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能预知未来的短信》 第1章 你懂个球 2002年6月7号，周五。 离高考还有最后的30天！ 早晨6：45分，刚起床，李不言就收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 这是他18岁的生日礼物。 号码特地选用了1390*198467，后面六个数，正好是他的生日，1984年6月7号。 从父亲李修文的手中接过手机盒后，他回到自己房间，兴奋地拆开了盒子。 拿出了里面的诺基亚3210。 虽然是款两年多前的老机型，但对于18岁的他来说，已经算是极品装备了。 甚至比他最心爱的变形金刚模型，还要珍贵！ 诺基亚的新机，一般都会自带一格电量。 他装上手机卡，插上电源，迫不及待地开了机。 “叮！” 他刚刚开机，就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2002年6月7日世界杯比赛结果，b组西班牙3：1巴拉圭；f组瑞典2：1尼日利亚，阿根廷0：1英格兰】 发来消息的号码，并不是11位数的手机号，而是由15个无序数字组成的号码。 什么鬼！ 他试着回拨，果然：“你的号码有误，请查证后再拨”。 【你是谁？】 他第一次用手机，学着父亲平时用手机的样子，用拼音输入法，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然后发送！ “消息发送失败。” 真是太奇怪了！ 遇到这种奇怪的短信，李不言有点懵。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也许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吧。 传说中，有些技术强大的电脑骇客，可以黑进电信系统，然后肆意搞破坏。 上早读课的时间快到了，他得赶紧洗漱吃早餐，然后出门。 没空理会这种恶作剧。 作为一名高三学生，他的成绩虽然不算好，但学习态度还是非常端正的！ “言言，带上一瓶牛奶，补身体！” 母亲张玉芳心疼儿子，追出门，把一瓶热好的牛奶，放进儿子自行车前面的车筐内。 从家里骑自行车到学校，只需要七分钟。 7：45分，喝完牛奶的他，踩着点跑进了蓉都七中高三十班的前门。 “李不言，你小子运气不错。” 平日里跟他关系很差的班长沈子杰，负责打考勤，站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不言没有理会这种挑衅，只是背对着对方，回了一个中指。 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见他的中指，沈子杰正准备发飚，负责今天早读课的老师就走进来。 沈子杰只好偃旗息鼓。 带着怨恨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正在拿出书本的李不言。 ...... 高三的日常生活，就是刷题、做卷子、背单词...... 周而复始，枯燥之极。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午休时，李不言拿着饭盒，朝学校食堂走去。 虽然离得很近，但他中午一般不回家吃饭。 他爸妈都要上班，也没人做饭给他吃。 晚上又有晚自习。 因此中餐和晚餐都是在学校解决。 路过高三三班的走廊时。 他看见一个少女垫着脚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走廊外的阳光。 夏天的阳光，如同不要钱似的，洒在教学楼外的树叶上。 阳光照着她的指尖，显现出一种透明的白色。 她缩回指尖后，戳了戳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身材高挑，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一件丑到极致的、蓝白红相间的校服，也挡不住她那动人的身姿。 “晚晚，上洗手间去不？” 从李不言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那个叫晚晚的女孩回过头，只见她有着一双又大、又圆、又黑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红润小巧的嘴唇，肌肤如白玉般洁净，显得非常可爱。 尤其是她的眼神，如秋月，如明星。 让她整个人都极其灵动。 如果不是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话，恐怕经过她身边的男生，都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但看见李不言时，她的俏脸却微微一红。 连忙低下了头，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走到那个招呼她的女孩面前。 “袁书，你能不能小声点！” 她的声音很好听，李不言停下了脚步，拿着饭盒，静静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何秋晚，一个刻在他记忆深处的名字。 但是...... 这么多年来，她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每次他靠近她，都会发现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袁书也是个戴眼镜的少女，被何秋晚拖到洗手间的转角处，消失在李不言的视野中后。 她才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牙套：“晚晚，对不起啦，我没看见你们家李不言！” “什么叫我们家？” 何秋晚用力扭了一下闺蜜的细腰。 “晚晚，给你说件事，昨天下课后，我看见李不言，跟他那两个死党，马强和顾天平，一起蹲在大操场角落的草丛里抽烟。” 何秋晚皱了皱眉头：“我跟他又没有关系，他抽不抽烟，不关我的事。” “你就是只死鸭子，人都死了，嘴还硬。” 袁书笑道，“那你不喜欢李不言的话，我就追他啦，长得这么帅，跟香江明星吴颜祖有九成相像，只用看脸，就能让我产生女主角的代入感了，嘿嘿，算是我捡到便宜啦！” 何秋晚轻轻地打了她一下。 袁书抱住她的胳膊：“好啦，我才不会喜欢他呢，除了长得高点、长得帅点、打篮球厉害点、有点腹肌、还会唱歌外，真没啥优点，成绩也差。” 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少女在走廊上互相追打着。 夏天的空气，非常燥热，却充满了青春的味道。 ...... 下午第六节课下课后。 沈子杰叫住了正准备上洗手间的李不言。 他最反感像李不言这种又高又帅、又会打篮球、还有腹肌的帅哥。 抓住机会，就想整治一下。 何况今天早晨，李不言还对他伸过一根中指。 “第八节课后的课外活动，你和马强负责打扫班上的清洁。” 李不言懒得理他。 直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我给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沈子杰追在李不言身后，大声说道。 “你tmd废话真多。” 一个表情贱兮兮、眼神色迷迷的小胖子，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把手上的水珠猛地甩向沈子杰。 “马强！” 沈子杰险些被那些水珠甩中，恼羞成怒。 “爷爷在此！” 马强大声回答道，“孙子，你爷爷要去小卖部看足球赛，西班牙打巴拉圭，没空理你这个瓜x，再说还没轮到我和盐巴（李不言的绰号）值日呢，你tmd又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插身上装x啊？” 今天世界杯有三场比赛，瑞典和尼日利亚刚刚开打。 接下来是五点钟的西班牙打巴拉圭，很多喜欢足球的学生，正好利用课外活动和吃晚饭的时间，去大校门口的小卖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球。 “值日表是我负责安排的，你们要是不执行，我就扣你们的操行分！” 沈子杰冷笑道，“再说了，就你这种连越位都不懂的人，还去看世界杯，呸！假球迷！” 这时，李不言上完洗手间出来。 走到沈子杰面前。 他身高一米八五，比对方要高整整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沈班长，差不多就得了，还有30天就高考，操行分？你有胆就扣！” “你......” 沈子杰被气得说不出话。 李不言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对方鄙视马强不懂球。 他跟马强，那可是一起长大、一起偷看过女浴室、一起往楼下吐过口水的死党。 “你懂球？”他用蔑视的眼光，望向沈子杰，“你知道瑞典和尼日利亚谁的实力强吗？” “当然是非洲雄鹰尼日利亚了！” 沈子杰喜欢足球，也是个半桶水的球迷，“中场有顶级球星、飞鸟奥科查，再加上超级前锋卡努，以及强力后卫巴巴亚罗，实力远超只有一个拉尔森的瑞典。” “你懂个球！”李不言想起手机里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随口说道，“尼日利亚输定了，我说的！” 他记得，瑞典2：1打败了实力强劲的尼日利亚。 至于手机短信里的猜测对不对，他无所谓。 猜错了，沈子杰还能咬他？ 沈子杰哈哈大笑：“你这个球盲，李不言，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李不言白了他一眼：“赌个锤子！” 说完就和马强勾肩搭背地回了教室。 留下气得双颊发红的沈子杰。 第2章 内心慌得一P 装x可以，没有把握的赌，李不言是不会打的。 他拿出手机，再次看了一下。 【b组西班牙3：1巴拉圭；f组瑞典2：1尼日利亚，阿根廷0：1英格兰】 一会瑞典和尼日利亚的比赛结束，就知道这条短信是不是真的了。 “你什么时候了解过足球的，还说瑞典会赢？” 坐在他前排的马强，太了解自己的死党了，除非自己拉着他看，否则李不言是绝对不会主动看球的，于是转头问道。 “足球只有胜平负三个结果，对吧？” 马强点了点头。 “随便乱猜，可以有三分之一的机会猜中，对吧？” 马强只好继续点头。 李不言微微一笑：“所以，我乱猜的，猜中了，那就是我牛x，猜不中，呵呵，关我p事！” 马强愣了一下，竖了根大拇指。 然后回过头，拿出了课桌里的漫画书。 “马狗（马强的绰号），又在看hs漫画，你不想考大学了？” 开始刷题的李不言，头也不抬地说道。 马强放下手中的漫画书，拿起数学习题集：“我认识它，tmd，它不认识我，刷个锤子，不如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 “明天下午有英语摸底考试，别怪我没提醒你。” “又摸？艹！” 马强只好把漫画书扔进课桌深处，拿起了英语词典，开始背起了单词。 “abandon！” 他把英语词典盖在自己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对李不言说道：“你看，词典都让我们放弃（abandon的英文意思，也是英语词典中的第一个单词）了。” “滚！” 两个学渣，在互相鼓励的道路上，从来就没成功过。 下午4点过10分。 第八节课结束。 接下来是一个小时的课外活动时间，以及一个小时十分钟的晚餐时间。 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是雷打不动的晚自习。 在众多管理严格的高中，蓉都七中的高考前管理，还算是比较人性化的。 至少留了一点喘气的时间，给各位即将上刑场的考生。 沈子杰安排的打扫清洁，李不言和马强都不会去做。 马上高考了。 全校的目光都集中在高考上。 谁还会管操行分啊。 只要你不惹上大麻烦，老师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今天也不是他们值日。 于是马强就拉着李不言到了学校大门口的老张小卖部。 买了两根火腿肠、两瓶冰汽水后，两人就厚着脸皮，坐在了老张店里的彩电面前。 “张叔，刚才瑞典和尼日利亚，谁赢了？” 马强随口问了一句，顺便跟老张拉拉家常，买的东西太少，坐太久的话，他会不好意思。 老张一看是这两个学渣。 就知道对方是来蹭电视看的，没好气地回答道：“瑞典！” 瑞典？ 李不言愣住了。 马强也愣了一下，笑道：“盐巴，你小子运气不错啊，买张彩票试试？” 李不言这才回过神来：“没钱，买锤子！” 过了一分钟，他才问老张：“张叔，比分是几比几啊？” 2002年，华国历史性地进入世界杯。 虽然前两天被哥斯达黎加打了个2：0。 不过全国跟着看球的人，数量简直是空前绝后，就连村口的老大妈，都知道巴西队有个骡拉耳朵！ “2：1，拉尔森梅开二度，解决了尼日利亚。” 2：1！！ 这个比分，震得李不言半天没回过神来。 表面稳如老狗，实际上内心慌得一p！ 可以确认，那条手机短信，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实的。 难道自己获取了某些不法分子的赌球信息？ 会不会有危险啊？ 会不会有人想干掉我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你说我们不去参加课外活动，沈子杰那个龟孙会不会向班主任告状？” 马强啃着火腿肠、喝着汽水，含糊不清地问道。 “张叔，再来两个面包。” 李不言恐惧之后，觉得有点饿了，火腿肠完全吃不饱，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啃了两口面包，他才说道：“告状怕个屁，高考还有30天，班主任才懒得管这种小事呢，他只想盯着那几个成绩好的，我们这种学渣，只要不被校领导逮住，他就会装着没看见。” 两人看了一部动画片，肚子也填得半饱，时间到了下午五点钟。 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并且强壮得像块铁板的少年。 跑进了小卖部。 “比赛开始没？” 他一进门，就随手拿起两个面包、一根火腿肠，还有两瓶纯净水，“艹，一个破竞赛题，耽误老子看球的时间。” 这个少年是李不言和马强的死党，顾天平，绰号天棒。 跟两个学渣兄弟不同，他的成绩非常好。 平时一般都能排到年级前十。 因此课外活动时间，都会被求才若渴的班主任，留下来刷竞赛题。 这才来迟了。 “天棒，明天下午英语摸底考试，你填完机读卡后，把它放在桌子左边，我正好可以看见。” 马强跟顾天平挨着坐，抄袭这种小事，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别瞎扯淡！” 顾天平用厚大的手掌，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高考你还能抄？多跟着我刷题，有不懂的，24小时我都可以教你。” 满脸横肉的顾天平，刷起题来，比他健身时举杠铃的速度还要快！ “教个锤子！” 马强懒得理他，“天棒，你知道马拉多纳不？” 顾天平点了点头。 “马拉多纳踢球，牛x吧？不过让他去当教练，你说会怎么样？” “哪样？” “他会说，你这个前锋不行啊，我来给你做个示范，你看啊，这儿有五个后卫，你这样，再这样，就可以把他们全部过完，然后单刀直面守门员，你这样，再这样，守门员就只能去球门里捡球了，简单不？” “艹！” 顾天平比了个中指。 对于帮兄弟补课这事，他选择了放弃。 实在是烂泥糊不上墙。 很快，西班牙和巴拉圭的比赛开始了。 这对世界上杯的老冤家，比赛一点都不精彩。 四个球，全是西班牙人进的。 普约尔自摆乌龙。 莫伦特斯连中两元，最后结果，锁定在了3：1！ “艹！还南美强队呢，踢得真臭！” “完全被西班牙压着打！技术体系一片混乱！” 顾天平和马强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实际上，两人都是四年一度的假球迷。 只有李不言，跟他的名字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3:1！ 实锤了，他手机里那条短信，就是某个知道结果的地下大佬发错了。 他现在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唉，可惜晚上看不到阿根廷打英格兰。” 马强叹了口气。 课外活动他敢逃，晚自习是绝对不敢的。 被巡查的校领导发现，分分钟就是请家长等严厉惩罚。 “没什么好看的，虽然马拉多纳退役了，但是有战神巴蒂在，配上克雷斯波、小虫、贝隆、艾马尔等一众名将，肯定能击败英格兰。” 顾天平说道，“英格兰的球星们，除了长得帅，没啥实力！” “屁，晚上阿根廷要被英格兰打败！” 旁边，传来了李不言幽幽的话语。 手机里突然收到一个地下大佬发来的危险信息，该怎么办？ 他内心慌得一p！ 第3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直到晚自习的铃声响起。 李不言都没说过话。 他内心非常忐忑。 连走进教室时，都在担心会有一个拿着ak47的壮汉，现身把他给突突了。 香江电影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 他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呵呵，李不言，下午你瞎猫遇到死耗子，居然猜对了比赛结果。” 沈子杰突然走了过来，“今天晚上，阿根廷打英格兰，敢不敢跟我赌一把，看谁的眼光准？” 下午瑞典2：1赢了尼日利亚。 太tmd不可思议了。 这就更让沈子杰不服气了，认为这个结果，完全是个意外。 因为全场尼日利亚都在压着瑞典打。 完全靠着拉尔森战神附体，一个人就打垮了非洲雄鹰。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阿根廷和英格兰是世仇，当年的上帝之手，还是英格兰球迷永远的痛。 因此这场比赛，双方都会全力相搏！ 不过英格兰的帅哥们，脚下功夫肯定没有阿根廷强，尤其是战神最近的状态很好。 上一轮一球定乾坤，打败了尼日利亚。 而英格兰上一轮才和瑞典打平。 这就很好判断了：尼日利亚压着瑞典打，瑞典跟英格兰实力差不多，也就是出了个拉尔森而已，因此阿根廷的实力，绝对强于英格兰！ 他信心满满地望着李不言：“我选阿根廷赢，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跟我赌一把，不赌多了，一百元！怎么样？” 2002年的时候，蓉都的人均月收入，不过八、九百元。 一百元差不多是一个中学生半个月的生活费。 沈子杰哪里是“不赌多了”，明显是惊天豪赌啊！ “啪！” 沈子杰的脑袋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打得全班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沈班长的头顶。 “哇！好大一只蚊子哦，你看，吸了好多血，沈大班长，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顾天平站在沈子杰的后面，再次扬起了他那肥厚的巴掌。 “顾天平，你这个瓜x，居然敢打人！” 沈子杰跳了起来，想还击，却又看见了对方扬起的手掌，连忙跳开了两步，摸着自己的头顶，忍着剧烈的疼痛骂道。 “你哪里看见我打人了？我只是在帮你打蚊子，这大夏天的，蚊子太多了。” 顾天平微微一笑，放下了手掌。 沈子杰这种人，只是嘴上叫得凶，要论打架，那就是个小菜。 李不言现在满脑子都是壮汉拿着ak47乱扫的场面。 哪有兴趣跟沈子杰赌。 “一百元算个求，要赌，我们就来把大的，”马强带着一脸的贱笑说道，“三百元，敢不敢跟老子赌？沈子杰，你要是不敢赌，不仅不是男人，连tmd女人都不如，以后我见你一次，就骂你一次！” 三百元？ 那可是沈子杰高考前一个月的生活费。 他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马强这龟儿子的父亲是做生意的，家里有点小钱。 如果马强输了，不会伤筋动骨。 但是他输了的话，高考前这一个月，他都得吃馒头加稀饭了！ 看见沈子杰有点犹豫。 顾天平在旁边笑道：“自己挑起的赌约，连赌个三百元都不敢，还tmd班长呢，班个锤子长！” 沈子杰顿时就被激怒了。 这是在挑战他班长的权威，挑战他优秀学生干部的权威！ 他嫉妒李不言的帅气。 更嫉妒顾天平那逆天的学习成绩。 长得这么丑，成绩还那么好，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赌！” 沈子杰红着眼，恨声道，“马强，老子跟你赌三百二十元，阿根廷赢！” 这是他的全部身家。 本来他还可以留下二十元买馒头吃， 现在他决定豁出去了。 大不了回家被打上一顿，家里总不会让他在高考前饿死的。 而且他坚信，实力强大的阿根廷，肯定赢。 全是帅哥的英格兰，肯定输！ 贝克汉姆也救不了英格兰，他沈子杰说的，绝对是这样！ “行，我接了！” 马强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再掏出两张十元，放到李不言的课桌上，“不过我信不过你，我们俩都把钱拿出来，放在李不言的课桌里，谁赢了，谁就拿走这六百四十元！” 沈子杰红着眼睛，扫了没说话的李不言一眼：“我也信不过你，更信不过他。” 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折得整整齐齐的六张五十元，外加两张十元，犹豫了很久，才放到劳动委员王星的课桌里。 “我们都放在王星这儿，谁赢，谁拿走！” 王星有点懵。 这事关她p事啊。 但一边是班长，另一边是班上出了名的混子马强，她胆子小，谁都不敢得罪，只能把头埋进了书堆里。 “行！” 马强把钱也放进了王星的课桌里，对埋着头的王星笑道，“别怕，他就个瓜x，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完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满脸通红的沈子杰，也气呼呼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激动，还有一些害怕。 手指也在不停地颤抖。 “你赌个锤子，去小卖部吃火腿肠，都舍不得多买一根的人，赌这么大，你脑袋被门板挤了？” 顾天平凑到马强的身边，低声说道，“要是等会输了，你负责抢钱，我负责拦人。” 他太了解马强了。 这小子从小就抠门得很。 现在肯定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想坑沈子杰一把。 不料马强却笑了起来：“我不是相信英格兰，而是相信盐巴，他刚才说英格兰会赢，这小子的嘴，跟开过光似的，灵得很。” 然后他说出了李不言下午对瑞典和尼日利亚的判断。 “牛x啊！” 顾天平也惊讶地看着李不言，“早知道我也来赌一把了。” 他这句话，纯粹就是在帮兄弟打气。 实际上，他并不相信李不言的判断，觉得就是瞎猫遇到死耗子，蒙对了。 “天命在我！” 马强霸气地挥了挥手。 “哈哈哈......”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吓得不远处的沈子杰浑身一个颤抖，生怕他们会扑上来打自己。 别说打三个了。 就是顾天平一个人，不到三秒钟，他就得跪着求自己活过来！ 第一节晚自习。 沈子杰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一道数学题都没刷！ 阿根廷打英格兰，是晚上19：30分开始。 正好是第一节晚自习要结束的时候。 19：50分，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休息十五分钟。 沈子杰跟屁股上长了弹簧一样，飞奔出了教室，朝老张小卖部跑去。 这时上半场已经开始二十分钟了。 阿根廷一路压着英格兰打，战神巴蒂状态极佳，在禁区外频频远射。 沈子杰看得热血沸腾。 照这么踢下去，阿根廷赢定了！ 到了20：05分，第二节晚自习都上课了，他还舍不得走。 但是想起自己是班长，现在又是高考前夕。 要是让校领导抓住了。 可不是什么小事。 于是才忍痛离开了老张小卖部。 临走时，他还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直在浪费机会的金童欧文，顶着一张帅脸，又冲向了禁区。 上半场，欧文已经浪费了很多机会。 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看见几个阿根廷后卫，对欧文形成了包夹之势，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微笑，转身离开。 整个第二节晚自习。 他刷了整整两套数学题，效率是平时的一倍半！ 时不时还回头轻蔑地瞧向李不言、马强等人。 尔等跳梁小丑，等着痛哭吧！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21：30分，第二节晚自习下课。 “马强，不准走！” 沈子杰兴奋地站起身，走向王星的课桌，“今天这钱，归我了！” 马强嘿嘿一笑：“你想p吃，阿根廷零比一，输了！” 只见马强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是今年刚上市的摩托罗拉v8060，点开淡蓝色的显示屏，只见一条落款名为“大表哥”的手机短信显示。 【马狗，阿根廷输了，0：1。】 “我不信！你骗我！” 沈子杰怒吼道，“英格兰怎么可能赢？我看了上半场，他们一直被阿根廷压着打，战神巴蒂状态神勇！” 马强也懒得给他废话，拨通了大校门口老张小卖部的送货电话。 “张叔，麻烦拿三瓶冰可乐出来放着，我等会来拿，对了，今天英格兰和阿根廷谁赢了？” 他开着免提，半个教室都听得见老张的回答：“阿根廷没有球王就不行了，踢得臭，上半场欧文突入禁区，得到一个点球，贝克汉姆主罚命中，1：0，赢得干净利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沈子杰不相信，他亲眼看了十五分钟的上半场，欧文每次突入禁区，都会浪费机会。 “不信？” 马强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沈子杰，“你打给你家里，问你家里人。” 沈子杰红着眼睛，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并按了免提。 “爸，今晚阿根廷和英格兰，谁赢了？” “儿子，你下晚自习啦？都快高考了，要认真读书，关心啥世界杯嘛！” “爸，你快告诉我！” “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英格兰赢了，点球赢的。” 沈子杰似乎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空洞的眼神中。 他看见马强得意地收起了手机，然后从王星的课桌里，拿走了他全部的生活费！ 一行眼泪，忍不住就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4章 第二条手机短信 七中大校门口，老张小卖部里。 “冰镇汽水，我最喜欢喝，给我一杯冰汽水，让我喝了不下垂......” 马强唱歌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跟狗叫似的。 因此他从小的绰号，马狗，就是这么来的。 “盐巴，我算是服了，你这嘴，真跟开过光一样，说啥就是啥！” 顾天平喝了一口汽水，望着一脸阴沉的李不言，“啥时候对足球有研究的？” 李不言对足球有个p的研究！ 他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嘴贱，说什么“阿根廷要被英格兰打败”。 这下好了。 马强赢了赌局，320元啊，对于他们这样的中学生来说，一笔巨款来的。 失去全部生活费的沈子杰，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家里。 到时候万一传到那些拿着ak47的地下大佬们耳朵里。 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啊！ 李不言不想连累两个死党。 这种事，他一个人承担下来就行了。 “研究个球！” 他怒骂道，“天棒、马狗，要是我今晚死了，以后每年记得来给我上坟！” 马强和顾天平都惊讶地望着他，不知道这小子今晚哪根筋搭错了，要死要活的，还摆个死人脸色。 说完这句话，李不言就火速离开了老张小卖部，连两个死党在后面喊他都不理会。 骑着自行车，飞奔而去。 “盐巴今晚是吃了火药吗？” 马强拿着六百多元钱，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李不言远去的背影。 “他大概是失恋了吧......” 顾天平以一种过来人的目光，看向那个消失在路灯下的背影，“只有爱情，才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灵感迸发、如此料事如神，以及如此失态！” 马强：“我爱你m卖麻花情！” 到了家楼下，李不言不敢上楼。 他连死党都不想连累。 更不想连累家人。 他把自行车停好。 一个人坐在路灯下，犹豫了很久，直到晚上10：43分，他看见母亲张玉芳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这才朝母亲走了过去。 “妈！” 让母亲留在外面，更危险，万一那些人拎着砍刀出现在街头呢？ 当初陈浩南和山鸡，就是被砍刀追杀的。 对，华国境内，没有枪。 那些地下大佬，没有ak47，用的是砍刀。 那回家把防盗门一锁，岂不是就安全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平时都是10：00左右到家，最晚也不会超过10：20，是不是跟马强他们出去玩了？马上高考了......” 李不言推着母亲往家里走去，一边推一边笑：“妈，马狗今晚失恋了，我和天棒陪了他一会儿，回来迟了，对不起啊。” 张玉芳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尽知道谈恋爱......” 回到家，关好防盗门，李不言还细心地反锁了。 这才放心去洗漱。 等父母亲都睡觉后，他坐起身，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写道。 “2002年6月7号，星期五，天气晴，早上我收到了一条手机短信，上面有今天世界杯三场比赛的结果，很奇怪，三场结果都是正确的。” 写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写道。 “如果我最近不幸身亡，一定是被发这条短信的人杀害的。” “我希望......” 写到这里，他写不下去了，关上了日记本。 他从五岁开始，就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是一个女孩让他写的。 “以后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呢，就写进日记本里，这样就能把不开心都丢掉啦！” 他的开心，就是能远远地看着她。 他的不开心，就是两人渐行渐远，直至没了联系。 因此他会把自己的开心，和不开心，都写进日记里锁起来。 一年一本。 十三年下来。 已经积累了十三个日记本了。 ...... 李不言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晨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才被吵醒。 一看时间。 6：45分，是他设置的闹钟。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没有新的短信，还是只有昨天那条短信。 看来对方真的是发错了。 他刚刚穿好衣服。 就听见手机传来了“叮”的一声。 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用颤抖的右手，拿起手机，果然，是一条新的短信！ 时间是6：55分。 他这才想起。 昨天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收到的那条短信！ 【2002年6月8日蓉都七中高三英语摸底考试答案：acbddcbbdbcadacadddbbcacbaadcbcadbbdcdac，myteacherofenglish】 发来消息的号码，仍然是那15个无序数字。 他再一次回拨。 “你的号码有误，请查证后再拨”。 【你是谁？】 他再一次发送。 “消息发送失败。” 他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床上。 脑袋里一团浆糊。 他想不通。 究竟是哪路大神，在跟他开玩笑。 如果说昨天的世界杯结果，还可以猜测，是某个操控比赛的地下大佬，把消息发错了。 那今天这个蓉都七中高三英语摸底考试答案...... 地下大佬弃暗投明，积极向上，在淤泥中努力上进，准备参加蓉都七中高三英语摸底考试答案，为高考作准备...... 你听听，这像话吗？ 对于发短信者的身份，他没有任何的线索。 地下大佬是不会发高中英语摸底答案的！ 他再没有社会经验，再会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也知道这条消息，绝对不是什么地下大佬发出来的。 而是一股他完全无法认知的神秘力量！ 在看着他！ 一直在看着他！ 李不言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下。 自己的小房间，一眼就能看完，啥也没有。 “李不言！你该去上课了！” 妈妈张玉芳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当一个爱你如命的母亲，用全名称呼你的时候，所有的华国小孩都明白，自己该挨打了！ 对于母亲棍棒的恐惧，立即战胜了对未知神秘力量的恐惧。 李不言一跃而起。 打开自己的房门，从桌上拿起一个包子，然后打开反锁了的防盗门，跑了出去。 “还有牛奶！” 张玉芳跟在后面，追到楼下，才把热好的牛奶，放进儿子自行车的车筐内。 看着儿子仓皇鼠窜的背影。 张玉芳呐呐地说道：“我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对儿子怎么越来越凶了呢？”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望着儿子远去的方向，怒骂道：“早晨起来，脸都不洗，牙也不刷，跟你老爸一个样，你要上天啊，你！” 此时的李不言。 已经完全听不见母亲的怒吼声。 他的脑海里，全是第二条神秘的手机短信。 究竟是哪股神秘的力量盯上了自己？ 神仙？ 妖怪？ 谢谢！ 第5章 碗碗和盐巴（新书，求收藏、推荐） 刚进高三十班的教室门。 李不言就发现，教室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那紧绷的神经立即更加紧张起来。 “是不是很奇怪，今天沈子杰没来上课？” 马强走到他的身后，得意地说道，“听他邻居说，昨晚他被他爸，打得老惨了，今天就请了病假，说是在家复习。” 李不言叹了口气。 沈子杰被打，他一点开心的念头都没有。 他倒宁愿被人打一顿。 也不愿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盯着。 “你是不是失恋了？谁啊？我们认识不......” 看见李不言没理自己，直接走到座位上坐下来，马强又立即跟了过来，朝顾天平使了个眼色。 “盐巴，这是马狗用昨天赢的钱，给你买的礼物。” 顾天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塞到李不言的手中。 “不是赢了三百二十元嘛，嘿嘿，昨晚一回家，我就把我邻居刚买的索尼随身听买了过来，蓝树叶，walkmanfx193，原价189，我花229的高价买的！不然那小子还舍不得！” 马强笑道，“还有三十盘磁带，都是四大天王最流行的专辑，还有王吉之类的当红歌手，保证让你听得痛快，忘记烦恼。” 索尼随身听，是李不言心里一直想买的东西。 因为他最喜欢的那个女孩。 也有一台索尼随身听。 不过他存了很久的零用钱，还是没舍得买。 太贵了。 在人均月收入八、九百元的蓉都，花一、两百买个随身听，还要经常花钱买磁带，他可舍不得。 没想到马强居然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马狗......” 他有点感动，本来就很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有点绷不住了。 “我r，你别tmd以身相许哈，老子可不喜欢男的，失恋嘛，多失几次，就习惯了。” 马强看李不言有点激动，连忙跳开了两步。 “我跟你说，这方面，我有经验，你们记得陈小红吧？初三的时候，她甩了我，说我成绩太好了，她配不上我，转头就去找了一个小混混。” 顾天平叹了口气，“从此，我就明白了，谈恋爱，一定要多练习，不是说你想交女朋友，就能交到的！” 马强立即当上了捧哏：“怎么练习呢？” “那就是宁可杀错三千，绝不放过一个，丑的照杀，杀久了，你就成了专家！那漂亮的，就跟着来了！” 顾天平抬起了头，呈现出四十五度角，把他满脸的横肉，显露在两人面前。 马强：“呕......对不起，我有点反胃。” “趁老师还没来，沈子杰那个喜欢告密的也不在，我跟你们两个说，一定要认真高考，争取考上什么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之类的地方。” 顾天平扫了一眼，发现同学们都在准备早读，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 他们的同桌，根本就不敢惹这三个人。 早就当作没听见他们聊天，把头埋进了题海里。 “有什么说法吗？” 李不言也笑了起来。 他知道，顾天平这是在故意逗他开心呢。 “因为读什么大学，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个地方混日子而已！” 顾天平低声道，“我听几个回来讲成功经验的师兄们说，大学生活，非常自由，而且大学女生......嘿嘿......” “当然，要是你们跟我一样，能够考上水木、京师或者相伯大学呢，那又另当别论。” “切！” 李不言和马强竖起了中指。 “我也听说了，大学生活好，不如大学女生h好！” 马强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兄弟们，到时候给你们看看哥的本事，保证第一个脱单，第一个拿下一血！” 他家里有点小钱，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是很足的。 顾天平看看他的胖脸，再看看自己身上虬结的肌肉，最后看看帅气的李不言。 叹了口气。 “马狗，我觉得咱们三个，是帅气逼人组合，盐巴是帅气，我是组合。” 马强愣了一下，这才明白顾天平是在嘲讽他。 “狗r的天棒，你tmd不说话，没人当你死了！” 李不言笑了起来。 有这两个活宝死党在，神秘力量似乎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 “2002年6月8日，星期六，晴。” “今天早晨，距离高考还有29天，在这个没有周末，没有自由，天天都只有刷题、考试的特殊时期，我每天都能看见李不言，不过......他似乎还是不想跟我说话，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坐在教室里的何秋晚，把黄冈试卷甩到一边，拿出自己的日记本，翻到空白页。 看了一眼身边的袁书，见她正在刷数学题。 就提笔写下了这两行字。 然后停住了笔。 又关上了日记本，把它塞回了课桌深处。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十三年前，在白鹿镇的清山绿水间。 “我叫李不言，赵钱孙李的李，不说话的不，言......盐巴的盐......” 一个剃着锅盖头的小男孩，站在她的面前，咧开缺了几瓣牙齿的嘴巴，朝她傻笑。 “不是盐巴的盐，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言，就是说话的意思。” 画面里的自己，是个同样小巧可爱的女孩。 却用着大人的语气，教育锅盖头。 “什么下自成西？不懂......我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是大学生，很有文化。” “我知道，你爷爷和我爷爷是大学同学，都是京师大学毕业的。” “哇，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一年。 是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他五岁。 她也是五岁。 然后画面一转，又过了四年，这个时候，她九岁了。 读小学三年级。 这天，她在家里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字迹歪歪扭扭的信。 是写给自己的。 何秋晚三个字，写错了两个，写成了“河秋碗”！ “碗碗，你在干什么，我很xiang你，一个人在百路正，一点都不好玩，我xiang来成里上学，就neng见到你了。” 信里只有这么一行字。 不仅有错字，还有拼音。 她笑了起来。 然后把那封信一直留着，保存到了现在。 就在她脑海里的画面，又要再次变化时，袁书碰了碰她的胳膊。 “在想什么呢，晚晚？” 何秋晚连忙把锅盖头男孩的身影，从脑海里甩出去。 露出平静的笑容。 矜持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啥也没想。 袁书歪着头，盯着自己的闺蜜，低声道：“又想你们家李不言了？” 何秋晚瞪了她一眼。 现在她们还在教室里，前后都是人。 要是传出去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这该死的袁书！ 她越想越气，用力扭了一下闺蜜的胳膊！ 每一个女孩，记忆深处，都有一个身影，以及一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而何秋晚记忆里的关键词。 就是李不言。 不管她怎么甩，都甩不掉那个身影，以及那句话。 第6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上，一个却深潜海底。 何秋晚坐在高三三班教室里，回忆着童年的时候。 高三十班的李不言，正在课桌上用铅笔写下英语摸底考试的答案。 “acbdd，cbbdb，cadac，adddb，bcacb，aadcb，cadbdbdc，dac。” 短信中，最后的“myteacherofenglish”应该是作文题。 他已经放弃了。 因为他只知道，那个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英语老师，刚离婚，据说是跟校外某个房地产老板好上了。 怎么写？ 难道写我的英语老师正在为建筑事业作贡献？ 反正是摸底考试，无所谓。 不过题型不对啊。 2002年的英语高考模拟试卷，跟未来高考的真题是一样的。 第一卷115分和第二卷35分。 听力30分，20道题。 英语知识运用45分，分为15道单项填空题、20道完型填空题。 阅读理解40分，20道题。 最后是作文35分。 起码有75道题，加上作文。 但手机里神秘力量发过来的答案，才43道题加作文？ 少了32道题啊！ 答案在下午考试时揭晓。 听力只有10道题。 10道单项填空、10道完型填空。 最奇葩的，是阅读理解居然只有13道题！ 五个短文，13道题！ 雷得李不言外焦里嫩。 这么奇葩的题型，都被手机里神秘力量发来的短信猜中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它不能做的？ 题型是正确的。 那答案肯定也是正确的。 已经被神秘力量的强大，刺激得精神麻木的他。 按照自己写在课桌上的答案，把43道题全部答上了。 最后的作文，他是这么写的： “myenglishteacherisagoodwoman.ilikeherverymuch.ihopeyoulikehertoo.icanonlydrawalovetoexpressmylove。” （我的英语老师是个好女人，我很喜欢她，我希望你们也喜欢她，我只能画颗爱心来表达我的喜欢。） 然后他就画了一颗大大的红心。 写完试卷后，他四处看了一下，除了自己，只有马强在那儿抓着头发，扔手中的橡皮擦。 他知道。 橡皮擦有六个面，随便挑四个面，写上abcd。 然后靠老天爷来决定选什么。 如果不幸遇到空白面，那就意味着，这道题，你想得分，连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 这种事，他以前考英语时，也经常做。 没办法啊。 他偏科严重，除了语文成绩好一点外，数学、理综的成绩都不好。 至于英语嘛，底子更差！ 他是学理科的，四门成绩加起来，在前几次的摸底考试中，勉强能上三本线。 因此考英语遇到不会的题，扔橡皮擦，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交卷时。 他是随着大部队交卷的，既没有最先交，也没有拖到最后。 不显山不露水。 也没去找英语成绩全班最好的死党顾天平对答案。 而是悄悄地擦掉了桌子上用铅笔写下的43个字母。 被神秘力量盯上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就好，不要连累了家人和兄弟们。 让他们开开心心地渡过每一天。 所有的精神压力、所有的危险、所有的苦难，都由他一个人来担负吧！ “盐巴，我觉得，我大概要缴钱读成教了，你准备去哪个学校？我跟着你一起。” 马强转过头来，苦大仇深地说道。 “都准备读成教了，干嘛不跟天棒一个学校？他肯定能考上水木、京师、相伯之类的大学，听上去也好听一点。” 李不言淡定地说道。 “他又不好玩，长得也丑，跟他一起混，认识的漂亮妹妹，肯定不多，而且越名牌的大学，美女越少，不如我们去剑南师大吧，据说里面的妹子，个顶个，文学功底都很好，爱如潮水！” 马强的话，引起了顾天平的不满：“什么叫名牌大学美女少？我告诉你，越少的地方，才越容易增加p妞功力！学生时代的恋爱，都是虚幻，都是泡沫！要多练习，实践才能出真知！” 李不言懒得接他们的话茬：“走，去操场抽两根？” 他心情不好时，就会去抽两根烟。 大操场靠近体育器械保管室的树丛中，草木茂密，在里面抽烟，基本上不会被人发现。 对于抽烟这种事。 他们都很喜欢。 主要是这种行为，看上去像大人，有点潇洒。 这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但总想着去模仿。 真到他们长大了，才会发现。 学生时代，才是他们一辈子最无忧无虑、最快乐、最值得纪念的时光。 ...... 三人在草丛里抽完两根烟后。 “盐巴，你还记得何秋晚不？” 马强弹了弹烟灰，突然开口问道。 “记得。” 李不言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忘记她呢？ 就算是世界毁灭了，地球爆炸了，他也不会忘记她。 “我突然记起来，她小时候，好像在我们白鹿镇呆过半年，你有印象没？” 马强跟李不言都是白鹿镇长大的，两人是穿开裆裤的发小。 顾天平是小学四年级时，才加入他们这个小团体的。 本来是武力担当。 结果后来成了智力担当。 “废话，她当时就住在我家，她爷爷，和我爷爷是朋友。” 马强一拍手掌：“我就说，为什么越看她，越觉得熟悉，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李不言扫了他一眼：“干嘛？” “天棒，你记不记得，我们四年级转到泡桐树小学时，你表妹，就跟在她在一个班？” 顾天平轻轻打了一下马强的脑袋：“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打我表妹的主意，我可不想当你的舅子崽崽（剑南话：妻子的兄弟）！” “你表妹那个小胖子，送我，我都不要！我早就心有所属了，不是她，我这辈子都不谈恋爱，我要为她守魂如玉！” 顾天平哈哈大笑：“守魂如玉？不谈恋爱？马狗，你tmd真是个天才！” “我的身体，和灵魂，是可以分开的嘛，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深深地喜欢上她了！” 马强的眼神中，流露出迷恋的色彩，“我花了50元，买通了跟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女同学，知道她的生日是6月1号，最喜欢的花是百合，她最铁的闺蜜就是......” 听到这里，正准备发火的李不言顿时愣住了，打断他的话：“何秋晚的生日是秋天啊，农历9月15号，她也不喜欢百合，她对花粉过敏。” 马强转过头，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喜欢何秋晚的？我喜欢的是她的闺蜜，袁书！” “那个眼镜牙套妹？” 李不言呆住了。 “对啊，我觉得她正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尤其是那口牙套，简直是我的最爱！” 马强叹了口气，“兄弟，我的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李不言有点懵圈：“你追袁书，关我p事，我跟她又不熟。” “但你跟何秋晚很熟啊！”马强嘿嘿笑道，“我提泡桐树小学，是让天棒记起来，你小学时，是怎么天天缠着她的......” 顾天平灭掉手中的香烟，站起身，用力拍了一下马强的头。 “你废话真tmd多，走了，一会被巡查的老师看见烟头，咱们都得挨处分！” 马强被他拍得摸不着头脑。 回到教室，他才找了个机会，把顾天平逮到洗手间的转角处。 “你刚才怎么阻止我提何秋晚？” “你傻啊！”顾天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盐巴跟那口碗碗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追她闺蜜，你准备出卖兄弟是不是？” “他们两个，不是早就说开了吗？” 顾天平用力拍了拍马强的肩膀：“你觉得真说开了，会三年不说一句话？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fm，一个am，频道不同，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不至于吧？” “记得初三时，我们组成过一支苏坡路小虎队吗？” “嗯，还在校庆晚会上，唱了一首《爱》嘛，可惜我唱破嗓了。” “记不记得当时晚会的主持人是谁？” “......我记忆力不好，记不得了。” “蠢，何秋晚啊！从小学到高中，她是永远的校花，也是永远的晚会主持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主要是看晚会时，我只注意看那些女生的小腿了。” “知道盐巴的课桌里，为什么会有一张女生的背影照吗？” “知道啊，不对......”马强瞪大了眼睛，“你啥时候也翻过盐巴的课桌？” “什么叫也？你坐在他前排，这三年，他一个人悄悄看那张背影照的时候，比他看你背影的时候都多。” 顾天平叹了口气，“那张照片，就是我们上台唱那首《爱》时，跟她交错而过之间，拍下来的，可能是焦距问题，我们三个的正面，都很模糊，而何秋晚穿着晚礼服的背影，却很清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艹，你踩我脚做什么？” 马强看向顾天平的身后，哈哈大笑：“盐巴，你亲自来上厕所啊？” 第7章 没有第三条了（求收藏） 下晚自习后。 袁书每天都会搭乘接何秋晚放学的车回家。 正好顺路。 “咦，刘叔，怎么今天换了一辆车？” 一上车，袁书就问负责开车的司机刘师傅，他在何家服务十几年了，性格非常温和。 “何总说马上高考了，平时来接晚晚呢，要低调一点，就开这辆大众辉腾，外观看上去跟普通轿车一样，但乘坐的感觉呢，比以前的奔驰还要舒服一些。” 何总就是何秋晚的父亲何修身，蓉都首富。 袁书在后排找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何秋晚：“那张照片不见了。” “什么照片？” 何秋晚的脸色很平静。 “李不言他们那张苏坡路小虎队的照片啊，”袁书笑道，“别装了，你是不是把它藏起来啦，说实话，其实当年李不言长得没现在帅，只是旁边那两块货色，把他衬托得更帅了。” 何秋晚笑了笑：“今天钱秀秀告诉我，有块不怎么样的货色，花了50元钱，向她买消息，想追你。” “钱秀秀真对得起她的姓，只要给钱，谁都可以出卖，谁啊？谁想追我？还花50元钱，干嘛要花钱啊，我白送！” 袁书咧嘴一笑，露出了灿烂的牙套。 何秋晚从自己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三个穿着鲜红衣服的少年，其中一个英俊少年的眼神，正在往左看，而在照片的最左边，有一道穿着晚礼服的背影。 她指着其中一个肥胖的少年：“就是他，马强，江湖人称马狗。” 袁书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哭丧着脸：“别人的青春，不是青梅竹马，就是俊男美女、花好月圆，我的青春，总是兵荒马乱、民不潦生！” “其实马狗人不错，除了胖一点、丑一点、贱一点、色一点之外，没什么大缺点，我其实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如果人品真有问题的话，当年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袁书摇了摇头：“我读初中时，就听说过马狗的名声，看在你们家李不言的情面上，最多只能当个普通朋友。” “那你拒绝得婉转一点，别学我。” 何秋晚叹了口气。 把脸转向了车窗外面，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袁书想说什么。 突然看见在前面驾驶位上的刘师傅，从后视镜里朝自己摇了摇头，立即就闭上了嘴。 她知道，有些事情，只能靠当事人自己解决。 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这个世界上，最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就是初恋。 尤其是那种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 “碗碗！” 李不言从恶梦里惊醒过来。 他摇了摇头，打开床边的台灯，拿起手机一看。 6：30分。 怪不得手机闹钟没响。 还有15分钟，才到他平时起床的时间。 但最近他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前天的三场球赛，昨天的英语摸底考试...... 这一切，都在证明，手机里那两条短信，是能够预知未来信息的神秘力量，发给他的。 今天...... 会不会有第三条短信呢？ 他把放在枕头边的日记本，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昨晚临睡前，他只写了一句话：“今天，英语摸底考试的题型又全对了，也许答案也是正确的！” 突然，他又拿出了日记本，拿起笔，在上面快速写下：“我决定忘记何秋晚，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强大了，你才配拥有爱情，否则，都是过客。” 然后他又把这句话描黑了，最后直接撕下了这页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重新把日记本塞进了抽屉里。 2002年6月9日6：55分。 李不言看着手机，整整一分钟，当手机上的数字跳到6：56分时，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没有短信！ 今天居然没有手机短信！ 他一直害怕的那个神秘力量，似乎看见了他的恐惧，破天荒地没有发送手机短信过来！ 只有两条！ 还好。 没有第三条了！ 太好了！ 李不言开心得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跳了起来，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李不言，几点钟啦，你不去上课，在房间里乱整，是准备拆房子吗？” 母亲张玉芳的声音再次传来。 又是称呼全名。 李不言赶紧拿起书包出门，临走前，还不忘记从张玉芳手中，接过温好的牛奶，拿起桌上的包子，笑嘻嘻地说道：“妈，我今天早就洗了脸，刷了牙了！” 张玉芳愣了一下，她刚才一直在厨房忙，没注意到儿子是不是出过房间。 回过头，看见穿着大裤衩，站在卧室门口，头发乱得跟个鸡窝似的李修文。 “你不去洗脸，站在这儿当电线杆迈？老子数到三（剑南女人，一般都自称老子，不称老娘）......” 李修文跟儿子一样，形成了条件反射，火速飞奔进了洗手间，头都没敢回一下。 “唉，当年要是听修身的话，跟他一起去鹏城下海经商，而不是当这个狗r的中学物理老师，何至于会沦落到娶这种恶婆娘的下场哦......” 站在洗手间里的李修文，看着镜子里那个潦倒不堪的中年男人，在心里发出了一声长叹。 他跟何修身一起长大，一起读大学。 连名字都是他老爷子一起取的，修文修身，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但性格和命运却完全不同。 后者胆子大，辞掉公职下海，懂得利用各种人脉资源，没几年就成了蓉都首富。 而自己呢？ 老老实实地在学校教书，老老实实地娶妻生子，老老实实地上班。 干了一辈子，连个年级主任都没混上。 当年为了从白鹿镇调进城里，他还厚着脸皮，找到何修身帮忙。 虽然后来两人渐行渐远。 但每年春节，老何还是会约着自己一起回白鹿镇祭祖。 前些年老爷子去世，也是老何忙前忙后，借着他首富的人缘，才给自己那个同样清贫了一辈子的老爹，办了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你死在里面了迈？赶紧出来吃饭！” 老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李修文赶紧洗了把脸。 走出洗手间时，他早已是满脸堆笑：“老婆，你辛苦了！” “你洗手没有？” 张玉芳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欠了这两爷子（剑南话：父子）的。 想当年，自己好好一朵厂花，方圆数十里都找不到对手的大美人。 怎么就爱上了李修文这种又清高、又没钱的文弱书生？ 除了长得帅，真tmd一个优点都没有！ 现在老了，连帅都没有了！ 想想都心塞！ 还好，儿子完美地继承他们两人的优点，长得无与伦比的帅！ “洗手，洗了两遍，还用了香皂，老婆......” 看着嬉皮笑脸的丈夫，张玉芳气不打一处来：“有p就放，是不是又想要烟钱了，知道我二舅是怎么死的吗？肺癌！再抽，抽死你！” “不是......” 李修文鼓起勇气，好半天才弱弱地说道，“我想请领导您批准，我用家里的存款，去买股票......” “啪！” 张玉芳把筷子拍在桌面上，“给你龟儿一耳矢，你是不是嫌命长了，老子数到三，给老子跪......” “是修身的公司，他旗下的厚朴养殖公司刚刚上市！你信不过我的眼光，还信不过修身迈？” 李修文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了，但他心底最后的倔强，以及对何修身的信任，还是让他的双腿，勉强维持住了半跪的状态。 “是修身告诉你的？” 何修身，蓉都首富，她老公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 虽然两家最近几年来往比较少了，但感情还在，她相信，何修身是不会坑自己老公的。 “不是，他以前那两家公司上市时，就叫我买过，但我胆小，没敢买，结果他那家千木电器，这八年，翻了十二倍！另一家宏都地产，三年翻了两倍！” 李修文快速说道，“这家厚朴养殖，养牛的，牛啊！肯定会涨！老婆，我以前胆小，修身让我一起做生意，我不敢，让我买他的股票，我也不敢，甚至他让我去他公司当个什么副总，但你知道，我哪里管得来人......” “不过这次，为了儿子，我决定赌一把，言言成绩不好，很难考上好大学，咱们得多赚点钱，以后好给他买房子、娶媳妇......” 儿子也是张玉芳的软肋，她的火气立即就消散了：“你打个电话给修身，先问问......” 李修文看见老婆服软了，立即说道：“现在不比前几年了，股市监管越来越厉害，他是董事长，不能乱说话的，我不能为了这点小钱，害了修身，我相信他，相信他的厚朴养殖！” 张玉芳想了想，首富的公司，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吧，家里还有十一万三的存款，你取十万元出来，买那个厚朴养殖的股票。” 她拍了拍桌子，“李修文，我先告诉你，要是你亏了，老子就跟你离婚！” 李修文立即就乐了，这可件大喜事啊！ 好兆头。 但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老婆，怎么可能亏？养牛的，牛市、牛股，兆头多好！我以我的项上人头保证，稳赚！” 要是赚了钱也能离婚。 嗯，想想都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但看着老婆那恶狠狠的眼神，他立即抓起一个包子，堵住了自己的嘴。 第8章 真相只有一个 没有第三条短信和神秘力量的掌控。 李不言今天的心情，同样很好。 早读课时。 他甚至还跟负责维护纪律的沈子杰打了个招呼。 沈子杰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前天晚上，他绝对是渡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都两天了，还看得出来伤。 他老爸下手还真够狠的。 “哼！” 沈子杰不想跟李不言说话，冷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沈子杰，发一下摸底考试的试卷！” 今天早读课的负责老师，是那个英语女老师。 看得出来。 她最近比较劳累。 黑眼圈很明显。 “李不言，你站起来！” 英语女老师拿着一张试卷，走到李不言的课桌前。 “啪！” 她用力把试卷拍在课桌上，沉声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作文里面，画颗红心，是什么意思？” 红心？ 学生在试卷上画红心！ 而且对方还是个离异的女老师！ 这个新闻，劲爆啊。 沈子杰立即就站了出来，他是班长，维护老师的尊严、维持班上的秩序，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最关键的，是他要找回在李不言身上失去的面子！ 虽然赢了他生活费的是马强，但谁不知道，这两个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马强跟他赌，是为李不言出头。 这笔账，自然应该算在李不言的头上！ “李不言，你的英语成绩，一向就不好，现在学习态度也成问题，还做出流氓行为，我要告诉班主任！” 沈子杰得意地说道，“王老师，我这就去叫陈老师过来！” 王老师是那个英语女老师，陈老师是高三十班的班主任。 一般来说，任课教师都不会直接处理调皮捣蛋的学生，尤其是高三学生。 都会交给班主任来处理。 这个套路，作为班长的沈子杰，熟得很！ “坐下！” 王老师却没给沈子杰面子，瞪了他一眼，“早读课，乱吼乱叫的干什么？” 沈子杰愣住了。 他可是老师最忠实的狗......不，勇士啊！ 心想，王老师，我是站在你这头的，你是不是在误杀忠臣？ “这颗红心，是我做完题后，没事干，就瞎画的，画得不好，还请王老师原谅。” 李不言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他今天心情很好，决定给英语老师承认错误。 “为什么不好好写作文？” 王老师拍了拍桌子，“以前那么多次考试，为什么不好好考？我接手你们这班，你的英语成绩，一直是倒数第二！为什么这么做？是在彰显你的与众不同吗？” “老师......” 马强看见死党被训斥，立即就想分担火力。 “你这个倒数第一的，插什么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别人是在装傻，你是真笨！一会儿再收拾你！” 王老师瞪了马强一眼，又回过头望着李不言，“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不言有点懵：“解释啥子？” 这时，沈子杰抓住机会，在旁边说道：“王老师，他这种人，不仅成绩差，学习态度有问题，而且还喜欢跟老师作对，我建议......” 王老师打断他的话：“他成绩差？全年级唯一一个选择题全对，作文一分没得的人，能叫成绩差？” 沈子杰昨天请假，没有考试，对于这次英语摸底考试的难度，没有直观印象。 但是对于其他的同学来说。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全班的同学顿时都懵了。 选择题全对？ 这tmd还是人吗？ 这一轮的英语摸底考试，不仅题型怪，而且全是生僻题型，尤其是听力题，语速快到飞起来！ 简直就是历次摸底考试中，最难的一次！ 怪不得只有43道题。 再多出一道。 大概都会让出题组的老师们，自己都感觉到头痛！ 昨天考完之后，全班，不，全年级都是一片哀叹之声。 就连全年级英语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同学，在考试后，都说自己在听力题上，可能会丢掉一半的分！ 大家都觉得，出题组的老师们，也许是疯了。 在高考前，专门来打击同学们自信心的！ 王老师训斥完沈子杰后，回过头，拍了拍李不言的桌子，指着那张考卷。 “你以前装傻，故意考不好，这些，我都能理解，年轻人嘛，就喜欢干些出格的事情，来彰显自己的不凡。”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但是这次你就过份了，这么难的超纲听力题，你全对，说明你的英语听、写、说的水平，都已经达到了全年级第一！甚至远超高三的水平！” “但是，你的作文呢，你故意让自己的作文得了零分不说，还在上面画颗心，来挑衅老师，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英语听、说、读、写，最难的，其实是听和说。 因为华国学生一般都是哑巴英语。 能写的，非常多。 但能听会说的，就没多少了。 这次的摸底考试，为了挑选“冲刺清北班”。 除了加大考试难度外，听力考试的第一节，出题组甚至故意用的是bbc新闻语速，而且题目之难，连王老师自己都感觉头疼。 5道题，全年级对的最多的，是三班的何秋晚，对了4道题。 何秋晚是什么人？ 从小去英美国家玩，跟去自己家后院似的首富之女，家里请的英语家教，都是大学教授！ 说实话，何秋晚的英语水平，不比王老师差！ 甚至在口语和听力上，还超过了她这个没出过几次国的英语老师。 但就是这种英语成绩，都错了一道！ 而李不言呢？ 全对！ “王老师，他肯定是抄的！” 沈子杰突然说道，“他跟顾天平的关系很好，又隔得没多远，肯定是抄的顾天平答案！” 王老师瞪了他一眼，从试卷堆里，抽出顾天平的试卷。 “抄？你们班这次考得最好的顾天平，也错了9道选择题！” 王老师继续看着李不言，“尤其是听力的第一部分，顾天平全错！就算你抄他的部分答案，然后自己乱蒙，也不可能5道题都蒙对！” “因此，真相只有一个！” 她盯着李不言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神：“那就是你一直都对我有意见，平时考试，故意乱考，这次摸底考试，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为了进冲刺清北班，你发挥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但是！你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天才，故意把作文写成这样！还画颗红心，表明你自己卓越不凡的内心！” 冲刺清北班？ 听到这个消息的同学们，都震惊了。 原来传说中真的。 为期一个月，挑选20个人，集中全校最好的师资，把这20名学生全部送入水木和京师！ 难道李不言这样的学渣，也能被选上？ 不可能吧！ 只凭英语一科，是进不了清北班的！ 看着名侦探柯南上身的王老师，李不言只好点了点头：“老师，你说得都对，我错了，我不应该挑衅老师，挑衅学校，我承认自己的错误，以后我会好好学习，认真考试！” 他能说什么？ 他又不可能把神秘力量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要不然他肯定有生命危险。 能够预知未来的神秘力量，就问你怕不怕！ 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敢去招惹神秘力量的。 再说了，就算他说出真相，也没人会信啊！ 预知未来？ 看那些电影演的，会被送进研究院的！ 不是去当研究员，而是被研究！ 一不注意就被切成碎片了！ 看见这个学生低下了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王老师的脸上，满意地笑了。 她只是想敲打一下这小子。 又不是真要惩罚他。 学习成绩这么好的苗子，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高考中发挥正常，那全省英语第一的分数，不是伸手就能拿到的？ 教出全省英语状元！ 甚至是全国卷英语状元...... 以后她在教研组里，就不是小王了，而是老王！ 说不定还会凭着这个成绩，再让自己的男朋友努力一把，找找资源，当个王主任、王副校长，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王校长嘛，自己还太年轻，资历不够。 就不用去想这种不可能的事了。 她看着李不言，越看越喜欢：“李......言言啊，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老师非常欣慰，以后这英语课呢，你想听就听，不想听，也可以做别科的题！” “有不懂的问题，随时可以来办公室问我，要是我不在，一会我把我的手机号写给你，你随时打我电话！” “冲刺清北班会在这次英语达标的学生中，选出前100名，再通过语文、数学、理综或者文综三门科目的选择，优中选优，挑出20名学生，老师相信，你一定能进入其中！” 然后她看向全班已经懵b的同学们。 “你们，要向李不言同学，学习！是从精神上学习，但是，不要向他请教什么问题，这会打扰到他的复习！” 她个子不高，但还是抬起手，拍了拍李不言的肩膀。 用非常慈爱的语气说道：“你这孩子，一定不要再淘气了，要知道，高考，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它将决定你们的人生！” “老师希望你，能够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李不言还能说什么？ 只能点头！ 第9章 何秋晚要出国（求收藏） “哇！盐巴，你这是深藏bra啊！”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马强特意多打了一份青椒肉丝，恭敬地端到了李不言的面前，“这份肉丝，就是贿赂了，以后你的机读卡，被我承包了！” 只有顾天平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李不言。 “盐巴，说老实话，你是蒙的，对不对？” 他跟李不言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是同学，天天混在一起的死党。 对这小子的成绩，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初中的时候，李不言的成绩非常好，跟他差不多。 经常能挤进年级前十，有一次还考过年级第二名。 第一名就是那个碗碗。 “我那是让她的！” 李不言当时还洋洋得意地向两兄弟吹牛x。 但初三那件事情后。 他的成绩，就一落千丈。 能够考上七中高中部，纯粹是凭着以前的底子。 因此高中三年，成绩都是中等偏下，勉强能混个三本。 运气不好，也许只能上个专科。 还得全靠语文成绩扯分。 至于英语，那更是垫底儿的存在！ “你懂个p，天棒，我跟你说，盐巴小时候，聪明得很，唐诗三百首都可以倒背如流！” 马强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笑道，“你是不知道，他是我们白鹿镇，出了名的神童，记忆力超强！” 马强能够进七中高中部，是他那个有点小钱的父亲，找了不少的资源，并缴纳了高价学费，才进来的。 跟成绩没有半毛钱关系。 李不言不想欺骗两位死党，也不敢说出事实。 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狗屁神童，都几百年前的事了。 他成绩的下降，确实跟初三时那件事有关，但后来就是想努力，也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天棒，依我对盐巴的了解，这小子呢，肯定是趁我们不注意，自己悄悄在家里复习。” 马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去年暑假，我去他家住了几天，发现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厚厚的十几本笔记，翻得稀烂的那种！” “盐巴，肯定是你自己悄悄努力，记下来的知识要点，准备在高考前，惊艳所有人！” 十几本笔记？ 李不言这才想起，马强这小子，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乱翻东西。 比如hs漫画、hs画报什么的。 那次幸好自己发现得及时，在他准备拿出日记前，抢了回去，顺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这小子才没有发现自己写日记的秘密。 他跟何秋晚不一样。 何秋晚在家里、学校，甚至旅游途中，都会写日记。 但他不是。 一般只有在睡觉前，或者是在自己那个小小的房间里，他才会写日记。 一个大男人，写日记。 被人看见太不好意思了。 因此就连他的两个死党，都不知道他这么多年，都在写日记！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顾天平一拍手掌，“高一寒假，我去他家，找他学吉他，确实发现他有个放笔记本的抽屉。” “想不到啊，盐巴，你这是在故意隐藏实力啊！” 马强笑道：“我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 顾天平很好奇，以他对李不言的了解，不至于为了装x，就故意装成绩差，然后在高考时一鸣惊人吧？ “爱情！” 马强夹起一根肉丝，“你看，初三时......好了，不提那事，嗯，何秋晚不是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吗？尤其是英语，更是她的强项！” “为了在何秋晚面前，让她颜面扫地，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李不言同学，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故意制造出自己学习成绩很差的假相，甚至连我们这两个兄弟，都一起瞒了！” 马强看着满面懵b的李不言：“怎么样，盐巴，被我猜中了吧，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我马半仙？” “你就是想在高考前，这最后一轮摸底考试，进入冲刺清北班，跟她一决高下，打败她，凌辱......嗯，总之，击垮她的意志！让她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芳心彻底暗许。” “啪！” 马强的脑袋，挨了一巴掌。 是顾天平打的。 “胡说八道，吃你的青椒肉丝去吧，艹！” 顾天平骂道，“盐巴哪有你说的那么无耻，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何秋晚不是高考后就要出国嘛，于是盐巴就苦练英语，跟武侠小说里一样，直到武艺大成，这才出山，一举震惊全校，然后跟何秋晚一起出国......” 什么？ 何秋晚要出国？ 李不言从懵b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拉住顾天平的手：“天棒，谁告诉你，碗碗......嗯，何秋晚要出国的？” 顾天平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李不言摇了摇头。 心想，就连你们刚才分析那些，老子都是第一次知道。 什么武艺大成。 什么芳心彻底暗许。 老子就是获得了一条预知未来信息的短信而已。 扯得那么玄乎！ 顾天平这才苦着脸说道：“我以为你知道，艹，我这嘴，真是没把门。” “说！” 李不言盯着他。 顾天平叹了口气：“半年前，我跟她在一个竞赛小组时，无意中听到她跟她家里人打电话，才知道她高中一毕业，就会去美国读大学。” “我想，以你们两家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才对，没想到......” 李不言垂下了头。 看来，他和她，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还在为高考奋斗时，她就已经超越高考这个坎，直接出国了。 顾天平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啥也没说。 马强也没说话。 大家都沉默了。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总是会渐行渐远。 他们并不知道，离别，才是成年人世界中的常态。 欢乐，才是短暂和难得的。 但在这一刻。 三兄弟都感觉到了，离别在即。 不仅是何秋晚要出国。 顾天平也会考入一所很好的大学，不是京师，就是魔都。 而马强，只能选择缴钱就能上的成教，混个毕业证。 只有李不言，如果他真的是深藏不露。 大概率会跟顾天平一样，考个不错的大学。 不然就只能读个蓉都的三本院校。 三兄弟再聚在一起的机会。 也就不多了。 顶天就是寒暑假。 高考之后，他们都将走向各自的命运之路。 相聚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直到若干年后，相忘于江湖之中。 偶尔在故乡碰见。 才会想起，从小一起厮混的日子。 但那种小时候的感觉，已经不存在了。 李不言站起身。 “你不吃饭了？” 马强问道。 李不言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离开了食堂。 顾天平拉住马强：“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有些事情，我们也帮不了他，这世间最难以自拔的，就是初恋。” 第10章 一定要阻止老爸 直到晚自习结束。 李不言都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一个人拼命地刷题。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马上就要面临人生最重要的关口，高考！ 当然，对于他这样的普通男生来说，高考，确实是个分水岭。 条条大路通罗马。 但是对于那些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来说，高考，连个插曲都算不上。 这就是现实。 他骑着自行车，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 老爸老妈还没有睡。 老爸李修文正站在客厅里，兴奋地挥着手：“明天星期一，绝对是个大牛市，我们肯定能抓住厚朴养殖这支大牛股！买！买！买！” 什么鬼？ 一向老实巴交的老爸，居然炒股？ 还没被老妈打死？！ 李不言看向母亲，发现张玉芳的脸上，不仅没有凤颜大怒，让老公跪下听训，反而带着兴奋的笑容。 要知道，在剑南省，男人在外面不管多牛x、跳得多欢快，回家都会变成好男人。 因为川渝女人很温柔。 一般会说：“老紫蜀道山。” 这个时候男人就会蹲到听话，因为上山的路途很艰难，蹲到有利于健康。 如果剑南女人说：“格尼伊耳寺。” 男人就会立即倒下，或者跪下，毕竟是寺庙，不跪不行。 如果不这么做。 轻则没有零花钱，重则会被送去医院看跌打外科。 看来，应该是老爸最近太听话。 老妈不忍心在自己面前打他。 于是他打了个招呼，就洗漱回房了。 只听见老两口在客厅里开心了大半天，跟前几年春节时，老妈没收了自己的红包一样高兴。 真是搞不懂这些老年人，一天到晚在乐呵些什么。 “生活如此悲惨，爱情如此坎坷......” 他拿出日记本，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听到她要出国，我反而有点高兴，她一直就想去世界各地看看。” “她是一只鸟，而我，只是地上的土狗......” 写到这里，他划掉了“土狗”，改成了“孤独的狼”。 又觉得有点不妥。 于是划掉“狼”。 改成了“人”。 “握不住的指间沙，不如让她去飞，人人都是快乐的，连我爸那个苦逼了一辈子的老男人，今天也是快乐的。” “我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我知道，老爸的内心，其实是痛苦的。” “我明白他这种心境，他看着何叔叔那么成功，就跟我看着何秋晚一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曾经那么亲密无间，曾经那么无话不谈。” “但眨眼间，彼此就身处两个世界，何叔叔一个项目就是十几亿投资，而我爸呢，买包十几块钱的烟，都得被我妈骂上一顿。” “有这种落差，友情、爱情都不可能弥补，注定是渐行渐远。” “我的痛苦，只能靠时间去愈合。” “我只希望老爸和老妈，能够每天都跟今天晚上一样，开开心心的，老妈不会为了菜钱涨了难过，老爸也不会为了没有烟钱伤心。” “我愿意为他们承担所有的痛苦，反正，也没有女孩爱我......” 一滴眼泪，掉在了他的日记上。 十八岁的男孩。 总是时不时地就会多愁善感。 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情啊爱啊、家庭悲欢啊，都是小事。 因为他们年纪还小，一切都有可能。 而真正痛苦的，是那个镜子里的李修文，一个中年潦倒、一事无成的男人！ 大多数十八岁的热血少年，最后都会把自己，活成镜子里的李修文。 ...... 2002年6月10日，星期一，6：45分。 李不言被手机的闹钟吵醒。 起床穿衣洗漱。 八分钟内搞定。 6：55分！ 在他紧张的等待中，“叮！” 手机短信声音响起。 第三条短信，还是来了！ 【何秋晚出国后的第二个月，会回来；阻止你父亲李修文买入厚朴养殖的股票，2002年6月10日13：35分，媒体会发布新闻，厚朴集团的七个大型养殖场均爆发了疯牛病，股票会连续跌停十一次。买入绿力电器，会有七个涨停板。】 看着这条短信，李不言呆住了。 前两条短信，都不长，而且都很简单，只有一件事，就是个结果！ 但这条短信却有九十多个字！ 而且讲了两件事！ 两件，都跟他本人息息相关。 而且都是他昨晚上想过的事情。 难道这股神秘力量，能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那就太可怕了。 他再次看了一遍手机短信。 选择了删除，然后又删除了另外两条手机短信。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手机，是非常危险的物品。 如果有人看见了这种可以预知未来的短信，那他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有关机构拉去做研究材料！ 看完即删！ 才是最保险的。 马强没有说错，他的记忆力非常好。 虽然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看过两遍的东西，是完全能记住的。 连手机短信都提示何秋晚会出国，那她肯定就会出国了。 不过，她出国一个月就回来？ 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厚朴养殖，他是听说过的，何叔叔旗下的第三家上市公司。 刚刚上市没多久。 原来老爸老妈昨晚说的是这事！ 连续十一次跌停？ 那岂不是要亏得血本无归？ 一定要阻止老爸！ “李不言！” 他呆在自己房间里太久了，老妈张玉芳那宏亮的声音，又在门外响了起来。 “哎呦！” 他一瘸一拐地开了门，抱怨道，“妈，你催什么啊，我的腿早晨一起来，就抽筋了！” 他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一条可以阻止老爸的妙计！ “哪条腿？” “左腿！” “我看一下......” 李不言连忙推开老妈的手，着急地说道：“看什么看啊，赶紧让老爸骑车，带我去学校，早读课要迟到了，今天可是校长巡查！” 张玉芳连忙跑到主卧室，对还躺在床上的李修文吼道：“起来，送儿子去上学！” 昨晚兴奋过头的李修文，习惯性地弹身而起。 然后顶着个鸡窝头，走出卧室。 “走！” 他拿起自行车的钥匙，就要出门。 “走个锤子，你个憨b！穿个火把摇裤（剑南话，n裤）就出门迈？” 张玉芳连忙拉住丈夫，递了一条短裤给他。 李修文连忙穿上，扶着儿子，就下了楼。 顺手还拿上了一瓶热牛奶。 刚下楼，李不言就恢复了正常，对目瞪口呆的老爸说道：“跟我一路走到学校，我有事跟你说。” 李修文：“......” 就在他准备发火的时候，听见儿子说道：“你要买的厚朴养殖，今天下午，何叔叔他们公司就会发布新闻，说他们的养殖场，爆发了疯牛病！” 疯牛病？ 在2002年，这可是个世界名词，全世界到处都在爆发这种病毒。 李修文自然也听说过。 “谁告诉你的？” 他不相信儿子的话，这种机密消息，他一个高中生，知道个锤子！ “碗碗告诉我的，你忘记了，我跟她是一个年级的，昨晚我睡觉前，听见你们说今天要买厚朴养殖，就打了个手机问她，她告诉我的。” 李不言继续撒谎，“本来我昨晚就想告诉你的，但想了一下，我妈在，要是当着她的面说了，你的面子有点挂不住，还会被她骂，所以今天一早，我就装腿抽筋，把你骗出来。” 他太了解自己的爸妈了，招招打在他老爸的要害上，合情合理！ “我昨晚怎么没听见你打电话？” 李家的房子，并不是特别隔音，李不言如果在他房间打电话，外面客厅认真听，还是能够听见的。 李不言扫了自己的老爸一眼：“你们昨天都高兴成那个样子了，以为能赚大钱，听得见才怪。” 李修文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昨晚自己确实是兴奋过头了。 “秋晚真的这么说？” 李不言看见父亲还有疑虑，叹了口气：“老爸，人活着，不好吗？你非要去尝试一下老妈的铁拳！” “这样吧，股市不是下午三点才收市吗？要是你等到两点钟，还没听到厚朴养殖爆发疯牛病的消息，你就随便买。” “如果听到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碗碗建议你买绿力电器，她说，她爸，也就是何叔叔也会投资这家公司，来弥补厚朴养殖的亏损。” “你知道的，他们这些亿万富豪，肯定不会做无用功，你要向老妈交差，最好是跟着何叔叔一起买。” 又是一招，正中李修文的软肋！ 张玉芳拿出十万元的血汗钱，给他炒股，如果亏了，或者是赚不到钱，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跪搓衣板都是轻的。 至于离婚什么的，也就是他平时在脑海里yy一下。 真要让他跟张玉芳离婚，他打死都不会愿意的，剑南男人，通常都是过过嘴瘾，该过日子，还是得好好过日子。 “秋晚那孩子，真这么说？” 看见老爸还在犹豫。 李不言只好加上最后一个砝码：“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回家，把疯牛病这事，告诉我妈，到时候，我看有些人的日子啊......” 李修文立即就怂了：“儿子，我听秋晚的，不，听你的，还不行吗？你千万别告诉你妈，我还想多活几天。” 到了大校门口。 看着老爸那远去的背影，缩着脑袋，躬着背，加上那个鸡窝头，活脱脱一个中年落魄男人的形象。 李不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想当年，老爸也是白鹿镇上最帅的小伙子啊！ 第11章 我知道你为什么放弃（求收藏） 上午课间操的时候。 学校广播里，传来了校长的声音。 “今天......咳......我校将举行冲刺清北班的公开遴选，名单已经张贴在高中部教学楼前，选中的100名同学，将会在下午和晚上，连续考三门科目。” “按照最终成绩，一共选出20名同学，组成冲刺清北班，文科5名，理科15名......咳......” “在这里，我特地要表扬高三十班的李不言同学，这次的英语摸底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名。” “从一个班上垫底的后进学生，到全年级第一，这个精神，就是拼搏精神，距离高考，还有二十多天，同学们，要拿出你们的拼搏精神，向李不言同学学习！” 高三十班的队伍前。 班主任陈老师对英语老师王老师低声笑道：“老刘这是又感冒了啊。” “可不是，”王老师也笑了，“昨晚跟我们家那位打麻将，打到今天凌晨，大概是着凉了。” 陈老师的脸上，立即露出谄媚的笑容：“王姐，这个班的学生啊，没有你的教导，就绝对成不了才，这学期的报告，我会认真写的。” 王老师矜持地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她那个当地产老板的男朋友，可不是陈老师这种穷酸老师能够巴结得上的。 至少也得是主任一级，才能入她老公的法眼！ “小陈，好好督促李不言，等他上了冲刺清北班，考了全省英语状元，我就叫我们家那位带你一起打麻将。” “哪里敢上桌哦，我在旁边端茶倒水就行了，”陈老师低声道，“王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李不言的。” 高三三班的队伍里。 袁书低声道：“你们......嗯，李不言这小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何秋晚没有搭理她，白了她一眼。 “晚晚，昨天我又帮你收了几封情书......” “扔了。” “多可惜啊，文采还挺好的，有个小伙子，我觉得就不错。” “送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高三十班的队伍解散后，回到教室，马强从课桌里拿出三瓶可乐。 一人一瓶。 “我看了一下，你们两个都在一百人大名单里，好好准备，下午和晚上，我来当你们的后勤队长。” “当个锤子，我放弃了。” 李不言猛灌了几口可乐，打了个饱嗝。 天气太热了，可乐是越喝越热。 没有纯净水解渴。 “你干嘛要放弃？” 顾天平说道，“我还想跟你搭个伴呢，听说冲刺清北班，每天的午餐和晚餐时间，都只有30分钟，而且晚自习要上到晚上十一点！学校安排统一宿舍！不准回家。” 马强被这个作息时间惊呆了：“那你就看不了世界杯了，过两天土耳其打我国，最后一战，我们肯定能取胜！” “反正都看不了直播，华国队也被淘汰了，世界杯就没啥看头了。” 顾天平是个四年一度的假球迷。 也就是跟两个兄弟一起好玩，说实在的，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足球。 前天是巴西打华国，3：0，毫无悬念，彻底淘汰了华国队。 但13号，是华国队的最后一战，虽然出不了线，但也是荣誉一战。 赛前，所有的媒体都在宣传，这是华国队历史性的一刻，肯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比赛。 不过比赛是下午两点半举行，他们只能看录播。 “盐巴，别放弃啊，你反正都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爪牙，显现出了年级第一的实力，就要趁热打铁，让何秋晚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 看着马强那贱贱的笑容，李不言叹了口气。 他有个毛线实力。 全靠手机短信的答案。 这两天，他都没有收到任何考试的答案，那就意味着，按他的实际水平，也就是个三本的命。 进清北冲刺班？ 呵呵...... “我知道你为什么放弃了，我明白了！” 顾天平突然说道，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李不言的肩膀，“兄弟，我支持你！” 马强懵了：“你在说什么，天棒？” 顾天平看了他一眼：“知道盐巴为什么不想进冲刺清北班吗？” “不知道。” “因为何秋晚也不会进那个班啊！” 马强愣了一下：“不可能吧，她的实力一向很强啊，从来都没跌出过年级前十名，20个人中，肯定有她。” 顾天平叹了口气：“你以为她是我们这种穷人啊？她是要出国的！上什么水木、京师啊？再说了，那个作息时间，我都扛不住，她会去吃那个苦吗？” 马强这才明白过来：“天棒，狗r的，你娃的脑壳，真的比我聪明！” 水木、京师，在何家这种亿万富豪的眼中，也就那么回事。 这种人家的小孩，很多都是中学就送出国了。 何秋晚纯粹是个例外。 她本来初中时也是要出国的，但她自己选择了读七中...... 李不言被这两个家伙的脑补能力，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借口？ “兄弟，我一直认为，自己才是至情至真的好男人，没想到，跟你一比，就落了下风！” 马强带着敬佩的眼光，看着李不言，“如果我有年级第一的实力，是绝对不会因为女人，而放弃进入冲刺清北班的！” “这一点，我比不上你。” 李不言：“......” “呕......”顾天平实在没忍住，“马狗，你tmd太恶心了！” 看着两个露出理解眼神的好兄弟。 李不言只好选择了沉默。 既然你们高兴，那就按照你们的想象力，再给它插上一对翅膀吧！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根本就没那个实力！ 既然两位兄弟都指了条明路，那李不言决定表现得更明显一点。 下午和晚上的三堂考试。 语文，他直接就划了个圈。 数学和理综嘛，选择题，他全部选了c！ 非选择题，他同样划了个圈。 就是这么有个性！ 整得监考老师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这新鲜出炉不到一天的年纪第一，以光速的速度，滑到了一百名尖子生中的倒数第一！ ...... 就在校长、王老师和陈老师为了李不言的试卷，各自苦恼的时候。 李不言已经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刚走到单元门。 就看见老爸李修文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抽着烟。 “爸！” 他跑过去，看见老爸的手中，拿着的，居然是华子！ 什么鬼？ 平时只抽八、九块钱一包烟的老爸，今天居然抽起了华子？ “儿子！” 李修文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儿子。 自从李不言八岁之后，两父子就没有这么亲热过了。 他拍了拍老爸的肩膀：“你是不是买了厚朴养殖？没事，老妈把你骨头打断了，我背你去医院。” “我明白你的苦楚，老爸，你抽华子这事，就当是去医院前，最后的享受吧！” “坚强一点，爸，在病床上躺三个月，又是一条好汉。” 李修文一把推开儿子：“瞎说什么呢？你妈她敢打我......好吧，她确实敢打断我的腿！“ “我没买厚朴养殖，今天下午13：35分，所有的媒体，包括网络，都传开了疯牛病的事，厚朴养殖直接跌停了，而且被几十万手封死了跌停板。” “我给你何叔打了个电话，他秘书接的，说是你何叔忙不过来，我就没好意思谢谢他。” 谢谢他？ 李不言这才想起，自己早晨撒的谎，消息来源是何秋晚提供的！ 艹！ 今天考了三门科目，差点把正事给搞忘了。 “你何叔的心情，肯定不好过，我又没有秋晚那孩子的手机号，就提前下来等你，想让你给秋晚打个电话过去，我当面感谢她一下。” 感谢个毛啊！ 李不言赶紧说道：“爸，不是我说你，现在何家不乱成一锅粥了？你现在打电话过去感谢碗碗，不是让她想起自己家上市公司的糟心事吗？” 李修文这才明白过来，一拍手掌：“对哦，儿子，没想到你看事情，比我看事情还要明事理，那我就不给你何叔，还有秋晚打电话了，等什么时候当面遇到了，我再感谢他们。” 李不言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机灵。 又熟悉老爸的个性，要是换一个人，是肯定骗不了他老爸的！ 儿子骗老子...... 这大夏天的，应该不会打雷吧？ “你把华子藏好，别让妈看见了，”李不言抢过老爸手中的华子，还有打火机，挥了挥手，散了一下对方身上的烟味，埋怨道，“你没买厚朴养殖，是好事啊，干嘛还要买华子抽，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妈的性格，要是让她知道，你抽这么好的烟，你又要挨打......” 李修文从儿子手中重新抢回华子，以及打火机，得意地笑道：“这是你妈亲自买给我的，第一根华子，是她跪着......嗯，跪倒没跪，亲自点给我抽的！” 李不言愣住了：“我妈疯了？” “啪！” 李修文一巴掌扇到儿子的后脑勺上：“说什么p话呢，我听你和秋晚那孩子的话，买了绿力电器！十万元全部梭哈，下午两点半买的，当时已经涨了三个点，收盘前，居然直接涨停了！” 他得意地笑道：“短短半个小时，你老爸我，就赚了小七千！” 第12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人均月收入八、九百元的2002年。 半个小时就赚了七千元，怪不得李修文的家庭地位，能够从倒数第一，跃升到倒数第二。 谁是倒数第一？ 当然是张玉芳在外面收留的流浪狗。 或者，被张玉芳打得满屋子乱窜的李不言。 这两者的排名，不分先后。 不过大多数时候，尤其是李不言获得什么表彰的时候，他的家庭地位是最高的。 对于老爸能够从永恒的倒数第一，升迁上位。 李不言表示很高兴。 看来这能够预知未来的短信，还是非常有用的嘛，可以缓和家里紧张的气氛。 “碗碗说，何叔叔准备继续买进绿力电器，我建议你可以多拿几天。” 想到绿力电器连续有七个涨停板，李不言立即提醒老爸。 “知道了，”李修文挥了挥手，突然低声说道，“秋晚那孩子，从小就讨人喜欢，你跟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在李家，男女关系是比较颠倒的。 张玉芳年轻时，泼辣漂亮，为人强势，而李修文正好胆小懦弱，因此是男主内，女主外。 这也是李修文没有同何修身出去闯荡的原因。 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材料！ 李不言小时候跟老爸很合得来，什么事都愿意告诉他，不喜欢跟动不动就吊打自己的老妈讲话。 因此他和何秋晚的事，李修文知道得一清二楚。 虽然现在两家有点门不当、户不对，但好兄弟的女儿，跟自己的儿子，真能在一起，那他也是非常开心的。 但老李并不知道，自从小李长大之后，性格就跟张玉芳差不多了。 一点都不想跟他这个老爸聊心事。 “爸，我跟碗碗只是好朋友，你没事别瞎操心，对了，再次提醒你，何家最近烦心事多，你最好不要打电话给何叔叔两口子，以及碗碗！” 毕竟老爸跟何叔这么多年朋友，双方联系方式肯定是有的。 因此根据他对这几个人性格的了解和掌握。 一下子就把最后的漏洞全部堵上了。 晚上睡觉前，他在日记里写道。 “赚了钱的老爸，开始变得不那么颓废了，这是一件好事。” “老妈也不用再为家里的开支精打细算，甚至主动提出给我买两件新衣服，其实她上个月才给我买过一件班尼路的t恤。” “有了钱之后的家庭氛围，果然比没钱的时候，更和谐。” “以前我不太懂钱的好处，碗碗就经常说我，感情重要，钱也重要，两者缺一不可。” “我还嘲笑她只知道钱，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生活中的大多数烦恼，钱都能解决，除了爱情......” “周星池说过一句话，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能够收回三年前说过的那句话。” “我更希望，我能有很多很多的钱，可惜，我没钱。” ...... 2002年6月11日，周二。 据天气预报说，今天蓉都市是雷雨天气。 6：55分，李不言收到了新的手机短信。 对于这个能发来预先未来信息的神秘力量，他已经慢慢习惯了。 不能反抗。 怎么办？ 那就只能躺平享受呗！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 【2002年6月11日，下午15：30分后，去蓉都市杨青区沙金路37号的彩票店，守在门口，看见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的大胡子要走进彩票店的时候，立即买下该彩票店剩下的50套“2002世界杯16强大比拼”即开型足球彩票，里面有3注二等奖。】 什么鬼？ 跟上一条一样，这条短信，同样有九十多个字！ 不过只讲了一件事。 就是去买50套即开型足球彩票，可以中3注二等奖！ 杨青区沙金路37号？ 离七中有点远，在他以前住的苏坡路附近。 坐公交走一环路，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但问题是。 他连这个彩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而且50套要多少钱，也不清楚！ 到了学校之后，趁着课间操的休息时间，他撑着伞，冒着大雨，飞奔到离大校门口最近的一家体彩店。 今天是雷雨天气，不需要出操，因此时间足够。 拿了“2002世界杯16强大比拼”即开型足球彩票的广告介绍单页后，他这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简单点讲，它是体彩史上，首次以比赛结果作为开奖结果的即开型彩票。 “2002世界杯16强大比拼”是它的票面名称。 以世界杯进入第二阶段后的16场比赛，90分钟（包括伤停补时）内的结果为竞猜对象，但不包括点球。 它将每场比赛的胜、平、负其中之一选择结果随机印制在彩票刮开区内。 全部16场比赛的惟一结果组成1注，作为彩票兑奖依据！ 再简单一点，不是让你选胜、平、负。 你猜中结果没用。 而是这三种结果都是随机印刷的。 你得买中印有正确结果的彩票，才算中奖！ 不然就算你十六场都猜中了结果，但你买的彩票，却只中了两场的结果，那也没用。 因为这个结果是早就印好了的！ 李不言觉得，这哪里是在竞猜，明显是在“比拼”运气嘛。 这种彩票本次准备发行4300万张以上，每张售价10元。 其中大部分以6张一组的套票形式发售，每套售价为60元，也就是6注。 50套，300注，就是3000元！ 奖金共设9个等级以及1个特别奖。 其中一等奖1注，16场全对，封顶奖金为200万元。 对15场，是二等奖，100万元。 最低的九等奖，对8场，是10元。 一场没对的，是特别奖，还是10元，李不言觉得，这个奖，纯粹是来搞笑的。 3注二等奖，就是300万元！ 300注里面能出3注二等奖，神秘力量真是太牛x了！ 售卖时间是5月8号到6月30号。 反正都是提前印刷好的，就算你在6月30号冠亚军决赛结束前买，也是一样。 能不能中奖，纯粹靠运气。 不是靠你对足球的理解程度。 兑奖时间是7月8号到8月8号，过期不补。 可以刮开彩票“预测结果”的覆盖区，一共16个圆圈。 但不能刮开下面的彩票检校号码覆盖区，否则视作废票！ 于是，这条短信就很容易理解了。 那个身穿格子衬衫的大胡子，很明显，就是300万元的真正得主！ 而且买彩票的时间段，是今天下午15：30分后。 不过...... 李不言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神秘力量都这么牛x了，能够预知未来，为什么不直接指点他买哪3张彩票呢？ 而是“买下50套2002世界杯16强大比拼即开型足球彩票”！ 这是否就意味着。 神秘力量的能力，并不是万能的。 它也许能够知道一些未来的信息，但并不能知道这些信息的准确细节！ 想到这里。 他不由得激动起来。 不是因为马上要抢夺别人中大奖的机会，而是他知道，看似强大的神秘力量，也有软肋！ 它不是万能的！ 更不是无所不知的！ 不过他很快就苦恼起来，知道神秘力量有缺点，有个p用。 他根本就没有3000元，去买50套彩票！ 获得那300万元的奖励！ 3000换300万！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在人均月收入八、九百的2002年，他一个高中生，想要得到3000元，而且是去买彩票？ 这个难度，堪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13章 老师最重视什么（求追读！） 当李不言撑着伞，冒着大雨，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学楼时。 就听见广播里，传来了校长的声音。 “现在，我要对高三十班的李不言同学，提出严厉的批评！” “在昨天的摸底考试中，他肆意妄为，不尊重这次考试！本应严惩！但念其初犯，英语成绩又非常好。“ “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李不言同学口头警告处分！” “不记入档案，但所有的高三学子，必须以此为戒，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学校将对此类学生，实施记入档案的处分决定！” “另外，我要对高三三班的何秋晚同学，进行表彰，她不仅认真考试，还自愿把已经得到的名额，让给了更有需要的同学！” “这种精神，就是奉献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听到这儿的马强，咕哝了一句：“那是叫奉献吗？这马屁拍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很多学校的校长，看上去一本正经。 但遇到首富。 或者是首富的女儿。 拍个马屁，那叫人之常情。 “马屁就是马屁，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还能唱出朵花来不成？” 顾天平叹了口气，“这下子，要跟你们分别了，我有点舍不得。” 他进入了“冲刺清北班”，成为了那20人之一。 “滚！” 马强竖了根中指。 “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李不言擦了擦裤子上的雨水，笑嘻嘻地说道。 雨太大了。 就算他带了伞，也被淋湿了裤腿。 “不提了，tmd说多了都是泪！” 顾天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课桌，含泪跟两位兄弟道别。 冲刺清北班历来都是七中的重点工程。 水木和京师的名额，决定了七中在蓉都教育界的地位。 因此被选中的20个优秀学生，都会在第一时间集中，进入到最辛苦的备考状态中。 除了李不言这种“自甘堕落”的，以及何秋晚这种“自愿放弃”的学生，会觉得这个是苦差外。 其余的学生，都觉得这是无上的荣耀！ 没有清北梦的高考生，那都不是合格的尖子生。 顾天平自然也想考上清北。 苦点累点，算不了什么。 只是不能跟着两个兄弟一起混了，有点难过。 “也就二十天，高考一过，你就出来了，在里面呢，要照顾好自己，没事别跟牢头......嗯，各科老师惹事。” 马强拍了拍顾天平的肩膀，安慰道。 “老子是进清北班，不是进班房！” “其实，差不多......” 上午课程结束后，李不言和马强，帮顾天平把课桌搬到了清北班。 两人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大雨。 “突然想抽根烟了。” 马强说道。 “抽个毛，外面这么大的雨，马狗，问你个事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几个小时内，筹到3000元？” 李不言一直在为买彩票的事情苦恼，想了一上午，都没有想出搞钱的路子。 主要是人太穷了。 马强愣了一下，回头望着死党：“怎么着？你把谁的肚子整大了？” “整个锤子！是有急用。” 李不言对马强的脑回路，也是服气的，经常能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点子上。 “我身上有几百块生活费，藏在家里hs画报里的零用钱，还有几百块，总共一千元出头吧。” 马强想了想，“剩下的钱，我就没招了，天棒那儿你也别想，他比你还穷，身上能拿出两百元，就算我输！” 李不言苦恼地拍了拍脑袋：“谁tmd要你那点压箱底儿的钱啊，我是想让你帮我想个办法，骗我家里的钱！” 马强摇了摇头：“你妈太精明，你就别想了，不被她打死，算你运气好；只有你爸，还有点可能性。” “说说看。” 马强笑嘻嘻地说道：“你爸是中学物理老师，对吧？” “对！” “老师最重视什么？” “钱？......不对，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李不言立即明白过来。 钱，自然是人人都重视的。 但老师这个群体，有个显著特征，那就是不管他多坑，他都会非常注重自己的脸面！ 至少在公众中非常注意。 私下干的那些事，就不用提了。 他老爸也不例外！ 李修文这个人，胆小如鼠，但相当爱惜自己的面子。 当年何修身请他去自己公司当副总，实际上就是养着他，当个挂名高管，皇亲国戚，最多就是个耳目神的作用，不用干正事。 但李修文选择了拒绝。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 为了不让人说他吃闲饭，他就拒绝了何修身的邀请。 在学校里，为了避免拍领导马屁。 他不仅不跟领导一起打麻将，也从来不一起去ktv、一起喝酒、一起吃饭...... 这种人，怎么可能获得升职的机会？ 因此李修文这辈子，也就剩下个清白名声，可以拿出去说说了。 在家里没啥地位，也是正常。 “我有办法了！” 李不言拍了一下手掌，他终于想到从他爸那儿骗到3000元的方法了！ “你要3000元来做什么？” 马强有点懵，在他印象中，李不言不是个乱花钱的主儿啊。 “你别管，中午去帮我开张病假条，下午帮我请半天假，就是你经常去开病假条那个医院，你姨父不是在里面当医生嘛，这事就交给你了！” 马强：“......” 看着李不言撑着伞，跑出教学楼。 他这才回过神来：“我r，盐巴，这么大的雨，我姨父他们医院在成化区啊！” 结果李不言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没办法，他只好拿出雨伞，到大校门口忍痛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第六人民医院。” “成化区那家？” “对！” 说这个字的时候，马强的心都在滴血。 打车过去，起码要21块钱！ 但为了李不言的病假条，他也只能拼了。 ...... 马强利用吃午饭的时间，去找他姨父开病假条时，李不言已经跑到了李修文执教的十七中。 这儿离七中其实并不远。 李修文以前在杨青区一个中学任教，前几年被领导排挤，调入十七中。 李家也从杨青区苏坡路搬到了江锦区新南门。 这也是他们三个人的组合，以前叫苏坡路小虎队的原因。 “你是李修文老师的儿子？” 传达室的师傅，有点怀疑李不言的身份。 毕竟这小子跟李修文一点都不像。 实际上，李不言跟李修文年轻时，非常像。 他集合了李修文和张玉芳的优点，但李修文进入中年之后，老得很快，身材也走形得厉害。 于是两父子就长得越来越不像了。 但传达室的师傅，可没见过年轻时帅得掉渣的李修文，盘问了几分钟后，才勉强给教师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李修文就撑着伞跑了出来。 “什么事？” 李修文的伞，应该是随便拿的一把，有点漏，外面雨又大，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自从上了初中后，儿子就从来没有到他执教的单位找过他。 眼下正是高考的紧张时刻。 儿子突然出现，应该是出了大事情！ 因此他心急如焚地赶了出来。 “爸，碗碗过几天就要出国！” 一见面，李不言就进入了角色之中！ 第14章 骗自己的老爸 听见是何秋晚要出国。 李修文顿时松了一口气。 听老何说，秋晚那孩子，初一时，他就准备送出国的。 但秋晚打死都不愿意。 老何也舍不得。 就一直挨到了高三毕业。 “秋晚要出国，这不是你何叔早就定好的事吗，你这么急跑过来做什么？” 原来老爸知道碗碗要出国啊。 那就好办了。 “爸，你还记得绿力电器不？” 一说这事，李修文的眼睛里就放出了光芒。 今天一开盘，绿力电器就直接涨停了！ 他轻轻松松就赚了一万多元！ 这事，他上午跟老婆张玉芳打电话时，就汇报过了，而且声音还高了起码八度。 对面的张玉芳自然是低了八度。 还问他晚上想不想吃红烧肉，她可以给他做晚饭。 平时做饭这事，都是他做，张玉芳只负责儿子的早餐。 这种赚钱带来的地位提升，让他今天快乐得不得了。 “关绿力电器什么事？”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传达室师傅。 这老头的嘴，特别八卦。 不能让他听见自己炒股赚钱的事。 因此拉着儿子，打上伞，到了十七中旁边的一家奶茶店。 坐下之后，顺便点了两杯奶茶。 他这才低声问道：“是不是你何叔叔家出了问题？” 疯牛病事件，对何家的厚朴养殖，影响很深。 今天的股价又继续跌停。 想来修身应该是焦头烂额了。 他也不好意思打电话过去询问和安慰。 两个人的世界，相差太远，就算打了电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你想哪里去啦，何叔叔家没有出事！” 李不言骗自己的老爸，那是熟门熟路。 连对方的思想都可以牵着走的那种。 “那你提绿力电器干嘛？” “你看啊，这绿力电器的事儿，是秋晚告诉我，然后由我告诉你的吧？” “对啊，那天你说的嘛，秋晚那孩子告诉你，老何也投资了这家公司......” “那是不是得感谢一下她？” 李修文笑了：“你的意思是，你想在秋晚出国前，送她一份厚礼？” 他这两天赚了将近两万元。 心情好得很。 而且秋晚那孩子，跟自己女儿一样，甚至还希望她能成为自己儿媳妇。 不过看儿子这成绩，还有自己的家境，想来是不可能的。 “这是应该的！” 自行脑补的李修文立即拍板，“晚上我回去跟你妈妈商量一下，拿个一万元......不，两万元出来！在秋晚出国前，送她一份厚礼！” 看见老爸已经上钩，李不言立即阻止道：“爸，你觉得碗碗是缺两万元的人吗？她一个手提包，就要好几万！” 听到一个手提包就要好几万，李修文立即就泄气了。 这两万，都是他在儿子面前夸下的海口，老婆还不知道批不批准呢。 要是不批准，他就得跪搓衣板去。 顺便还在儿子面前丢脸。 传到老何他们家，还得再丢一次脸！ “秋晚是高考一结束就走，这不，马上就要高考了，她是她们班的第一名，又是班花，今天还把清北班的名额，让给了一个同学。” 李不言这话，半真半假，“因此她们班主任决定，今天下午，为她举办一个表彰会，顺便也是欢送会，希望她能够在国外，取得更好的成绩。” “爸，你想想看，我们家能进城，得全靠何叔叔吧？你炒股，全靠碗碗吧？就凭这情份，是不是应该立即表示一下？” 然后他故意装作害羞地说道：“其实，我对碗碗的感情......” 李修文顿时恍然大悟。 儿子这是真的长大了啊！ 居然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了！ 还是秋晚那孩子，不错，这门亲事，他批准了！ 看见眉开眼笑的老爸，李不言就知道，对方上当了。 老爸这人，好面子，又好情份，而且易冲动，遇事也不喜欢思考。 平时在家还有老妈管着。 在外面嘛。 尤其是在自己这个特别了解他的人面前，那就是个透明人啊！ “言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在欢送会上，悄悄送她一个礼物，而且是让她非常难忘的那种？” 李修文继续脑补，“这事，我熟，想当年，我追你妈......嗯，这事就不提了，总之，我明白你为什么急着赶过来了。” “这个心情，就跟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妈时，那个感觉一样，咳，这也不提了，别说是下大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住那种感情！” “爸......” 李不言眼中饱含感情，仅仅说了一个字。 似乎就代表了千言万语。 李修文看在眼里，觉得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啊。 买礼物嘛。 肯定是需要钱的。 尤其是那种令人印象特别深刻的礼物，更是价值不菲。 如果送礼物的对象，是秋晚那种富贵人家的孩子，不仅要钱，还得要用心去挑！ 儿子跟那孩子又是从小一起长大。 这份感情，不比别人。 作为父亲的李修文，完全能够理解儿子的所作所为，也理解了儿子为什么会冒雨跑来找自己。 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做！ 这就是少年人的感情！ 最炽热、最真诚的感情！ 再深的套路，也挡不住受害者自行的脑补！ 李修文已经进入了角色之中，似乎看到了当初那个为爱前行的英俊山村教师！ 但是...... “糟了，老爸现在身上也没钱，股票卖出后，也要明天才能拿到钱......我得打电话给你妈，你要多少钱买礼物，我得让她马上打车送过来！” 李不言心中一乐，知道老爸彻底上当了。 “爸，时间来不及了，第五节课一结束，就要举办欢送会！我妈从厂里赶过来，加上取钱，也得一个小时！而且我还要趁中午去买礼物！” 张玉芳上班的地方，在城北区，离江锦区有点远。 这倒是事实。 下午第五节课，是13：40分结束。 李修文一看表，12：34分。 13：00就要上第五节课，等妻子送钱过来，再让儿子去买礼物，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你准备买什么样的礼物，要花多少钱？” “爸，不是钱的问题！” 李不言立即纠正老爸的错误，对家长撒谎，一定要及时影响对方的思路，不然很容易穿帮，毕竟双方都太熟悉了。 “而是用不用心的问题，你想啊，人在异乡，最思念的，自然是故乡的亲人，比如蓉都的风土人情......” 他起了个头。 作为教师的李修文，立即就代入了这种感情之中。 确实，出门在外，会有这种感觉。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段影像，能够让你看见里面的人和事，就想起故乡，想起那些与你朝夕相伴的亲人，会不会感觉很温暖？” 李修文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决定买一台摄像机，在碗碗出国前的这段日子里，送给她，和她一起记录，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李不言缓缓说道，“白鹿镇的山水、杨青区的大街小巷、七中的教室，甚至还有府河的景色、百花潭的落叶、綄花溪的一草一木......” “爸，你想想看，这样的礼物，是不是比什么送包包、送钱，要有意义得多？” 李不言这番话，其实大多数都是真的，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李修文猛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完全被儿子带进了沟里。 cpu都快烧坏了！ 这时候，李不言趁机说道：“本来我想买索尼的，但一看价格，都是六、七千，太贵了！” 已经完全代入情绪的李修文立即说道：“贵怕什么，买！” 说完这句话，他又清醒了过来。 六、七千？ 他哪有这个钱，等老婆过来又来不及，只能找学校财务科，或者是关系好的同事们借！ 但这么多钱，不好借啊！ “呃......” 看见老爸的犹豫，李不言立即趁热打铁：“不，爸，真的太贵了，你知道的，景色，在于人，而不在于机器，拍的内容，才是关键，机器只是外在。” “我经过几天思考，还让马狗帮我选了一遍，看中了一款3200元的松下ds30摄像机，具有80万像素！” “这是同类品牌货中，性价比最高的摄像机，在七中旁边的电脑城，就有它的专门店，我跑过去买的话，不到十五分钟！” 实际上，这是前两天马强在吹牛x时，随口说出来的，正好被他记住了。 “那事不宜迟！” 从六、七千，降到3200！ 这两天赚了两万的李修文，一狠心，决定去找学校财务科的老张借钱。 作为教师，他的工资并不算低，超过了蓉都平均工资，一个月有一千多，加上补课费的话，能赚到两千左右。 三千二，也就是两个月的工资。 六七千不好借，但三千二，还是可以从跟他关系不错的老张那里借来的。 而且老张作为财务，身上随时都有现金，应该能马上借到。 “言言，你在这儿等老爸一下！” 说完，李修文就站起身，拿着他那把破雨伞，出了奶茶店后，直奔学校行政楼。 看着老爸的背影，李不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朱自清的那篇散文。 每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啥都愿意做啊。 “爸，等我有钱了，会好好孝顺你的！” 第15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求收藏） 不到十分钟。 李修文就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过来了。 “这是三千二，好好保管，买了礼物之后，马上送给秋晚。” 看着淋透了半边身子的老父亲，李不言用力点了点头：“好的，爸！” “赶紧去吧，马上要上课了，路上小心点。” “嗯！” 等儿子远去之后。 李修文这才转过头，撑着伞，走进学校大门，原本躬着的腰杆，似乎也挺直了不少。 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儿子长大啦，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 看来，自己距离当爷爷的日子，不远了啊！ 走到一半，突然，他惊叫一声：“惨了，借钱这事儿，没给芳芳报备！” 想到晚上回家，肯定要挨上张玉芳一顿臭骂。 他的背又躬了起来。 这狗r的婚姻！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图美色，非要娶那个恶婆娘了！ 不过想想张玉芳这些年来，里里外外，把这个家维护得妥妥当当。 他又叹了口气。 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 “都是命啊！” 这个时候的李修文，并不知道，自己上了儿子一个恶当。 骗完老爸后，李不言拐过十七中外面的街口，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大雨中直奔杨青区沙金路37号！ 那一片，他非常熟悉。 以前他们家就住在附近的苏坡路。 因为是暴雨天气。 一环路上，相当堵车。 平时半个小时的车程，今天整整走了五十多分钟。 看到那个体彩销售点后，时间已经接近两点了。 离短信里写明的15：30分，还有一个半小时。 本来他不需要这么早来。 但自从知道神秘力量也不是无所不知后。 他还是打算早点过来守着。 并且探查一下店里面的具体情况。 他刚刚进门。 体彩店的老板就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小兄弟，来买两张玩玩吧。” 李不言笑道：“好啊，老板，你们这儿有2002世界杯16强大比拼即开型足球彩票没？” “有，必须有！我进了七百套，卖了一个月，还剩五十三套。” 一套60元，53套，就是3180元。 他带来的3200元，刚好够。 就在这时。 体彩销售店外，突然冲进来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的大胡子。 “今天这雨，真tmd大！” 大胡子一进来，就摔了几下手中的雨伞，有几滴雨水，正好甩到李不言的脸上。 “看什么看？小崽儿（渝话：轻蔑的称呼），没见过帅哥迈？” 大胡子看见穿着校服的李不言盯着自己，恶声恶气地说道。 这种学生娃儿。 是最好欺负的！ “你甩雨水，甩到我脸上了！” 李不言虽然穿着校服，但高大英俊，比大胡子还高了大半个头。 “甩了又怎么样，你咬我？再看，老子收拾你！” 大胡子捋起t恤的短袖，露出肩膀上的纹身。 看上去还是混社会的。 “兄弟，莫在我店里打架哈，我是开起门做生意的！” 体彩店的老板一看，两人似乎要打起来，连忙过来劝架。 虽然李不言是学生，但两个人都是客户。 他也不会轻易偏帮哪一方。 不过要是真打起来了，那他就会一起收拾那个身手差的，并且叫对方赔自己损失！ 在2002年，能够开体彩店的，都是在社会上混过的。 这老板的纹身，比大胡子还猛。 大半条手臂都是。 大胡子一看老板劝架，就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 他只是进来躲雨的。 又不是来买体育彩票的。 就在他准备走出体彩店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门口的pop宣传画。 “咦，两百万嗦？” 这个pop宣传画，正是2002世界杯16强大比拼即开型足球彩票的广告宣传。 本来准备走的大胡子，又留了下来。 认真研究了一下这种彩票的玩法。 好几分钟后，才对老板说道：“老板，这个有人中没得？” 老板笑了起来：“兄弟，我说你娃硬是搞笑，这个开奖日期，是7月8号，现在才几号？” “那怕是有点假哦。” 大胡子说话非常不好听。 老板没好气地回答道：“兄弟，你要买，就买几套玩玩，不买，就出去找个地方耍，我这儿还要做生意的！” 大胡子看见老板身上的纹身，比自己还多，还牛x。 也就没敢继续讽刺。 “那随便买三张嘛，30元，对吧，我买来耍。” 老板扫了大胡子一眼：“我不卖单张，要买，就买整套！” 大胡子也是个火爆脾气，本来还有点怕老板的，但听到这句话，火就上来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买不起迈？老子把你这儿的彩票全部买了，都是小事一桩！” 老板冷笑道：“兄弟，没钱，就别tmd瞎装x，你穿个人字拖、没裤袋的短裤、老头汗衫，手上连个手机都没有，只有一把雨伞！” “你说，你tmd哪里能掏出钱来？你要到我店里躲雨，给我增点人气，我欢迎，但不要在我面前装x，你不去打听一下，老子以前也是出来混的，沙金陈浩南，听说过没？” 不得不说，这老板的观察力，确实牛x。 大胡子从裤腰上摸出两张一百的大钞，气冲冲地拍在桌子上：“看到没，这是两百块，你说老子摸不出钱，老子就摸给你看！” 体彩店老板和李不言，都被他的操作惊到了。 居然还有人把钱塞在短裤的裤腰上！ 这神操作啊！ 经验老到的扒手，保证都找不到地方！ “一张10块，一套60，对吧，给我来3套！再找我二十，老子正好打车回去拿钱！” 大胡子气壮山河地说道，“老子住在西客站，你等到，老子回去拿钱！来回最多一个小时，老子要把你这儿的彩票，全部买光！” 老板是开门做生意的。 看见对方真的要买彩票，本着上门就是客的道理，也懒得这大胡子计较。 什么全部买光。 53套，三千多元，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这大胡子混社会的，有个锤子钱。 他只当对方是在吹牛x、狗叫！ 能卖3套就卖3套吧。 这时，李不言有点懵了。 3套？ 53套，还剩下50套！ 神秘短信说的，果然是真的。 但唯一的出入点，就是53套，都是大胡子买的。 因为短信说过，15：30分，正好是一个小时后，这个大胡子会折回来，把剩下的50套，全部买走。 短信上说，在这50套里，有3注二等奖！ 但是...... 神秘力量并不是无所不知的。 万一那3注二等奖，正好在大胡子现在买的这3套中呢？ 要知道，十六强都还没有开打。 就算刮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中奖！ 正确的答案，是53套、318注中，出了3注二等奖！ 他不由得有点庆幸。 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他不仅带来了三千两百元，身上的零钱，还够他打车来回的！ 这是老天爷抢着喂饭给他吃啊！ “老板！这53套，我全买了！” 就在老板准备拿出3套，卖给大胡子时，就听见了旁边那个学生的声音。 刚才他和大胡子争执时，这个学生并没有说话。 最初的时候，这个学生还和大胡子发生过口角。 难道是这个学生想报复大胡子？ 老板心中一乐。 有人买53套，3180元呢，他当然是卖给大客户！ “兄弟，你几个意思？这3套，明明是我先要的，那50套，我回去拿了钱之后，就回来全部买下。” 大胡子走上前来，瞪着李不言，“你是想跟哥哥作对，是不？” 他个子虽然比李不言矮，但看见对方穿着校服，知道是学生，也不会虚火。 “作对？你有钱，现在就可以全买，我又不跟你抢。” 李不言冷笑道，“但是你没钱啊，老板，你愿意把这53套全部卖给我呢，还是只把那3套卖给他？” 体彩店的老板心想，这还用问吗？ 但他也怕这个学生只是乱扯，一个学生娃，哪里能拿得出来3000多元？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 “如果你能全部买，我当然是卖给你了......” 老板话还没说完，大胡子就愤怒地指着老板的鼻子：“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兄弟，你是成心欺负我，对吧？” 李不言看见大胡子有点失态了。 就把手中的牛皮纸袋一拉，把开口对着体彩店老板，露出里面几十张叠在一起的百元大钞。 老板一看，眼睛一亮。 这学生娃真的有钱！ 他才懒得管钱是从哪里来的呢，混过社会的人，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 “啪！” 老板跳起身，直接一耳光，就抽在了大胡子的脸上。 然后又是狠狠一脚，蹬在对方身上。 “艹，你敢用手指指我？老子给你讲过，我以前就叫沙金陈浩南，这两年金盆洗手了，才没在道上混，你tmd敢指我，老子弄死你！” 说完，他又是狠狠一下，打在大胡子的身上。 大胡子被他打得有点懵。 他只是看上去威猛，实际上没多少战斗力，知道对方是个猛人，立即就想服软。 “哥......” 他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脚。 老板打完了，恶狠狠地盯着他：“给老子滚，听到没得，老子不做你这个生意了，艹，要是换几年前，老子砍你一根手指，你信不信？” 大胡子被他打得不敢还手，捡起地上的雨伞，冲进了外面的大雨中。 第16章 53套彩票 大胡子走了之后。 体彩店的老板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艹，几年不打架，身手都生疏了！” 老板看着李不言，“小兄弟，你真的要全部买？” 李不言笑道：“肯定的啊，你都帮我出了口恶气，这大胡子，我也早就想打他了！” 老板摇了摇头：“这种傻麻x，瓜得很，属于那种混社会不成，干正经工作也不会的垃圾，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看你年纪，跟我女儿差不多一样大，她在七中读书，成绩好得很，你那点钱，也是你父母的血汗钱，就不要拿来买彩票浪费了，买几张玩玩，就算给我面子了！” 李不言没想到，这老板心肠还挺好的。 “你女儿也是七中的啊？她是哪个年级的？我也是七中的。” 老板也笑了：“那就更不能让你拿几千块买彩票了，我女儿叫王星，高三十班的，马上就高考了，你呢？” 高三十班！ 王星？ 李不言顿时就乐了，这个世界，还真小。 没想到跟自己同学了三年，老实巴交的劳动委员王星，居然有个混社会的父亲！ 纹身男是怎么教出乖乖女的？ 这对父女组合，也太奇葩了！ “王叔，我是高三三班的，我叫周大强。” 李不言留了一手，没说实话，因为他一会儿是真的要把53套全买了。 要是传到学校里。 花几千元买彩票，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倒不担心自己未来中彩票的事，会被其他人知道。 因为小组赛都还没结束。 鬼才知道那十六场的结果是啥。 而且一千元以上的大奖，都是在市彩票中心兑换，跟彩票店半点关系都没有！ 除非是市彩票中心自己查。 否则就算他中了奖，王叔也不知道是他中的。 他卖出去七百多套彩票。 哪里记得那么多买彩票的人？ 而彩票中心也没必要查，因为彩票上面本身就有防伪涂层，等他领奖之后，彩票中心也不会公布他的身份。 这也是很多中奖者，会戴着头盔去领奖的原因。 他刚才跟王叔聊他女儿王星的事，不过是跟对方套套近乎。 因为他穿着校服来的。 不套下近乎，一会儿这王叔，可能真会以为他那三千多元，来路不正。 原来是女儿的同年级同学。 店老板王叔立即就拉过一根板凳，让李不言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你今天没上课啊？我们家王星在学校听不听话？” 李不言笑道：“王叔，我跟王星只是一个年级的，又不是一个班，并不认识，我们年级有七百多人呢。” 王叔也笑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初为了她，我才金盆洗手，没混社会了，开了这家彩票店，供她读书，就希望她能考个好大学。” “你怎么从七中跑到这边来了，今天高三还是要上课的啊。” 李不言立即回答道：“我家就住在附近的苏坡路，王叔，这次，我真的是来买彩票的，因为我爸腿骨折了，他又是个老彩民，早就想来买这届世界杯的即开型彩票。” “这不，走不动路，又想买，正好我请假回来帮他拿药，今天雷暴雨，天气不好，他自己不能拿药，我家又只有我一个孩子。” “拿了药，又帮他来买彩票，唉......” 他这几句话，故意说得颠三倒四。 听上去，似乎真的是一个被父亲逼着来买彩票的好孩子。 王叔这才明白。 这也个辛苦的孩子啊。 不过既然是他爸要买彩票，那他是不会阻拦的。 他就做这个生意的！ 成年人的事，自己负责，有什么好拦的。 只要不是坑害小孩子就行。 “那好吧，你要买多少套？” 王叔把53套彩票都拿了出来，摆在李不言的面前。 李不言从牛皮纸袋里掏出那三千两百元：“全部买。” “唉，回去劝劝你爸，如果这次没中，以后还是少买点，赚点血汗钱，不容易。” 王叔一边劝，一边收下了那三千两百元。 又拿了一个大一点的新牛皮纸袋，把53套彩票小心地装进纸袋里，外面还套了两个塑料袋。 今天是雷雨天，下着大雨，这两个塑料袋，正好用来隔绝雨水。 这样的三种保护，可以保证里面的彩票，不会被雨水浸湿。 不得不说，这王叔心还挺细的。 王叔又掏出五十元，递给李不言：“多的这30元，拿去打车，这大雨天的，注意安全！” “回到家，就把这些彩票，交给你爸保管，你不要弄丢了，几千元钱呢。” “还有，在外面，钱财不要露白，今天你幸好是遇到我，要是遇到别的小混混，你就麻烦了，知道不？” 听到王叔这些话，又接过那五十元。 李不言觉得有些汗颜。 自己骗了对方，对方还好言好语地提醒自己，而且还多给了30元。 这良心，真有点不安啊！ 不过他是肯定不会再说实话。 就让周大强去承担这份因果关系吧！ 因为何秋晚的关系，高三三班的大多数人，他都认识。 还真有一个叫周大强的，也是个老实孩子，说实话，那性格，跟王星还挺配的。 其实高三年级，除了他和马强这两个坑蒙拐骗都会的混子外，其余的学生，都挺老实的。 七中的校规非常严格。 就连沈子杰这种人，也只是小肚鸡肠了一点，真要让他干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他也下不去手。 顾天平虽然长得满脸横肉，看上去就不好惹。 实际上，只要不是跟他和马强一起干坏事的时候。 这小子绝对是品学兼优的典范！ 当初跟陈小红谈恋爱，整整一年，硬是没有碰过那姑娘一根手指。 直到那姑娘忍不住，找了个小混混，把他给甩了。 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整个年级，就他和马强最混。 顾天平是被他们扯下水的。 不对啊！ 李不言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被马强带坏的！ 小时候第一次偷看女浴室，就是这小子怂恿自己去的！ 所以，归根结底，整个七中的坏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马强！ 其余的人，包括他，都是受害者。 就在这时。 刚好帮李不言请好假的马强，正走出班主任陈老师的办公室，没来由地浑身打了个寒战。 他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清鼻涕。 “狗r的盐巴，让老子淋着雨跑腿，好像有点感冒了，早知道，就多开一张病假条了！” “小时候，指使我，带着我去偷看女浴室。” “长大了，还指使我！我欠你的迈？艹！” 这两人之间，谁把谁带坏的糊涂账，恐怕他们两个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从王叔的彩票店出来后。 李不言就直接回了家。 这个时候，他家里是没有人的。 老爸老妈都在上班。 他把53套彩票，全部放在自己装日记本的抽屉里。 这个抽屉，他不仅上了锁。 而且老爸老妈也不会随意翻看他的东西。 因此非常安全。 下午请了个假，他也懒得做别的事情，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打开随身听，放起了周杰仑去年发行的《范特西》。 【古巴比伦王颁布了汉谟拉比法典】 【刻在黑色的玄武岩】 【距今已经三千七百多年】 【你在橱窗前凝视碑文的字眼】 【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 【祭司神殿征战弓箭是谁的从前】 【喜欢在人潮中你只属于我的那画面】 ...... “喜欢在人潮中，你只属于我的那个画面......” 他喃喃唱道。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 在白鹿镇的江边。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 “盐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会的！” “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嗯，碗碗！” 当时的他，很傻很天真。 以为抓住了一只蝉，就抓住了整个夏天！ 没想过。 蝉，永远是蝉，不会变。 但人呢，却是会变的。 第17章 马强的铅笔刀（求收藏、推荐） 他请假买彩票，然后回家这事，老爸老妈是不知道的。 因此在老爸老妈下班前。 李不言就打着伞，到了家附近的一家租书店，一直呆到下晚自习，才重新回家。 “儿子，那个松下什么的摄像机买了吗？” 一进门，老爸就迎了上来，脸色有点不好看，似乎是被老妈训斥了。 看看，婚姻，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李不言心里叹了口气。 “买了，碗碗非常喜欢，还说高考后，要带着它走遍蓉都的大街小巷，把记忆都保留下来。” 叹气归叹气，该骗还是要骗。 三百万啊！ 在人均月收入八、九百的2002年，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躺平了。 不过他想用这笔钱干点别的事。 因此在李不言的心里，还是想离何秋晚更近一些。 再近一些。 也许，那些能够预知未来的短信，以及这三百万，可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哼，今天就饶了你，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不经我的允许，就乱用钱，就给老子跪倒吃饭！” 张玉芳站在李修文的身后，对准自己老公的后背，用力拍了一巴掌。 川渝女人对待老公和儿子，是两个态度。 “言言，什么时候叫晚晚来家里吃个饭，她都有好几年，嗯，三年了吧，没上过我们家来吃饭了。” 骗老爸容易，骗老妈可不容易。 在厂里，张玉芳并不是单纯以漂亮出名的，而是以彪悍和精明出名的。 多说多错。 还是赶紧回房睡觉比较好。 免得被这个精明的老妈发现了端倪，那自己就要吃上一顿竹笋烤屁股肉了。 李不言假装有些不开心，点了点头：“好的，妈。” 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儿子怎么回事？” 张玉芳有点懵，这不是刚送了礼吗？ 怎么儿子还这么不开心？ “这个嘛，你想想看，当年你爸，为什么拿根扁担追着我打？打断了我的手，还差点把我打死？” “因为当年追我的人当中，就你最穷啊！一个穷教书匠，哪里比得上当时的刘副厂长、马主任，哦，还有街道办的小陈，听说他最近升局长了。” 李修文：“......” 他只是想说出自己对儿子不开心这事的理解，不是来被老婆鄙视的。 “快点说！老紫蜀道山......” 张玉芳越说越来气，看见老公这个样子，就不爽。 老婆都生气了，李修文哪还敢闹意见，立即说道：“你看，当初我还是里面长得最帅的，就因为穷，就不敢向你爸提亲，直到我们，嗯，有了言言后，我才敢去你家提亲，当然，你爸想打死我，那也是应该的......” “啪！” 他的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你小声点，儿子还在洗漱呢！” 听老公提起当年两人为了结婚，硬是上了车才补票的恶劣行为，张玉芳脸都红了。 “儿子的情况，跟我当年一样啊！他喜欢秋晚那孩子，谁看不出来？” 李修文赶紧切入正题，“但是，他面临的境遇，比我当年更糟！” “你们家当初也穷，所以咱们最后还是成了，但现在呢，我和老何的身份，相差越来越大，如果我是老何，肯定不会让秋晚嫁给言言啊。” 张玉芳白了他一眼：“谁叫你当年胆子小，不敢下海的？” 李修文不敢反驳，嘴里嘟哝着：“不是你舍不得我走嘛......” “你的意思是，就算送了礼物，但秋晚跟言言还是没可能，只能继续当好朋友？” 李修文点了点头：“肯定的啊，秋晚马上要出国了，以后继承家业，那就是亿万女富豪，而我们家言言呢，能考个三本就不错了，出来顶天当个公务员，或者是进事业单位，但两人这身份......” “唉，说得也是，秋晚那孩子，如果是我女儿，我也不会同意她嫁给言言......” 两口子分析了半天，得出结论。 自家的犬子，确实配不上老何家的虎女。 儿子表现得那么垂头丧气，也就不足为奇了。 “唉......” 两口子同时长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都是久经社会毒打的成年人，自然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单单靠感情，就能跨越的。 “就当是完成儿子的一个念想吧，明天你取点钱，把那三千二还给你们学校的老张。” 最后，张玉芳给这件事情，定了个性。 李修文这才松了口气，自从中午给了儿子三千二后，他的心啊，一直就悬吊吊的。 就怕老婆揍自己！ 这狗r的婚姻！ 下辈子，他再也不想结婚了！ ...... 洗漱完，李不言就躲回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拿出了日记本。 “今天那股神秘力量指点我，买了彩票，也许会有三百万元，也许没有......” 写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不能把这件事，写进日记里。 于是就赶紧撕掉了这一页。 然后重新写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也许能改变我的人生，不过，我还是要认真复习，争取考上本科。” “至于是不是好大学，我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毕业后，不是回蓉都当老师，就是考公务员，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二十多岁，按步就班的结婚生子，三十多岁，运气好，能混了一官半职，四、五十岁，就可以跟马强一起，去找老嬢嬢们，跳广场舞了。” “就这么结束这一生......” “可是，我有点不甘心，我想见到更广阔的世界，我想用得到的财富，创造更大的奇迹！” “也许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 2002年6月12日，阴天。 早上6：55分。 神秘力量再次发来了手机短信。 【上午课间操时，阻止马强带着铅笔刀去大操场边的树林里。】 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完全不像是神秘力量的风格啊！ 它以前不是都八、九十字吗？ 马强...... 带铅笔刀...... 去大操场边的树林？ 啥意思？ 李不言有点懵，这神秘力量提示的未来信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因此到了学校之后，他一直跟着马强，连上厕所，都是两个人一起上。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啥意见？” 马强靠着高三十班门外的走廊栏杆，歪着脑袋，看向寸步不离自己的李不言。 昨天雷雨天气，今天大操场没有干透，全是积水。 因此照样不做课间操。 “没意见啊。” “那你眼睛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昨天为了给你开病条假，老子都整感冒了，吃了药，出了一身汗水，今天早晨才好。” “觉得你长得帅，多看两眼，再次提升一下我的颜值。” “艹！” 马强竖起了中指。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嘴里骂了一声：“干！” 就直接冲向了教学楼的楼梯。 高三十班在三楼。 他只用了半分钟，就跑到了楼下。 李不言一直紧跟在他后面。 幸好他腿长，而马强腿短，很快就追上了他。 “你干什么？” “有几个人，在欺负袁书！” 马强冲向操场边的树林，这里正好在教学楼的左侧，头顶就是高三十班门外的走廊。 怪不得马强能够看见。 这时，李不言突然想起那条可以预知未来信息的短信。 一把就从后面抱住了马强。 “你干啥子？” 李不言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一只手夹住要往前冲的马强，另一只手，伸进了对方校服的左侧裤兜！ 他记得，马强最喜欢往左边的裤兜放东西。 果然，里面有一把铅笔刀！ 李不言拿出铅笔刀，捏在手里，这才放下心来。 “走，我跟你一起过去。” “你tmd有病啊！” 被李不言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的马强，大声骂了一句。 第18章 马狗也有春天 课间操时，刷题刷累了的袁书，独自到楼下操场散步。 就被一个人高马大，体型粗壮的女生带人堵住了。 “袁书，你为什么抢我的男朋友？” 这女生也是高三三班的，名叫张霞。 是个体尖生。 她一把提起袁书的校服衣领，就把对方扯进了操场边的小树林。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以及一个看上去还有点清秀的男生。 “我哪里抢你男朋友了？” 袁书有点懵。 这时，她看见了张霞身后的钱秀秀，以及那个清秀男生。 “钱秀秀，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张霞恶狠狠地说道。 手上并没有松开袁书的衣领。 “我......” 钱秀秀是个瘦弱的女孩，看了一眼袁书，不敢说话。 她跟袁书的关系，平时还不错，而且袁书和何秋晚是闺蜜。 她可不敢得罪何秋晚。 今天何秋晚请了假，没来学校，袁书才落了单，要不然张霞也不敢来找袁书的麻烦。 “你怕何秋晚，就不怕我？” 张霞扭了扭自己的肥脖子，瞪着钱秀秀。 “我......我看见......”钱秀秀也有点怕张霞，毕竟对方那对拳头，她可承受不起，反正何秋晚也不在，一狠心，就说道，“赵山递了一封情书给袁书，然后袁书又回了一封情书给他！” 赵山就是旁边那个清秀的男生。 “赵山，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霞脸上的横肉，开始跳动起来，瞪着赵山，“你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还追着这个小狐狸精？” 赵山脸色惨白，似乎是吓得不轻。 “我......” “你为什么缠着赵山？他是我男朋友，你知道不？” 张霞转过头，盯着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袁书，狠声说道。 “赵山，你自己说，我写给你的，是不是情书？” 袁书看向赵山。 “我......” 赵山清秀的脸，涨得通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小狐狸精，不是你勾引他，他会看得上你？你不就有个有钱的闺蜜嘛，你还以为自己也很有钱啊？” 张霞抖了抖自己右手的金手镯，“看到没得，我才是真正的有钱人，虽然没得何秋晚那么有钱，但比你嘛，可有钱多了！” “我勾引他？呵呵......”袁书气急反笑，“他自己写情书给我，我拒绝了他，就是这样！” “啪！” 张霞用力抽在了袁书的脸上，“他写情书给你？他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肯定是你勾引他！” “你干啥子？” 一声大吼传来。 张霞的后背，突然感觉一阵剧痛，让她再也抓不住袁书的校服衣领，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艹！” 看见袁书脸上指印的马强，胖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伸手就往左侧裤兜时里摸。 他又胖又矮，个子没有张霞高。 靠着偷袭才撞了个对方措不及防。 对方是体尖生，虽然是女的，但长得身高体壮、膀大腰圆。 真要一对一，他肯定不是对手。 结果一摸，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自己随身带着的铅笔刀，刚才已经被李不言抢走了。 “咚！” 他正想让身后的李不言把铅笔刀还给他。 就看见同样人高马大的李不言，纵身一跃，就把张霞压倒在了小树林那泥泞的地上！ 论起打架斗殴，两人从小就没怕过谁，配合得相当默契。 马强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到了张霞的大腿上。 一个压头和肩膀，一个压腿。 张霞哪里挣扎得过。 顿时被整得满身是泥。 “噗！” 马强用力打在张霞的小肚子上，恶狠狠地说道，“叫你欺负人！” 张霞痛得想挣扎。 却被李不言牢牢地扼住脖子。 “再乱动，老子就动手了！” 李不言沉声威胁道。 他这时才明白，未来短信的意思。 如果自己不在，如果马强手上有铅笔刀...... 以马强对袁书的爱慕，以及马强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今天还真有可能发生大事！ 他越想越后怕。 幸好有神秘力量的存在啊。 要不是自己收到短信，没收了马强的铅笔刀，而且一直紧跟着马强。 几十年后。 别说两个人一起去找老嬢嬢跳广场舞了。 要是出了人命，马强不是吃枪子，就是得在监狱里呆上几十年。 老了只能唱《铁窗泪》！ 看见是高三年级，出了名能打的两个混子，李不言和马强，张霞立即停止了挣扎：“李不言，这是个误会......” “我误你m卖p的会！” 李不言上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张霞的脸上。 他虽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是帮亲不帮理啊。 袁书是何秋晚的闺蜜，又是马强的暗恋对象，当然是帮袁书了。 谁tmd会主持公道？ 就算袁书不占理，今天他也帮定了！ 而且以他对碗碗的了解，如果袁书的人品有问题，那碗碗肯定不会跟她成为闺蜜。 而且何叔叔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一个人品有问题的女孩成为闺蜜！ 这就很好判断了。 袁书是被张霞欺负的！ 被张霞打了一耳光后，袁书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个时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袁书，马强感觉自己心都快碎了。 这么好的女孩子。 连牙套都这么漂亮！ 居然还有人舍得打她？ 他越想越气，又是一拳头，砸在张霞的大腿上。 这才站起身。 他走到袁书面前，想把她抱进怀里，却又不敢，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 马强才看向钱秀秀：“你说，今天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可是钱秀秀的金主，上次才花了50元巨款，向她买了袁书的消息。 钱秀秀自然知道，马强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谁都不敢得罪。 眼下马强和李不言占优，于是就果断地卖了张霞和赵山：“张霞说袁书勾引她的男朋友赵山！” 勾引赵山？ 马强简直气笑了。 袁书是那样的女孩吗？ 他大步走过去，拧住赵山校服的衣领：“你tmd最好说实话，不然老子见你一顿，打你一顿，你们家住哪儿，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你平时喜欢去哪里，有些什么亲戚，老子分分钟都能摸清楚！” 马强混子的名声，是整个高三年级都知道的。 赵山的胆子本来就小，这下更被吓得不轻，立即说道：“是我乱说的，袁书没有写情书给我，是我想脚踏两条船，又想用张霞的钱，又想跟袁书谈恋爱，都是我的错......” “啪！” 马强挥起他那肥厚的右手，猛地一巴掌，抽在赵山的脸上。 “艹！贱人！” 他用力把赵山往地上一推，然后转身扶住还在哭泣的袁书。 袁书一下子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哭得更厉害了。 马强有些手足无措。 抱，他是不敢抱的。 但推开她，他又是舍不得的。 于是两只手就僵直地呆在了空中。 李不言看见这个情况，不禁笑了起来，这傻x，居然不知道趁人之危！ 平时嘴上说得凶，真到了关键时刻，就怂了！ 这两个人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眼见课间操的时间快结束，这事总要处理，高考前打架，对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还是男女互殴！ 影响太坏了。 真要闹到校领导那儿，几个人都得吃处分！ “张霞，马上给袁书认个错，今天这事，我们就当是一个误会，昨天下了雨，这地上太滑了，大家都摔了一跤，整得一身泥。” 李不言低声道，“不然，闹到学校，你也会挨一个处分！我和马强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而且，你也不想知道被同学们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吧？” 张霞瞪着赵山那个小白脸，点了点头。 李不言松开了扼住她脖子的手臂，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张霞看着袁书，大声说道。 然后转身就跑了。 赵山和钱秀秀也跟着走了。 “艹，整得一身都是泥巴，”李不言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得去找个厕所洗洗。” 说完，他也走了。 只留下僵直在原地的马强，还有靠在马强肩膀上的袁书。 看来马狗的春天，就要到了啊。 李不言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