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配,倾尽天下》 第1章 阮媚 “若我生为原罪,命中注定是炮灰,便是死,亦不过他人修道路上的祭品,那我便倾了这天下又何妨?”——阮媚 ※ 第一次见到阮媚时,萧玉宸对她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轻佻、放荡、不知检点! 就比如现在,她没个正形地坐在那里,双腿微微交叠着,哪怕穿着宽敞的水袖襦裙,但侧坐的时候,依旧故意的凸显自己丰满的曲线。 若隐若现,拨雨撩云,挑逗着他敏感的神经。 莲足裸露,犹不安分地引着他的视线,恣意地在半空中打着圈儿,一路撩拨着他的视线向上,直至她的裙边。 眼看她愈发放肆,萧玉宸猛地站起身,略带几分嘲弄道,“本座是教你媚术之人,不是你媚术的实施对象。” 他眉宇威严,声音冷厉,身后还背着一把古琴,一双鎏金绣纹的长靴,大步踏过来,每一步都踩在阮媚的心跳节拍上,迫人的威压,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师叔,你敛着点气势,弟子只是个凡人。” 少女的声音如湖面泛起的烟,柔柔袅袅,带着几分哀愁。 男人蓦地挑眉,一双剑眉斜飞入云鬓,他并没因阮媚的表现有丝毫动容,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 “将你的面纱取下,让本座看一看。”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也很年轻动听,可他说话的姿态,尽是颐指气使。 阮媚皱眉朝自己的师尊看去,待师尊点过头后,阮媚这才摘下薄纱面具放到案上。 萧玉宸的目光肆意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很快便收回视线,轻嗤,“还是带上比较好些。” 如果是上辈子的阮媚,估计已经被他这话打击得泪意涟涟,但现在阮媚却十分平静。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异性呢? 尤其,是在合欢殿这种美女如云任君采劼的地方。 人身攻击,本就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而被男神级别的异性打击,便更加让人觉得难过。 然而阮媚只是勾起案上的薄纱面具,朝萧玉宸露出一抹浅笑。就像她往日私下练习的那般,透着点点与她平凡面容不相符的妩媚。 寡淡的面容瞬间便柔和起来。 “我也觉得,我长得不好。” 少女的声音十分嗲媚。 倒也不是娃娃音,就是嗲,一丝土腔都没有,还颇有点江南水乡的婉约。 萧玉宸眉心再度皱了起来。 但他还没开口,阮媚的师尊清璇便率先解释:“她的声音是天生如此,不是故意的。” 萧玉宸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斜睨了阮媚一眼,“本座萧玉宸,日后负责教授你四艺。” 阮媚眉梢微挑,默了默,终究还是盈盈一拜。 只是当二人视线交接,这位名叫萧玉宸的男人还是轻蔑的敛了下眸子,仿佛阮媚不过是一团不堪入目的秽物。 阮媚的动作僵住了,萧玉宸却凝着她作揖的手,肆意品评,“手形不错。” 他随意的语气,如在观一件货物,透着高高在上的轻视。 阮媚上辈子没见过这人,因为她始终拒绝清璇给她的人生规划。 她虽是天生水韵体,除了采阳补阴、辅食丹药之外,根本无法修炼,但架不住前世她有一颗敏感自尊的心。 她痛恨一切对她有异样眼神的人,她得意于傲人的身材为她带来的仰慕,又自卑于寡淡的容颜带来的落差,根本摆不正心态。 唯有当她失去一切资本时,才蓦然发现,原来以色侍人,竟也是一件奢侈难及的事! 清璇已经站了起来,生怕阮媚被伤了自尊口没遮拦的惹怒萧玉宸。却不想,一声嗲嗲的“谢谢”很随意的被阮媚诉出。 清璇松了口气,瞥了眼萧玉宸,“你别误会,阮媚尚未接触媚术,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媚?”萧玉宸语气有点疑惑。 阮媚凝着萧玉宸,粉唇轻启,“嗯,乐器阮咸的阮,娇媚的媚。” “呵,名不副实。” 萧玉宸轻嗤,却不想,阮媚竟顺着他道,“那以后学了媚术,也就名副其实了。” 萧玉宸被她这话弄得愣了一下,再看向阮媚时,她已经戴好面纱,坐在了案前。依旧是侧坐的姿势,轻佻的翘着莲足。无声间,散发出一种很撩人的美。 萧玉宸面色平静地移开视线,“那捧你场的人一定很多。” “这样最好。”阮媚懒得跟他争一时口舌。毕竟她还要跟着他学习媚术,早日改变命运,治好她的弟弟。 萧玉宸似乎还在思索什么,盯着阮媚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 谁知? 这时阮媚的脑子突然针扎一般疼了起来。前世那些过完云烟如狂风骤雨般在她脑海中回放,却又在下一息,如被一只无形有力的手掌压下般,生生摘除。 薄纱下,阮媚脸色煞白,但一切都只在一息间。 耳边冒出一道金属质感的冷声,“您好,欢迎野心玩家id079641,我是您的野心助手,001。” “检测到宿主近期野心——1,靠自己的身材俘虏众生爱慕,2,报复(戏耍)萧玉宸。” “请宿主尽快执行野心目标,成功将会获得丰厚奖励,失败则会被剥离生命值。” 原来她的重生并非毫无代价。野心,那是多么一个遥远又亲切的词啊。 “明日你来本座的雅艺居,你可有想好修哪一门?亦或者,你本身擅长什么?” 阮媚低着头,男人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是在思索自己的事情。半晌,她察觉到殿内有些冷,这才抬起头,迷茫的凝着萧玉宸,“嗯?” 不远处的男人斜倚着窗栏坐着,眯起了眸子,眼底皆是恼意。他的确是那种一旦不悦,丝毫不加掩饰的性子。可关于阮媚的特殊体质…他尚有一丝存疑。因此默了默,他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实际上,他只是想敷衍一下清璇,随意传授她两门浅薄的技艺便罢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出挑的资质。 ——纵是作道玄宗与别派联姻的棋子,阮媚也绝不是最佳的选择。充其量,可以成为一个优质鼎炉而已。 萧玉宸如是想着,却不料,阮媚突然抬眸,一双眼,直勾勾的凝着他。 不能说阮媚的眼睛有多美,萧玉宸虽资历不老但也是阅女无数的风流种,大多数女人眼睛都不难看,却极少有人像她这般黑白分明,直触人心。就算有,他也记不清了。 此刻他脑海中只有阮媚弯眸的模样。她卷翘的睫毛,如蝉翼般轻颤,莫名有点狐狸相的妩媚。而她接下来说的话,更让萧玉宸为之诧异,或者说,是不解。 “就在合欢殿学吧。” “没必要避讳,我喜欢被男人逢迎。” 虽是男女欢好之地,且多是女子逢迎男子,但刚刚他不正好说到“一定会有很多人捧她的场”吗? 或许是从小接触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萧玉宸的心思十分敏锐。只一瞬,他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闷闷的敲击了一下。 他望着阮媚浅笑盈盈,毫不避讳的模样,心底说不出多复杂,但亦不平静。 “叮,计划完成度——百分之三。” 第2章 肆意而为 阮媚离开合欢殿时,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回头睨了眼还坐在殿中的萧玉宸,眸色有些沉。 这个萧玉宸,好像出乎意料的讨厌她。 不过比起这一点,这个野心系统更加令阮媚感到不适。 她的居所离合欢殿很远,走路足足需要一个时辰。 阮媚漫不经心的走着,无声地与系统交流。 ‘是你帮我复活的?’ ‘是,在你临死前,本统检测到你强烈到不可思议的野心和欲望。’ 这话令阮媚怔楞了一下,她微微眯着眸,看着四周不断变化的景色,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很多事。 但是要仔细想,一些关于整个天衍大陆的大事件,人生转折点、等记忆,却好像生生被抽离般,记不清具体。那些和她发生过关系但还没出现的人,亦忆不清脸。 大抵是系统为防止她作弊失控,而故意制造的迷雾。 但尽管如此,她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依旧记得清晰。 她运气不好,性格也不好,对这个世界彻底改变看法是在二十岁后。 二十岁那年,她开始想通过自己的身材跻入修真界。 但她依旧极其矛盾地反感那些权贵,讨厌逐渐变得虚荣的自己,对弟弟的死抱有很大的自责… 她讨厌的人太多,又想用极端的手段去报复,但终究她身如浮萍,什么也没做成。因为她空有野心,却优柔寡断,因出身而自卑敏感,最后只能落寞的死去。 正因如此,死的那一刻,她的后悔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她设想的恶意与野心,憧憬与蓝图,却迟迟不去迈出第一步呢? ‘我要做什么?’ 阮媚收回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赤足。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阮媚再次笑了下。 算上上辈子,她已经很久没在这么频繁的笑过了。 ‘我知道了。’ ‘肆意而为。’ ※ 阮媚还没抵达山脚居所,半路先遇上了一群御剑驾鹤的青年弟子。 其中一个人鬼使神差地看了阮媚一眼,愣了数息,便飞快朝同伴示意,很快,那伙青年弟子都有意无意的朝阮媚看去。 阮媚盯着他们身上的腰佩停留了一会儿,认出他们是丹门和剑门的人。 弟弟就在丹门养伤。 她约莫还见过其中一人。 他们会注意到阮媚也很正常,阮媚徒步走在道玄宗内,本就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更何况,她还带着薄纱面具,徒留一身惹人垂涎的身材,以及,裸露在外的粉白藕臂赤足。 一眼便令人瞩目。 道玄宗内,当然不乏漂亮仙子,身材好、长相好的也不少。 但阮媚的身材,属于极致的好。 今天不是休息日,也不是赶集日,正是各大殿门上早课的时候。但这几人偏偏明目张胆的从山下归来,其中一人手中还擒着丹门门主圈养的锦鸡。 另外几人,也透着吊儿郎当的痞气。 唯有其中最高最帅的那一个,漫不经心的瞥了眼阮媚,视线并不猥琐,倒有点轻慢。 阮媚眉梢微微一挑,心中对几人有了评判。 待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落下,停在她面前时,阮媚目不斜视的错身而过。 “美人儿,你是新入门的小师妹吗?” 阮媚不说话,那青年摸出一枚传音玉,“美玉赠佳人,师妹可愿笑纳?” 不远处低空而立的几位,听到同伴这话,肆意的打量着阮媚,宛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可阮媚始终没有吱声。 “不行吗?” 那人继续问,颇有点无赖的意思,仿佛阮媚不肯收下这枚联络用的传音玉,他不仅不会走,还可能捉弄她,让她难堪。 但阮媚仍低着头不说话。 “喂,你怎么不理人?” “你是哑巴吗?” 话音刚落,阮媚蓦地抬起头。 那双曾让萧玉宸都迟疑的狐狸眼,便撞进青年眼中。 她眨了眨眼,青年便好像被什么撩拨了一下心口。 “我没哑呀。” “你好没礼貌。” 阮媚双手并在一起,绞了又绞。 声音还是她一如既往的嗲媚,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娇嗔。 青年愣了一下,旋即咽了咽口水,他虽说在宗门内横行霸道,也追求过几位师妹,但真遇上阮媚这样的勾魂人,却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流氓架势都摆不出了。 面前的女孩未免也太… 他真没见过这种反应的。 “我,我就是想留个联络方式。” “我拒绝。” 女孩抬腿向前走,青年却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盯着少女粉嫩的手臂,声音下意识的放柔了很多。 阮媚微微侧了侧身,斜倚着一株青栢看向他,随后下巴微扬,指着那个最高最帅的青年道,“要是他送我,我就答应了。” 空气忽然安静了。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拔高另一个男人的地位,虽说两人都是同门弟子,但终究有些难言的古怪之感。 可阮媚做这种事,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面前的青年眼睛瞪圆了,他本该生气,可不知为何,阮媚嗲嗲的声音飘进他耳中,他莫名就酥麻了一下,眼神顺势盯上了她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很干净,白嫩又骨节分明。 没有染上蔻丹,透着天然的粉嫩。 他看得有些痴迷。 而半空停摆的那伙人却面色微变,其中最高最帅的那个更是眉梢微挑。 “他不主动搭理女人的。” “哦,那可惜了。” 话虽如此,阮媚的眸中却不见半点惋惜。 没得到心仪女孩儿的青睐,身边同伴又在催促,青年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别赖着不想走了。” “闭嘴,都怪你怂恿我去。” 仙鹤再次展翅,那群青年弟子们的声音也愈发缥缈。 阮媚看着他们疾速而去的身影,嘴角莫名有些上扬。 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 原来,这种感觉…这么刺激啊。 ※ 当晚,阮媚将自己包裹里的衣服全部翻出,摊在床上。 她的衣服不多,款式也都很简朴,其中有些还是她在凡间界穿过的。 都洗得有些泛白。 今天身上这身襦裙,是她不久前在山脚下集市买的,虽然新,却不是什么法器,显得很廉价。 但阮媚还是很用心的挑选,并将早年那些土气稚嫩的审美剔除,然后在剩下的衣裙中,找到一套布料很软的月华色绣金丝牡丹长裙。 这套的裙摆很长,看上去很良家贤淑,上身后裙摆能直接盖到脚面。 沐浴过后,阮媚换上这条裙子,拿出一套笔墨,对着镜子勾勒了一副图画。 正是她此时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则是画中女子的脸,是留白的。且,女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背着古琴,剑眉凛冽的英伟男子。 第3章 最强野心 只是不知为何,画上这对男女之间,仿若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无法逾越般,疏离而漠对。 但画外,少女脸上分明扬着一抹诡异的笑。 就在她对着画卷微笑时,她腰间一枚玉佩忽然亮了下,是清璇在以法力借灵玉传音。 “明日你随萧师弟学习四艺一定要小心,他不是个好性的人。何况你二人地位悬殊,万一你得罪了他,便是为师也保不住你。” “师尊放心,师叔也不是徒儿喜欢的类型,师尊是能看出来的,不是吗?” 阮媚对着玉佩上升起的光幕微微一笑,只见光幕中正倒映着她那位师尊清璇的身影,“你心里有数就好。” 喜欢萧玉宸?阮媚想到男人那副冷淡挑剔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由冷笑。 但阮媚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画卷卷起,将之放入一个锦盒中,小心保存。 这是她特意给萧玉宸准备的一份见面礼。 ※ 除了时间地点,萧玉宸没有对阮媚作任何其他的要求,可阮媚依旧精心准备着自己的妆发。 她没有忘记系统的威胁。 尽管,萧玉宸看起来比她还像受命运胁迫,被逼着完成任务一般。 阮媚大约提前半柱香时间来到了合欢殿。 远远的,在合欢殿正门旁边,阮媚便看到了一到墨绿色的身影,正踏空而来。 今天的他,一如昨日般气场冷冽。 视线中,他正俯首睨着她,威严无比的俊脸,徐徐在她眼前放大。 “你来——” 他的声音微顿,视线落在阮媚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又是那种毫不掩饰的掂量货物的目光。 “怎么不穿弟子服?” 阮媚的衣服是青黑色的,在上午炽热的骄阳下,泛着点点墨色,似乎和萧玉宸的有些撞色。 或者说,更像情侣色。 “昨天染了汗,弟子服有些脏了,就随便换了一身。”少女带着薄纱,一头鸦青色的秀发披散在身后,耳边夹着一只珍珠簪花。 艳阳下,看上去十分妖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还知道带着薄纱,避免平淡的下半张脸露出。 阮媚听得眉心一跳,倒没多说什么,只道:“今日弟子带了副手书,望师叔赐教。” “随我来吧。” 萧玉宸漫不经心的一甩衣袖,大步向合欢殿后殿走去。 阮媚急忙跟上,略落后一小步的,与男人并行。 可不知为何,男人走着走着,忽然放慢了步子。 阮媚低着头,似乎没察觉到男人的异样,仍向前婀娜的走着。 她的背影腰肢很细。 因为她今天穿的是束腰裙,所以身段显得更为凹凸有致。 她走路的姿势极为慵懒。 不过是劣等的普通长裙,竟被她的身段衬出了几分奢丽之感。 那一扭一扭的,若是手中再持一把团扇,便更有几分妖娆惑人了。 察觉到身后人逐渐灼热的视线,阮媚薄纱下的粉唇轻勾。 她跨过殿门时,还轻轻拎起一点裙摆,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脚踝。 萧玉宸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直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微微皱眉。可眼前的少女却已置身殿内,端正地打开锦盒,将盒中画卷取出。 回眸,浅笑,持画。 一副樱桃树下一双人的画卷,倒影在萧玉宸眼底。 画中女子婀娜的身段,留白的脸,就这么斜斜的扬起,仰望画中男子,像极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场景。 明明她只是很一般的长相,可这一刻,萧玉宸仍觉得她过于勾人了。 ‘叮,报复萧玉宸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二十!’ ※ 一堂课结束,阮媚却没急着走。 趁着男人与清璇话别,她拿着梯子爬上了樱桃树。 待男人准备离去时,她才提着裙摆,拎着果篮,将手里的一篮子樱桃递给他。 “嗯?”萧玉宸有些不解。 “师叔尝尝。” 萧玉宸拧眉,“区区凡果,本座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阮媚直勾勾地看着他,萧玉宸以为她还要献殷勤,没想到少女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遗憾,“这果子若是被我带回去,就不新鲜了。” 她的意思是? 她住的远? 萧玉宸这才想起,她只是个凡人,又住在杂役弟子所居住的边缘地带,距离合欢殿确实路途不近。 “抱歉,是本座疏忽,让你奔波那么远,不如下次——” “没事。”少女双手作揖,亮晶晶的眸子凝着男人,“师叔肯教弟子,弟子就万分感激了。不过,弟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下回师叔再教弟子丹青,可不可以为弟子作一副画?” “嗯?” 阮媚朝他歪了歪头,狐狸眼眯起,“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变成师叔众多弟子中平平无奇的那一个——” “要做,我就要做最特别的。” 有那么一瞬,萧玉宸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下心口,酥酥麻麻的。 ‘叮,报复萧玉宸计划完成度百分之四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你错了,这不叫报复。’ ‘那?’ 阮媚轻佻一笑,‘这叫小心眼。’ 报复这个词,太重太重,她只是纯粹看不惯萧玉宸高高在上的态度,想让他也尝一下什么叫被漠视的痛苦。 平心而论,这样的戏弄很孩子气。 但无权无势、无修无为的时候,最好的报复便是诛心。 ‘宿主不必担心修炼的事。’ ‘什么意思?’ ‘只要宿主每实现一个野心目标,系统便会为您提供一套全方位的修炼技能点,以及,技能升级系统。’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稀世秘术、神级宝典、圣级体质、绝世剑意等。’ ‘这是本统唯一能给你的回报,因为这是宿主无法通过自己努力而改变的最强野心。’ 阮媚睫毛颤栗了一下,声线透着止不住的兴奋,“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 阮媚低头看着自己的赤足,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真可爱,你叫什么来着?’ ‘001’ ‘001,你真好。’少女的心声都透着嗲媚。 001莫名打了个冷颤,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阮媚蹲在地上滞留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脸。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赶在晚饭供给结束前,抵达居所。 用过膳,坐在床上,她忽然摸出了传音玉。 因为她没有法力,只能将一块灵石放在上面,向清璇发出一道传音,“师尊,三个月后的外门选拔赛,弟子还是想再试上一试。” 第4章 镇国府 取得道玄宗的外门弟子身份,是阮媚一直向往却又遥不可及的一件事。 尽管道玄宗在整个黎国境内宗派排行只能算是二流,但对门下弟子的要求,并不宽松。除却硬性的修炼资质,道玄宗还要求门内弟子必须通过外门弟子的群体挑战赛。 可对于原本的阮媚来说,第一关资质测试,就足以让她被拒之门外。如果不是师尊清璇收留她,她根本连修真界的山门都进不来。 至于师尊清璇收留她的原因,前世的她此时尚且不知。但这辈子的她,却知道这与她光怪陆离的身份有莫大关联。 她是传说中曾名动三大修真皇朝的阮侯爷之女,且与阮侯爷的长相至少有八成相似。而她的母亲,更是传说中的姑射神女,巫族圣女,巫岚。 想到这,阮媚不禁低下头,摩挲着自己脖颈上的一枚暖玉。 这是一枚平平无奇的普通美玉,却陪伴了她前世痛苦漫长的一生。自她有记忆以来,这枚暖玉便在她脖子上挂着,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将之取下,但上面除了刻着一个“阮”字能证明她的身份,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特殊功效。 无论是她前世遇到身死之劫,还是她死后被炼化成傀儡人,这枚平平无奇的暖玉都没显灵过哪怕一次,但阮媚依然很珍视这枚玉佩,因为这是她素未谋面的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正想着,她袖中忽然亮起一抹光晕,一枚宝镜在闪烁着光辉。 这是今日萧玉宸上课时,赐予她的一面袖珍铜镜,其上镶嵌着流光溢彩的灵石阵纹,看上去就透着不凡,是修真界中为数不多可以让修士与普通人联络的通讯工具。 一旦认主,使用者无需任何法力,仅用心神沟通便可使用。关键时刻,甚至还能通过这个东西,联络他人千里相救。是一枚不可多得的玄品法器,唯有玄级以上的炼器师才可锻造。前世阮媚拥有这样名贵的法器,还是她被巫族认领之后的事了。 意识到萧玉宸可通过宝镜看到她此时的样子,阮媚的眉梢几不可见的一挑,迅速调整好宝镜的角度和自己的坐姿。 此时她刚刚沐浴完毕,头发还微湿。 一条腿踩在床上轻轻屈起,一手搭在肩膀处,身体微侧,后背侧对着宝镜。 露倒没露什么,关键部位都遮住了,就是这姿势有点撩人。 何况她还只着了一件抹胸衬裙。 明明一切都那么刻意,可她的神情却透着十足的意外。宛如浑然不解宝镜功效的凡人,奇异的微微侧目,随后眸中闪过一丝刚好足以让男人察觉到的惊慌、不解。 狐狸眼又称为风流眼,眼尾那一抹上扬,最是风情有魅力,再经她那么一装,瞬间水波潋滟。 欲泣不泣,欲语还休,好不可怜。 萧玉宸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听说她想参加外门弟子选拔,居然会看到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 她皮肤是真的好,在烛光下如一块和田玉泛着温润的光。 瘦削的肩形如同刀切,目测是最美的一字肩,两个精致的蝴蝶骨更是平添了几分性感。 腿形细长,非常引人注目。 只一瞥,萧玉宸的万年寒冰脸就皴裂出丝丝尴尬,慌乱的敛眸,掩盖眼底的惊艳。但当他再度抬眸看到阮媚披上了外衣时,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惋惜。 大约默了三息,萧玉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本座听说,你要参加外门弟子选拔?” “是,师叔有何赐教?” 萧玉宸沉默,他有何赐教? 其实他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关心起她的事,大概,是她说想做他最特别的一个弟子时,他心底那一抹难得的颤动。只是想到她一言难尽的体质,萧玉宸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底杂乱的念头,轻嗤,“水韵体根本无法通过正常修炼纳气入体,你这么有把握三个月后参加考核,莫非,已经找好了姘头?” 男人的话极其直白,且令人难堪,但阮媚仍十分乖巧道,“并非,弟子只是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毕竟弟子也想出人头地。” “野心倒是不小。”萧玉宸轻蔑一笑。 谁知阮媚丝毫不恼,只眨着亮晶晶的眸子凝着他,“想做师叔最特别的弟子,若连外门都进不去,岂非笑话?” 萧玉宸微怔,凝着她纯粹的眸子,忽然想起他与她的初次相见。彼时他对她那般厌恶不屑,可她同样是这般盈盈浅笑丝毫不恼,任凭他怎么讽刺都不放在心上,仿若受惯了他人的恶意,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侮辱都能坦然接受… 这个念头一出,萧玉宸到嘴边的嘲讽都被止住。默了半晌,他忽然道:“后天是休息日,你来本座宗外的居所,本座亲自教你几招。” 宗外的居所? 她就那么见不得人? 阮媚心底哂笑,可面上却满是怯意,“是单独吗?” “你还想有谁?” “弟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去师叔的私人居所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她只想戏弄下对方,还不想搭上自己。 萧玉宸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安抚道,“本座兄长也在。” “嗯?”阮媚一愣。 萧玉宸却有些烦了,“你不愿?” 阮媚急忙低头,“师叔好意,弟子当然愿意。” 过了好一会儿,阮媚才再度抬头,双颊有一抹薄红,“那师叔私宅的位置,以及,见面的时间…” “镇国府,午时后,来了给本座传音即可。” ※ 沐休日的午后,阮媚出现在镇国府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向内细细窥去,还能看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该说不愧是黎国赫赫有名的顶级世家吗?别的不提,光是这府邸气派程度,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师叔,弟子到了。” 阮媚摸出铜镜,向萧玉宸发出一条讯息。却不想,铜镜中还有一位温雅如玉的男子。 他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清澈如春水,周身散发着出尘又温和的气息,含笑的嘴角轻轻上扬,便能令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芳心乱颤。 阮媚眉梢几不可见的一挑,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几乎下意识弯了弯眸子,狐疑地睨了男人一眼,转瞬又垂下头,诺诺道,“弟子可是打扰师叔了?” 第5章 新鲜感 甜且糯的女声入耳,萧玉轩眯起眼睛,微微侧目瞥了萧玉宸一眼,“你新收的红颜?第几个了?” 阮媚站在门外,听着镜中男人的话语,目光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心中却不以为意。萧玉宸带过多少红颜回府,与她有什么干系? 不过,这位萧玉宸的兄长,镇国府世子爷,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 尽管他看起来更为温和儒雅一些,可他们在阮媚看来,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拿她当回事,说话很不客气,也不在乎她的想法。 没礼貌这种词,大多不用在外表光鲜身份显贵的人身上,所以阮媚对他们的定性则是:轻慢且高高在上。 “前辈,您误会了,我只是师叔的弟子,受师叔之命前来学艺的。” 阮媚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天气烦闷,还是其他,比往常更细了几分,显得这话极没有说服力。 萧玉轩轻摇折扇,视线在她的薄纱面具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飞快扫了眼她身上十分显身材的裙子。 日前那一身青墨色的裙子早已换下,就算不脏,阮媚也不会再穿到萧玉宸面前来,那会令男人失去新鲜感。因而她今天穿了一件较为宽松的白色水袖长襟。 这身虽有些旧了,但阮媚出门前从衣服堆里找了条很细的玉带,站在镜前随意的一束,宽松的长襟便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萧玉轩笑了笑,没有反驳阮媚的意思,或者说,他无意再搭理阮媚。他只是挑了挑眉,递给下人一个眼神,很快阮媚便被迎进了镇国府。 镇国府的门阀很大,阮媚堪堪走到角门时,萧玉轩已经从凉亭中离开。 阮媚见到来人,规规矩矩问候了声,“前辈。” 只是声音有些细弱,显得更嗲。 萧玉轩眸子眯了又眯,随后他才微微颔首,“嗯,且去吧。” 显然一副懒得搭理阮媚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阮媚袖中忽然落下一方手帕。 她连忙弯腰去捡,却不慎令裙摆微微上翘,露出些白腻的皮肤,腰也因为弯着,显得更细了,甚至连裸露在外的一截藕臂也是白中透粉。 尽管她这番动作只在一息间,但没逃过男人的注视。待阮媚捡起帕子抬眸,不出意外的扫到萧玉轩眸底一抹惊艳。 就连萧玉轩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那么一息失态。 直至阮媚的身影跨进角门,萧玉轩才眯了眯眼,手指摩挲着掌心好一会儿,忽然凉薄一笑。 ※ “师叔。” 走到凉亭边缘,阮媚规规矩矩一拜,朝着萧玉宸喊了一声。 凉亭景色很好,光线也明亮,不远处还有一湾湖泊,清澈见底,阮媚甚至能从湖水中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很满意自己今日的模样。而萧玉宸也看到了她今日的打扮。 他微微眯了眯眸:“怎么又不是昨天那条裙子了?” “裙子洗了,还没干,而且…”她本没必要说这些琐碎的事情,但她还是支吾的解释。 萧玉宸眉梢微挑,“说。” “而且弟子想让师叔每天都看到不一样的我。”阮媚支吾说着,耳根都有些红了。 萧玉宸微怔,心莫名一跳,打量着她身上明明很保守但穿在她身上就很勾人的裙子,许久后忽然道:“以后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哦。” 阮媚一副失落的语气。 “过来,将这本书上的纳气之法背下,然后服下这枚丹药。待你有了基础之后,本座再传你几招保命之术。” “好!” 阮媚眸子真心的亮了起来,也没等萧玉宸多说,便主动上前接过丹药和秘籍。 第6章 师叔,我好热 萧玉宸面前有一副棋盘,旁边还支着一副画架,其上墨迹还未干,显然他刚刚在与萧玉轩对弈作画。 画架是正对着萧玉宸的,所以阮媚上前的时候,身体要微微向一旁侧一点才能接过东西。 一股朴素的皂角香味,随之飘到萧玉宸的鼻尖。没有任何香料的气息,只是很朴素的皂角香,但伴随着少女清甜的体香,莫名有些惑人。 萧玉宸眸色微暗,“你坐那边去。” “好。” 香味淡了些,萧玉宸拿起画笔,继续作画。 阮媚打开秘籍,指尖划过,感受着封面细腻的纹路,鼻尖隐隐传来淡淡的墨香。秘籍的封面上赫然写着飞凤诀三个篆字。 阮媚面上闪过一丝惊异,但心中却不以为意。 这是一本天级功法,若放在外面价值不菲。但在前世见识过巫族玄功的她眼中,不过是比宗门内的普通玄功高级一些而已。 当然,对于阮媚而言,比起系统答应给她的神级功法更是差得远了。 随即,她又打开木盒,盒子里面呈放着三粒黄澄澄的丹药,圆润无缺,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阮媚虽不知这丹药为何,但约莫与功法品质相当。 以萧玉宸对她的态度,能拿出这种品级的功法和丹药,已然是份施恩。但对阮媚来说,这些都比不上她攻略萧玉宸后的收获。 因此,她眸子微微一眨,十分任性的直接取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接着盘坐在云榻上,五心朝天,佯装打坐运功的模样。 然而没过多久,她便睁开眸子,眼底有些狐疑的扫了眼专心作画的男人。这药居然是一枚圣品宝药,药力刚猛,但又不至于伤身,是专门给未入门的修士洗精伐髓打根基用的。 就连前世的巫族之中,都甚少有人能轻易拿出。 丹药刚下肚,蕴藏的药力瞬间散开,一股股热流在她的体内窜乱。可偏偏她先前过于轻视那份功法,并没有用心背下,此时不懂引导调息,难免有些难受。 起先她还忍受得住那股热流,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越来越热,白皙的皮肤变得绯红,嘴里吐着热气。 “啊,好涨啊。” “嗯哼。” 澎湃的药力在她体内乱窜,令她的经脉涨的十分难受,阮媚一瞥男人仍专心作画的面孔,索性轻哼出声。 “啊!不行…” “好热啊,师叔…” 酥酥软软的声音像是娇喘,萧玉宸面上看似波澜无惊,实际上余光已不自觉的瞥向阮媚。 女人正半眯着水眸,神情恍惚的凝着他,一双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张,发出令他神思不属的声音。 萧玉宸手中狼毫一顿,一滴墨印上宣纸。看着已然作废的画作,他终究还是无力的放下了笔,大袖一挥,卷起半瘫在地上的少女,向后山寒潭疾驰。 他这是要亲自帮她炼化药效? 恍惚中,阮媚微微眯了眯眸,事实上,她并没有表现得那么虚弱,至少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很清楚,像萧玉宸这样高冷傲慢的男人,是绝对不会作趁人之危的事,尤其她眼下还是这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般想着,阮媚忽然伸出一截皓腕,状若迷糊地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不出意外的,男人身躯一僵,紧接着,他便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呓语,“师叔…” 一句师叔,气吐幽兰,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萧玉宸只觉耳朵酥痒,心中湖水已然起了涟漪。 可他低头看去,却见怀中女人意识已模糊不清,眼中略过一丝复杂情绪,抱紧阮媚,足尖轻踏,加快速度朝寒潭而去。 第7章 没见过世面? 薄暮下,漫天霞光映入寒潭,恰似潭底又有天空,萧玉宸抱着怀中滚烫的少女落入寒潭。冷热交叠,少女白里透粉的娇颜霎时染上绯色,水浸湿了她的衣襟,娇躯若隐若现。萧玉宸凝视着她半遮半露的曼妙身躯,眸色有一瞬间恍惚,心间的欲念生生翻滚了数息。 “冷…好冷…”阮媚黛眉轻颦,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此刻紧闭着,探出玉手,“疼…” “你安分——”萧玉宸的冷喝声刚脱口就被打断,两条若隐若现的纤长玉腿,在白裙的包裹中,在水潭中灵巧摇摆,迅速贴近了男人。 暮色正暖,碧水清澈,衬地她一截白嫩嫩的小腿如同鲛人的鱼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萧玉宸目光落在那恍若闪着鳞光的裙摆上。 纵他再如何觉得她身份卑微、资质不堪,此时依旧神情不属,仿若着了魔一般,身体比大脑更诚实的僵硬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少女的触碰,就连呼吸都因此放轻。 可不知为何,少女刚贴近他,忽然顿住了伸出的双臂。 一截皓腕荡在半空,白得耀眼夺目,纤细的十只玉指就如刚剥出的葱白,娇嫩莹润泛着水光。嫩生生的一截小指头还一翘一翘的,分外撩人,勾地人忍不住想捏上去。就连指尖都透着不遗余力的勾引。 可她偏偏没有继续动作! 她似乎是陷入迷离的噩梦,指尖绷紧,微微颤抖着,似是想抓住什么,一切却如镜花水月一般,什么都没碰到。 “明心相蚀,重山祝祷,神元伏位,比扶在尾…” 不知是药效作用,还是其他,她此时的声音比往日多了几丝撩人的暗哑,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萧玉宸几乎没注意听她在嗫喏什么。 待回过神,他才恍惚间意识到什么,眼中泛起了极大的波澜,可此时,少女水润的狐狸眼已然噙着泪珠,“我要变强…只有变得很强,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寒潭之中,水面随着二人的动作泛起涟漪,萧玉宸的心更是和这水面一般,并不平静。他甚至有一瞬间屏住呼吸,看向怀中仍旧被噩梦纠缠的少女,目光深邃且复杂。 “巫族占卜之术…” 他未尝想到,已经掩盖在历史长河中的巫族辛密,竟然会有一天,以少女的呢喃,重新浮出水面,甚至让他脑子隐隐胀痛。 朔漠银沙藏海蜃,铜铃轻响辨归门。静观星辰分野变,卦衍世劫正乾坤。本是循天道的一支古老巫族,却因不可言说的理由被尽数全灭。除了当年参与的人之外,巫族的存在,不该被人知晓才对。 阮媚,到底是何许人… ※ 阮媚清醒的时候,是在一间阁楼内。身上湿透的衣衫已然褪去,被换上了崭新的法器缕衣。 环顾四周,上好的檀木雕琢成的桌椅,金丝珐琅瓷器的摆件,就连那玉雕器琢的栏柱都透着奢靡与不凡。只是靠近窗沿的位置,那花梨木的桌上摆放着的几张宣纸,砚台旁挂着的毛笔,彰显出这是一间有主的房间。 如果阮媚没猜错,这恐怕正是萧玉宸的寝阁。而且看天色,时候已经至少过去两个时辰。意识到这一点,阮媚立刻一个激灵。 她之前是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昏迷,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不留神,她忽然发现居然拥有了内视的能力。 只见丹田处一滴金灿灿的灵液,正散发着熠熠的光辉,打着璇儿的在她丹田中滴溜溜的转动。除此之外,她还发现灵液旁边一个灰暗的角落处,有一张奇怪的古朴残页。 残页上一点光泽都没有,看起来不像什么不凡之物,左上方还有一角残缺,却莫名出现在她体内,仿佛已经存在多年一般,令阮媚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这是? 阮媚正欲用刚刚获得的内视能力探索,忽然门被推开。 一个秀发簪成一个含烟髻,端庄懂事的丫鬟走了进来。她一身碧青的罗裙,手持竹柄托盘,盘子上盛放着一盏温着火的汤盅。不过十七八的烂漫年纪,就已被调教得极其规矩。 “姑娘可算醒了,主子都催奴婢探您三回了。姑娘快喝了这盏灵参汤,奴婢这就去唤主子过来。” 阮媚远远的便闻到一股醇香,顿觉食欲大开,想到自己一日未食,忙端起那精致的青花瓷小碗。待她拨开那些锦鸡特有的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雪白的汤顿时浮现在眼前,浅尝一口,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 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品尝到这样的美味。 回味悠长,隐隐还带着一股灵参黄芪的药香,混着鸡肉的独特味道,阮媚顿觉浑身精力充沛,难得露出一抹真心的浅笑,却不意,这一幕落入刚刚推门走入的男人眼中,惹得萧玉宸嗤笑:“没出息。” 男人的语气透着淡淡的轻蔑,可阮媚丝毫不恼。 早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已查看了系统面板,当前攻略进度为百分之六十。换句话说,萧玉宸对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上了心,且达到了友达之上恋人未满的程度。 看不透自己心的男人最是可悲,对于这种人,她又有何可计较呢? 阮媚放下汤盅,拿起帕子轻拭双唇,复又带上薄纱面具,这才道:“弟子是没见过世面,还要多谢师叔不嫌弃,亲自提携。” 她的声音本就细弱,此时二人之间又有一米多距离,若不是萧玉宸修为高深,恐怕都听不真切她的声音。萧玉宸这才惊觉,自己是不是真这么令人畏惧,才会使她既不敢逾越又不敢靠近,唯有不清醒时才敢放肆一二… 想到这,萧玉宸不免忆起寒潭之中,她柔弱无助求他时的模样,眸色暗了又暗。直至瞥见她颈上挂着的那块阮字玉珏,萧玉宸的理智才骤然回归。 “没见过世面,却拥有这碧血暖玉,你可真是让本座惊喜啊。” 第8章 前辈,后会有期 阮媚敛下眸中翻滚的惊异,复又抬眸,状似疑惑:“嗯?师叔所言是何物?” 萧玉宸走近,抬手挑起阮媚颈上玉珏,女人幽幽的吐息在他的手背上徐徐拂过,令他心尖一颤,“那你告诉本座,你从何得来这枚玉珏?” 空气一片静谧,少女眸中泛起泪光,低着头诺诺不敢言的绞着帕子的模样,令萧玉宸眼底的冷色都有些融化,一丝难言的情欲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忆起寒潭之时少女眼眶噙着泪水对他说“我要变强,变得很强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他心底那一抹滚烫的悸动。 修道之人,又有谁不是在与天斗与人斗?她那股强烈又倔强的意志,耀眼又坚定,若不是受制于体质,他相信以她的意志定能做到。 毕竟,她是能为了修炼,舍下廉耻,故意接近他的女人。尽管这一点,她一直掩饰的很好。 萧玉宸眼眸微垂,静静地等待着阮媚的回答,而周身不容小觑的威压,压迫感极重。 阮媚柳眉轻皱,媚眼染上一抹淡淡忧愁与疲惫,忽然自嘲轻笑起来,“这不过是那素未谋面的父母赠予弟子的小小礼物罢了,若师叔喜欢,拿去便是。” 话虽如此,可她无意识的紧了紧帕子的手,还是泄露了一丝玄机。 阮媚敢说出这番话,无非,不过是仗着前世无人能将此玉取下罢了。只是萧玉宸的实力眼界到底不凡,她也不敢太过分激对方,因而她表现得十分娇弱。 萧玉宸清澈的眼瞳倒映阮媚梨花带泪,娇弱无助的模样,心生一丝不自知的怜惜,如同连绵细雨不断拍打自己胸膛,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萧玉宸忙像触电般松开了手,微微侧身间,状似不经意地拉开了和阮媚的距离,“你可知巫族传说?本座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本座多得是法子查明真伪。” 却不意,他话音刚落,阮媚忽然抬起皓腕,藕粉色的手臂露出半截,指甲尖轻轻撩过他的面颊,神态风情又妩媚。随后他便听到少女娇嗔的声音:“师叔既有法子,又来问弟子作甚?师叔不信弟子,弟子说再多还不是枉然?” 被女人触碰过的脸颊酥酥的一阵痒意,萧玉宸只觉一股又痒又麻的滋味,如水波般荡开,缓缓弥漫至心口。他几乎下意识抬手握住少女的手腕,另一手则挑起少女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 “师叔要做什么?”男人的动作有些粗鲁,毫不怜香惜玉,阮媚的下巴都有些发红,可她的声线依然是细弱无力,仿若没有一丝脾气。 开开合合的粉嫩樱唇近在咫尺,萧玉宸只觉一阵喉咙干涩,故作镇定的将视线移开。 “自是查证你与巫族的关系!” 话落,一股暖流自手腕处传至阮媚全身经络。阮媚眼波有一瞬慌乱,急忙垂眸摆出一副任君施为的臣服姿态,内心却有些慌乱。她体内灵液旁的残页,此刻就像一个不打自招的破绽,一旦被发现,她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暖流不断游走,缓缓流向她腹中丹田,一阵异样传来,阮媚忙娇嗔一声,嗲媚的声音惑人无比。萧玉宸一个没绷住,仙力差点失控。他皱眉凝着少女,轻嗤,“就这么敏感?” “水韵体,本就是鼎炉之躯,敏感些不正常吗?”其实她刚刚可以忍住不出声,只是太过担心,故意扰乱男人的动作。只可惜,男人的意志很坚定,此时闭上了双眼根本不看她的发挥,不过片刻后,他却疑惑地睁开了眼,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师叔?弟子没骗您吧?” 阮媚心中大石落地,轻笑着开口。却换来男人的一声轻嗤,“你可当真是个废柴。”圣级宝药,若换做旁人服用,哪怕不开辟出一道灵气漩,也不至于只有一滴灵液,可见阮媚的资质有多糟糕。 “行了,既是醒来了,便别在我寝阁赖着了。” “知道了,师叔,弟子这就走。” 话落,榻上的少女缓缓坐了起来,还未完全恢复的身子显得有些孱弱,一双纤细的玉足踩在了透着凉意的木质地板上。忽然只见她眉头微蹙,薄纱下的樱唇发出一声微弱的“啧”的嗲音,这一幕,当然没逃过看似不经意的萧玉宸的双眼,他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吩咐:“阿言,下去给她拿副干净的鞋袜。” “是。” 只是直至阿言将鞋袜交给阮媚,看着阮媚弯下腰,轻轻的穿上鞋袜,萧玉宸都没有再开口。 阮媚心知他是还在猜忌,索性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多谢师叔提携,阮媚先行告退。” 说罢,她娉婷转身,离开了楼阁。 只是阮媚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即将走出镇国府时,迎面竟遇到了先前仅有一面之缘的萧玉轩。 远远地,她眼角便闯入一道纤长的身影。浅蓝色长袍衬得他温润如玉的模样,挺翘的鼻尖和锋利的眉眼,鲜红欲滴的饱满双唇微微轻勾,便能惹来无数少女尖叫。 阮媚急忙侧身低头,让出了一条路,却不意,萧玉轩竟忽然在她面前站定,突地一叹:“你倒是懂事,与阿宸往日那些胡搅蛮缠的红颜们不一样。” 阮媚愣了一瞬,们?自己这师叔可真不简单,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冠冕堂皇啊。 “前辈真的误会了…”阮媚正欲再同他解释一遍。 萧玉轩却瞥见了她身上不同于今早的衣衫,一身浅蓝色微透纱衣,微风轻轻吹过,细长白皙的腿若隐若现,一头秀发用小巧的浅色簪子随手盘起,未施粉黛的脸庞被薄纱遮去,慵懒柔美。 尤其是她如犹抱琵琶半遮面般,被覆上薄纱的半张脸,更是引人有一窥究竟的想法。 萧玉轩笑容更深了几分,“我这弟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这么晚的天色,竟也不知留宿佳人,啧…” ‘叮!检测到宿主野心三:报复(戏耍)萧玉轩,当前进度——百分之十!’ ‘你真是个好人,001。’ 阮媚在心底轻轻默念着,换来001一阵鸡皮疙瘩。待她抬起头,凝着萧玉轩却道:“弟子修炼时出了些差错,多亏师叔帮我解除危险,却湿了身子,无奈只能换一身衣物,还望前辈慎言。” “是吗?”萧玉轩不置可否。 却不料,少女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是的前辈,后会有期。” 第9章 还不知师妹芳名 后会有期? 萧玉轩背影一僵,身后传来女孩清脆的笑声,带着女孩专属的柔媚,惹人心乱。 目的达到,阮媚从容自若的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只剩空气中属于她的淡淡气息,令萧玉轩呼吸紧促,久不能平复。 这个女孩儿,真有一套勾人的能力。 ※ 回去的路上,阮媚忆起了自己早逝的弟弟,阮祁。 思念在胸腔蔓延,血脉的牵连拉扯着阮媚踏进了丹门。门派中栽满了赤色的火枫树,顺着记忆,阮媚走到了阮祁的房间。 低低的咳声让阮媚推门的手一顿。她忽然有落泪的冲动。推门而入,这对命运多舛的姐弟俩历了一世风雨,隔着死别,再次相见。阮祁面色苍白,浓密的睫毛微颤,看着自己突然出现的姐姐,满眼惊喜。 “阿姐,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阮媚的细弱的声音微微颤抖。阮祁欲要起身,阮媚忙的开口:“你心疾未愈,就不要起身了。”说着便上前轻柔的为弟弟掖好被褥。 “我没事的阿姐,不要担心。” 阮媚想起前世的弟弟也是这般懂事,因着胎中带病,先天心弱,早早病逝。想到这里阮媚又是眼眶一热,拉过弟弟的手腕,仙力开始探查。 睁眸,阮媚面上惊喜与忧伤交错。她没想到,弟弟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是悟性极高的天纵之才,只因着先天心弱,才未体现出来。但他丹田之海浩瀚无垠,分明是万里挑一的望舒圣体。 只是这心疾将阮祁困于床榻之间,成了蒙尘的明珠,根本无人替他检查体质。 不过,阮媚想扭转前世苦果,只需找来天材地宝滋养,便可拯救弟弟的厄运。 “阿姐,我没事吧?”少年有些担忧的问道。 阮媚回神,抬头凝了少年一眼,微微一笑,“没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阮祁点了点头,动作自然地打开窗,散去满屋药香,却因窗外起风,猛地一连串咳嗽。接过阮媚递来的水,十分困难地平复了呼吸。 “你这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恐怕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这可怎么办好。”阮媚嘟囔着吐槽,眼底却抹不掉关切。 阮祁眼神瞥向面前娇弱媚骨的姐姐,忽然扶额轻笑:“我有姐姐的保护就够了。” “哼,那么信任姐姐?小时候不是非说我占着胎位的便宜,合该做你妹妹?”阮媚轻嗔,纤手轻点在他的鼻子上,带着宠溺。 阮祁下巴微扬,眼中尽是笑意,“若我是小屁孩,你和我同龄,不也是小屁孩了?” “你这小嘴,竟是叼怪。”阮媚笑骂。 二人嬉笑了好一会儿,阮祁便要将阮媚赶回自己住处。 按照阮祁的说法,她白天辛苦修炼,晚上要好好歇息。 阮媚总觉得阮祁自从进了道玄宗,就有哪里不对劲,明明药王峰是炼药之处,药香浓郁极其正常,可她每次来了阮祁的住处,药香浓得又有些不正常。 她说不出为何,只得作罢。 少女满含思愁的眸色,为那双媚人的狐狸眼再添了几分风情,鸦青色的秀发被微风吹起,惹得人心神荡漾。 外边日头正大,正走着。忽的出现一青年,拦住了阮媚的去路。 阮媚抬头打量一番,青年赤色的衣袍洋溢着热情,眉眼间生了一颗红痣,更衬得眉眼如画。腰间水色的玉佩更是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华。 少年手里把玩着一枚传音玉,眼角轻佻,恍若花色,嬉笑着说道:“美人怎的独自落泪,惹得人好生心疼。” 阮媚敛下眸中哀色,再度抬眸,眼波流转,轻笑开口:“原来是你。”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赠传音玉给阮媚却被拒绝的那名青年。 青年一听,笑容更甚,“我名为杨嘉志,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就收下这枚传音玉。” 粉嫩的玉指抬起又放下,蹙起的眉头难以展平。阮媚嗲媚的开口:“你我素不相识,这有些不合适吧。” 美人微蹙的眉头让人看得揪心。杨嘉志一挑眉头,看向阮祁的房间,又在随身的储物袋里一阵摸索,一个飞鸟形状的法器递到了阮媚面前:“那再加一枚这个呢?” 阮媚将目光放在杨嘉志递来的法器上,心中有些讶然。 若她没看错,这飞鸟法器是一枚玄级上品法器,不仅能御风飞行,关键时刻还能保人性命,对于门内弟子来说,十分珍贵。 眼前少年竟能随手相赠,可见其身份不凡。 可阮媚仍未接过。 杨嘉志忽的又道:“阮祁的那个姐姐就是美人你吧。他素来身子弱,我帮你照顾照顾他怎么样?” 此话一出,阮媚眉梢一挑,径直伸手接过。少女粉嫩的手指碰到了青年的手心,勾的他心痒痒的。 杨嘉志又扬了扬手中的传音玉,道:“这个也一并收下。留个联系方式。” “好吧,那就有劳了。”阮媚笑魇如花,嘴畔忽的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001,问你个问题。’ ‘这个所谓的变强奖励,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 ‘我能变多强,有什么上限和参考吗?’ ‘宿主每完成一个野心,根据野心价值,系统会给出相应的变强奖励点。比如——靠自己的身材倾倒终生,这个野心由系统判定,难度为93,当然,这里的倾倒众生,是指倾倒目前道玄宗内与宿主发生过交集的男人。’ ‘如果宿主实现了这个目标,那么就会获得相应的变强提升点93。’ ‘至于攻略萧玉宸和萧玉轩,分别能获得变强提升点61点和64点。可用于解锁体质、功法、秘籍、等。’ 阮媚对着屋内铜镜,解开自己的薄纱面具。她带上面具的时候,显得还不错,但一摘下薄纱面具,过于圆润的鼻头,不够饱满的苹果肌,便显得整个人的脸不够精致立体,看上去毫无辨识度。 ‘1点数值,如果用在美貌上可以提升多少?’ 其实如果不存在系统,阮媚也会选择这条路,虽然可能事倍功半。但上辈子她就因为这张脸而过分自卑,以至于总是无法迈出自己内心的那道坎,怕被人戏称“人丑多作怪”。 她承认自己虚荣,也承认自己无用,她就是这么个不太高尚的人。 阮媚低着头,思考着自己废物的上辈子,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在凡间界,她算是最拔尖的几个年轻人之一了,但阮祁的死,始终让她不得释怀,人生没有一点盼头,也没有人承认和喜欢的时候,她很自然便陷入了一种自我封闭和麻醉的状态——因为始终无法活成理想中的样子,再努力好像也没用。 ‘可以帮宿主的五官进行基础调整,优化效果在原本五官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七。’ ‘当然,宿主也可以进行具体部位进行集中优化,优化效果在原本部位的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三十五,比如说鼻子、眼睛、下巴等单部位。’ 阮媚有些疑惑:‘用在美貌上都只能提升这么多,那用在修炼上,岂非效果更一般?’ 001的声音冷冰冰的: ‘是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宿主想成为百里挑一的美艳强者,就必须完成万里挑一的高难度野心。’ 阮媚抚摸着铜镜上的锈迹,这似乎在提醒,她依旧处在泥潭之中。 她皱了皱眉,语气轻柔,“知道了。” 房间内的烛火下,她皮肤白腻到似乎泛起点点冷意。 第10章 媚术互撩(求票求收呀) 纱帐帘子后,一道身姿妙曼的影子缓缓从浴池中走出。 漂亮明显的蝴蝶骨有别样的禁欲感,打湿的头发滴落颗颗水珠,顺着傲人的身材融合于地面,散发淡淡馨香。 披上素色纱衣,用擦拭巾简单拭去头发的水珠,随手拿起发簪,将头发高高挽起,阮媚才记起,忘记给那尊大佛报平安了。 阮媚娇弱媚骨的侧躺在太妃椅上,才从桌子上翻起那块银色的袖珍铜镜。 女孩儿诱人妙曼的身材忽然出现在萧玉宸的脑海中,像是心电感应般,萧玉宸皱起眉头,意思里似乎在责备她为何这样晚才与他联系。 “抱歉师叔,弟子回来时去丹门探望弟弟,回来便忘记了此事,如今才想起来,还请师叔原谅。” 娇娇嗲嗲的声线传入萧玉宸的耳中,酥酥麻麻,令人沉醉。 萧玉宸透过铜镜看去,阮媚不过穿了一件薄薄衬衣,便这样随意的躺在太妃椅上,脑海中竟萌生想要拿一张厚席遮挡的冲动。 半响,萧玉宸声音略微急促:“无碍。” 阮媚听这回复,顿时来了兴趣,进一步撩拨:“师叔该不会是对弟子产生了什么想法?弟子可听出了些不妥。” “胡闹!” 萧玉宸恼羞成怒反驳,倒是令铜镜那头的女孩儿咯咯笑起来,薄纱面纱的遮挡下,一双娇媚勾人的狐狸眼肆意的释放着桃心,引诱萧玉宸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阮媚从袖珍铜镜中看着自己蒙着薄纱的脸,摸了摸头上的白玉飞鸟发簪,又想到青年认真的模样。阮媚心思一转,拿出衣袖中的袖珍铜镜。手撑着下巴,笑道:“我怎么这么美呀,就应该有人爱我。”说话间,粉嫩的玉指轻轻拂过那支白玉飞鸟簪子。 话音刚落,铜镜中传来萧玉宸的嗤笑声:“就你那张寡淡的脸,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萧玉宸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意,瞥见了阮媚头上他挑选的浅色发簪被换成了白玉飞鸟的的簪子,并且还是价值不菲的法器。 见萧玉宸上当,阮媚自然傲娇起来,懒懒一笑,“弟子不过是随口一说,师叔为何要着急?” 阮媚妩媚不自知的勾着双腿,双脚叠在一起,露出圆润的脚趾,粉嫩可爱。脚踝处系挂着一条细细的红色线,上面缠着一个漂亮的图案,增添了美感。 萧玉宸被阮媚的样子逗得哑然失笑,直至目光凝在瞥见她头上随意挽起的头发上别着的一支法器飞鸟簪,还是没忍住酸言酸语,“飞凤发簪?半日不见,你可真能给本座惊喜。” 这飞凤发簪在这可不常见,更何况大多为男子保护女子相赠的礼物,却也可用来代步飞行。 萧玉宸可想不到阮媚会为了自己修炼而去研究这些发簪子,更何况,她也没有灵石去购买,清璇更不会给她买入这种作用微小的发簪来作为辅助。 又想方才阮媚不经意间说的话是有出处,外面爱她的人多了去,有人送礼更是极为正常了,可这个送礼的人,会是谁? 萧玉宸醋味的表情来不及收回,闯入阮媚眼中,像是丈夫对妻子的醋味。 阮媚将他口中的发簪取下,一头盘旋的青丝没了束缚,自由飞快的散落在她的胸前、在后背,突出的锁骨被若隐若现的遮挡,欲感十足,不曾能见面,鼻尖却微微飘过一丝沐浴的香气。 “师叔说的可是这个?”阮媚状似不知,纤纤玉手举高放置铜镜前,宽大衣袖顺着手肘滑落肩头,露出肚兜一角,是漂亮的淡粉色。 萧玉宸轻咳一声,“嗯。” “这是弟子从丹门回来时一名同伴相赠,弟子瞧着喜爱便收下了,也不好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阮媚的解释更像是炫耀自己有人喜爱,身材与美貌得到他人赞同一般,一副小女生分到糖果的可爱与欣喜的模样,让萧玉宸看着只觉十分刺眼,产生一丝想要解决这些情敌的想法。 身材与美貌在这道行低弱的时代可以说是有许多好处,身材稍微好些的,大多都能找到一户好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更甚者即便为废物,只要足够美、身材足够好,又有何忧愁?花冠头筹都能靠着男子赚钱,名节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又算什么?男人么,不都好这口,合着点心意,便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毕竟男人都是单线条生物。 拥有美貌的女子,也能够得到有钱人家的青睐,这都是人之常情,谁会喜爱一个丑陋的人,毕竟往后余生可是要携手度过的,倒不如找个美丽的女子,看着也顺眼不少。 可这美貌与身材并肩的美人儿,在这可是少之又少,带着薄纱的阮媚可算是其中之一,极品中的美人儿。 “呵,那人若是知道你的真实长相,恐怕得悔清了肠子。”萧玉宸不留情面的打击道。 阮媚毫不在意,笑眯眯道:“弟子相信师叔不会是那等只重皮囊的人,对吧?” 萧玉宸冷哼一声,女孩儿的笑像是一记棉花打在心间,嘴上虽责备,但心底是担忧和说不清的宠溺。 “罢了,早些歇息吧,明日午时,本尊在镇国府等你。” 阮媚甜甜一笑,清甜一声:“好。” ※ 阮媚舒服的休息了一晚,只觉得浑身舒爽,全然没有了昨日的疲惫。 哼着曲儿,踏着欢快的步子来到镇国府,眉间都染着喜悦。 穿着碧青罗裙的丫鬟早早守在镇国府门前,见阮媚来到,欣然上前招呼:“姑娘,主子正在殿内看书册等候,命奴婢过来接待姑娘,免得错路了。” 阮媚随丫鬟进入殿内,远远便见屹立于远处矮山坡前的萧玉宸,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米黄色衣袍,恰好,她今日也是穿米黄色的纱衣。 阮媚勾起唇角,心中燃起一个调戏的想法,走到萧玉宸跟前,“师叔早。” 明媚阳光照耀在女孩脸上、肌肤上,女孩儿笑魇如花,迎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的玫瑰,娇气诱人的狐狸眼如同释放着求爱信号,差些让萧玉宸招架不住。 “媚术一般分为三个基础:练气,导引,静坐…”理论知识听得阮媚昏昏欲睡,萧玉宸一抬眸就看见腰身微倾,玉腿裸露,半瞌眼眸的诱人妖精。 突然的沉默,让阮媚清醒了不少,一睁眸便看到萧玉宸眼中的嘲讽。看到阮媚清醒了,萧玉宸轻嗤道:“果然是扶不上墙的废物。” “师叔所授都是入门的理论知识。好似有些不适合弟子。难不成师叔,只想随意敷衍?”阮媚轻佻眉毛,水润的狐狸眼风情无限。萧玉宸不再言语,伸手挑起阮媚下巴,一向冷淡的嗓音添了几分诱惑:“那你想学什么样的,嗯?”那双一向满是嘲讽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温柔,像醉人的佳酿。阮媚只觉萧玉宸的面容都有些模糊,只有那双温柔的眸子能看得清楚。 阮媚本就正凝神望去,一瞬便被萧玉宸温柔无比的眼眸吸纳进去,沉浸其中,阮媚轻轻咬住下唇,一双精致的狐狸眼倒映着萧玉宸棱角分明的脸庞。 慢慢的,在萧玉宸的引导下,阮媚柔软的身子靠在萧玉宸身上,纤细的手搭在他胸前,朱唇不自觉的靠近,隔着一层面纱,吻住他的唇角。 萧玉宸唇角微勾,心情颇好的往后退了一步。阮媚失去支撑,失措无助的往萧玉宸身上扑去。 两人双双倒在草坪上,阮媚压在萧玉宸身上,没几分重量,倒是让萧玉宸轻而易举的将她从自己身上拎起来。 下一秒,萧玉宸的面容又变得清晰,眸中温柔散去。 “阮媚,你就这点能耐?” “真正的媚术不是靠肉体的诱惑,而是以仙力做引,迷人心智。”萧玉宸眸中具是嘲讽。这是高级媚术,他不觉得刚入门的阮媚可以施展的开。 阮媚伸手握住萧玉宸手指,粉嫩的玉指有着独特的质感。温度从指尖蔓延至全身,隐约有香气由远及近,耳边也有缥缈的嗲媚嗓音,想听清却又听不清楚。一瞬间,眼前有些模糊,萧玉宸感觉自己如坠云间。 阮媚朱唇微勾,攀附萧玉宸的肩膀,在他耳朵旁气若游丝的说:“师叔技艺高超,弟子自然是招架不住。” ‘叮,任务完成度为85。’ 萧玉宸自认见过无数美人儿,阮媚这等货色,不过是身材稍微出众一些,如今却看失了神,沉浸其中。 她只是躺在那儿,他便招架不住。 媚术结束。 阮媚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如风如素,清且妖,笑声双靥,温然道:“师叔,弟子表现如何?” 萧玉宸理智回笼,脑海中阮媚的影子却挥之不去。 “你施展媚术,将本尊当做道具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阮媚掩面轻笑,随后站起来,整理仪态。 “弟子知错,弟子只是突然悟了师叔的想法,迫切想要尝试效果如何,不过照弟子方才看来,倒还是有些效果。” 第11章 猎物?猎手! 女孩儿在一丈八尺男儿面前显得娇小柔弱,易让人心生怜惜。 水灵灵的狐狸眼直勾勾、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两人距离不过一拳距离,却能感受到彼此平静外表下隐藏的欲望,男人炙热的吐息喷洒在面上,阮媚妖艳的狐狸眼如蒙一层薄雾,薄雾后,却是满眼的算计。 萧玉宸进一步,她退一步,逐渐将逼得阮媚没了退路,只得抵在墙壁角落。 萧玉宸揽住她的腰,作恶似的在腰间挠了两下,阮媚忍不住娇喘一声,“师叔…” “嗯?师叔在。”萧玉宸语气温柔至极,低沉酥麻的男音让阮媚沉醉其中,难以挣脱。 阮媚小手牵上他温暖的大掌,十指交握。膝盖微微曲折,抵着男人腰间,脚尖勾起男人的衣袍,神情还带着懵懂无知的味道,又纯又欲。 ‘叮,野心二完成度100.请宿主及时领取奖励。’ 系统任务完成,阮媚只一瞬便收起温柔娇弱的表情,双手环绕抱住萧玉宸的腰,下巴抵在他的颈窝中,甜嗲着声问:“师叔,弟子表现可好?” 娇羞柔软却带着疏离的语气让萧玉宸从这媚术中陡然苏醒,阮媚精致的狐狸眼中尽是得意与傲娇,那股小女子对爱人充满爱意的眼神陡然消失。 表现可好?都是装的? 眼前这女孩儿似乎正欣赏自己的成果,表情得瑟如狐狸,让他又爱又恨。 萧玉宸不禁有些挫败,他自认清高,这等低弱的媚术怎可能难倒他?他又何曾被一个女孩耍的团团转过? 哦,是他忘却了,眼前这狡猾的女孩儿,可是瑕疵必报的主儿。 正当萧玉宸咬牙切齿之时,阮媚便瞧见那门口进来的萧玉轩。 阮媚娇娇一笑,手肘抵在萧玉宸胸膛间,嗲嗲道:“师叔离弟子太近啦,弟子呼吸不过来了。” 萧玉宸立即撒手,却不想推搡了一下,阮媚朝着旁边的水泥板转处掉去。他忙眼疾手快的将阮媚接入自己怀中,两人双双滚在地上,画面好不旖旎。 阮媚一声哎呀,连忙从萧玉宸身上下来,作势要拉萧玉宸起来,却不料自己没这力气,再次摔倒在他怀中。 “师叔对不起,弟子不是故意的。” 笨拙的动作看不出破绽,萧玉宸既怜又恼,今日是什么都没教,倒差点儿把自己贴进去了。 见阮媚眼角挂着两颗泪珠,萧玉宸面容冷了又冷:“本尊无事,你先起来。” 待阮媚整理好衣着,便听见萧玉宸的逐客令:“今日需要学习的地方本尊都授予你了,回去勤加练习,这两日暂且先不用过来了,有问题本尊会让你师父转告。” “外门弟子选拔赛很快就要开始,师叔教学速度慢,恐怕待弟子上场比试时,也未必能有多少用处。” 阮媚盘点近日所学,确实少得可怜,媚术学习对于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因为她本身自带娇气嗲媚,对男人有一定的魅惑力,这媚术学习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学习起来不会有任何难度。 低估她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萧玉宸捏了捏眉心,叹息道:“本尊自有安排,你有何问题?”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阮媚心中一惊,她连连摇头,“那弟子先回去了。” “嗯。” 呵,这男人还真是能装。若不是系统提醒,阮媚都要被他骗到了。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阮媚索性顺了男人的意思离去。 可她刚踏出这萧玉宸的房间,还未走远,便听见熟悉冷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你是阿宸第一个带回来两次的女人。” 这是一个陈述句。阮媚勾起唇角,微微侧目,一方手帕却惊得掉在地上。 女孩儿捡起手帕,一双狐狸眼委屈可怜、媚态撩人,“所以呢?” 萧玉轩眼神蔑视、毫无情欲的盯着阮媚,一板一眼道:“离开他,否则,后果可不是你承受的起的。” 阮媚唇边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前辈这样说可就错了,弟子来镇国府,全然是师叔的抉择与命令,这话,弟子认为前辈应当同师叔讲才是。” 阮媚美目勾人、言笑晏晏,萧玉轩只觉呼吸一滞,差些被卷入她的媚术中。 “阮媚,你越界了。” 阮媚嫣然巧笑,素手扶了扶飞鸟簪,随后摆出吃惊仪态,捂住唇瓣,“前辈何来弟子越界一说,不是前辈先斥责弟子,弟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女孩儿嘴巴竟是厉害,萧玉轩贵气十足,不被眼前肆意妄为的女孩所阻碍,略带自嘲地说:“你跟啊宸学习两日,竟学的这么多‘好词’,真是天资聪颖,我是不是还应当夸奖你?” 阮媚双手环胸,笑意更甚。 “如若前辈想,倒也不是不行。” 萧玉轩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儿,话都说到这般份上,却还有话来回怼他,这女孩儿确实不容小觑。 见她竟然油盐不进,萧玉轩用鼻子哼出几个字:“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阮媚眼神转移到面前的略带怒意的男人身上,到底是不懂她的心思,果然是单线条生物。 “弟子可担不起这四个字,还请前辈收回去,还有,想我躲着师叔也不是不行,但,没有好处的事情,弟子可从来不做。” 话音刚落,萧玉轩瞬间来到阮媚跟前,掐住她的脖子,眼神过分凌厉倒让女孩儿产生一丝后怕,表情却如同方才一样。 女孩儿没几斤重量,轻飘飘的,一下子就被拎起来了。萧玉轩力道很重,让女孩儿一时半会喘不过气,甚至出现缺氧,难以呼吸,猛烈的咳嗽起来。 阮媚睨着萧玉轩,颤抖着声线,娇嗲着哼哧:“前辈,你勒疼我了…” “放,放手!” 阮媚的双手抓住萧玉轩掐自己的手,不算锋利的指甲狠狠掐他,指甲陷进肉里掐出了丝丝红痕,萧玉轩感到一丝抽痛,松开了阮媚。 失去支撑的阮媚直接跌坐在地上,脸色张红,重重的喘着粗气,有种在逃公主被抓后重获新生的感觉。 萧玉轩把玩着手上的尾戒,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娇弱媚骨的狼狈女孩,他的视线像是一股无形的压力镇压者她。 “你想要什么好处。” 用的是肯定词,阮媚一听,就知他是上勾了。 “弟子缺少什么,前辈应该很清楚,外门弟子选拔赛还有几日就准备开始了,弟子最近修炼成果不太显著,也花费了不少灵石…” 阮媚的意思表达很明确,教她修炼方法和给她灵石。 萧玉轩心中甚是窝火,“你有野心,可不应该用来攀高枝,灵石我可以给你,其他免谈。” 阮媚敛目低眉,一双狐狸眼出现调戏勾引的表情。 “何来弟子攀高枝一说?前辈这样诋毁弟子,那弟子就更不会离开师叔了,师叔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人还是很好的。” 萧玉轩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满是厌恶。 竟拿他同阿宸比较,怎么敢的。 “好,只要你离开阿宸,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目的达到,阮媚当下眉眼弯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尽情向萧玉轩发出盛情邀请。 阮媚回到杂役弟子居住地段已是一时辰后,回到屋檐中便放水洗漱。 今日调戏了两位男子,身上还残留着他们的气息,阮媚对他们的气息可不大喜爱,只想赶紧冲洗,闻熟悉的味道,才算舒适。 娇弱糯糯的身体泡入浴池中,温热滚烫的水流在她身上温存,烫的皮肤粉嫩通红,笼罩了一层雾色。 ‘001,我要领取任务奖励。’ ‘野心任务二:报复(戏耍)萧玉宸,任务奖励为变强提升61点,解锁功法:画地为牢1级。’ 001话音刚落,阮媚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技能标识,身体充满了力量。 ‘告诉我画地为牢的使用方法。’ ‘技能画地为牢1级,效果无差别三秒,在指定范围内活动,释放技能,指定范围内的人将为宿主所用。’ 只有三秒?这技能看来有些鸡肋,不过好过没有。 阮媚透过落地铜镜瞧着自己的脸颊,‘一共有61点提升点,能将多少放在提升美貌上?’ ‘3点。’ 3点?1点提升百分之七,3点就是百分之二十七,翻了两倍。 ‘分别调整鼻子与皮肤肤质,鼻子2点,肤质1点。’ ‘好的宿主,即将为您调整…’ 阮媚缓缓闭上美眸,感受到细微的变化。 再次睁眼时,圆润的鼻头笔挺尖锐了一些,皮肤上粗糙的毛孔隐藏了不少,不需要再用过多有损皮肤的粉质来打扮脸颊。 ‘剩下的点值能做什么?’ 001宕机半响,而后一张详细的榜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升级技能、提升丹田灵液、解锁其他技能… 福利倒是多,但阮媚看上的两个技能,所需提升点都超出100点,仅有少数在榜单上的内容能使用。 ‘20点提升点放入丹田灵液上,10点提升点用作隐藏多出的丹田灵液,剩下的21点提升点给我换一本碧海潮生曲。’ 碧海潮生曲,她上一世有听说过,这一曲有强大的魅惑力,搭配媚术使用简直是锦上添花。 媚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如今更是要对症下药,才能在坐稳现在职位的情况下,一步步往高处走。 ‘剩余提升点为9,宿主是否选择储存?’ ‘储存。’ 第12章 神秘残页 门外传来合欢殿弟子的声音,告知她,清璇要见。 水温渐凉,回应过后,弟子远去,阮媚这才收敛情绪,擦拭身体,穿上师门弟子服,将三千青丝高高扎起,插上飞鸟簪,仔细梳妆一番,才出了门。 来到师门,清璇早已等候,见阮媚身段窈窕,款款走来,清璇的眸中微不可查的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似是黯然,似是回忆。 “弟子见过师父,这天色渐晚,师父唤弟子来,可有要事吩咐?”阮媚恭敬地俯身叩拜清璇,礼数周全得体,从容大方,挑不出任何毛病。 今日天色很好,月光透亮,蝉蛹吱吱歌唱,乱人心弦,令清璇没由来的生出几分烦躁之意,但她依旧心如止水,在阮媚起身的刹那,目光也已恢复了平静。 “外出学习两日,可有收获?”平淡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既没有关心,也没有疏远。 “师叔这两日教弟子学习媚术,今日一番切磋,师叔倒有些落了下风。”阮媚如实回答,并未有所隐瞒。 “萧玉宸落了下风?”清璇微微一愣,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媚术如若使用不当,可是很容易遭受反噬,轻则陷入昏睡,重则失去性命,她仅仅只是初学,竟然能在媚术上胜过萧玉宸? 而且,萧玉宸还是有修为在身的。 她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能胜过萧玉宸? 清璇有些难以置信,秀眉微微皱起,开始重新审视阮媚,见她眼神清澈,心神没有丝毫波动,不似作伪,这才相信她所说的话。 对于阮媚而言,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萧玉宸太过骄傲,认为她这等凡人根本无法对他施展媚术,失了防备,到最后却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以有心算无心,不过是侥幸获胜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即使是萧玉宸,也不过是她修行途中的一块踏脚石罢了。 正因为如此,阮媚才表现的如此平静。 但是,看到阮媚如此平静的模样,加之此事实在是有些超出清璇的想象。突然间,她本能的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放出神识,将其探入阮媚体内,若是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有这样冒失的行为。 然而,眼前的景象更让她惊讶,只见阮媚的丹田之内,一滴灵液正散发着灵光,虽然微弱,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竟然有了修为! 不过去镇国府两日,就已经踏上修行的道路,即便灵液只有一滴,实力却已飞速的上涨,不用多说,一定是萧玉宸做的。 可他仅仅只是她的师叔啊,这样做,已经是逾越了本分。 这萧玉宸对阮媚,究竟是何情感?他到底想做什么?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清璇再度恢复了平静,扫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侥幸获胜不值得高兴,阮媚,为师希望你能静心修炼,多做宗门内分派的任务,这些任务对你能力的提升有一定的帮助,希望你能够抓住机会。”此时的她,冷沉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宗门任务,等同于外出历练,在历练途中通过击败对手、采集等任务获取相应的修炼道具,例如灵石、功法秘籍等,所有奖励通过任务难度分配,想要获得好的奖励,就要去完成高难度的任务。 宗门任务当然在阮媚计划之中,也是这两日的事情。 “弟子明白,多谢师父提醒。”阮媚面露尊敬之色,拱手作辑,柳腰微弯,缓缓离开师门。 在她身后,不知何时,清璇再度将目光放到她身上,那眼神复杂而又深沉。 今夜的师尊,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这位师尊,在上一世可是倾慕她那素未谋面的爹爹,虽然师尊本人为人正直,阮媚从未见她做任何不轨之事,而师尊也待她不薄,虽说也算不上多亲厚,到也算是尽职尽责,不知为何,此刻,她心里却莫名残留了一点疙瘩,有些难以释怀。 如若她不喜爱那位素未谋面的爹爹,恐怕自己与弟弟早不知道在哪个疙瘩角落中当乞丐了。 清璇的提醒确实警醒了阮媚,宗门任务要尽快提上日程。 既然要做任务,自然得武装自己,恰好今日回来时萧玉轩给了她不少灵石,可以用作修炼。 ‘001,两百颗灵石能强化修炼天赋多少?’ ‘回宿主,百分之五。’ 阮媚柳眉轻蹙,这两百颗灵石才增加百分之五,这不跟没有一样? ‘加上这些灵果灵丹呢?修炼一晚上,会有多少?’ ‘回宿主,百分之十。’ 她粗略算计一下,花费自己将近全副身家,只能把修炼天赋强化百分之十,还是在她原本的资质上叠加,不过,这总比没有的好。 ‘全部加进去。’ 打定主意之后,阮媚盘坐在榻上,闭目凝神,双手结出一道复杂的法印,开始运转功法。 一瞬间,周围的灵果灵石瞬间崩碎,化作精纯的灵气缓慢融入她的体内,与此同时,她周身也浮现出一圈淡黄色的光辉。 随着灵气被缓缓炼化,一道炽热的气息开始在全身经脉乱窜,虽然没有造成损伤,但却运转的很快,微微的灼烧带来酥麻痛痒的感觉。 此刻,她仿佛感觉就好像有上万只蚂蚁在不断啃噬着她的身躯,令她十分难受。 她顿时皱起了眉头,强忍着痛痒,依旧在运转功法。 而此时,本该在她丹田嵇角旮瘩的残页被一团红色的火光包围着,缓慢浮现出来,映照在她跟前。 淡黄色光芒在阮媚的注视下汇入火红色的残页之中,融为一体。 盯着残页没有一会儿,阮媚的大脑便昏涨起来,头昏脑胀伴随着身体灼热的气息使阮媚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昨日修炼时落下的汗水浸湿她的纱衣,如今风干后黏糊糊的贴在她的身上,十分难受。 脖子上的暖玉微弱的散发暖黄色光芒,很快消失殆尽。 阮媚察觉暖玉异样,低头瞥了下,却没有任何发现。 抬手摸着颈间暖玉,阮媚想起昨日令自己昏睡的罪灰祸首,在脑海中搜寻一番,仍是在犄角疙瘩中找到,它的存在感太过微弱,不细细寻找根本难以察觉。 昨夜在桌前摆放的200颗灵石以及数枚灵丹灵果如今空空如也,身体没有力量充沛的感觉,跟昨日无甚差别。 百分之十的变化,相当于没有么? ‘001,我昨天的交易没有完成?’ ‘是的,因遭受不明能量阻拦,交易失败。’ 不明能量阻拦? 阮媚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撑住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胸前的暖玉,静心思考。 昨夜仿佛蚂蚁啃噬的焚烧感仍在脑海中闪烁,还有各种光芒,她记得残页也露出了光芒…是火红色的! 阮媚瞳孔微张,呼吸一滞。 第13章 一夜回到穷人堆 如若能量是被这残页吸收,那么残页为何没有变化? 莫非? 这残页是一个专门偷能量的无底洞? 阮媚不禁有些懊恼,朱唇微微嘟起,对这张充满未知的残页是又爱又恨。它既是有关巫族的线索,也是目前她的绊脚石。 强化体质失败,阮媚也无法挽回这损失。但懊恼也无济于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宗门任务。 宗门任务分别有单人任务和多人组队,其中多人组队是宗门任务中极为多见且奖励丰盛的组队方式,有利于培养默契的队友,更能在对决中互相扶持帮助。 阮媚瞧上的便是这多人组队的丰厚奖励,恰好她心里也有一位合适的人选,杨嘉志。 据阮媚所知,杨嘉志在丹门身份地位较高,实力较强,在排行榜上屹立不倒的位居前十,算是丹门中的佼佼者,若是能抱上大腿,混点奖励也是不错的。 有想法要贿赂工具人帮忙,阮媚自然不会空手而去,只是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索性做一副亲手做的绣品给他吧,毕竟是有求于人。 阮媚花费一个清晨的时间,摆弄出一只漂亮的平安香囊。 平安香囊的表面缝了一个字迹工整的安字,附着其后的是一只展翅纷飞的鹰。 除了这个香囊,阮媚还顺手制作了不同的绣品,分别有手帕、香囊、扇面、簪花、等。她在凡间界时,就以女红见长,做出的小玩意极其精美,千金难求。只可惜到了修真界后,这些东西便不值钱了。除开其中一个平安香囊要给杨嘉志,其他的她打算拿这些到道玄宗山脚下的集市去买卖。 阮媚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成品一阵,才去洗漱更衣。 今日的她特地梳了个更为妩媚的妆容,换上淡紫色束身裙,束腰带将美丽的腰线完美无瑕的展现,扎起高马尾,插上飞鸟簪,两鬓小心机的留了一簇碎发,再带上面纱,颇有浪迹江湖的女剑客气质。 阮媚将制作好的绣品一并打包好,来到宗门外的集市上,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这里的秀坊位置。 刚进门,店小二便热情的过来招呼。 “姑娘,随便瞧瞧,我们这里的绣品品质都是一流的,绝对没问题。” 阮媚柳眉轻佻,莞尔一笑:“敢问这店门老板或是老板娘可在?我这里有一些绣品,想要转手。” 店小二见她穿着不菲,身材轻盈瘦弱,妆容秀丽干净,肤质光滑,便觉着她是心诚前来做生意的。 “姑娘稍等一会,我们老板娘在,等我去告诉一声。” 店小二拉开帘子进去一阵就拉开帘子,示意阮媚随他进去。 阮媚婀娜身姿,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浑圆水灵,眉眼间尽是风情万种,只站在门口一阵,便吸引数位宾客注目,误认为这美女是绣坊请来的驻店美女,供大家一饱眼福。 进入绣坊内部,穿过廊坊,才进入一间满是桃花装饰的房间。 老板娘生像精致圆润,身材高挑,只是世俗总是喜爱拿过高的标准要求旁人,若按某些男人的眼光,老板娘的身材则显得有些圆润。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位美人儿,请坐吧。”老板娘走出后,微微一笑。这里的集市,大多都是道玄宗高阶弟子或护法、长老们所开,因为比邻道玄宗,来到这边集市上的,也大多都是道玄宗内的弟子。都是同门,自是有几分亲近。 阮媚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如风如素,清且妖,“老板娘生的美丽,人也善良。”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阮媚才盈盈道:“弟子这里有些女红制品,不知老板娘可愿一观?若是买卖成了,也算是给弟子一份谋生的出路。” “拿来瞧瞧。” 阮媚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将一朵逼真的桃花绢花取出,放置桌面上。 “这桃花绢花是我亲手制作,您请瞧瞧。” 老板娘两指捻起这绢花细细品看,眼神满是惊艳,朵朵桃花繁华茂盛,灿烂如辉,如此精巧的手法如若是出自眼前这身段窈窕婀娜、音言娇若天籁的年轻女孩儿之手,其手里应该还有许多新奇的玩意。 只可惜,不是什么法器。 老板娘捻起细丝将香炉中结美的花瓣挑碎,轻声说:“这发簪出自你手便如此精美,看来姑娘不仅人美,而且还心灵手巧。” “谢谢老板,” 阮媚话落,便又拿出所做的物品来,放置桌面上,“这些都是出自弟子之手,每样物品仅有一件。弟子心知它们不是什么法器,大抵难入老板娘的眼,但弟子心想,爱美是人之常情,兴许就有人喜欢买下了呢?若是前辈肯收下这批货,解决了弟子的燃眉之急,弟子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嗲媚的声音,伴随着一丝楚楚可怜的眼波,令老板娘不自觉的对阮媚心生几分好感。更何况,阮媚拿出的这些绣品确实不凡,老板娘仅是一眼扫去,便知晓是用心做的。 “也罢,这些我便收下了。”老板娘豪气开口道。 阮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诺诺道:“多谢前辈。” “你也别急着谢,这些玩意儿虽然做工巧妙,但你自己也知道,这些对修炼并无益处,撑死也就能卖上3灵石一件。” 3灵石? 阮媚眉心微微一蹙,昨天她还是坐拥数百灵石的女人,却不想,一夜回到穷人堆,今天就连3灵石都要斤斤计较… 可惜,她没有其他选择,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交易成功,阮媚数了数,9件绣品,27枚灵石,只能勉强混个温饱。果然,这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万万没有一步登天的道理。 ※ 阮媚回到宗门,远远便瞧见清璇在她居所门前伫立。阮媚不禁有些诧异,“师尊。” “您有什么吩咐。”阮媚声音娇软如棉花,梨涡轻陷。 清璇也不多言,微微挥手间,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映照出亮色光芒,逐渐汇聚成一面可以观看影像的镜子。 镜面中浮现出一个场景:细细微微婴儿啼哭的声音遍布城镇,遍布每个人心中,众人人心惶惶,第二日,便有一名美丽的女子去世,每次都会丢失一个部位,或是鼻子、或是眼睛、或是嘴巴。 第14章 涉世未深少年郎 观看后,阮媚后背冷汗连连,腹中只觉十分恶心。怎会有如此变态的杀人狂魔?还专挑漂亮女孩下手? “任务期限为五日,五日内必须将任务完成,否则任务奖励减半。”清璇淡声开口道。 阮媚美眸凝望手中铜镜的最后景象,心中已经开始盘点策略。 “好。” 这杀人狂魔专挑美女杀害,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机? “为师给予你这枚琉璃珠球,如若遇难,便第一时间捏碎珠球,为师的一缕分身能护你一时周全,但切记要想方法尽快脱离危险,联系为师。”清璇略微担忧的望着眼前纤细瘦弱的女子,毕竟是第一次出任务,心中总归有些不放心的,只好细细叮嘱又叮嘱。 ※ 阮媚告别清璇,便来到丹门中,预备瞧瞧弟弟后便下山前往南庄。却不想竟这么巧,她刚进入丹门,尚未进去,阮媚便眼尖的望见前些时日调戏过的那几名丹门和剑门的子弟,包括杨嘉志。 “美人师妹?” 杨嘉志被兄弟们推搡上前,神情动作都有些不知所措,看起来有些憨憨。 阮媚伸手当初唇瓣,眉眼弯弯,低声轻笑,才道:“师兄好。” 这娇羞一笑另杨嘉志有些着迷沦陷,同伴任居无奈拍打他两下,才甚甚回神,问道:“师妹今日不用修习?” 阮媚诚实的摇摇头,轻声说:“师尊布置了宗门任务,临行前过来探望一下弟弟,顺便想拜托师兄帮个忙。” 杨嘉志挑眉:“什么忙?我能帮的一定帮!” 阮媚娇娇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放置他的手中。 纤细的食指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掌心,像是蜻蜓点水般在他心中涌动。 “我即将外出历练,恐难以照看弟弟,恰好师兄与他同住丹门之中,希望你能多照看他一些,我也没什么钱财可以给你的,便绣了一个香囊,望师兄喜欢。” “师妹要出单人任务?” 阮媚轻轻点头。 杨嘉志接过荷包,心中五味陈杂。 师妹修为低,实力弱,身材娇小软似水的,单人任务真的能自己独立完成么? 这照顾弟弟的事情可以唤其他人帮忙,可师妹单独出任务若无人帮忙,出事了那可要如何是好? 不行,绝对不行! “师妹,若不然我同你一道做任务吧?第一回出任务难免会有不懂的地方,有个熟识的人相伴,总是方便一些,减少弯路。” 面对杨嘉志的提议,阮媚一双精致的狐狸眼尽是抗拒,柔弱却坚定的说:“不用了,师兄,自己历练总是有好处的,且不说你帮着我是为我好,但总归会耽误师兄的时间。”她虽然修为不济,但有画地为牢这个技能在,遇到危险打不过也来得及跑。 更何况,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她不想跌价。 “没事的师妹,师兄闲着也是闲着,更何况多一个人多一份帮助,和你一同任务,说不准我自身也能有所提升。”阮媚的拒绝不止没惹怒杨嘉志,反倒令他更加笃定要帮忙,毕竟像阮媚这样的美丽女孩,本就是能依附他人谋存的,可她不止没有,反而要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天地,确实很博他好感。 阮媚闻言抬眸,轻睨了面前的杨嘉志一眼。那双似乎永远澄澈清明却又含情带怯的绝媚狐狸眼中,似是装满了少女的迟疑,实则在她心中却是正飞快的权衡着利弊。 “师兄好意我心领了。”只待片刻,阮媚的脸上便再次扬起了一抹明媚的微笑,“我既是能接了这宗门任务,那总归是有办法完成任务的。我独独担心的便是幼弟。” 阮媚轻叹一声,目光不再看向杨嘉志而是轻轻飘向远方,原本精致魅惑的双眸之间也隐隐染上了一抹浅愁。“弟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为了他,我也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自己。师兄若是真想帮我,不若替我照看着弟弟,也算是解了我的后顾之忧。” 杨嘉志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无比娇弱甚至仿佛只要轻轻动一动手,便能将她细软的腰肢轻易折断的少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便像是被细小的针尖一下下的戳弄着一般。 她明明是无依无靠,还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弟弟,若换做旁人,恐怕早已选择随波逐流,找个靠山随意交付了。可她却没有。杨嘉志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变得像现在这样坚韧而独立,他忽然忆起自己初见阮媚时的轻佻无礼,心中有淡淡的后悔,但如果没有那次莽撞,他又不可能与她相识。 他想,他或许是真动了心。 “对阮祁来说,师妹你又何尝不是他唯一的倚靠。所以哪怕我留下照看,他也定是会比我们更加担心师妹的安危。” “不如我们进去听听他的意思。”杨嘉志望着眼前似是将他的话听进心里的阮媚,他想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阮媚回神望向眼前的青年,她轻咬着朱唇浅浅的点了下头,内心却有几分恍惚。 她没想到杨嘉志竟然是这样的人,尽管她早已看出,他本身不是个坏心肠,否则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对他迟迟没有反应。 约莫是涉世未深吧? 他大抵还是对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有那么一两分善意。甚至已经因为先前的唐突,对她产生了愧疚以及保护欲。 只是… 他到底是年少轻狂的少年郎,未经世事,未来遇到了麻烦,真能遵从自己的本心对她好吗? 想到这,阮媚忽的眸色清明起来。曾经有多少人,对她释放过善意,得到过她的信任,却最终又辜负了她?她又为何要为一个工具人自讨苦吃? 就在几人转身欲要一同前往阮祁的屋苑时,一声不屑地冷哼却清楚地传入众人的耳中。 “哼,欲擒故纵罢了。” 走在阮媚身前的杨嘉志闻言瞬间顿足,他转身沉着脸看向与他同来的兄弟,目光更是冷冷地落在那个明明站在众人之中却总能被人一眼关注到的俊朗青年身上。 “晏奚,你不了解阮媚就不要胡言!她跟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可不同!” 跟那些莺莺燕燕不同?那些? 阮媚回眸像是随意一般打量了一眼那个名叫晏奚的青年。真巧,正是第一次见面时被她挑拨的那位。 她心下不禁哂笑一番,长得倒是副清冷禁欲的清高模样,结果也不过如此。 不过杨嘉志说的没错,她确实与那些莺莺燕燕不同。 “叮!检测到宿主野心四:报复(戏耍)晏奚,当前进度——百分之十五!” 第15章 不值钱的攻略目标 ‘你真的很了解我,001。’阮媚轻飘飘地在心里对系统说道。她心声娇媚却毫无感情。 ‘不过只是打过两次照面,好感度就这么高,恐怕这个任务的奖励点会很低吧。’ ‘任务完成将获得41奖励点。’ 得到系统确定的答复,阮媚还是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她想过奖励会低,但没想到会低这么多,几乎瞬间便让她对这个叫晏奚的少年失了兴致。 这样低的收益,只会让她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宿主不必纠结奖励。’系统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发觉了阮媚的不满,立刻出言补充道。 ‘攻略该目标后宿主可通过他进一步完成倾倒终生任务。’ 阮媚听闻此言,蝶翅般修长卷翘的睫毛微微一抖,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轻纱之下,她唇角微挑,像是羊脂白玉一般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扯了扯杨嘉志的衣袖。 “罢了师兄,不必闹得这般不愉快。那位师兄想必也是有口无心,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阮祁吧。” 这个晏奚不过也还是个青莽少年,不像萧玉宸那般看遍了这世间的百媚千娇惯会掩藏自己的心神。总是被女子逢迎的少年,在初时心动之后,总是会下意识的用一些幼稚的方法,希望引起女孩的注意。 对于这种,只要稍微晾一晾他之后再给些甜头,便很快就会落陷。不过… 杨嘉志见阮媚脸上似乎真的没有分毫因为晏奚的话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于是也便压下了心里的那一抹不满,不再说话抬脚向着阮祁的屋内走去。 “嘉志师兄。”小屋里,躺着床上原本望着屋顶出神的阮祁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缓缓向着门口望去。 “姐姐?你怎么也来了!”然而当他看到跟在杨嘉志身后,笑吟吟地瞅着自己的阮媚时,却是感到十分的惊喜和意外。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躺好师弟,莫激动。”杨嘉志快步走到阮祁床边,伸手轻托了床上的少年一把。 阮祁欣喜的望着阮媚,目光中却是带着少许的疑惑。姐姐每次来看他都是独自一人,为何这次,却是跟杨嘉志师兄一齐来的?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另外几个人也跟在阮媚之后进了屋。 这些人他是见过的。这段时间姐姐不在,杨嘉志总是会过来看看自己,而这些人有时便会在院子里等着,却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屋子。 阮媚笑着走到弟弟身边,轻轻握着弟弟苍白冰凉的手掌。自己明明是姐姐,可手掌到底却是不及弟弟的手掌更加宽厚。 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弟弟像其他人一样在阳光下奔跑,能肆意的挥洒汗水,而非躺在这不见天日的小屋里,成为一颗不被人所看到的蒙尘的宝珠。 “姐姐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下来了这么多人。”阮祁看到她隐隐有些泛红的眼尾,知道她这是又担心起自己了。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知道姐姐和他一样都是不愿让这些人看到自己的笑话的。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苍白的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姐姐可是有什么大事要与我分享?” 看着弟弟强掩着不适故作轻松的样子,阮媚不觉心下一酸,有些后悔带着杨嘉志他们一同过来了。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与她一样,都是清高且不愿服输的人。 阮媚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双美眸认真地看着床上正望着自己的弟弟。 “我接了一个单人的宗门任务,所以这段时间会离开宗门。我想让杨嘉志师兄这段时间替我照看着你。” “单人任务?” 阮祁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至于阮媚的后半句话,他根本就没有听得进去。姐姐的体质和修为他是知道的,这第一次出任务便是独自一人,这让他如何放心的下? “是什么任务?”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阮媚。 这让一直站在一旁的杨嘉志也好奇起来。他也只是知道这个娇娇弱弱的美人师妹要做单人任务,可任务的具体内容,他却是也并不清楚。 阮媚双眸微微下垂,她并不想让弟弟担心,可已经到了这一步,有些话她是必须要说的。 “是要去探明一个杀人狂魔的情况。” 杀人狂魔? 屋内的几人听到这话,心中都是一惊。原本他们以为像阮媚这样娇弱的女子,哪怕是接任务顶天也就是去兽谷采集仙药,可能会在谷中被灵兽袭击罢了,还觉得之前的杨嘉志简直是小题大做。 却没想到竟是这种任务! 阮媚轻描淡写地复述着自己在师尊镜中看到的画面,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分毫的怯懦之意。 可一旁的杨嘉志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在听到这杀人狂魔专挑漂亮女孩儿下手,甚至还会取走她们身上的一个部位时,他甚至有了想让阮媚将这个任务推掉的冲动! 哪怕是要承担后果,他来承担便是。 “太危险了!” 未待阮祁有什么反应,杨嘉志便匆匆打断了阮媚的话。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碰阮媚的肩膀,可就在指尖接触到那片白嫩之前,却又触电般的停了下来。 “把任务推了吧,惩罚无非就是之后几次的任务奖励减半。减半的那些我替你补上。” 杨嘉志双手垂在身侧,目光凝重地看着自己面前这道柔弱的倩影。然而阮媚眼中的那一抹坚定,却让他对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产生了一丝动摇。 “既然已经应下,就没有再后悔的道理。”阮媚那双清如深潭般的眼眸,将面前出神看着她的少年深吸其中。 她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软媚与娇嗲,可却是让杨嘉志的内心猛地一抖,更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的回味,沉浸其中。 “我与你一起。”几乎想也没想,这句话便从杨嘉志嘴里脱口而出。 他越来越无法拒绝眼前这个如此美丽却特殊的女孩了。 “这……” 阮媚的眼神轻闪了一下,她脸上方才坚毅的神色就像是一个错觉,现在只剩下一抹独属于少女的无措和纯良。 “你小心做不成英雄,倒把自己给折进去。” 又是那道清冷的声音,阮媚没有回头。因只这一句她便听出这话虽也是调侃,可却比之前赤裸裸的嘲讽,少了几分的不屑。 “晏奚!”杨嘉志有些气恼的看着门口双手抱胸,像是始终游离在一切之外的少年低吼道。 “丹门弟子,修为再高又如何,遇到杀人狂魔不过也就是血厚一些,跑的快一些罢了。” 门口的少年怀中抱着一柄银剑,清冷帅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扎心的话,丝毫没有顾忌杨嘉志身为排行榜前十的颜面。 而杨嘉志更是只能攥紧拳头,黑着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6章 以身为饵 晏奚说的没错,面对杀人狂魔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带着修为低微的阮媚,在完成宗门任务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这也是他一开始想让她推掉这个任务的原因。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让人感到十分不适的沉默之中。 “罢了。”终于,抱剑少年从倚着的门框上站直了身子,信步走到杨嘉志面前。 “正巧我对这杀人狂魔也有些兴致,你若是答应我一个要求,同你一起去看看也不是不可。” 屋中央的两个青年目光在空中交错,使得屋里的气压不断地下沉。 阮媚眉峰轻挑,忽然觉得这41的奖励点还是给的有些高了。 “姐姐。”床上的阮祁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不觉有些苦涩。他恨自己的身体,恨自己不能给姐姐解忧甚至还可能会拖累到她。 阮媚会意地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随后起身走到杨嘉志身边柔声说道:“师兄不必为难,我只希望师兄能替我照顾好弟弟,宗门任务我自有办法。” 杨嘉志低头看向身边正笑着看向自己,娇柔却勇敢的女孩儿,终于还是率先让了一步,声音相对缓和地对眼前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少年开口。 “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就答应你。” “师兄!”阮媚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最好的结果便是杨嘉志能够与自己组队。却没想他竟真的愿意答应晏奚的要求,请他与自己一起。 是该说她低估了杨嘉志对自己的心意,还是说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来这样不和,反而其实私交很好? 阮媚不禁在心里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二人。 如果说晏奚真的愿意与她们组队,那么无论是对宗门任务还是系统任务而言,对她来说都是有利的。 “具体要求我还没想好,你可以先欠着。” “好,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就算欠你一份人情。” 杨嘉志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立刻答应了下来。晏奚虽然脾气硬的像块石头,说话几乎从来不会顾及他人,但至少他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 “南庄?”得到满意地答复,晏奚周身气场也散去了一半,他狭长的凤眼状若无意地扫过一旁的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们的阮媚,手指却下意识地在剑柄上摩挲了两下。 “那便出发吧。”少年的喉结上下轻轻滑动,终是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阮媚眉心微蹙,她小巧软嫩的莲足匆匆上前半步却又顿在原处。她轻轻抬了抬手,但很快便又放了下来。 “怎么了师妹?”杨嘉志在一旁立刻便捕捉到了阮媚似是有话欲说的犹豫。 阮媚抬眸看了杨嘉志一眼,却又慌忙地将视线移向一侧,一副小女人似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承蒙师兄关照,我真的非常感动!只是弟弟…” 听到这里,杨嘉志立刻明白了阮媚心里此时的忧虑。是他过于粗糙了,竟忘了师妹这次过来目的本是担心阮祁一个人在宗门无人照看! “师妹不用担心阮祁,我这些兄弟在宗门里都可以帮忙。”杨嘉志一边说着,一边对站在门口处的那群青年甩了个眼色。 “啊……对,杨哥说道没错,反正我们每天也是闲逛。”几个少年收到暗示立刻拍着胸脯满口答应着。难得看杨嘉志似乎真的对一个女孩认真,而且答应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个人情他们不承白不承。 “谢谢师兄。” 阮媚这方才舒展了那两道娟眉,一双狐狸眼中似有点点星光在其中流转,就连这短短的四字,都带上了娇嗲的尾音,充满了一个娇柔女子对男人的崇拜之意。 杨嘉志之前被晏奚压在心间的那口浊气也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只是沉溺在阮媚充满诱惑的目光中,虚荣心瞬间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几人告别阮祁离开院子,走在最前的晏奚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番跟在杨嘉志身侧的阮媚,脸上隐隐泛着不耐之意。 “你是准备走去南庄吗?” 原本正在思索着什么的阮媚被青年突然的轻呵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晏奚看着眼前女子的模样,心里不觉得竟虚了一下。他干咳两声,抬手召出飞剑御剑而起。 “不要浪费时间。”晏奚静立在御剑三分之一处,双手背后并不看着阮媚,声音却带了几分矫作。 阮媚在心里不忍轻笑了一声,这哪里用她去攻略,这个男人,自己便把自己给攻略了。 然而一侧的杨嘉志却是站在阮媚身侧,微微弓身看着阮媚温柔地询问:“师妹不若与我一同乘鹤前往?” 阮媚微微低了低头,任务目标是晏奚,她定是不会与杨嘉志同乘仙鹤。 不过御剑她也并不愿意。且不说她并不想真的与这个男人有什么纠葛,但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言,现在也远远还没到她主动的时候。 阮媚素手轻抬,缓缓从发髻中抽出了那枚杨嘉志之前赠与她的飞凤簪。 “师兄之前赠我的飞凤簪,可是忘了?” 阮媚两根青葱般的手指捏着那白玉质地的飞凤簪在杨嘉志面前轻轻晃着。她一头柔顺的乌发失了发簪的束缚,顺着女孩儿完美的一字肩遮过锁骨,随意的垂落在胸前。 “不过我倒是还从未舍得用过它。” 阮媚手指轻抚着那枚白玉飞鸟簪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在场两个人都能够听清。 杨嘉志看到少女手中捧的确是他之前赠与她的那枚飞凤簪,心里突然有种很是微妙的感觉。 “那第一次就让我来帮你吧师妹。” 杨嘉志从阮媚手中接过发簪,没有多言,手心一道白光亮起,那枚白玉飞凤簪瞬间发出一阵嗡鸣,边缘开始不断虚化膨胀。 不过片刻,一只冰白色的玄凤便出现在阮媚面前。 这飞凤簪放在阮媚前世见过的高等法器里并不能排的上名,但这并不耽误她喜爱这只美的如此冰清玉洁的玄凤——哪怕只是虚影。 “师妹请。”杨嘉志看着阮媚眼中对白玉玄凤不加丝毫掩饰的喜爱,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阮媚有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手轻轻提起裙摆,一手搭在杨嘉志伸在她面前的手心上,顺着玄凤垂落的翅膀踏着青莲碎步慢慢走上玄凤。 末了,她纤细的小指似是无意的在杨嘉志的食指上轻轻勾了一下,方才彻底在这玄凤的背上坐好。 杨嘉志收回手后依旧隐隐还能感受到手指上残余的少女的体温,他微笑着将手背在身后,乘上了自己的仙鹤。 就在晏奚皱眉看着身后这二人时,阮媚突然抬头望向他甜甜地说道:“我们走吧,晏奚师兄。” 晏奚一愣,在女孩儿清澈明亮的眼神里,他忽然感到一丝挫败。 为何她与杨嘉志相处的那么自然,对自己却是这样?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可以那样清澈不带一丝的欲望? 晏奚只是轻应了一声便回了头御剑前行,原本行如流水的动作里却夹了一丝气恼在其中。 “叮,任务完成度为25。” 阮媚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忽然便抬手隔着薄纱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尚没有太大变化的脸庞。 男人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得不到的,那便是最好的。真真是轻佻又下贱。 三人一路御剑驾鹤,赶在太阳尚未西落之前便已经到了所谓的南庄。 南庄的城门虚掩着,城里的百姓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 晏奚走在最前,目光沉稳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城中此时几乎见不到有什么女人在街道上行走,而路过的男人们在看到刚刚进城的三人时,目光总会在中间阮媚的身上多停留那么片刻,随后便摇着头,叹口气继续赶路。 半晌,走在最前的晏奚突然驻足,紧随其后的阮媚一个不注意脑袋直直地撞在了少年宽厚的后背上。 “怎么了师兄?” 阮媚后退一步轻轻揉着额角,疑惑地看着面前正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晏奚。 “你不会打算自己去勾引那个杀人狂魔出现吧。”少年凝神上下打量了片刻,突然伸手攥住阮媚藕节似的手臂向着街边的一家成衣铺走去。 “不要白费心思了,以你的姿色是引不到那专挑美女下手的杀人魔的。” 晏奚站在铺子里,一边冷声嘲讽着一边将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裙丢到阮媚的怀中。 “去换这件。” 阮媚看着手中的长裙,这件衣裙虽然看起来样式寡淡,却竟也是件法衣。 她睫毛轻闪,强忍下嘴角那抹笑意,故作尴尬地看向正紧紧盯着自己身上那条束身紫裙的晏奚说道:“师兄,这,这是件法衣,我买不起…” “啰嗦!”原本盯着阮媚那撩人的腰肢有些微微失神的晏奚,忽然回过神来。他迅速转身向着店铺老板走去,将几块灵石丢在老板的柜台上。 “去换!” 阮媚看着少年脸上来不及压下去的那一抹几不可见的绯红,盈盈一笑,娇嗲地道了声谢,便向着里屋走去。 然而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晏奚看着她身上的衣裙,眉宇间的寒气却是愈发的浓重。 衣服放在那里时他竟没有发现,这素白的衣裙虽比阮媚原本穿的束身紫裙稍显宽松一些,可这裙摆的侧边却是一道开口几乎从脚踝直达大腿外侧的根部。 这若隐若现的遮挡反倒更加衬得阮媚那双堪称珍宝的修长美腿,诱惑媚人。 晏奚黑着脸刚要开口让店家再换一件,杨嘉志便从店外走了进来。 “师妹,你换衣服了?”杨嘉志意外的看着阮媚身上的白裙,这裙子虽不及之前那件让人一眼惊艳,可穿在阮媚身上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与仙气。 “嗯,是晏奚师兄选的,好看吗?”阮媚一脸娇羞的望了晏奚一眼,随后轻轻理了理裙摆,在二人面前走了两步。 杨嘉志眉头紧锁,疑惑地看向阮媚身后双手抱剑的晏奚:“你就不怕师妹被盯上?” 见着屋里还有老板,杨嘉志并没有把话说得十分直白。 可晏奚却是轻笑一声,很是不屑地说道:“被盯上又如何?一切可是为了她的任务。” 不等杨嘉志再说些什么,晏奚抬脚便走出了店铺。 “没事的师兄,不是还有你们吗?”阮媚看着又气又怒的杨嘉志,故作娇羞仰头看着他,好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杨嘉志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终是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也罢,走吧师妹,客栈我刚刚已经打点好了,过去看看。” 等到三人进了房间阮媚才知,杨嘉志只要了一间房。 “这,这不行师兄。”阮媚小脸一板,起身就要下楼跟掌柜的再要一间房,却被杨嘉志起身拦在门口。 “师妹你听我说,这屋里一张厢床一张罗汉床,中间可用屏风隔断。这次任务的目标是好在夜里杀人的杀人魔,所以我们尽量要在一个房间里,方可避免意外。” 阮媚还是不想与这两个男子共处一室,可屋门却被杨嘉志挡的死死的。于是她便转身望向站在床边的晏奚开口道:“晏奚师兄,你也这么想吗?” 晏奚走到房间正中,单手拉开折在一起的屏风,轻轻敲了一敲。“既然是出来做任务的,那便得忍受这些。要舒服,宗门里舒服。” 听到这话阮媚便知晓这两个男子是铁了心的要将自己留在他们身边,于是她朱唇噙上点点笑意,右手扯着衣袖轻掩红唇柔声说道。 “师兄所言极是,我本是担心师兄们同枕共眠怕是会休息不好,看来是我多虑了。那便忍忍也好早日完成任务。” 此话一出,晏奚整个人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向门口的杨嘉志看去。果然,门口的杨嘉志脸上也是写满了尴尬。 “走吧,我们出去寻些吃食,也打听打听关于这杀人狂魔的消息。”阮媚似是对屋里两个男子间的尴尬气氛视若无睹,轻笑的拉了拉端站在屏风边晏奚的衣袖。 两个青年谁也没有开口,只是跟在这个娇小的女孩身后默默地走下楼去。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大厅里,店小二殷勤地站在桌边侍候着她们三人。阮媚三人身上衣着皆为法衣,两个青年身上更是带有不少法器,这一看便是修仙之人,可是大客户。 “招牌全上一遍!”晏奚看都没看店小二一眼,闷声说道。他还在为了晚上要与杨嘉志同睡一张床而感到无比的膈应。 三人沉默地坐在方桌前,不过等菜的功夫,周围吃饭的其他客人便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讨论的内容也无外乎是阮媚的身材样貌,以及同桌两个青年与她的关系。 而对于他们三人的关系,周围的人讨论则是十分的不堪入耳,就连一向坚持在外人面前喜笑不形于色的晏奚,都险些没有绷住! 就在杨嘉志几乎要拍案而起的时候,阮媚却是丝毫不受周围人的影响一般,忽然从桌下悄悄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同时用眼神瞟向临窗的一桌。 第17章 七月 晏奚和杨嘉志同时顺着她的目光向着窗边那桌望去,只见那桌三个男子皆是一袭黑衣,桌上的水墨折扇以及桌边立着的隐隐泛着杀气的漆黑陌刀,只屑打眼一瞧便知都是位阶不低的法器。 那三人似是在交谈着什么,不过因为周围的声音过于嘈杂并不能听得十分清晰,只能隐隐分辨出“婴儿”“器官”“明日”几个词。 晏奚与杨嘉志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便拿出一颗棕色小球样的法器放在地上起身向着柜台走去。 片刻之后,店小二将一份份打包好的饭菜放在桌上,随后又将一大坛酒摆了过来。 “这酒是我们的?”晏奚挑眉看着面前这有普通酒坛子两倍大的泥坛问道。 “是啊是啊,客官不是要我们店里的招牌吗!”店小二一边搓着手一边点头哈腰地说道:“这酒可是我们这儿的镇店之宝,哪怕是酒仙来了,他都得比平时多喝上两杯!” 晏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反正自古剑修多好酒,他自己本身也是个会喝酒的,所以对于这所谓的能让酒仙都多喝上两口的镇店之宝,他还是有两分兴趣的。 “走吧,回去吃。”晏奚和杨嘉志两人将桌上包好的饭菜拎在手里,催促着阮媚离开。 阮媚看着自己两手空空,而那两人手里却是满满当当,于是伸手轻轻分别从他们手中取过了一些油纸包。 到晏奚那里时,她的手不经意的从青年的手背上划过,捆油纸的红绳勒在少年的手指上,阮媚纤柔的手指终是在青年的手指上纠缠了好半天,方才将那绳给绕了出来。 “叮,任务完成度为35。” 阮媚盈盈一笑,一手拎着一个小包袱哼着小曲向着客房走去。那模样倒真有些像是一个天真烂漫没有任何心眼的小姑娘。 晏奚二人没有说话,只是一左一右紧紧跟在阮媚的身侧。 回到客房,阮媚向店家要来食碟,手指如飞鸟一般灵巧地将带回的油纸包一一打开摆好。而晏奚则取出一个与之前在食馆取出的棕色小球,几乎一模一样的银白色小球放在桌上。 杨嘉志将一道白光注入到小球之中,小球微微一抖,瞬间将一幅画面投影到了空中。 而画面中的,正是刚刚在食馆里的那桌特殊的客人。 看角度,那个棕色小球样的法器应当是被晏奚踢到了他们旁边的那张桌子下。 屋里三人手里拿着筷子一边吃饭,一边仔细听着通过法器传回来的声音。 “七月已经疯魔,要速速处理不能再拖了。” “算时日,她明晚应当就会再次出手,只是不知道这次的目标会在哪里。” “那个孩子到时候怎么办?” “带回教里。” … 阮媚三人的屋中,此时除了法器中那三人说话的声音安静的几乎针落可察。 八极教?祭炼婴孩?已经疯魔? 如果他们口中的“七月”真的是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杀人狂魔”,那恐怖这危险程度他们当初还是低估了。 “八极教是什么?”杨嘉志有些疑惑地问着晏奚,希望他能有一些了解。 “也算是个宗门。”晏奚面容凝重,思忖了一下慢慢回忆道:“据说八极教分为八个法门,各法门有各自的门主且修行方式不同。其中七门修的便是正邪难辨的阴阳术法,之前曾被所谓的正派讨伐过一次。”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阮媚安静的听着晏奚的描述。关于这个八极教,她听名字似是有些耳熟,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估计前世哪怕到后来,这个八极教都没能在这修仙界掀起什么大水花来。 想到这里,她突然松了口气。如果一切都像前世一样进行的话,那么这个任务应该不会太过凶险——毕竟她记得前世这个时期,并没有听说宗门里有哪个弟子因为出任务而导致重伤甚至殒命的。 桌上晏奚和杨嘉志二人似乎各有所思的望着已经变得空白的画面出神,阮媚抿了抿嘴,轻轻开口道:“师兄,我觉得我们现在应当设法确认他们口中的这个七月与任务目标是否是同一个人。” 轻飘飘地话语打断了桌上二人的思考。晏奚一手扶额,一手有些烦躁的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 “我也是这么认为。”杨嘉志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凝重。“如果能够确定是同一个人,恐怕就要立刻回宗门禀报。” “毕竟这就牵扯到其他宗门的内务了,恐怕不适合我们继续干预下去。” 晏奚听着二人的交谈,原本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忽的停了下来。“走。”说着便丢下筷子起身便要离开。 “哎,你去哪儿啊,先把饭吃了!”杨嘉志伸手拉了拉晏奚的衣袖,实在是不喜欢他这副所有人都要以他为中心听他安排的模样。 晏奚回头剑眉微蹙,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阮媚的肚子轻轻发出“要饭饭”的声响。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了有一丝的动摇。 “我记得剑门有几人现在正在这附近进行宗门任务,应当是也在这南庄落脚。他们来的早一些,想必能知道点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随后便将那坛神仙酿给拎了起来。“走吧,去他们那里吃。” “那这些会不会…”阮媚放下筷子,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可惜地看了看桌上三人刚吃了没两口的饭菜叹了口气。 “不要了,不值几个钱。”晏奚解释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平时不应当是这么多话的。于是闷闷地闭上嘴,抬脚走出了房间。 还真是阔少爷。阮媚看着桌上的菜,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不是替晏奚心疼,她只是觉得这么多晶石买来饭不吃,倒不如给她用来提升实力了。 “走吧师妹,先忍忍。”杨嘉志看着晏奚的背影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他的决定确实没什么问题。 三人走到城东的另一出客栈前,两个穿着一身剑门弟子服的青年早已迎在那里。 “呦,晏兄几日不见,可以啊!”其中一个青年一见到三人,便伸着手臂迎向晏奚,目光确实毫不避讳地在阮媚身上上下打量着。 晏奚冷着脸上前一步,恰好将他看向阮媚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晚饭你请。”他将自己拎了一路的酒坛子随手往那个青年怀里一推,青年竟双手抱着酒坛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这…”青年抱着酒坛子站稳脚跟,不解地看着面前黑着脸向着客栈走去的晏奚。 而一旁一直默默看着的另一个青年却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似的,他微笑着走到三人身边,客气却并不生疏地问道:“晏兄杨兄,这位美人儿,不介绍一下吗?” 晏奚看着眼前这个还算安分的青年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可当他回头刚想要介绍阮媚时,目光却又落在了她那双在裙下若隐若现的美腿上,脸色再次黑了下来。 “什么眼睛,这也叫美人!这是师妹阮媚。”他冷声对着青年说道。 那青年此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反倒是对阮媚起了几分好奇。这样的逆天的身材还有勾人的眼神,若这都算不得美人儿,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美人儿了。 阮媚感受到青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不卑不亢的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移开了目光。她对男人没什么兴致,尤其是这种对她来说没什么太大价值的男人。 三人进了店,这处显然是不及他们之前所去的那家。 晏奚依旧是之前的作风,问都不问便将店里的招牌菜都要了一遍,不过却是又忘了说不要酒水。 所以等到店小二拎着一坛子酒上桌时,他眼皮抬都没抬一下说道:“怎么,你家这酒,也是镇店之宝?” 此话一出,店小二像是听不出话里的嘲讽似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客官好眼力啊,我们家这神仙醉确实是镇店之宝,哪怕是酒圣来了,都得比平时多喝上两杯!” 桌上阮媚勉强还能控制着表情,杨嘉志却是已经开怀大笑起来:“什么神仙酿神仙醉!晏奚你不会也有上当受骗的一天吧!哈哈哈哈!” 桌上两个青年看着对面一个黑脸,一个笑的不成样子,唯独中间坐着的女子脸上还是平静如水,却是看的是一脸懵。 然而店小二却像是被提醒了一番,拍手说道:“客官可是在城西买了神仙酿?” “真是巧啊,客官不知,这酿神仙醉和神仙酿的酿酒师傅,是一对儿兄弟!俩人因为观念不和分了家!” “哥哥坚持好酒要清而醇,所以酿出了神仙酿;弟弟却坚持这酒还是香而烈方才算是佳酿,所以酿出了神仙醉。” 店小二搓着手,笑嘻嘻地拍着马屁道:“诸位客官都是星眉剑目,恍若天上的神仙,想必都是十分懂酒之人,这不恰好给他们评判评判?” 听到这话,原本还打算完成任务之后好好教训教训这两家店家的晏奚,倒也算是压下了火气,挥了挥手便让店小二下去了。 屋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五人,之前那个被晏奚要求请客的青年再次憋不住开口道:“晏兄,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过来?还带着着个姑娘。” 晏奚瞥了他一眼,在杯中斟了一杯神仙酿后缓缓开口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南庄出现了一个杀人人狂?” 两个青年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试探地说道:“听到是听说了,怎么,那杀人魔,碰你的女人了?” 晏奚刚刚含在嘴里的酒液差一点被他喷了出来。 “胡说什么!”他将酒盏往桌上猛地一放,严厉地说道:“我晏奚哪儿来的女人,让你们这么败坏我的名堂!” 对面两个青年一个立刻便反应过来,另一个却是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你说什么呢晏奚,你今天不对,红…”被迫买单的青年像是急着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他刚一开口却被另一个青年直接拿酒杯堵住了嘴。 “晏兄不要介意,我俩中午无事闲喝了两杯,不想陈辰酒量竟是这般不佳,到现在都没醒酒。” 莽撞青年抢下怼在自己嘴里的酒盏,咳嗽了两声还想争辩,却被身边的另一个青年突然甩来的一个眼锋吓了一跳。“陈辰,今晚你不许说话!酒也不许喝了!等你醒酒了再说。” 名叫陈辰的青年像是十分听从身边这个青年的话一般,眼神稍稍反抗了一下,随后便乖乖地闭上了嘴蔫儿在了座位上。 阮媚看着眼前两人这一出表演,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晏奚和杨嘉志。自己都能看出来这两人是装的她就不信他们看不出来。 除非就是想要装给她看的。 “两位师兄定是误会晏奚师兄了。”阮媚斟酌着词句,缓缓开口道:“晏师兄相貌不凡,实力在宗门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有姑娘私下倾心师兄也都正常。” “叮,任务完成度为45。” 阮媚看着桌上的氛围似乎缓和了一些,她立刻话锋一转,语气媚嗲地说道:“说来是我实力不佳,还拖累了两位师兄与我一同来着南庄捉什么劳什子的杀人狂魔。” 听到这里,对面那个相对冷静聪慧的青年便知晓了事情的大概,当即轻笑说道:“师妹不必多虑,晏兄杨兄皆是门中龙凤,这杀人狂魔对他们来说不在话下。” “而且关于这杀人狂魔的情况,在下也会知无不答。” 晏奚的脸色这才算好了一些,他一边转着酒盏,一边开口问道:“这杀人魔杀人的时间可有规律?是否是每天夜里都会杀人?” 青年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似乎是每隔两晚出现一次,下一次应当是明晚。” 明晚。阮媚三人互相看了一看。 “就没有人亲眼见过他吗?是男是女?如何锁定的动手对象?”杨嘉志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青年却是皱着眉一个也答不上来。 “见是见过,只不过那人一身黑衣,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似乎还会什么法术,不是普通杀手。” 第18章 好酒当配美人 杨嘉志叹了口气,抬手拿起面前的酒盏仰头一饮而尽。除了时间跟八极门那三人说的符合,别的都无从验证。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晏奚看着面前的清酒说道:“再说说婴儿哭声的事吧。” 青年夹了一口菜,边吃边想:“前天晚上陈辰起夜,说是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把我也给弄起来了。应该是在后半夜,哭声也没传的那么恐怖,反倒像是正常的婴儿被人吓着之后的哭声音。” 正常婴儿?每次都有? “那些死去的女孩儿是否有孩子?家里有没有?” 阮媚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手轻捻着下巴思索着问道。 “都是黄花大闺女,家里也没有婴儿。” 阮媚点了点头,所以这个杀人狂魔并不是自己去杀人,身边还带着个婴儿。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所谓的杀人狂魔,正是八极门那些人口已经疯魔的“七月”。 阮媚看向晏奚和杨嘉志二人,二人亦向她点了点头,于是她便缓缓起身走出雅间,挑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从身上拿出来清璇的传音玉。 “师尊,是弟子阮媚。” “何事?” “回师尊,弟子怀疑,这次宗门任务的目标,可能是八极教中人。” “八极教?”清璇的声音显然有些意外。“有什么证据吗?” 阮媚此时大脑飞速的旋转,若说要证据,她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仅仅是靠推断方才确定的。 “并没有。”阮媚如实告诉清璇,并将自己与晏奚和杨嘉志打探到的线索与推测悉数告诉了师尊。 沉默片刻,清璇终于开了口。 “既然如此,你今晚先在南庄待上一晚,不要轻举妄动。有晏奚和杨嘉志在没什么问题。等为师今晚在去确定一下情况,明日再与你说。” 得到清璇的答复后,阮媚缓缓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重新走回雅间。 “师妹,怎么样?”杨嘉志一见阮媚进了屋,立刻放下筷子向她看去。 阮媚一双娇媚的狐狸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嗲着嗓音轻声对桌上的青年们道着歉:“师尊说今晚暂且不要行动,等她了解情况明天会再通知。真不好意思影响各位师兄吃饭了。” 杨嘉志此时眉头一展,双手扶桌脸上带着笑意,就差起身亲自前去将阮媚领回桌上。 阮媚瞪大眼睛用手遮了遮小嘴,惊讶地看着正望着自己的杨嘉志。“师兄你……” “哦,杨兄稍一喝酒就容易兴奋,这位小师妹不必担心。”坐在门口出的青年回过神看着此时正站在自己身侧的阮媚。 刚刚阮媚出去的档口,几人也都喝了些酒。青年此时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眼神瞬间有些发直,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了一滑。 那双藕节般雪白细嫩的手臂,仿佛如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娇嫩的皮肤,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出水儿来一般。 素白衣裙遮掩下那条笔直修长的美腿更是没有被白色的裙子显得发黑,反倒是更衬得阮媚那如瓷器一般细腻的双腿熠熠生辉。 “这位师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发觉到青年几乎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阮媚那双勾人的狐狸眼轻轻一闪,丝丝缕缕的媚意配合着娇软羞怯的嗓音,直叫这青年瞬间丢了魂儿。 “吴修尘。”青年直到自己已经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这才忽然发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立刻双手交叠在面前,像是行礼一般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阮媚嘴角一勾,轻道了一声“修尘师兄”后,便迈着盈盈莲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师兄们也饿了吧,今晚既是无事,便快吃饭吧。”她素手轻抬捉起玉箸,小指微微翘起,落在桌上男人们的眼中,就像是有线在引着他们一般,怎么也挪不开眼。 “师兄别光喝酒啊。”阮媚看到自己身侧的晏奚拿着酒杯,似是没有动筷的意思,便轻轻从桌上挑了块鱼肉夹到了他的碗中。 “这双筷子还没有用过,希望师兄不会嫌弃。”她布完菜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望着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自己的晏奚。 “嗯。”晏奚被这目光一看,轻哼了一声,竟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筷子,将阮媚放在他碗中的那块鱼肉夹进了口中。 他向来是不吃鱼肉的,尤其还是这种放了芫荽的鱼肉。 “叮,任务完成度为60。”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阮媚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看向桌上的其他人似是撒娇地说道:“你们也吃呀,不会也要我来布菜吧,人家可是饿了一个晚上了。” 说着话,她的眼神瞟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杨嘉志。原本也想让她为自己布菜的杨嘉志瞬间想起再出门之前,阮媚就已经是饿的肚子都叫了,于是也便有了些许心疼。 “就是,都愣着干嘛!再不吃凉了。”杨嘉志立刻抬手豪气一挥,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大口地吃了起来。“师妹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阮媚低着头,盈盈一笑,像是撒娇似的说道:“在座都是师兄,哪有兄长还没动筷,我便先吃的规矩。” 桌上几人一听,都是微微一笑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眼见着桌上的氛围有些热闹了起来,阮媚看了看正跟吴修尘高谈阔论的杨嘉志,忽然压低声音好奇似的悄悄问道一旁的晏奚:“来时便看到师兄一直在喝酒,这酒,可真有那小厮说道那般好喝?” 晏奚狭长的凤眼默默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子,不知是这房中的火烛过于昏暗了,还是他喝了些酒的缘故,竟瞧着此时的阮媚竟比初见时更为惊艳诱人。 “好奇就自己试试。”晏奚绷了一天的嘴角终于微微扬起,他抬手拎着酒坛的边沿,给阮媚面前的酒盏里倒了满满一碗。 “师兄!我,我不会喝酒…”阮媚故作慌张地推拒着,那双素白的小手慌乱之中便覆上了晏奚正拎着酒坛的手掌。 少年灼热的皮肤像是将她烫到一般,只是一瞬间,她便逃似的将手抽了回来藏在桌下,脸上一片绯红。“对不起师兄…” “无妨。”晏奚将酒坛放到脚边,手背上却尚还残留着刚刚那双冰凉的小手柔软的触感。 “阮媚师妹可是第一次喝酒?”原本正在一旁聊天的三人此时也注意到女孩面前已经满上的酒盏,于是笑着发问。 看到几人都看向自己,阮媚反倒是大方地承认,笑着点了点头。 她今生确实到现在还没有喝过酒,但前世她落寞潦倒之时,酒却是没少喝的。以至于练得最后却是成了真正的千杯不醉。 “那可要好好庆祝一下!”杨嘉志率先举起酒盏看向阮媚,脸上已经开始泛起了红。 阮媚微笑着起身端起酒盏,对着桌上的师兄们敬了一敬,开玩笑地看着杨嘉志说道:“嘉志师兄可是已经开始脸红了哦。” 杨嘉志听到这话也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都是开心地。” 阮媚在几人的注视下,小嘴缓缓靠近酒盏边沿轻轻抿了一下,随后便立刻移开,连好看地黛眉都快皱在了一起。 几个男子看到这一幕,都放声大笑起来。一侧的晏奚也是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中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一丝宠溺。 “坐下慢慢喝,酒是要品的。” 阮媚听到晏奚的话,终于是红着脸点了点头,慢慢坐了下来。 这一晚,屋里五人边吃边喝边聊,两坛子酒喝完,甚至又要了两坛,而杨嘉志则早就不在坐上坐着,跟那个叫陈辰的莽撞青年两人勾肩搭背。 “丹门平时不让饮酒,他本身酒量也不佳,喝完便成这样。”晏奚一边一粒一粒地挑着花生,一边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阮媚解释一般说道。“不用管他,回去一沾床就倒,到时候叫都叫不起来。” 阮媚一边听着晏奚的话,一边看着眼前几个闹着的青年,心里原本还在嘲笑晏奚喝酒之后也不是照样话多,可渐渐地却想起来自己的弟弟。 她忽然多么希望此事阮祁也能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喝酒玩闹。 她忍不住又是一杯酒下了肚。那小厮没骗他们,这两坛酒却是各有千秋,却都是无一例外的好喝。 “少喝点,第一次喝酒的人都容易越喝越多。”一旁的晏奚看着此时已经不再嫌弃这酒辛辣,反倒是能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地阮媚,下意识地提醒道。 “醇香浓郁,口中留香。”阮媚忽然回过头,那双似乎是因为酒精的原因有些发飘的眼神在晏奚地俊脸上来回打量着:“辣而不涩,烈而不烧,好,好喝。” 晏奚执杯地手瞬间一顿,原本还有几分醉意的眼神,却是瞬间晴明了不少。 这世上喝酒的人多,品酒的人也多,可只是第一次饮酒,便能将这两种酒总结的如此凝练贴切,这样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更别说还是个女子。 剑门弟子皆饮酒,像是传统,像是习惯。而晏奚,则是饮酒之人中那个真正懂酒爱酒的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跳的有些快了,让他竟有了些许的激动。 晏奚脸上的神情变化,阮媚尽收眼底。她继续装着几分醉意,一手端着自己的酒盏,一手却将晏奚的酒盏端起直送到了男人的嘴边。 “好酒当配美人。”晏奚看着眼前正媚眼如丝,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的阮媚,嘴角扬起。 一双大手更是直接握住了阮媚为自己端杯的小手,将杯中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讨厌。”等到杯中的酒喝完,晏奚方才缓缓松开了阮媚的手。 她娇嗔一声,迅速将自己微微有些发红的小手收了回来,脸上的红晕却是怎么都消不下去。 “叮,任务完成度为80。” 阮媚听着今晚系统频繁的提示,不禁暗自感慨酒可真是能够迅速拉近男女之间关系的好东西。 宴席进行到深夜终于结束。 此时的酒桌上已经有两个人倒下,一个市真喝醉的陈辰;另一个则是只有几分醉意的阮媚。 吴修尘搀着已经睡着的陈辰跟晏奚和杨嘉志寒暄了两句,随后便起身离开。 而剩下的三人,杨嘉志虽然勉强还能走路,但显然神智已经不太清醒。晏奚则叹了口气,俯身将趴在桌上的阮媚打了个横抱抱了起来,随后便向外走去。 刚一出楼,原本装睡的阮媚便打了个寒颤,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往晏奚的胸前贴了一贴。“冷…” 那带着丝丝媚意,又软又嗲的缱绻嗓音,让原本就是温香软玉在怀的晏奚更是瞬间有些把持不住。 他用力地将女孩往怀中揽了一揽,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阮媚像是听见又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再次往晏奚怀里靠了靠,一双小手在他的胸前胡乱探索。 隔着衣服感受到那两只不安分的冰凉的小手,晏奚气息感觉有些不受控制,心里像是被小猫用爪子轻轻挠着一般,却也只能强忍着一切向着客栈走去。 回到了三人的房间,正如晏奚之前说的一般。杨嘉志几乎刚一上床,一条腿还在床边耷拉着,便已经睡了过去。 晏奚强忍着冲动将阮媚放到罗汉床上,刚刚转身拉上屏风准备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女孩细微的声音。 “我,渴…” 晏奚脚下一顿,犹豫再三,终是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又回到了阮媚床边。 他小心地将女孩儿扶起靠在床头。屋里没有掌灯,昏暗之中,只有阮媚那双迷茫地半睁着的眼睛泛着点点水光。就仿佛空中的星辰一般。 晏奚将水杯放在阮媚嘴边轻轻喂她喝下,然而阮媚却是不安分将小手向男人的领口探去。 “你做什么!”晏奚原本就是强压着欲望,此时这一挑逗,他更是瞬间压不住火。他将水杯往地上一扔,手掌紧紧攥住阮媚的手腕。 然而阮媚却像是生气一般,她嘟了嘟嘴蹭到晏奚耳边,用娇软撒娇地语气在他耳边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我现在又热了,那里凉嘛。” 晏奚一个反身便将阮媚瞬间压在床上。他单手将阮媚的手腕禁锢在她的头顶,低头看着女孩儿因为还沾有点点水渍而泛着柔光地薄唇,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你可知道我是谁?”他紧紧盯着阮媚有些迷茫和难受的眼睛,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师,师兄?”阮媚像是在努力思考着,慢慢地回答道。 “哪个师兄?”晏奚沙哑的嗓音像是已经到达了极限,此时若是有人点灯,阮媚便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伏在自己上方的俊朗少年,发红的眼尾。 然而她现在心里却只是焦急系统为什么还没有关于任务进度的提示。 “是…是晏奚,师兄…”终于,阮媚感觉拖不下去了,她故作迟疑地说出了晏奚的名字,眼神也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然而得到阮媚答复的晏奚,心里最后那根弦却终于是断了。他忽然低下头,隔着一层薄纱吻在了阮媚的唇角。 “叮,野心四完成度100。请宿主及时领取奖励。” 第19章 清璇传音 系统提示声虽迟但到。 阮媚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同时脸上表现出一副似是忽然有些受惊的样子低呼道:“晏,晏奚师兄!” 这一声不同于之前那般缱绻的嗓音,终于让晏奚也找回了几分理智。 他原本已经迷失的双眸瞬间回了神,猛地起身松开了摁着阮媚的手掌。他有些跌撞地后退了几步。慌乱之间本想赶快离开,可走到屏风处时,却终是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你休息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阮媚没有做声,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之中闪了又闪,最后终于乖乖的合上了眼睛。 这一夜,屋里的两个人睡得都很安稳,唯有晏奚却是和衣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直到迷迷糊糊间,看到窗外投进房间的第一缕阳光。 “师妹,昨晚休息的如何!”醒来的杨嘉志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却发现屋里并不见晏奚的身影,只有刚刚洗漱完正在烧水泡茶的阮媚。 “怎么不见晏奚?”他下地推开房间中的雕花木窗,略带着点点寒意的北风瞬间席卷而入,让他瞬间感觉原本浑浊的大脑此番才是彻底清醒过来。 “我也是刚起,起来时,便没见到晏奚师兄。”阮媚一边清理着茶杯,一边轻声应道。昨日晏奚丢在她床边的茶杯也还好是没有碎,不然她都不太好解释。 杨嘉志看着忙来忙去的阮媚,立刻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想要替她分担一下,晏奚却突然身后跟着两个小厮站在了门口。 “晏奚师兄!”阮媚看到晏奚瞬间想起了昨晚的事,脸上却是装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嗯。”晏奚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儿,强掩下脸上的疲惫对着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两个小厮立刻端着手里的碗筷和几个油纸包走到桌前,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摆好。 “客官慢用,一会儿招呼一声,我们就会上来收拾。”两个小厮点头哈腰地对着屋里的三人,在得到准许后便立刻转身出了门,还不忘临走前把门带上。 “这是什么?”阮媚一双大眼睛看着桌上瓷碗里白花花的东西,满是好奇。前世,她自恃清高从来对这种一看便是街头小吃的东西不屑一顾。不过现在却是不同了。 “豆腐脑。”晏奚拉开凳子坐在桌边,并没有等那二人便低头拿着瓷勺吃了起来。 阮媚坐在桌前拿起勺子学着晏奚的样子尝了一勺,瞬间觉得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这白白嫩嫩的东西清淡的几乎没有任何味道,可配上碗里的汤汁,却又是无比的美味。 一旁的杨嘉志看着阮媚像是小女孩一般开心地样子,微笑着从一个油纸包里取出来一枚茶叶蛋,轻轻在桌上一磕,只是几下便剥好了皮。 “来,师妹。”阮媚看着杨嘉志递到自己面前的鸡蛋,别没有故作推脱,反倒是直接接了过来,对着他送上了一个感激却妖媚的眼神。 就在三人坐在桌前安静地吃着早餐时,阮媚身上的传音玉却忽然震动。她赶忙起身将玉掏了出来。 “师尊。”阮媚嗲着嗓音轻声唤着,可传音玉那头传来的却是萧玉宸的声音。 “阮媚,你现在在哪里?” 阮媚有些意外,师尊昨晚难不成是去问了萧玉宸? 她抿了抿嘴,看了看屋里另外两个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青年,娇声说道:“原来是师叔,我还以为是师尊。我在南庄。” 传音玉那头片刻没有声音,就在阮媚疑惑之时,再次传来的便是清璇的声音。 “你师叔现在在我这里,宗门现在对于杀人魔的情况并没有更多线索,还是需要你们前去确认。” 听到这话,阮媚回头看向屋里的两人,面色皆是有些凝重。 “如果那杀人狂魔真是八极教的人,那便带回足以证实的证据,否则就需要你将那杀人狂魔击杀带回宗门。”清璇的话语让阮媚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并不光明的猜想。 她柔声应了下来,随后隐约听到师尊和师叔似乎说了些什么,传音玉的连接便彻底中断。 阮媚重新端坐在桌前,看了看依旧平静地吃着饭的晏奚还有盯着面前的碗有些出神的杨嘉志,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拿起勺子。 几乎已经可以确认那人便是八极教之人,却还要她拿到确凿的证据,否在便将那人击杀带回宗门,阮媚有些怀疑宗门任务的真正目标其实就是这八极教。 他们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以名门正派的名义去讨伐这八极教。 但至于其中的原因,她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难不成这八极教中有什么玄秘功法或是上古秘宝? 见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晏奚忽然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别想那么多,以你现在的实力有些事情不该是你去想的。” 阮媚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晏奚。他说的没错,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便去接触这些事情,只会让自己更快的送命。 “师兄说的是。”阮媚低着头,瓷勺在碗里轻轻地搅着。 一旁的杨嘉志终于回了神,看着屋里另外两人认真说道:“现在不是想不想的事,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当务之急还是要确定应对计划。” 说罢他起身在屋里背着手来回绕了两圈,可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直接仰头躺在了床上。 “我们不了解八极教,肯定不可能直接接触他们,而他们今晚就要行动。”杨嘉志抬手猛地揉了揉脑袋,怎么想都找不出合适的对策。 晏奚却是接着他的话缓缓说了下去:“我们目前怀疑杀人狂魔是八极教的七月,据说八极教各法门门主都是以月份相称,所以…” “所以我们需要留下八极教的人将他称为七月的证据。”阮媚立刻接了上去。 三人互相看了看,心里也逐渐有了对策。 到了晚上,阮媚三人再次到了昨日见到八极教三人的地方,那三人果然还是在那靠窗的桌前吃着饭。 阮媚从柜台亲自抱着一坛酒摇摇晃晃地向着他们的桌子走去,然而就在路过八极教三人的桌子时,却一不小心将立在桌边的黑色陌刀给碰倒。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放下怀里的酒坛,将陌刀扶起后一个劲地对着三个一身黑衣的人道着歉。 桌上原本正在交谈的人瞬间止了声。目光警惕的看向站在桌边阮媚。 可当他们的视线落在阮媚那不足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以及洁白耀眼的皮肤还有手指时,还是忍不住晃了晃神。 感受到三人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的视线,阮媚那双动人的狐狸眼像是害羞一样,抬头瞧了瞧其中一个还算是样貌姣好的男子,随后便立刻地低下了头。 “姑娘不必紧张,我们又不是那市痞流氓,不会对你做什么。”那男子一边说着,一手却直接捉上了阮媚的手腕。 “等,等等!”阮媚像是受了惊一般,慌忙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像是想要挣脱一样。 而那男子也没有过多为难她,像是确认了什么之后,便松开了手,对着自己的同伴点累点头。 “姑娘也是有修为在身,不知是师出何门?可否留个联系方式?”桌上的另一大胡子男人在得到之前那个男子的确认之后,忽的一笑,反手拿出了一块传音玉,笑嘻嘻的看着阮媚。 “登徒子!”阮媚红着脸娇嗔一声,转身便抱起一旁的酒坛快步向着自己的桌子走去。 那三人像是顾忌着什么似的,只是盯着阮媚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追上去,重新低下头像之前那样低调的在角落里吃着饭。 回到了桌边,阮媚终于是松了口气。杨嘉志用一双没用过的筷子为阮媚夹了块肉放在碗里,低声安抚着阮媚“师妹辛苦了。” 阮媚只是笑了笑,平稳了一下气息后淡淡地说道:“也还好是我去,那三人第一时间便试探了我的修为,警惕得很。” 晏奚脸色阴沉却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死死地看着阮媚手腕上那道刚刚被攥出来的红印。 “好了,已经放进去了。快吃饭吧,今晚可有的要忙了。”阮媚对于晏奚的目光视若罔闻,攻略任务已经完成,至于系统说的通过他进一步完成倾倒众生任务,她目前还不太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未等阮媚三人吃完饭,临窗三人却已是起了身准备离开。 晏奚立刻眼神一凛,用余光注意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直到彻底看不到三人的身影,方才放下了筷子。 “走!”眼见着晏奚起了身,杨嘉志和阮媚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起身向外走去。 杨嘉志站在阮媚耳边轻声嘱咐道:“师妹,你就安心跟在晏奚身后,我会在你后面保护。” 阮媚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听到。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黑了下来,可是还远不及传言中会听到婴儿哭声的后半夜。他们一路跟着八极教的人在城中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医馆前。 晏奚和杨嘉志对视了一眼,随后杨嘉志便直起身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也进了医馆。 阮媚刚想跟上,却被身侧的晏奚一把拽住了手腕:“那些人认识你,不能去。” 阮媚一愣,脚下有些没有站稳,被晏奚这一拉竟直直地倒在了他的怀里。她慌忙想要站好,晏奚却是猛地将她抱得更紧,一只手捂着她的嘴,竟闪身直接躲进了暗影之中。 下一秒,几个蒙面人竟从他们之前躲避的地方一闪而过。 这南庄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小一座名不经传的城镇,怎会有如此多不同门派组织的人物出现在这里? 阮媚皱着眉安静地等待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然而身后男人的气息却是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此时两人如此近的距离,不像昨晚那般喝过酒。晏奚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不断地在阮媚的鼻尖萦绕。 “师兄,没人了。”阮媚稍微动力一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的手臂,于是轻声提醒着。 背后的晏奚没有说话,只是将下巴抵在了阮媚削薄的肩膀的,热气缓缓地喷洒在阮媚的耳边。 “晏奚师兄?”阮媚疑惑地喊着晏奚的名字。 然而晏奚却还是没动,只是用低沉的嗓音在阮媚耳边“嗯”了一声。这一声,终是阮媚见多了男人,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酥麻。 “昨晚,睡得如何。”终于,晏奚几乎是咬着阮媚的耳垂轻声说道。 阮媚立刻了然,于是轻笑说道:“睡得极好,那两坛酒的劲真是不小,还没离席,就醉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阮媚便觉得晏奚圈着自己的手臂似是紧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比之前更松了一些。 “我昨晚,是说什么胡话了吗?”阮媚感受到晏奚的情绪,随口又补了一刀。虽然是她攻略的晏奚,可她也并不想让晏奚认为他对自己而言,有什么特殊之处。 “……没有,只是你酒量不佳,以后在外不要与他人对饮。”阮媚身后的晏奚眼神暗了暗,嘴唇几番张合,终于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放开了阮媚。 阮媚心下一笑,却还是低着头软软地谢过了师兄的关心,随后便与晏奚拉开了一些距离,继续向着不远处的医馆望去。 医馆门口不见八极教那三人的身影,杨嘉志却是最先走了出来。 “怎么样?”见到杨嘉志过来,阮媚立刻迎上去关切的问道。 杨嘉志摇了摇头:“这医馆是八极教的地盘,那三人进去之后亮了亮一个玄玉牌子后,便有人出来将他们引了进去。” “玄玉牌?”晏奚低声念了一念。 阮媚立刻便明白了晏奚的想法,既然是有身份牌一类的东西,那在这上面,可就是大有文章可做了。至少她们如果能够拿到杀人狂魔身上象征八极教的玄玉牌,那总比仅凭对话做证据,来的更稳妥一些。 第20章 计划 三人眼见着八极教的人进了医馆便没了动静,这样在外面守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晏奚便带着二人来到医馆对面的一家酒楼,挑了个临街的二楼雅间坐了下来。 坐在这酒楼雅间的窗户旁,一低头就能看到对街灯光打的昏暗的医馆。 三人坐定之后晏奚从衣袖里取出一个与传音玉相似的暖黄色玉石。他将玉石拿在手心,待到黄玉发出轻微的震动后便放在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很快,玉里便传出了他们这两天反复听了很多遍的声音。 “小武,你说那孩子居然真的能活下来?”声音传来,阮媚微微蹙了蹙眉。这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八极教三人里那个欲要与她留传音玉的胡茬大汉。 “七月师尊修为高深,给她吊着条命不是什么难事。”紧随之后开口的便是在桌边时,那个长相还算标致,但却第一时间攥着她的手腕探测修为的男子。 “哦,话说小武,你们第七法门是不是真的修习什么邪术?要不七月门主怎么会生出……” “放肆!”玉里忽然传来男子愤怒的拍桌声,正在偷听的三人瞬间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向着窗外依旧平静地医馆看去。 “鲁平,你记住,在七月师尊没有回到八极教接受审判之前,她就仍是第七法门的门主!八极教中任何人都不得私下妄议门主之事!” 像是被男子的气势镇住了一般,传音玉里久久没有传出声音。就在阮媚三人以为他们不会再开口之时,却听之前那个被叫做鲁平的胡茬大汉小声嘀咕了一句:“问一句他还急了,还不是心里有鬼。” 未待之前的男子再次发作,一个陌生的听起来难辨男女的阴柔声音忽然开口:“好啦,都别吵了。鲁平啊,七月门主变成这样还不是跟你们三门的门主有脱不了的干系?你就别说话了。” 这个男人的声音落入阮媚耳中,竟叫她有些说不出是亲切还是意外。她只听声音便知这说话之人修习的也是媚术。不过与萧玉宸师叔他们不同,这人修炼的媚术能叫人变得雌雄难辨,男女通吃。 所以八极教里是也有专门的一个法门修习合欢魅惑之术吗? 阮媚一边思索着,却听医馆里的三人却是又吵了起来。 “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风间!三月师尊既是说了他与七月门主之间是清白的,那孩子定不是三月师尊的!”鲁平此时也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高声喊了起来。“那孩子生出来就无鼻无眼无耳,连手脚胳膊腿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我三月师尊的孩子?你是瞎了眼吗?” 无鼻无眼无耳,连四肢都没有?听到这一描述,阮媚甚至都不敢去细想那番场景,鸡皮疙瘩便已经起了大半个手臂。 晏奚和杨嘉志两人此时也是脸色差的难看。只是听到这里,他们已经几乎可以猜到这个名叫七月的杀人狂魔为什么会做出杀人分尸这样的残忍行径了。 “哼,他说不是就不是?”八极教中那个七门弟子此时反而相对冷静了下来。他轻哼一下冷声说道:“等把那孩子带回教中,到底是不是他的血脉一验便知。” 此话一出,那医馆里算是真的彻底安静了下来。 “……你们怎么想?”酒馆雅间,几人关掉了法器,互相对视了一番。 刚刚听到的这一切真是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并且原本如果只是那个名叫七月的人走火入魔,在这城镇之间大开杀戒,那这事他们插一插手还算是师出有名。 可现在听来,这完完全全就是八极教中两个法门门主之间的爱恨情仇导致的恶果。这让他们无论怎么干预,都会让人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就在杨嘉志和阮媚低头苦思之时,晏奚却突然间说出了他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可以把那个婴儿带走。” “晏奚!”杨嘉志瞪大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抬头看着晏奚:“父母之罪,不及子女!” 然而晏奚却只是用余光轻轻扫了他一眼,随后便向后一倚,双臂交叉胸前靠在了椅背上。 “宗门想要的无非是一个能够对八极教以正派身份出手的由头,而这个孩子正是最好的选择。” 晏奚目光盯着窗外的医馆,平静地慢慢分析道:“你们也听到了,就连八极教内部的人都怀疑那个孩子,是他们第七法门有人修炼邪术导致的恶果。这如果拿来做由头,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对于晏奚的话,阮媚思索之后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有了前一世的经历,现在的她并不是一个随时都会对任何人释放善意,甚至母爱泛滥的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她完全能够做到不择手段。 然而看着面前低头沉思的两人,杨嘉志的目光里却充满了不解和挣扎。 “可那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宗门或许真的只是单纯需要我们解决杀人狂魔杀人这件事呢?”他依旧努力地想要向阮媚二人表达自己的看法。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去听。 晏奚更是直起身子,双手往桌上一撑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杨嘉志说道:“那便更好。只要我们带走了那孩子,杀人狂魔也就没了杀人的动机。问题照样可以解决。” 听到这话,杨嘉志眼球微微一颤。他扭头看向阮媚,想听听她的想法,谁知阮媚却也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至此,他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 “考虑一下计划吧。”见到杨嘉志终于放弃了说服自己,晏奚脸上的表情缓了一缓,有些懒洋洋地看着面前二人。 阮媚一张小脸绷的紧紧地,她思考再三之后终于缓缓地开口道:“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将七月和那个婴儿全部带走,而我们只要带走婴儿,那么我们倒是可以作壁上观,最后坐收渔利。” “但抢走婴儿之后如何撤离,撤去哪里,这是问题。” 几人坐在桌前盯着中间的黄玉苦苦思索,强大的实力修为有时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并不是总是这样。比如遇到修为更高的人,或是一群人的时候。 片刻之后,阮媚圆圆的大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敲了下桌面,眨着眼睛看着桌边此时抬头看向她的青年。 “狸猫换太子。” 阮媚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杨嘉志和晏奚几乎没有思考,二人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迅速挡在了阮媚面前。 “果然是个有心计的。”突然闯入的男子一边轻轻拍了拍手,一边用着有些嘲讽的语气“称赞”道。对于屋里两个严阵以待的青年,他却是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 这个声音?阮媚从晏奚和杨嘉志两人的中间看去。 她果然没有听错,突然闯进他们雅间的男子正是萧玉轩。 “前辈,您怎么到这里来了?”阮媚轻轻拉了一下挡在她前面的晏奚和杨嘉志,示意他们不要紧张,是自己人。 杨嘉志和晏奚对视了一眼,这才收了架势,堪堪行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是礼的礼后,回到了桌边。 “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萧玉轩看着屋里两个视自己为狼虎的青年,毫不客气地贬低着已经站在他面前的阮媚。 “离了阿宸,整么快就找好姘头了?还是两个?”面前的男人周身散发着剧烈的寒意,让阮媚忍不住心生退意。 然而她却还是强撑着身子在萧玉轩刻意散发的气场之下站直了腰,像是十分从容地抬眼有些娇怨地看着萧玉轩,并上前半步,几乎贴在男人的胸膛上仰头地上说道:“那我这不是正合了前辈的意,前辈还生什么气呢?” 见过阮媚的媚术,萧玉轩几乎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当他低下头直视着这个比他矮了半头的少女时,却还是被她那双深潭似的眸子给卷了进去。 阮媚并没有使用媚术,可那双不加粉饰浑然天成的美眸,却是天生就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之力。 萧玉轩下意识抬手想要对阮媚出手,可抬到一半,却想起来自己出门之前萧玉宸对自己的嘱咐。 不过手虽然是挺住了,可阮媚却也是发现了他这一动作。她轻笑一声后退了一步,与萧玉轩彻底拉开距离。“怎么,前辈又想像之前那样对我出手吗?” 听到这话,萧玉轩一口气直顶在了他的胸肺处,让他恨不得直接出手将这个在他眼中几乎与蝼蚁无异的女孩碾碎在指尖。 看着萧玉轩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面容,阮媚也知道他不像萧玉宸一样是个脾气还算能忍的。于是便立刻收敛了之前那副刻意挑拨的神情,客气却又疏离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我尚在执行宗门任务,前辈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离开了。” 阮媚猜测萧玉轩过来是因为白天萧玉宸在清璇师尊那里知道了什么。可能原本要来的是萧玉宸,但却被萧玉轩给拦了下来。 这个男人对萧玉宸师兄可当真是小心地很呢。不过她却是也并不想将他留在身边,尤其是在执行任务的紧要关头。 哪怕是她的攻略目标,她也得一件件事有顺序的来。就比如现在排在萧玉轩前面的,是她这个棘手的宗门任务。 听到阮媚已经下了逐客令,萧玉轩却是毫不在意,甚至走到晏奚他们所坐的方桌不远处,拖了把椅子稳稳地坐了下来。 “你执行你的任务,我没心思参与。如果不是为了阿宸,你当我愿意来这里。”萧玉轩往座椅上一靠,双臂抱胸翘了个二郎腿,竟直接闭上了眼睛。 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这萧玉宸前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阮媚索性也不再管他。无论如何既然是代萧玉宸来的,那应当是不会干扰她执行任务。 不过就是也别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就是了。 阮媚坐回到桌前,有些抱歉的抿了抿嘴对着晏奚和杨嘉志解释道:“是师尊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过来。我们不用管他,继续决定一下计划。” 晏奚和杨嘉志虽然对突然出现的萧玉轩非常不满,但最终也并没有为难阮媚。 “师妹刚刚说到狸猫换太子。”杨嘉志顺着阮媚的话开口讲话题转回到任务上来。 阮媚微微点了点头。“明抢不好抢,暗换应该不算很难。” “在争斗之中趁乱将那个婴儿换掉?”杨嘉志顺着阮媚的思路往下说着。 晏奚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等他们发现之后,反应过来也需要时间,也算是给我们撤离留下了余地。” “只是这个狸猫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在阮媚说出“狸猫换太子”这几个字的时候便有了隐约的想法。她从床上掂起一个并不太重的软枕按了一按。 “倒是可以比量着婴儿的体重做一个假的出来,蒙上块与肤色相差不多的布料便好,黑灯瞎火的看不出什么。只是这婴儿的啼哭声……” 杨嘉志接过阮媚手中的软枕翻来覆去的打量着,怎么也不像是个婴儿的模样。 “啼哭声我倒是有法,但这软枕,怎么看也不是个孩子的样子。” 听到这话,阮媚盈盈一笑,从房间找出了剪刀和针线盒。 她拿着剪刀的纤手像是蝴蝶一般上下翻飞,不过片刻,一个原本方方正正的软枕便在阮媚的手中碎成了一堆棉花和布条。 阮媚放下剪刀,小指勾起针线,在男人们诧异的目光中,银针在布条之间穿梭,很快一个用棉花填充的布缝的婴儿便出现在了阮媚手中。 “师妹手艺……真是了得。”杨嘉志将阮媚的作品小心地捧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地欣赏着。这些男人只见过绣品,哪里真的亲眼见过女子做女工的样子。 饶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假寐的萧玉轩,刚刚也是被阮媚的一番动作吸引着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不过就是有些轻了。”阮媚低头捏了捏杨嘉志手里的娃娃叹了口气。 “不知师兄说的能解决婴儿哭声的,是什么法子?” 第21章 触动 听到阮媚这一问,杨嘉志拿着娃娃却是笑了起来。“师妹这么聪明,没有想到?” 阮媚愣了一下,细想之后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主意,也便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杨嘉志。 看到她这副似是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杨嘉志忍不住宠溺的笑了笑,拿着娃娃地手指下意识地蹭了蹭娃娃的脑袋。 “传音玉啊师妹。” 此话一出,阮媚瞬间理解了杨嘉志的意思。是了,自己把所有的问题都想的太复杂了。既是要解决哭声,那只要把婴儿真实的哭声传过去就好了! 只是传音的话,传音玉就刚刚好,甚至还能放在这个布做的娃娃上给它增加一些重量。 解决了“狸猫换太子”中“狸猫”的问题,阮媚三人迅速敲定了晚上的行动方案。而就在这时,对街的医馆也有了动静。 只见那医馆的后院里,三个黑衣人翻身站上屋檐,领头一人向着另外两人比了个手势,随后三人便在夜色的掩饰下飞速向着北城的方向踏轻功而去。 “追!” 看见着监视了一晚的人终于有了动作,晏奚双手撑桌一个闪身便从这酒馆雅间狭小的窗台上飞身而下。那一双金丝锦绣青玄锦缎靴落在屋檐青瓦的瞬间,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只是扬起了点点尘灰。 阮媚和杨嘉志也紧随其后翻身从那雕花木窗中一跃而出。三个少年在月夜之下,踏风而行。衣袖衣袂在夜风的轻抚之下扬起好看的弧度。 屋里假寐的萧玉轩此时也起身站在窗边。望着青年们远去的身影,他原地静立了片刻,随后便也从这窗户翻身一跃而下,身形瞬间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阮媚三人追踪着八极教的行踪,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了北城的一处烟柳巷的上方时,对方方才放缓了脚步。 晏奚立刻带着阮媚和杨嘉志躲进了一处暗影中,同时暗暗抬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之间一轮圆月之下,一个一身玄衣戴着兜帽的纤薄身影孤独地坐在屋脊上,怀里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似的,安安静静地仰头看着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丝毫没有注意到正缓缓向自己靠近的八极教三人。 “七月师尊?”八极教三人在走到距离那人也就两三丈处便停下了脚,其中一人更是试探地喊了喊那个似乎眼里只有月亮的身影。 “时间还不到。”那个头戴兜帽的身影并没有回头,她低声的轻语像是在回答刚刚那个与她讲话的青年,却更像是在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八极教三人听了那女子的话,似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几人没有开口互相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后,便再次向着那名女子靠近。 晏奚三人目光紧盯着前方的,跟着慢慢地向前移动。可他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就在距离那名女子不足三尺之处,男=八极教三人再次停了下来,可那名女子依旧是仰头望着月亮,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侧的人。 “七月师尊,回去吧。”之前那名男子再次开了口。他轻轻上前一步似是想要拍一拍那人的肩膀。 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人一片衣角,一道紫光瞬间自那人周身四射而出!就像是有温度一般,那名靠近她的男子手臂以及大半个身子都被笼罩在那片紫光之中。 “啊——”尖叫声瞬间划破夜空。 那个男子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从那道诡异的紫光中挣脱出来,即使距离相隔很远,躲在暗处的阮媚依旧似是已经问到了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就焦朽之气。 阮媚低头看了看杨嘉志怀里那布做的的娃娃,又看了看脸色同样精彩的杨嘉志,忽然觉得他们之前做的准备都是白费。 连近身都困难,想要从她怀里换走一个孩子,那不更是痴人说梦? 就在几人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新对策时,屋檐上那女子却缓缓站起身来。 “太丑了,你们太丑了。不及吾儿半分。” 原本还在焦虑之中的阮媚几人忽然听到那女子的话,险些没有憋住差点笑出声来,可当他们转念一想她怀中婴孩儿真实的模样时,笑声便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在天下的母亲眼里,哪有人会比自己的孩子更好看呢。 此时屋檐上方的八极教三人已经与那名女子拉开了距离。转过身来的女子左臂抱着一个用黑布裹着的婴儿,大小倒是与阮媚几人准备的那个布偶差不太多。 只见那女子转过身来之后,却是没有一点点动作,八极教三人便已经站作三角阵势,几乎同时向着她直冲了过去。 站在中间的那个女子,也就是八极教第七法门的门主七月,她此时抬起头来,脸上呆滞没有一丝的表情,就连那双微微泛紫的眸子都透露出迷茫和空洞。 “吾儿,一定会是最好看的人。”七月目光越过向自己冲来的三人,嘴里轻声的念叨着。 “七月师尊,您醒醒!”之前那个被紫光所伤的青年此时已经冲到了七月的身侧,可他的嘴里依旧不停地唤着七月的名字,希望她可以清醒过来。 然而入了魔的人又岂是轻飘飘几声呼唤就能让她清醒过来的。 七月轻轻抬手,那强大的修为之中已经被邪魔之气蚕食的几乎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胡茬大汉手持黑色陌刀腾跃半空之中,那柄在月光之下泛着凛凛煞气的锋利陌刀,就像是民间传说中官府里的虎头铡一般,直向着七月抱着婴儿的右臂砍去! 然而刀刃落在七月的肩头,衣服被划破,点点赤色的血液飞溅而出,那陌刀却是再无法向下前进半分。 胡茬大汉脸上面目狰狞,他双手握紧刀柄不断地向陌刀中输入法力试图将刀刃继续向下或是拔出。 然而无论是继续向下还是将其拔出,他都失败了。 砍在七月肩头的那把泛着蓝光的黑色陌刀依旧是纹丝不动。 七月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抚向陌刀的刀背。紫色幽光自她的手心亮起,顺着那柄插在她肩头的陌刀与刀身上的蓝光纠缠而至,像是一条紫龙般向着对面的大汉汹涌而去。 “鲁平!松手啊!”另一侧的青年此时也已经杀到了七月的身侧。 他手中一把水墨折扇彻底展开,一道道赤色扇风层层交叠向着七月的左臂破空而去。 “不……行……”鲁平铁了心的不肯将陌刀放弃,一阵阵法力徒劳的向着刀身涌去。 “真是疯了!”青年咬牙切齿地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折扇。一道道扇风像是被什么阻挡一般,只是接近七月的身前,便像是插进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里,无法前进分毫。 “这个人有点太厉害了吧。”一直躲在不远处观望的阮媚三人看到这一番还只是试探性的打斗,亦是忍不住咂舌。还好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正面与她硬刚。 “毕竟算是宗门里门主级别的人物。”晏奚轻声说着,眼神却忍不住往阮媚身上飘去。 此等难度的任务落地他身上的概率都不是特别的大,更别说修为如此低微的阮媚。 可偏偏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宗门恰好不了解杀人魔的具体情况,又恰好将这个任务定为单人任务,而这个单人任务最重又恰好落在了阮媚身上。 哪怕之前他们几乎已经确认了任务目标属于别的宗门,却依旧让她继续执行任务。 晏奚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他只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目的是什么。挑起宗门之争?顺带将阮媚除去? 晏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眯了眯眼。今年在三个月后的外门弟子选拔之前,正是五年一届的宗门切磋。 说是切磋,实际上就是为各个宗门的实力进行定级。越是强大的宗门,之后越是能获得更好地资源和人才,从而愈发壮大。 而道玄宗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个二流宗门。 回头再次看向屋檐上正纠缠在一起的四人时,晏奚的眸子沉了一沉。 “啊——”屋檐之上,死死攥着陌刀的胡茬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七月那紫色的法力早已顺着刀身缠上了鲁平的手臂。 紫光绵延之处悉数瞬间变得焦黑并冒起刺鼻难闻的灰烟。 忽然一道身影从七月身后出现,直直的撞向已经痛的几乎神志不清的鲁平。 “醒醒鲁平,命重要!”随着鲁平的双手终于松开了陌刀,整个人在屋顶上滚了一圈,那个将他撞开的身影有些无奈地开口。 那雌雄难辨的声音,正是之前阮媚听到的与她一样同修合欢媚术的男子风间。 “那把刀,刀是……”鲁平从地上挣扎的站起身来,他的双臂被紫气侵蚀,黑炭般的皮肤此时开始龟裂,一片片焦黑的皮肉从他的手臂上脱落下来,露出里面猩红色的嫩肉。 风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别过头去背对着鲁平,身体却死死地挡在他与七月之间。 鲁平的家人在他幼时便被人杀害,一夜之间一座近百人的府邸被血洗一空,无人生还。只有当时因为生病被家人送去八极教中医门静养的鲁平堪堪因为运气躲过了这一劫。 而这把陌刀,就是他的家人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在八极教时哪怕是晚上睡觉,他都不会让这把陌刀离了身。 就在八极教几人几乎束手无策之时,那个拿着折扇的青年却声音有些嘶哑地缓缓开口:“七月师尊的命门,在身后脖颈处。” 听到这话,鲁平和风间二人都愣了愣。他们都没想到他竟真的会将七月门主的弱点告诉他们。毕竟七月门主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们是知晓的。 而暗处的阮媚几人听到这话心里也开始迅速策划着第二套方案。 空中的圆月在几人不断地纠缠之中缓缓地向着夜空的正中攀去。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七月缓缓抬头望向月亮。 “时间要到了。” 她终于将肩头的陌刀徒手拔出,随意的丢向一旁,抬腿向着面前的院落走去。 “不行,拦住师尊!”执扇青年目光一震,他足尖轻轻点地飞身向着七月身前冲去。 “不要……阻我……”七月目光穿过拦在她面前的青年,死死地盯着她要去的那间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吾儿的耳朵……马上就好了。” 下一秒,她手臂轻抬,许久没有修剪过的指甲直直的刺向青年的胸膛。那锋利的手指甲就像是刀刃一般一层层刮开青年胸前的衣物,破开他的皮肉,直向着内里那颗正跳动着的心脏掏去! “师……尊……”青年嘴角的猩红像是泉水一般汩汩流出,他没有后退半步,只是死死地拦在七月的面前。 屋檐下,那间原本熄着灯的小屋里,忽然燃起了一丝的烛火。一个女子推开屋门站在门口向着屋顶望了一望,却终是什么都没有望见。于是就只当自己是睡得迷糊了出现了幻听,回到屋里关上了门,重新熄灭了烛火。 “师尊是我,清煜,您的大弟子啊。我来带您回去。” 屋顶上,七月的手早已没入了那青年的胸腔。而青年就在片刻之前就使出了最后的力气,顶着剧痛甚至将自己的身体向前一送,奋力将七月按倒在了屋顶。 暗处的杨嘉志看到这一幕瞬间红了眼,他起身就要冲出去加入那几个少年,却是被晏奚死死地摁住了肩膀。“还不是时候。” “要什么时候!他要死了!他们拦不住那个魔头!”杨嘉志赤红着双眼对着晏奚低声吼道:“她现在只要一抬手,那个人就会直接飞出去!下边的那些普通人,就彻底没人保护的了了!” 听到这话,晏奚皱了皱眉。他心里也是触动的,也是万分纠结的。无论是面前这几个青年,还是对于自己宗门的猜测,都让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十分的困难。 他回眸看了一眼一侧的阮媚,少女紧咬着下唇,双目之中隐隐噙着泪珠,只是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几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晏奚终于是狠了狠心,扭头看向那个马上就要起身的杀人狂魔说道:“任务第一。” 第22章 画地为牢 屋顶上,压在七月身上的那个青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没了动作。七月右手猛地向侧面一推,青年早已变得冰冷的身躯立刻被甩了出去。他身上那看不出血痕的玄衣,裹着青年破烂的残躯,在布满灰尘的的屋顶青瓦上滚了两圈,再没了动静。 躺在地上的七月此时低着头,缓缓地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在她铜铃似的空洞的双眼中,只有斜下方那间熄了灯的小屋。 “呀——”就在杨嘉志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站出去,保护那些无辜的人时,七月身后的鲁平,那双血淋淋的粗糙手掌终于重新握起了他的那把黑色陌刀!他硕大笨拙的身躯此时像是踏风一般向着七月奔去。 “拿命来!”鲁平那张粗糙的脸上此时浓眉竖立,咧向两侧的、尚还占着血丝的大嘴里,一口银牙死死地咬着。 黑色陌刀从天而降,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蓝色的弧线后,直直地砍入了七月的侧腰。 七月身形一僵,缓缓伸手向着腰间的刀刃摸去。与上一次一样,陌刀依旧是砍进了半分之后,便再无法向下半寸。 就在七月手握陌刀的刀背,紫色的法力再次欲要席卷而上时,悄无声息的风间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男子手指迅速弹开,月光下几枚银针破空而去直直刺向了七月的命门! 终于感受到了危机,七月瞬间撤开那只握着陌刀的手,欲要运功将已经没入体内的银针顶出。 然而下一刻,风间手中挥起一条蛇骨银鞭,死死地缠在了七月的脖子上! 命门被破修为无法运转!七月的脸被蛇骨银鞭绞的逐渐发红发紫。 终于!她缓缓松开了一直蜷曲的手臂将婴孩儿放在一侧,那双甲缝中沾满鲜血的双手向着自己的脖子掏去。 “就是现在!”阴影处,杨嘉志还没反应过来,晏奚却低喝一声,一个闪身便冲向了七月! “谁!”七月这边,风间终于勉强压制住了七月,鲁平一手死死地按着七月的肩膀将她钉死在地上,另一只手则从身上摸出了一枚漆黑的药丸向着七月的嘴里塞去。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从他们身侧闪过,一把将他们身侧的那个婴儿抄了起来,丝毫没有恋战便迅速离开。 “鲁平你留下!” 风间大喝一声,抽回七月脖子上的蛇骨银鞭踏着飞步向着晏奚追去! 阮媚与杨嘉志此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人飞速向着晏奚的方向会和而去。 晏奚眼见着身后的风间对自己穷追不舍,那根细长的银鞭几乎每次都是擦着他的衣角闪过。他忽然扭头看向杨嘉志,将怀里的婴儿直接抛向了他。 “接住,传出去!都传出去!” 杨嘉志看着空中的婴儿下意识的冲了上去将她稳稳地接下。晏奚的低吼落在他的耳中,他瞬间明白了晏奚的意思。 下一秒,阮媚三人站成三角形的阵势,杨嘉志将怀中抱着的那个阮媚做的假布偶扔向阮媚,将婴儿重新扔向晏奚。 他们身后死死盯着这一切的风间瞬间有些愣了神。他原本准备追着那个女子而去,可怎么,还有第二个孩子?! 感受到身后人的一丝迟疑,晏奚没有犹豫立刻再次与阮媚交换了怀里的婴儿。 “分头走!” 下一刻,原本成三角形一同前进的三人,立刻像是炸开的烟花似的,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留在原处的风间有些傻了眼,他看着离开的三人,目光瞬间锁定了看起来速度最慢的那个女子。哪怕那女子带走的婴儿是假的,也能抓住做个人质! 而怀里抱着真正的婴儿的阮媚,此时听到身后追随自己而来的破风声,心里暗道不妙。 她脚下丝毫不敢减速,大脑里也飞快的思考着自己身上此时能够保命的方法。 杨嘉志给自己的飞凤簪可以抵挡致命一击,画地为牢能够控制他三秒。那三秒之后呢?碧海潮生不说对方与自己一样同修媚术,单是时间上也来不及! 就在阮媚想秃了头发也没想出更好方法的时候,风间此时已经追到了她的身后。 “快快束手就擒!” 伴随着身后那人雌雄难辨的厉呵声,一股强大的威压伴随着那条蛇骨银鞭带着破风声,直向着阮媚的背后砸来。 “凤隐——”正如之前所想,阮媚迅速将头上的白玉飞凤簪拔了出来,将法力输送其中。 就在背后的银鞭即将打到阮媚身上的那一刻时,一道纯白的玄凤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一般,那蛇骨银鞭打在那道玄凤虚影上,瞬间便被弹了回去。 上一击算是勉强化解,阮媚知道身后那个叫风间的男子不屑半刻便会重新追赶上来。 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使用了画地为牢准备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三秒。 然而当画地为牢的视角范围打开时,她却在技能范围内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萧玉轩! 这个人竟然一直就在她的附近,她竟然没有发现! 阮媚终于缓缓松了半口气,终于原本的死局,现在也能看到一点点希望了! 就在身后的男子再次追上阮媚,手中挥舞着法器向她袭来时,阮媚在心神之间瞬间发动了画地为牢。 下一秒,一个身影立刻出现在她身侧,将她直接抱起离开了那处。 等她回过神时,只见自己原本站的那处瓦砾尽碎化为飞灰。 “前,前辈……”只是刚刚躲过了一击,此时阮媚仍是不敢放松。她并不确定此时正抱着自己的男人在三秒过后,会不会直接咬牙切齿地直接将自己送到八极教那人手中。 她抱着那个婴儿,小心地蜷缩在萧玉轩的怀中。“前辈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在萧玉轩此时刚刚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眼神中,阮媚狠了狠心目光直直的对了上去,对他施展了媚术。 “但也还请前辈将我放下,莫要做这种叫人误会的事。” 此时已经摆脱了画地为牢的萧玉轩心里十分的疑惑,他原本只想从旁看这个女人的笑话,却不知怎么,在那一鞭落下的瞬间,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冲来了过去。 他有些怀疑是这个女人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可当他低头冷眸看向自己怀中这个小女人,那双委屈可怜,魅惑撩人的狐狸眼时,却是一瞬间便陷了进去。 她说让他放开?莫要做些引人误会的事?那他偏要抱得更紧一些。 “怎么,惯会勾引附随男人的人,难道也会感到羞耻不成?” 萧玉轩抱着阮媚,目光不屑地在她的脸上打量着。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此时的他这样近的看着怀里的女人,隔着一层薄纱,他竟隐约觉得这个女人那张平凡寡淡的脸,似是比在阿宸那里见到她时,美了几分。 “哪有人会真的没有羞耻之心,不过都是为命运所迫罢了。”阮媚缩了缩身子,那双媚人的眸子轻轻垂了垂,连眼中的光亮都少了几分。 萧玉轩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起。他却确实从不曾了解过眼前这个女子。 不,不光阮媚。所有的女人他都不曾花心思去了解过。在他的眼中,女人无非就是附庸,是容器,是玩具。是一件与法器无异却在他眼中连法器都比不上的物件罢了。 又有谁会无聊到去思考探究一个物件的心思和过去呢。 但是现在,他突然对怀里这个女人有些好奇了。 “前辈,放下我吧。还有人在追我,我不能拖累了你。”看到萧玉轩望向自己的眼神一变再变,阮媚轻轻咬了咬下唇,挣扎着要从萧玉轩的怀里挣脱开。 然而男子的力气又怎是她能扳得过的。萧玉轩手腕只是轻轻一带,阮媚便被他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 “我建议你现在不要动。”萧玉轩抬眸看着不远处站在原地拿着银鞭左顾右盼的风间,冷声警告着阮媚。“我周围设了结界,他看不到我。” “但是如果你现在下去,我不保证他会不会发现你。” 萧玉轩一番威逼利诱的话说完,作势就要将阮媚放开。阮媚立刻抬手抓住萧玉轩胸前的衣襟,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他嗲声撒娇道:“那就麻烦前辈了。” 感受到怀里的温软,萧玉轩满意地低头看着阮媚。女子就该是像她现在这样,柔弱、听话、依附仰望着他才对。 他不喜欢那般十分强势、耀武扬威的女子,但同样也不喜欢那些唯唯诺诺、怯懦胆小的女人。 像阮媚这样的,就刚刚好。 “叮,野心三任务进行度20。” 脑海忽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阮媚皱了皱眉。且不说这个好感度上涨的这么慢,连这次为什么会突然上涨她都不是特别清楚。 萧玉轩性格要比萧玉宸冷的多,对女人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并且仅仅是这几次见面,阮媚便直觉认为萧玉轩绝不是那种恪守正义的正人君子,反而是那种亦正亦邪甚至更倾向于“邪”的那一方。 对于这样的人她尚还没想好具体应当如何去攻略。 不过她倒是打算有机会,拿萧玉轩来试试碧海潮生的威力。 片刻之后,原地寻找阮媚无果的风间终于收回蛇骨银鞭,转身向着来路原路返回。 直到彻底看不到那男子的身影之后,阮媚这才彻底松了口气,随后从萧玉轩怀里跳了下来。 “感谢前辈相救,那我们就此别过了。”趁着萧玉轩还没有反应过来,阮媚向着他微微行了个礼,随后脸上挂上一抹狡黠的浅笑,对着萧玉轩暗送了一道秋波。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抬腿向着客栈奔去。 听着阮媚临走前说的话,萧玉轩瞬间额角青筋暴跳。他本想伸手将那不知好歹的女人抓回来狠狠地捏在掌心里,可怀里那种突然空落落的感觉,却不知为何又让他的心绪缓缓平静了下来。 罢了,答应阿宸不会让这个女人出事,现在也算做到了。他也没必要在就在这个小小的南庄。 想到这里萧玉轩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不知怎的,兜兜转转在离开南庄之前,他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阮媚所在客栈的屋顶。 “师妹,你没事吧!” 客栈里,阮媚刚一进门,一直在屋里背着手焦躁的走来走去的杨嘉志立刻担忧的迎了上去。 阮媚轻轻一笑,随手关上了身后的红木门。“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她迈着小巧的莲步,每走一步都是顾盼生姿。 屋里的两个青年确认她真的没什么问题之后,也终于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都怪我,我本以为那人会朝着晏奚追去的,才把那个真的婴儿给了你。”杨嘉志从阮媚怀接过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轻轻放在床上。他一边给阮媚倒水,一边懊恼。 “若知道会这样,我定不会跟你分开!”杨嘉志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一枚丹药递给阮媚。“这是安神丹,师妹今晚奔波劳累,应当服一枚。” 阮媚笑着从杨嘉志手中接过丹药细细打量着,这丹药药香扑鼻,色泽温润纯粹;就算不是极品,那也是上品中的上品。 “这安神丹可是出自师兄之手?”阮媚朱唇轻启,将丹药含在口中向杨嘉志望去。 杨嘉志也是一愣,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丹药吃的如此优雅而富有美感。“是,是我炼的。” 阮媚心下轻笑,这丹门弟子中实力稳居前几果然不是随便说说的。若是真的交好,今后除了宗门任务方面不少,在丹药方面也能沾到不少光呢。 想到这里,阮媚唇角微勾,看向杨嘉志的目光中带上了点点的崇拜:“那我可是有些舍不得吃了。” 看到阮媚偶尔对自己露出的这种崇敬的眼神,杨嘉志这时候才感受到做师兄的感觉,心里不觉微微有些轻飘飘地。“不用这样师妹,你需要什么只要跟我讲,丹药这方面我最不缺了。” 听到杨嘉志这几乎是拍着胸脯的保证,阮媚忍不住掩口轻笑。 “这次还要感谢师兄赠的飞凤簪,否则我这次,真怕是命都难保了。” 第23章 阮媚的不死心(求追读) 听到阮媚的话,杨嘉志愣了一下看向她发间的那枚白玉飞凤簪。 阮媚轻轻抬手将发簪取下,小心地放在了杨嘉志手中。杨嘉志凝视着这枚熟悉的发簪,手心白光微微亮起,可这飞凤簪却再也没了之前的那种共鸣,只是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它现在已经与普通的白玉发簪无异。 可即便如此,那白玉的质地如羊脂一般细腻滋润,雕琢精细唯美。哪怕已经不是法器,也足以让爱美的少女们心动。 “师妹莫要伤心,这发簪本就是用来保护你的。”杨嘉志终是将发簪重新放回阮媚的手中,轻声安抚着阮媚说道:“等回宗门之后,我再给你寻些更有意思的。” 阮媚将发簪重新插入发间,看向面前的杨嘉志笑了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你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就在阮媚与杨嘉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时,一旁的晏奚突然冷声开口。 “自始至终,你们听到婴儿的哭声了吗?” 只这一句话,阮媚和杨嘉志立刻便向床上那个小小的黑色“包袱”看了过去。是了,这一夜刀光剑影兵荒马乱的,他们都没心思注意到这个问题。 现在静下来,却终于发现了问题。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时间早就过了传言中城镇百姓半夜听到婴儿啼哭声的时间。而到现在为止,她们却都没有听到任何一丝的动静。 所以传说中的“杀人狂魔”半夜杀人分尸的案子应当是已经解决。这八极教的第七法门门主七月是“杀人狂魔”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 但这个婴儿此时却是安静的过分了。 晏奚起身走到床边冷眼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黑色布包。黑色的缎布将里面的东西几乎遮了个严实,仅能通过上方的一点点缝隙看到两个圆圆的鼻孔。 晏奚回眸看向自己身侧的两人,只见阮媚和杨嘉志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床上这个小东西。他回想着之前听到的八极教对于这个婴儿的描述,终于是屏住呼吸,缓缓地向着那个盖住了婴儿面容的黑布伸出了手。 “唔!呕——”当那婴儿脸上的薄布被掀开时,就算是晏奚和杨嘉志这两个男人,亦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向后一退,阮媚更是瞬间单手捂住了小嘴,险些直接吐了出来。 这婴儿的真容,相比他们之前的想象,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媚一想到自己刚刚甚至抱着那个东西跑了一路,更是瞬间觉得脊背发凉,双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将自己浑身上下彻底清洗一遍。 晏奚算是三人里最先回过神来的。他强忍着不适,再次向前一步皱眉看向包裹里那个不算是婴儿的婴儿。 在那黑色的包裹里,一个已经看不出死活的小家伙泡在一滩红黑色的液体中。外面的黑色布匹像是什么法器一般,保证着里面的这些红黑色液体不会渗透或是漏出。 而里面的小家伙像是被剥了皮的小老鼠一样身上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褶子。皱皱巴巴的缝隙中,还挂着一些那红黑色液体凝固之后形成的胶质物。皮肤更是自内而外透露着瘆人的青紫色。 饶是一向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晏奚看到这一幕,仍是忍不住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着不适重新将那块被他扯开的薄布盖回到婴儿的脸上。 “确定无疑了。”晏奚转身看向身后脸色惨白的阮媚,终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至于包袱里那婴孩身上与她的比例完全不匹配的眼睛,鼻子,以及皱缩的几乎看不出原型的手臂。那便是七月杀害那些年轻美丽女子的铁证。不过这些具体的情况,他倒是不想再与阮媚细说。 任务已经完成,这些不必要的折磨就没必要让她承受了。 “那……婴儿,还活着吗?”远远看到婴儿脸上的布已经重新被盖上,阮媚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之后小心地开了口。 晏奚眉头蹙了蹙,他刚刚好像看到那婴儿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不过就算是活着,恐怕也是已经离真正死去不远了。 他沉吟片刻,终于抬头看向阮媚和杨嘉志说道:“走吧,回宗门。”这个婴儿怕是被七月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吊住了命。如今他们将她夺走离开七月,谁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不过只要在她尚还活着的时候带回宗门提交任务,哪怕之后死掉,那也与他们无关了。 阮媚立刻点了点头,这个南庄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愿意再呆下去了。 屋里三人立刻收拾好了东西,最终看到床上的那个烫手山芋,还是杨嘉志主动站了出来,将那个婴儿小心地抱了起来。 “走吧,上来。”夜幕之中,几人很快便来到了南庄城外。晏奚站在御剑上向着阮媚伸出了手。 她现在已经没了飞凤簪,杨嘉志怀里抱着那个婴儿坐在鹤上,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阮媚对着晏奚轻笑了一下,小手只是轻轻扶了扶他的指尖,抬腿小心地上了御剑,侧坐着御剑的边缘。 黑暗之中,原本隐了身形的萧玉轩撤去了结界,远远看着几个已经离开的青年,神情终是没有任何变化,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师尊,弟子阮媚求见。”回到道玄宗,阮媚接过杨嘉志怀中的婴儿与他们简单作别之后,匆匆向着合欢殿赶来。 她知道清璇师尊在夜里几乎是以打坐代替睡觉,因此并不担心会打扰到她。 果然不出片刻,一个女子便匆匆从内殿里走了出来。 “阮媚,怎么这个时间回来?”清璇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阮媚向着女子行了行礼,随后小心地将怀里的婴儿送到清璇面前。“师尊,那杀人狂魔已经被八极教的人带走,弟子只带回来这个……婴儿。” 清璇此时才注意到阮媚怀里抱着的东西。她抬手揭开婴儿脸上的那块黑布看了一眼,眼皮微微一跳,随后便将那块布放了下来。 她抬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座莲花样的法器,启动之后推到阮媚面前。 “将她放在这里,至少能保她一夜不死。” 阮媚顺从的将婴儿放到了那朵荷花的花心之上,眼见着周围的花瓣向着那个布包散发出金色的光晕,她这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清璇将阮媚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仔细向着阮媚了解着关于七月和八极教的事情。 等到听完八极教两个门主的爱恨纠葛,以及了解了这个出生之后如此可怜的婴儿,清璇脸上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 她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一旁满脸疲惫的阮媚柔声说道:“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清璇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拿出不少灵石递到阮媚怀中。 “这段时间回去好好休息,你不是想参加外门弟子选拔吗?” 阮媚看着怀里的灵石,立刻明白了清璇的意思,心里不觉有些动容。 她将灵石收好,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着清璇行了个礼。这个师尊虽然为她选的路她并不喜欢,但至少,她是真的在为她考虑。 阮媚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虽然浑身上下已经疲惫不堪,但她依旧强忍着困意,褪去身上的衣物缓缓地泡进了浴池之中。 浴池里温热的水流在她身上一圈圈的拍打着,就像是温柔地按摩。阮媚忍不住靠在浴池边缘,将浑身都彻底放松下来。温和的水流滑过她软糯细腻的皮肤,就像是一缕丝绸从她身侧拂过。她眯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舒适,嘴里不自觉地发出几声勾人的轻咛。 ‘001。’ 阮媚在池边靠了一会儿后,慢慢睁开眼睛,小手一下下掬起池水,轻轻的拍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心里低声唤起了系统。 ‘领取任务奖励。’ ‘野心任务四:报复(戏耍)晏奚,任务奖励为变强提升41。’ 系统的声音几乎瞬间回荡在阮媚的脑海。阮媚等待了片刻,系统却再没了动静,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说在心里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奖励会低的事实,但竟然真的就只有41点提升点,别说没有获得什么新技能,就连原有的画地为牢都没有升级。这让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这次能将多少提升点放在美貌上?’阮媚叹了口气平稳了一下心态,在心里低声问着系统。 ‘目前有储存提升点9点,新获得提升点41点,宿主总共拥有50点提升点,可将2点用于美貌。’ ‘2点都用于调整鼻子。’ ‘好的宿主,即将为您调整……’ 阮媚再次靠在池边闭上眼,一边感受着鼻子轻微的变化一边思考着剩余48点提升点的分配。 如果想要解锁其它更高级的技能,她只能慢慢去攒提升点。但是三个月之后她要参加外门弟子选拔,她并不确定这三个月是否能够攒齐这些点数。 等她做好了决定缓缓睁开那双美眸的时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次调整的是鼻翼,她原本又宽又平的鼻翼现在收窄了一些,变得小巧精致了许多。她满意地微微一笑。 ‘001,我要将20点提升点放入丹田灵液,剩余全部储存。’ ‘是,宿主目前储存提升点28点。’ 阮媚平静了一会儿,慢慢从浴池中坐起身来随手拎起池边的衣袍披在身上,缓缓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每走过一步,身后的地面上便留下一朵小小的莲花水雾。 端坐在房间里的床榻上,阮媚数了数清璇刚刚给她的灵石,竟有二百来颗。她看着面前这一小堆灵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咬牙再试一次。 ‘001,二百颗灵石用于提升体质。’ ‘好的宿主。’ 听到系统干脆的答复,阮媚坐在床上盘好腿,她闭目凝神收敛神思,双手落在膝头结出一道法印,开始运转功法进入了入定状态。 面前的灵石一块块的粉碎化作点点透着蓝光的精纯灵气,在阮媚的周身慢慢地旋转,随后没入到她的身体之中。她的周身与之前一样,开始泛起淡黄色的光晕。 这次提升带来的痛苦依旧不减第一次那般。 阮媚强忍着痛痒努力运转功法同时仔细观察着灵气在体内的流转。 一切就像是在重复第一次的经历一一样,她丹田角落里平时安安静静的那张残页此时像是被她身体里突然出现的灵气所吸引一般,一团的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残页再次飘忽出现在她的眼前。 淡黄色的光源完全不受阮媚的控制,像是在那本残页的吸引之下,悉数汇入那红色火焰之中与它融为一体。 阮媚不甘心地死死盯着那愈发耀眼的残页,她已经知道这次提升的结果可能会是与第一次时一样,但她就是不服!她这次一定要将这残页看出个名堂来。 炽热的气息从残页之中扑面而来,阮媚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再次昏沉起来。上次也是这样,她这次一定不能再不明不白的无功而返了。 她强行瞪大着眼睛,而房间里正在安静打坐的身体此时已经是香汗纷飞。 终于,随着残页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红光之后,阮媚终于还是难敌这种精神的折磨,身体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再次昏了过去。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在彻底昏迷之前,阮媚隐隐约约好像看到那本残页之上出现了几个字。 ……灵力……充盈……吸收……魂器…… 混沌之中,阮媚并不知道这几个词的含义,甚至都不能确定这是否只是她精神不堪重负时产生的幻觉。 黑夜之中,阮媚倒在床枕上。偶尔吹进屋里的那一丝清凉的夜风默默拂过阮媚灼热的皮肤,将她身上的燥热之气拂去了几分,也让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的少女稍微舒展了几分。 等到阮媚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午时。 感受到身上那种黏黏糊糊的不适,她只能瘪了瘪嘴拿了要换的衣服再次向着浴池走去。 第24章 天价绣品 阮媚一边在池中清洗着昨夜修炼后身上留下的浊汗,一边安排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修炼并不是一件只靠努力就能成大器的事情,尤其是像她这样天赋灵根并不突出的普通弟子。对她们来说修为上的每一点进步,靠的都是背后大量的灵石和无数丹药的堆砌。 而她,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条件。 不过她会为自己创造这样的条件。 出浴之后的阮媚擦干头发,从房间拿出了一件鹅黄色旗袍。这件衣服是她还没有拜入清璇门下时最喜欢的一件。 几乎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剪裁,柔软笔挺的绸缎穿在她的身上,更能将她那玲珑的曲线之美衬托的淋漓尽致。 该丰满处丰满;应纤细处纤细。胸前一排精致的绳扣斜下连到裙摆一侧的开口处,几乎每走一步都是飘然如飞燕,步步生金莲。 含蓄而又雅致的旗袍更是将少女的娇颜衬得夭艳贵气,媚态横生。 最重要的一点是,鹅黄色能够将人的脸色衬得很好。阮媚现在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弟弟。 虽然这次任务她只离开了一天多,但回来了,总归是要去告诉弟弟,不能让他平白担心了。 阮媚将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几缕看似随意的碎发顺着额角脸侧垂落。她将那枚已经不再是法器的飞凤簪插入发中,活色生香不过如此。 片刻之后,阮媚缓步出了门向着合欢殿走去。她估摸着这个时间,清璇师尊应当是已经将她的宗门任务给交上去了,她想先去将任务奖励领了,看看这奖励有没有什么是可以给阮祁用上的。 阮媚一路从自己住的杂院走到合欢殿,路上的遇到的宗门弟子仅有平时的一半不到,甚至就连合欢殿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她这仅离开一日,宗门里为何突然这样安静,人都去哪儿了? 安耐住心中的疑惑,阮媚在合欢殿找到了清璇。 “是来领宗门任务奖励的吧。”大殿上,清璇脸上带着点点笑意向着阮媚走来,在她身后的则是阴魂不散的萧玉轩。 阮媚看到师尊身后的那个男人时忍不住眼皮一跳,感觉大好的心情都被毁掉了一半。这个男人虽是她的攻略目标,长得也不错,可她就是打心里不喜这个男人。 就像萧玉轩天生不喜欢女人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她假装没有看到清璇身后的萧玉轩,脸上挂着甜美媚人的浅笑,恭恭敬敬地向着清璇行了个礼。 “给,这是你的宗门任务奖励。”清璇笑着上前将阮媚扶起后,将一枚看起来十分朴素的纳戒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阮媚仔细打量着手里这枚小小的纳戒,浅红色的光面宝石配着银白色没有任何雕琢的戒身,样式虽然简单但戴在手上却是十分的显大气。 并且,它还是一件中级法器,之后将里面的任务奖励取出后,这个纳戒里还能放些其他的东西。这几乎宗门每个人都有的法器纳戒,阮媚之前却是从没舍得买过的。 现在好了,她不用花费灵石,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纳戒。 “弟子谢过师尊。”阮媚将内心的喜欢完完全全地表现在了脸上。她就是要让人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些明明喜欢却不敢表现出来的人,在阮媚眼里看来都是傻子。 就比如前世的她自己。 看着阮媚开心地样子,清璇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指着身后的萧玉轩对她介绍道:“这是你萧玉宸师叔的弟弟。你萧师叔之前教过你媚术,也算是你的师父。” 阮媚听着师尊的话,感受到萧玉轩落在自己身上像是银针一般的视线,于是恭敬地接上了清璇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辜负了师尊和萧师叔的。” 听到这话,清璇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萧师叔也很关心你第一次进行单人任务。他也是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弟子看待的。” “知道你顺利完成任务回来,他本是要亲自过来,奈何有事耽误了,所以便让你萧前辈代他过来。” 说到这里,萧玉轩上前一步站在阮媚面前,冷声说道:“你就是阮媚?” 听到这话,阮媚心里有些不屑。这狗男人还装做是第一次见她,不过她也不好揭穿,否则下场是什么,她心里非常清楚。甚至脖子现在已经开始疼了。 “是,阮媚见过前辈。”她顺着萧玉轩的话柔柔弱弱地低声应着。 然而这一行礼,萧玉轩却是半天都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她几乎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落在她身上那种玩味的戏弄的目光。 ‘001。’一边行着礼,阮媚一边在心里低声唤着系统。 ‘我在,宿主有什么问题?’ ‘没事,我就想叫叫你。’ 听到阮媚这句话,本就藏在她心神里的系统立刻感到浑身发寒,似是危险将近。 ‘啊宿主,萧玉轩任务奖励点数不能变,但技能奖励,还可以商量!本系统会尽力争取。’ 听到系统这话,阮媚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连带着心声都变得比刚刚温和了一些。 ‘嗯。我就是单纯想要叫叫你,没事了。’ 听到阮媚的语气似乎松了一些,系统立刻像是松了口气,瞬间再次消失。 没想到这些个系统也是欺软怕硬的。阮媚忍不住暗自琢磨着,之后是不是可以多从系统那里抠出些东西来。 “起来吧。” 萧玉轩突然开口,让稍稍有些走神的阮媚立刻回过神来。 “是。”她娇软着嗓音,似是弱柳扶风般轻轻直起身来,一双明艳魅惑的大眼睛好奇似的看了萧玉轩一眼。“萧师叔修为深厚,为人守正不挠,能被他指导是我的荣幸。” 此话刚一出口,后半句还没说出来,一声熟悉的系统声忽然在阮媚脑海响起。 ‘叮,野心三任务进行度25。’ 阮媚心里一愣,她本是想这么说,之后以向萧玉轩求教的方式试一试碧海潮生这个曲子的实力。 结果却涨了好感度?难不成是因为她夸了萧玉宸? 想到这里,阮媚忽然就闭了口,将之后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站在她面前的萧玉轩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冷,只是轻嗯了一声。随后便做到了一侧的椅子上倒了杯茶品了起来,再也没有看向阮媚。 “师尊,若是没事弟子便退下了。”阮媚看着殿上的二人,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于是躬身向着清璇辞了行。 离开了合欢殿,阮媚走到宗门一处僻静的小花园里坐了下来。这个小花园中间有一座红顶的小亭子,亭中有一石桌和一石凳。 因为此处灵气稀薄,所以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墙壁以及亭柱上爬满了大片的粉白色蔷薇。阮媚前世心情低落时,非常喜欢一个人来这里坐着。 来到亭中,一切都像前世一样。阮媚将清璇刚刚交给她的纳戒戴在左手的食指上,将自己稀薄的灵力注入其中。瞬间,一个有她房间大小的空间出现在她面前。 纳戒的空间里放着不少东西,数量甚至朝出了阮媚一开始的预想。 她先打开了最近处的一个红木小匣,里面是慢慢一匣的灵石。拿在手里轻轻一颠,怎么也得有四五百块。然而阮媚的开心只维持了片刻。 她的身体似乎并没法吸收灵石的灵力,如果这样,那就算有再多灵石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她无奈的将木匣放下,看起其他东西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小木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下意识地将那个木盒挑了出来拿在手里。打开之后,果然里面躺着一粒金黄色的丹药。 阮媚想起之前在镇国府时萧玉宸给她吃过的那枚圣品宝药。她记得当时里面有三粒,她服了一粒。 她翻过盒子来仔细观察着,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着镇国府的标记。她不禁暗暗轻笑,看来这些东西,不光是有宗门任务的奖励。 放下装着丹药的盒子,阮媚又看了看其它的东西。无非是一些比较普通的法衣和并不适合她的法器。她记得这些任务奖励的法器因为是随机的,宗门里不少弟子会互相交换,甚至会直接用灵石购买。 虽然价格不高,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纳戒里的东西几乎看了一遍,阮媚终于在一件法衣下发现了一本并不起眼的功法。她拿起那本功法书擦了擦上边的灰,这本书就像是在藏书阁放了很久都没人看的样子,被随机分给她做了任务奖励。 书封上只写了三个大字“引虫术”。阮媚有些失望,这本功法是最低等的功法之一,就算是修炼到极致,也不过是能将附近一定范围的昆虫毒物吸引过来罢了,甚至都不能控制这些自己吸引来的东西。 只怕真要用的时候,这些被自己吸引来的东西反而会攻击自己。 阮媚最终取出了一些灵石,起身离开了小花园向着丹门走去。 一路上,阮媚思索着把这些灵石给弟弟之后,自己总得找点方式去赚钱。弟弟虽在丹门,但若是想要用那些上好的灵药,还是需要她自己去寻,宗门并不会白给。 刚进入丹门,阮媚便看到在一处假山前三个丹门的女弟子正围在一起兴奋地看着什么。 她本是无意关心这些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同宗弟子,然而当她的余光扫过中间那名少女手中捧着的东西时,她的脚步却是一顿。 她们手里拿的,不正是她几天前去山下集市卖的那几幅绣品之一吗? 她的脚尖默默转了方向,似是无意的从那三人身旁走过,侧耳细听着她们的谈话。 “彭菲,我出十万灵石,你就把它转给我吧。” “哼,小气。彭菲,我出十五万!” 八万!阮媚心下一惊,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刚刚看走了眼,说不定那绣品只是与自己绣的那些有些相像?否则她以的绣品,哪怕技艺再好再精致,都无法卖上这样的天价。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中间那名女子却不屑地开了口:“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现在最便宜的都要三十万灵石起,你们当我是要饭的打发呢?” 此话一出,刚刚还融融恰恰的三个女孩儿,瞬间便吵了起来。 “你当我们不知道你当初就只花了10灵石!给你十万都是看着咱们的交情的份上!” 拿着绣品的那个少女却也只是将绣品往怀里一收,冷眼看着刚刚还以姐妹相称的两个同门说道:“就算我花了10灵石那这绣品也是我的。有本事你们也花10灵石去买啊!” 听到这话,阮媚终于忍不住走了上去,她向着中间那名少女微微一笑,客气地问道:“我是合欢殿的阮媚,刚刚听到你们好像在讨论什么绣品,我可以看看吗?” 几名女子看着突然出现的阮媚瞬间警惕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探了半天,方才谨慎地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 阮媚一双媚人的大眼睛轻轻弯成了一道月牙,就像是一个单纯好奇没有任何心机的女孩儿一样,温柔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家境并不是很好,倒是也有几分手艺在身。也想着看看你们口中的绣品,也好之后没钱时能靠手艺吃口饭。” 丹门三个女弟子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阮媚身上这件连法衣都不是的普通衣裙,心里对她的话也信了个七七八八,只当她是哪家出来地没什么眼界的姑娘。 “给你看可以,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中间那名叫彭菲的女子一边冷言相对,一边却还是从怀里将那件绣品拿了出来。 阮媚刚想伸手去接,彭菲却瞬间将手收了回去。“只能看,不能碰!” 少女这一反应阮媚着实没有反应过来。她抬在半空的手只能轻轻顺了顺额边的碎发随后放回身侧。“好,那就你拿着,我看看。” 彭菲这才将那块绣品重新拿到了阮媚面前。 不像刚刚在远处瞟那么一眼,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不能上手去摸,只看上面绣的纹路阮媚便十分的确信,这块绣品正是她前几日卖去秀坊的其中一件! 第25章 天道起誓 阮媚确定了这确实是自己的绣品之后,心里愈发的不理解。这明明就是普通的绣品,可能也就绣工稍微出众一些,图案新鲜一些。无论如何是值不上之前她们嘴里那样的天价的。 她盯着自己亲手做的绣品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女孩儿却不耐烦了起来:“你看完了没?” 阮媚这次回过神来,浅浅一笑说道:“谢谢姑娘,我看好了。实不相瞒,这绣品正是出自我手,不过……” “哈,哈哈哈!你听她说什么?!出自她手?她说这个圣品出自她手?”阮媚的话还没有说完,彭菲已经将绣品小心地收了回去,并且跟着身边另外两个女生一起大笑起来。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之前要出十万灵石换走那块绣品的女生走上前一步,用手指用力戳了戳阮媚的肩膀,一脸嘲讽的说道:“真是可了惜了,没见过世面的人啊,一见到点好东西神智都开始不清醒了。” “这绣品你要是能做得出来,那我当着全宗门的面跪下喊你一声祖宗!” 阮媚虽然并不清楚这个绣品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听到这话,嘴角还是微微一勾。她不气不恼地缓缓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丹门三个女弟子本打算转身离开,却听阮媚突然开口。 那个刚刚奚落完阮媚的女孩儿回头看向阮媚,眼神里写满了鄙夷与戏谑。“姑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祉祺。” 阮媚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后,眼角染上了一抹深意。她朱唇轻启淡淡地开口道:“好,我不用你跪下喊我祖宗。若是证明了这绣品确实出自我手,那么你给我五十万灵石便可。” 像是那种折辱人的赌注,对阮媚来说反倒是不如给点实质性的东西来的实在。 然而陈祉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却是大笑起来,眼底更是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阴狠。“果然是没眼界的东西。这圣品若真是你做的,别说五十万,我给你一百万灵石,外加一把樱云琉璃扇!” “祺祺!”此话一出,一旁的彭菲却是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这樱云琉璃扇是为数不多的专门给女性使用的圣品法器,是陈祉祺母亲刘氏的传家之宝!刘氏答应陈祉祺若她能在三个月后的外门弟子考核中通过试炼,便将这扇子交给她。 可如今考核还没开始,这扇子,却是叫她先给赌出去了。 然而对于同伴的阻拦,陈祉祺很是不屑的将她的手拿开,目光却是死死地看着阮媚。“怎么,难不成你还真觉得这圣品是她做出来的?” 听到这话,彭菲终于也是放下了手。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的修为极其低微,绝无可能能够做出品级这样高的圣品。 见着面前三人似乎终于达成了共识,阮媚轻声说道:“天道起誓。” 修真之人修悟天道。若是对着天道起誓之后却违背自己的诺言,那起誓之人便会遭遇十道天雷降身的天谴。 陈祉祺听到这四个字,脸色却是黑了一黑,不过很快便再次扬起脸来。“可以,不过你若是输了,那我要你给我做五十年的女奴!” 阮媚心里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小姑娘的心思还真是歹毒,五十年,哪怕是修真之人活的时间能长一些,那白白蹉跎这五十年几乎也是彻底断了她的修真之路。更别说还是当五十年的奴。 不过她还是稳了稳气息,面不改色的应了下来。“可以,三个月后的外门弟子选拔时,定胜负,如何?” “对天道起誓。”得到了阮媚的答应,陈祉祺立刻便三指并紧指天而言。似乎是生怕阮媚后悔。 “对天道起誓。”阮媚冷笑一声也将手指伸出立下誓言,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向着阮祁的院子走去。 这种白得东西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毕竟像陈祉祺这样狂妄的白痴,也不是每天都能遇上的。 此时的阮媚心情反而好了一些,她哼着小曲推开了阮祁的屋门,她准备看完弟弟之后便下山去秀坊那里一趟。 “姐姐,你回来了!” 床上原本一脸漠然的阮祁,在看到推门而入的阮媚时,表情立刻变得鲜活起来。在前两日得知她要去进行那么危险的宗门任务之后,哪怕是有晏奚和杨嘉志从旁跟着,他心里依旧是万分的担忧。 如今却见阿姐这么快便回来,看起来似乎也是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他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是落在了肚里。 “姐姐看起来心情很好啊。”阮祁向着床中间靠了靠,将床边的位置给阮媚空了出来。 阮媚坐在弟弟身边拉着他的手,在他的脸上仔细地打量着。“你这两天没休息好吗?”进门时的高兴此时一扫而空,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阮祁眼底的那片乌青。 然而阮祁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反过来握住阮媚地手半开玩笑地说道:“若是姐姐出去做那样危险的任务,我却在宗门里还能睡得踏实,那我还是你亲弟弟吗?” 听到这话,阮媚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在心上流过,被外人外事逼的已经愈发坚硬的内心也变得稍稍柔软了一些。 “姐姐刚刚进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有什么好事要跟我说说吗?”眼见着阮媚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阮祁立刻转移了话题。 阮媚从身上拿出准备好的灵石放在阮祁的怀里,一边笑着看向弟弟一边轻声说道:“确实算是有好事,不过你先把这些收着。” 虽然阮祁的身体根本出不了自己的院子,但毕竟有些灵石傍身,遇到事情时也算有点保障,这样还是更能让人放心一点。 阮祁没有推脱,非常爽快地收下了灵石。自己的姐姐,有时候过于客气反而不好。 姐弟二人非常默契地谁也没提关于“杀人狂魔”任务的具体过程,只是说起了杨嘉志和晏奚二人。 阮媚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给杨嘉志送的那个香囊。那个香囊和那些绣品都是同一时间做的,如果说那些绣品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么那个香囊应该也不会例外。 阮媚本想告诉阮祁刚刚在丹门遇到那三个女弟子,与她们打赌以及关于自己绣品的事情。可想了想之后,终是决定自己先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总不能没弄清楚,到时候让弟弟白高兴一场。 看过阮祁之后,阮媚匆匆向着山下的集市赶去。 刚走入集市不久,一个人突然迎面拦住了阮媚。她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笑呵呵看着自己的人,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人正是那家秀坊的店小二。 “姑娘,我家老板可是着我在这儿等您好几天了,可算是把您给等着了!” 阮媚一听此话,立刻明白了几分。不过为了之后与那老板娘谈起来时更有把握,她故作高深地说道:“等我?我们认识吗?” 店小二一听,立刻有些着急。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手拽着衣角,苦着脸说道:“诶呦大人,您忘啦?前几日您去我们秀坊卖了一些绣品?” 阮媚抬眼看向天空,像是在努力回忆一样。一旁的店小二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出门之前老板嘱咐过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到自己铺子来,尤其是不能让她去到其他店铺。并且如果她没有问,就闭口不要提关于绣品情况的事。 眼见着店小二似乎心里有话却不敢说,阮媚所以摇了摇头,装作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 果然,店小二再次绕到阮媚面前将她拦下,终于满脸冷汗的点头哈腰着开了口:“姑娘是贵人多忘事,您卖给我我们那些绣品……” 店小二说到一半,突然回头看了看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然后小心地凑到阮媚耳边低声说道:“就是那些一次性的养魂圣品,你真不记得了?” 阮媚一听此话,心下一惊。她那就是普通的绣品,怎么突然变成了养魂圣品?还是一次性的? 不过她表明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惊异,反倒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错卖到你们那里了?” 错卖?店小二一听这话,原本刚刚稍微散了一些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他是生怕这位大能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到时候自己在老板那里交不了差。 不过阮媚也就是随口一说,她知道这个店小二不过是个跑腿的,要谈还是要跟那个老板娘谈。没必要为难这个工具人,跟他拿乔。 “也罢,那就去一趟吧。”阮媚像是无奈似的叹了口气,看了看面前小心翼翼地店小二。 店小二一听这话,立刻殷勤地替她带路,生怕这位贵人半路再反了悔,那他可就抓瞎了。 两人很快到了秀坊,秀坊里的人比阮媚来那次至少要多个十来倍。店小二一边在人群中为阮媚开出一条道来,一边还不放心地不停回头看着阮媚。 依旧是之前那件桃花装饰的房间。阮媚没多犹豫,掀开帘子缓缓走了进去。 “哎呦姑娘,可把你盼来了。”座位上珠圆玉润地老板娘一看到进来的阮媚,立刻手里拿着帕子,一步一扭的迎了上来。 “老板娘。”阮媚微笑着客气地向她微微颔首,走到一旁的客座坐了下来。 “实不相瞒,姑娘之前的绣品卖的很好,所以我想问问姑娘是否还有?若是有,我都可以买下!”见到阮媚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老板娘立刻笑着试探着开口。 然而阮媚听到这话,心里却是忍不住多看了老板娘两眼。这人还真是会避重就轻,若不是她在宗门时听到了那三个女弟子交谈,再加上刚刚店小二的透露,她还真要被这老板娘匡了去。 阮媚仔细思量了一番,突然轻笑了一声,一双美目直直地看向老板娘问道:“不知老板娘说的卖的很好,是怎么的卖得很好?” 此话一出,老板娘立刻明白阮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不过毕竟是经商多年的老油条,她脸上始终是面不改色,反而是笑的更开了一下,有些套着近乎的说道:“姑娘就别打趣儿了,咱们都是明白人,我也是真心想要跟姑娘继续合作下去。” 阮媚看了看对面的老板娘,心里忍不住有些不爽。她的真心也就只在嘴上,行动上她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之前的绣品仅她听说的就已经卖上了天价,可她到这店里来,这老板娘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是这样啊。”阮媚清了清嗓,微笑着说道:“那就多谢老板娘抬爱了。” 老板娘一听,立刻笑着就要跟着客气两句。结果阮媚却突然话锋一转,有些苦恼地看着老板娘说道:“可是之前那些绣品却是我错卖了,我当时想卖给您的真的只是普通的绣品。可能是走的急拿错了。” “回去之后我才发现我那些绣品不见了,本还以为是被什么贼人偷了呢。” 老板脸上的笑意瞬间有些凝固。阮媚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却话里话外都是在点着她。 见老板娘似乎还在反应,阮媚继续给她加着压力。“不过我这次确实是想找家比较可靠实诚的铺子,卖之前那些的绣品。” 原本还在怀疑阮媚手里是否还有东西的老板娘,听到这话立刻从桌下边抽出一张银票放到了阮媚面前。 “姑娘,咱们先不说那些。之前那些绣品我也是没眼界,前五张就按着普通绣品给卖了。后来才知道那些竟然都是圣品!所以这些是给姑娘的补偿。” 阮媚垂眼看了看两人中间放着的那张银票,嘴角轻轻一勾。不亏是浸润商场多年的老手。这些银票一看便是老板娘提前准备好的。若是自己不提这些话,这银票她就根本不打算拿出来,准备直接吞了去的。 她笑了笑,没有去拿桌上的银票,反而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老板娘,淡淡的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您给我的这些银票的多少,到底是怎么计算的?” 第26章 红鸢坊 “啊……是,是五五分。”老板娘稍微卡顿了一下随后干笑着说道:“卖出去的收益,我就留了一半。” 阮媚轻轻撇了撇嘴,低头摸了摸自己粉嫩的指甲,并没有抬头看向老板娘。 “可是我听说,我3灵石卖给您的绣品,您本是按10灵石卖的。”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了一下,一双狐狸眼瞟了一眼桌上银票的数额,随后懒懒地说道:“您怎么证明剩下这些,是五五分给我的呢?” 此时老板娘开始慌了,她一会儿揉揉手里的帕子,一会儿擦着脸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店里是有账本的,可是她不敢拿出来给阮媚看。 当初看着阮媚年纪不大脾气又好,精致的小脸上又总是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就连这张银票她一开始都没有打算真给她。却没想到这小姑娘,之前都是装的! 老板娘心里十分愤恨,觉得阮媚当初就是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来哄骗戏耍自己。她自己从阮媚这里赚不到钱,那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老板娘眼珠子一转,忽然重新镇定下来,有些讨好地对着阮媚说道:“小姑娘,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就是个小集市。历来都是这么做生意的,也没接过什么大买卖。” “要不我给您推荐个地方吧,你去那里,就凭您的手艺绝对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此话一出,阮媚稍微有些心动,不过依旧是不太相信老板娘的话。且不说做生意的人没有把自己的活儿往外推的说法,单就是他们刚刚那番针锋相对,她都不相信这个老板娘会这么好心。 “哦?那您说来听听?”阮媚依旧是兴致不高的样子,有些随意的问道。 老板娘心里简直烦透了阮媚现在这番的模样,但依旧是耐着性子说道:“你可以去南辞的红鸢坊试试。第一次去什么都不用带,那里老板谈生意看人,人合适了这生意才有机会做。” 阮媚思索了一下,南辞是黎国的国都,距离道玄宗倒是不远。红鸢坊她前世也听说过,几乎是黎国最大的秀坊,南辞的官夫人和小姐们都喜欢去那里。 就是不知道像她这样的法器,那里会不会收。 阮媚点了点头,轻声谢过老板娘后起身准备离开。 不像等她来时那样热情的迎接,此时老板娘甚至连屁股都没抬一下,伸手就想把桌上那张银票趁阮媚不注意收回去。 然而阮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还没等老板娘摸到那张银票,立刻回过身来将桌上的银票收了起来,并且笑嘻嘻地说道:“这些银票虽然少了些,我勉强收下了。之前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说罢看都没再看老板娘一眼,转身便向着店外走去。只留老板娘一人在背后气地直跳脚。 离开了秀坊,阮媚回到宗门自己的住所处,认真的思索着老板娘的话。 红鸢坊确实是个合作的好去处,不过哪有人上门谈生意空着手就去的。她直觉认为这红鸢坊绝对有什么问题,她得提前了解一下这家店的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先得了解清楚自己的绣品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阮媚从匣子里拿出针线,决定给自己绣一方手帕。集市上的那些帕子都是红花绿叶彩鸳鸯,简直好不俗气。 她挑了一块浅金色的帛布,正面如丝绸一般在阳光下泛着柔光。阮媚自己打量着这块帛布,心里飞快的起着图案样板。 片刻之后,一只纯白色尾尖泛着点点粉色的冷艳九尾狐便出现在了这块帛布上。在这只九尾狐的反面,刺着的是一簇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阮媚对于自己的手艺欣赏了一会儿很是满意,于是顺手拿起了另一块藕荷色的布料,顺着此时的手感又为自己绣了一件同样是九尾狐,却是不同姿态的肚兜。 端详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件堪称极品的绣品,阮媚终于在每一件绣品的右下方绣上了一朵小小的莲花瓣。 这是她的习惯。哪怕是今生接受了师尊的安排不计代价的要让自己变强变强再变强,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藏着那一点连她自己都有些遗忘了的清高。 放下针线,阮媚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帕子,确实就只是一件普通的绣品,没有一丝的法力在上面。 她思索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手指轻轻将灵力送入到绣品之中。 下一秒,绣品的图案处瞬间亮起一道金色的阵法!这道阵法的复杂程度哪怕阮媚前世,都没有见过! 阵法慢慢地旋转发出淡淡的金光,阮媚下意识的将手覆盖在了这道金光上。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金光通过阮媚的手心缓缓流入她的四肢经脉,像是温和的水流一般,让她一瞬间感觉身体都酥软了下来。 她小心地内视着体内这道金光的流转。她的经脉十分的纤细,甚至有许多地方都是阻塞不通的。这对于修真者来说,就是天资极低的表现。 经络灵脉的韧性以及宽阔程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修行提升的速度。因此多少的修真之人都会花费大价钱去收集各种灵丹圣品,来逐渐拓宽自己的经络灵脉。 当然灵药难求,打通扩张经络灵脉地过程也是万分的痛苦。像是把你身体中的每一处经络全部打断揉碎,之后一点一点重塑,然而效果却并不明显,只能靠一次次的尝试积累。 那种折磨很多人可能承受过一次之后,便再也不愿去承受第二次。哪怕是明知道这是在修真之路上打破瓶颈获得提升的唯一方法。 然而现在,阮媚看着金光在自己体内一点点缓慢的移动,而这道金光照拂过的地方,经络无不比之前坚韧了一倍,甚至通道都宽阔了不少。并且她并没有感到分毫的不适! 阮媚慢慢地享受着金光对自己经络灵脉的改造。然而没过一会儿,体内的金光便慢慢弱了下去。甚至还没有走到她的丹田之处,就已经彻底消失。 阮媚睁开眼,看到手里的帕子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再也没了阵法的踪影。她再次尝试将灵力输入其中,却像是往枯井里注水,没有了分毫的动静。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原来一次性是这种意思。也难怪,这绣品上阵法的实力已经实属强悍,如果再是可以一直维持的,那恐怕就是逆天的存在了。 她思索了一下,不禁轻轻一笑。也好,这样一次性的绣品也给了她赚钱的机会。若是一直有用,她之后还要担心市场饱和之后会怎样,先在倒是完全不用担心了。 阮媚小心地将房门锁好好重新回到床榻上。她将外衣脱去,换上了自己刚刚绣好的那件肚兜。刚刚那道金光已经将她的灵脉快要疏通到丹田了,不知道这件肚兜能不能够续上之前的进度。 她盘坐在床中,闭上眼睛满怀期待地将灵力注入到肚兜之中。 与手帕一样,肚兜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个复杂的法阵,然而这个法阵的图案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金光闪了一下,直向着阮媚的双眼处流去。 阮媚吓了一跳,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她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她慢慢缓住心神,细细感受着这道金光带来的感受。阮媚的双眼此时像是被湿润的水汽包裹着,能感受到微微的凉意。那种感觉仿佛直达神经,让她开始放松下来。 阮媚一边闭目冥思,一边缓缓地运转着功法。 就像那方手帕一样,没过多久,双目上那种异样的感觉便彻底消失。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四周,视野里,一切都像是原来一样,可一切似乎又比平时看的更加清晰。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她似乎在那道道白光之中看到了丝丝缕缕的金气。 阮媚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那双狐狸般的美瞳比之前更加水润清透,勾人心弦。那双神色的瞳孔之中甚至泛起了细碎的金光,就像是有人在她的眼底撒上了一层金粉似的。 阮媚十分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同时又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两个绣品明明是一起做出来的,图案也是一样的,效果却是不同?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胸前的肚兜,果然再注入灵力时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这法阵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效果是随机的吗? 阮媚躺在床上盯着两个已经恢复做普通绣品的物件,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将这些事情放到一边,闭上眼开始内视自己的经脉丹田,想要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改变。 目光一寸寸的在体内扫过,阮媚再次看到在自己丹田的犄角旮旯处的那张残页。此时的残页上依旧是散发着浅淡的红光,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在上面看到了文字。 好像是……灵力、充盈、吸收、魂器? 她凑近了一些仔细盯着残页,看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到。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 就在她思考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师妹,你在这里吗?” 杨嘉志? 阮媚迅速回过神来,匆匆拿起床边的衣裙穿了起来。杨嘉志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师兄,你怎么来了!”阮媚推开门,一双大眼睛有些惊喜的望着门外的杨嘉志。 “你……”杨嘉志看到院门打开,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瞬间撞进了阮媚那双似有星辰一般的美眸之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嗯?”阮媚浅笑着偏了偏头,随后转身向着屋里走去。“师兄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哦……嗯。”见到阮媚已经转身离开,杨嘉志这才从那双美的动人心魄的眸子里回过神来。他猛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疯跳的心脏跟在阮媚身后进了屋。 阮媚的房间虽然干净整洁,可内饰却是极为简陋。杨嘉志站在门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师妹,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娇娇弱弱,哪怕是供在金屋玉榻上都不为过的美丽的小师妹,却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阮媚看了一眼杨嘉志,心里忍不住浅笑了一下。上辈子,比这糟糕一万倍的地方她都住过,这里有什么不好? 不过她给杨嘉志倒了一杯水,眉目间还是染上一抹淡淡地无奈像是自嘲般的说道:“这里是杂役弟子的居所,大家都是这样住的,没什么例外。” 阮媚抬眼看着站在门口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杨嘉志,对他招了招手,脸上忽然明媚起来:“不过我准备参加三个月后的外门弟子选拔,如果通过了测试,我就可以搬出这里啦!” 杨嘉志看着女孩儿开朗明媚的小脸,不禁喉头一紧。他抬脚走到桌边将阮媚给她倒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他本是想说自己可以帮她换一个住处的,可是想想也是,像师妹这样自强的人,若是自己这样做了,反倒像是在折辱她一样。 “你一定会通过的。”杨嘉志将已经空了的水杯放下轻声说道。 阮媚没有回应,只是轻笑了一声娇嗲地说道:“师兄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呀?” 杨嘉志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托腮望着自己的阮媚,轻笑着从身上掏着什么。 “飞凤簪用过了,我不是答应给你寻些更有意思的吗?” 阮媚看着杨嘉志故作神秘的样子,内心的好奇也被勾起了几分。她瞪大着眼睛想要知道杨嘉志这次会拿出些什么来。 然而当她真正看到杨嘉志掏出的东西时,她却瞬间愣在了原地。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有些怀疑杨嘉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此番上门是特地前来试探她的。 “师妹?”看着眼前女孩有些傻傻愣愣的样子,杨嘉志用手在阮媚面前晃了晃。 “啊,啊?师兄?”阮媚将目光从杨嘉志的手心移开,试探地小心回应着。 因为他手里拿着的“新鲜玩意儿”,正是白日里那三名丹门女弟子抢的那件绣品! 第27章 西院交易 “师妹是不喜欢这个吗?”看到阮媚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开心,杨嘉志有些担心地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姑娘买绣品,虽然这也算是件法器。 阮媚立刻整理了一下情绪,轻笑着看向杨嘉志道:“不是,只是我今日,恰好看到过这个。” “看到过?”杨嘉志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手里的绣品。 阮媚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今日去看阮祁,恰好碰到三个丹门的女弟子当时在讨论这件绣品。” 杨嘉志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从我们的同门弟子手里买来的。” 阮媚不禁瞪大那双好看的眼睛,小手轻轻掩口惊讶的说道:“可是,我当时听她们说这个绣品,可是天价!” 杨嘉志微微一笑,反手将法力注入到这方绣品上,一个晶白色的法阵瞬间出现在绣品上方。与阮媚刚刚做的那两件绣品不同,这件绣品上的法阵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这……”阮媚双眼闪着兴奋地光芒。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真的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下自己所做的绣品到底还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惊喜。 杨嘉志看着阮媚脸上的惊喜之色,之前的那一点点忐忑立刻平复了下来。 “这个法阵可以在危机关头张开结界,能够无差别抵挡五次攻击,并且它还可以在最后一次时开启无距离限制传送。可以将你安全地传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岂不是件保命神器!阮媚惊讶地看着杨嘉志递到自己手中的绣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嘉志笑着看向阮媚,这方绣品他是花了十五万灵石买下的,其中还是因为答应了那个叫彭菲的弟子下次晏奚去丹门时,提前会告诉她一声。 东西送到,杨嘉志再次看了看阮媚的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师妹,你若是需要什么一定要跟我说,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修炼方面。修真不需要苦修。” 阮媚手里拿着那件绣品,安静地望着杨嘉志微微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我一定会通过外门弟子选拔的。” 杨嘉志终于是叹了口气,点头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房间里,阮媚关上门仔细打量着手里的这件绣品,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也还好杨嘉志并不懂女红,所以没有发现自己送她的那个香囊其实与这个绣品同出自一人之手。 若是那些懂些女工的人,只要打眼一看这绣品的针脚,便能非常轻易地看出其中的端倪。 阮媚将这件绣品收了起来,忍不住再次拿起针线开始做起活来。 忙忙碌碌很快夕阳便染红了大半片天空。阮媚的身边放着十件已经绣好的绣品。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后,将绣品按照顺序一一的拿起来,尝试向内注入法力。然而令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发生了。 这十件绣品,只有三件上出现了法阵,其他七件全部都不过是普通的绣品。 阮媚一时有些迷茫。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做出的这些带有法阵的绣品似乎是有什么规律,然而她现在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知道如果她不能明明白白的了解这其中的缘由,之后若是真想要做这绣品的生意,怕是会非常的困难。 阮媚索性将针线一放,彻底抛开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向着斋堂走去。 “诶?阮媚师妹?” 斋堂里,几个剑修的青年从阮媚身边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人突然顿了顿脚,回头看向端着碗的阮媚喊道:“阮媚师妹!等一下!” 阮媚听到身后有些熟悉的声音,回头向着那几人望去。 只见那个那青年正同样端着碗向她挥了挥手。 是在南庄时遇到的那个青年,晏奚的同门。好像是叫什么修尘。 “修尘师兄。”阮媚一双狐狸眼轻轻弯成一轮月牙,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丝丝媚意配着她眸子里那细碎的金色微芒,让那几个青年瞬间晃了神。 “师妹竟然还记得我。”吴修尘有些惊喜的走到阮媚面前,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会过于明目张胆的在阮媚那妖精一般的身材上停留。 “师兄说笑了。”阮媚轻轻行了个礼,她那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媚气,无不让整个斋堂人的目光都着了魔似的黏在她的身上。 吴修尘看了看阮媚身后似乎只有她一人,于是轻声说道:“师妹若是一人,可否赏脸与我们同坐?” 阮媚看了看周围人望向自己时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心念微微一动,浅笑着点了点头。 不远处那几个正在等着吴修尘的弟子看到这一幕,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吴哥,你在哪里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师妹的啊?怎么都没告诉兄弟们一声?”几个青年有些起哄的跟在吴修尘和阮媚身后。不少别的门派的弟子也在一旁状若随意,却是竖直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别乱说,是晏兄和嘉志师兄介绍认识的。我跟师妹其实不是特别熟。”吴修尘非常客气地回应着,丝毫没有因为有阮媚这样的美人跟在身边而表现出洋洋得意的样子。 然而周围那些弟子一听到晏奚和杨嘉志着两个名字,更是忍不住纷纷向阮媚投来探究的目光。 剑修和丹门可是道玄宗实力最强的两大门派,剑修弟子和丹门弟子走在宗门里,平时都是一副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样子。 更别说晏奚和杨嘉志二人还分别是这两大门派中的翘楚。 阮媚几人在一张圆桌前落座,除了吴修尘和阮媚两人平静地吃着饭,其他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眼神一直再往阮媚身上瞟。 吴修尘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忽然抬头看向阮媚问道:“师妹的任务进行的可还顺利?” 阮媚一边吃着饭,一边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完成了。” 吴修尘刚想点点头,却是猛地一顿,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阮媚:“完成了?”他前几日在得知阮媚的宗门任务是处理南庄“杀人狂魔”事件后,他也更加留意了一些。 回宗门之后他甚至也旁敲侧击的询问过自己的师尊。然而师尊给他的答复却是不该好奇的事情不要好奇,否则怕是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任务,阮媚她们竟然一两日就完成了? 是该说晏奚和杨嘉志实力的精进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还是说他其实小看了面前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 感受到吴修尘有些凝重的目光,阮媚抬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还是多亏了晏奚师兄和杨嘉志师兄,我其实没有出上什么力。” “谦虚了。” 忽然,一道男声从她背后传来。阮媚愣了一下回头望去,不知晏奚什么时间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整个斋堂里更是发出了一阵阵的私语。 就连吴修尘几人都有些吃惊。晏奚平时从来不会到斋堂来吃饭,今日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然而晏奚却只是静静地看了阮媚几眼,随后目光从周围人的脸上扫过。转身便向着斋堂外走去。 仿佛他来斋堂一趟,就是特地为了来说“谦虚了”这三个字一样。 看着晏奚离开的背影,斋堂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是比之前的私语声更为夸张地讨论。 阮媚桌上的那几个青年更是有些激动地望着阮媚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能让晏奚和杨嘉志这两个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心甘情愿的与她一同前去。 阮媚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不过她看向一旁的吴修尘脑海里却是有了想法。 “说起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要修尘师兄帮忙。”此话一出,桌上几个青年更是个顶个的凑到阮媚面前,嚷嚷着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要知道,这可是与晏奚和杨嘉志二人都相熟的人,尤其还是个大美人。这身材哪怕是能够多看上两眼,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赚了!那还敢肖想更多。 阮媚感受着周围男人望向自己火热的目光,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挑。她不否认,她确实非常享受这样仿佛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师兄们夸张了,其实就是这次宗门任务的奖励,有许多法器是我无法使用的。我听说宗门里有许多弟子会交换这些法器,只不过我还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不太了解。” “我全买了!”阮媚话音刚落,桌上一个青年立刻拍桌喊道。 阮媚忍不住掩口一笑,她可是知道,唯独剑修是最不需要这些法器的。他们每人都有自己的佩剑,有些甚至是本命法器。他们并不需要经常去更换法器。 吴修尘更是瞥了一眼那个青年,随后客气地看着阮媚说道:“不知师妹是想要我代你去交易,还是你自己去,我给你讲讲其中的一些门道?” 阮媚抿唇想了片刻,轻声说道:“师兄与我一道去吧,有过一次经验之后我也就明白了。总不能次次都麻烦师兄。” 吴修尘的脸上微微有些失望,他心里倒是希望这个美人师妹能够次次都来麻烦他。 “那便三日后吧,三日后在西院有场交易,到时候我们去看看。” 阮媚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吃下之后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盈盈起身对着桌上的几个青年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离开了斋堂。 放松这一下,任务奖励的问题也解决了。阮媚准备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研究绣品的事情。 房间里,阮媚打开纳戒整理了一下里面的物品,再次看到了萧玉宸放在里面的那个圣品丹药。她原本想过要不要将这枚丹药留给阮祁。 可是想想阮祁的天赋,其实这丹药给他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反倒是他的身子骨,到时候还不一定能遭得住这丹药的作用。 阮媚看着手里的丹药半晌,起身将自己的房门锁好后缓缓坐到了床上。之前那次是自己低估了这枚丹药,这次有了经验,应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狼狈。 阮媚轻轻将金色的丹药含入口中,药力瞬间划过她的口舌向着她的经络灵脉涌去。 她忍不住轻哼一声,感受着那股在体内乱窜的热流,迅速运转起功法引导着药力一点点归顺,随着她的经络灵脉缓缓地流动。 随着圣品宝药的药效发挥到极致,阮媚的意识开始慢慢有些模糊。一幕幕似乎无比陌生,却又像是在她脑海里深藏了许久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些记忆里,有她的前世,有她的今生,还有她那几乎早已没了印象的母亲。记忆里,她的母亲只是一遍遍的叹着气,担忧的看着年幼的她和她的弟弟。 她看到母亲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红色暖玉,神情挣扎的将它挂在了自己白皙的脖颈上。也正是这块只有她自己才能取下来的美玉,到最后陪她走完了她凄惨的前生。 阮媚的意识逐渐的开始变得纷乱。就在她认为自己可能又要支撑不住时,药效却逐渐弱了下来。 她立刻努力稳住心神,向着自己体内内视而去。原来幸得自己之前做的那方白狐手帕上的阵法,将她的经脉扩宽了一下,这药力进入她体内时,才比之前的痛苦少上了那么几分。 只不过是到了丹田那处时,因为之前的法阵并没有开拓到那里,所以依旧是不可避免的遭受了不小的折磨,不过相比之前,已经不知道是好了多少了。 不多时候,阮媚终于从入定之中醒了过来。她看着自己从毛孔里冒出的层层污浊,有些嫌弃地随手拿起一旁的衣服下地向着浴池走去。 越是资质差的人,在打通丹田改善体质时,身上越会出现这样的污浊。现在看看她身上这一次次的棕黑色污垢,阮媚再次忍不住对着自己的资质叹了口气。 浴池中,她洗净身上的污垢之后,迫不及待的闭上眼内视着自己的丹田。之前的那一小滴灵液这次变得丰盈了不少。虽然与别人的像是一潭小湖那样的程度还相去甚远,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第28章 囡囡 阮媚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丹田灵液,目光忽然看到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残卷。 此时的残卷通体暗淡残破,就仿佛一张废纸一般安静的待在角落里。阮媚再次凑上前看了半天。明明中午时这残卷尚还泛着红光,仿佛什么上古神器一般,为何只是半日,却又变回了这个样子? 她下午是做了什么事,才导致这残卷上的红光彻底消散? 阮媚仔细地将今日醒来之后的事情在大脑里一遍遍地梳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使用绣品上的法阵以及服用萧玉宸的圣品宝药,能与自己体内丹田的情况扯上一点关系。 不过……绣品? 阮媚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如果是因为残卷,那似乎就解释的通了! 她迫不及待的从纳戒中翻出那半匣灵石倒在面前。除去之前交给阮祁的那些灵石,剩下这些加起来还有二百来块。 阮媚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想着自己手里的灵石攒来攒去,却永远都不到三百块。若是就这样下去,自己这体质何时才能提升突破。 ‘001,二百块灵石用于强化体质。’阮媚沉下气来合眼入定,她克制着心里的忐忑轻声唤出系统。 ‘好的宿主。’ 001有些欢脱的声音在阮媚心间响起。她面前的灵石瞬间与前几次一般,开始一块块地炸裂,消失。 ※ 第二日清晨,阮媚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失望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本以为昨晚能够再次看到那残页上出现什么文字,然而左等右等,直到所有的灵石都吸收完毕后她再次陷入昏睡,那文字都一次都没有出现。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难不成那次真的是她出现了幻觉? 阮媚缓缓下地,用清水在脸上猛揉了两下,清醒了清醒神智,随后连饭都顾不上吃,从桌上拿起针线便开始做起女工来。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不过一个清晨,阮媚看着自己手边的十件绣品稍微有些紧张地将针线收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按照顺序一件件的将绣品拿在手里输入法力。 果然,接连五件绣品上都亮起了金色的法阵。就在阮媚忍不住兴奋时,第六件绣品却无论如何都没了反应。而之后几件也同样是这样。 阮媚的兴奋瞬间消下去了一些,不过她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道。 如果她没有想错,那这些绣品上的法阵,确实就是她体内的这个残页所赋予的。并且二百块灵石补充的灵力,只够做出五个法阵。 这五个法阵,还都是随机的。 阮媚看着手里的五个带有法阵的绣品,以及昨天剩余的三件还有杨嘉志赠给她的那一件,整整九件绣品,只有一件绣品是与那件九尾狐手帕一样,可以拓展经络灵脉的。 她决定将这件扇面自己留下来用,而其他几件则拿到红鸢坊去试试。 阮媚这次取出了一袭黑衣穿在身上。她本想女扮男装去南辞打探打探这红鸢坊的底细,然而她这傲人的身材却是并不允许她这样做——无论她怎么穿,这身段都始终无法扮成男子的模样。 她只得默默地将束胸腰封取下,规规矩矩地换上了一袭女子穿的黑色劲装,并在头上戴上了一顶乌纱斗笠,随后将八件绣品带在身上向着南辞出发。 午时,阮媚坐在红鸢坊斜对面的茶楼二层雅间,斜靠在窗边观察着对面的红鸢坊。 她出门前原本想着随便找个角落偷偷观察一番,一拎昨日的换下的衣服,却是从里面飘出了一张银票。她都忘了她还从集市那家秀坊的老板娘那里拿走了这张银票。 阮媚现在坐在茶馆里,舒服的几乎都能哼起歌来。那可是整整一万灵石啊!虽然知道老板娘给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心。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实打实自己挣到这么多灵石。换做从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就在她惬意的品着茶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突然从红鸢坊被抛了出来,随后一个破烂的小篮子被人狠狠地摔在她的身上,里面装着的各种各样的绣品撒了一地。 阮媚眉头一紧,她放下茶杯转身下楼混入围观的人群中。 “啧啧,这小姑娘也真惨,你看看被打的。” “有什么惨的,你瞧瞧,就这手艺也敢来红鸢坊?” “不是手艺的事儿,你没听说吗?红鸢坊背后的大老板,特别讨厌女人!” …… 阮媚压低着斗笠,默默地听着周围百姓的切切私语。这红鸢坊的老板竟然讨厌女人?难不成这红鸢坊的绣娘都是男人不成? 阮媚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地上那个刚刚被丢出来的小女孩儿低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来不及拍拍身上的土灰,只是匆匆将散落了一地的绣品拾回已经坏掉的篮子里,然后将竹篮往怀里一抱,冲着围观人较少的地方低着头快步走开。 周围的百姓见没什么可看的,于是也渐渐散去。 阮媚则用斗笠将半张脸遮住,悄悄地跟在了那个小姑娘的身后。 小姑娘抱着竹筐跑了好久,终于躲进了一个又脏又乱的小巷子里,背靠着墙角蜷缩着身子,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低声哭了起来。 阮媚坐在女孩身后的土墙顶上,听了半天,终于还是从墙上跳了下来。 “小姑娘,别哭了。” 地上的小女孩儿原本还在抽泣着,根本没有注意到面前站着的阮媚。然而阮媚这一开口,却是将小女孩儿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来,因为反应不过来,抽泣声被卡在嗓子眼儿里,狠狠地打了一个哭嗝。 “噗~”阮媚听着那一声哭嗝以及小女孩儿此时像是花猫一样的脸蛋儿,忍不住掩口轻笑了一声。 “你,你是谁?”小女孩一手紧紧攥着竹篮,一手扶着身后的墙壁紧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阮媚看着女孩儿警惕害怕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扬将斗笠轻轻挑了起来。 “我很吓人吗?”阮媚一双春水似的狐狸眼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轻声说着。 小女孩儿看到面前这个美丽的大姐姐,更是一时忘记了哭泣,只是瞪大了眼见目不转睛地看着阮媚。 阮媚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普通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女孩儿的脸,手帕上瞬间沾染了一大片被泪水糊掉的脂粉。 “你才八九岁吧?”阮媚看了看手帕上的脂粉,又看了看女孩儿青稚的脸庞疑惑地问道。 女儿有些自卑的点了点头,随后用衣袖用力的将脸上的脂粉擦去。 “为什么要化这么浓的妆啊?”阮媚看着女孩儿原本清秀的脸蛋儿随口问道。 “我,我想看起来成熟一点。”小女孩两只手紧紧地攥着竹篮,不安地在上门捏来捏去。 阮媚看着女孩儿的模样,不由得慢下性子来。她很好奇女孩儿在红鸢坊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些绣品是你做的吗?”阮媚从竹篮里捏起一块绣品仔细地打量着。这绣品是有一定功底的,但到底手法还是有些稚嫩。不过就因为这个被丢出来,她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小女孩儿偷偷抬眼看了看阮媚,随后立刻低下头来,轻轻点了点头。 “是娘亲教我的。” 阮媚听着小姑娘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小女孩儿的脸轻轻扶起,双眼直视着她温柔地说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红鸢坊吗?你的绣品完全可以卖去别的地方啊。” 听到这话,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后泪水再次涌入眼眶。 “我娘亲原来是红鸢坊的绣娘,她专门给红鸢坊做绣品。但是,后来我娘跟我爹有了我,红鸢坊的绣娘只要玉女,所以,我娘就被赶了出来,我爹爹后来也走了。” 阮媚听着小女孩儿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所以在这红鸢坊里做工的绣娘必须是完璧之身?这是什么要求? 小女孩儿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红鸢坊的绣娘们,都只会同一种特殊的针法,我娘教我的也是这种。我如果卖去别的地方,是会被发现的。” 听到这里,阮媚方才明白了一些。心里对红鸢坊的印象瞬间差到了极点。所以在红鸢坊待过的绣娘一旦成亲嫁人,不但要离开红鸢坊,之后也不能再做女红挣钱。 着实是太过分了。 阮媚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女孩儿凌乱的头发。“那你娘现在在做什么?” 小女孩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低声啜嚅道:“爹爹离开之后,娘亲就病倒了。” 阮媚一时有些默然。她有些同情小女孩儿的遭遇,但同样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像小女孩儿这样,甚至比她更惨的人还有很多。就比如前世的她自己。 她思考了片刻,突然看着女孩儿的眼睛说道:“这样,你带我去见见你娘亲,我教你一种别的刺绣方式可好?” 阮媚前世苦练了许多种女工技法,她对于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哪怕小女孩儿之后只能学会一种,那至少也不用为了生计而担忧。 小女孩儿瞪大着眼睛愣愣地看了阮媚半晌,随后猛吸了一下鼻子激动地点着头。 阮媚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跟在小女孩儿的身后在简陋的巷子里左拐右拐,终于走到了一处几乎快要坍塌的小土房前。 “娘亲,我回来了。” 小女孩儿在门口再次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随后挂上了一个大大地笑容,高喊一声后踏着欢快地步子走进小屋。 “回来啦,囡囡。”房间里,一个脸色苍白脸颊凹陷的女子在听到呼声后,慢慢地侧头看向门口。 “这,这位是?”然而当她看到站在女孩儿身后一身黑衣的阮媚时,却是愣了一下,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您身体不好,不要勉强起来。”阮媚站在门口轻笑了一声,看着小女孩儿已经将竹篮丢到了一边,快步跑到床边小心地扶着床上那名虚弱的女子。 “娘,我在路上遇到了这个大姐姐,姐姐说能教我别的刺绣方法。” 床上的女人那双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突出的眼睛,疑惑而警惕的看向阮媚。 阮媚走到床边,给了小女孩儿一块儿灵石温柔地说道:“你去外边买些吃食吧,我有话跟你娘亲说。” 小女孩儿渴望的看着阮媚手中的灵石,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母亲。见母亲点了点头后,方才双手从阮媚手中接过灵石,对着阮媚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随后欢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小女孩儿不见了踪影之后,阮媚摘下斗笠微笑着看着床上的女子客气地说道:“夫人,我其实找您是想了解一下红鸢坊的事。” 床上的女子看着阮媚那双恍若天人的美眸忍不住晃了晃神。“红鸢坊?” “正是。”阮媚轻轻点了点头。 床上的女子目光沉沉地看了看阮媚,随后将目光移向门外悠悠地说道:“姑娘一看便不是那种贫苦人家的女儿,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听到这话,阮媚忍不住眉峰一挑,心里有些好奇。都说贫苦人家的女儿会被卖去那种烟花柳巷之处,为何听这女人的意思,这红鸢坊却是与那种地方一般无二? 女人看到阮媚满脸好奇地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进了红鸢坊的绣娘,一辈子都属于红鸢坊,不能成亲嫁人,不能离开红鸢坊。否则后果……便是我现在这样。” 听到这话,阮媚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这绣娘并不是因为生了病变成这样,而是因为离开了红鸢坊。 她不禁对红鸢坊背后的那个老板多了几分探究。 “夫人是否见过红鸢坊的老板?”阮媚突然将话题一转平静地问道。 “红鸢坊的老板?”床上的女人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阮媚确认道:“你说的是大东家?” 阮媚轻轻点了点头。 女人的脸色瞬间白上了几分,低声说道:“见过两次。” “一次是我卖身给红鸢坊的时候,另一次,是我被赶走的时候。” 第29章 隐藏的危机 阮媚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点了点头。她看到女人脸上的苍白之色,小心地开口问道:“那大东家可是相貌极丑,或是……极为残忍?” 女人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并不是,他不光不丑,反而生的极为俊美。听说还是个修真之人。” 修真之人?阮媚忍不住眯了眯眼。若真是修真之人,在与普通人的卖身契上留下些什么限制,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大多数修真者留下的限制,都不会害人性命,否则是会遭到天道谴责的。 阮媚沉默了片刻,床上的女人却是缓缓开口补充道:“听说那人,非常讨厌女人。” 阮媚一听这话,心中不觉对这老板充满了鄙夷。讨厌女人,却还要靠着女人来赚钱,她不知道该怎么骂这种人渣才最为合适。 她突然想起给她推荐红鸢坊的那家秀坊的老板娘,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番。 那人果然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去红鸢坊做工呢?”阮媚稍稍有些不解。 床上的女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家境贫寒,红鸢坊给的工钱高。当年我若是不去红鸢坊,家里就会把我卖去勾栏。” 阮媚知道这个话题自己已经不适合再问下去了。她认真地看着床上女人的眼睛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按照我答应你们的,将手艺教给你的女儿。”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这个时候还会再过来。” 说罢,阮媚重新将斗笠压低,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屋外走去。床上的女人只是默默地凝视着阮媚离开的背影,直到她离开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地闭上了眼。 离开小女孩儿的家后,阮媚回到茶馆又坐了好久。她突然发现之前的自己好像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都太简单了。 她曾经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坚守原则,最终就可以获得成功,一辈子干干净净。然而上一世的经历却是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后来她以为自己有手艺在身,找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将东西卖上应有的价格应该是件不难的事情,现在看来,恐怕也不像她想象的这样。 阮媚忍不住有些泄气。她也想过如果将这些绣品送的拍卖行去拍卖,或许能够比红鸢坊好上一些,但首先她的身份并不足以让她认识到拍卖行的高层。 其次以她现在的修为,若是让人知道了这些绣品是出自她手,不信还好,若是有人信了,那她恐怕连自身的安危,之后都无法保证。 阮媚出神的看着手里的茶杯,思绪不知已经飘向了哪里。直到日落西山,黄昏的微光透光窗棂洒在她的手背上时i,她才发现杯中的茶水早已冰凉。 她默默起身离开了茶楼,逆着夕阳离开了南辞。 她决定先将绣品的事情放一放,先考虑考虑两日后去宗门进行法器交易的事情,还有系统任务。 说起来对于萧玉轩这个任务,她隐约有了一些想法。 第二日一早,阮媚换上一身极显身材的紧身鱼尾裙,将一头长发高高地挽在脑后,露出她天鹅般的脖颈以及诱人的锁骨。 她将自己昨日绣的一副扇面带在身上,随后抱起自己的古琴向着镇国府走去。 萧玉轩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任何可以联络到他的方式,所以她现在想要找到萧玉轩,唯一的方式就是去镇国府守株待兔。 镇国府外,阮媚找到一位匠人花了两个灵石,让他为自己的扇面配上扇骨。而她则坐在店门口的矮凳上,一边轻摇着店里给客人用的纸扇,一边目光随意地关注着镇国府的动静。 扇骨很快便配好,阮媚却并不着急离开。她跟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店外来往的路人从打开的木门里看到身材完美到像是幻象一般的她,都忍不住脚步一顿,拐个弯进这家小店来看看。 匠人更是对阮媚满脸堆笑的,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给她端来各种各样的点心,希望这“招财的大宝贝”能在他店里多呆上一会儿。 没过多久,一身玄衣的萧玉轩果然从不远处向着镇国府的方向走来。 阮媚立刻将折扇放入怀中,起身在萧玉轩之前,迈着盈盈莲步向着镇国府的大门走去。 她的步子走的并不快,刚好在她还没来得及扣响镇国府的大门时,萧玉轩便也到了这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了阮媚正准备敲门的手腕。不用抬头,仅凭身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阮媚便知,自己的目标已经上钩。 她似是受惊一般,有些仓皇的回过头来,小脸微微上扬。那双似是藏了两潭春水的眸子直直对上萧玉轩冰凉的视线。 她微微挣扎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萧玉轩的手掌中抽回来,可谁想那男人却是将她攥的更紧。她甚至觉得若是再被这男人攥上一会儿,这手,怕是就要废了。 于是她轻轻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地低声说道:“前辈,我三个月后要参加宗门外门弟子的选拔您是知道的。我最近修炼中遇到了一些不解的地方,所以特地前来寻求师叔的指点。还望前辈见谅。” 萧玉轩不置可否地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此时镇国府门前的人越聚越多,不少人对着站在门口的他们二人指指点点。 萧玉轩终于还是眸光一闪,松开了攥着阮媚手腕的手。他轻轻甩了甩衣袖,将手往身后一背沉声说道:“不必麻烦阿宸,需要指导来找我便是。” 阮媚站在萧玉轩背后嘴角微微一勾,可声音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前辈,我想请教的是琴艺,不知您……” “指导你绰绰有余。” 阮媚没再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萧玉轩的身后。 直到二人走到了道玄宗门口,阮媚这才微微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前辈,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走在前面的萧玉轩突然顿足,回头有些轻蔑地看着阮媚说道:“当然是去你的住所,这样不是才正合你意吗?”说着,目光更是肆意地在阮媚身上上下打量着。 阮媚愣了一下,强忍着内心地反感嗲嗲地说道:“前辈可能误会了,这样吧,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更适合前辈。” 她绕到萧玉轩的身前,带着他向着自己常去的那个小花园走去。相比于自己的住所,她宁愿将萧玉轩带去呢个自己视作秘密空间的小花园。 毕竟若是这个男人真去了她的住所,她怕是之后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多待一会儿,都会觉得难受。 在没有真正成为宗门的外门弟子之前,那个小院子虽然破,但总归还是要住的。 萧玉轩这次并没有拒绝阮媚,只是一声不响的跟在阮媚身后。 “就是这里前辈。”阮媚将萧玉轩引到花园的小红亭里坐下甜甜一笑,将怀里的折扇掏了出来摆在石桌上推到了萧玉轩面前。 “这折扇我本想赠与玉宸师叔的。不过既然是承蒙前辈指点,那便赠与前辈了。” 萧玉轩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地折扇,不屑地说道:“这等俗物也好意思拿到阿宸面前。” 阮媚没有接话,只是微微行礼随后轻声说道:“还请前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些东西。” 这花园不比镇国府,虽然景致优美,但若是要抚琴,总归是要焚香助兴的。 阮媚快步回到自己的屋中取了香炉香线后,又快速将碧海潮生曲在眼前过了一遍,方才重新向着小花园走去。 凉亭里,萧玉轩看着桌上的折扇,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起前几日在南庄时阮媚拿着针线手指如蝴蝶一般上下翻飞的模样。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拿起桌上的折扇缓缓打开。然而当他看到扇面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莲花瓣状的小小的图案时,他的目光却是猛地一凝。 “前辈。” 阮媚很快回到了花园,桌上的折扇还是安安静静地放在原处,而一旁的萧玉轩却是正坐在桌边单手支着脑袋,似是在闭目养神。 听到阮媚娇嗲地喊声,萧玉轩美目半睁。眼中的探究之色一闪而过。 阮媚将香炉放在石桌旁,将香线点燃之后抱着古琴端坐在萧玉轩对面。目光试探地望了男人一眼。 “开始吧。” 萧玉轩似是有些不耐,声音却依旧是有些懒散地说道。 阮媚深吸了一口气,纤纤细指在琴弦上随意的划过,试了试音后,缓缓弹起了那首她默默练了许久的碧海潮生。 琴音不过刚刚响了几声,对面原本有些散漫的萧玉轩却忽然回过头来,目光有些疑惑地望向阮媚。 就在两人目光交错的一瞬,阮媚将灵力集中在自己的那一双美眸上。那一双经过洗礼的狐狸般的媚眼,在这碧海潮生曲的辅助下,瞬间将她的媚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琴声像是潮水一般忽起忽落,最终却又轻柔地拍打在岸边,将岸上的沙石慢慢浸润。 阮媚看到对面的萧玉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儿脸,似是有了一丝丝融化。 她不觉内心有一丝惊讶。 无论如何单凭萧玉轩的修为,哪怕有碧海潮生曲相助,他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就会被自己的媚术所影响。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扰乱了他的心神? 看到自己的媚术已经起了作用,阮媚依旧是不敢放松,手指在琴弦上灵活的移动,就像是一场在琴弦上展开的手指的舞蹈。 “前辈?”阮媚一边抚着琴,一边轻声唤了唤对面的萧玉轩。 男人似是受到琴声的牵引。他忽然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阮媚的身后。一双大手缓缓落在阮媚的小手两侧,与她合奏起来。 阮媚被男人圈禁在怀中,萧玉轩身上那阵冷冽的香气在她周身萦绕。就在她怀疑萧玉轩到底是否已经被媚术所影响到时,男人低沉的嗓音却是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阮媚的耳垂边,她来不及反应萧玉轩话里的含义,手指却是微微一滑,原本行如流水的演奏,却是掺杂进去了一抹颤音。 一曲未毕,萧玉轩却是突然抬手抬起阮媚的下巴,将琴声生生打断。 阮媚立刻稳住心神,在二人目光再次纠缠时再次施放了媚术。 萧玉轩纵然心里已经做了提防,可他终究与萧玉宸不同,并没有专门修习过媚术。 他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蛋儿,那双含情带笑地狐狸眼,似乎在向他发出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 少女似是被他的双臂限制的不太舒服,在他怀里轻轻地挣扎。然而这样近的距离,萧玉轩感受到的只有怀中温香软玉对他无尽地诱惑。 他突然抬手抓住阮媚的手腕。随着阮媚一声带着丝缕惊慌的娇嗔声,他便已经坐在石凳上,将少女那宛如魅魔一般玲珑有致的娇小的身躯抱在了怀里。 阮媚此时横坐在萧玉轩的腿上,感受到男人灼热地大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她心里忍不住别扭了一下,不过脸上依旧是像小女人一样眼中带怯地看着萧玉轩,小脸一片绯红。 ‘叮,野心三任务进行度40。’ 听到系统任务的提示音,阮媚心中忍不住暗喜,连带着之前的那一点不适都消散了不少。 这次的好感度提升几乎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看来碧海潮生曲的效果真的是非同寻常。 阮媚轻轻动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腰肢,想要从萧玉轩的腿上起来。然而男人的大手却是用力的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腿上,甚至另一只手轻轻捏着阮媚的下巴让她双目直视着自己。 “就这么想逃吗,嗯?”萧玉轩目光灼灼地看着阮媚,另一只手却在少女的腰间轻轻的捏了捏。 “前辈~”阮媚的嗓音像是掺了糖一般软软嗲嗲地,同时又将小手放在了萧玉轩握着她纤纤细腰的那只大手上。像是要推开,又像是挑逗一般。 萧玉轩看着阮媚有些羞红的脸蛋,轻笑了一声。他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慢慢靠近着阮媚白皙的脖颈。 “在阿宸面前,你也是这般?” 第30章 听到萧玉轩突然提起萧玉宸,阮媚不禁微微一顿。 她一直没有彻底弄清楚萧玉轩对萧玉宸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而这个男人又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但凡说错一个字,可能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会直接被他打下十八层地狱。 阮媚大脑飞速旋转,她微微正了正脸色说道:“前辈休要乱说,像师叔那样的人,能得他指点一二便都是荣幸,我又岂敢在他面前如此造次?” 此话一出,萧玉轩半晌没再出声,甚至放在阮媚腰间大手一时都没了动作。 阮媚一颗小心脏不禁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尊“大佛”下一秒便会突然发疯。 就在她打算尝试着开口说些什么时,萧玉轩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清明的完全不似中了媚术一般。 “所以,在我面前就敢了?” 听到这话,阮媚脸色瞬间白了一白。她刚刚光去思考萧玉轩对于萧玉宸的态度了,竟没注意在自己的话里落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阮媚立刻从萧玉轩腿上下来,而男人这次也没有拦她。她站在男人面前深深地将头低下,恭敬地行礼说道:“前辈与师叔不同。此事我若是与师叔如此,那便是造次;但是与前辈一起……若前辈觉得冒犯,那便是晚辈僭越了。” 话毕,阮媚依旧是低着头,仔细思考着萧玉轩到底是何时从媚术中醒来的。作为媚术的施术者,连这一点都没能及时发现,着实是给师门丢脸了。 “伶牙俐齿。”萧玉轩终于还是缓缓起身,信步走到桌对面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抬手随意地将桌上的折扇拿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坐下吧。” 阮媚道谢起身,原本刚刚稍微有一些放松下来的心情,在看到萧玉轩手里拿的折扇时,却再次紧绷起来。 这个任务真是做的她憋屈! 她面不显色地坐在萧玉轩对面,脸上挂着一个客套的微笑看着对面仔细打量着折扇的萧玉轩。 “你之前说,你很缺灵石。”萧玉轩跟阮媚说着话,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扇子上。 “是的。” “那这个扇子,你是从何得来。”男人突然抬眼,双眸凛厉的目光紧盯阮媚。 然而阮媚却是分毫不乱地缓缓开口道:“这恐怕不便于与前辈细说。” 她本就没想与萧玉轩说谎,但也是并不打算就这么直接告诉他。至少在好感度彻底稳住之前,她是不打算的。 听到阮媚的答复,萧玉轩先是一愣,随后眸光深了深。他这几天一直在打探制作了那些绣品的大师,直到刚刚看到阮媚给他的这个扇子,竟有与那些绣品同样标识的图案。 经过证实这个扇面上也确实带有法阵。他这才想着看看阮媚是否会知道些什么。 然而听到阮媚刚刚的答复,他的脑海里却不自觉的出现了在南庄时,那两个挡在她面前的青年的身影。 萧玉轩深吸了一口气,望向阮媚声音如往常那般冰冷地说道:“你清楚我为什么问你这个问题,既是问了,那么我也不会白让你白说。” “只要你说的信息有用,那么你需要的那些灵石功法,我自是会满足你。” 然而阮媚只是浅笑了一下,一双狐狸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萧玉轩似是有些天真地说道:“可是灵石和功法,不是前辈答应我只要不再去见玉宸前辈,便会给我的嘛?” “你!”萧玉轩听到这话瞬间额角青筋暴起。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阮媚却突然开口将他打断。 “不如这样,前辈与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关于这绣品待我考虑好之后,再与前辈联系如何?” 听到这话,萧玉轩的手下意识的向着腰间的传音玉摸去。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传音玉的一瞬,他却是突然僵了一下。 他还从来未给任何女人留过自己的联络方式。 他的内心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从传音玉上收了回来,冷声说道:“不必。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后天此时我在这里等你。” 阮媚挑了挑眉,萧玉轩不肯给她传音玉也是在她的设想范围内。不过后日她要与吴修尘一同去参加西院的交易,时间不知是否来的及。 她略微思考片刻,终于对着萧玉轩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萧玉轩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拿起桌上的折扇起身离开了花园,只将阮媚独自一人留在了这里。 阮媚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琴,突然有些懊恼。今天这碧海潮生曲的首次尝试,似乎根本就没试出什么来。或许是她练习的还不够? 阮媚一边琢磨着曲谱,一边慢慢悠悠地收拾着花园里的东西。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阮媚又练了一会儿曲子,随后便将古琴一推,仰头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自从重生之后,相比前世她发现了许多曾经被她所忽略的东西。但同样的,看到的越多,她反而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对于前世的结局,此时看来更是疑点重重。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命运到底是否是可以被更改的。 胡思乱想中,阮媚逐渐慢慢睡去。睡梦中,她看到了弟弟身体健康每天到处调皮捣蛋;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每天在家中温柔地等待着她和弟弟回家,也看到了自己不为这体质所限,能够与他人一样正常的修炼。 等到梦境醒来时,阮媚睁开眼睛,却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睡醒的阮媚轻轻揉了揉眼睛,看这小屋地面上洒下的金色的阳光,心里却是充满了无尽地失落。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拿出昨天兑出的灵石,取了四千块放在面前。 若是二百块灵石能做五件绣品的话,这四千块灵石完全吸收之后应该可以做出一百件绣品。 至少有这个量在这里支撑着,哪怕之后要与人谈生意,也能更加可靠一些。 ‘001,四千块灵石全部用于提升体质。’阮媚坐定之后轻声唤起系统。 ‘宿主,四千块灵石完全吸收预计需要一天时间。’ ‘嗯。’ ‘宿主,一天时间,会消耗大量体力。’ ‘嗯。’ ‘宿主,您应该先吃……’ ‘001啊,你是系统对吧?’阮媚突然睁开眼睛,心里有些不满。她此时确实是应该先吃些东西储备体力,但她食欲不振,并且也并不喜欢被人要求。 甚至要求她的根本连人都不是。 系统也瞬间沉默,随后立刻恢复了之前沉稳地声音。 ‘明白了宿主,现在开始。’ 听到这话,阮媚才重新闭上眼睛,渐渐进入入定状态。 就在阮媚闭关的这一天时间里,宗门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说是与她有关,其实也没太大关系;但若是无关,那也说不过去。 那就是道玄宗在今日,以正派之名发布了檄文,声称八极教修习邪门歪道残害百姓,而他们则奉天道旨意将前往讨伐八极教,以正天道。 至于其中真正的原因,除了发动这次征讨的那几个人之外,其他人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也如清璇所说,这件事之后的这些,也都与阮媚再无关系。 等到阮媚吸收完那四千块灵石醒来走在宗门里时,只见宗门里那些几乎从不出现的内门弟子,突然一组一组的从宗门各处匆匆而过。在她打听之后才知,这些弟子们,都被派去参加了即将到来的这次讨伐。 阮媚只是将这件事在心里过了一下,随后便也没怎么在意。她今天的事情还很多,就比如现在要去吃饭。昨日一整天的闭关,让本就没有辟谷的她着实饿的有些难受。 今日斋堂的人并不多,阮媚一边吃着饭一边默默地听着周围人的交谈。其中的重点无非就是宗门这次突如其来的讨伐、下午西院的交易,以及最近突然出现的绣品。 阮媚一边听着这些八卦,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饭。直到听到“绣品”二字时,她才突然想起今天还与萧玉轩那个不太正常的男人有约。 一天的闭关让她的时间观念稍稍出现了一点偏差,她差点把今日与萧玉轩的见面记成了明天。 阮媚匆匆将碗里的饭扒拉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现在已经稍微有些过了她与萧玉轩约定见面的时间。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忐忑,手脚冰凉地向着小花园赶去。 下次她一定要做一个可以提醒行程的法器!如果可以的话。 等到阮媚赶到小花园时,一身玄衣的萧玉轩早已坐在了亭子中,手中捏着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石桌,听起来十分的不耐烦。 “前辈?”阮媚强撑了一口气微笑着走到凉亭外,轻轻唤了一声。 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的萧玉轩,此时的脸色却是比他身上穿的衣服还要黑。 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重重地从亭子里走了出来站在阮媚面前。 “……” 阮媚一时心虚,被罩在萧玉轩的影子里一时不敢抬头。突然,男人缓缓将右手抬起,就在阮媚以为这个男人又要来掐自己的脖子时,那双恐怖的大手却是落在了她的下巴上。 虽然力气也是不小,几乎快要把她的下颌骨捏碎一般,但总归是要比被掐脖子喘不上气来强。 “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阮……” 萧玉轩面色阴沉的看着阮媚,可原本威慑力十足地话说道一半,却是硬生生卡在了那里。 “阮媚。”阮媚心里的恐惧瞬间消了一半,一双水汪汪地狐狸眼悄悄看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眼,其中似乎还带着丝丝的幽怨。 “哼。”萧玉轩突然冷哼了一声将手松开,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到亭中坐了下来,并不看向阮媚。 刚刚忘记这个女人的名字,竟然让他感到有一丝的局促。 这种感觉让萧玉轩感觉十分的不爽。他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能记住姓就已经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 然而阮媚却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慢慢坐到了萧玉轩的对面,脑海里却是已经开始有些走神的在想,萧玉轩每次都将萧玉宸唤作阿宸,会不会也是记不清名字? 不对,他们两个人就一个字不一样,应该不至于会忘。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却都同样的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些不太正常,怎么总是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想好了没?” “你想问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同时开口。看着对面的男人,阮媚秉持着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地就是别人的原则,闭嘴之后只是微笑地看着萧玉轩。 果然,萧玉轩蹙了蹙眉,嘴唇微抿目光向一旁飘了一下。 “咳,你应当知道这绣品上面有法阵的事吧。”最终,萧玉轩清了下嗓率先开了口。或许是真的觉得有点尴尬,话语中竟然没了之前那样的咄咄逼人。 阮媚掩口轻笑了一声,她朱唇轻启,像是春风一般温软媚人的嗓音响起:“自是知道的。” 萧玉轩听到阮媚的话,之前心中的烦躁稍微抚平了一些。 他如雄鹰一般犀利地目光再次迎向阮媚毫不设防的视线,低声问道:“那折扇,你是从何得来的?” 阮媚微微睁大眼睛,似是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轻声说道:“扇面是我绣的,扇骨是在镇国府不远处那家专做扇子的小店配的。” “扇面是你……”萧玉轩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阮媚的话,却是突然一愣。“扇面是你绣的?” 阮媚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故作无辜地说道:“本就是要赠与萧玉宸师叔作为答谢的礼物,自然是要亲手做的才有意义。” 然而萧玉轩眼中却是瞬间划过一抹不耐。他猛地将折扇往石桌上一拍,周身的强大的气场瞬间毫不克制地向着阮媚压来。 他目光阴骘地盯着阮媚,一字一顿的对阮媚逼问道:“我没工夫在这里跟你绕,告诉我,扇面上的法阵,到底是谁的手笔?” 阮媚在巨大的威压下强撑着身子看向萧玉轩,脸色虽是苍白,却依旧是微笑地回答道:“自然也是出自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