桐这边胆子小的都已经开始哭了。 小眼睛一看对面居然敢先出眼泪,直接放大招,一群人就直接开始磕头了,嘴里还说着“扬哥安息,走好”之类的话,最让人看不透的是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头上披着白麻,哭着说道:“爹啊,你死的好惨啊!” 胡宇桐一边直接懵掉了,明明活铮铮一个人,怎么就开始丧葬一条龙了? 躺在地上的林飞扬也是汗颜,平时可不是这么教他们的呀,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演死了呢?是自己演技不好吗! 胡宇桐这才看出来了,这是碰瓷,多明显啊,演技都还不熟练,肯定是遇上刁民了,正当感叹世道不公的胡宇桐又看见一人从天而降,看修为应该是打不过的,只见那人右手食指指向胡宇桐,说道:“我辈修行者可是谋财害命之徒?老实交代你们行凶过程,该有的赔偿一分不少的交到我手上,不然你们今日恐怕是走不了了。” 最先到来的七个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说着赞同的话语,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小眼睛,大吼着:“我亲眼看见他们对扬哥下毒手,扬哥那么一个平易近人的人,今日怎么会遭此毒手,从此与我们天人永隔,命运不公啊!” 连年纪最小的杨子煜都看不下去了,只有十来岁的她指着林飞扬说道:“胡说!他明明还活着,不信可以验尸!” 顿时场面陷入漫长的宁静,林飞扬也不敢喘气,但又怕被开肠破肚,他心里想着“演砸啦你们,回去肯定要再好好训练!” 夏鸿冰淡淡的对胡宇桐说道:“你们就说吧,现在人死了该怎么办?” 一边说还一边玩弄手中兵器,这明显就是打劫啊。 其实暗地里夏临晚已经笑的不行了,从小到大还没玩过这么好玩的游戏了。 这下胡宇桐总算是看出来了,这是碰瓷不行转强抢了呀,对面夏鸿冰一看就打不过,况且还有一帮小的,这还不明显,遭了太升宗的劫了呀。 胡宇桐心中后悔不已,就不该嘴贱问这农夫问题! “诸位想来应该就是太升宗的吧,我们早就接到宗门提醒,所以身上都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先放我们一马,我们拿到值钱的东西立马交还于太升宗,不管多远我们都送。” 胡宇桐是彻底慌了,之前他还曾嘲笑别的宗门子弟没出息,没想到太升宗如此不要脸面,诈骗加敲诈,这要是放到别的大洲可是死罪! 林飞扬一看事情败露,也不装了,起身对胡宇桐说道:“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招,除非你们中间有不止一位神灵境,不然该给的一分都不能少。” 胡宇桐这边年纪最小的小女孩杨子煜喃喃道:“看吧,还不是没事,骗人,哼!” 胡宇桐身为外门领头人,虽不是长老,可在平时长老说话都没他管用,他的形象在其余外门弟子面前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惜今日就算立地成神也救不了他们。 “唉,宗主,咱们能不能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啦,您看别人一眼就给看穿了,而且这样下去对咱们的名声是不是……” 夏鸿冰一边给战利品归类一边对林飞扬说道。 “要不下次换换?你来当被欺负的人?” 也不是夏鸿冰嫌钱多,只是他们从极夜神殿带过来的东西远比这打劫过来的东西值钱,还不止一点点,而且连夏皇都极为推崇的人怎么会纵容手下的人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关键他们几人还都被安排了角色。 “这不是钱财的问题,这事关尊严,他们现在就拿益洲当做后花园,还放一群小屁孩进来搞什么试炼,那将来能做出什么事情谁知道?” 貌似一直被误解的林飞扬也看出夏鸿冰的不解,终于是正面开始回答这类问题了。 “可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啊,也太…那个啥了吧。” “那不然怎样?把他们都做掉?你下得去手吗?” 林飞扬也算是忍不住了,其实他也不想一直当那个被别洲修士欺负的人,可他不当就没人愿意当。 “你要知道他们放进来的不止一批,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这样,像他们这种的会不停的进来,到那时我们的底细早就被敌人给摸清楚了。” 林飞扬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又说道:“相信不久后他们就会派圣灵团队进来,那时候才算是发家致富,就算圣灵不来神灵总是要来几个的嘛,你们想想,打劫一个神灵威不威风,解不解气?” 一想到有机会打劫神灵,夏鸿冰就低头不语默默开始整理战利品。 其实林飞扬说的没错,大帝道果这个事情就是从李念慈这里出去的,他们早就有了这个计划,只是当时只是算作一种可能,并没有成功的把握,毕竟大帝道果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想来竞争会很激烈,至少也得花个几十年才能定下归属,而且几十年后的赢家是否愿意藏匿于益洲还是个问题。 这是一个豪赌,就算只有一丝可能也是值得的,益洲修复迫在眉睫,李念慈若是再不做点真正有成效的事情益洲就真的废了。 好在事情如想象中一样,甚至还好了一些,不然太升宗要想成立估计还得等上个百年光阴。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始终过不去心底那道坎。” 从神殿侍卫到坑蒙拐骗只是因为李念慈不记身份给了夏鸿冰一个刑罚长老的位置,原来在神殿之时从来没有因为钱财等身外之物犯过愁,可如今太升宗是在是太穷了,先不说从神殿带来的物质被放在了宗门中央当做诱饵,除外连一间像样的房间都没钱弄,还是夏鸿冰自掏腰包给公主殿下修了一个勉强能行的修行室。 一旁的姜沐晨和夏临晚两人年纪相仿,正是玩闹的时候,嘻嘻哈哈的沉浸在过家家的欢乐之中。 只是不懂事的老曹总是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的快乐。 “小姜啊,你要记住你的身份,那可是宗主嫡传,咱们只是一般人,要是放在别的宗门见到他们都是要主动行礼的,可别到时候得罪了他们连累咱们,好不容易换来的内门身份啊!” 自从李念慈将执事归类于内门,六位最初的执事办事可卖力了,其中曹执事就一直不停的鞭策各位同僚,虽然魏宇先才是宗主认可的执事长老。 第十二章 我曾进过他的门 就在太升宗发展如火如荼的时候,沐轻语再次出现在李念慈的面前,想来是还算满意,所以来的很随意,没有让第三个人知晓。 “我能相信你吗?” 空灵的声音带有一些低沉和茫然,大概是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吧,虽然在姜沐晨身上留下很多底牌,可李念慈毕竟是老牌神灵,那个年代的修行者可不像如今。 天地秩序混乱,修行法门缺乏,靠的只有自己舍身求法慢慢摸索,每有一人成功就意味着不知多少人成为垫脚石,而他们的消亡无人怀念。 “大概是可以的,只要你不食言,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李念慈此时在踏水王城的宅子中,身为宰相的他并没有和传闻中那样锦衣玉食,身处的这栋宅子虽也不差,可终究是配不上一国宰相的身份。 “希望如此,若是将来我发现你待我儿不公,我将会用一生来报答你。” 沐轻语的话缺少了平时的自信,但李念慈毫不怀疑她说的都是真的,大概她心里怕的是李念慈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吧。 万千阵法换不来血脉亲情,敌人的血再多也抚不平破碎的心灵,这不是沐轻语无理取闹,确实是两难全,一边是负伤的夫君,另一边是无法自保的孩子,她输不起。 “我会利用他身上的阵法,这是你抛出的诱饵,这一点你放心,他的用处比你想象的大多了,五十年后说不定还会是太升宗的顶梁柱。” 无论姜沐晨以后成就如何,光是他的身份就够了,只是现在还鲜有人知罢了,站的高的人才看的远,李念慈作为一个跨时代的人,无论是眼界还是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就拿大帝道果来说,一般人能弄出假的骗过无数强者吗?再往深处想,姜长生和沐轻语的到来不也是棋局中的一种可能? 如果说沐家阵法如今是修行主流,沐轻语又是沐家集大成者,那么在大帝时代李念慈便是国士无双,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布局于整个大陆。 这个世界上强者有很多,姜长生毫无疑问算一个,但真正厉害的往往都藏在幕后,不用一丝灵力便能改变局势走向。 沐轻语走了,就如她来的时候一般安静。 李念慈坐在院子的鱼池旁,手里抓着一把鱼食,鱼池不大,里面五颜六色的鲤鱼却不少,特别是从指缝中偶尔掉落的鱼食散发出的味道让本就不充裕的空间更加拥挤,长期的喂养习惯让这群鱼知道越高处的吃食越多。 “真羡慕你们,呵…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墙边的文竹飒飒作响,又愈发严重的趋势,稍远些的路边上的梧桐树上有一只百灵鸟在嚎叫,兴许是在怒斥天地不公,又或者是在享受与暴风雨抗争的快感。 转眼就入夏了,这段时间农作物青黄不接,只是地里的杂草长势凶猛,两三天不除就要压的庄稼抬不起头。 林飞扬这段时间一直在外打劫,村民们很少看见他,心里最高兴的肯定是对门的李保国了,可怜村里的妇女最近要被杂草压身了。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晚有了一瞬的明亮,几个呼吸过后的响声正好可以掩盖村里的喘息声,除了过年期间的鞭炮声也只有讯雨季节的雷声能帮村民发泄不满与兴奋。 “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大榕树下林飞扬赶在黄豆大小的雨点坠地之前打开了自家大门。 翌日清晨,村民陆陆续续开始忙碌,有的人打折哈欠但神色中带有不加掩饰的得意,有的人则是一大早就被赶出家门。 李保国打着哈欠推开大门,随意的洗了把脸就拿出种地的家伙事开始修整,刚好也等着黄脸婆喊吃饭。 一天的好心情就被自己多余看向对门的动作给毁了,平日里对面那道不出自自己之手的大门上都是挂着大锁的,可今天没有,李保国也因为分心被竹篾的竹签给扎破了手,暗道一声“晦气”后一脚踢开得意助手。 毫无疑问,村长吃饭间就听到了好久未见得瓷器破碎之声,林飞扬也是纳闷,对门保国家那么有钱吗? 中午,李保国背上背篓上山准备挖点瓷土,家里的碗没剩几个了,好在身怀手艺,不然连发火都得小心翼翼。 走到大榕树底下,自然就看到那个让李保国霉运加身的有为青年,林飞扬也抬头看见了邻居,笑着点了下头,这样的举动肯定会的到邻居的白眼外加一口痰。 “保国大哥,近日我弄了个学堂,想着让村里的孩子们都去学点,子武子柒都可以去,就看你的想法了。” 林飞扬一上午都在这里蹲守,能有孩子愿意去就去,不愿也没办法,村里世世代代都靠种地为生,识字练武不过是村民觉得孩子还小又懒得看管就由着他们了,这一次不太一样,要出远门还得看父母意愿。 “学堂?能学烧瓷铸铁吗?能学种瓜点豆吗?能找媳妇儿传宗接代吗?哈哈哈…” 李保国的言语也是大多数村民的心里话,农忙时分家里多一个人就能分担一份活,年纪小的做做饭洗洗碗还是能行的,要是去了那什么狗屁学堂,许多小事都得大人亲自动手,而且在日积月累的劳作中孩子们还能学到老一辈的经验。 “我那学堂学的是神力,将来可成为上天入地的神仙。” 林飞扬似笑非笑的表情很难让人觉得他是认真的,神仙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世世代代为农的李保国如何能相信自家孩子会有一天越过龙门? 这时接到消息的村民们都跑来大榕树,目的大概就是夸奖村长不着调,闲着没事干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老人们的高谈阔论一度让场面陷入混乱,林飞扬作为村长也不能让村民们信服。 自古以来百姓都认现管不认县官,越是好说话的官被骂的越厉害,林飞扬显然就是这样一个村长,平日里就没什么威信更何况是他那唬人的言论。 榕树根下的老李头是村里最长者,丰富的见闻和扎实的行动让村民尊敬,他一开口便让场面安静下来。 “娃子,你说你搞的学堂可以让人成仙?呵呵呵…你见过仙人吗?我日过你仙人板板。” 老李头不等众人发笑接着说道:“我晓得你前些日子代表过我们去给那个神仙搭白,但你是算个啥子东西嘛,你还要教个神仙出来,老子和你这么大的时候看到过龙!” 老李头又说:“神仙是啥子?是你家神龛上吃香的,不是你手底下的娃娃,你以为你闯过几年江湖就牛批不完啦,笑人巴萨的。” “神仙不是只吃香火的,而是真实在我们身边的,他们也是人。” 林飞扬没有因为老人的夸奖而得意,反而是认真的为其解释。 这时李神婆手里拿着香和纸钱蹦蹦跳跳的冲向村长,嘴里念念有词的。 李保国坐在倒放的背篓上,心情也逐渐变好。 “这哈安逸了,神婆平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这个哈儿几句话就把人家得罪了,活该。” “弄死他,当个锤子村长,臊皮!” “日他仙人,这龟儿胆子才大,天上的神仙都敢说,怪求不得在外头混不下去了。” …… 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村长的不是,因为他今日所说已经触及到村民们内心最为忌惮的话语,年轻人们或许会因为面子做出一些不敬神灵的事,但老人们经历了一辈子早就认命了,神灵不可侵犯。 这边李神婆还在围着林飞扬跳舞,一把香在手中摇摇晃晃烧的比平时快,就在李神婆点燃纸钱准备换新香的时候,林飞扬在村民中的视线中不见了。 对,就是不见了,没人能说的上是怎么不见的,只是在不经意间看向那个位置就没有林飞扬的身影。 嬉笑怒骂声不见了,和林飞扬不见是一样的,没人能说的清怎么消失的,但现场确实安静了。 李神婆手中的香再次点燃,这一次拿香的手在颤抖,不是和刚才一样摇晃,而是因为恐惧颤抖,香头的烟随着香身晃动,从起初的交织融合慢慢变直。 村民的眼睛随着香烟慢慢升空,那个平时总会被人夸奖的村长盘坐在半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神仙啊!” “宽恕我们。” “我错了!” …… 李神婆跪在地上请求宽恕,村民也纷纷跟随,因为李神婆是神灵在人间的手和眼,神婆认得神仙。 悔恨的泪水从李保国的眼角滑落,好久没哭过所以眼泪略显混浊。 “住了这么久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以前馋村长身子的妇人不敢抬头,生怕神仙透过眼睛看到她们内心的想法。 唯有李寡妇姗姗来迟,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赞同让自家孩子跟着那个白白净净的男人走出去,她不想让孩子继续在这个山沟沟里面生活一辈子。 李寡妇眼睛冒光,估计几十年以后可以在儿孙面前吹嘘现在的光辉事迹了。 “虽然没能成真,但我曾进过他的门。” 第十三章 麻烦 沐轻语帮姜沐晨过完八岁生日的时候就消失在姜沐晨的生活中了,约定的五年期限也因为事情完成顺利提前了,这一别,姜沐晨不知道和父母的下次相见是多久。 临走时沐轻语对姜沐晨说道:“晨儿,我要带你父亲去很远的地方,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等将来你要是想我们了就到凤栖河来找我,我相信不会太久的。” 姜沐晨虽才八岁,但大概也明白这一次将会和父母分开很久,久到要等自己长大才有机会吧。 从这一天开始,姜沐晨就好像长大了,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安静的呆在一处,连林飞扬看到也不忍打扰。 因为太升宗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别洲年轻子弟也来的少了,但有人就有麻烦了。 宗门执事的位置从最开始的六位到姜沐晨的加入,最后打劫一洲过后陆陆续续发展到二十多位,当然六位执事的地位肯定是在宗门核心的,后面来的十几位也就姜沐晨因年纪太小所以没有出门做事。 许久没能等到年轻子弟回家的家族和小宗门有些按耐不住了,即使收了上面的好处,但族人的损失也是尽量最少。 好在太升宗做事还算规矩,并没有大开杀戒,所以别洲年轻人殒命的还算不多。 就在六位执事家里认为他们已经折在益洲的时候,麓山几个家族联谊爆出曹冲六人在益洲帮太升宗打劫之事,这就让他们家族万分头疼,悄无声息死了谁会在乎,还不要命的去帮别人打劫自己人! 迫于被打劫家族的压力,六个家族也开始派人前往益洲调查真相,这就让太升宗原始执事们很难受。 六家商量好一起行动,可最终真正走到太升宗的只有三家,分别是莫家、魏家以及文家,曹家、赵家、陈家则是不知什么情况半路消失了。 曹执事听说家族来人之后万分激动,感情自己在家族里也是有影响力的,要是等会儿哪个家族长辈好言相劝,那也只有勉为其难的回去了不是? 赵抚、陈越两人和曹冲的反应不同,他们是直接选择闭门不见,魏宇先、莫琳、文君三人则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接,这天刚好是他们三人负责巡山。 “阿琳,你可别犯傻啊,你们知不知道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 “小君,回家吧,这只是一次不起眼的试炼,他们不是真的要培养你们,你心智单纯,可千万别被骗了!” “宇先,家里为你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和洲李家,我们两家联姻的话可以增加三成收入,你那时候就是功臣!” 太升宗的议事大厅里面三个家族苦口婆心劝诫年轻人,要说这太升宗底蕴深厚那也就算了,为了一个号称宗门的村子卖命还不如回家为家族出力。 曹执事在门外一脸生无可恋,瞧这架势自家来人脸色估计不会太好,罢了罢了,态度严厉是对咱关心嘛。 可是等了好久曹执事的家人都没来,看样子是迷路了,连赵、陈两家都摸摸索索的来了。 他曹冲好歹算是嫡系吧,连别人家旁系都比不了?赵抚那家伙就是个私生子都有人来接,走不走是他的事,接不接是家族的事呀! 最终魏宇先和陈越跟随家人回去了,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不是如同他们长辈所说。 又过了数月,后来的十几位执事也有将近一半被接走了,剩下的人心情也很低落,家里不来人的说明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没回去的都是条件没给好,或者根本就没有条件只是恐吓。 好在宗主林飞扬大度,不然这些人回去的时候就不仅仅是缴纳一笔赎金那么简单了。 “好了,我们就祝愿离开的人前途似锦,留下来的我也不会亏待你们,明天我会亲自传道,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林飞扬安排好其余人的日程就上山带孩子去了,村里十几个半大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神仙,胆子还小。 曹冲望着林飞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姜啊,咱不能像那些人一样,修行为的就是心中不平,这么轻易就被说服,说明他们修心不足,将来没啥大出息。” 姜沐晨这些日子也摸清了这个曹执事的性格,也不答话。 “唉,小姜你啥意思啊,我是执事长老,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教你什么叫尊敬!” “我只是在感悟曹执事刚刚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姜沐晨无奈的说道,没法呀,这家伙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小事变大事,关键他分寸拿捏极好,就算被林飞扬等人发现也不好说什么。 “嗯,不错,小姜你要好好学习啊,走我来给你安排学习任务,咱们作为宗门执事,首要任务就是为宗门寻求资源,要不这样,我订一个目标,咱们执事要是没有达成这个目标就会有惩罚怎么样?我还真是个天才!” 魏宇先走了,现在执事一门好像还真是曹执事说了算,莫琳应该是受了刺激一心扎在修行上。 其实让林飞扬最意外的是文君那个小姑娘,平日里瞧着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一点主见都没有,没想到这么大个事居然一口就回绝了家里。 “看来还是低估了这群小家伙,得花时间好好培养了。” 林飞扬在一颗树上晒着太阳喃喃自语。 带孩子?不可能,孩子们可没空给他带,都忙着成为神仙呢,刚上山的时候林飞扬传下一篇呼吸法门,十几个孩子沉迷其中,修炼的不亦乐乎。 山门内的一个小木屋内,夏临晚正和夏鸿冰一同修行,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夏鸿冰算是看出来了,这宗门就是闹着玩儿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小木屋从外面看和宗门的其他建筑没什么区别,但里面就不同了,别有乾坤。 那个跟随夏临晚一起前来的小姑娘收拾完碗筷就一个人在宗门内闲逛,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每日都会抽出一段时间,风雨无阻。 这时候估计只有那个老者最清闲,虽然身兼数职,但整日里好像也只有睡觉能打发时间。 跑腿的都外出寻找能换成资源的事情去了,后来的几个执事应该是从其他宗门跳过来的,对于这类事情轻车熟路,拿着粮食农具到附近村庄去换药材,村民们也很乐意。 赵抚和文君两人自然就是外出跑腿的领头人,对于这些事情赵抚愿意花功夫研究,也经常会向手下请教,文君则是无师自通,很多时候要不是文君插一脚,一群修行者估计会被老农们忽悠不少钱财。 执事们大抵也是上下一心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有曹冲、莫琳、姜沐晨三人除外。 莫琳修为本就不差,如今更是有林飞扬有意无意传下的功法,所以重点还是在修为上面,而且莫琳就算长期不理会执事事宜也没人说什么。 曹冲目前大多时候就是教姜沐晨一些人生道理以及协助极夜神殿的老者夏如漆看大门。 “小姜啊,你觉得作为一个执事,你应该怎么样短时间为宗门寻找资源?或者说你怎么样才能短时间成为顶梁柱,你看啊,我们太升宗才建立不久,要是想尽快提升修为肯定要加把劲了,慢慢来的话估计是来不及,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办,有什么不懂得你也可以问我。” 曹执事抬了一条长凳靠在太升宗唯一奢华的山门边,这山门还是他的功劳呢,靠着就是舒服,太阳光撒在脸上甚是舒坦。 姜沐晨虽然才八岁啥也不懂,但他也知道这个姓曹的不是啥好东西,人家才八岁,要是知道怎么样能成为顶梁柱还需要找你?还不懂就问,问啥? “咳咳…那个…没打扰你们吧?” 闲来无事的李念慈背着手走到太升宗门口,正好听到曹执事的一番言论。 “太上长老好,您老吃了没?快坐,我去给您泡茶。” 刚刚还舒舒服服依靠着的曹执事一个蹦跳站起来主动向李念慈问好,看着李念慈带着笑容的脸曹执事大概心里又开始夸自己眼力见好了。 “这么舒服的天气,是该喝点茶啊,哈哈…” 李念慈一开口曹执事就一溜烟跑去忙活了,挣表现能不跑快点嘛,而且这种独自接近太上长老的机会可不多,姜沐晨?他个小屁孩儿懂个屁。 “沐晨啊,别听那家伙胡说八道,我安排你和他一起是为了让你见识人心,千万别被他给饶进去了啊。” 李念慈一笑,不知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姜沐晨笑着点头说道:“我知道,娘亲说过不要为别人而活,要有自己的意识。” 李念慈惊讶,这孩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而且我看他眼睛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姜沐晨说着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李念慈会心一笑,这下不担心小家伙会被带歪了,顺带还摸了摸姜沐晨的头。 “真是难为你了。” 李念慈不好提起沐轻语,这样只会让姜沐晨更加思念。 第十四章 一早一晚 几番来往,热闹的太升宗开始步入正轨,赵、文二人能力不错,宗门有了稳定的收入,勉强能维持各位弟子的修行所需。 林飞扬也把宗门内人员了解的差不多了,除了极夜神殿一老一小暂时还摸不清外其余人的性格爱好都基本掌握。 “今日将大家召集到一起,是为了宣布一件大事,太升宗前期准备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我将会早晚在后山进行传道,除早晚固定传道之外我会不定时的为你们设定专属于你们的修行路。” 林飞扬站在太升宗豪华的山门下朗声宣布,面前一群人心思各异,执事们大多想的是怎样安排时间,最近和村民们交接非常成功,再加上灵气复苏不少益洲本土灵药开始生长,如果不抓紧收购的话估计会有别洲人士捷足先登。 村里的孩子们则是有些想念父母了,从小到大还没有离开家门超过一个月,这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严酷的日子都在刻苦修行,秋叶渐黄,家里的庄稼也该收了。 最瞧不起林飞扬的大概只有夏鸿冰了,不远万里赶过来白白浪费将近一年多时光,还搭上了不少资源,如今极夜神殿四人修为有明显的滞留。 姜沐晨和夏临晚两个同龄人总是喜欢一起玩耍,要是没有夏临晚的古灵精怪估计很多人都会抑郁。 “小晨晨,咱们晚上去山里抓点山鸡吃吧,好久没开过荤了,我哥一直不让我吃,说是对以后修行不利,切,我才不信嘞。” 夏临晚一点都不忌讳身后的夏鸿冰和前面的林飞扬是否能听到,就算听到又怎样?该进肚子的肉迟早都会被烤的。 对于修行之事他们两个大概是最不关心的,这几个月以来基本都是上午被押着修炼,下午就一起上山下河,山上树林子里有几个鸟窝,河里有几条大鱼大概都是门清的。 “刚好我知道有一窝山鸡,七八只呢,要不咱们去抓几只尝尝?” 这会儿的姜沐晨哪里还有原来的腼腆,虽然不会刻意给大人们找麻烦也算是解放了孩子天性,这也是李念慈想看到的。 两人小声嘀嘀咕咕的说着,丝毫没有在意安静的现场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笑话。 夏鸿冰扶额,林飞扬摇头,只有最后出场的李念慈眼中含笑。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 李念慈的声音很轻,但大家都能听到,就一早一晚两人还在讨论山鸡蛋的做法及份量。 “其实我觉着吧,现在的山鸡不好吃。” 李念慈的笑容是越来越多了,一点也不像踏水王朝那个死板的宰相,连小皇帝也对他亲近了许多。 “为啥?” “就要!” 两人一起答道,好奇心重的当然是早,蛮横的就是晚了。 “你们想啊,夏季的时候山鸡都在孵蛋养孩子,现在也差不多瘦的瘦小的小,等到快入冬的时候山鸡是最肥美的。” “那吃什么?” 夏临晚其实也不是非要掏山鸡窝,只是想吃点什么。 “要是非要吃肉的话这个时候都不太合适,要不咱们去采点蘑菇炖小鸡?” “还不是要吃山鸡……” 夏临晚嘟着嘴眼睛斜着看李念慈,眼神里的鄙视都快像眼泪一般流出来了。 “我说的可不是山鸡,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一只有些修为的小鸡,想来味道应该不错。” 李念慈笑眯眯的说道。 “有修为?那不就是妖怪!” 姜沐晨眼睛瞪大了,从小到大还只是听说过有妖怪还没见过,更别说吃它们的肉了。 姜沐晨这一反应也遭到了夏临晚的鄙视,要是放在极夜神殿,守门的都是满身白毛的大猫,它们不仅会说话,还能下水抓鱼呢。 “干嘛?你不也没吃过,瞧不起谁呢?” 姜沐晨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但也只能把语调抬高一点点。 孩子总是有些好胜心的,特别是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 “我想吃牛肉!” 此话一出不仅李念慈惊了一下,就连跟随姜沐晨快一年的大水牛也在踱步,似乎是听懂了夏临晚的话。 “呵呵…我看没必要吧,一顿也吃不完。” 李念慈的笑容有些牵强。 姜沐晨眼神也有些怪异,喉咙的滚动有些明显。 “不是要吃小鸡炖蘑菇吗?咱们走吧。” 李念慈怕一早一晚来真的,赶紧转移话题。 益洲西边,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点头哈腰的对李念慈说着话,离得有些远,一早一晚并没听清,估计也没偷听的意思。 “看不出来啊,太上长老喜欢这个调调,我有些担心咱们的未来了。” 夏临晚装作大人模样,一个小脑袋不急不缓的左右摇摆。 “我猜应该是别人养的,不然怎么不直接动手抓呀,我刚刚听见附近草丛窸窸窣窣的响,估计里面藏了不少山鸡,咱们后山的山鸡就是见了人就往草丛里钻。” 男孩子的思维和女孩子是不同的,就如同两人的名字一早一晚互不干扰,但也不影响两人聊天。 这边,李念慈脸色逐渐变黑,要不是当着一早一晚他还真会和姜沐晨说的那般直接动手,还和眼前这个小山鸡说个屁的话。 要是李念慈知道夏临晚是。如何想他的,估计更后悔,早知道把这座不小的山头打烂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不就吃你两只子孙嘛,有什么为难的,一年生那么多蛋还在乎这一两只啊,别逼我动手,麻溜的,让它们带上蘑菇干竹笋洗干净送过来。” 听见这话山鸡姑娘是忍不住了,什么人啊?一上来就笑嘻嘻的说要吃自己的子孙,要不是李念慈看起来不太好惹早就一爪子呼上去了。 “阁下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我能以人身和你说话?” 妖物化形是圣境,益洲按理来说是没有这等强者的,可奈何山鸡会飞,益洲只是它们的繁殖地,等新一批山鸡会飞之后就会整体迁徙到别洲去,因为繁殖期间太虚弱,所以妖族一般都会在这个时候找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啪!” 刚刚准备让李念慈看看它们山鸡一族的厉害,结果妖艳的女子就变成了一只羽毛炸立的大山鸡。 “这下就不是人身了吧,抓紧的,赶时间吃。” 李念慈的一巴掌直接让山鸡姑娘现形,羽毛炸立只是一种本能,它能怎么样呢? 初秋的天气还算晴朗,夜晚总有一轮弯月高高挂起,不时吹来的风带走身上的温度,但这不影响李念慈和一早一晚三人围坐在山门前吃小鸡炖蘑菇。 今晚不知怎的,周围的河流开始躁动,不停传来流水的声音“撕拉…撕拉…” 当香气开始弥漫,林飞扬终于是忍不住了,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哟!这不是太上长老嘛,你们这是在干嘛呀?嗬!这么香?” 夏临晚已经开始不高兴了,就这么一锅够谁吃啊?还来个蹭饭的,吃喝拉撒睡乃是人生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李念慈似乎早有预料,从一旁拿过一副碗筷递给林飞扬,林飞扬倒也不客气,接过碗筷就随便找了快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人生苦短,韶华易逝,唯美食与酒,绝不可被辜负!”‘注1’ 林飞扬不知从哪掏出一壶酒,看了眼李念慈,又看了眼一早一晚,又说道:“小娃娃可不兴喝酒啊,来老爷子,咱俩喝两口。” 李念慈看着林飞扬手中的酒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林、李未分家时,李念慈最忌喝酒,喝酒容易使头脑不清醒,碍事。 林飞扬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为李念慈倒满一碗,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碰了下李念慈的酒碗就开始喝了起来。 见林飞扬不想回答,李念慈干脆也仰头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只是等把碗翻转看向林飞扬的时候又愣了一下。 “干嘛?我的意思是整两口,没让你喝完,你这样的话我担心酒不够喝哦。” 林飞扬手中的酒喝过两口之后还是那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掺满了。 知道被套路的李念慈也不生气,干脆就撸起袖子拿上筷子加入了一早一晚的争夺战中。 等林飞扬反应过来,好家伙,一锅汤里还有几朵蘑菇漂浮,一早一晚碗中堆满的肉,地上鸡骨头也是撒了一地,此时夏临晚正在和李念慈用筷子抢一只鸡爪。 林飞扬将视线转向姜沐晨,那厮居然往碗里吐口水! 一看没肉了,宗主兴致瞬间就少了一大半,最后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剩下的几朵蘑菇塞嘴里,慢悠悠的端着酒靠在豪华的山门边上,一边嚼一边喝酒。 啃着鸡爪的李念慈不知什么时候也拿着个空碗走到林飞扬旁边,用手肘顶了顶。 “老家伙你不是不喝酒吗?动作搞那么熟练吓人啊。” 林飞扬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手上倒酒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 “要不再煮一锅?材料我这儿还有。” 啜了一口酒,李念慈满足的问道 “不了,第二锅就不香啦。” “哪儿来的歪道理?” 虽然否定了林飞扬的观点,但是李念慈也没有再起身的意思,看着旁边分肉的一早一晚,再喝一口酒。 “好久没喝酒了。” 第十五章 风遁法 天运一千五百四十八年,初春。 太升宗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了宗门的样子,宗门内的建筑都翻新了一遍,至少不是以木屋为主了。 后山一出开阔地上二十多人围绕着林飞扬坐成一圈,有个半大青年打着哈欠,身边小姑娘袖子里藏着一根小木棍,姜沐晨打哈欠的时候夏临晚就会用小木棍捅在其腰上。 而姜沐晨则是从过年开始嗓子就有些沙哑,小声说话还好,大声吼叫完全发不出声音,刚开始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可把姜沐晨给吓坏了,以为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结果后来不止一人对他说这是正常的。 这可让夏临晚多了好多乐趣,这不,晨会上捉弄姜沐晨也很少有人发现。 一早一晚这几年的变化是真大,先是夏临晚猛然之间就长高了许多,这会儿都比曹执事高出一个手掌了,姜沐晨就惨了,现在还低夏临晚一个头。 太升宗门人的修为也和旁边树下的野草一般疯长,除了曹执事没什么变化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突破,修为涨的最快的还是夏临晚和文君两个小姑娘,夏临晚已经一只脚踩进圣境的门槛了,文君更是已经突破,这也让太升宗的修行氛围变得紧张。 有突破最快的就有突破最慢的,第一人当属曹执事,这么多年来还在仙境中期徘徊,他自己也很疑惑,可在林飞扬眼中却算是正常,进阶快了才是有鬼。 第二人就是姜沐晨了,去年才从人灵境突破仙灵境,现在是仙灵初期修为,在太升宗是最低的。 要是在其他宗门,仙灵境肯定不是最低修为,因为其他宗门人数太多,且在别洲宗门算是凡人一步升天的地方,不少凡间有权势金钱的人见识过修行世界后都会将后代送入宗门,宗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大笔收入不是? 姜沐晨可就难受了,修行也不像曹冲,每日也和夏临晚一起修行,除了早晚传道,其余时间也会被夏鸿冰给押着修炼,不过大多是天气不好和实在无聊的时候。 一场传道又结束了,外门执事们一脸开心的赶往宗门外,准备开始一天的行程,随着文君和赵抚的修为越来越高以及林飞扬专门为教过他们分辨灵物,这些年来执事的重要性是越来越大了,可怜的曹执事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守门这个行当越走越远。 值得一说的是当初那个跟随夏临晚一起来太升宗的小姑娘到现在还是一成不变,不仅是相貌不便,她每天做的事情都大同小异,这让林飞扬很是忌惮。 “小晨晨,今天我们去干嘛呀?好几天没出去玩儿了,太无聊了吧。” 夏临晚和姜沐晨并肩往山下走,脚下的路也被铺成了石子路,这样下雨天就不会泥泞。 姜沐晨总算是不打哈欠了,被捅了一个早上心中怨气是极深的,也不回答夏临晚的话。 夏临晚也习惯了某人早上不爱说话,索性就一只手搭在某人的肩上,不得不说,这身高差是真的舒服,手搭在姜沐晨的肩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哎呀,这么小气将来怎么成为神灵大能呀,那要不我们去练练剑法?” 说是练剑法,可不就是两个人拿着木棍乱打嘛,吃亏的一般都是姜沐晨,夏临晚修为高,也敢打,姜沐晨嘛,就算夏临晚站着不动让他打他都不敢,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姜沐晨是死活不敢欺负夏临晚的。 “最近山上野菜开始发芽了,去不去?” 沙哑的嗓子说话总是有一股喜感,让人听了莫名想趁机学一学。 “走吧,还愣着干嘛?” 两人就偷偷摸摸的从稍远的一条路饶上山去,一路还有姜沐晨被嘲讽的声音。 “年轻真好啊!” 林飞扬假装不知道一早一晚又跑出去撒野了,在宗门内踱步,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山门口,果然天纵奇才曹执事又在门口补觉。 说来也奇怪,这荒郊野岭的,不知道为啥曹执事总是要守着个大门不放,林飞扬仔细想想也就罢了,这大门可是曹执事的心血,万一被人给偷走了怎么办呢? “再过两年把小沐晨也带出去跑跑,光是在宗门内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修为跟不上,总得起点作用不是?” 林飞扬突然开口将曹冲从睡梦中惊醒,连忙起身行礼,嘴里还说着:“宗主,我不是在睡觉,只是在回味这几天学到的东西,感觉突破就在眼前了。” 林飞扬眉头上扬,笑着说道:“好事,好事,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我,突破也是要讲究机缘的,到时候通知一声,我亲自帮你护道。” “谢宗主,宗主可算是找了一个风水宝地啊,宗门四季交替明显,远比其他地方更接近自然,最近脑海里不断浮现风雨雷电由始至终的过程,只是抓不住那个契机。” 这倒不是曹冲夸大其词,再怎么说也守了几年大门,其他人有自己的事情,曹冲则是找个地方偷懒罢了,那么多被荒废的时光肯定也会觉得无聊,看看天看看水,总之眼前的东西都被他观察了好几遍。 “哦?看来曹执事果然潜心修道啊,之前还以为曹执事是为了逃避俗事粗鄙,不愿和他们一起外出,现在想来还是错怪你了。” 嘴上这么说,其实林飞扬心里暗暗说道:“就你天天偷懒还能修成大道?” “不瞒宗主,我今日悟了一门绝活,还未命名,还请宗主赐名。” 曹执事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没想到随便找个借口,这便宜宗主就当真了。 “曹执事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啊,说说看,你那绝活是怎么回事?” 整个宗门都在林飞扬的眼皮底下,这曹冲要是能悟出什么绝活肯定是早有发现啊,仔细回想,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曹冲想了想,绝活绝活,肯定要亲自展示才能突出特别之处嘛,于是曹执事原地消失了。 “嘿嘿,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找到窍门了,这风遁耍的不赖啊。” 林飞扬一眼便看出曹冲跟脚,他所说的绝活不就是遁法嘛,要是非要分门别类的话就属于风遁,只是有一点比较特殊,曹冲应该是在风遁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不然效果应该没这么好。 不一会儿,曹执事就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林飞扬面前,还不等宗主开口夸赞,曹冲就连忙喊道:“不好啦,出事啦!” 原来曹冲在表演绝活的时候恰巧遁到后山,准备摘点什么叶子回去表示自己跑了多远,可恰好看到了昏迷的姜沐晨以及手足无措的夏临晚,简单查看后无果的曹冲马上回到宗门喊人。 “他晕倒前可有什么症状?” 林飞扬查看了一番,并未发觉姜沐晨有什么不正常。 夏临晚摇头,两人就和平时一样上山摘野菜准备大吃一场,结果聊着天就没了姜沐晨的声音,一看就成这样了。 “好吧,你们先出去,我再帮他看看。” 林飞扬的脸色不太好看,夏临晚和曹冲也不敢说话,就退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林飞扬把姜沐晨的外衣脱掉,检查有没有伤口,看到姜沐晨的背的时候不由一震。 当初沐轻语在姜沐晨背上刻画阵图这事儿林飞扬和李念慈都是知道的,在姜沐晨小时候林飞扬还给他洗过澡见过,那时候的阵图虽然也是红色,可是黯淡无光,如今确实红的发烫,感觉阵图就要自己蹦出来一样。 事发紧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林飞扬只好秘法联络李念慈,此时的李念慈还在朝堂上被诸位大臣弹劾,当初的小皇帝如今已经菱角分明,眼中有了些许凌厉。 收到消息的李念慈也不管是不是在朝堂上了,施展乾坤遁法原地消失,只留下懵逼的大臣和一脸惊慌的年轻皇帝。 看了情况,李念慈掐指一算得出一个结论,当然这个结论只能说给林飞扬一人听。 “这是灵气反冲太厉害,他这身子承受不住了,也不知道那傻女人干了什么傻事。” 割鹿洲南边,一条大河波涛汹涌,原本平静的凤栖河一反常态,大水即将淹没河中小岛。 “大小姐你快住手吧!老爷他同意放姜长生回去了。” 丫鬟急切的声音并没有让沐轻语停下手中动作。 “你去告诉他,要是姜长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所有人为他陪葬!” 沐家乱了,家主沐恒震怒,好不容易抓到已成废人的姜长生报得大仇,可偏偏遇到这种事情。 听到丫鬟转述的话,沐恒仿佛老了一千岁,最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轻语她长大了,把人送回去吧。” 沐恒没想到自家孙女这么有出息,不仅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杀阵,还偷摸摸的自创了一个以五洲为基础的大阵来与自己对抗,关键还是为了一个已经废了的仇人! 冲入姜家的沐轻语也没想到她被逼无奈引动阵法会给姜沐晨带来怎样的痛苦。 第十六章 因祸得福 “醒了。” 李念慈轻声说道。 林飞扬闻言赶紧走到床边,看着姜沐晨睫毛颤动,兴许是遗传了沐轻语的模样,姜沐晨的睫毛修长,比一般女孩子还要好看。 “再过几年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祸水。” 林飞扬也不知怎的,看到姜沐晨变化的脸有些羡慕,虽然他自己也是个样貌不差的。 “我…我这是怎么了?” 醒来的姜沐晨还有些虚弱,看到床边的林、李二人还是有些疑惑,这两人可不经常出现。 “没什么大事,只是以后恐怕不能修行了。” 李念慈的话不带任何感情,让这个事实不那么让人伤心,仿佛就是平常开玩笑一般。 “别怕,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你长的好看,不影响将来取媳妇儿。” 林飞扬笑吟吟的接过话。 许久,姜沐晨才反应过来,不能修行代表着今后就会是一个凡人,寿命百年弱不禁风。 也许是看出姜沐晨所想,李念慈说道:“做凡人没什么不好,没有那么多期待,安安静静过完一生。” “对呀,等你满了十六我们就帮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 两人的轮番打击终于是让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坚强的孩子哭出了声。 “我想回家。” 五岁就被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从出生岛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他知道不是那个山上的草棚,也不是现在这个叫太升宗的地方,而是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姜沐晨听他娘亲说过他们的家很大,人很多。 沐轻语还说过等他将来长大了就去找她们,要带他看一看这个世界有多大,可是现在宗主他们说自己不能修行,还要去当倒插门女婿,这让姜沐晨很不能接受。 “回不去了,回去干啥?以你现在的能力连沙子沟都走不出去。” 可能是觉得眼泪不够多,林飞扬特地加把火,就连李念慈也是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没价值了,以后就去给他们洗洗衣服做做饭,总不能白吃白喝吧?” 姜沐晨:“……” 退出门外的两个太升宗顶梁柱透过门缝看向屋内那个捂着被子哭的小男孩努力憋着笑。 “哎,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吉人天相这一说法?” 李念慈和林飞扬并肩而行,一向将命运抓在手里,以别人一生下棋的男人第一次不自信。 “这我哪儿知道去,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虽然两人以前心灵相通,但李念慈何许人也,是差点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林飞扬的心中在想什么李念慈知道,可林飞扬对李念慈的认识,是李念慈故意放出来的心神。 林飞扬又撺掇李念慈去喝酒,这几年两人都成酒鬼了,益洲的妖族可算是遭了秧,化形的不吃,没修行的不吃,关键是每次要吃别人肉还要它们自己带配菜,真的是将懒字做到了极致。 “小晨晨,你好些了没有呀?” 窗外传来夏临晚的声音,她看见林飞扬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敢来,因为之前两人脸色很不好看,连夏鸿冰这个挂名的刑罚长老想看一眼都被关在门外。 “啊~哇~唔~哇~唔~”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呀?” 夏临晚一脸嫌弃,进门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我…我想回家~宗主他们…他们说我不能修行了,我要回家啊~” 毕竟还是个孩子,在熟悉的人面前还是绷不住,将内心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 看着小伙伴哭成泪人,沙哑的嗓子无时无刻遭受苦难,夏临晚终于还是不忍心。 “走,我带你回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临晚也许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她知道姜沐晨想回家,十几岁孩子的想法很单纯。 当天晚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就趁着曹执事睡觉的间隙溜出大门,虽说大门有人看守,可出去玩惯了的两人怎么会不清楚曹执事办事的态度。 此时的曹执事正在他自己在山门旁边修建的小屋内,面前凌乱的堆积着画像,最上面的一张正是如今修为疯长的文君,曹执事眼睛涣散的盯着画像,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手在身体某个部位上来回搓动。 终于,一阵微风吹开了第一张画像,后面画像上的文执事竟然没穿衣服! 像是受了刺激,曹执事全身颤抖,几下过后脸色回归正常,长长的舒了口气。 稍作休息的曹执事有些心痛的把几张沾了水的画像揉作一团扔进床底,其余的画像一张叠一张的轻轻放好,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梦里,曹执事心满意足的走到大门口。 微风习习,面带微笑的曹执事对偷偷溜走的两个人毫不知情。 “你家在哪里啊?” 不出所料,一早一晚在沙子沟迷了路,也怪这荒郊野岭的没个标志物,两个人就如钻地老鼠一般到处乱窜。 “我也不知道~我一出生就在这里还没回去过。” “……” 两人此时距离李念慈他们喝酒的地方不足两里,突如其来的好戏被醉醺醺的他们看了个正着。 “值得吗?” 林飞扬抱着一坛子酒随意的躺在草地上。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就算不给他用留着也孵不出小鸡来。” 李念慈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貌似想听听一早一晚在说什么,可是醉意上心头,眼睛花耳朵也嗡嗡的。 凡酒不醉仙人,自醉罢了,两人也没想着刻意保持清醒,就没有散去醉意,时不时的小酌可以舒缓一下紧绷的心神,就像白天对姜沐晨所说,做个凡人没什么不好。 “那可是他的道果啊,难道就不可惜吗?” 林飞扬继续灌了口酒,因为躺着的缘故,酒水从嘴里漫出钻入鼻孔,发出几声咳嗽。 李念慈恍然清醒,看着天上稀疏的星辰,喃喃道:“我就是要让他生气,一生气就回来了,哈哈哈…可惜他回不来!” 姜沐晨被灵气倒灌反噬,李念慈拿出真正的大帝道果想着试试,没有一丝阻滞,大帝道果融入了姜沐晨的身体。 因祸得福,姜沐晨破损的经脉被修复,甚至被迫进行了一场改造,蛮横的大帝道行在姜沐晨体内冲撞,最终停留在沐轻语所刻阵图之中,这样一来,大帝道果就顶替姜沐晨去承受五洲阵法的冲击。 神灵血脉流淌全身,姜沐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修炼了,不用考虑阵法带来的负面影响,至少短时间不会。 “我们回去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回去给你们洗衣服做饭,顺带打听一下我家在哪儿。” 姜沐晨认命般说道。 夏临晚听到姜沐晨的话也不发牢骚了,认真思索一番说道:“好,咱们先回去,我也帮你打听打听。” 就这样,一早一晚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就败在不认路上了。 第二天晨会结束后,姜沐晨没精打采的走着,夏临晚则是在帮忙收衣服,作为朋友,肯定要主动帮忙呀,虽然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 文君一如既往的离开后山去附近收购灵药,变化最大的就是没了之前的青涩害羞,如今的文执事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走起路来多了一份干练和高冷。 曹执事跟上文君的脚步,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想随文君他们一起出山的意愿后被无情的拒绝了。 原话是:“曹执事您身子骨娇贵,外面风大,再说,咱们宗门的门面和您一样金贵,要是有什么闪失不就追悔莫及了嘛。” 曹冲嘿嘿笑道:“这有啥,少说咱也是有绝活在身的人,还怕这?咱们宗门万年不来人,除非山门自己长脚了,不然怎么会有闪失?” 估计曹执事是没听懂文君话里的嘲讽,甚至觉得文君也没什么长进嘛,还是那么傻,不过傻就傻点儿,长的好看就行。 曹冲又说道:“不是我说啊,我觉得你们能力也不过如此啊,你看,要是咱们搞一个固定的点,让他们送过来不就能省大笔时间了吗,嗯?” 文君认真的看了一眼曹冲,嘴里没话,转身就施展乾坤遁法消失不见,曹冲见状也不认输,立马展示绝活。 可五行遁法如何能比得上李念慈的乾坤遁法呀,咣当一声,曹执事引以为傲的绝活把他视若珍宝的山门给撞垮了。 文君的表现是大家伙公认的,李念慈传授一套乾坤遁法说明是准备把文君归纳为自己人了。 一早一晚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惊了一下,要衣服无果的夏临晚拉起姜沐晨的手就往山门跑,结果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曹冲。 揉了揉长包的脑袋,曹冲昏沉沉的站起来,和一早一晚视线相撞。 “小姜啊,你还小,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将来长大了再说,你们自己看看成何体统?” 还没担心完一早一晚的人生大事,曹执事又开始考虑怎么和宗主他们交代山门的事情,这可不能算在他一人头上,长得漂亮也不能为所欲为不是? “宗主啊,文君那个小娘们儿害我!说是要与我比试绝活,没想到她居然使诈!” 第十七章 蹭饭 距离姜沐晨不能修行的日子也过去了好几个月,雨季是个容易出汗的季节,修行者也不例外,所以姜沐晨要洗的衣服格外多,夏临晚最近都乐趣就是找好多衣服给姜沐晨洗,并从头到尾监督有没有洗干净。 洗完衣服两个人在溪边抓鱼,天气一热,鱼喜欢把头浮出水面,这就意味着又要下暴雨了。 “哇,好热啊,恭喜你明天又有洗不完的衣服喽。” 夏临晚一边提一条肥鱼,鱼尾不停的拍打,夏临晚却不在意。 “还不是怪你!每天比我还勤快。” 高高的衣服堆后面传来姜沐晨不满的声音,洗了衣服晚上还要为他们准备晚饭,虽然好些人已经辟谷,但是李念慈说一起吃饭比较有仪式感,能增进同门之间的友谊。 自从李念慈在朝堂之上展露修为,一国宰相肯定是放不下去了,不是不能,而是没意思了。 这不,那个原来想方设法要换掉李念慈的年轻皇帝第三次亲自来邀请太上长老出山了,派遣的大臣已经数不胜数了。 “哎嘿,你今天准备的食材不够哟!” 远远望见皇家队伍的时候夏临晚就开心起来,因为某人又有的忙了。 姜沐晨不理会夏临晚的嘲讽,因为还嘴只会换来更厉害的嘲讽,干脆修闭口禅。 “宰相大人啊,您真的忍心扔下您的子民不管吗?我还是个孩子呀!” 年轻皇帝的规矩就是不管李念慈怎么说,先来个三拜九叩哭个惨,但皇帝也是个讲究人,听到后面一早一晚过来赶紧挪屁股,不能挡着别人给自己做饭不是? 还别说,连续几个月一日三餐,姜沐晨的厨艺已经得到大家都认可了,连吃惯山珍海味的年轻皇帝也是赞不绝口。 “皇上准备这次过来住多久啊?” 擦身而过的时候姜沐晨问了一嘴。 这一问倒是打断了年轻皇帝酝酿许久的眼泪,但一看是姜沐晨,也就忍着没发火,而是笑呵呵的答道:“小姜仙师辛苦了,这次准备呆的时间久一点,这样方能彰显诚信嘛,嘿嘿~” “哈哈哈…辛苦啦小姜仙师。” 不出所料又是夏临晚打趣姜沐晨呢,住的时间长一点可以多让姜沐晨洗点衣服,果然是人美心善啊。 姜沐晨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一来对方毕竟是一国之君,而来自从知道不能修行以后,姜沐晨就把后山的竹笋、野菜、山鸡什么的晒成干货。 中门正中间原来堆放天财地宝的地方被腾出来专门修建了一个大厨房,房梁上挂满了香肠腊肉,屋檐下也基本被干野菜覆盖。 “唉,我说,你这个法子真不赖啊,他们俩都好久没出去疯去了。” 林飞扬专程过来找李念慈,李念慈卸任踏水王朝宰相过后一直在太升宗静修,还专门弄了个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院子里还有假山鱼池,估计是将王城那边的院子弄过来了。 “这样反而不好,太压抑了,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修为涨不涨自己感觉不出来?” 太升宗建立起来之后益洲灵气日益盎然,天气也变得清晰许多,就连李念慈都开始接地气了。 “傻就傻呗,傻点可爱些。” 林飞扬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只要是李念慈交代的,不管是谁都要安排上。 所以太升宗的年轻人们总说大事李念慈算无遗策,小事林飞扬滴水不漏。 可换过来李念慈小事上真的马马虎虎,林飞扬在重大决策上也是畏手畏脚的。 “唉,这才安静几天,那个烦人的狗皇帝又来了。” 也许是在朝中呆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有些反感号令自己的人,李念慈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不是一直想找人把你给取代了吗?这下怎么又对你这么上心了。” 展露修为一事李念慈并没怎么提起过,林飞扬也从来不细问,他们两人虽然已经分开成为两个独立的人,但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更多时候林飞扬是想认贼作父。 “之前嫌我管的宽呗,现在离开了我又嫌麻烦。” 李念慈喝了一口茶,厨房飘来若隐若现的香味。 “谁说他傻?这饭菜不是做的挺好,换个人能做的出来?” 估计现在的太升宗除了早晚的传道以外,到厨房吃饭也已经成为每天必须期待的事情。 曹执事这会已经急不可耐了,要不是外面还有一帮人他早就端着饭盆去偷菜了,刚出锅的饭菜热腾腾的最香。 因为吃过晚饭就要听宗主传道,所以外出的执事基本都会赶着饭点回来,赵抚时不时还会带些外面的食材回来,这一点很大的减少了姜沐晨的工作量。 随着大部队回来的当然还有文君,如今她突破圣灵境,执事们赶路的时间精力也大大缩减,所以每次都是文君打头阵。 在曹冲眼里,除了一日三餐就是那个英姿飒爽的白衣女子。 “都进来吧,准备开饭。” 李念慈的声音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却不显得刺耳。 年轻皇帝如获大赦,站起身来领着长长的队伍进了山门,这次的山门是夏鸿冰亲手打造的,拿他的话来说,这属于宗门内斗,得归他管。 屋内屋外分两桌,屋内肯定就是太升宗的人以及年轻皇帝,李念慈坐首位,年轻皇帝坐末席,如果是在宫里肯定就不一样了,这里不论职位只算年龄。 屋外的仪仗队也是有座的,也不用担心呆会儿的暴雨,贴心的刑罚长老早就安排妥当了,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暴雨如期而至,空气终于不那么闷热了,年轻皇帝大快朵颐也不谈让李念慈出山的事情,气氛愉快又轻松。 夏季的雨容易下一整夜,收拾完碗筷过后林飞扬准备在厨房进行传道,地方也够大。 “早上的时候说到任何修行都会存在瓶颈,遇到瓶颈的时候我们不用慌张,先找自己的问题,一样一样的慢慢体会,比如灵气锤炼的纯度、强度,控制灵气的方式方法有没有达到最好的方式,又或者是不是心中有心魔难以跨越等等,找到问题之后对症下药,一但我们跨过瓶颈期,那么前面所积累的修为都会如洪水决堤般涌现,所以遇到瓶颈的时候千万不能懈怠。” 林飞扬说的时候还特意看向其中几个人,曹执事当然是第一个被眼神示意的,再有一个就是赵抚,他已经仙灵后期了,只差临门一脚就踹开瓶颈踏入圣灵境了。 “林宗主,我有一个问题,什么是灵气啊,又怎样去感受和使用呢?” 年轻皇帝的问题遭到了嘲笑,当然其他人都是忍住没出声,只有曹执事一个哈哈大笑。 “哎,曹执事怎会如此失礼?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太升宗的门面,你的一言一行都会代表着我们整个宗门,而且皇帝陛下的问题是所有人刚开始修行的时候都会遇到的问题,那就只是早了些时间领悟怎么就能嘲笑别人呢?” 本来太升宗是一个言论相对自由的地方,平时也没人去管,但是就偏偏是这种低级错误都会有人去犯,关系要好的当然没问题,对方是踏水王朝的皇帝,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好的宗主,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陛下,是我肤浅了。” 如果不是曹冲在大是大非面前还不算多离谱,估计林飞扬早就有杀他的心了,太升宗多好的修行氛围,就被这家伙给捣乱了。 好在年轻皇帝并没有生气,或者是生气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点头。 “好了,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了,我来解答一下陛下的问题,灵气源自天地万物,可以是树木也可以是山川河流,原来咱们益洲灵气衰弱体会不到是很正常的,但现在就很明显了,比如现在刚刚下完雨,是不是会下意识的感觉空气很潮湿,这就是灵气的初级形态,我们修行者就是要捕捉这些初级灵气加以锤炼,从而达到我们能够使用的地步,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正常来说日月精华是最纯粹的,这也是大多数功法的根基,陛下如果有兴趣可以在日出前入夜后好好体会,相信以陛下资质很快便能踏上修行路。” “感觉到灵气很简单,但是锤炼好像很难,之前宫里也有专门的仙师教导过,但最终还是没能修出成果。” 这一边一群人讨论修行气氛十分热闹,连旁边不时传来瓷碗磕磕碰碰的声音都被忽略了,只有夏临晚做着鬼脸幸灾乐祸。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以后每日晚上的传道就增加一项同门比试,我和太上长老商量过了,光是听很难体会其中奥义,要真正投入实战才能将听来的转换为自己的。” 实际上也确实应该增加一些实战了,这几年年轻人们的修为涨的太快了,不打压打压根基太虚浮,将来的大厦会极不稳当。 很多修行者一味追求境界,虽然说境界高能调用的灵气越多,境界也是鸿沟,但总有例外,比如姜家的剑、沐家的阵法、李家的枪等等…… 第十八章 出山 吃过饭,李念慈邀请年轻皇帝来到小院休息,院子处在宗门高处,在这里可以一眼看遍整个宗门,向外看去一片山河秀美。 “这几日就在这里歇脚吧,山里人毛燥不懂礼数,不要见怪。” 这是李念慈在为曹冲说错话向年轻皇帝道歉。 “没什么,只要宰相大人愿意出山,我来给太升宗守门都行,嘿嘿~” 年轻皇帝倒是无所谓,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在这老贼身上,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这都是李念慈手把手教的。 “出山就大可不必了,陛下已自立,山野乡村正是我所愿。” 雨势渐小,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味道,清新自然,皇宫里可感受不到这般惬意。 “我有一个想法,我在太升宗记个名,你在踏水王朝挂个职,我了解过太升宗的收入来往,细水长流的还得靠买卖灵药,这样,以后我举一国之力帮太升宗寻找财路,太升宗护我踏水平安如何?” 年轻皇帝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些基本的话术心中早就过了几十遍,在李念慈做宰相的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现在还没完全抹平。 “其实你一直都掩饰的很好,若不是我没有这一身修为和虚度的漫长时光,你说不定还真会载入史册千古留名,只是名声好与坏得留给后人评说罢了。” 最让李念慈贪念的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戏弄人心的快感,年轻皇帝从小到大都是在李念慈眼皮子底下生活,早就被看到透透的。 “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其中原理,若是你不想让我坐上龙椅,估计这会儿我坟头上杂草都两丈多高了吧。” 皇帝喜欢藏拙,宰相喜欢看戏,两人相看两厌,但耐不住皇位就得铁石心肠有城府的人坐,这些年入得李念慈法眼的皇子真心不少,包括年轻皇帝的父辈,只是当是身份相貌不同罢了,但最终能继位的往往都是最不喜欢的那一个。 国祚不是儿戏,要是往其中参杂进私情,那么踏水王朝的名号只能在史册中看到。 “你觉得沐晨怎么样?” 李念慈似乎不太想过多去聊家国大事,转而提起了太升宗不能修行的小厨子。 “饭菜做的可口,也很懂礼貌。” 年轻皇帝有些摸不准李念慈的问题,只好随意挑了两个找不出毛病的优点。 “那么,让他到踏水去常驻如何?” 李念慈认真看向年轻皇帝。 “宰相是说您同意了?” 整齐洁白的牙齿出现在皇帝的脸上,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总算是有了回报。 “有一点,以后有修为的事情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一国皇帝有了修为其实是很多人所忌讳的事情,专心治国还好,要是一心追求长生贪念皇权,一方百姓就有的受了,再一个,那么多皇子皇孙等着继承皇位,不死怎么能成? “我心中一直有个猜想,宰相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修行者,修为几何?从最开始不见宰相容颜衰老我认为只是养生有术,大概能算个人灵境吧,再后来别洲来人宰相大人还是一脸风平浪静,我又猜仙灵境是有的,可现在看来宰相愈发神秘了。” 年轻皇帝鼓足勇气开口,几次三番的来请人出山,肯定是要摸个底吧。 “往大了猜。” 李念慈对刚刚突破人灵境成为仙灵境的皇帝了如指掌,但皇帝身边的人会不会真心教导皇帝修行还是个大问题。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于修行的理解如此薄弱呢,憋了好久才结结巴巴的冒了个“圣灵境”出来。 “境界对于修行者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只是认识自私的,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久而久之就有了境界一说,但境界也不是空穴来风,乃是修行的几个大阶段,简简单单几个字后面还藏着无穷的奥妙,从古至今还没有人能真正的把修行参悟透彻。” 李念慈看着池子的游鱼越来越活跃,话题也就随之展开。 “在元年以前,修行本事随心所欲,修行者求的不就是生存嘛,元年以后修行界似乎是明白了和平才能走的更远,所以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联盟以求平衡,而修行也成了和读书念字差不多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只要循规蹈矩的去修行就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境界。” 一番话为年轻皇帝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这让他很后悔以前的无知,若是不一心沉迷皇权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那么宰相您?” “我呀,也就境界还行,打架差得多。” 一想到当年的种种,李念慈也难得笑得如此开心,特别是谈到以前的事情。 “那太升宗这么多人,为何要让小姜仙师去呢?据我所知,文执事似乎更有潜力,实力也是不差的。” 太升宗的出现最早还是给踏水王朝带来了不小的恐慌,但慢慢打探消息过后才没那么害怕,只是宁常远的一句话让皇帝忧心忡忡。 “那白衣女子或已无敌于踏水。” 这倒不是宁常远说的浮夸,只是文君这些年来进步太快,让宁常远有些心惊。 “沐晨只是不能修行,又不是废物,我认为他是最适合的。” 今夜李念慈心情格外开心,一想到自己伙同林飞扬骗一个孩子,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快感。 十日后,踏水王朝早朝上年轻皇帝隆重为诸位大臣介绍了来自太升宗的执事姜沐晨。 “小姜仙师,我为你在城中挑选了一座宅子,稍后直接过去就行,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出门右拐到一家专门负责白事的铺子,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退朝后年轻皇帝单独喊住姜沐晨,其实皇帝心里也不明白李念慈是怎么想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较为沉默的少年有些不对劲。 “多些陛下,若无事,沐晨就先退下了。” 临走前一夜,夏临晚拉着姜沐晨为他说了好多宫里的规矩,生怕这个山里的小子冲撞了权贵。 “唉,不急,姜仙师若是有空能不能…” 身为一国之君,要求一个半大孩子给自己做饭总是有些丢面的,但在太升宗吃惯了姜沐晨做的饭再吃御厨们做的确实难以下咽。 “陛下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姜沐晨还小,还听不出一些不能明说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问,夏临晚曾对他说过一个皇帝是有多么了不起,从出生都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安稳的坐上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是这样的,在山中数日,总觉得姜仙师做的饭菜格外可口,这宫里的御厨做的虽然不错,可就是不能让我敞开吃。” 这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从小的教育让皇帝不得不失去很多乐趣。 “好的没问题,只是食材估计要从山上带,不然味道可能会差些。” 姜沐晨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要是皇帝要他担任个一官半职的还挺为难的,毕竟一个不能修行的山里人啥也不会。 文君他们以后也会常来这边,食材的问题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刚到大城市的姜沐晨又要重操旧业了。 姜沐晨心说“估计好长时间不能和夏临晚去疯去闹了,这样也好,听说夏临晚修行天赋很好,比文君还厉害,我又是个不能修行的废物,不能耽误了人家。” 姜沐晨的院子靠近城门,是一个比较繁华的街道,附近有三个集市,一个是官府管理严格的菜市,大多数城外菜农自己种的,第二个是肉市,两个市场离得不远,就在路两旁。 还有一个集市是后来才慢慢兴起的,原来是古董文玩市场,被先帝给查封了,因为里面大多数物品都是来自宫内。 灵气复苏后不少灵物出世,有机缘的药农会将自己在山上花费数日找到的好东西拿到这里来售卖,这样的东西往往只需要一两件就能让一个世代贫穷的人拥有三世荣华。 姜沐晨的任务就是整日与这些机缘好的药农打交道,当然市场日趋成熟,里面真正的药农已经很少了,有经商头脑的会到村子附近提前购买,来到市场狠狠的赚一笔。 当然,市场里最不缺的就是假货,世上投机倒把奸诈黑心之人也最常见,等到真正的老实人被坑害过后也就克服了心理难关成为其中一员,等到赚够钱财得了长生再妄想通过一些不痛不痒的善事来祈求天道宽恕。 姜沐晨不仅要从众多看起来很好的物品中分辨真假,还要同各式各样的聪明人讨价还价,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正式开工的第一天,姜沐晨就愣在市场门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虽然他们大多都和颜悦色,但从偶尔传来如同吵架一般的争论中能看出来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还有有文执事跟在一旁,从小就生活在世家之中,对灵物的见识也不是姜沐晨能比的,再说,这几年执事头把交椅能坐稳也说明文君在这方面是下足了功夫的。 第十九章 生面孔 “大爷这边看看?” 文君这次算是把执事的队伍都带过来了,当然曹执事除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十几个人跟在文君和姜沐晨的后面,这让市场中的不少商贩眼冒金星。 任何一行做时间长了之后都很讨厌生面孔,但又靠着生面孔赚钱。 因为生面孔一般都是有意要进军这个行业的,说不得几年过后他就在几旁边另起炉灶影响生意,再说新人为了积攒人脉往往会守不住底线,容易打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规则。 除了长期合作的寥寥几人,生面孔们交的学费也是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 这年头能跟着一大帮人很多,但在灵物市场上带这么多人还是很少见的,不是大富大贵就是体量大几个人忙不过来。 但偏偏太升宗一行人两者都不是,带这么多人来不过是为了熟悉新市场,顺带教姜沐晨做生意,不久之后太升宗将会在这里开办一个固定的商铺,姜沐晨就是第一任店主。 “注意观察这些人,脸上笑容最多的不是因为他多平易近人,而是看上了你的钱袋子,要是你被他们诓骗太多估计这个计划就要被搁浅了。” 文君的话把姜沐晨从五花八门的市场上拉回现实。 文君见姜沐晨不答话,也不生气,毕竟她第一次与人做生意也是这般紧张。 “出山前让你熟记各种灵物的特性你记清楚了没有?我这里有一本夏如漆编订的灵物谱,虽然是简版的,但是在益洲也算是够用了,要是遇到上面没有的宁可放过也不要碰运气。” 借过厚厚的书籍,姜沐晨表情难看,虽然沐轻语从小就教他识字,在太升宗林飞扬他们也在这方面下了狠功夫,但是看书真的很烦。 文君又对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各自离开队伍去寻找有无合适的灵物,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赵抚在其余人离开之后走上前与两人并肩,虽然平时被聊到的次数不多,但不能说明赵抚进步不大,只是被文君的光芒给盖住了。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转让,尽快落实早点装横。” 林飞扬私底下找过赵抚,两人有一段极其私密的对话。 林飞扬对赵抚说:“原本姜沐晨是要和夏临晚一样,接受最好的培养的,但是我和老家伙商量了一下,他认为太升宗第一任弟子不能差别太大,只有等你们将来各自为师之后才会区别对待,只是姜沐晨这家伙身份不一般,你们要认真对待,不能让他过的太顺遂,也不能吃半点不该吃的苦。” 赵抚听后心中怨气消散大半,但有一点始终不能释怀的就是曹冲如此惫懒却能和他们同吃同住。 林飞扬了解赵抚心中疑惑之后也认真解释道:“曹执事其实是个命好的人,只是别人不知道,老家伙怀疑他身世有问题,估计是转世之身,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不得不说的是他气运极好,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一记神仙手。” 得知这一消息,赵抚心情又不太好了,凭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有了别人几辈子换不来的机遇,而有的人苦苦奋斗一辈子也换不来平安喜乐四个字。 但好歹在太升宗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修行,已经比呆在家中被无视好多了,所以赵抚也是默默的在奉献自己。 “说的也是,二掌柜。” 对于文君的调侃,赵抚也是没有多说什么,林飞扬早就宣布了等姜沐晨成长起来会被派往别洲,他们几人因为和家族有矛盾就留守益洲,要是将来这个店铺成长起来还是赵抚当家。 “文姐姐,下次过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些食材过来,陛下说想吃我做的饭菜。” 姜沐晨一早上才憋出一句话,居然是关于做饭的,这也让文君、赵抚两人很无奈,可毕竟是宗门最惹人喜欢的小家伙。 “准了!” “对了,沐晨,给皇帝做饭固然是好事,但你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殷勤,大多时候还是得让皇帝自己过来找你,不然将来恐怕会留下麻烦,至于借口就由你自己想吧。” 赵抚的建议不得不说很一针见血,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阴谋诡计,要是姜沐晨与皇帝走的太近,说不得会被有心人利用。 其实这也间接表现出赵抚个人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只是不太爱在公开的场合表达出来。 文君也很赞同赵抚的建议,还帮忙找了几个不得罪人的说辞。 最后文君还特意交代,来自宫里的善意和好处最好少接,姜沐晨代表太升宗出来做事,代表的是整个宗门,而太升宗又是近千年来第一座严格意义上的宗门,肯定会有人来巴结姜沐晨。 走了一天路,不会修行的姜沐晨早就累的不想动了,但是十几年的习惯还是让他去洗了个热水澡才上床休息。 皇帝挑选的宅院环境很好,也专门挑选了一些宫里到了年龄不愿出宫的宫女过来照顾姜沐晨的日常起居,只是姜沐晨交代过不用管他,所以为数不多的宫女们平时也就打理院子和做一些简单家务。 傍晚,几个宫女见姜沐晨熄灯休息后也离开院子回到各自家中,在宫里呆了十几年,在皇城安家的积蓄还是有的,只是这个年纪很难再找到心怡的丈夫。 每天夜里,姜沐晨都会想起沐轻语的话,不管是沐轻语和姜长生一起游历的经历还是有关于阵法的知识。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知道自己不能修行,但沐轻语传授的阵法还是会显现在姜沐晨的生活中,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就如同林飞扬说他不能修行一样。 看着空气中的灵气流动,姜沐晨又想哭了,灵气进入身体又有什么用?还是不能修行! “也不知道娘亲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想我?” 姜沐晨喃喃自语,很快就沉入梦乡。 割鹿洲姜家,老家主姜恒脸色奇怪,这个沐家女人还赖在自己家不走了,关键每次碰面都很尴尬,沐轻语大大方方的叫他爷爷他不敢答应。 姜长生的伤势已经稳定了,可修为基本上流失殆尽,按他自己的说法,很快就能回到圣灵境,神灵境估计很难了。 “也不知道晨儿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们。” 沐轻语躺在姜长生的怀里心情低落。 “我真后悔没有亲眼看到晨儿出生,到现在还没能陪伴他左右,他已经会不会怪罪于我?” 两人有孩子这个消息目前只有姜恒知道,这也是沐轻语在姜家能和姜长生住一间房的原因。 “放心吧,晨儿很乖的,你以为都和你们家人一样麻木不仁啊?” 其实这一点沐轻语是误会了,姜、沐两家斗了几百年,能给她个好脸色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如今沐家正对姜家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覆灭姜家。 “其实他们不是那样的,只是…” 姜长生才是那个两边都不敢得罪的人,一边是自己血脉亲人,一边是爱人家人,真的很难选择啊。 “哎呀,我知道!” 沐轻语不耐烦的吼道,要不是看在姜长生的份上,姜家死活她才懒得管呢,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对她说姜家是如何如何欺负沐家的,沐轻语心里其实也是很不喜的,奈何自己喜欢上了姜家的呆子。 姜长生无语,心说“知道你还这样讲,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晨儿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爷爷说呀?” 姜长生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他怕沐家知道姜沐晨的存在过后会派人以伤害姜沐晨的事情来威胁姜家,无论是哪一个受伤都是姜长生不愿看到的。 但是又期待沐家看在姜沐晨的份上不再针对姜家,合作是不可能想的,两家矛盾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我们找个机会去看看晨儿吧。” 或许是沐轻语心里也拿不准沐家的态度,所以不太想提这个事情。 “你来姜家已经很冒险了,我现在也是个废人,恐怕没什么机会。” 姜长生恨啊,如果不是修为有损,这天地哪里去不得?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不要在打我的主意,哼!” 沐轻语成神的消息一发出,无数年轻子弟都按耐不住了,非要跑到凤栖河晃荡撞运气。 “只有等长风成神了,若是顺利可以把晨儿接回来。” 姜家年轻一代有三人比较出色,一是姜家大姐姜长雨,成神多年但远嫁流洲,自己有自己的家庭,对姜家危机也是杯水车薪;二就是姜长生,成神迅速且杀力巨大,但益洲一行报废了;再有就是姜长生族弟姜长风,估计是被两人刺激到了,在圣灵境巅峰徘徊许久,能否成神也成为了姜家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 “我知道你们兄弟关系好,但是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能指望别人呢,再说你家夫人差到哪儿去了?” 确实,要不是最近沐家看的严,沐轻语恐怕早就去益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