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鸿蒙古图》 第一章 鸿蒙古图 仙武大陆北部,十万大山的边缘,零零散散分布着不少的村镇。 这里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十万大山层峦叠嶂,有着茂密的原始树丛,里面有着不少的珍惜药材与奇珍异兽。 这里风险与机遇并存,有人随手一挖便可挖到千年灵草,出手就是万金,有人葬身兽腹,死不瞑目。 但这已然抵抗不了附近的探险者对深入十万大山的渴望,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涌入其中,妄想一夜暴富。 这种人一般被称为--“挖山客” 站在古草村门口的青年名叫姜恒,就是附近三个村子之中,最为出名的挖山客,二十岁出头的年龄,有着四五十岁深山老猎人的嗅觉,每次进山都能满载而归。 “恒子,这次进山收获怎么样?” 走在山路上面的青年,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回头看,一名断臂的中年人背着药篓,正快步朝着自己走过来。 “害,不怎么样,被一头银月狼追的跑了半天,差点死了,在树上躲了两天才敢下来,唯一能看的药材一朵银丝猴头菇。” 姜恒摇了摇头。 “不错了,一朵银丝猴头菇放到城里的酒楼,至少要三十两银子,可惜还没长成金丝,但也不要太贪心,进山有收获就不错了,小命最重要。” 中年男人憨厚一笑,直接从药篓里面掏出一只刚杀的山鸡,塞到他的手里。 “来,叔今天打了几只野味,这只山鸡拿回去炖上养养身体。” 姜恒也没客气,接过了手里还有余温的死鸡,放到身后的背包之中。 “行了,你小子赶快回家吧,洗一下赶快休息。” 王叔拍了拍姜恒的肩膀,看着面前逐渐走远的姜恒,他脸上漏出一丝长辈一般的笑容。 这孩子不是古草村的原住居民,在他十岁的时候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站在了古草村的村口,在这里安了家。 村里人看这孤身一人的少年有些可怜,经常把自家吃不完的剩饭给他送过去。 姜恒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他也很懂得感恩,十四岁就开始在十万大山的外围探索,自力更生,十八岁之后就已经是村里有名的挖山客,经常接济家庭状况不好的村民。 王叔就是其中之一,自从他断手之后,就只能在外围打猎而生,日子过得很是拮据,自家还有两个孩子,更加是雪上加霜。 幸亏还有姜恒经常接济,才能勉强度日,两个孩子也去念了私塾,不用再钻进十万大山把脑袋挂在腰上。 姜恒打开大门,烟尘再空中飞舞,这次出门整整出了半个月的时间,桌椅上积累了不少灰尘。 将药篓放到桌子上,打开之后,雪白的猴头菇上面竟然有着道道金色的条纹,一股清香在整个房间之中不断弥漫。 如果现在这里站着一名有经验的挖山客,他一定会震惊在原地,告诉你这是难得一遇的珍馐药草金丝猴头菇,在市面上至少价值上千两黄金,可以说是御用贡品一般的存在。 这次进山确实被一只银月狼追杀,在树上躲了两天,但本次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和王叔说的银丝猴头菇,而是更加珍贵的金丝。 “这次再加上这金丝猴头菇,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姜恒此刻的心情有些激动,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将意识沉入识海之中。 只见一道金光在他的眉心闪过,识海之中缓缓飞出来一卷残破的画卷,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的打开。 随着一股独特的吸力从画卷之中传来,原本放在姜恒手掌心的金丝猴头菇竟然快速的枯萎腐朽,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变成了灰黑色的残渣。 一道道绿色的流光钻入姜恒的识海之中,融入到残破的画卷,随着最后一点绿色融入进去,整个画卷直接完全展开,一副古老的地图出现在原地。 “真的打开了!” 姜恒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激动万分。 “没想到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整整十年,属于我的金手指终于出现了,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没错,姜恒是一个穿越者,前世由于一场车祸穿越到了一名站在了古草村的村口的十岁儿童身上。 而这具身体穿越前的记忆他并不记得,于是依然给自己取名姜恒。 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身上除了残破的衣服,什么也没有,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自己识海之中被封印的古老画卷。 随着之后的不断了解,解开封印的办法就是依靠含有灵气的药草,药草越珍贵,给画卷提供的绿色能量也就越多,画卷打开的幅度也就越来越大。 十年,整整十年的积累,就在今日,这幅画卷最终打开了。 就在打开的一刹那,一股庞大的意识融入到了姜恒的脑海之中,让他瞬间明白了面前的这幅画卷的作用。 传闻古仙开辟这方世界之时,曾亲手绘制一副古图,按照此图来开辟了这方世界。 而这地图,分得开辟世界巨大功德,和整个世界产生了联系,成为第一件先天灵宝,名为鸿蒙古图。 原本此图拥有着毁天灭地的能力,在这方世界上无物不可寻,无人不可查。 只不过经历上古乱战,此图残破严重,但最主要的部分掌握在姜恒的手中。 他睁开了双眼,整个人长舒一口气,自己这十年,值了。 虽然现在的鸿蒙古图残破不堪,但是它依旧是一件先天灵宝,还保留着最基础的功能。 可以按照姜恒的意志,可以随时随地地搜寻以自己为中心,方圆五十米之内的东西。 而姜恒积累了十年的能量,可以用来搜寻一次方圆三百里的物品。 简单来说,他只要想着自己最想要什么东西,在这三百里之内只要存在,就能准确定位。 虽然范围不大,但是只要缓慢修复这鸿蒙古图,相信终有一天,这个范围会覆盖整个世界。 姜恒很早就知道,这方世界是有修仙者的存在,甚至村中的老人都亲眼见过。 据说二十年前,有人从十万大山之中挖出了灵药,这在修仙者之中都是珍贵之物。 那天就有两名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踏剑而来,花重金将其买下。 姜恒也想着踏入仙道,但他仅仅只是一名没有任何关系,连自己身份都不知道的孤儿,又有什么机会可以触碰修仙大道? (本章完) 第二章 夜探陨星崖 姜恒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脑海之中的鸿蒙古图上面。 姜恒闭上眼睛,给鸿蒙古图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搜寻方圆三百里,最适合我的无主仙道功法!” 虽然搜寻三百里的机会短时间内只有一次,但对于姜恒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见一本最适合自己的修仙功法。 并且还只能是那种被人丢弃,或者是存放在失落遗迹之中的,毕竟如果定位到了某位修仙者大佬身上,难道要让他上去和人家肉搏然后再抢夺功法么? 随着姜恒的命令下达,识海之中的古图右侧的绿色光点不断消耗,地图上面出现小小的一个金色光圈,圈中了地图北方的一个小角落。 如果细细观察,这光圈正是以古草村为中心,方圆三百里的详尽地形图。 姜恒此刻的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他知道,如果凭借着这唯一一次大范围搜寻的机会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仙道功法,那这积攒十年的能量就直接被消耗殆尽,后续再想找功法,就只能化为肉身探测仪,边走边找。 短短几秒的时间,一个蓝色的亮斑出现在了古图上面,几行墨迹在姜恒眼前浮现。 “《建木长春功》,位于正北方三十六里,横断山陨星崖中部山洞之中。” 找到了! 姜恒眼前一亮,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横断山姜恒知道,是位于古草村正后山中的小山,原先后山也是有着丰富的药草资源,不过近些年来村里老人已经搜寻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山上只有一些小型的野兽,也没什么人愿意上山打猎,逐渐成为了一座荒山。 而陨星崖是横断山深处的最为陡峭的悬崖峭壁,从上到下犹如刀削斧凿一般,从上方直直的就能看到悬崖底部。 确定了功法所处位置,姜恒便不再关心鸿蒙古图,打水沐浴之后,便上床闭眼休息。 既然已经知道功法存放在哪个地方,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自己刚刚从十万大山出来,早就身心俱疲,如果现在再进去,和送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如养足精神。 很快,时间来到了夜晚,而姜恒也从睡梦之中睁开了双眼,吃了一点东西,便拿上自己挖山客的装备,准备上山。 东西不多,一条结实的绳索,一柄开了刃的百炼砍刀,还有一些外用药和干粮,毕竟进山是为了挖宝,带太多东西反倒会成累赘。 趁着夜色,姜恒打开了自家院门,由于临近十万大山,夜里经常会有野兽出没,所以这里的人们夜生活十分的枯燥,天黑之后便各自回家锁上大门。 这正合了姜恒的意愿,自己得到鸿蒙古图的事情要烂在心里,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可不想早早死在这里。 三十多里说远也远,但是对姜恒这种老挖山客来说,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便来到了陨星崖的上方。 此刻已经临近后半夜,整个山上寂静无声,有些渗人。 意识沉入识海,鸿蒙古图悬浮在半空,意念一动,功法所在位置立刻就以3d立体图像展现在姜恒的眼前。 原来在峭壁的正中央,有一片被藤蔓掩盖住的山洞,而那本秘籍就在山洞的最深处。 将绳索绑到身旁的大树上面,姜恒提上砍刀迅速朝着陨星崖下方滑落。 二十分钟之后,一片片藤蔓出现在姜恒的眼前,就是这里! “搜寻存在于附近五十米的危险!” 既然有了古图,对于这种探险还是小心为妙,时刻小心不可以阴沟翻船。 “三色雨菇,位斜上方四十五米,触碰皮肤溃烂,食之药石难医。” “枯骨盘蛇,半步一阶妖兽,体长六米,力大无穷,口中含有奇毒,正处在晋级阶段,体力大幅度下降,位于身下洞穴内二十三米处。” ...... 小小五十米的范围之内,在古图的提醒下竟然存在着四条足以致死的危险。 而让姜恒现在后背发寒的,这洞穴之中竟然有一只妖兽! 如果刚刚没有侦查一下,直接进去,恐怕他现在就已经沦为了妖兽口中的宵夜。 在挖山客的眼中,妖兽可以说是是十万大山的禁忌,毕竟如果只是单纯的野兽,只要人数多一点,合理运用陷阱,都可以安全击杀。 但是妖兽已经拥有了不弱于人的智慧,还有着庞大的身躯与坚韧的体魄,姜恒曾见过,一只虎形妖兽团灭了一队将近五十人的挖山客。 姜恒面色阴郁了起来,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山洞之中的修炼功法,现在只能冒险一试。 幸亏这支盘蛇正处于晋级阶段,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妖兽,而现在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 姜恒从布包之中取出一个海碗大小的陶瓷罐,打开之后,一股刺鼻的气味从里面迎面扑来,定睛望去,里面放着黄色的粉末。 这是硫磺,十万大山之中蛇虫鼠蚁无数,其中不乏有剧毒的蛇类,而硫磺正是他们最为厌恶的气息。 他将硫磺细细的洒在洞口的藤蔓上面,这一洒就是大半罐。 完事之后,姜恒取出一枚火折子,直直的插在了藤蔓之上。 初春的藤蔓在峭壁上本身就缺乏水分,极易燃烧,而硫磺被火焰引燃之后,迅速迸发出耀眼的黄色光芒,这一片的藤蔓瞬间燃烧起来。 姜恒见计谋得逞,赶忙顺着绳子向上爬去直到距离洞口有几十米才停了下来,细细观察着。 火势瞬间蔓延开来,透过沾湿的棉布,姜恒此刻甚至都闻到了刺鼻的硫磺气味。 枯骨盘蛇此刻正盘在山洞的深处,在它的印象之中,距离它出生到现在已经六十多年,普通的枯骨盘蛇最多只能长到三米左右,而它竟然越长越大,到现在已经有了足足六米之长。 到现在,它已经成为附近几座山头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而最近,它愈发感觉自己身上有一种莫名的能量在涌动,让它变得更加狂暴。 隐藏在血脉之中的记忆告诉他,它要晋级了,即将跨入妖兽的行列。 它找到了一处偏僻的洞穴,它有预感,度过了这个夜晚自己就能晋级成功。 但就在它快要成功的时候,一股让它厌烦的气味夹杂着灰黑色的烟雾涌入了山洞之中。 睁开血红色的眼睛,看见了洞口剧烈燃烧的藤蔓,它瞬间暴怒,直立起自己庞大的身躯。 这个山洞只有一个出口,它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呆在这里必定会让它被熏死,它直直地朝着洞口冲去,它要将破坏他晋级的人撕碎! (本章完) 第三章 终取功法 姜恒此刻匍匐在峭壁之上,紧张地看着那山洞,他可不觉得光靠这火焰外加硫磺可以杀死一只快要晋级的妖兽,只是单纯地想将它引出来。 “轰”的巨大声响,那摇摇欲坠的藤蔓被枯骨盘蛇撞开,露出了巨大的头颅。 出来的瞬间它的目光便锁定了在峭壁上面的姜恒,眼中顿时凶光大放,扭动着身躯竟然在陡峭的岩壁上开始爬行。 这时,姜恒才靠着月色看清了这枯骨盘蛇的样貌。 六米长的身躯看着骇人,整体的颜色是深褐色,就如同枯萎的树枝一般,但是现在鳞片上面布满着许多裂痕,蛇皮也蜕了一半,新生的皮肤被尖锐的石头磨得有了点点血痕。 “看来这畜生果然正在蜕皮进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姜恒用布带将砍刀绑在了右手上面,踩在突出的岩石。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庞大的枯骨盘蛇几秒钟便冲到了姜恒的身前,张着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只见姜恒脚下踏着岩石借力,直接一跃而起,砍刀朝着巨蛇的脑袋狠狠地砍去。 但怎么会这么轻易得手,巨蛇一侧脑袋,躲过了这枭首一击。 不过砍刀仍然砍中了蛇身,一道巨大的伤口瞬间出现在了它的表皮上。 巨蛇吃痛,要是没有蜕皮,就凭它身上的鳞片,这种砍刀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深的伤痕! 姜恒此刻心里异常冷静,在崎岖的峭壁上面凭借着腰上的绳索在空中爬行。 巨蛇紧随而来,这种爬行生物的速度肯定是要强于人类的,眼看就要追上,姜恒再次凭借着绳索躲了过去,但此刻,他手臂快没有力气了。 毕竟被挂在峭壁之上,除了脚下的落脚点,整个人都要靠手臂拉着手里的绳子,这样一场消耗体力。 他深知自己不能长时间保持这样,再有两三个来回,恐怕就会被巨蛇追赶上来。 就在姜恒在考虑究竟要不要爬上去,暂时放弃的时候,眼睛瞟到了下方,思路在脑中出现,他知道应该怎么样了。 他迅速放开手中的绳索,整个人的身体飞速下降着,巨蛇一转身,朝着下方爬去。 姜恒猛地握紧双手,绳索在手掌之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不停地调整自己的位置。 只见巨蛇依靠峭壁上的石缝游走,皮肤碾过树藤,碎裂的声音在姜恒耳边响起,它被姜恒重击过的地方不断地滴着血。 巨蛇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竟然直直地咬向捆绑着姜恒的绳索,这畜生灵智十分不弱,居然意识到了这最关键的一点。 猛地,姜恒直接感觉腰上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整个人被巨蛇甩向空中,被重重地摔在了石壁之上。 紧接着,姜恒紧贴着墙壁飞速下坠,他果断地割断了绑在腰上的绳索! 他心里明白,被巨蛇意识到之后,这个绳索只会成为自己的累赘,若是被巨蛇抓到,自己就会沦为提线木偶,所以他必须要放弃。 姜恒一只手抓住了山洞的外边缘,稳住了身形,但由于他已力竭,只是堪堪挂在悬崖边上。 可巨蛇已经松开了口中的绳索游了过来,姜恒都做好了葬身蛇腹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枯骨盘蛇感觉自己身下被姜恒砍伤的地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夹杂着难以忍耐的瘙痒。 它低头一看,只见伤口上除了沾染着碾碎的枯藤,居然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菌菇碎片。 此刻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发黑,脓血不断地涌出。 三色雨菇! 姜恒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场豪赌他赌对了! 如果巨蛇没有蜕皮,甚至没有受伤,凭借着厚实的鳞片,这毒蘑菇自然奈何不了它。 但是姜恒那一刀可是划破了巨蛇身下的保护层,让血肉直接和蘑菇接触,在短时间之内毒素入体,让它疼痛难忍。 巨蛇大怒,想要张口咬死姜恒,然而体下的疼痛和瘙痒让它暂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直接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姜恒看着巨蛇落到了地面的森林之中,长舒了一口气。 用尽最后的力量,姜恒攀爬到山洞之内,瘫坐在地。 “搜寻五十米范围内存在的危险。” 姜恒也没有忘记再用古图探测一番,小心驶得万年船。 看着浮现的墨迹,姜恒放下心来,这个山洞内部,是安全的。 山洞之中,地面上散落着藤蔓着火之后的灰烬,还有不少巨蛇蜕下来的皮。 而在山洞的角落之中,一副人类的枯骨静静地待在那里,枯骨的身下有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姜恒勉强地直起身,朝着枯骨走去,拿起地面上的布包,拆开之后,一枚小小的玉简掉落到地面。 拿在手里,鸿蒙古图的提示再次出现。 “功法传道玉简,内含《建木长春功》,意识沉入玉简之中便可获得功法传承。” 姜恒大喜,冒着生命危险解决大蛇,自己想要的东西终于到手了。 深夜,姜恒拖着自己重伤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草屋,一进门整个人就瘫倒在床上。 这次搜寻功法可谓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枯骨盘蛇正好处在蜕皮进阶的时候,十个姜恒都不够它一条蛇杀的,这次算是万幸。 姜恒点上油灯,从柜子里翻出调制好的灰褐色的药粉,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挖山客本就是把头挂在腰上的职业,受伤是家常便饭,姜恒家中的药虽然并不是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药,但是对于这种皮外伤作用还是非常出色的。 忙完之后,天色就临近破晓。 姜恒坐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看起来异常狼狈,手里握着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简,脸上露出笑容。 按照古图的提示,将意识缓缓牵引到青色玉简内,霎时间,一股股信息就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涌入了他的脑袋之中。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大脑的肿胀感才稍稍褪去,玉简中的功法现在已经转移到姜恒的脑海之中。 姜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通过玉简内的内容,他对于修仙有了一点浅显的认知。 (本章完) 第四章 青山镇 修炼境界分为锻体、炼气、筑基、紫府、元婴,每一阶段都分为前中后期。 功法等级分为天地玄黄凡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为上中下三阶,姜恒手中的《建木长春功》脱胎于地阶下等功法《建木通天诀》,前者是一本玄阶中等功法。 姜恒得到的功法十分残缺,只能修炼到筑基后期。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现在也非常兴奋,这本功法中正平和,没有什么走火入魔的风险,正适合现在的自己。 锻体阶段,在修仙大道之中,是最开始的一个阶段,一年左右就能突破,所以说是最不靠资质的一个阶段。 而《建木长春功》不同,在锻体阶段就已经牵扯到了引气入体这个环节,依靠灵气配合药物给身体打好基础。 姜恒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凝聚一颗先天气种,这样才算是锻体篇的入门。 随着姜恒的一吸一呼,整个人陷入了深层次的冥想之中,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温和的能量在游动,整个人就如同泡在温泉之中一般。 其中一股能量,蕴含着勃勃生机,这是木属性灵气,也是最适合《建木长春功》的灵气。 姜恒按照功法中的描述,用意念一点点地捕捉灵气,将它自眉心灵台,引动游走于周身大穴,最终收纳在下丹田之中,这是一个大周天循环。 整个人陷入了玄妙的状态,等到姜恒睁眼之时才发现,现在早已日上三竿,自己第一次冥想竟然足足用了八个小时,整个人饥饿无比。 只可惜,他腹中丹田内只有三缕纯净的木灵气,按照这样来看的话,姜恒的资质不算多好,最多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但姜恒没有气馁,反而有些开心,毕竟天赋不够,努力来凑,自己现在已经踏上了仙途,还有先天灵宝鸿蒙古图辅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当他起身,正准备做饭之时,姜恒惊讶地发现,自己昨晚受的伤,竟然已经结痂。 虽用过了药粉,可也没有这么好的功效,八成是修炼造成的。 简单清洗身体之后,姜恒家的屋门被人敲响了,他打开大门,发现昨天在村口碰见的王叔站在门外。 “恒子,才起来呢?来,这是你婶给你炖的鸡汤,拿进去趁热喝了。” 王叔将怀里抱着的瓦罐塞到了姜恒手中。 “一下子就睡过了,刚起不久。” 倒没有不好意思,姜恒咧开嘴笑了起来,这种质朴的邻里关系让他很是享受。 “谢王叔了,您也进来,一起吃点吧?” 王叔摆了摆手,“不了,叔吃过了,到时候你把衣服还有碗拿到我家来,衣服让你婶子顺手给你洗了。” 说完,王叔就要离去,却被姜恒叫住。 “对了王叔,镇上药材最全的药铺是哪家?我待会儿要去买点药。” 按照锻体篇所说,修行搭配药物,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最开始用到的药材也并不是多么珍贵稀有的,寻常药店便可以购买到。 虽然姜恒是个挖山客,但是他挖到的药材大部分都投耗在了鸿蒙古图上,真正出手的寥寥无几。 就算他出手,大部分也是直接在十万大山内与人交易,那繁华的青山镇,姜恒上次去还是一年前。 王叔思索了一番,详细说道。 “要说镇上的药材铺,最有名的应该是镇中央的乾元堂,里面的药材价格虽然比市面上稍高一点,但总得来说,药效都十分不错,药材本身也都是野生的。” “你小子要是去的话,赶在我下午正要上一趟青山镇,到时候顺道送你去。” 当即王叔一说完,姜恒便应了下来。 要知道,青山镇距离古草村可是有四五十公里,自己走过去还不得累死。 “谢谢王叔!我待会儿吃完饭就和您一起过去。” 姜恒送走王叔,回到家中享用美食。 鸡汤炖煮了不少的时间,味道十分不错,里面还加了不少补气的药材,姜恒吃完之后感觉身体非常舒畅。 他打开床下的储物箱,拿出最里面的一个小木盒,里面躺着一沓银票,约莫十张的样子,每一张的面额都是五十两。 总共五百两银子,是姜恒的全部家当。 别小瞧这银钱,若是去了镇上,三百两就能买一间二进的院子,这笔钱放在古草村那更是算得上首富级别。 将这些银票全部塞入怀中,姜恒四下打量了一番,把柜子中的一颗干枯药草也带上了。 费了些功夫将房间收拾好后,姜恒出门,见王叔早就拉着马车守在了屋外。 “恒子,上来,咱出发。” 王叔招呼了一声。 姜恒也不耽误,锁好大门,径直跳上了马车。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子响,老马哼哼了两声,拖着车载着二人朝村口走去。 路途很是平坦,一个半小时之后,原本稀疏的人流变得密集起来,远远望去甚至可以看见青山镇高耸的城墙。 虽然青山镇只是一个镇,但由于临近十万大山,是众多外地人来往最为密集的地方,常住人口甚至超过了二十万。 不仅如此,青山镇还是周边最大的交易中心。 姜恒两人到镇外的时间已是下午六点,天上灰蒙蒙一片,夜生活即将开始。 镇门口排着长队,人头攒动,来客们依次接受驻守士兵盘查,很快就轮到了姜恒一行人。 临近之后,他细细地打量着身前的士兵。 身躯挺拔,眉宇间透着威严,令行禁止,精气神十足。 姜恒甚至在对方穿戴的银灰色甲胄之上看到了滴点血渍,此人绝对不是花架子。 当然,这和青山镇的地理位置脱不了关系。 青山镇邻近十万大山,每到冬季,大山之中的野兽由于食不果腹,便会组团向村镇发起进攻,这也导致镇里磨炼出了一批站力不凡的士兵。 并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姜恒和王叔很快被放了进去。 踏过城门,宽敞的街道远远铺开,街道两旁列着密密麻麻的房屋,商铺鳞次栉比,行人络绎不绝。 “恒子,你有事的话,就先去药铺,叔去东边的顺来客栈开两间房,你办完事早些过来。” 王叔直接安排了住宿事宜,对姜恒说道。 姜恒点头应下,与王叔分开,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奔赴镇中心。 (本章完) 第五章 孙家家主 很快,一座巨大的木制建筑出现在姜恒的面前。 整个建筑由红木打造,看起来精美异常,雕梁画栋,牌匾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乾元堂。 这里人来人往,由里及外飘荡着一种药草气息,闻起来很是清新。 “哟,客官,您是来买药啊,还是看病呀?” 姜恒刚一落脚,便有小厮上前搭话。 “我是来买药的。” 从怀中摸出锻体说需要的药材清单,姜恒将其递给了对方。 清单中不全是锻体的药材,姜恒额外加了许多用以混淆,以防被有识之士一眼看出。 小厮倒也是个熟手,业务做得非常到位,一眼扫过清单,心中便大概知晓了其间价值,脸上谄媚之色更加深沉,伸手将姜恒迎了进去。 姜恒要的数量可不少,大生意大客户自是要区别对待。 “客官,这边请。” 不多时,姜恒被小厮带到了一个隔间,在小厮的指引下就势落座。 “客官您稍等,我这就让我们的药材师傅给您取药。” 姜恒点了点头,靠着椅背耐心候着。 小厮前脚刚走,就有侍女前来给姜恒倒茶,精致茶具被摆上了姜恒身侧的红木桌。 低垂的壶口渡着清茶,杯中顿时白气袅袅。 见此,姜恒料定是刚沏好的茶水,微抿了一口,顾自地打量起周围的景象。 乾元堂大致划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接诊区,第二部分是取药区,第三部分是煎药区,第四部分是接待区。 接待区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形色各异的人。 乾元堂不算小地方,在这瞧一次病,寻常人可承受不起。 没钱的人得个小伤小病,只得寻个郎中看看,若是得了大病,估摸只能听天由命,最不济便是死在外头。 至于富商豪客,在这儿通常是不需要排队的。 此刻姜恒瞧见的接诊区那些人大多是身患顽疾的平民百姓,不过为了自己活得久些,倒也愿意倾家荡产寻个生路。 姜恒要采购的东西少说也要花个大几百两,在小厮看来,自是排得上号的贵客,所处隔间规格档次都是上层。 就在这时,耳畔的动静让姜恒来了兴趣。 隔壁隔间有声音传出,听着像是个年轻人,言语谈吐尽显疲惫。 “钱掌柜,药房现在还是没有三纹寿藤吗?” 掌柜的回应似有些无奈: “孙少爷,真不是我乾元堂不出力,而是您要的这三纹寿藤只有在十万大山深处才能找到。” “相传此物百年生一纹,三纹,至少是三百年的天材地宝。” “以三纹寿藤为主,若是练成丹药,甚至能增加服用之人三年的寿命,这等仙丹一般的成品药材,已经五年没有在市面上出现了。” 被称作孙少爷的年轻人自是知晓不易,低叹一声却仍不愿放弃,“钱掌柜,劳烦你将三纹寿藤的需求宣传出去。” “我孙家愿意用冰肌玉骨花作为交换。” 钱掌柜听出了后一句的坚定,许诺道,“孙少爷请放心,此事我等定会做好。” ...... 不一会儿,姜恒面前出现了一位穿着马褂的老者,在其身后正是招呼姜恒的小厮。 见姜恒望来,小厮上前将肩上扛着的布包卸下打开,露出里面分装好的药材。 “客官,您要的药材都在这了,还请您再亲自清点一下。” 姜恒微微一笑,看着诸类药材,眼前一亮。 “天麻草、玉露、银翘花......” 身为挖山客,姜恒一眼便看出了药草的好坏,眼下,布袋中几乎所有的药品都是纯野生的,药效良好,熟制方法也很正规。 “行,没什么问题。”姜恒点头示意。 老者微微颔首,让账房算账。 结果可是让姜恒好生肉疼,一大包药材共计三百八十六两,就这一进一出,一套院子就没了。 虽说这些药草并不是仙草灵药,但在世俗之中也算罕见,再者姜恒要的量又大,价格上乾元堂也未占太多利润。 姜恒心中感慨,看来这修炼也不是寻常百姓能承担得起啊。 钱真乃重中之重。 拎着布袋,姜恒走出药房,七拐八折到了本地最大的一家茶楼。 要了一壶绿茶,点了几盘糕点,坐在那里听着周围人讨论。 尽管仅修炼了一次,姜恒仍明显感觉自己的五识更为清晰,仗着强化的听力,他零散地听着茶客们聊着八卦。 “你知道吗?孙家那位老爷子好像快不行了。” “这谁能不知道,孙东海嘛,那位白手起家,一手建造青山镇三大世家孙家的孙老爷子!” “不得不说孙老爷子年龄确实也大了,可他要是一死,孙家失了主心骨,怕不是要走下坡路了?” “这话还真有理,我听闻孙家的所有产业都在孙老爷子手里握着,他那四位不争气的儿子早就眼馋了很久,等孙老一去,孙家定会大乱。” “诶,孙家第三代不是有位四少爷吗?他好像很有出息,据说在白鹿书院读书。” “呵,出息能有啥用?年龄太小,哪能说得上话?” “就是,也就是现在,若是再过几年,孙家怕是第二代、第三代都得加入家产之争,到时候可就热闹咯!” “唉,不管了不管了,喝茶喝茶,孙家就是天塌了也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 姜恒默默盘算着,心里有了想法。 他怀中的那株干枯药草正是乾元堂那位孙少爷苦苦寻求的三纹寿藤。 姜恒四年前不小心招惹了一窝紫鳞狸,被迫误入大山深处,险象环生。 索性他福大命大,遇上了一只好以紫鳞狸为食的成年青煞兽,狸兽厮杀给了他生路。 并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这株三纹寿藤。 虽说放置时间长了,寿藤表体的灵气消散一空,整体也呈干枯状,但其真正的药性和精化仍内敛在草体之中。 同时,恰恰是因为这寿藤挥发掉了斑驳的灵气,将精粹保留了下来,入药炼丹的效果反而会更好。 孙家是青山镇的三大世家之一,收藏的珍惜药材定然不少,尽管冰肌玉骨花也很珍贵,姜恒却是用不上。 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姜恒招呼小二结账,出了茶楼。 作为挖山客,姜恒的处事经验倒也算得上老道,胆大心细正是他的一大特点。 姜恒确实起了交易的念头,他想从孙家手中换取有助于渡过锻体期的珍宝。 但没有强劲的实力傍身,姜恒不会傻乎乎地亲自上场。 枯骨盘蛇那战让他更加爱惜自己的小命,好运可从不会眷顾傻瓜。 沿街巡视了多次,姜恒嘴角扬起,向着镇东走去。 (本章完) 第六章 布局 孙家寻求三纹寿藤的消息,很快从乾元堂传出。 一时之间,各大茶楼有了新的话题供闲客们掰扯。 而有心之人顺着消息来源细一查探,这发布消息的人,乃是孙家第三代的后辈,同代排行老四,被誉称为儒雅之士的孙家四少爷,孙文泽。 孙家 “砰!” “胡闹!”中年男子狠狠地拍着桌子,吐出一口浊气。 乾元堂的动静,中年自是知晓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糊涂,莫不是在白鹿书院读书读傻了! “爹,为什么您和叔叔伯伯们就只盯着家产呢?” 一袭白衣的孙文泽不是很能理解父亲孙厚才。 这些天他为了爷爷的事翻阅了许多古籍,连带还与书院方面飞鸽传信了几次,这才知晓三纹寿藤此间最为容易获得的延寿药材。 “够了!你。” 孙厚才起身凝视着自己孩子,指着孙文泽的手无奈地垂下甩了甩。 “文泽啊,你从小就聪明机灵,学识更是其他同辈远远所不能及的,可到了关键时刻怎会如此分不清状况?!” “爹,那可是我爷爷!从小疼惜我、爱护我,看着我长大的爷爷!”孙文泽语气深沉,他从未见过父亲这样的一面。 “是,没错,不仅是你爷爷,还是我爹!”孙厚才话语一转,“可是,你爷爷活得已经够久了!” 孙家第二代四位,从大到小,依次名为厚德、厚学、厚才、厚礼。 但到了这一关头,他们压根就不想再给老爷子延寿,因为只要孙东海在世一天,无论他们兄弟谁都难有出头之日。 “爹,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孙文泽摇头,满脸失望,“您以前时常跟孩儿说做人要知孝悌懂伦理。” “前年您送我去书院之时甚至还告诫过我要做个君子,明礼德秉正思!” 孙文泽话出,心中亦是万分难受,这些都曾是他那慈爱的父亲亲口教导他的。 “你!” 老子被儿子教训还是头一回,孙厚才气的不行,扬起手掌,欲要动手。 见此,孙文泽并无退缩,微掀衣摆,双膝跪地,“孩儿顶撞父亲,实乃不孝,父亲大人理当管教。 “但爷爷也是孩儿的长辈,于情于理,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孩儿也定当竭尽全力为爷爷争一争!” 听着儿子铿锵有力的话,孙厚才闭眼摇头,抖了抖衣袖,无奈地摇头进了后厅。 “唉,你若愿意去做,那便去吧。” 孙厚才离去,孙文泽仿若无知,仍然垂着头呆跪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哪怕这样,父亲还不愿放弃执念呢? 暗中思忖,孙文泽这是第一次和他爹做对,是博弈也是试探。 可孙文泽终究是落了下成,孙厚才松口的原因除了他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两点。 一、三纹寿藤极难寻到; 二、孙家自老爷子衰弱以来,二代之中当属孙厚才势头最盛。 也就是说,他爹现在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任孙文泽怎么折腾都行。 “少爷!少爷!” 屋门外一道欣喜的声音由远及近,半晌才瞧见说话的人,是个三房院内的管家,被孙厚才赐名孙治。 他满头大汗冲进院内,见着孙文泽一人跪在前厅,却是无暇多想。 “文泽少爷,三纹寿藤有消息了!” “什么?!” 孙文泽脸色一喜,就要起身,旁侧候着的孙治第一时间上手将少爷扶起。 “孙叔,此言当真?” “小的不确定,但消息是从黑市传出来的!” 孙治来孙家的时候,孙文泽还小,后者知书达礼把他当叔叔看。 “黑市?”孙文念叨了一句,感觉有些希望。 青山镇的黑市上经常有奇珍异宝出售,只是价钱相较正常药铺宝楼要贵上一倍。 “孙叔,带我去一趟。” 未多加思考,二人径直出门。 后厅的孙厚才踱着步子现出身影,眯眼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文泽,让爹看看你在书院都学到了什么?” 刚才父子那般对话,孙厚才最后其实是佯装发怒,为的就是想试探孙文泽后续的反应。 孙治临时带来的消息,改变了局面。 不过却让孙厚才可以看得更远。 往好了讲,孙东海成功续命,立功的也是他们三房;往坏了说,哪怕孙文泽寻不到药,也吸引了其他三家的目光。 “这段时间,可以好好谋划一番了。”孙厚才眼中闪过精光。 再说孙文泽二人,出了正门便直接驾车往黑市赶去,却未曾留意到在孙家院外晃悠的年轻男子。 从手中的黄皮纸袋中掏了一把莓干,放入嘴中咀嚼,年轻男子目送马车离开,“好戏开始了。” 这人正是姜恒,他在知晓乾元堂孙少爷的真实身份后,便开始布局。 黑市的消息就是他委托人放出的,这只是引起孙文泽注意的第一步,接下来能否顺利交易,就得看孙文泽的魄力。 姜恒后续还准备了很多环节,为的就是不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竟在这当口,连在茶楼消遣的寻常百姓都知道孙家二代们对家产十分眼热,除却孙文泽在的三房外,其余三家定会在此事上加以阻拦。 姜恒若是不谨慎一些,说不定会惹上杀身之祸,以他现在刚入锻体期的水平,还做不到光明正大的事了拂衣去。 “倒是没想过白鹿书院有这种好东西。” 姜恒在孙家外晃悠,真实目的是想借助鸿蒙古图查探一下孙家有什么他目前急需之物。 索性,没费多少工夫。 将纸袋折好放入怀中,姜恒朝着路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街头巷角。 青山镇黑市 “哟?孙少爷!可算把您给等来了。” 黑市里的铺子地摊有不少,孙文泽二人所在之处,店主是个光头大汉。 “在哪交易?” 孙文泽直截了当,如此贵重的东西肯定不在对方身上。 “嘶,哎哟,最近这脖子有点酸。”光头没有接话,反手捏着后颈。 “哒!” 不用另外招呼,孙治直接丢了一小袋银子到柜台上。 “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呢?” 光头顺势将袋子扒下,随意塞进了抽屉,身子压在台面上,低声道,“四海客栈。” 孙文泽眉头一皱,就这? “哦,对了,孙少爷,您家叔伯刚才也来了,恐怕正在去那边的路上。” 一手搭上了孙文泽的肩头,光头笑嘻嘻地补了句,便坐回了位置。 “后面那句免费。” 瞟了店主一眼,孙文泽带着孙治离开了黑市。 直到入了马车,他才从衣领间取出一小截根须,指尖一碾,一闻,入嘴一品。 孙文泽肩头微松,轻喊道,“孙叔,去四海客栈!” (本章完) 第七章 魄力 “孙少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掌柜啊!” 四海客栈的小二说话带着哭声,他家掌柜早在孙文泽来之前就被孙家大房的人给请走了。 之前黑市鱼龙混杂,加上一些个特殊原因,孙家其余人倒是不好对那店主下手。 可到四海客栈,情况便不一样了,掌柜也就背靠个中流商贾,被孙家大房派人请走,自然无可奈何。 “你家掌柜没和你说什么吗?”孙文泽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不过小二当真是什么也不知晓,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孙少爷,我要是知道些什么,就不在这了。” “少爷,这下可如何是好?”孙治陪着孙文泽走出客栈,神色有些焦急。 定身四顾打量了周围一番,孙文泽未入座驾,自顾回了一句,“等。” 话落,白衣沿街缓步走动,身后的管家和下人牵着马茫然地跟着。 黑市的人讲规矩,有的消息能换钱,有的东西却是只看人。 孙文泽坚信只有自己拿到了根须,由此也可以看出幕后之人处事非常老练。 四海客栈只是个幌子,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在他。 “叔叔,买串糖葫芦吧?” “姐姐,买串糖葫芦吧?” “...” 孙文泽身前不远处,有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灰头土脸的,手里捏着三串糖葫芦,一见行人便会问一句。 但哪怕再有口腹之欲,任谁见这孩子脏兮兮的,也不会加以理会。 “大哥哥,买串糖葫芦吧?” 男孩看见衣着干净的孙文泽,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去去去。”孙治见此,连忙上前驱赶。 还不知那三串糖葫芦是不是从地上捡起来的? 孙家少爷怎么会吃这种玩意儿? “真的很好吃!”男孩似习惯了被人驱赶,倒也没有不乐意,临了低喃了一句。 “等等。” 孙文泽叫住了对方,轻笑道,“你请我吃糖葫芦,我带你去酒楼吃饭。” 在路人摊贩异样的眼光中,男孩被孙文泽请进了马车,随后一行人缓缓离开。 “诶,老文?去干嘛呢?” 街边一个摊主诧异地叫了声,今早认识的隔壁新人,这会儿连摊子都不管了,跑得没了影。 孙文泽的马车在青山镇的街头肆意地逛着,中途只在一家服饰店外停了一炷香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福源酒楼先后迎来了孙家的几位贵客。 “呵,侄儿好生潇洒,竟与个小叫花同席!” 来人是孙文泽的小叔,孙厚礼,在其一个身位后还跟着孙家大房和二房的管事。 “叔叔?侄儿不知叔叔到访,未能出门迎接,实有怠慢。” 孙文泽端起酒杯,向着孙厚礼致意,“侄儿以茶代酒,给您赔罪。” 后辈尽展谦卑,一饮而尽,却并未让孙厚礼有多开心,“哼,别来这套,那个小崽子,我得带走!” 原本街上脏兮兮的小男孩此刻洗净抹干,穿着一身绸衣拘谨地坐在酒桌旁,未敢看孙厚礼一眼。 孙文泽笑的欢喜,将腰间的玉牌轻轻盖在桌上,“叔叔不用如此客气,他只是侄儿新认的书童罢了,当不得叔叔的热情款待。” “书童?”孙厚礼扫过玉牌,“你是要用白鹿书院压我?” “侄儿不敢。”孙文泽始终笑脸相迎。 “行!小二,拿酒来!”孙厚礼大刀阔斧的占了个位置,眼睛始终盯着孙文泽。 哼,你去哪我就去哪,看你怎么去换那三纹寿藤。 摆手让两个管事守着单间的出口,孙厚礼暗念。 为了阻止孙文泽救孙东海,孙家二代德学礼联手了,约莫两刻钟前,他们得到消息,孙厚礼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此刻他已知晓先前掌柜只是虚招,真正的线索在小叫花上,可如今对方成了孙文泽的书童,倒是不太好下手。 白鹿书院明面上是个读书人汇聚的地方,实际却是走偏门的修仙宗门。 挂着个身份,孙厚礼着实不好动手抢人。 “你爹的心思也太大了!”直接拿着酒壶饮了一口,孙厚礼语气有些不满。 “你都进了白鹿书院!他还要搅和这家中之事!” 长叹一声,当叔叔的语气一转,软了下来。 “文泽啊,你回去跟你爹好好说说,咱兄弟几个再怎么争,无非争一三四,有你这身份在,你家的分成少不了啊。” 孙文泽抿了口气,轻声道,“叔叔,您可是给我养了三个堂弟啊。” “哈哈!好,好。”孙厚礼嘶哑咧嘴,“当真是读过书的!” 他本来是想摸摸孙厚才的态度,为争家产,这几年他和这三哥都没说过几句话,却不料被这侄儿一句话顶了回来。 父不孝,望子奈何?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黑。 孙文泽等人也算是在酒楼吃饱喝足了,叔侄俩站在酒楼外,看似要一同回家。 孙家四房虽在主院外另行办置了住处,但都在一条街上。 “文泽啊,怎么不见你的马车?要不同叔叔一块儿?”孙厚礼许是有些喝高了,脸涨得通红,口鼻间呼着酒气。 “不劳烦叔叔了,侄儿慢步回去便是。”孙文泽倒是滴酒未沾,“马车应早就到家了。” “!!”听了这话,孙厚礼整个人一惊,哪还有半点醉样,“该死!” 孙厚礼始终盯着孙文泽三人,却是把那驭马的下人给忘了! 将两个管事留下跟着侄子,孙厚礼独自乘车仓促离去。 谁能想到,就这会儿工夫,姜恒和孙文泽已然完成了交易。 “孙文泽。呵,有点意思。” 脑袋枕着左臂,姜恒躺在床上,右手捏着个醋瓶在半空来回摇晃。 瓶中正是姜恒与孙文泽交易的物品,纳灵液! 助锻体期修士迅速巩固己身,强健身躯,药性温和,若服用之人处于锻体期,即可稳入炼气期。 要是炼气期修士服用,亦能提升两层的修为。 儒修用之,通脉养性。 姜恒没料到自己会在孙家院内查探到如此宝物,相关信息都是鸿蒙古图提供的。 最重要的是,他未曾想过孙文泽为了救爷爷居然如此舍得。 对素未谋面的人,居然这么大胆? 姜恒觉得这个孙公子魄力十足,“不知道这个儒修是怎么个修法?” 他正低喃着,床帘外传来一道低唤,宛若空谷幽兰。 “公子,水放好了,让奴家侍奉您沐浴吧~” “水放好了,你就出去吧,记得带好门。” 声音的主人被姜恒的冷漠之语撵了出去,无奈地掩好门。 “人是挺好看的,可惜啊,百年之后不过一堆白骨。” 姜恒是要修仙的人,女人只会影响他的进度,不要也罢。 (本章完) 第八章 炼气 起身下床,从包裹中拿出处理好的药草放入浴盆,姜恒将瓶中液体一口喝完,解除衣裳,踏入木桶。 腰杆挺直,盘腿而坐,姜恒运转起《建木长春功》,周身气息波动,体内灵气不断游走,桶中药液蒸腾,白气缭绕。 所谓先天气种,乃人体命之本原,人落地初生,便自承接父母精血,凝胎元。 通常先天气种未经触动,隐而不现,若入仙途,炼气之始,得法破芽壮根,贯周身经脉,呈修道之基,届时即称为灵根。 姜恒服用了纳灵液,又处于淬炼体魄的药液之中,灵气吸纳速度比先前快了数倍,配合玄阶中等仙法,不到一个时辰便在体内完成了一个大周天循环。 寻常修仙门派凝练先天气种、觉醒灵根都是在炼气前期完成的,此法让姜恒先一步凝结先天气种,晋升炼气后的修炼速度将远超同阶。 欲筑仙基,大周天炼气化神,小周天炼精化气,相辅相成。 沉入意识内,姜恒能清切感受到体内灵力的波动变化,体内木灵气精华已有六缕,第七缕也有了雏形。 但到此时,纳灵液的功效才消耗不到一半,果真如鸿蒙古图描述那般,看来他今晚有望炼气! “噗~” 乐极生悲,姜恒一不小心分了心神,运气出了岔子,气血逆冲,由口吐出。 “呼~呼~” 喘息两声,他连忙起身,也未披衣,又从包裹内拿出天麻草和银翘花。 天麻草强筋健骨,银翘花活血化瘀,本该碾成粉末继续药浴,或熬汤内服。 许是姜恒感觉先前药浴吸收的效果太慢,将还有富余的两样塞入嘴中干嚼咽下。 再次入桶,姜恒完全将心神沉入在运转功法之上。 粼粼药液逐渐浑浊,姜恒周身皮肤通红,向外散着热气,重新将冷却的浴池烧起。 下丹田第七缕木灵气已成,紧跟着又有两朵气云胚芽徐徐凝练,只是属性较为混杂,不再是单一的木灵气。 气种生根,需结气脉破虚障,气脉以九为尊,至末可见修者天赋。 天地存五行,人的先天属性多为金、水、木、火、土。 姜恒体内后续凝练的两缕灵气,前者青中夹墨,后者黑黄相接。 青属木,黄属土,黑属水,姜恒是先天三灵根。 先天灵根数量影响一个人未来的修炼资质,单属性灵根极佳,又称天灵根,修炼速度是普通灵根的数倍。 两至三种属性的灵根,也叫真灵根,修炼速度算是正常水平。 若是四、五种属性的斑驳灵根,即伪灵根,天资受限,成长极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异灵根,资质也算顶层,可媲美天灵根。 姜恒目前气海的情况,以木为主,绊之水土,正在汇聚剩余的所有药能,将九缕灵气再次凝练精化,生成气种。 木极旺盛,水次之,水生木,木愈强,微弱土能反受其排斥。 一切灵能收归于体内,全心压缩精华的姜恒外表看起来并不好受,云雾缭绕的情景不再,只有满头大汗眉头紧皱的姜恒。 他还需要吸纳一些土灵气,才能勉强促成三气水平的均线。 心念至此,姜恒调离部分灵液汇聚于脾脏,脾脏主土,功法不够,强化来凑。 灵液入口会顺入胃部,并从中四散而出,浮动于体内各处进行蕴养。 在姜恒的操作下,内部的脾脏被重点关照,其外层的被囊更为坚韧,静动脉的血液流通尤为舒畅。 生新除旧,器官的些许杂质也被化液成气的灵力裹挟反渗回胃间,随食肠两道外泄。 还有些许透过血管层及皮肤外表,化作血汗排出。 完成健脾的一瞬,黄气强盛,木水土三气交相辉映,九缕灵气青纳黑黄,顺畅地归结为一粒圆润的气团。 可没有维持太久,圆球破开,至丹田向四肢八骸延伸而去。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气种壮大灵根乍现,缠脊椎连首尾,手足太阴、太阳、少阴、少阳、阙阴、阳明,及任督等经脉接被勾搭。 一夜,姜恒入炼气二品。 “砰!” 木桶炸裂,浑水混杂碎渣四溅而出,精致屋室被姜恒泼了脏水。 “呼~爽!” 姜恒光着身子立于原处,感觉身心舒畅了许多。 眼睛往窗户外一扫,日光已狡黠地混了进来,也不知究竟几时几分。 青天白日,纵然姜恒一个人在屋内,还是有些许尴尬,他踮着脚走到屏风旁穿戴整齐。 瞅着屋内的乱象,姜恒挠头暗叹,“唉,只得多花点银两喊店家自己收拾了。” 尽管姜恒在换取纳灵液的过程中已是万分警惕,但人待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点痕迹,何况他应对的孙家是青山镇的巨头之一。 为了避免连累王叔,姜恒提前知会了一声,没有住顺来客栈,而是选择了青山镇“文人雅士”流连忘返之所,满春楼。 通俗点,就是喝花酒的地方,这里各色人都有,市井摊贩、江湖侠客、挖山客、豪门仆从、名流商贾人来人往,只要花钱就能享受别样的精彩。 姜恒昨夜在这住了一晚,倒是不怕引起别人的特别关注。 提起行囊,拉开房门,姜恒刚走到楼道间便有位拿蒲扇的徐老半娘扭着凑了上来。 “哟,公子哥醒了?昨夜可有睡好?” “听娟儿说,她未能把公子侍奉好,昨夜可是在院里哭了一宿呢~” 女人眼睛一眨一眨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抱歉,是在下粗鄙,今早不慎弄乱了房间,辛苦打扫。” 姜恒未多纠缠,说完,便抽出几张银票塞给了对方,下楼便走。 “公子慢走啊~常来呀~!” 扇子却是没用,女人捏着银票往脸上拍着风,笑得更欢了。 见人走了,移步房间,便要叫人来收拾,只是她刚进屋,便愣住了。 地面污水浑浊,也不知是啥腌臜物,偏厅的帘子上还印了斑点血迹。 “哎哟,我滴个娘嘞,这公子口味挺别致啊!” “怪不得不要娟儿侍奉,这男人自个便能玩这么大的花样,再加个人,放不开不说,铁定是受不了的。” “啧啧啧,看起来挺俊一人,内下心思却是如此奔放。” 思来想去,女人笑得更加怪异,不知是兴奋还是怎的,掩面出门,喊了一嗓子。 “小椅子,快上来收拾屋子,把里面的家伙什都给换咯!” (本章完) 第九章 夜市 “想来王叔应该回去了。” 走在街道上的姜恒自语。 他难得出来一趟,凭着鸿蒙古图的能力,自要寻一些宝物才行。 昨日他去黑市时也顺带逛了一圈,只是摊铺上多为一些古董玉石,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姜恒已然决心踏入修仙一途,如今虽已炼气二层,但最基本的忧患意识还是有的。 《建木长春功》只够他修炼到筑基后期,哪怕他不考虑之后怎么办,也该谋划如何顺利渡过炼气期。 纳灵液这种宝物也是稀罕物,诺大个孙家,他也才扫到一瓶,这还得亏孙文泽是白鹿书院的学员。 穿越前,姜恒自然也看过一些小说,我辈修士苦修是必要的,丹药也是必要的。 他从黑市听闻镇外不远的葛家庄今夜会开办一个夜市,规模甚大,暗中有青山镇山大世家的支持。 届时各路人马汇聚,少不了山里土里或是坟里的物件,指不定就有某些散修遗留下的炼丹秘籍。 从满春楼出来后,姜恒直奔黑市。 “唉,昨天还叫嚣着不要,今天当真就真香了!” 内心自嘲了一句,姜恒此行还是冲着那些古董玉石去的。 要逛夜市,自然得准备好硬通货。 凡俗的硬通货是什么? 黄白之物、银票! 买药花了三百多两,满春楼又消了大半,囊中有些羞涩的姜恒,笑脸盈盈地走进黑市。 黑市摊铺上淘货,要么别自己买,要么就买一堆,姜恒赶时间,此刻选的是后者。 在鸿蒙古图的引导下,姜恒先将余粮全压在了一间铺子里。 摊主嘴都乐歪了,想不到自己随意捡的一些破烂居然挣了近百两。 不过那位很快就笑不出声了,他眼中的傻大户下一刻就在十米外的古董店卖了个原属于他的破碗,足足八百两! 这还是黑市上折了价的,若是拿出去再倒一手,恐怕那古董店的老板还能挣一倍。 “那是我的!我的!” 破碗原摊主是被远处的热闹吸引来的,挤进人堆直囔囔,他还想寻到那个傻大户,把碗要回来。 可姜恒打一枪换一地,已是寻到了别处,留下破碗原摊主和古董店老板吵吵。 但也就如此了,黑市的规矩,不好破的,这都转二手了,碗属于古董店老板了。 类似的一幕,在黑市发生了五六起。 好几个小摊主气得吐血,跳脚骂街,“他妈的,刚才那个混球,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脱身之时,为了扰乱视线,以防有心之人跟踪,姜恒将最后一件宝物售出的银钱挥洒半空。 至于还有不为所动的人,想吞一笔大的,一路尾随姜恒,最后却被人发现昏死在巷角,甚至那几人的衣裳都被另一批小贼扒光了。 银票这东西比不得银锭和金元宝。 后两者造价工艺繁重不说,开采也是极为不易。 前者胜在携带方便,且发行数量官府可定,除了不能换到真切的金银,购买力度还是一致的。 入市一百两,出市三千两。 “应该是稳了。”姜恒把钱放进胸前怀中,心太冷了,需要银钱暖和暖和。 没再多逗留,生怕孙家那位少爷后续还会找上他,姜恒径直出了镇。 到葛家庄时,天色尚早,但姜恒已经看到了车水马龙之景,载货的马车尤其多,卸货工人汗流浃背,却也带着笑,许是这一天赚了近一月的劳苦钱。 往来的摊贩数量更是非凡,有的人可能就揣着个传家宝,也不知真假,有的人拖家带口运了几箩筐,也不知能卖出几何。 整个村庄都在为晚上盛大的夜市筹备着,家家户户都成了门店,更有人临时干了出租地域的买卖,先付个低保,剩余的看卖出多少再行分成。 提前走了一圈,可惜姜恒并未在鸿蒙古图内感受到任何有价值的单方或者秘籍。 “不应该啊,来早了?” 这几年才开一次的夜市,连一件炼气能用的秘籍偏方都没? 姜恒不信,思忖片刻,又出了村,寻思着天黑了再来。 若待会儿真寻得至宝,别人看不出还好,要是有人看上了,面上可能不太好明抢,暗里可说不定了。 就像黑市出来跟着他的那几个家伙,当真是钱比命重要。 寻了处矮坡,灌木茂盛之处,姜恒盘坐其中,运转起《建木长春功》。 功法中还有一门攻击性的术法,名为星叶。 改法需调动灵气悬于体位,形成细小的叶片状灵瓣,顶部尖锐,受术者操控可远距离伤人,堪比暗器。 “想来大乘修士应可以一次练成吧~” 再次睁眼,已是夜深时刻,姜恒才堪堪凝练出两枚灵叶,“一次两发恐怕是我的极限了。” 不过姜恒并没有气馁,他用十年积累才换得一天一夜由锻体入炼气,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何况有总比没有好,姜恒对今晚之行多了几分把握。 没有学小说中那般,用灵气震掉衣衫上的泥土草灰,姜恒径直拍打臀腿。 “等我灵气够用了,再提升逼格,现在务实一点比较好。” 没花多少功夫,姜恒回到了葛家庄,此刻买卖吆喝之声响彻了整村。 同为挖山客的人也很多,只是姜恒不太看得上,卖东西的就不说了,你这买东西的人,不去挑些能在山里傍身的家伙什,跑这来询问壮阳药品? 摇了摇头,姜恒保持与鸿蒙古图的联系,以他现在的修为,他能确定自己进行这番操作的时候,没有造成任何异样的灵力波动。 “《九窍玲珑诀》,丹决,位于东南方三丈,摊主身前铁锤旁” 有了! 姜恒心中暗喜,这不就来了吗? 外表一副冷淡模样,姜恒换到街的另一边,一家一家的看。 “诶!小子,不买可别摸!大爷我这可是仙王当年用的夜壶!” 抱歉,打扰了! 姜恒讪讪退后几步,明明是个粗糙工艺的净口瓶,被说成夜壶,这不恶心人吗?谁用这么小的玩意! 终于来到目标摊位,姜恒一眼就相中了那个铁锤。 “敢问这锤子多少银两?” “问你个锤子啊!小子,你有没有眼力劲,这是老子傍身的家伙!” 摊主从脚趾间扣除锤柄,举起大锤,凶神恶煞地指着姜恒。 强忍着对方的脚气,姜恒从怀中抽出两张银票,拍在摊上,“小爷我还就看上这锤子了!” “嘿?!”摊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对方长相,挖山客来的,买锤子进山打野物不成? 冷笑一句,摊主叫喝,“三百两!” (本章完) 第十章 结仇 “切,爱卖不卖!” 姜恒看也不看,拿回银钱,起身就走。 这些人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一看有人问,直接坐地起价。 姜恒才不吃这套,锤子值不值钱,摊主心里还没点数? “哎,哎,别走啊!两百就两百!” 果真,摊主急了,这锤子是他找铁匠打的,揣在身边为的就是震慑些小偷小摸的贼人,造价还不到半贯钱。 “一百。” 姜恒有些不乐意地回身蹲下,随意地捏了一张票子甩了甩。 “这?”摊主跟吃了啥样的,脸上难看极了。 姜恒心想,这可不怪他,谁让你要作呢? “不要?不要我可走了?” “成!” 一咬牙,摊主应了,生怕姜恒返回,直接把钱抽走。 递锤子的时候,摊主却是被对方埋汰了一顿,这挖山客好不委婉,“你这锤柄沾了脚丫子,拿东西给我裹着,用那只没捏过的手!” 摊主来气,将锤子丢在地上,然后从脚边捏起一小本书册扔了过去。 钱他都收了,还想着他伺候呢? 送你本书得了,反正也是收破烂捡来的。 “嘿,你这什么态度!” 姜恒佯装愤怒,卷着书裹起锤柄怒目而视,“你等着,等我把锤子卖出去了,来抽你的脸!” 话落,姜恒愤愤离去,惹得周边几个摊贩笑谈。 “诶,老刘,没听说过啊,你那锤子是家传的?” “可不是呢!上周刚打的!”有和摊主同村的,自是知晓锤子来历。 刘摊主撇嘴,“去去去,你们懂什么,能卖出去的就是传家宝。” 换了个地的姜恒,找着个小井,锤子早被他扔了,此刻弄了块抹布擦着书封。 书封上印着:《九窍玲珑决》,无岁老人著 “赚大发了,一百两换了本炼丹术。” 擦干抹净,姜恒兴奋地将书页塞入怀中,正要离去时,身侧站定一位大娘。 “哝个是俺家的井。” 要钱?姜恒懂了。 行,反正小爷高兴。 正巧在黑市那还拾掇了些许铜板,约莫十几文,姜恒全塞给了大娘。 谁知对方胖手一拍,“二十两!” ... 姜恒重新回到街上,开始新的征程,至于那大娘,被他倒吊在井边的树上了。 他非常友好地找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水井家用,二十两一勺。 牌前还摆了个碗,内部用十几文铜钱压着张二十两的银票。 四下张望,姜恒重新唤起鸿蒙古图,炼丹术有了,弄个鼎不过分吧? “搜寻方圆五十米内的药鼎法器。” “奎木鼎,可炼制三阶以下丹药,位于西北十五丈,柜台货架二排三列” 干得漂亮! 暗赞一声,姜恒很快寻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临时摆置的古货店。 没什么装潢,纯粹是民宅改建的。 不过内部四五个货柜倒是满满当当。 别说,姜恒细探之下,还真发现了一些值钱的古董。 刚一入店,姜恒装着漫无目的的模样,进来看看。 店中还有其他人,其中有两男一女最为瞩目。 不比得姜恒还是穿着棉麻布衣,一看就是山里人。 那三位齐身锦服,材质不用摸都知道定是上等丝绸制成。 为首那位衣衫之上还绣了五道银丝云纹,后两位则只有三朵。 炼气修士! 炼气期通常都没有什么隐秘修为的法门,同为修道之人,基本一眼便能互相看出。 一朵云纹代表一层修为? 姜恒已是明了几人的水准,当下一惊,这夜市居然引来了三位修士,希望不要与他们起了冲突。 “敢问兄台贵姓?在下荀飞沉。” 姜恒未上前打招呼,对方却是凑了过来,他们三乃天罗谷修士,为首的是荀飞沉,年长一些,炼气五层。 “在下孙文泽,见过三位。” 随意扯了个马甲,姜恒保持礼数。 另外两名炼气三层的修士看着师兄上前问候一位炼气二层的散修,心中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报上了姓名。 “天罗谷杜穆。” “施雁芙。” 姜恒一一微笑致意。 “诶?师兄,不对啊,孙文泽这名字咱们不是听过吗?” 杜穆突然想起什么。 “想必杜穆师兄说的是那青山镇的孙少爷吧?” 姜恒第一时间解释,“在下只是一介野夫,并非那位,凑巧同名罢了。” “呵,那你还不改个名字,莫不如叫孙二狗吧!”杜穆嗤笑。 荀飞沉回瞪一眼,“师弟!” 出门在外,不可轻易结仇,这是荀飞沉处事的原则,上前问候姜恒,为的就是结个善缘。 他本是带师弟师妹进十万大山历练,施雁芙顺道听闻邻边村镇有些热闹,便叫嚣着要来逛逛。 姜恒穿着不好是事实,但指不定这人对大山内的环境熟络一些,也许能为他们三人提供助力。 “荀师兄,杜穆师兄就这性格,想必孙师弟也不会在意的,对吧?” 施雁芙出声打着圆场,眉眼间望向姜恒却也夹着几丝厌恶。 旁人若不细看,恐怕还会以为她在向姜恒抛媚眼。 杜穆冷哼一句,向着姜恒拱了拱手,算作赔礼。 “杜穆师兄客气了,这位师姐说的没错,在下从未在意。”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姜恒非常谦逊。 荀飞沉看出几人间氛围有些不妙,也不再强行凑在一块,与姜恒知会了一声,带着施杜二人各看各的。 唉,心急了,姜恒暗叹。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镇里会有炼气修士,若是换做野外,他定然会提前用古图查探。 昨儿在青山镇,姜恒也就知道孙文泽是儒修,不过古图探查下,对方还未到炼气期,处在什么养性阶段。 具体的姜恒也不太明白,他可没处去了解儒修的修炼方式。 但这会是实打实撞见三位炼气了,姜恒暗自琢磨,他们来夜市应该是单纯的闲逛,大概率是冲着十万大山去的。 他还指着淘到一些宝贝后,回村收拾下就进山历练,现在看来怕是要推迟计划了。 交谈后立刻就走,很容易给对方造成冒犯的假象。 于是,姜恒磨蹭了一刻钟后,随意捏了块木牌跑去柜台结账。 “一千两,不二价,这是墓中出来的,稀世黑檀木!” 掌柜唾沫飞溅,丝毫不给讲价空间。 “这么贵?!”姜恒表现得很为难,“算了,我再看看吧。” 正欲离开,瞥到柜台后面的柜子,姜恒似来了兴趣,“诶,掌柜,那一排第一个铜佛,拿给我看看呗?” “二千两。”掌柜瞥了眼,直接报价。 “三排二格那个石碑呢?”姜恒上身压在柜台上,回身扫了眼,发现那三位正在对个真古董指指点点。 掌柜闲得没事,也未发脾气,淡淡回应,“五百两。” “行,就拿那个,二排三格的小鼎我也要了,一起便宜些呗~” 姜恒先拿了五张面值百两的银票压在柜面,表示自己有钱。 “二千五,零头已经抹了。” 掌柜踩着台子,将两件东西拿了下来,随意地放置。 不再啰嗦,姜恒结了账,拿着石碑和小鼎就要出门。 “慢着!” 杜穆似笑非笑地出现在姜恒身后,刚才他给师妹挑了个玉石手串,让施雁芙很是欢喜。 三人也欲结账,施雁芙眼尖,又相中了姜恒手里的小鼎。 “孙老弟手中这鼎,可否割爱啊?” 杜穆自是听见了价格,也没想着欺负姜恒,此刻翻了个倍,“四千两!” 钱财对修士而言本就是身外之物,何况杜穆入门修道前家中本就是一城贵族,再者能用银钱博师妹一笑,何乐而不为? “孙师弟,你那木鼎,我看着有些稀奇,你就卖给我吧~” 施雁芙师承天罗谷静雅道人,习得了微浅的炼丹术,对相关的药草物料都有一定的了解。 进门前她未曾细看柜台货架的家伙,见姜恒拿在手中,定晴一看,才知晓了来历。 那个其貌不扬的小鼎,应是二阶灵木奎木淬炼成的法器。 奎木耐火,木属土,坚韧异常,算是一种另类矿。 炼制成鼎,哪怕用不到紫府期,到筑基是完全够用了。 修仙又不是吃饭喝水那么容易的事情,天罗谷十个炼气中才能出一个筑基,施雁芙没想那么远,够她用就行。 她料定姜恒看不出其间名堂,不由暗喜,想不到在这小地方还能发现如此珍宝。 “二位,实在抱歉,在下当真喜欢这物件。” 浅显交谈下,姜恒大致了解了荀飞沉的为人,这话实是说给这位师兄听的。 “你!” 施雁芙有些不满,她寻常只要娇声嘟囔一句,包括杜穆在内的大部分师兄都会尽量讨好满足她。 可这姜恒怎么和荀师兄一般不识趣! “好了,既然孙师弟不愿意,师妹就莫要勉强了。” 荀飞沉发话了,之前杜穆言语讥讽,此刻若是再纵容师弟师妹,怕是真成了仇家。 “多谢荀师兄、杜师兄、施师姐,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望三位不要见怪。” 话落,姜恒拿着东西就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雁芙,没事,不就一个鼎嘛。” 杜穆见施雁芙心情有些不好,安慰了一句,看向店外,眼眸闪过一丝寒光。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儒修 孙家今晚没有一人去葛家庄,只因为孙东海康复了! 昨天还虚弱至极呼吸孱弱的孙家家主,服下了一晚汤药后,顿时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厚才,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哈哈!” 在床上躺了太久,此刻召集儿孙们汇聚一堂,孙东海仍是站着。 余威尚在,其他人也没敢坐,皆陪着,分列两旁。 “爹,文泽可是您的孙子,这是您的福气啊!” 孙厚才躬身在侧,对着孙文泽招手,“文泽,还傻站着干嘛?快来和你爷爷说说在白鹿书院的趣事。” “哎,不急,文泽啊,你先回去,爷爷晚些去找你,咱们爷孙畅聊个痛快!” 孙东海摆手拦住,另有安排。 “爷爷刚恢复,应多加休息才是,孙儿见爷爷无恙,已是心满意足。” 孙文泽顾着长辈的身体,“爷爷晚些可直接休息,孙儿明日再向您请安。” “好,好!文泽孝顺呐!” 大手一挥,孙东海准了。 待孙文泽离开后,老家主面色陡转,气息一寒,盯着孙厚才外的三个儿子。 “听说,你们兄弟几个,很想我死?” ...... 离开主家大院的孙文泽并没有立刻回自家家门。 他是儒修,师承白鹿书院,此番回青山镇本就是了结心愿。 儒修者,需养性。 何为养性,性乃心念所在,又谓养心,修炼层次又称养精蓄神。 儒修不练体魄,只修心性元神,与常规的修道宗门不同,此道没有锻体、炼气、紫府、元婴、化神等境界划分。 前期唯有养性,养性之上就是炼虚! 白鹿书院传承的养性之法,主张入世,于世俗见生死通阴阳,心即神所在,若有一天,儒修者历经磨难,明悟本心,便可一日得道。 白鹿书院的祖师便是如此。 孙文泽此番从书院回青山镇,也是明心,遇家人将离世应何为? 寻三纹寿藤是他的从心之举,此亦为儒修正道。 书者,信也,行见得失,方悟真理。 读书人,应当遵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想到什么就去做,做后才能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才能领悟到其间道理,稳固心境。 现在外出的孙文泽,是为了解决另一个心事,和他交易的人究竟是谁? 念者,魔也,惘闻不顾,心劫暗落。 暗中那人帮了他,他得当面和对方说声谢谢才行,不然一直挂念着这个事情,以后若是真有机会破虚,怕也会有魔障。 这在白鹿书院可是有先例的,王师以八十高龄由养性破虚,却因始终记挂幼时玩伴的一句无心之语,阻了天路。 未能踏入炼虚,王师精气神全散,临死之际总结出这一经验。 “此人当真是步步为营,谨慎异常!” 孙文泽不禁在内心中称赞了一句姜恒。 那日,他在街上识出了姜恒的暗手王弘,也就是被他收为书童的小叫花。 只是王弘也没见过姜恒,因为后者交代之时,始终让王弘背对着,未曾对视过。 王弘原本也不在四海客栈那条街上,是姜恒特意从三条街外找的。 这不仅让孙文泽叔伯的人手迷了眼,更是让孙文泽本人愈发高看姜恒的手段了。 其后也是王弘让孙文泽去的服饰店,在试衣间不显眼的角落,寻到了姜恒的留信。 “多番举动,谨小慎微,刻意避开我叔伯也就罢了,但于我也这般。” 孙文泽思索着,“确有考验我胆魄的意味,另一层应是不想正面与我们孙家接触。” 他自觉其余人未必会如他这般,将希望交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毕竟不是谁都如儒修这般从心。 “倘若是炼气修士,完全无需藏在幕后。” 对方换的是纳灵液,这东西对孙文泽而言,只是辅助养性的道具,交由其他修士,也只有锻体期和炼气期才能用得上。 倘若炼气修士,不该怕碰上孙家才是。 “但他是用什么手段知晓我手里有纳灵液呢?”孙文泽对这点很是不解,那玉瓶本放置在他房间,锻体期修士怎么能轻易探查得到? “这人有重宝傍身,不愿多惹麻烦,引人猜忌!” “按此推断,想必他拿到灵液后必然会立即服用,晋升炼气。” “成了炼气,又当如何?” “他如此行径,是散修才对,有能隔着院墙屋宅探查宝物的法器。” “假设我是他,我刚迈入炼气,需要巩固修为,或者寻求进一步晋升的方式,我会借助法器去扫街寻宝。” “当下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葛家庄夜市!” 孙文泽眼睛微眯,推导大半的他,身形却是止住了,养性阶段的他并不能分辨修士和凡人,人海中寻一陌生人,太难了。 “少爷少爷!” 三房的管家孙治叫嚷着跑向孙文泽,索性少爷还在街头没走远。 “孙叔,怎么了?” 孙文泽有些纳闷,为何孙叔如此着急,“是王弘没再念书吗?” 他收下王弘也算是过了一个小关,后者被认为书童自是要熟读诗书陶冶心境,被他安排在了自己屋内。 “不,不是!” 孙治一脸惨白,脑袋摇晃见四下无人,才小声道,“家主去世了!” “什么?!” 孙文泽惊呼,感觉一股意堵在胸口,他才出来多久? 返身重回主家大院,气氛异常低迷。 一刻钟前还爽朗大笑的孙东海死了! “好你个孙文泽,竟用毒草谋害你爷爷!” 最先叫嚣的是大伯孙厚德。 “大哥,我孙厚才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教训!” 话落,院中现出不少黑衣壮汉,连着将大门也封了起来,皆是孙厚才的亲信。 在孙文泽离开后,孙东海严惩了其余三位不说,还将部分家产和权力下放给了孙厚才。 而就在交接后没多久,老家主气息陡转直下,皮肉迅速干枯,眨眼便去了。 “三弟当真是好手段!” 二伯孙厚学细看过孙东海的情况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三纹寿藤若遇鹧鸪仙,可让人就地飞升!” “什么!?”孙文泽听着,有些难以置信,这点他也是知道的。 他随即冲上前查探情况,果真如同二伯所言,孙东海的征兆显然是同时服用了二者。 鹧鸪仙,药草本身可维持服用者的生机,让人精神萎靡,沉醉梦境,若和三纹寿藤同时服用,受者会进入特殊的濒死状态,即回光返照。 等等,孙文泽又想起一点,服用鹧鸪仙的人脉象不会有任何问题,总体特征宛如生机消退,活到尽头。 “爹?难道爷爷之前虚弱的症状,是鹧鸪仙造成的?!” 看着父亲大局在握的模样,孙文泽嘶吼着。 “文泽啊,爹跟你说过了,你爷爷他活得够久了!”孙厚才轻笑,目光转向几个兄弟。 “大哥、二哥、四弟,爹召开会议之时,我便派人去你们府上,帮着照顾家眷了。” “孙厚才!你!”几人瞪着双眼,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想说祸不及家人?”孙厚才讪笑,“我只知道虎毒不食子。” 孙厚才略一招手,手下将一条白棱甩在地上。 其中意味,不用多说。 “爹!不可!”孙文泽挡在叔伯身前,“爹!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文泽啊,爹知晓仙途不易,你们白鹿书院不是讲究炼心入道吗?” “爹这是在帮你!” “好好看着吧,将来你会感谢为父的!” 孙厚才怎会不知儿子底细,孙文泽处在养性,无任何修为,与常人无异。 喊了几个亲随将自家儿子架着,正对孙厚德三人。 “唉,兄弟之间,我还是不想自己上手,不然怕你们死不瞑目啊~”孙厚才大咧地坐在地上,脚掌踢了踢无人捡起的素带。 “三弟,想不到你才是最狠的那个!” 孙厚德苦笑着,“大哥求你,到此为止,我等妻儿皆可遣散,或为奴为婢,只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是啊,老三,倘若你赶尽杀绝,不怕你手下兄弟们寒了心吗?” 孙厚学扫了眼那些围着厅堂的打手,这也算埋了个钉子。 “说这么多干嘛?!我长得胖,怕疼,三哥你若还有鹧鸪仙,便赏弟弟一口酒喝!”这话是孙厚礼说的。 孙厚才慈眉善目,微微一笑,“行,哥哥满足你。” ... 一刻钟后,厅堂已被人打扫了一番,独留孙厚才和瘫坐在地失了心魂的孙文泽。 “孙叔也是你的人?”喃喃声响起,孙文泽反应过来,孙治是故意去找他回来的。 “文泽啊,怎的犯糊涂了?孙治不就是咱家院里的人吗?” 孙厚才拿着快白帕擦拭着手掌,似笑非笑。 “哦,对了,你应该想找那个卖你药的人吧?” “我查过了,古草村的挖山客,叫姜恒。” “下次思路大胆一些,你想想,这消息刚放出来没多久,你就收到了消息,哪有这么好的事,三纹寿藤又不是大白菜? 昨日你去乾元堂,那人就在你隔壁的单室。 将你玉瓶中液体置入醋瓶带出去的人也是我的。 姜恒昨夜已将杂货店中混杂的纳灵液带走。 另外我的眼线探到今早满春楼出了件趣事,思来想去应是那姜恒升了境界。 对了,还有个叫王修伟的,与那姜恒一道进城,我派人看着呢,还在镇东的顺来客栈。 你若是想了结这因果呢,便与那王修伟一道去趟古草村。 至于家里,你娘去的早,现在爷爷叔伯都走了,想来也没什么可挂念的。 剩下我这么个爹嘛,我想你心中只会有恨。 这不打紧,我年岁也不小了,再潇洒个十来二十年也就去了,碍不着你的修途。 不管你以后究竟能不能破那虚幻境界,这次你回来,爹只想教你一个道理, 记住,世间万般险恶皆起于利,人心叵测,万事唯我! 走儒修一道,秉持本心方可破虚妄! 说起来,白鹿书院教你那老头,还是我师兄呢! 你别看你叔伯几个名不副实的,你爹我,是真的有点才华。 行了,走吧,你那书童在院外等你。 最后,为父在此祝你前程远大!” 孙厚才对着呆愣的孙文泽说了一大串。 话落,中年男人双手掌心相对,轻合在一起,抵在胸口,向孙文泽躬身。 孙文泽认得,这是儒修同辈的君子礼。 养性之内皆为同辈。 父亲当真藏得好深啊! (本章完) 第十二章 追杀 购得奎木鼎后,姜恒又寻到了一卷残页:《符说残篇》 其中简要介绍了一些低级符箓的炼制方式。 硬着头皮在夜市上买了些朱砂和黄纸,姜恒的余额比之出门前,竟还多了些许。 “唉,像我这样,他日踏入修仙界域,定然衣食无忧。” 姜恒摇了摇头,这样就很烦,令人头大。 此行已算得上赚的盆满锅盈,姜恒怀里都塞不下,另外背了个行囊,眼瞅着就要葛家庄。 “搜寻方圆五十米之内的危险。” “杜穆,天罗谷修士,炼气三层,状态极佳” 淦! 狗血的剧情果然还是发生到自己身上了。 姜恒有些无奈,加快了步伐,明明他已经一再退让了,何苦呢? 他可不认为凭着自己修炼还不到两天的水平可以正面打赢一个炼气三层的宗门修士。 就算要反杀,也得带到他熟悉的环境下。 作为一名出色的挖山客,姜恒若是把杜穆引进十万大山,谁生谁死还真不一定。 人流逐渐稀疏,出村的路口就在眼前,姜恒变快步为狂奔,目标极为明确。 他下午出去修炼星叶之时,便查探过葛家庄周围的环境,有路进山。 十万大山可不是说着好玩的,不熟路在里面走丢了,就算没遇危险怕是个把月也难走出来。 “踏~踏~踏” 脚步声急促,官道上的两道身影你追我赶。 “孙文泽!交出奎木鼎,饶你不死!” 杜穆在其后高喊,心里却是暗骂,这孙二狗真他娘的能跑! 他十八岁就进天罗谷了,十九岁成为炼气修士,自觉天赋异禀,往后便再没练过体魄。 在天罗谷是有很多杂役弟子的,说白了就是那些无法觉醒气种灵根的人,总想着赖在谷中他日能有奇遇修仙。 杜穆二十三岁便已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自有不少人讨好他,什么脏活累活都不用他做。 这会儿追人倒是发觉自己体力不胜了。 他怎会知道姜恒十四岁就开始在山里跑,两个他也追不上。 “这是你逼我的!” 杜穆气踹吁吁,不跑了,从腰间的小袋中掏出一小叠黄纸。 对手中之物输入灵力,杜穆空着的手掐法诀,黄纸上泛起红光。 “去!” 七八道黄页飞出,灵纹闪动,凭空乍现火雨。 一阶火球术! 距离约莫五十米,尽管攻击准头不高,但量大啊! 始终奔袭的姜恒见路面亮起红光,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回头一看,说了个植物名。 覆盖范围有些大,跑是跑不出了,只能躲了。 没有用星叶抵御,那是他此刻唯一的远程杀招。 姜恒左闪右移,正面倒是未受到重创,却没能避开一些坠地的小火星造成的溅射伤害。 运转功法,周身带起微弱灵气进行防御,脸是保住了,手脚表皮被余温尚在的砂砾划破了皮。 至于姜恒原本就不是很美观的衣物,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火球术停了,危险并没有消失。 嗤! 金属颤动之声响起,杜穆趁着姜恒被阻拦的工夫缩短了二人的距离,持着一柄软剑就是一刺。 姜恒身体后仰,以左足右掌着地,右腿脚尖朝着杜穆的手腕踢去。 “哼!” 杜穆见状不怒反喜,这孙文泽果然是山野莽夫,修士所为怎会只有拳脚功夫? 手臂未动,软剑如同银蛇扭曲蜿蜒,向下缠住了姜恒的右腿! 剑是有刃的,杜穆握紧剑柄用力回缩。 跑?你丫的不是很能跑吗? 这下废你一条腿。 撕拉! 裤腿被割裂,粗糙碎布在半空扬起,托着大片血珠。 “嘶~” 姜恒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确实还没有熟悉修仙者的战斗方式。 杜穆这一剑让他的毛腿与空气撞了个满怀,曲形纽带状的血色纹身新鲜出炉。 好在姜恒昨天才从锻体期突破至炼气,最后关头干咽生吞的天麻草、银翘花还有些许沉淀的药性潜藏在他体内。 药草的余力循着伤口无私奉献,姜恒顿时感觉伤口酥麻瘙痒,令他欲罢不能,只觉腿软。 但杜穆尚在一旁虎视眈眈,由不得姜恒发呆。 他臀肌发力,双腿绷直,两手一撑,从地上轻跃而起,顺带扬起一把土灰撒向杜穆面门。 杜穆以袖袍遮面,挡下姜恒下三滥的手段,软剑再次出击,这次落了个空。 先有杜穆火球拦路,后有姜恒洒灰跑路。 “你能跑到哪里去?!” 杜穆手中再现黄符,木刺术。 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尖锥木条向着姜恒后背倾泻而下。 “没完了你!” 姜恒异常憋屈,迅速观察攻势,立于一处细微短刺散布处,反手将行囊护住后脑蹲下缩起身。 “呵,我看你像个刺猬!”见对方背刺数十,鲜血浸染衣衫,杜穆很是畅快。 姜恒忍痛站起,恶狠狠地看向杜穆,他就不信对方还有灵力,运转如此多的符箓想来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卧槽?! 想反杀的姜恒如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继续跑。 只见杜穆服下一颗药丸,右手持着一块灵石,左手捏着一张新符。 “玩不起吗?!” 姜恒拼命地蹬着双腿,发着狠话,“杜穆,我孙文泽必杀你!” 杜穆轻笑一声,他确实灵力不多了,但随身携带的补气丸和灵石还有很多。 这次是土坑术,定神瞄了许久,杜穆一个预判,精准的土坑释放在姜恒先前受伤的右腿脚掌。 姜恒防不胜防,踝间传来撕裂痛感,他的脚扭了! 身形一个踉跄,姜恒将行囊往空中一抛,手掌触地,左腿钻进行囊空档接住包裹。 体魄的优势在此时尽显无疑,姜恒以手代足,继续奔逃,速度不慢。 临到官道拐角,姜恒向着道路左侧的斜坡一滚而下,那边可以入山。 “该死!”杜穆见姜恒身影消失不见,心急之下停下灵力恢复,快步跑到缺口处,伸头往下一看。 嗤! 一道黑影至下而上直突杜穆脑袋。 杜穆反应迅速,软剑使出,将那件东西劈成两半,跌落在地。 是姜恒先前买的小块石碑。 咻! “啊!!” “孙二狗!!” 杜穆捂着左眼,脸上鲜血横溢。 想不到姜恒甩出的石碑只是幌子,还有一手青光随后而至。 藏掖的星叶终于显威! 只是第二道星叶出击之时,杜穆已经反应过来,以防御符抵住了攻势。 “垃圾!瞎眼仔!有种追上来,我孙文泽必杀你!”坡下的姜恒发着狠话,再次倒立蹦跳消失在灌木丛间。 “孙二狗!!” 嘶声厉吼的杜穆,甩出软剑,却慢了一拍,钉在山石中。 (本章完) 第十三章 以杀止杀 入山逃出了几里,姜恒找了个隐蔽之处藏匿。 他现在状态不好,也不敢太过深入山中,否则前遇野兽,后遭杜穆,生机渺茫。 沿途他还拔了些药草,此时也不讲究,混着土塞进嘴里,就硬嚼。 双腿盘坐,姜恒运功,灵力凝聚于背部,缓缓将木刺排出。 “呼~呼~” 长呼了几口气,姜恒脱下衣裳,放在地上摊开,他又往嘴里塞了一把止血药草,嚼烂后吐在衣服内侧。 躺下身子,让背与药碎充分接触,姜恒重新穿戴,并将下身另一条完整的裤腿扯成布条,把衣物绑紧。 他接着脱下右脚的鞋,手掌汇聚灵力,两手揉捏着脚踝。 “还好这功法本身带有疗伤的功效。” “杜穆是吧,我刚入炼气还不到一天就来欺负我。” “哼哼,真要追上来了,老子要你好看!” 察觉伤势有了好转,穿好鞋,姜恒开始行动,山里夜间的环境,若是不注意,很容易迷失方向。 在杜穆到来之前,他需要先熟悉所有细节,占据主动。 “搜寻方圆五十米内的危险。” “搜...” 姜恒时不时就用鸿蒙古图探查远处,至于近处他则会在探查前凭自己的经验作出判断。 古图是好,可本能不能丢,有时候人体潜在的危机意识会更有预见性。 ...... 不知过去了多久。 “孙二狗!” 两道身影在林间乱窜,他跑他追。 咻! 简易的藤鞭陷阱将杜穆拽起悬置半空,可眨眼间就被软剑削断。 山林中,月光微弱,视野也不开阔,不知不觉,杜穆已被姜恒牵着鼻子走。 后几次符箓攻击,都被大自然的天然屏障挡了去,姜恒毫发无伤。 现在的杜穆,整个人披肩散发,异常狼狈,左眼眶处结着一块厚厚的血痂。 至于眼球,先前被姜恒的星叶割裂,成了无用之物,杜穆便将其剜去了。 杜穆止血用的是天星散,天罗谷炼气期修士常用的疗伤止血药物,可惜只能保他伤势不再恶化,换不回他的眼睛。 “孙二狗,别藏头露尾的,有本事出来单挑!” 心里万分咒怨,杜穆单眼扫视周围。 他听师傅说过,修士只有到元婴境才有机会补全肉身。 在遇到姜恒之前,他杜穆好说也算得上是一位翩翩公子,英俊潇洒。 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瞎眼杜,你在说什么胡话?有本事你别吃药用灵石啊!” 姜恒的声音在林间飘荡,一时让人琢磨不清方向。 喘着粗气的杜穆,见此情形,有些不敢深追了。 这孙二狗果真是个山野莽夫,进了山比猴子还精。 不行,再这样会落入下成,恐怕性命都会搭上。 他是恨对方,但他不傻。 杜穆思忖着,返身沿原路而去。 尽管姜恒带着杜穆在山中兜了好几圈,后者却早在路途的草木表层抹了灵光散,无形无味,专门用来做标记。 双指并起,带起灵力在右眼一抹,杜穆运转望气术。 望气术可探查灵力痕迹和修士气息所在。 很快他便找见了属于灵光散的斑点亮光。 杜穆的望气术练的不是很到家,如果一边战斗追逐一边维持望气术的话,他的消耗会很大,更加无法对山里的姜恒造成致命打击。 所以他之前也只有停顿歇脚时才会用上。 此刻下定决心要走,杜穆打算离开前迷惑一下姜恒,让对方自个在林间玩。 然而,他四下望去,却没有寻到姜恒的踪迹。 不应该啊? 先前他几次没跟上姜恒,用望气术都能迅速发现对方,可现在连毛都没有。 沙沙~ 杜穆左侧传来声响,他偏头过去,终于发现了一道蓝影。 迅速解除望气术,杜穆捏出黄符就要朝着记下的方向施展术法。 “接着,送你个东西。” 姜恒先一步出声,一个东西不偏不倚地掷向杜穆。 “哼!你还觉得暗器对我有用吗?” 杜穆手上变招,软剑化作长鞭在空中甩动,一横一竖将黑影分成几块。 嗤! “嗯?” 软剑收回,杜穆身上被溅了一些液体,当下一模,只觉得黏答。 “这是什么血?” 杜穆嗅了嗅,对方居然丢了个活物给他杀。 “你完了,你坠入...” 姜恒话说一半,人又跑了。 他带着杜穆绕圈,实际上是为了接近一处紫鳞狸的巢穴。 熟悉山中规则的他,在杜穆进山之前,便搜刮了一些紫荆藤。 紫荆藤无实际入药功效,对人体无益无害,香气淡雅。 但这种植物唯独对紫鳞狸是致命的诱惑,香气更是能让狸兽陷入醉生梦死的发情状态。 这可是姜恒多年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 往紫鳞狸窝里塞了一捆,趁机偷出两只幼崽,弄晕了丢一只给杜穆杀。 吱! 手上剩下的这只,随即发挥了作用。 姜恒将小兽掐醒,被人抓住软肋的阿狸放出尖锐叫声。 百米外,正在穴洞中吸着香气造娃的公兽母兽顿时被唤醒。 公兽回应了一道尖锐叫声,细探之下发现少了两个幼崽,连同母兽和其余次代狸兽一并出窝,奔走速度极快。 “遭了!” 林间的杜穆反应不慢,掉头就跑,同时灵气运转,将血污震落。 但再快也没姜恒快,姜·孙·挖山客·文泽·恒抱着质兽夺路跑在杜穆前头。 “瞎眼杜,别追了,别追了!” “孙二狗!你该死!” 杜穆气极,重新换了方向,一人逃遁。 “唉,你可能不知道,吃了紫荆藤的紫鳞狸,血液中会夹杂特殊气味,极易黏附在毛发上,震是震不掉的。” 望着杜穆逃跑的方向,姜恒停住,随意把小兽放地上,从包里拿出一串杏苞叶。 杏苞叶是紫鳞狸极为厌恶的一种植物,气味冲鼻,可用于驱赶紫鳞狸,若入药,有助于润肠通便。 将叶片握在掌心捏碎,全身上下抹了个遍,见小兽早已嫌弃窜走,姜恒露出会心一笑。 “想必两只大家伙还在发情期,杜穆啊杜穆,祝你好运~” 伸了个懒腰,四下活动了一番,姜恒朝着小兽离去的方向缓步向前。 两拨狸兽汇聚后,杜穆就离死不远了。 杜穆那一把一把的符箓、药丸、灵石,还有放东西的储物袋,可都让姜恒眼馋得很呐。 “咱个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低声吟唱,姜恒悠闲自得,这大山里可真好啊,就跟家里一样,舒服极了。 (本章完) 第十四章 情同手足【加更4000字单章,祝大家元旦快乐】 “砰!” 吱~!! “啊!!” 时辰约莫丑时,林间漫步的姜恒手里抓着一把紫绿色的药草,时不时就啃一口。 听闻前方传来的战斗声、狸兽兴奋声、男人惨叫声,姜恒空出右手,掏了掏耳朵。 “呼。” 过了一会儿,吹掉耳屑,随意在旁侧的绿叶抹了抹,姜恒嘴角一扬,沟通鸿蒙古图。 “搜寻杜穆” “目标不在范围之内” “嗯?” 姜恒皱眉,刚还听到惨叫声,难不成这一小会儿对方还能跑了? 这窝紫鳞狸可是他精心挑选的,除了幼崽,全家都是一阶妖兽,对应修士炼气期的水准。 为首的公兽更是一阶后期,母兽和余下的基本都是前期中期。 修士炼气期分十二层,四层为一阶段。 杜穆炼气三层的修为,也就是炼气前期的水准。 这要是让杜穆跑了,紫鳞狸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搜寻紫鳞狸”姜恒转换目标。 “紫鳞狸,雄性,一阶后期妖兽,位于正西方四十五米” “紫鳞狸,雌性...” “...” 一连串信息提示,把姜恒看懵了,阿狸们一个不少,连幼崽都有标记。 强啊,杜穆! 姜恒顿时不再悠闲,快步穿梭于草木之间。 临到狸兽停留的地方,他定睛一看,发现了不对劲。 大部分狸兽成双成对,在紫荆藤的作用下,公然进行繁衍大事。 狸兽外围,断木残枝,地面坑洼,还余着零散黑灰,有火球术等术法造成的破坏痕迹。 兽群之中,躺着一人,与杜穆一模一样,身上还有几个血口,似被狸兽撕咬过。 不对劲! 尽管揉了几次眼睛,中间那人形在姜恒眼中还是杜穆的样子。 但姜恒却是不信,因为先前被分尸的幼兽若在古图感应范围内,也能查探到信息。 “搜寻附近替身类法宝” “替身木偶,一阶,已使用,位于西南方八米,模仿对象杜衡” 坏了,还真让杜穆脱身了! 姜恒不再看狸兽家业,四下奔走,一边展开鸿蒙古图的感应,一边用肉眼细致观察木植表面,山路侧边是否有血迹残留。 他的宝贝都还在杜穆身上,怎么能放对方远走高飞? 今时凌晨的月光并不算特别耀眼,亮度不够的情况下,在大山里玩找不同的游戏,着实有些为难自己。 姜恒急了。 往东,往西,往北。 “不可能,杜穆一定受了伤,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为了分辨方向,姜恒绕着狸兽所在往外逛了大半圈,却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呼~呵~呼~” 轻喘几声,姜恒暗骂自己自视甚高,“该死,小看他了。” 然而,就在此时,西北方较远处的林间有十来只鸟兽飞起。 眼睛微眯,姜恒第一时间往外冲,没有丝毫犹豫。 “搜寻杜穆...” “搜...” “...” 向着西南方,姜恒每踏出一步,便心念一次。 “目标不在...” “目...” “...” “杜穆,天罗谷修士,炼气期三层,状态重伤,位于东北方四十九米” 抓住你了! 姜恒迅速转向,心中对杜穆也更为重视。 不说对方奔逃之际,没留下任何痕迹。 就单从在无意间暴露身份后杜穆立刻变了方向这点看,那家伙一点也不蠢。 如果不是起初借着地势暗袭伤了对方一只眼睛,并率先进山占据了主动,恐怕他未必有机会将杜穆逼到这般境地。 就连此刻寻到对方踪迹,还是借了鸿蒙古图的力量。 “当真是个好对手,既然如此,就请你赴死吧。” 再次提速,姜恒跃起,脚踏树身,身位拔高,伸手一捞,把住高处分叉的树枝。 若是不知明细的人在一旁,可能还会把姜恒当做猿猴。 扒拉在枝杈间,姜恒身形飞快前行,不多时就在木枝叶丛间瞅见了一道狼狈的身影。 “杜穆师兄,在下想死你了!” 姜恒高声呼喊,降低了行进速度,越近越不能着急。 鉴于杜穆脱身的表现,姜恒这会儿在称呼上也给予了敌人足够的尊重。 “孙师弟,多个朋友多条路,别再咄咄逼人了。” 杜穆的声音虚弱,脚步虚浮,捂在身前的手中暗自捏住了一块灵石。 他止住身形,倚在一颗大树后。 既然姜恒追来了,他便不能再跑,不然体力消耗得越多,就真没胜算了。 姜恒见杜穆藏于树后,眼中闪过寒芒。 此人非除不可,不然他姜恒以后怕是要与整个天罗谷为敌。 凌空一跃,姜恒落定于一颗视野较好的树梢之上,紧盯着对方藏身处。 姜恒轻笑,“杜穆师兄,瞧您说的,师弟我可从未逼迫过你啊。” 树后的杜穆,往嘴中塞了颗补气丸,盘坐身形,一边恢复灵力,一边回应,“孙师弟说的是,这一切都是误会。” 噗 闷哼一声,杜穆排出一口污血,但却将右肩的伤口扯开,鲜血直流。 在他独自和紫鳞狸周旋的时候,他被那些畜生抓伤了好几处。 为了保命,他不仅用出了唯一的替身木偶,还将天星散挥耗一空。 可他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最后一处伤势,即右肩的伤口,只是堪堪合拢。 逃亡途中,生怕姜恒追上,他更是死死地包裹着右肩,宁愿血液沾透衣衫,也不让一滴落下。 现在,竭力恢复战斗状态,杜穆倒是管不了这么多,他们中必要死一个。 当下二人你言我语,不过是厮杀前的客套罢了。 杜穆心知,这回儿不能再让孙文泽占据主动,否则危矣。 然而,状态更好的姜恒不会给杜穆太多的机会,远远掷出一物。 咻 杜穆闻声躲开,树根旁侧多了个小布包。 不过有紫鳞狸的前车之鉴,杜穆万不会细探包裹里究竟有什么。 杜穆正要退开,树干左右两道绿茫将他逼回树后。 嗤 嘭 右侧的星叶落空,左侧的招式却是完美命中。 姜恒的目标是他投出的小包,里面都是迷离香。 迷离香,根略呈圆锥状,表面浅白色,根头部有粉白色的毛绒,易被吹散成细微絮毛,若吸入致全身软塌无力,量大则受体会出现幻觉。 布包被破开,白色微絮四散而开。 虽不知那是什么,杜穆仍是迅速屏息,不料姜恒再次出手,这次丢出的是奎木鼎。 软剑傍身,杜穆一甩一拉,将小鼎打落在地。 但这会儿功夫,姜恒已然接近,由半空下坠,双膝屈起。 “找死!” 杜穆冷声喝道,软剑再次腾空,同时另一只手捏黄符,水箭术。 剑锋和水箭朝着姜恒直扑而去。 可姜恒又不是莽撞之辈,若没把握,怎会轻易近身,在他从树上跳下的第一时间,手上便甩出一道藤鞭,缠住树梢,身体随之一荡。 水箭姜恒是避开了,但剑锋在杜穆的操纵下,也于半空之间转换身形,宛若灵蛇一般,一口咬出。 嗤 砰 姜恒落地,就势一滚,缓解冲劲,往下一看,右腹的伤口足有半寸深。 “师兄出手倒是狠厉!就是你这手还要不要了?” 刚才杜穆控剑的手是右手,灵力运转外加手头动作,肩头的伤势进一步恶化,血肉间还能看见白色的骨头,令姜恒都有些心寒。 “呵,搏命嘛,不寒碜。”杜穆直白回复,却是未继续出手。 他的实际状态比表面上的还要差。 之前的剑招,他是打算一次了结对方,原本是冲着脖子去的。 不曾想,竟然偏差这么大。 单眼的视力加上右肩刺骨的伤痛,让杜穆精神无法完全集中。 还能出一招,一招结束! 止住心思,杜穆左手从小袋中掏出一张新符。 就在要发动之时,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 “哎呀呀,所以说嘛,打架的时候,不能说话。” 姜恒见此,并未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段距离,勾连鸿蒙古图。 “搜寻杜穆” “搜寻方圆五十米范围内的危险” “杜穆...状态濒死,身中迷离香之毒,意识尚存,肢体瘫软无力” “迷离香,当前花絮已覆盖四周...” 等没有其余的提示出现,姜恒这才放心的走上前,在杜穆面前坐下,从怀中掏出紫绿色的药草啃了起来。 “你先前张开吸入了迷离香,我手上这个叫香苏叶,也叫紫苏,提前服用可解前者之毒。” “嗯,香苏叶还有止血的作用,就是味道有点辛辣。” 可惜,杜穆无法回复,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唯有一只右眼死死地盯着姜恒。 “不,杜穆师兄,别这么看我,怪渗人的。” 姜恒咽下部分香苏叶,又往手上吐了一些,按在腹部伤口。 “杜穆师兄,真不是我非要弄死你,要怪就能怪你拿了我的东西。” 这话听得杜穆内心疑惑,眼中满是问号。 “我给你说道说道啊。”姜恒正襟危坐,徐徐道出。 “师兄,其实自打对我动杀心的那一刻,我们二人便不分彼此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为什么呢? 师兄你追出来的时候不是中午,所以早晚得死。 这不,现在也算是早上了。 唉,本来见师兄被狸兽群殴,我自知有愧,为尽兄弟情义,特赶上来欲保师兄全尸。” 话至此,杜穆的眼中充满怨毒之色。 姜恒砸吧了下嘴,挠了挠头,“师兄,别这样,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恩人啊!” “你看啊,事情是这样的,昨日我在葛家庄外偶然撞见杜穆师兄和一蒙面之人扭打在官道上,二位斗起了真火,先后深入山中。 我实在担心师兄陷入险境,奈何没能及时规劝,只得尾随你们,一并入山。 终于,在这树木茂盛之地,我成功击退敌人,将杜穆师兄救出敌手。” “嘿嘿,这个故事还不错吧?”姜恒微微一笑,随即起身,无视地上的软剑,从一旁的树梢中寻到一根粗壮木枝。 他始终让自己的身形保持在杜穆的视野之中,手持木杆在地上刨土。 “二师兄啊,你死得好惨啊~” “师兄,你看看,这关键时刻,你心仪雁芙师妹却是不在,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儿~~” 杜穆死死瞪着独眼,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姜恒这会儿恐怕死了不下万次。 不多时,姜恒身前已现出一个土坑。 “师兄,你看这个坑他又圆又大,应该是够用了吧?” “师兄?” 再三确认后,姜恒长呼出一口气,杜穆死了,死不瞑目。 摘下储物袋,检查再无其他傍身物后,姜恒一言不发,默默地扛起杜穆放入土坑。 大致耗了一盏茶的工夫,土包代替了土坑的存在,刨土的木棍成了墓碑,只是无名。 许是杜穆死了,储物袋的禁制很容易就被姜恒驱动灵力破除。 将一应家伙什都放入袋中,姜恒朝着土坟抱手躬身行了一礼。 说起来,杜穆还是姜恒杀的第一个人。 心里倒是没有太多愧疚和不适,倒不是他冷血,只是当挖山客这么多年,山里山外,什么生死离别,情仇反转,见得多了。 人要杀他,反杀了,是他运气好。 可作为第一个被他拖死的修士,在其死后给予礼待尊重,姜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走远了一段,姜恒才嘟囔着, “战斗总结: 一、修士手段极多,不可小觑; 二、今后常备回复药品及灵石,毕竟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山脚旮旯; 三、还没想好。。” 至于战利品,姜恒接手了一个储物袋、三十块下品灵石、下品法器秀蛇剑、一套天罗谷炼气三层服饰、补气丸*2、银票千两、符箓*3、玉简*2。 “唉,亏了啊。” 姜恒摇头叹气,符箓丹药差点就被杜穆用光了。 哭丧着脸,姜恒掏出玉简,将意识沉入其中,先后感应一番。 “妙啊~!”愁云瞬间散去。 《望气术》:基础术法,能力随术者等级提升,运导自身灵力淬炼双眼,使用后,术者可探查灵力痕迹及妖兽修士气息 姜恒若是习得运用,一切有修为傍身的妖兽修士或是灵力印记都会在他眼中呈现蓝影,无视一般自然环境。 《苍云真法》:黄阶下品,天罗谷修士入门功法,全属性功法,主修水土属性,内含法诀幻雾术、流沙术,炼气中期以上可习得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姜恒目前的长春功主修木属性,若与苍云真法配合,定能让他修为大进。 “怪不得以前看小说,主角都喜欢以少战多,以战养战,不错,码住了。” “杜穆师兄当真是死得其所啊!” “但要是练了这法,撞见天罗谷修士怎么办?” “不对,杜穆师兄是孙二狗杀的,与我何干?” 姜恒觉得一直用孙文泽的名字,有些不太好,毕竟他和那孙少爷没啥仇,不好总给人家添麻烦,索性随了杜穆师兄的意,将那贼人叫做孙二狗。 “都怪我学艺不精,让孙二狗跑了,可叹那与我情同手足的杜穆师兄战死十万大山,悲也,壮也~~” (本章完) 第十五章 休整 “估计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 姜恒瞅了瞅空中的弯月,将手中杏苞叶揉碎在地上洒了一个大弧形。 由于追赶杜穆的原因,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算是深入了山中一小截。 并没有着急出山,他寻了个山洞,稍作休息。 洞外都被他摆上了一些用于驱赶野兽和低阶妖兽的手段。 双膝盘坐,姜恒保持均匀的呼吸,心思下沉,很快入定。 这会儿他便是要将苍云真法纳为己用。 先前在满春楼晋升炼气的时候,姜恒若不是用纳灵液的充足灵气保驾护航,定然是要栽在炼气关卡前的。 为此,姜恒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的三系灵气维持均衡的状态。 他认为,如果自己真的达成这一点,以后小境界的晋级甚至未来晋升筑基,都会容易一些,而主修水土的苍云真法无疑贴合姜恒的需求。 由外向内,引气入体,以新功法的运气方式,行体内周天,约莫一个来回后,姜恒体内的黑黄之色大盛。 “呼~” 长呼一口气,姜恒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好,难怪小说中修仙者都不需要入睡。 “嗯,如果说体外按摩,容易把人按睡着,醒来后神清气爽;那么修仙运气就是体内按摩,通神养气活血健体,爽上加爽,倍儿爽!” 姜恒觉得自己的比喻很贴切。 现在他的苍云真法也算入门了,倘若再穿上天罗谷的服饰,出门在外怕是有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身份。 “又天亮了,真快啊。” 未明火的洞内已有初阳潜入,姜恒不由得以小见大,“怪不得说修行无岁月。” 他也就运转了一个周天,整体修为甚至没有长进。 以后境界高了,随便闭个关,怕是要以年月为单位计算了。 “趁着精力充沛再研究研究炼丹和制符吧。” 姜恒此刻倒是不想走了,洞中安静,这会儿光也有了,堪比山野高档自习室。 率先掏出《符说残篇》,有多残呢? 看姜恒手中拿了三页纸,自己体会吧。 书页中大致记载了四个低阶基础符箓的绘制方式,分别为:土坑术、木刺术、水箭术、火球术。 照着书本,姜恒将杜穆赠予的三张符箓一一对比,“两张土坑,啧,但是最后这张是个啥?” 他是真心有点看不上让他崴了一次脚的土坑术,读条时间长,还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不过书中提到了,成品符箓的威能与三方面有关: 绘制者本身的实力和符箓造诣; 画符的纸墨材料; 使用者本身的修为境界。 “高阶符箓如果使用者境界太低,甚至无法使用,哪怕能使用也会外泄大半威能。” 姜恒若有所思,这些个术法肯定是够炼气期用的,他目前的参考对象都是杜穆先前施展的效果,等他哪天境界提升了,也许土坑术就能成为陷地术。 “初阶符箓的绘制需要用到:朱砂、黄纸、灵纹笔。” щ(`w′щ)可恶啊 要是有外物在场的话,姜恒此刻已经掀桌了。 他上哪弄灵纹笔去? “不学了,换一本!” 气愤地合上三页书本,姜恒将其塞入储物袋,转而翻阅起《九窍玲珑诀》。 【开篇: 九窍,狭义指眼、耳、口、鼻、前后二阴;广义指人体周身各处。 欲炼丹,先修身,以蕴体内虚火。】 姜恒看着感觉有些神叨,先大略看了一眼。 书开篇是所谓《脏腑炼虚篇》的丹火凝练及蕴养方法。 中间部分是一些炼丹的手决招式。 后面是七个丹方:补气丸、固元丹、青灵丹、避毒丹、龙象丸、破障丹、假丹。 “好家伙,没一个能炼的。” 细看了一番丹方主含的药材,姜恒觉得,也就避毒丹可以花点时间,在山里凑齐材料。 “行吧。” 本着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策略。 姜恒从头往前,开始细看。 书中讲述以五脏炼制五行火,内容如下: 【《心火》 心为生之根本,主神明,主血脉,统五脏,开窍于舌。 取舌尖精血以蕴火种,种燃则心火成,纳归于心,淬之,可练神通脉。 心火大成,内赤外红,由内渡手少阴心经,至小指向外,供炼丹。 赤红溶药凝丹,则心思通达,掌控轻便,火随心动,丹大成,明神清心。 《肝火》 肝为藏血之脏,主疏泄,主谋虑,通筋爪,开窍于目。 炎心草入碧藕汁液,捣碎搅拌,用以洗目,聚血泪为火种,置肝内,灵气供养一月。 肝火成,盛极为青,通经络,健爪甲,明双目,驱瞳外视,供炼丹。 青芒化药成丹,则无惧磨砺,坎坷为基,盛扬气血,丹大成,活血化瘀。 《脾火》 脾为统血之脏,主肌肉,主运化,连肌唇,开窍于口。 以肝火炼化奎木,渡气蕴脾,补血为先,满则溢,聚之,入脾温养一年。 脾火,暖黄,显相唇表,运精化微,排湿祛邪,由口出,供炼丹。 黄辉截药聚丹,则肌强血畅,不受侵扰,水湿外泄,丹大成,健肌盛血。 《肺火》 肺为生气之源,主元气,主治节,运脉血,开窍于鼻。 五脏华盖,受气于天,内旺赤心,外燃肝脾,佐心之器于三火交融,肺火现。 肺外合皮毛,白阳屏障,司呼吸,渡鼻外练,供炼丹。 霜雪灼药结丹,则气行血行,能耐寒热,充养于身,丹大成,祛除异状。 《肾火》 肾为藏精之所,主脑髓,主先天,司命门,开窍于耳、前后二阴。 先天生命之根本,藏五脏六腑之精,身浸瑶玉池,青黄赤白合一,循大小周天之法,时一甲。 墨黑焰,齿发可生,拂药成丹,则周身兴旺,丹大成,品阶升华。 篇尾: 五行已成,哺六腑,壮紫府阳神,实则虚,虚则实,仙途无量。】 “哇靠,这无岁老人,好大的口气!” 姜恒一路看来,知道心火是最容易练成的,往后四火都得花费时间蕴养,甚至还要材料和前面的脏火铺路。 但这所谓无岁老人也太敢了吧,篇尾这句话,以身壮神,仙途无量? “要不试试?” 姜恒想着,这毕竟是鸿蒙古图帮他寻来的炼丹法门,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而且脏腑篇的内容,姜恒也差不多看懂了,五行火炼神健身通狭义九窍,反哺六腑运转周身,便是通广义九窍。 “连运气行图都画好了,这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姜恒仔细记下心火的图解过程,准备开干。 (本章完) 第十六章 回程【4000字章,求追读,求收藏】 姜恒为了稳妥起见,怕炼火中途自己软了,便在舌下含了一枚补气丸,同时在身旁摆着灵石,随时可以拿起来用。 一切就绪后,姜恒心下一狠,咬破舌尖,灵力覆盖之下,凝练出一滴精血。 姜恒以建木长春功,将精血引至身前,用三色灵气将其包裹住。 按照书中的方式,不断用灵气去压迫精血,将其间的先天之力熔炼精化。 在特殊的干涉手法下,姜恒能感受到精血在不断吸食他的灵气。 姜恒全神贯注,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能够清晰察觉的只有体内灵力的消耗速度。 舌头搅动,服下补气丸,并化开,同时他空出左手握起一枚灵石。 “嗤”的一声,精血化为小火苗,灼烧着姜恒的灵气。 姜恒输出的灵气成了火苗的养料,维持住能量供给,姜恒并起双指,将微小的火种往胸口牵引。 虚火未完全壮大凝练,加上灵力裹挟,仅是将姜恒胸前的衣衫略微化开一个小洞,随后缓缓渗入他的体内。 当这火势并未盛起的心火完全进入姜恒体内,真正的难关才刚刚开始。 心火本质便是精血,与姜恒身心一体,若将灵气当做风,血肉便是柴。 闷哼一声,只见姜恒眨眼间额前、发梢、脖颈、后背大汗淋漓,如同雨下。 添柴又加火,何况体内灵气最盛的是木灵气,心火属火,木长火势,小火苗还未入心室,便壮大了四倍。 随着心房与火的距离不断缩短,姜恒只觉烧心之感愈发强烈,左肋间如同针刺刀剜,又或似被人拿着烫红的刑具嵌入肉中烙印。 他连牙齿都合不紧了,齿间碰撞不停,咯吱声极为密集,满脸苍白,嘴唇颤抖哆嗦,颈间更是鼓起青筋。 “啊!!!!” 再也憋不住了,姜恒凄惨嚎叫,透过山洞响彻林间。 正逢烈日高照,沉眠一夜的妖兽都苏醒觅食了,听闻那独属于人类的声音,冷眸中满是希冀。 很快,山洞外沙沙声不绝,闻声赶来的妖兽有不少。 其中不乏互为天敌者,相遇的一瞬撞击声、兽吼声、肉体碰撞之声不断。 却是没有妖兽再盯着山洞,只想浑水摸鱼,伺机从战败者身上撕咬一块血肉。 姜恒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逃过了一劫,他已然到了最后一步,心火成功入了脏器,但万分活跃,在他的心室间来回跳窜,简直就是折磨。 不能再注入木灵气了! 姜恒自是发现了当下的要点,心火极盛,将他的木灵气吸走了一大半,而这也是他现在受罪的关键。 凝神屏息,他抓住一个空隙,迅速转变功法,提气以苍云真法催动土木二气,双手各捏着一枚灵石,用以补充。 水克火、土克火,姜恒现在做的便是用土灵气和水灵气前后夹击,将那傲然摇曳的心火压制住。 这个过程还不能太过迅猛,否则一下子将心火熄灭,他先前的苦就白受了。 一上一下,赤红飘忽的方向选择不断削减,火势随之减缓。 姜恒大喜,微微加大了土水灵气的运转输送。 心火在不断剥削下,安静了下来。 嗤! 许是临终的反扑,安静的一刹那,火势骤然膨胀,甚至有几丝飘出了心脏。 姜恒纵然竭力反包,重新稳住了心火,但那些许出逃的星火仍是灼伤了他那未曾淬炼过的左肺。 噗! 吐出一口污血,姜恒无暇再分心,按照书中印画的图解,不断打着手决,运转特殊的法门。 灵气在外,心火在内,淬炼心室。 约莫一个时辰后,姜恒终于长舒一口气。 “呼,差点身死道消,这法子真不是一般人能练的。” 姜恒此刻的声音有些沙哑。 先前排出的血还夹着微弱心火之能,顺带伤了咽喉。 纵然他事后用建木长春功温养了一番,仍未立刻好转。 小指轻动,赤色的火焰跳转而出。 “成了!” 姜恒满脸喜色,他不仅练成了心火,甚至在心火对灵气的灼烧淬炼下,晋升了炼气五层。 连续突破三层境界,可见这脏腑炼虚篇的恐怖。 现在姜恒对篇尾的那句话更为期待了。 肝火一月、脾火一年、肺火十年、肾火一甲子。 倘若顺利的话,百年就能成五行火,到时候他能到何等地步呢? 不过肝火提及的炎心草和碧藕,他从未听过,不知要去哪寻。 “嗐,我担心这个干嘛,我可是有鸿蒙古图的男人!” 姜恒起身舒展了下身躯,鼻子抽动,“嗯?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他不至于一口血有这么重的味。 姜恒仗着自己修为大进,寻迹走出山洞,看到了一窝分食白莺蟒的长吻灰鼠。 长达二十余米的白莺蟒,此刻被开膛破肚,盘在血泊之中。 顺着蟒身看去,昨晚的紫鳞狸一家大小也都去下面团聚了。 啃食狸兽套餐的是三只暗魔豹。 经由鸿蒙古图牌探查器,姜恒知晓了暗魔豹和长吻灰鼠的境界。 前者为首是一阶中期,余下一阶前期;后者三只一阶中期,四只一阶前期。 姜恒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但吞咽声却是让正在进食的鼠豹凝视过来。 “哈哈,打扰了,慢慢吃啊!” 吼! 暗魔豹大叫一声,招呼同伴向姜恒奔去;外形类似大型松鼠的七只灰鼠则选择了无视,继续用餐。 “靠!” 姜恒飞速狂奔,动作敏捷地攀到树上,接连跳跃。 他在树上跑,暗魔豹在下面追。 伴着豹吼声,姜恒眼神不变,待到远离了先前的血池后,他抽出秀蛇剑,灵气注入,剑身延展弯曲,伸至五米。 纵身跃下,软剑往为首的暗魔豹缠去,姜恒周身悬浮五片星叶,向着剩余两只暗魔豹急射而去。 剑身被暗魔豹拍开,身躯力气,前爪挥动,两道暗光直扑姜恒。 “哼!” 姜恒不以为意,软剑化鞭向上卷住树枝,拉着他回到树上,躲开了暗魔豹的攻势。 吼!! 为首的暗魔豹发出怒吼,他的两个小弟已然倒了一只。 刚才姜恒的星叶看似分散,实则目标只有一个。 倒地的暗魔豹颈间及四肢关节处都被穿透,气息萎靡。 吼~ 另一只一阶前期的暗魔豹对着老大低吼一声,脑袋蹭着重伤的伙伴。 暗魔豹老大自是愤恨,四肢跑动,利爪齐出,竟攀附上了树干。 奈何姜恒反应迅速,敌上他下,落地,甩动秀蛇剑,先将弱的解决。 银蛇弹射,剑尖先后穿透低阶暗魔豹眼鼻。 炼气五层的姜恒妥妥的中期水准,处在一阶前期的暗魔豹在剑招下毫无还手之力,呜咽一声,步了同伴后尘。 吼!! 中期的暗魔豹从高空落下,半空便甩出暗光。 姜恒侧身一跃,堪堪避开,左手掏出一道符箓,灵力催动。 落地向着姜恒冲来的暗魔豹前爪踏入一个土坑之中,一时间失去了平衡。 姜恒趁机出剑,向前一甩。 嗤! 意料之中的必杀没有出现,这只中期的暗魔豹肉身明显比两只前期的要更强,仅仅只是皮外伤。 但姜恒可不止这几手,他出剑的同时,便已向暗魔豹奔去。 经典压起身。 小指赤芒闪过,一道微弱的火苗被姜恒以掌拍入豹身。 呜~~ 暗魔豹的声音极其痛苦,身子在土坑内抽搐着。 趁他病要他命,姜恒再次出剑,顺着先前的伤口深入一搅。 温热的液体溅了姜恒一脸,遭受心火灼烧的暗魔豹连反抗都做不到就死了。 “呼~” “痛快!” 姜恒以前在山里遇到凶兽都只有跑得份,可现在,一阶的妖兽他都杀得。 血腥气味容易引来更多的猛兽,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前急着离开洞外的原因。 这三只暗魔豹只能怪他们自己不长眼,明明那边有肉吃,硬要追他。 动手将兽爪和皮弄了下来,姜恒迅速离去。 “储物袋还是太小了。” 杜穆赠送的储物袋也就堪堪一立方的空间,若是再大点,姜恒都不用切割,直接把三只豹尸带走。 “先回村吧。” 姜恒和王叔说了今天会回去,不好让人长辈担心。 他打算这次回村静修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山里收集些药草。 虽说他现在就在十万大山中,可这葛家庄附近的山况和古草村那边的可不一样。 从古草村那进山的一大片山区,几乎被姜恒摸透了。 他估摸着自己回去,只要不太过深入,还能和那只青煞兽争个高低,做半个片区大王。 现在姜恒是沿进山的路原路返回,他才不会傻到从山里穿越回古草村,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两个时辰后,姜恒心中一凛,他听到行进方向传来施雁芙的声音。 在杀完暗魔豹后,他觉得自己的装扮太过寒碜,便换上了那套天罗谷的服饰。 “师,师兄,求,求您放过我吧!” “不,不要!” “...” “师妹啊,师妹,出来前,我是不是和你们再三叮嘱过,不要惹是生非!” “你们倒好,一个个的,完全没把师兄放在眼里啊!” “...” 姜恒藏身听着二人对话,心中疑惑,这师兄妹起冲突了? 还有荀飞沉的语气与昨夜完全不同,现在听起来有些凶厉。 有境界的倚仗,姜恒没有制止自己的好奇心,轻巧地在林间移动。 片刻后,姜恒寻到一处藏身之所,林草茂密,微不可查的缝隙刚巧对着那师兄妹。 蹲下透过叶缝,往外细看。 不是吧? 这是不付费就可以看的节目吗? 荀飞沉虽仍穿着白袍衣衫,看着却是非常乱腾,尤其腰腹之间。 至于施雁芙,就难以描述了。 身材还不错,可惜,姜恒暗中嘀咕。 通过二人的主次表现,他参悟了荀飞沉的一大手段,论木藤的捆绑艺术。 啧啧,真是想不到啊,这荀飞沉一副正派模样,暗里却如此人面兽心,也不知道这赶蚊子的鞭法是从哪里学的。 看来宗门的人真的不能小瞧,先前居然看走眼了,好一个荀飞沉。 姜恒停下心思,仔细观摩,荀飞沉的鞭法非常灵动,破空声不断。 不过纵然有师兄帮忙赶蚊子,施雁芙似乎更觉得奇痒难耐,抓又抓不得,气的脸都红了。 与此同时,蚊子似乎更多了,荀飞沉的挥舞速度快了起来。 啪 啪 一下接着一下,荀飞沉很是努力。 另外,许是怕师妹出声吓跑蚊子,荀飞沉非常友善地让师妹含了截粗壮的木藤。 人蚊间的较量持续了很久,就在姜恒腿快蹲麻之际,随着荀飞沉身形一颤,蚊子死光了。 精彩! “道友藏了多时,也该出来了吧?” 荀飞沉理着衣衫,回身望向姜恒藏身之所。 “咳,抱歉,荀师兄,我只是路过。” 姜恒从草叶间走出,很是惭愧。 他现在还不想和荀飞沉起冲突。 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谁知道会有多少暗招,姜恒可不敢小瞧。 “孙师弟这服饰,倒是很合身呐~” 荀飞沉眼睛微眯,他没想到出来的会是姜恒。 对方身上的气息,明显是炼气五层,这才过去多久? 满打满算,不到半日! 杜穆的实力,荀飞沉非常清楚,就算是寻常炼气四层也未必能敌得过杜穆。 这孙文泽不仅以炼气二层的实力斩杀了杜穆,还突破到与他相同的境地。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 罢了,此刻与他起冲突不妥。 心念闪过,荀飞沉放弃了与姜恒搏杀的想法。 他行事本就是以稳为主,眼见姜恒的穿着,料定杜穆已死。 “是啊,杜穆师兄送给我的,穿着还挺舒服。” 姜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暗中提防。 “昨夜,杜穆师弟不告而别,让我这做师兄的很是苦恼,眼下见到孙师弟倒是放心了。” 荀飞沉轻笑,继续道: “我这师妹师弟当真淘气,居然欺瞒与我。 眼下孙师弟帮我指教了杜师弟,我又小惩了施师妹,倒是有趣。 就是不知孙师弟的气是否出够了,要不再上手一番。” 让开身形,荀飞沉指着身穿皇袍的施雁芙。 “不了,不了,在下还有要事,不知师兄可否让在下借道而行。” 姜恒自是看过安徒生童话的,但对这种事完全不感兴趣。 “哦?既然孙师弟着急,那就请便。” 荀飞沉紧盯着姜恒,身形侧开三四米,摆手致意。 姜恒紧绷身体,缓步向前,手上捏着心火。 索性,他们两人只是互为防范,心下不敢确定对方底细,并未主动出手。 越过荀飞沉七八米后,姜恒速度骤升,向前奔袭,“多谢荀师兄!” “客气!” 出声回复,荀飞沉松了一口气。 见师妹还在一旁昏着,他左手一扬,五米余长的木藤将施雁芙脖颈缠住,用力一拉,首身分离。 (本章完) 第十七章 炼丹奇才 “呼~” 姜恒终是回到了葛家庄外的官道上,心中也有些后怕。 “荀飞沉,下次若为敌,必杀之。” 对方给他的感觉,稳重、谨慎、捉摸不透,至于特殊的癖好,就不在姜恒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能肯定荀飞沉已经料到杜穆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又告诉他荀飞沉不会将这事上报给天罗谷。 这等心思深沉之人,是姜恒不愿结交,也不敢结交的人。 上了官道后,为了防止荀飞沉暗中跟随,姜恒绕道至西侧的西乡镇,后乘马车至石泉村停留了一个时辰。 确定无人跟踪后,他这才换了身装扮搭乘顺道去古草村的运货车马回程。 回到村里,天已经黑了。 付了些银两给车夫,姜恒独身往自家陋室走去。 可他万万也想不到小院外竟有两位不速之客。 孙文泽和小乞丐? “阁下可是姜恒姜兄?” 见到来人,孙文泽起身询问,并自报家门。 “呃,你找错人了吧?”姜恒嘴硬,想糊弄过去。 “公子,就是这位。” 书童王弘听出了姜恒的声音。 “。。。”姜恒无语,这孙家不愧为青山镇的地头蛇,这都能把他找出来。 就是不知道孙文泽找来究竟所谓何事? 姜恒看那书生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可以肯定,不是路途周波导致的身体劳累。 有点像心虑过多,难道三纹寿藤对他爷爷没用? “孙少爷此行是为药草一事?”姜恒试探问道。 “正是,”孙文泽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致意,“此行,为感谢姜兄提供的三纹寿藤,多谢姜兄!” “啊,没事,各取所需嘛~” 姜恒被整得不会了,跑这么远,就为说句谢谢? 读书读傻了吧? 而且他一看就知道二人在他家院外等了很久。 “姜兄无需疑惑,此番乃孙某从心之举,既已谢过,便不再叨扰。” 孙文泽微微颔首,领着王弘向院外走去。 “对了,姜兄,”临到院门,孙文泽身形一顿,“探查之法,理应慎重,不可多为,告辞。” 姜恒手指轻勾,紧盯着两人的背影,心头有些凝重,但终究没有选择出手。 确定二人走远了,姜恒才开锁进屋,坐在饭桌前。 “孙文泽看出了什么?” 对方说的探查之法,除了在孙家院子,姜恒想不到自己其他地方。 是了,纳灵液是孙文泽从书院带回的,除了他之外,旁人应当无从知晓此事。 “唉,疏忽了。” 单从此事,足以看出孙文泽的才识,姜恒确定对方已经知晓他有至宝在身了。 没出手将二人留下,主要是想着自己过些日子可能就会离开古草村,外加他和孙文泽确实没什么仇怨。 “儒修?” 顾自琢磨了一番,姜恒不确定是不是所有儒修之人都如同孙文泽这般坦诚。 至于孙文泽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姜恒没有多想。 他现在最为主要的事情就是稳固境界,然后进山继续搜寻珍惜药草给鸿蒙古图充能。 在回程的途中,他尝试性地给鸿蒙古图喂了点灵石,结果空档的进度条再次充盈绿光。 为了确定单次的成本,姜恒前后共塞了十块灵石,以便比较。 最后预算结果约在一千块下品灵石。 纵然不知道正经修仙界内的物价,姜恒也觉得很费钱。 穷啊~ 从柜子中拿出些许药草,姜恒决定开始尝试炼丹。 玲珑诀中还有制丹的模拟练习指导。 说白了,就是随意拿一些药性相近的药草进行化液、提纯、控火、凝丹的过程,用以训练炼丹的技巧熟练度。 掏出下品法器奎木鼎,姜恒将山参、赤瓣菊、杏苞叶、香苏叶放入其中,随即小指引出心火,对着鼎器底部开始烤。 “至四方向内,低温化开...” ... “emmmm,糊了算谁的?” ... “为什么炼成粉了!” ... “不是,这第一步怎么这么难啊!” 一顿操作后,姜恒扶额,冷静了一会儿。 “思路不对,拆解开,一步一步来!” 看着所剩不多的草药和仅有十七枚的灵石,姜恒有些肉疼,“算了,还是自己恢复吧。” 杜哥送他的三十枚灵石已经被他挥霍了近一半了。 家里还不算富裕,不能再雪上加霜。 凝气,姜恒运转建木长春功,一周天后,行苍云真法。 “恒子,在家吗?” 王叔的声音从屋外响起,姜恒收功一看,天亮了。 先行将地上铺杂的药草鼎器收入储物袋,用脚将废弃的药粉焦屑抹开,姜恒才走去开门。 “王叔,早啊。” 王叔见姜恒精神状态不错,不由问道,“睡得不错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昨晚。”姜恒如实回应。 “那你看见孙家少爷了么?” 王叔是昨日才回村的,青山镇的朋友拉着他聊家常,多玩了一日,回家之时,孙文泽还搭了他的马车。 “别说,这孙家四少爷倒是一表人才。” “嗯嗯,看见了,确实。” 姜恒觉得孙文泽当得这一评价。 王叔也没多问,招呼着,“行,走,上我家吃饭去,你婶做了好吃的。” “好嘞,我把瓦罐拿上。” 尽管姜恒修行完并不怎么饿,但还是嘴馋了。 平淡的日子过得也不慢。 两个月后。 “成了!” 姜恒大手一拍,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只见他身前的奎木鼎中静静地呆着三粒圆润的丹丸,药丸墨绿的表面还盘着一道赤色纹路。 山参,造血,健脾。 赤瓣菊,凝血,解郁。 杏苞叶,食用有助于润肠通便。 香苏叶,镇毒、镇痛、解毒、止血、利尿。 “嗯,还真有些好奇,吃下去会是什么反应?” 姜恒捏起自己辛苦炼制的丹丸,终究还是没放入嘴中,再怎么样,也不能拿他自己做试验啊。 “不过总算是学有所成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姜恒这两个月就没怎么外出,在自个屋内,除了练功就是炼丹。 先前在乾元堂多买的零散药草以及葛家庄外采的差不多都用光了,家里也没别的库存了。 不过,不得不说成丹的快感还是非常爽的,接下来测试药性,如果没毒的话,那就更妥了。 姜恒觉得,此刻有种融卡的期待感,拿了几张白蓝卡,究竟会不会合出ssr呢? 光想想都让人心痒痒啊。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姜恒将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上,既然炼丹手法已经过关了,他便打算进山深造了。 临行前,姜恒还去和王叔以及其余熟络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他这趟出去可能会很久,指不定究竟会不会回来。 他还偷偷留了些银票给王叔,不算太多,在这山间村落突然暴富并不是一件好事。 (本章完) 第十八章 久违 “狼哥,别跑了,你跑不出我手掌心的!” 入了山的姜恒宛如一个反派,追着上次那头害他在树上躲了两天的银月狼。 真是风水轮流转。 堂堂一只一阶前中期的银月狼,在这片区仅次于紫鳞狸母兽和青煞兽的前三妖兽,此刻当真狼狈得很。 原本光滑柔顺的银色毛发染成了灰土色,腰腹和后腿几道横七竖八的伤口不停往外渗血。 “嗷呜!” 银蛇飞舞,剑痕再次在银月狼背上留下印记,血珠飞溅。 “狼哥,别跑!帮我个忙!” 姜恒穷追不舍。 莫名有些委屈,他对银月狼真没起杀心,只是想找兽帮忙测试一下丹丸的药性。 “嗷呜~” 别追本狼了,本狼以后见你绕道还不行吗? 银月狼竭力狂奔,不时还呛口血。 不得不说,两个月的时间里,姜恒完全稳固了炼气五层的境界,应对一阶中期的妖狼毫不费力。 星叶一次性可以连续用出七枚;望气术入门了;苍云真法中的幻雾术大致掌握,流沙术还未学会。 姜恒迈步,手上捏起法决,随后只见银月狼身前出现了一道人影,与姜恒气息样貌完全相同。 嗤~ 银月狼一个急脚刹,在地面拖出四道爪痕,跟着侧弯漂移,狼尾一甩,向左继续奔逃。 “决定就是你了,奎木鼎!” 姜恒的幻术拖延了妖狼的步伐,右手当即驱动秀蛇剑延长阻拦对方行进,左手从储物袋中取出器鼎用力一掷。 没办法,姜恒还不会御物术,只能物理瞄准。 砰! 躲避银剑的银月狼未能预判姜恒的预判,脑门撞上了器鼎。 “嗷呜~” 说起来奎木鼎的炼制材料比秀蛇剑的还要高,前者可能不够锋利,但真的很硬。 晕头转向的白狼顶着大包,一时没仔细看路,脚下滑动,摔倒在地。 姜恒助跑冲刺,凌空一跃,屁股落在妖兽的腰身。 “嗷。。” 惨兮兮的狼仔被可恶的挖山客用利刃抵住脖颈。 “呼~呵~” “真别跑了,再跑我没力气追了。” 姜恒喘着气,手上力气没把住,剑尖刺进半寸。 “呜呜~” 本狼没动啊?! 银月狼的蓝瞳幽怨地盯着姜恒,本狼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嗤 “嗷!!” “这下是故意的,我感觉你刚才在腹诽我,略施小惩。” 白剑尖进,红剑尖出,姜恒收起两件法器,往银月狼脸上接连呼了几巴掌。 “别嚎了,这声音不好听!” 啪! “嗷...” 啪! “呜...” 啪! “汪?!” “乖~”姜恒双手搓了下狼头,扒开兽嘴,将独门秘制的颗粒物塞了进去。 妖兽应该要更大点量吧? 姜恒寻思着反正材料自己在山里费点工夫都能采到,索性三颗全塞了进去。 银月狼生无可恋地被迫吞咽,完事后似乎觉得味道不错,舌头在口腔内搅动。 “恶不恶心?口水都流出来了!” 啪 ???????银月狼委屈闭口。 半晌,服药的反应出现,妖狼只觉得体内暖乎乎的,身上的伤痕处有酥痒感,心神舒畅。 姜恒清楚地发现自己的剑叶杰作在迅速愈合,“我,我就是天才吗?” 成丹的疗伤作用居然那么高效! 咕~咕~ 狼眼警惕地盯着姜恒,后腿夹紧,臀部扭动。 “去去去!” 姜恒把对方踹开,后退了几步,不曾想那畜生完全没憋住。 噼里啪啦一通乱泄。 “离我远点!” “汪?” “滚开啊!” “汪汪” ... “嗯,杏苞叶和香苏叶的分量要少一些。” “呐,记住这两种的味道。” “走快点好不好,山参在那块区域。”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腿被我打折两了。” “下次便后要自己洗干净哦。” 温柔的姜恒把银月狼训得服服帖帖,甚至用秀蛇剑当起了狗链。 一人一狼就在采药、炼丹、试药、修炼、握手训练等日常中渡过了一个月。 姜恒的样子倒没什么变化,定期用秀蛇剑剃毛是个好习惯。 银月狼的毛发光滑透亮,四肢健壮,躯体更为精炼了。 药方的配比经过人狼的齐力配合分为了两款:大赤丹和小赤丹。 大赤丹重在疗伤,小赤丹主要是排除体内杂质。 银月狼变为身强体壮的肌肉狼便是多亏了后者功效。 期间,姜恒不仅流沙术入门了,还解锁了建木长春功中的第二术法木藤术,具备束缚困敌功能。 “该尝试新丹方了。”姜恒感叹道,储物袋被他塞得满满的。 原本他是想卡古图的bug,用赤丹代替灵石和灵草进行喂养。 事实证明,他的法子确实有用,就是可惜加的经验值太少了。 平均四十颗赤丹才相当于一块下品灵石的量,也就比稍带灵力的药草好上一些。 为此,姜恒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提高自己的成丹率。 他现在一炉差不多能出5颗,但重复炼制一款丹药的进步速度真的太慢了,没有对比,很难发现自己的问题。 “换算成灵石的话,估计还要九百五十块下品灵石才能充满。” 姜恒皱眉,这种进度其实并不算慢,比之以前快了近五倍,保持这种水准,两年便可开启下一次大范围搜寻。 “再深入看看吧,目前避毒丹就差两味药材了,说不定避毒丹的炼制可以助我再进一步。” 姜恒小腿肚子轻拍胯下的狼身,“小白,走了!” “汪” 银月狼叫得欢快,载着姜恒向北进军。 两个月后 银月狼壮了一圈。 姜恒借由心火淬炼,灵气修为达到了炼气六层。 古图进度还差八百九十块下品灵石。 可惜,避毒丹还差一味药。 值得一提的是,片区的一窝紫鳞狸被他俩和青煞兽玩死了。 青煞兽,二阶中期,紫鳞狸的天敌。 银月狼自跟了姜恒以后,变得非常圆滑,遇事不断先跑为敬,腿部肌肉中看也中用。 狸来狼去,狸跑狼追,狸死狼活。 人狼一体将游击战术发挥到极致,逗耍紫鳞狸的期间,惊扰到了青煞兽,让紫鳞狸扛下了怒火。 不过这也让人狼退回了梦开始的地方。 “呼~” 长舒一口气,姜恒中断了功法的运转,看着咬他裤腿的银月狼,“小白,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汪!” 有情况~ 狼嘴向着东北方向努了努,妖兽对于灵气波动最为敏感,它感觉有些不对劲。 “嗯?” 知会意思的姜恒眼眸泛光,望气术运转,向着小白指示方向望去。 “这?这是什么?!” 远处的景象令姜恒心下一惊。 只见山林间,一道粗壮的蓝色光柱向着天空倾泻而起。 有至宝出世了!! (本章完) 第十九章 异宝出世 姜恒望气术的加持下,将远处的灵力波动一览无遗。 倘若把代表银月狼的蓝影规模当作计数单位一,青煞兽就是七,而蓝色光柱怕是千百倍都不止。 而就在人狼发现动静后,山林间很快传出了许多异样的声响。 吼! 晞! 嗷! ... 姜恒听到了北边青煞兽的声音,但在众多怪叫声中,二阶中期的青煞兽声音居然是最小的! 在山林深处,居然还有那么多妖兽! “小,小白,你,你别带着我抖好不好?” 一条狼腿搭在他身侧不停颤抖,姜恒被弄得也有些紧张了。 “呜。。” 银月狼嘴巴瘫在地面,全身趴着,发出低吟,眼眸央求地看着姜恒。 别去,会死的。 “还用你说?” 姜恒翻了个白眼,光听里面动静,他就没有探索的欲望。 不说别的,单一只青煞兽,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喂的。 “唉,如果好兄弟紫鳞狸他们还在,说不定我还真会去凑个热闹。” 这两个月,若不是有他的挚友舍生忘死替他和小白挡刀,怕早就被青煞兽干掉了。 “还能动不?我们走远点,去外围吧。” 好不容易花十年时间解锁古图,这会儿还没玩明白,姜恒真的不想去送死。 银月狼颤颤巍巍地站起,跟着姜恒缓步向南。 “咚~” “咚~” “...” 莫名的怪声算不上震雷,却是清晰地敲在姜恒和银月狼的耳畔外心神内。 胸口异常压抑,体内的心火甚至缩成了火种模样,姜恒用手捂着,眉头紧皱。 这等怪异场景令他很不舒服,他们的离灵气盛腾的地方可不近,为何还会如此? “搜寻方圆五十米内的危险” “无目标” 见古图并无异样显示,姜恒便要松口气,然而鼻间却是钻入一缕清香。 一人一狼仿若被宝物深深吸引,僵硬地扭转身躯,调转方向,往东北行进。 “燃!” 噗! 心念未完全迷失,姜恒用虚火烧心肺,吐出腥红,跪倒在地喘着粗气。 “呼~” “好可怕!” “呼~小白,给我醒!” 渡了一丝火苗往还在迈步的狼臀上一拍。 “喔!~汪!汪!” 银月狼不停地蹭着地面,终归恢复了神智。 怪响声还在继续,姜恒此刻已经可以肯定,促成他们诡异行径的就是那不知究竟为何物的宝贝。 “别乱想,快跑!” 姜恒翻身上狼,化作狼骑士,招呼一声,银色身影飞驰而出。 这山间怕是也不能待了,姜恒想出村,这等危险程度完全不是他们可以应付的。 “咚~” “咚~” “...” “快来玩啊~~” “嘻嘻~” 一道稚嫩的声音取代了有节奏的跳动,嬉戏之意令姜恒头皮发麻,“小白,别想!别听!加速!” 银月狼应声,腿部充斥银光。 可是,暗里声音的主人,却并没有让他们如意。 先前的灵气聚集处,像似被凭空重锤,无形的灵气团向着八方四散而去,一时树叶绿林沙沙作响,音若倾盆之雨。 瞬息间,姜恒便感觉后背发凉,有风吹来。 完全不对等的速度! 裹挟着范围内的所有生灵,散开的灵气如潮汐回溯,一切都被拉向灵力中心。 毫无反抗能力! “淦!” 姜恒抱着银月狼的脖颈,一同倒飞,身侧的景象不断转变。 草木丛林一闪而逝。 很快,他看到和他们一般待遇的妖兽。 咕噜~ 吞咽了一口口水,姜恒暗自启动鸿蒙古图,“搜寻方圆五十米的危险” “青煞兽,二阶中期,体内蕴养煞气,紫鳞狸的天敌,身长三米,高一米五,爪牙锋利,目前状态极佳” “黄羽虫,二阶前期,蝇类群居妖兽,口器尖锐,速度灵敏,身长一尺,宽七寸,目前数量二十,状态极佳” “褐影虎,二阶后期,通体暗褐色,速度极快,能潜藏于阴影中,高二米五,身长四米,目前状态极佳” “粉斑牛,二阶后期,白色表皮,带粉色斑点,斑点附带诱惑能力,身长四米,高二米七,力气极大,目前状态极佳” “双尾角豺,三阶中期,独角,双尾,通体黄褐色,独角可放异光,双尾带刺,身高三米,目前状态极佳” 呵呵,姜恒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人快下飞机,炼气六层,带宠一阶中期,小怪二阶,boss至少三阶,怎么破? 挺急的! 至于银月狼已经翻白眼吐舌头开始装死了。 “诶?别,别!别!~” 姜恒的灵气座位被牵动着往双尾角豺身边凑,好巧不巧地悬停在对方的嘴边。 要不是被灵力束缚无法伸脖子以及动用法力,双尾角豺早就一口合上了嘴。 作为当下最强的妖兽,角豺眼睛泛着青光,来回打量周围的牛排、虎鞭、青煞拌黄虫、人狼串,张开的血口甚至流下了浓黄的液体。 灵气波动间,角豺的口水飘到了姜恒身前,就一个形容,滂臭! “呕~” “呕~汪。。” 姜恒和银月狼的反应成功吸引了双尾角豺的目光,这让前者不禁希望能够多在空中飞一会儿。 嘭~ 嘭~~ ... 接二连三的落地声响起,所有生物解除了禁锢。 “不是吧?” 姜恒只来得及见那角豺一口咬向他和小白,速度之快,两生仅见。 心颤胆寒,他下意识闭眼。 然而足足等了三个呼吸,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 这是没死? 姜恒缓缓地睁开右眼,眼前余有白茫茫的雾气,四下望去,不见任何其他身影,这才打开左眸。 “全身没有伤口。” “嗯,衣袖还有余臭。” “暂时没奇怪的声音。” 顾自探查了一番自身躯体和感官情况,姜恒未敢乱动。 雾实在是太浓了,加上他真的是被那角豺吓着了,腿有些软。 要知道,在此前他的望气术可一直没关。 双尾角豺的灵力波动起码是青煞兽的七八倍。 不管接下来是什么场面,至少现在活下来了。 活着不说还能活多久,至少有希望可以活久一些。 感受到手臂有些发凉,姜恒强打精神,“尽快恢复状态吧。” 按他前世小说中的认知,异宝出世,场景转变,应该是进了特殊的秘境。 “宝物都是别人的,这次我只想活着出去。” 姜恒打定主意,含下一颗大赤丹,盘膝坐下,调动灵力催发胸腔之火,力图调整到最佳状态。 (本章完) 第二十章 修仙宗门【二更3k,求追读】 将气息提至顶峰,姜恒手持秀蛇剑静静看着眼前云雾散开。 他刚才运功之际,接连使用古图查探,确保自己处于安全范畴。 这种陌生环境下,有地图挂,无疑为姜恒缓解了几丝紧张。 景象逐渐清晰,石壁,岩柱,通道。 “果真是秘境吗?”姜恒轻语,挥舞秀蛇剑向一旁划去。 铿~ 剑刃闪动星火,石壁却未见白痕。 没有再做尝试,姜恒意识勾连古图,细探之下,发现地图只显示一个小圈,皆是他肉眼所及之处。 若是古图在充能状态就好了,姜恒可还记得当初三百里搜寻时,古图的地图导航功能。 “不过至少还能起到警示器的作用,情况倒算不得太差。” “希望小白运气好些。” 姜恒握紧剑柄,沿着通道向前走去。 不多时,路口传来声响。 竟然还有别人进来了,姜恒心下一沉,身子贴着石壁,用古图稍作试探。 广元宗? 妙玉门? 白城赵家? 路口约莫有四人,其中广元宗弟子两名,妙玉门和白城赵家各一人。 听几人交谈,似乎也是刚汇聚到一处的。 “偶遇几位仙子,倒是赵某的荣幸了。”赵家男修士当先开口。 轻灵的声音响起,“白城赵家?” “正是,在下赵骅。” “...” 姜恒听着声音与探查到的信息一一对应。 赵骅炼气五层。 接话的女子是广元宗的古倩,炼气五层,另有同门师妹炼气四层的乔依霜。 最后一人为江春月修为最弱,炼气三层。 “赵师兄,你可知此地...”乔依霜和师姐本是随宗门入十万大山外围历练的,两人上一秒还在采摘灵草,下一秒却被雾气笼罩动弹不得。 赵骅轻笑一声,肯定道,“在下认为,我们是入了秘境。” “秘境?” 江春月低喃,她的情况其实和古倩二人差不多。 广元宗和妙玉门分在十万大山的东南和南偏西。 时下九月,山中的一些低阶灵草纷纷成熟,正是两派历练的好时机。 入山的口子和片区离姜恒常年所处的范围相差不近。 熟知古草村周围环境的姜恒,当下便猜出三位女修所在的宗门各自是从石泉村和悬岭村的山路进入的。 这两村各在古草村东西,离得有些距离,如果她们会接触一些挖山客的话,没准会从那些村民口中听过姜恒的名字。 至于白城,好似在大山东北向的外沿,挺远的。 姜恒不禁暗想,真是怪事。 没修仙前,一个修士都见不到;这修仙了之后,接二连三碰到宗门弟子。 难不成这还有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不成? 这个观点还是他在前世的一本小说上看到的。 “赵师兄,敢问贵族也是来山里采药的吗?”江春月不禁问道。 “江师妹,这你就不懂了吧。” 古倩曾经和赵家的人接触过,未等赵骅回复,便开口,“赵家弟子的历练颇为凶险,据说炼气期中期就要猎杀一阶后期的妖兽。” “啊?”乔依霜也是头一次听闻,看向赵骅的眼神夹杂些不明意味。 “古倩仙子谬赞了,我等不过是群起攻之,算不得什么。” 赵骅淡然一笑,话虽有些委婉,头却是微微扬起。 话落,赵骅想起什么,语气轻松,“不知两方贵派可有结丹长老领队前来?” 乔依霜正欲开口,被古倩拦住,后者红唇轻启,“自是有的。” “是琴韵师叔带我们来的。”江春月的声音有些软糯。 “也好,当下秘境不知底细,恐有凶机暗藏,三位仙子若是不嫌弃,赵某自当带几位去寻各家长辈。” 轻扫过古倩的小动作,赵骅面不改色,试图将几人拉拢起来。 福祸未知,有伴自然是最好的,江春月答应得最快,古倩则是稍微思忖了会儿。 “在下天罗谷杜穆,见过诸位同道。” 组队嘛,姜恒熟啊,心下对杜穆师兄问候了一番,扯过马甲套起服饰,将身形显露。 他听四人聊了有一会儿,依照语气判断,几人定然不知道妖兽的事。 这怎么行呢? 姜恒知道啊! 至于说不说,不好意思,以姜恒挖山客的经验,他选择闭口不谈。 见通道走出一人,赵骅凝神细看,眼角抽了抽。 炼气六层? “想不到天罗谷修士还喜欢藏头露尾?” 古倩自是看出姜恒的修为,但听墙角的行为令人不齿。 修仙界内行走在外,若非熟人,多以实力辩地位,姜恒此刻牌面倒是最高。 “杜师兄好。”江春月拘谨道。 姜恒颔首回应,至于被古倩一语言中,他没觉在意,说的是天罗谷修士,与他何关? “那个,多个人多份力,对吧?” “哼!”古倩冷声,没有回话。 眉眼扫动,赵骅笑口颜开,“哈哈,欢迎,欢迎!有杜师兄坐镇,此行更为稳妥。” 又寒暄了几句,一行人动身向前。 只是途中经过几处岔路口后,赵骅对这位杜穆暗里有些不满。 你要是想带队,就直说啊! 每次临到转角处,有了决定又来插一嘴? 这不恶心人嘛?! 不多时,队伍停下,赵骅礼貌微笑,侧头问着姜恒,“敢问杜师兄,这回咱们往哪边走?” 姜恒耸肩,“你决定就好了。” “行,那我们走左边。” 往左走了不到一炷香 “呃,我觉得这边风水不太好,要不再回去走另一边?” 姜恒忍住笑,正经提议。 他也看出几人对他有很大意见,尤其赵骅,逐渐阴沉。 可谁又能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呢? 哥有挂的,能预判,诶,就是不明说。 “杜师兄,你这样有意思吗?” 古倩不同意换路,虽然她对赵骅有些防备,可还不至于如此为难。 乔依霜被师姐禁言,默认附和。 妙玉门的姑娘还没搞清状况。 “再信我一回儿,本门秘术,能探风水。” 姜恒实在不想和几人分开,不然往后再遇到危险,他就只能孤独承受一切。 “好,杜师兄高才,赵某佩服,请。” 赵骅保持嘴角弧度,摆手示意姜恒先走。 乔依霜扯了扯古倩的衣角,耳语了一会儿,终是赞成。 “放心,信我准没错。” 姜恒咧嘴,返身大步走去。 但进了另一侧的通道近三里后,他宛若食了屎一般,脚步一顿。 这咋玩? 通过古图探测,左侧那有粉斑牛,然而现在所处的右侧通道,是双尾角豺!! “那个,我们要不再换一次?” 姜恒略微有些尴尬,他感觉自个快把杜穆这个马甲的信誉败光了。 “哦?还请师兄指教。” 赵骅拱手,等待下文。 “倘若说先前乃凶兆,行之为中下签,此向即是死门,下下签!” 没有一丝脸红,姜恒张口就来。 等等,角豺好像在动! 要不要,让他们? 不,不行,姜恒,你前世的教育是白受的吗?! 静观了一会儿,确定双尾角豺在缓慢向他们移动,且目前状态良好。 他无视古倩和赵骅的冷眼,手上动作极快。 先在行进方向丢了一个流沙术,试图用此减缓后续双尾角豺的速度。 而后秀蛇剑握在手中,灵力注入,化作软鞭,向乔依霜卷去。 同时左手向着江春月腰间一擒。 一个呼吸的工夫,原地留了一道幻雾术造成的分身,在古倩和赵骅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姜恒挟持着两位仙子,夺路而逃。 “师妹!” “大胆!” 声音才出,古倩已然使出宗门术法气剑,两指并起,灵气变作几道飞剑,向那贼人背后袭去。 赵骅只说未动,趁古倩出手之际,狐疑地盯着覆盖流沙术的区域。 看也没看,姜恒心念甩出灵叶,将气剑逐个拦下。 “别乱动!否则扒了你衣服!” 这话他是吼给左肋下的妙玉门小妹听的。 不过说归说,该限制的手段还是得上,姜恒连木藤术也使了出来,一手捆一个,提着两个粽子就要去找粉斑牛拼桌。 再往回倒是不可能的,先前三个岔路舍弃的方向分别是:二十只二阶前期的黄羽虫、三阶后期的金煞鹰、二十只三阶前期的白魔蚁。 当然这会也不是选不选,是没得选了。 粉斑牛虽是二阶后期,可看起来一副粉色奶牛的模样,应该挺好欺负。 姜恒自我安慰一番,速度更快了。 “赵骅!为什么不出手?” 后侧的古倩一人拿不住姜恒,见赵家人全程看戏,不免质问。 “嘘,等等。” 手一摆,赵骅眉头蹙起,鼻子似嗅到了什么。 他们赵家修炼的功法为《凝血真经》,修炼需以妖兽鲜血沐浴己身。 赵骅从炼气一层开始便一直如此,对妖兽血气很是敏感。 起初他还未发觉任何异样,实在是姜恒看似毫无意义的流沙术令他起了疑。 缓步向里挪了一丈,赵骅身形一颤,拔腿就追着姜恒的方向去,“快跑!后面有高阶妖兽!” 连着两人都如此,古倩哪里还敢不信,也连忙动身。 而在众人原本的行进方向,往深绕四十余米的地方,有一只断了角的双尾角豺。 可恶! 明明是它先发现至宝的! 角豺一步三回头,后面百丈本是他进来的地方,那里有一株中品灵草,还有一个臭尼姑。 鸣魂草啊! 只要吞了,它就有极大概率迈入四阶! 咳~ 角豺吐出一口血水,又回望了一眼。 要不是它打不过那个尼姑,它才不跑。 得去把先前那些同类找来,指使它们拖住尼姑。 角豺能判断出那株鸣魂草正处于成熟前的最后一个阶段,或许还有戏! 兽眸闪过冷色,提速向外奔去。 嗯? 它似乎嗅到了人狼串中人杆的味道。 嘴角凶厉之色毫不掩饰,角豺步子加大。 很快,路途粗糙的流沙术更是证实了它的判断。 嘿,吃药前先垫垫肚子,不过分吧?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紫府修士 “杜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骅和古倩追上来后,都不再说三道四。 “容我先卜一卦。” 姜恒等人已来到粉斑牛副本外的通道,再右拐走入三十余米便可对上牛牛。 先前被他掳走的两女,身上已没了束缚,但许是觉得刚才有些丢人,分站左右一言不发。 手指随意捏着,装腔作势的姜恒喜忧参半。 粉斑牛所在多了些人,有赵氏家族紫府前期的赵焱,还有天罗谷的些许筑基炼气修士。 牛牛的状态显示不太好,看样子是被赵焱拿下了。 姜恒眉头一皱,天罗谷也有人在这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这要是进去,掉马的几率很大啊。 “师兄,究竟...”赵骅看着姜恒的模样,心里有些紧张。 古倩抓着师妹的手,抿嘴望来,暗中意味不明, “嗯...” 姜恒还想着要不要给几人铺垫一下,免得进去后有些尴尬。 可后方五十米突然多了个移动目标,速度极快。 “跑!” 这次姜恒没拉别人,自个先往里跑,比起掉马,小命更重要,因为角豺提速了! 小队其余人也没过多磨蹭,快步跟上。 论‘炼气期修士三十米冲刺’和‘三阶中期双尾角豺八十米奔跑’哪个快? 答案是:一样快! “快拦一下!” 其实在跑出十来米的时候,他们刚落脚的地方就传来了动静,跑在第二位的赵骅鼻子都快麻木了。 要不是有个拐弯处,外带妖兽的独角被削断没了远程手段,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跑掉。 古倩和乔依霜抽出腰间灵剑法器,配合气剑招式往后甩去。 吼! 最后三十米冲刺的角豺仅用口气就打散了飞行道具。 净光术! 江春月微弱的使出一记光波。 可惜修为不够,照明或许还行,攻击嘛,妖兽都不屑吹气。 幻雾术! 就剩五米,真要死在通道就太委屈了,姜恒一分为二,较虚幻的往角豺冲去。 哼~ 然而角豺理都不理,这种小把戏它不用闻就知道是假的。 兽嘴离众人还有十米,几人离洞口只有四米。 三米! 两米! 看到光了! “赵骅,喊人!”姜恒顾不得许多,大叫起来。 呼~ 与此同时,角豺顿身张嘴一吸,气流倒灌。 五人纷纷不受控制,凌空后退三米。 木藤术! 姜恒运转灵力将几人串在一起联结石壁,悬在半空。 见赵骅没明白他的意思,姜恒径直对着五米外的洞口高喝,“赵焱师叔!晚辈赵骅有重宝呈上!” “嗯?” 洞内传出声音,正是赵焱,身为紫府前期的修士,修炼《凝血真经》两百多年,自然早就发现了通道的异样。 人堆中的赵骅他也感知到了,族中小辈,天赋一般。 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面前的灵池中立着一朵碧血莲,眼看就要开放了,还能有什么比一株中品灵草更重要? 但那声呼喊却是让赵焱不得不出手。 先无论出声的小子话语是真是假,单就几个炼气期修士而已,怎么会知道他在洞内? “有点意思!” 单手凝空向着一方通道抓去,漫天散着血流,形成一只腥红手掌,豺口夺食。 砰! 砰! 姜恒几人被扯进洞内,接连跌落在地。 “东西?”赵焱未看赵骅,冷眼直视姜恒。 余光扫见池间的赤芒,姜恒垂头抱手,“晚辈知晓洞内还有几处灵草蕴养所在!” “叔伯祖!” 赵骅见到自家老祖,有些不是滋味。 他心里清楚,刚才如果不是姜恒的那番话,赵焱压根不会出手。 “赵骅,他说的地方你知道吗?”赵焱凝声问道,灵气外放,神识扫过几人,“或许你们有谁知道都行。” “赵前辈,我等是...”古倩拉着乔依霜一起行礼。 “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谁!”赵焱眼睛微眯,“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在姜恒周身只探测到心口处的小火,自认是旁门炼丹的法子,倘若姜恒仅是以秘地中其余灵草的藏宝之处换他出手。 不够! 他堂堂一紫府期的修士,被炼气期的当枪使? 笑话! “叔伯祖,骅儿并无确切把握;杜师兄有奇术在身,可窥凶险。” 赵骅这话真真假假,后半句倒是有为姜恒辩解之意。 根据而今的情况,以及姜恒出言要求换路的方位和次数,赵骅猜测其余通道连接的可能就是宝地,路他是记得,但具体什么情况真的不知道。 江春月等人随即附和。 “哼!” 赵焱不耐的表情收敛了一分,手一招,一个储物袋从姜恒怀中飞出。 不敢多言,姜恒躬身行礼,“多谢赵前辈!” “原地候着,可保你无恙。” 稍探了一下,赵焱就将储物袋丢了回去。 里面大多的是些低阶药草,另外的法器和低阶符箓,他还看不上。 至于暗中知晓他在洞内的,应是赵骅说的奇术了。 风水学说,赵焱曾亲眼见过,倒是没有多疑。 姜恒暗地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又穷又谨慎。 至于功法玉简和丹决,他早在记下后便销毁了。 不然以后哪一天他被人干死了,如杜穆师兄一般爆装备,岂不是很凄凉。 何况死后掉马甚至失节是最令人痛苦的。 前世有些人,被车撞了,昏倒前都要把手机格式化才行。 “你们三,进去!” 赵焱指着灵池方向,对三女说道。 灵池外沿似有什么禁制,粉色牛牛闭目跪坐其内,还有几位天罗谷的筑基炼气修士也都在内盘膝而坐。 碧血莲成熟前需食人精血以完成最后阶段的蜕变。 赵焱正是知晓这点,里面的人和牛都是他弄进去的。 别看了,真不知道啥情况,见江春月几人充满希冀地望向他,姜恒默然。 他本来就不是大圣人,之前那是人道主义关怀,现在是自身难保。 哪怕知道进去没什么好事,他又能做什么? 在赵焱眼皮底下,他可不敢用古图,万一出bug了呢? 赵骅更是毕恭毕敬地站在叔伯祖身后闭口不言。 “进去,或许能活,要不然,待会儿拿你们喂妖兽。” 赵焱盯着通道口,随意说着。 几女无奈,先后进入,灵池外沿的光幕闪动光纹。 入内后,古倩等人很快感受到灵力的压制,也如样例一般,闭目静坐。 江春月倒是用手指戳了戳光幕,证实了这禁制能进不能出。 吼! 断角的角豺踏步而进,它刚才其实一直在观察。 这秘地当真了不得,前有鸣魂草,后有碧血莲。 它有些犹豫,对它而言,碧血莲虽没有鸣魂草价值高,但赵焱的实力比那老尼姑要弱得多。 干了! 豺兽不再犹豫,一进入便与赵焱四目相对,灵气冲突不断。 见人兽对峙,姜恒借机打探周围,发现还有一处通道,想必赵焱等人就是从那进来的。 不知道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脱身 “赵骅,看紧人,不然唯你是问!” 姜恒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紫府期赵焱的感知。 话落,赵焱飞身而起,一根苍白色的棍器凭空出现,下品灵器飘骨棒。 两端嵌着的小型骷髅头在赵焱的操控下,向着角豺喷出奇异的光。 摄魂! 妖兽身形一颤,被定在原地。 “还当是什么货色?!”赵焱嗤声,身形转动间,已然到了角豺上空。 由上至下,一棍敲下。 嘭! 意料中的场景并未出现,飘骨棒在兽身表面仅是搅乱打飞了小片毛发。 咻! 受到冲击,角豺恢复行动的瞬间,双尾至两侧夹向赵焱。 后者持棍抵挡,不料竟是对方的佯攻。 尾巴毫无攻击性,真正的杀招在爪牙。 嗤! 妖兽腾空而起,肢体挥舞间震出虚幻的爪印。 铿~ 飘骨棒壮大了一分,挡在赵焱身前。 该灵器本就是用三阶妖兽的躯干骨炼制而成,此刻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浴血! 赵焱可不想快到手的碧血莲落入一妖兽之手,当下施展家传功法中的术法。 往日修炼淬体积累的妖兽之血由体内渗出,腥味浓厚至极! 赵家的这门术法,可以血沐身,使施术者临时突破一个小阶层。 血光大盛,赵焱提升到了紫府中期。 “受死!” 飘骨棒漫着血气,竭力挥出。 不疑有他,双尾角豺眸中光芒闪烁,体型迅速缩小,立于原本尾巴落地处,宛若初生猫崽。 嘭! 打空的灵器敲击地面,传出巨响,斑驳的灵气四散而去。 噗! 远处,提前退开数十丈的姜恒和赵骅,纵然是边缘的余波,也有些遭不住,接连吐血。 “赵兄,给。” 掌心摆着两颗赤色丹药,样貌几近相同,姜恒先服了一颗,不消多久脸色便红润起来。 “多谢!” 许是先前积累了信任,又或见药效显著,赵骅静待了三四个呼吸,伸手接过药丸吞服。 “杜师兄,你这丹药口感极佳,见效迅速,不知...” “无意间寻得的珍药,”姜恒咧嘴一笑,“只可惜所剩无多,不然定分你一些。” 赵骅摇头苦笑,“杜师兄真是大气。” 嘭! “畜生莫跑!” 状态兴奋的赵焱相当气愤,那角豺攻击手段不见得有多强,但身形来回变换下,异常灵活。 唰~ 双尾擒住一处石块,兽身腾空而起,再次避开修士的招术。 这人真蠢! 角豺暗中鄙夷,面前的赵焱手段不知比那尼姑差了多少。 若不是角断了,它能把赵焱玩死。 嗡~ 硕大的棍棒一颤,不再大范围打击,反而收拢一处,变细变长。 体外的流动的血液缓缓渗进皮肤,赵焱的神色有些慌张。 “遭了!”观战的赵骅低呼,叔伯祖进入虚弱期了。 可紫府境界的修士妖兽感官何其敏锐? 不说才几十米的距离,百米内的轻语都可察觉。 吼! 角豺雀跃,体型壮大飞射当空,张牙舞爪。 嘴角微扬,面色惨淡的赵焱身形后撤,轻举飘骨棒格挡在身前。 嗤~ 就在角豺靠近之际,骨棒震出奇异光圈覆盖兽身。 趁对方身形跌落,赵焱重回顶峰,携棍浴血出击。 歘~ 一道黄褐色的光影闪光,赵焱全身的血气被破开,妖兽尖锐锋利的齿牙穿透了他的肩头! 白痴~ 角豺嘴上发力,眼眸狡黠毫不遮掩。 就妖兽血气盛衰这点,它的鼻口一嗅便知。 赵焱的示弱陷阱打一开始就被它识破了。 一口咬下,角豺顺带从赵焱体内剥夺了不少血气,这一小会儿已足够它重新蕴养独角。 然而,不容它高兴,“撕拉”一声,腹间被一柄刀刃破开。 赵家子弟自祖上向下,自幼成长,皆需习惯生死搏杀。 赵焱还有后手,中品灵气伏血刀,四阶妖兽的尾椎炼成,是他数十年前外出游历所得。 尽管以他的实力只能短暂催动一次,但这够用了! 还有什么比身边的目标更难捕捉的? 牙缩刀收,两道身影迅速分开。 “呵~孽畜,来啊!” 左肩撕裂之下失了手臂,赵焱却是异常兴奋,他渴望鲜血! 被开膛破肚的角豺,目光凶残,将赵焱的左手吮干吐在地上,双尾缠至腰身用作止血。 噗~噗~噗~~ 杂乱的清响不合时宜地掺入。 人兽横瞥过去,感知之下哪还有姜恒的踪影。 唯有赵骅夹紧双腿面色扭曲的捂着肚子蹲坐在山洞边缘。 赵骅服药前已是万分警惕了,不料眼睁睁看着姜恒神色如常缓步离去,他却落得脱力,尴尬万分。 大小赤丹外形非常相似,第一次服用小赤丹的效果,就连身为银月狼的妖兽都顶不住。 体格稀疏平常的赵骅怎吃得消? 别说动用法器和术法了,赵骅现在连脱裤子放屁都做不到。 “哼!丢人!” 没再多管,先一步回神,赵焱单手持飘骨棒再次和双尾角豺扭打在一起。 体内积蓄的气血已助他在伤口处结了血痂,丝毫不显虚弱。 可恶! 终是豺爷失算,角豺很憋屈,对面那家伙居然愈战愈勇。 人兽接连交手数十招,从灵池西边打到东边,再从东边打到北边。 灵气冲突飘忽不定,受此影响的赵骅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倾泻而出,为自家叔伯祖贺。 禁制外多了股奇怪的味道,禁制内却是有奇异的斑纹闪动。 被多数人忽视的粉斑牛,眼睛微微睁开,表皮粉色处飘荡处几不可查的气丝,先后钻入禁制内众人的口鼻。 禁制分两层,圈住碧血莲的是为一层,困人为一层。 可是除了姜恒,没人知道,一开始洞内只有牛牛一位。 这禁制是粉斑牛收藏的一套阵法! 待碧血莲成熟,场间究竟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至于姜恒,正在新的通道里探索。 分则两利,拉身上了,莫要怪罪。 他觉得这法子还算温柔,赵骅小聪明是有的,但终归还是松了心神。 才不去管赵骅对他的感官如何,让人家感悟一下江湖险恶也是好的。 姜恒敢打赌,若是把赵骅换成荀飞沉,就是他再怎么表现,后者也不可能吃他递出的任何东西。 有的人,仅是接触两次,就印象极深。 绝对不是因为打蚊子的事情。 “假设每个妖兽所在的地方都有灵草,目前已知的洞穴有五处。” 姜恒低喃,算计着。 他肯定最先发现角豺的方向还有东西,不然谁能把它的角打断? 粉斑牛、双尾角豺、金煞鹰、黄羽虫、白魔蚁。 还没出现的有青煞兽、褐影虎,算上小白,共计八只妖兽。 八? 眉头微蹙,姜恒心里一抽,通常九为极,胆子大一点的话,或许还有一只未曾见过的妖兽。 希望不是真的。 姜恒此刻只想找到出口,二阶妖兽可以说虎口夺食,但三阶妖兽自己送上去塞牙都不够。 要对自己有深刻的认知!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小白奇遇记 银月狼很倒霉,驮着姜恒没能逃不说,还差点被双尾角豺咬死。 眼前这白雾是什么? 角豺呢? 本狼的狼奴姜恒呢? 真是奇怪的地方,本狼从小在山里长大,这还是第一次见,是在洞里? 嗯?这个豆子奇奇怪怪的是什么东东? 好香啊~ 本狼都流口水了,哧溜~哧溜~ 要不要留点给姜恒? 算了,偷偷吃掉应该没人发现。 啊呜~ 太小了,没什么味道。 咦?怎么这么困? 不好,有毒! 呸~呸~~ 完了,吐不出来了,好晕啊。。。 银月狼只记得自己吃了两粒好香好香的豆子,再然后就被一窝穿着白色衣衫的修士吵醒了。 “荀师兄!狼,狼,三阶前期的银月狼!” “嘘,我们悄悄退回去。” 咕噜~ “好,都听师兄的,轻点~” 这伙人在干嘛?银月狼睁开朦胧的睡眼,感觉肠胃有些不畅。 嗝~ 一道银光乍现,闪耀整个山洞,带动的气流把七个天罗谷炼气修士吹倒在地。 (`?w?′) 这是? 这是?? 银月狼无意间的举动引起巨变,它自己被吓了一跳,当下细探体内情况后,狼都傻了。 不过狼奴姜恒说过傻完之后得帅! 随即它四肢立起,甩动毛发,头颅高扬,“嗷呜~~!” 七个身穿云纹服饰的男女紧捂双耳,宛若遭遇灭世之音。 “氵。”刚出声就止住了,它已不是三天前的银月狼。 “嗷!” “荀师兄,它,它好像想吃了我们。” “师,师兄,怎,怎么办?” 咕噜~ 本狼才不吃你们,人什么的最臭了,还是大赤丹好吃。 狼眼流露蔑视之意,令天罗谷中的荀师兄心神一动,当即走上前。 “前辈,在下天罗谷修士荀飞沉,冒昧打扰实属无奈,若前辈有何需要,还请吩咐。” 荀飞沉察言观色的工夫非常到位,他看出这位妖狼对他们并不感兴趣,至于是否有杀心,还需进一步试探。 来人的表现引起了银月狼的注意,它定睛细看下,发现了问题。 咦? 他们穿着的衣服,好像本狼的狼奴也有,一样的款式? 姜恒是本狼的狼奴,姜恒穿过云纹衣裳,他们也穿着云纹衣裳,所以? 他们也是本狼的狼奴! 得出结论的银月狼,前爪先是往无人处全力一挥,微微适应了一下自身的力量。 而后它收了九成力,勾起右前肢在脖颈下挠了挠,对着人群中为首的荀飞沉努嘴,“嗷~” 一番动作后,银月狼就地趴下,闭上眼睛。 “这。。” 荀飞沉觉得自己看懂了,可以身犯险的事,他干不来。 招过旁侧的一位师弟,荀飞沉语重心长,“师弟,听为兄说...” “不,不!师,师兄,我,我不敢!” 其余人也听到,纷纷退后。 就连银月狼也有些不满了,本狼让你来,你居然不来? 它躯体未动,单单一缕毛发脱离,凌空飞起,化作银光,笼罩众人。 威压刚刚好让众人躬身俯腰。 “嗷!” 可别怪本狼没给你们机会! 哼,鼻间呼出一口冷气,银月狼不再动弹。 与此同时,荀飞沉发现头顶的威压停了。 他是聪明人,自然懂妖狼的意思。 “你们且在此地等候,不要走动,一切为了大家!” 荀飞沉对情绪的渲染很到位,向银月狼走去的时候,还能听到背后师弟师妹们感激涕零。 剩下六人不敢动,荀飞沉伴在妖狼大人身边,做着马杀鸡。 银月狼很是享受。 尽管这人的手法比姜恒差了些,但姜恒好歹是本狼的首席狼奴,谁也比不上。 就这样,足足过去了三个时辰。 银月狼身形一颤,抽着鼻子,让荀飞沉一点都不敢动。 嗯?是姜恒的味道! “嗷!” 给荀飞沉使了个眼神,银月狼跳下石台,向着左侧通道跑去。 ... “呼~好险啊” 姜恒拍着胸口,刚才碰见的路口有大恐怖! 从牛牛那出来后,他又遇到一个岔路,还没往右踏,保持感应的鸿蒙古图就传来极度危险的信号。 要知道,五十米内,一个目标都查不到!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姜恒可没觉得是古图出bug了,右侧通道传来的阴冷气息深入骨髓。 金煞鹰和双尾角豺都没给他这种感觉。 “我一直以为十万大山是新手村,不曾想是妖兽乐园。” 姜恒轻叹,想来他这十年压根连大山深处都没接触过,一直处在新手保护区,稍微往外跳一点,便以为进了深处。 “不过,这也说明,我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感知不到目标的通道内一定有一只比三阶后期的金煞鹰还要强的存在! 四阶? 四阶可相当于人类的元婴期! “跑!必须得跑!” 姜恒现在完全不想再回那个路口了,他走了左侧的路。 他走得很慢,很稳,时不时就用古图探探。 “搜寻方圆五十米内的生物” “无目标” “无...” “...” ... “银月狼,三阶前期,目前状态极佳” !!!∑(?Д?ノ)ノ 本来银月狼三个字还令姜恒有些激动,可这境界,吓得他不知所措。 是小白吗? 不,不是吧,小白就算进来也该是一阶中期啊。 所以。。。 往后跑? 更吃不消啊,一边疑似元婴boss,一边是赵焱和双尾角豺。 等等,他突然灵机一动,“搜寻小白” “银月狼,外号小白,修士姜恒的主人,位于正前方二十五米” 不,不是? 主人?! 姜恒嘴角正抽着,耳畔传来生物奔袭的声音,有些熟悉。 没去纠正古图的错误,姜恒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前世的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他的小白,三阶了!! 砰! 一道银光突然出现在姜恒眼前,将他扑倒在地。 这狗脸,狗毛,无比熟悉。 “小白!!”姜恒大喜,这才多久没见,小白又壮硕了不少。 啪! 银月狼未出声,狼爪打在姜恒脸上。 “小白?” 啪! “喂,你不要太过分!” 啪! “够了啊!” 啪! “我...” 啪! “爹!!” 扬起的狼爪缓缓放下,银月狼满意地点了点头,调教的很成功嘛~ “氵。。”止住三个月的习惯,它盯着姜恒腰间的储物袋,低吼,“嗷~” “您稍等。” 面红耳赤的姜恒顾不得整理衣衫,从储物间将剩下四颗大赤丹都拿了出来。 啪! 银月狼毫无客气,它记得明明还有五颗的! 这狼奴竟敢偷吃! “嗷~!” “好,好,待会儿炼!”姜恒连忙应下,见小白面色不善,又补了句“爹”。 “吼~” 跟本狼来吧,见见你的小伙伴们。 银月狼示意后,全身缩小至柯基大小。 不用招呼,姜恒心领神会,将微型狼抱在怀中向前走去。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姜月狼 在银月狼离开后,天罗谷众人欣喜若狂。 “荀师兄,快,我们快逃吧!” “太好了,吓死我了。” “师兄?!” “不要!!” 荀飞沉脸色阴郁,三柄飞剑先后穿透师弟师妹。 如此狼狈之事,被旁人知晓令他不耻。 “哼,连我的话都不听,留你们有何用?!” 他拉着几人无外乎就是关键时刻用来垫背的,可怜讨好妖狼都得他自己上阵。 看着剑刃在男女的脖颈上划开一道血壑,跟着六七个圆物接连飞起,黑红四溅,荀飞沉很是痴迷。 “就是便宜你们了。”他看着两位师妹穿着整齐的赴死,有些惋惜。 此时,荀飞沉展露的修为竟是筑基中期! “这秘地着实诡异,连带神识范围都压制了七八成。” 筑基修士的神识范围约莫在五十米~一百米之间,但荀飞沉目前只能感应到周身十米。 快步走上前将师弟妹们的遗物收敛,他便要回身往入洞的通道走去。 “狼爹,到了。” “咦?” “嗷?” 荀飞沉随着声音方向后看而去,一名样貌俊俏的男子怀里抱着只小狼。 “孙文泽?” “狼爹,荀飞沉和我有血海深仇,求您出手送他一程!” 姜恒自然也看到了荀飞沉和一片断头尸身,他早有想过,再见此人,必杀。 银月狼有些不耐烦,怎么才离开一会儿,狼奴们就干起来了? 这第二狼奴当真有些手段,看在第一狼奴的份上,就去死吧。 小兽凌空,眨眼间化为常态,几个呼吸间已然到了荀飞沉身前,一爪拍下。 噗! 倒飞而出的荀飞沉,提前摆布的手段,让姜恒都看呆了,三柄飞剑,一方圆盾,一顶金钟,白袍之下还穿戴者防御内甲。 可纵然如此,荀飞沉在三阶前期的银月狼全力一爪下,也仅是保住了性命。 “杜师弟!我等可以合作!” 银月狼听闻止住身形,看向姜恒,你丫到底叫啥? 还未等姜恒回话,荀飞沉艰难起身,“既穿着我天罗谷云纹衫,定然是想隐藏身份,我可以帮你!” 虽然被揍飞,但他使出的法宝并无损坏,只是光辉黯淡消沉。 挥手将一切收回,荀飞沉掏出一铜铃,“此乃东勾魂铃,内封两名元婴修士的邪魂,若杜师弟非要生死相见,大不了同归于尽。” 姜恒有些无奈,这荀飞沉到底有什么奇遇,几个月不见,跳了一个大段不说,还这么多宝贝? 那铜铃,他也用鸿蒙古图查探了,确如对方所言,铃器本身更是中品灵器。 让他去赌荀飞沉能不能解封? 拜托,他才炼气六层! 但好歹有狼爹坐镇,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吧? “荀师弟,我见你眉清目秀,法宝众多...” “杜师兄,此钟为下品灵器土离钟,全力运转可抵挡紫府期的攻势。” 荀飞沉牵引那顶黯淡的土钟置于两人中间,当着人狼的面解除了灵气烙印。 “狼爹,就是现在!” 姜恒不当人,银月狼早有预料,后者又是一个闪身,同时毛发挥洒出银光。 可荀飞沉愣是又抗了两爪外加银月光波。 这回是靠着一个玉壶,壶中有虚影闪出,气息与银月狼相差无几,来回相交十来招才幻化消逝于壶口。 “定仙壶,中品灵器,壶内封印一紫府中期的神魂,只听灵器主号令” 姜恒人都麻了,“师弟,你这些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小奇遇不足挂齿。”荀飞沉轻笑,收起定仙壶,将一枚玉珠捏在手中。 姜恒看得心里一寒,得,要不是狼爹在,这回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至于所谓师兄师弟的由头,不过是占个便宜罢。 “师弟当真好手段,狼爹,回来吧,咱不打了。” 银月狼闷闷不乐,化作小崽飞回姜恒怀中。 这第二狼奴还真是不简单呐! 让狼爹检查了一番,姜恒才将土离钟收着。 以他炼气期的修为可催动不了下品灵器。 炼气筑基通常还是以法器为主,上品法器都算是至宝。 这荀飞沉,唉,不提也罢。 见人狼收手,荀飞沉保持警惕,握着玉珠,从一同门身上扒下一套衣服。 “不是,你非得?!” 姜恒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么多人,你偏偏?! “一点小爱好,师兄不是也曾见过吗?”荀飞沉邪气十足,顾自换好着装,倒是没在意衣裳肩颈处的大片血迹。 “你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吗?” 姜恒也未藏私,将身后的情况告知对方。 “元婴期?” 从神态上看,荀飞沉知姜恒不似在胡言,“我是从这个通道来的,往后第一个洞穴有白城赵家的筑基炼气,以及一只三阶前期的青煞兽。” 那玩意也晋级了?银月狼冷哼一声,它还想吃了对方来着。 “目前已知有九只妖兽,师弟怎么看?”猜想不断被证实,姜恒这会儿倒是觉得能先和荀飞沉假意合作。 “一草对一兽,不,妖兽数量或许如师兄所言,但还有修士在内!” 荀飞沉算是坦诚,“本门有师叔祖陆信锐紫府中期,在外还曾遇见风林城王家的历练队伍,带队之人王山岳紫府后期。” “风林城?”姜恒真是头大,这地方竟然汇聚了这么多势力。 荀飞沉点头,“风林城在白城以南。” 话头一转,他继续道,“想必洞穴宝地至少有九处,银月尊下此前可有在洞内遇见灵药。” “嗷~” “他一口吞了,睡了一觉。” 姜恒这三个月不是白混的,狼语过了十级。 不过,他没有将小白先前的境界告诉对方。 “那目前至少有五个宗门,各一位紫府修士,八只妖兽。” 姜恒统计的是对立方。 “应是如此,师兄,不若我们去那青煞兽处,除魔卫道?”荀飞沉提议。 “师弟我先前撞见那赵家筑基修士,用一应外宗的女性修士当做血食,填那青煞兽的口腹。” “赵家子弟的功法有合击之效,青煞兽方才晋级不久,倒是势均力敌。” 荀飞沉大致描述了一番,根据服饰情况,姜恒知晓那些女修皆是妙玉门的。 但姜恒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们或许可以齐力拿下青煞兽,可若是小白出击,不在他身边,荀飞沉反水杀他怎么办? “嗷~” 有本狼在,你就放心吧,银月狼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荀飞沉,身上分出一道银光,覆盖在姜恒表面。 “嗯,我爹说可以干,那些人太过凶残,不死天理难容!” 姜恒有了底气,这话是盯着荀飞沉说的,变态不得善终。 荀飞沉无奈讪笑,两人算是彻底杠上了,他日有机会,定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三英战青煞 唉,这才是真的修仙界,姜恒借由感应不由得暗叹。 洞穴之中的所有妙玉门弟子全都死了,死相各异,断臂、缺腿、无头、半身。 致死的虽然是青煞兽,但杀人者却是赵家一众。 两人一狼还在通道中等待,想做最后的渔翁。 “师兄对里面场景感兴趣吗?” 左手玉珠从未放下过,荀飞沉右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落玉盘。 姜恒无所谓,反正旁白他都看完了。 “嗷~” 小白倒是挺感兴趣,这第二狼奴的花样真多。 “那就看看。”右手并起两指,玉盘运转悬空,正中的一颗小珠顺着通道飞入洞穴。 不一会,玉盘上便亮起一小片光幕,将洞内场景展示在他们面前。 “嘶~当真好狠的心啊~” 被姜恒打上变态标签的荀飞沉看着血腥画面都不免有些惋惜。 “师兄,换我上手,定然不会如此,太过于糟蹋了!” “呜!”银月狼不理解,荀飞沉和姜恒到底有什么过往。 本狼好奇,若不是为了待会儿收拾青煞兽,定要将你们两个谜语狼奴揍一顿! 它现在赖在姜恒怀中实则是养精蓄锐,备战状态。 “你们两个够了啊,看电视就好好看。” 冷不丁一句引得荀狼望来,姜恒面不改色,“看点正事!” 闻言荀飞沉便调转目标,对着正在对抗的双方。 赵家阵营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暗紫色长袍的男子,筑基中期修为。 在血阵的加成下,其余所有弟子的灵力渊源不断地聚集到紫袍男子身上,让其拥有了紫府期的战力。 再看青煞兽,体表弥漫着黑灰色的煞气,兽爪与对方的长刀来回碰撞数十下。 口中不时吐出煞气裹挟的青光,却接连被血阵扬起的虚盾抵住。 “嗷~” 那些人要败了。 姜恒等都发现,青煞兽的远程攻势没有被完全拦下,丝丝煞气渗入血阵之中,让腥红多了些诡异。 “这些人的积蓄怕是要被薅光了。”荀飞沉扬眉瘪嘴。 他离开已有段时间,人兽之战却仍未结束,吞服了灵草的青煞兽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力竭,还能打到现在定是赵家人不停地嗑药激发体内蕴养的兽血。 “你也知道赵家的功法?”姜恒一脸鄙夷,这消息渠道恐怕不是很健康。 荀飞沉一本正经,嘴角微扬,妥妥儒生模样,“师兄懂我。” “赵家女子很是刚烈,令人很...” “咳。”姜恒拳头抵在嘴前,他对这些过往没兴趣。 荀飞沉语出惊人,“兄弟间倒也不是不行。” “好,等你临死前,我一定找人满足你!!”姜恒恶狠狠地回应。 这人在他跟前越来越不遮掩了,他俩可是仇人啊!! 走多了夜路还怕碰见鬼呢,你残害多少同门了?!心就不会痛吗? 不再言语,两人继续盯着光幕。 果然如他们预见的那般,血阵被接连冲击,虚弱之际,大半弟子拿出丹药含服。 可青煞兽岂会再给机会? 瞅准时机,混入血阵中的煞气接连引爆,血光弥漫,黑灰浓雾迅速笼罩赵家众人。 光幕无法传导声音,但离洞口二十余米的姜恒一行仍能清切地听到惨叫声。 “啊!!” “我的脸!杀了我!!杀了我!” “!!” “...” 煞气入体的一刻,赵家子弟全身血气被迅速抽尽,表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枯萎干裂,场间不断倒下一个个皮包骷髅。 而随着族人的减员,血阵也无法继续维持,紫袍男子实力迅速跌落。 兽爪至下而下,一挑,男子被撕裂成两半,其中一部分更是随着兽掌缩回,飞入了青煞兽的血口。 充足的血食令青煞兽很是满足,看着有幸未被煞气入侵的小人在洞中乱窜,玩心大起。 一根趾尖戳断这人的左腿,碾碎那人的脚踝,让他们无法寸进,瘫在地上看煞气袭来。 兽嘴一张一合,青煞兽异常欢乐,可这并未持续很久,战斗变为一方碾压后,它散开的感知察觉到了令它厌恶的两股气息。 狼和人。 它也不知为何,自己明明进阶了,感知范围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肉眼向着一侧通道望去。 两人一狼缓步走出。 荀飞沉招手将半空中微不可查的小珠收回,继而掏出一面圆盾,三柄飞剑悬至半空。 “救我!” 场间还有未死透的赵家弟子,看着那道俊俏的身影,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嗤~ 飞剑划过,荀飞沉送了那人一程,对他而言,在座的都可杀,唯一的问题只有杀不杀得成。 没去管荀飞沉的动静,姜恒缓步上前,捏着小白的腿。 一步一字。 “血肉横飞,人心不古,我杜穆(姜恒),唯有一爹,可战人渣,灭青煞,化作天狼!” 姜恒以左腿为轴,以扔链球的方式,自转加速,将小白掷出。 “决定就是你了!去吧!杜(姜)月狼!” 狼身脱手,银月狼娇小的身形凌空壮大,毛皮间泛着白光,额前显露银月,英姿飒爽。 “嗷!!” “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青煞兽自然记得先前在山间与这两个家伙隔着紫鳞狸过招。 如不是它吃得很满意,定然早就去猎杀姜恒和银月狼了。 可恶! 明明是一阶中期的小狼崽,竟然也如它青煞兽王一般成了三阶境界的妖兽。 青煞兽脸上挂不住,心里不甘心,与银月狼近距离搏杀。 荀飞沉提着圆盾挡在身泛微光的姜恒身前,“师兄,你刚才那是?” 怎么?效仿先人不行吗?你有意见?姜恒高冷不予回复。 “挺有意思的,害的师弟差点道心不稳。” 一向以稳重为主的荀飞沉,目睹完姜恒的表演后,心里有些痒痒,全身皮肤更是万分酥麻。 “哼,就该心魔暗种,祝你日后练功经脉寸断!” 姜恒对荀飞沉当真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师兄此言差矣,最后一句我试过,当得深有体会,事实证明,境界精进不少。”荀飞沉文人模样,神色平静。 “你!杜某耻于与你联手!” 要是他自己能杀荀飞沉,光在秘地里,对方至少得死上八九回。 愤恨挥袖,姜恒往场中走去,狼爹在前面打生打死,自己得把后勤工作做好。 “诶,师兄,你说,咱们也算三英战青煞了吧?” 荀飞沉紧随其后。 “是二英!!你不配!” 姜恒气抖冷,若不是地上修士腰间的储物袋还有些温暖,他可能会觉得这世界无爱了。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筑基中期 “嗷!!” 银月狼一个甩尾,凌空飞踹,毛发泛光将煞气阻挡在外。 它看出青煞兽有些不对劲,似乎灵药尚未完全消化,加上混杂了太多血食,招式有些不畅。 这是机会! 瞬身避开青光,白狼落至青煞兽身后,前爪交叉突进撕裂。 “吼!” 青煞兽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原本赵家筑基中期那位想得便是用妙玉门弟子当作妖兽口粮,企图干扰青煞兽对灵药的吸收,同时加剧消化负担。 可惜,紫袍男子没有等到计谋起效就先去了。 这会儿银月狼稳占上风,不到一炷香在青煞兽表皮划开了七八道口子。 “爹!加油,孩儿给您炼口粮!” 姜恒和荀飞沉将场间战利品各收了一半,前者用大赤丹激励小白。 凝丹斩青煞,也算是小白成长史上的一个大台阶。 果不其然,白狼闻言气势更凶,打得青煞兽吼吼叫。 中途几次青煞兽想挟持场间二人以掣肘银月狼,可惜纷纷被荀飞沉的玉珠挡下。 “师弟这珠子很是好看啊。” 姜恒艳羡得很,手里却是不停地往奎木鼎中塞药。 “他日若师兄晋升紫府,我便以此物作贺如何?”荀飞沉见姜恒手中燃火,来了兴趣,盘坐一旁仔细观摩。 “你是对我有信心呢,还是没信心呢?” 大赤丹炼了许久,姜恒当下分心二用。 “这。”荀飞沉思忖了一会儿,“自是对我俩皆有信心。” 姜恒的意思荀飞沉明白,前半句是指姜恒能成就紫府。 后半句是指荀飞沉自己不会被未达紫府期的姜恒所杀。 姜恒摇头,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稳杀对方。 他不再言语,边炼丹,边算计着自己刚才的收获。 丹药一颗都没有,全被那些赵家弟子磕光了。 地上的多数法器被煞气侵扰,能用的也不多。 姜恒拾到了一枚百炼元钻,中品法器,可直功心神;还有一杆血蛟锏,上品法器,幼年蛟龙的血骨淬炼而成;三根玄血针,上品法器,可作暗器。 总共十个储物袋,包括《凝血真经》的功法玉简、八千两银票、两百六十二块下品灵石,以及零散药草:异荆草、元剑香、沉气葵、升灵草。 后三者倒是包含了补气丸、青灵丹、固元丹三种丹药中所需的部分药材。 当真是收获满满。 唉,要是有金乐香就更好了。 姜恒的避毒丹就差一味金乐香便材料集齐。 嘭! 嘭! “吼~~。。..” 青煞兽跌落在地,发出凄惨吼叫,不多时没了声。 姜恒二人定神一看,银月狼打赢了! 啵~ 奎木鼎发出一声轻响。 姜恒见状,心火潜回指尖,立身高喊,“赤丹大成,为吾爹贺!” 灵气运转下,声音竟在洞中回响多次。 这让荀飞沉看呆,下意识后退两步,他俩都稳,只是姜恒的稳和他有些格格不入。 银月狼眉开眼笑,先行剖开青煞兽尸体的腹部,从其间叼出一物,欢快地奔向姜恒。 深知双向的奔赴最为难得,姜恒隔着灵气抱起奎木鼎疾步向前。 下一刻人狼汇聚一处,场面很是融洽,看着还有些温馨。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荀飞沉情绪逐渐失落,干脆闭眼不看,盘膝打坐。 “嗷!” 将口中沾血的东西搁在地上,银月狼招呼着,快吃,这是青煞兽没吃完的灵药。 姜恒愣看着那截玉竹,不是很有胃口,要知道青煞兽先前吃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百寿玉竹,残缺中品灵药,灵气逸散九成,可直接食用,灵力温和,服下将增长十年修为” 要不洗洗再吃吧。 古图的显示让姜恒只觉得真香。 将奎木鼎递给小白。 姜恒捏着竹子运转苍云真法,以水灵气驱散玉竹表体的血污。 “咔嚓”一声,差点没把他的牙崩掉。 索性咬开后,吸吮之下,流失灵力的竹块倒也爽口。 三下五除二吃完,姜恒心神下沉,在体内运转建木长春功。 得到滋养的木灵气迅速壮大,周天行走极快。 突如其来的灵气波动惹得荀飞沉睁眼查探,他望着人狼处,无奈摇头。 靠人不如靠己,靠己不如靠狼,唉~师兄真是深谋远虑。 至于银月狼,吃完一炉五颗,又把青煞兽的尸首纳入自己腹中,随即趴在姜恒旁边,替狼奴护法。 姜恒无暇顾及外界,此刻他在细细感知体内灵气的精化升华。 倘若说炼气六层的灵气是九缕丝线,那么他吞服的玉竹就是反哺的蚕宝宝。 灵气经过蚕宝宝的凝练,重新排出新的丝线。 一缕、两缕...九缕,这还没完,蜕变仍在继续。 十、十一、...二十五 这时姜恒体内剩余的玉竹灵力化作了一个云团,不再生出木灵气。 二十五条小蛇般的木灵气开始主动蚕食云团。 每一口,都会使灵蛇壮大一分。 也不知过去多久,云团被瓜分赶紧,二十五条肥大的灵蛇不停颤动,各自一分为三。 只是当数量达到五十的一瞬,灵气分分合合,在体内重新按照功法的运转方式行了几个大小周天,才重新衍生出剩下的二十五缕。 最终七十五缕灵力丝线结成一股绳,盘踞于姜恒体内。 而当下姜恒的境界突破至筑基中期。 稍加熟悉之后,若能完全发挥当前实力,姜恒较之前强了八倍有余! 眼眸睁开,姜恒对着懒散的小白微微一笑,掏出几柄法器以及灵器钟,开始炼化。 灵力印记接连打入宝物中,百炼元钻、玄血针、血蛟锏、土离钟。 真有钱啊! 姜恒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带这样的,再来点啥,我可就不走了啊!” 建木长春功修炼至筑基中期水准,还解锁了最后的术法: 长春功,可迅速吸纳灵草或灵石中的灵力补充自身。 姜恒稍微调整功法灵气运转路线,拿出一颗灵石感受。 好家伙,综合方面比以前快了数倍。 要是同阶,姜恒完全可以背靠灵石,和对方打持久战。 他现在可是有279块下品灵石的富家翁啊! 本着练手的意图,姜恒抓着血蛟锏就对着后方的荀飞沉掷出三枚玄血针。 “师兄,你还杀不了我!”荀飞沉起身后跳,与恰好睁眼的银月狼对视了一番,无奈,单以修为和法器与姜恒缠斗。 “百炼元钻!” “玄血针!” “血蛟锏!” “秀蛇剑!” “淦!你是搬了化神期修士的洞府,还是刨了元婴期修士的坟?!” 姜恒越打越心惊,荀飞沉的法宝就跟用不完似的! “小小奇遇不足挂齿!”后者语气平静。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地藏仙蕊 “你的意思是,再往前走?” 姜恒蹙眉望着荀飞沉。 倘若他先前的九数推论完全成立的话,再往前就是褐影虎-他初入的通道路口。 以他们现在的水准确实不需要担心二阶后期的褐影虎。 但现在要考虑的不光是妖兽,更可怕的是人! 按宗派来论,现在除却遇上过赵家的大队人马已经葬身的妙玉门数人、天罗谷六人、零散的古倩等。 主要还有天罗谷陆信锐、妙玉门琴韵、风林城王山岳、广元宗人士。 “银月尊下应当知道,此处秘地对神识有强力限制。” “我有落玉盘在手,可先行试探,若遇强敌,再返回此处。” 荀飞沉觉得验证宝洞数量很有必要,这关乎能否寻到合理的逃亡路线。 “嗷~” 怀中狼崽表示肯定,姜恒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落玉盘探测范围有多远?” “全力催动,可达三十余丈。” 荀飞沉如实相告,“这个距离应和现在被压制感知的紫府期修士差不多。” 姜恒神色不由有些怪异,合着鸿蒙古图在此地成了下水道,他还浑然不知。 方圆五十米的感知范围,也就十三丈。 比大小的结果很明显,所以他先前探测到金煞鹰等三阶妖兽的同时,其实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没追出来弄他,无外乎他境界不足为惧,没有中品灵草重要。 “师兄在忧虑何事?”荀飞沉似笑非笑。 早在姜恒表明先前有探到多只妖兽时,荀飞沉便能肯定对方身上也有探查类法宝。 此刻姜恒得知他法宝的探查距离,情绪直转而下,显然是姜恒的探查出了问题。 “看什么看!想打架嘛!” 姜恒在荀飞沉跟前的画风完全崩了,此刻跟个无赖样的。 “还没说你呢,在同门面前藏着掖着,人一死什么都掏出来了。” “呵,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怪他们不听话。”荀飞沉轻语。 瞪了对方一眼,姜恒努嘴,“你走前面。” 临时小队再次行进,落玉盘充分展示威能,远远飘在前面示警。 光幕变化,小珠已然进了下一个洞穴。 然而才映射一小片光景,灵幕便黑了下来。 “有高手?” 没看出荀飞沉有任何小动作,姜恒身形开始后退。 见荀飞沉无动于衷,姜恒撒腿就跑,“荀飞沉!!” “所以,该怎么办呢?”荀飞沉转身,平静地望着姜恒的身影。 小珠确是被人擒住了,不过法器并没有损坏,光幕变黑是被逆向关闭导致的。 荀飞沉有一点没对姜恒和任何人说过,他暗里是陆信锐的关门弟子。 “飞沉。” 破空声呼啸,一位着赤色云纹道袍的和善道人落至荀飞沉身前。 “师尊。”荀飞沉垂头屈身,拱手行礼。 陆信锐颔首,“门下其余弟子呢?” “皆被奸狼贼人所杀,那贼人还夺了套三纹白袍,另外...” 荀飞沉将大致告知,却并未说及对方冒名杜穆一事。 “九处宝洞?”陆信锐轻抚下颌,眼睛微眯。 “恐怕确是如此,我最初入此地,是与那王山岳在一处。” 陆信锐本和王山岳结伴而行,不料在一洞中发现了白魔蚁和待成熟的中品灵草行蛊蜜。 后者当即翻脸,将陆信锐驱逐。 陆信锐另寻一道,又见褐影虎与中品灵草幽骨笋。 “那老虎被我抽筋扒皮,灵草也是刚成熟,被我采摘。” 倒也是巧,他刚收完宝物,就发现了弟子的小珠。 落玉盘,上品功能性探测法器,还是陆信锐送给荀飞沉的。 “恭贺师傅收获至宝!”荀飞沉尽显晚辈礼数。 “无妨,随为师去追那小贼。” 陆信锐摆手,灵气牵引着弟子正要往前飞。 “轰隆”一声,通道突然剧烈颤动,牢不可破的石壁眨眼间四分五裂,碎石宛若泡沫虚幻落地的一瞬化作白雾,迅速将师徒笼罩。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秘地各处。 异象来得快,去得也快。 眼前再次清晰,景象却天差地别。 再无通道路障遮拦,秘地所有人皆处于平地之上。 原本的洞穴变作九个灵玉台。 姜恒看在眼中不由联想到九角星的形状,玉台是角,道路是线,而中间的大片空白是入眼灵气升腾不断的清池。 池中央独立一朵莲花状植物,上面悬着一个沐浴金光的婴孩。 孩童吮着手指,小眼睛灵巧转动,来回望了一圈,“嘻嘻~” “真好玩~~” 是那个时候的声音!姜恒清楚地记得进来时的事。 “下品仙药地藏仙蕊!!” 顺着高呼声望去,姜恒看到一位身着黑白道服的断臂老者。 “师祖!”一个着广元宗服饰的男子与姜恒隔池相对。 老者身份无疑是广元宗的紫府修士,他与收拢双翼的金煞鹰同站一台。 姜恒抱着小白,凭借筑基期下强化的视力,四下远眺,眼眸微缩。 最早给他带去阴冷气息和极度危险的,是一位黑袍男子。 在往后,牛牛居然还活着,角豺不见许是死了,赵焱、赵骅以及古倩等人还活着。 接着金丝衣袍的女修,看服饰,是妙玉门的琴韵。 下一处是漫天的黄羽虫,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从二十只繁殖到数百上千。 出声喊断臂老者的广元宗修士和另一位面色苍白的虚弱男子互相搀扶,立于联结黄羽虫和金煞鹰两处台子的曲线上。 再从远至近,边侧两处,一是周身悬浮白色飞虫的方脸修士,二是人面兽心的荀飞沉。 飞虫有些像白魔蚁,但体积小了数倍。 至于荀飞沉旁边那位,姜恒跑路时就猜中了身份。 姜恒在打量周围的同时,各方也是一样。 “陆兄,看来此地不止一处高阶灵草,你我二人联手如何?” 方脸修士即是王山岳,池中的地藏仙蕊本身虽还未完全成熟,但灵草之灵怕是修为不低。 “王兄所言正和在下心意。”陆信锐倒不是不计较先前的临场翻脸,只是黑袍男子和金煞鹰隐隐间给他造成极大的压迫感。 这二位至少是紫府后期大圆满。 “先杀人族!” 声音宛若从九幽传来,黑袍男子是化形妖兽! “眸~” 牛牛表皮粉光闪过,在它周身包括赵焱在内的人族修士皆持法器作进攻姿态,向着一旁的琴韵打去。 不是吧?!姜恒完全不敢相信,那处的赢家居然是粉斑牛! “啾!”金煞鹰展翅直接向扑向断臂老者。 漫天黄羽虫极速之下覆盖曲线上的两名筑基期修士,后者稍作反抗便被吞噬,一个呼吸后,虫群升空,地上空余两具骨骸。 “扑通~” 才不管陆信锐和王山岳怎么办,姜恒抱着小白跳入池中,拼命下潜。 都是些啥妖魔鬼怪啊?! 三阶前期的小白完全不够看! 很快,陆王二人左遭黑袍男子,右临黄羽虫群,战斗一触即发。 无暇被师傅顾及的荀飞沉学着姜恒跳进清池。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古图残片 疯了!全特么疯了! 姜恒不知道下水能不能活,但在岸上一定死得快。 咦? 落水的姜恒看向地藏仙蕊的底部,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皆在吸收清池的灵力。 可更为重要的是,那须根往下的池底,还有一片山水残片! 姜恒下意识勾连鸿蒙古图,感应中竟多了一个绿色光点,正是那残片。 这他还要不要命了? 正逢荀飞沉潜入,姜恒拍了拍小白,手头比划了一下,‘狼爹,干他!’ ‘交给爹了’,狼眼一转,银月狼冲向荀飞沉。 刚才在上面,它也怕得要死。 谁让他和姜恒混到一块了? 那黑袍男子,它自小在山林间有所耳闻,乃是山间深处的四阶大妖黑晶蜈蚣。 黑晶蜈蚣尤为厌恶人类,更是看不惯和人族混迹一起的妖兽。 在此淫威下,大山叛狼姜小白惟有一条路走到黑。 也没管姜恒的意图是什么,反正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本狼没什么太大追求。 荀飞沉被成功拦下,姜恒运转功法,往残页方向游去。 筑基修士在水下,已能自由活动,不过调动功法,可以让灵池水的阻力更小。 “吖~” 姜恒正蛙潜呢。 一个小金人坐在了他背上,左手拍屁股,右手拍脑门,“快点,快点,好玩好玩!” ‘淦,祖宗,别来找我啊!’ 哪怕姜恒没见过仙草,刚才也听到了,这玩意是个雷啊! “吖~怎么不动了?” 小手指戳着姜恒的脊梁骨,药灵的智慧还不是很高。 姜恒四肢张开跟个死王八似的。 他真不知道拿这药灵怎么办,打估计是别想了,仙药的药灵敲个筑基不跟玩样的? 综合考虑,姜恒只能装死,白眼一翻,谁也不爱。 “吖~不好玩~” “嘿~” “骑狼狼~” 药灵本来是感知到姜恒身上有股亲近的气息,这才飞过来。 只是后者一动不动,让它以为姜恒和本体下的书画宝贝一样。 小脚一踹,姜恒软绵绵地飞到了残页旁边。 ‘还有这种好事?’ 药灵的踢腿无进攻之意,反而散着浓郁的仙灵脚气,令姜恒非常舒服。 小人儿飞走了,姜老狗又活了。 啪! 盯着眼前这触手可及的残页,姜恒先给了自己一巴掌,确定自己不在做梦。 ‘真的!’ ‘呜呜!’ ‘两世的列祖列宗,还请保佑恒儿逃过此劫!’ 通过古图的反馈,他确信自己能收走残页,可收走之后,能不能活,又是另说。 意识在地图上牵引绿点,残页微微一颤,化作流光进入姜恒脑中。 残页消失的同时,池水震动! 平缓的清水化作汹涌波涛,排山倒海。 姜恒只来得及用土离钟包裹自己,再然后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吖!!” “不好玩!不好玩!!” 药灵的声音很是焦急,一眼发现罪魁祸首,小手一招,抓着土离钟连忙飞往自己本体。 他的最后的晋升被打断了! 药灵的根基在仙蕊,但仙蕊的渊源在于那片残页。 水下的荀和狼纷纷止住战斗,运转防护之法找寻藏身处。 “找死!!” 黑袍男子厉声高喝,一把将陆信锐的金丹捏碎。 岸上的人可不仅仅发现地藏仙蕊的蕴灵环节提前结束,境界跌落至上品灵草;最为关键的是,秘地顶部的屏障消失了! 十万大山的天空展露无遗。 伪仙草的气息与外界勾连,黑雾汇聚! 纵然没有晋升仙草,气息仍遭天妒。 秘地内所有生灵的皆被纳为目标,一道红色闪电凌空乍现。 “原来在这!!” “好胆!!” 早在众人众妖被药灵强行收入秘地之时,十万大山真正的王者接连苏醒,愣是在外面找了一个月,毫无收获。 大山的动静、弟子的失踪更是引起了几个宗门的注意,纷纷派人查探。 有识者见妖气冲天,料定至宝出世,场外已聚集了几位元婴后期。 碍于天劫,大妖和元婴修士尚在远处高喝观望。 轰隆 雷声大作,天骤然一黑,劫云已蓄势待发。 咔嚓 一道红龙盘旋冲入秘地。 “吖~!” 清脆的娇声吐出,药灵为了自保,将本体和土离钟收归人身内,于其余人上空独挡天劫。 金光与赤芒冲撞,药灵积蓄了不知道多久的底蕴一应拼出! 而恰在此时,姜恒脑中回归古图的残页带着整个灵宝微微一颤。 嗡~ 外界雷劫瞬息寂灭,宛若从未出现过。 “吖!” 药灵隐隐猜到是那个书画页片的功劳。 可它方才与天劫硬碰硬,已然损耗了八成仙灵,此时虚弱万分。 感受周围突起无尽恶意,化作金光,向南飞遁。 “还想走?!” 黑云还没有完全消散,一张遮天的手掌已然盖下,这不是元婴,是化神!! 未被当做目标的元婴夺路而逃,秘地余下的诸位趁机飞遁,他们之中还有人揣着中品灵药。 乱象再起,大山各种灵气斑驳汇聚,木林草叶纷纷倾倒,些许不结实的峰峦碎裂奔塌。 “滚!!” 又有化神期出手了,一柄巨剑从十万大山东南方向拔地而起,数十丈深的裂缝一直蔓延到大山外围。 剑尖与掌心相触,灵力冲击威能倾泻散开,邻近的山村小镇遭了殃,运气好的堪堪被尘灰覆盖,运气差的人影泯灭眨眼成灰。 “归我了!” 第三位化神出手了,粗壮的长鞭向药灵卷去。 然而另外两位岂能容他,一同出手,灵力攻势打在长鞭之下, 灵鞭轻柔之势被硬逼成强横一击。 啪! “吖!!” 药灵被狠狠抽打,咳出金血,剩余灵力又消散大半,速度变缓,身形虚幻。 “哼!那都别要了!” 用鞭之人见状气极,再挥一鞭,但鞭体甩出一半却被强行收回。 只见苍天露眼,无尽云层上显露一道缥缈人影,身前一只独眼转动,将下界形势一览无遗。 嗤 独眼内飘出一缕金丝,瞬间穿透药灵身躯,束缚着地藏仙蕊的本体席卷返回。 三个化神争斗一时,竟什么也没落得。 眼睁睁看着那抢走地藏仙蕊的上界之人身形消匿。 “可恶!!” “灵界的人也太过霸道了!” “活该!”使掌用剑的人皆是气愤,唯有耍鞭那位较为痛快。 神识在方圆五十公里搜寻片刻,没有新的发现,三人才先后隐去。 不知是否追那些散逃的秘地修士及妖兽去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地藏仙蕊花身被带走的地方,有个被图卷包住的土钟掩藏在地下百米。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收获 “嘶~” “呃,头好晕啊。” 姜恒迷糊醒来,凝神缓了会儿,才开始查探外界的景象。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药灵抓走,被迫近距离感受天劫的那一幕。 后面随着古图一颤,他就失去了意识。 “古图怎么自个跑出来了?” 姜恒脸色不是很好,他察觉到自己和土离钟都在地里,而作为先天灵宝的鸿蒙古图还是第一次主动现身将他护住。 “看来我玩的比较大。。” 咕噜~ 一切异象都是在他收走残页后发生的,还不知外面什么情况,再埋自己一天观望观望。 “保佑小白千万不要出事!!”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向谁祈祷,姜恒神态动作都非常虔诚。 足足念叨了数十遍,他才停下,催动土离钟给自己挖了一个大点的洞穴。 收回灵器,姜恒手搭在鸿蒙古图上,金光闪过,图册重新回归脑海中。 “嗯?新的功能解锁!” 一道新的意识出现,将信息传导给姜恒。 开启的功能有两个,前者来自主体,后者来自残片。 第一个大致意思是,古图能为姜恒遮掩一个大境界的修为气息,并且无法被渡劫期以下的修士看穿。 所以姜恒明面上仍然还是炼气六层的水准。 “这不是让我扮。。”姜恒觉得说辞不太对,话头一转,“嗯,我辈修士应当如此,低调为主。” 第二个功能需要一种特殊的灵草作为钥匙。 “幻神须?” 这材料他从未听过,下意识便想到了古图的搜寻功能。 一看竟有意外之喜。 “这也升级了!” 姜恒看着搜寻范围由五十米变为一千米,激动之后,更多的是担忧。 根据运气守恒定律,运气太好并不是什么好事。 “啧,我这在秘地里也没吃什么苦啊。” 一直想着怎么跑的姜恒,基本全程都属于趋吉避凶的状态。 而这也是令他忧心的关键。 “总觉得心里膈应,实在不行,让我受个重伤也好啊!” “主角光环太虚幻了,弄不好就虐主,我瞅着荀飞沉那货更像男主模板。” “不对,他太恶心,不配。” “唉,让我稳妥发育不行吗?非要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姜恒很是苦恼,计较着,再不济就当他用一半寿命换来了这些。 如此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 筑基期的正常寿命是三百岁。 扣除一半就是一百五十岁。 “嗯,我才二十岁。” 变相让自己接受了命运的眷顾,姜恒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将《凝血真经》拿出。 “与其说是功法,不如说是秘技。”细看完运转功法,姜恒自语,这完全就是爆种血魔流嘛。 技不嫌多,这种用来快攻和逃跑都不错。 他试着运转,仅用一刻钟就已入门。 “以兽血淬炼肉身,嗯,这么看来我就能体法双修了。” 姜恒觉得可以打个四星,毕竟功法本身才是黄阶下品的评级。 “就是有点费妖兽。” 往后除了采药炼药还得与妖舞剑。 嗯,除了小白,绝不养别的物种。 姜恒沉下心思,来回运转三种功法。 就这样在洞里藏了一天,姜恒才催动土离钟带自己破土而出。 重新站在阳光下。 他细细打量四周,对自己在哪毫无概念。 “芽儿哟,这是换地图了?” 许是刚从洞里出来,姜恒感觉外界的灵气非常充裕。 地洞开在一条官道旁,周围地势都较平坦,树木草林完全不是十万大山里的品种。 枝干廋细,草叶稀疏,甚至听不到异兽的怪吼。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去哪。 十年啊,姜恒在大山里外生活了十年,此刻离了山,他非常茫然。 在地下会想着出来,可出来在陌生的地界能干嘛,他却没想好。 就好比他前世玩游戏刚过完一个大副本或者某活动刚结束时的状态。 索性盘膝坐在道路旁侧,两掌抵着下颌。 “首先弄清楚自己在哪,看看能否回大山找小白。” “我目前筑基中期,主修功法却只能到筑基后期。” “要找小白、找功法、找幻神须。” “...” 啪! 双手一拍,休整完毕,姜恒起身,沿着官道徒步而行,借用古图搜寻方圆千米的村镇。 约莫一刻钟后,姜恒在路口遇上了一驾马车。 “你说我们真的能拜入伏丹谷吗?” “当然了,人长老不是说了今年扩招嘛!” “放心,我去年参加过伏丹谷的入门考核,挺容易的,要不是人数受限,我早就在里面了。” “真的假的?!” “...” 拉车的马夫身形精炼,处在锻体境。 车里坐的四个男子,没有境界,年龄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畅聊拜入仙门后的愿景。 “吁~” 马夫拉着缰绳,将车停下,路口出现的白袍男子给他的感觉有些像谷内的师兄。 落地,马夫拱手,“见过师兄,在下是伏丹谷的钟梁。” 还挺有眼力劲,姜恒眉头一挑,“伏丹谷是这附近唯一的宗门吗?” “回师兄,此地方圆三百里确只有本门一家,再往远些倒是还有广元宗。” 马夫虽有些紧张,表现倒算是合礼。 不礼貌不行啊,上周有位同样去村镇招新的谷内弟子,路遇别派的炼气修士,因言语不当被废了四肢。 “广元宗,往哪边?”听到熟悉的字眼,姜恒不由一喜,看来丢的不算远。 马夫沿路口向行进方向一指,“师兄可沿此路向西北行进百余公里便至。” “顺路吗?”姜恒轻笑。 筑基还不能飞,只是灵力催动下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 难道有车不蹭吗? 马夫下意识点头,就见姜恒飞身盘坐于车顶,“不会碍你事的。” “多谢师兄!”马夫恭敬行礼,重新驱车上路。 这师兄倒是好说话,若不然得将那些个应试者赶走。 至于车厢内的四位,早在马夫问候姜恒的时候就噤声了。 离家前,马夫提前交待过他们一些注意事项,算是友情提醒。 三刻钟后,主干道上汇聚了多辆马车,分是从不同方向接的应试新人。 见姜恒盘膝立在车顶,一众锻体期的马夫神情各异。 “大胆!” 前方响起一道清喝,来人身着长衫,衣绣朱红色图案,乃是伏丹谷炼气八层的许俊才。 在其身后还有几人,皆是炼气中期,看向姜恒,很是气愤。 鉴于上周谷内的杂役弟子外出接人被重创,许俊才等修为较高的炼气期修士提前在宗门外的主道上等候。 不料竟撞见一位炼气六层的修士大咧坐在马车之上。 许俊才等人觉得修为不高的姜恒如此行径,无异于在打他们的脸。 轻飘落地,姜恒稍作表示,“在下顺路搭车,并无别的意思,望各位莫往心里去。” “师兄,是天罗谷的弟子。”许俊才身后一人出言提醒。 “呵,天罗谷?” 许俊才不以为意,“天罗谷都灭了!丧家之犬嚣张什么!” 出声的同时,许俊才催动三颗圆珠向姜恒袭去。 “天罗谷灭了?” 姜恒眼神一凝,未管圆珠,身形闪动,单手擒住许俊才,“你说的可是真话?!”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良才 人比物快,姜恒后动先至,待他说完话后,三颗圆珠才重新绕回冲向他的后背。 但伏丹谷众人眼睁睁看着圆珠被灵气隔开,无法寸进。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姜恒索性展露全部修为。 众人一看,这哪是炼气六层?! “前,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许俊才很尴尬,走眼了。 “真还是假?” 姜恒倒没在意这点,他更想知道天罗谷的情况。 “晚,晚辈也是听门内筑基长老说的。” 许俊才连法宝都不再操控,三个小球跌落在地。 落地声音有些怪异,惹得姜恒多看一眼,却见许俊才催使的竟是三颗丹丸。 许俊才看出姜恒许是不知道自己宗门被灭的消息,便将一应消息告知。 “听说,广元宗、妙玉门、风林城王家、白城赵家以及天罗谷的修士,在北边的群山里发现了一处洞府秘地。” “...” “后面仙药被天收走了,但是有修为高深的前辈在群山里发现了新的秘地。” “据说天罗谷有位叫杜穆的弟子,在第一个秘地里搜刮了数十株中品灵草,惹得各势力接连发难,这是灭门的因素之一。” “而后有位叫孙文泽的弟子,嚣张至极,甚至在多位元婴修士面前,直言, ‘仙宝临世,天罗当道,尔等皆为刍狗,我孙文泽,唯有一兄,可斩元婴,灭化神,比天高’” 闻言,姜恒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荀飞沉挺能玩啊! 他怪异地问道,“那这杜穆和孙文泽?” 许俊才激动道,“杜穆就是孙文泽的师兄!” “只是孙文泽发完狠话后,整个人化作白烟消散,连元婴大能都寻不到本体踪迹。” “随后各方向天罗谷施压,天罗谷交不出人,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后又听闻天罗谷紫府中期的陆信锐葬身群山,站力紧缺。” “这才有了惨剧,出手的主要是群山里的化形妖兽以及天罗谷周边的血虚洞、玄阳楼、凉武阁。” “望师兄节哀顺变。” 姜恒翻了个白眼,荀飞沉是真的有东西,不仅把出身宗门干灭了,还把他用过的两个马甲拉下水。 “对了,据说那边还有杜穆的画像传出,只是我们这边没收到。”许俊才都是挑精简重要的说,“广元宗恐怕已经收到画像了。” “还有什么妖兽或者其他门派的消息吗?” 这下姜恒别说去广元宗,十万大山怕是暂时回不去了,干脆从侧面看看能不能问到小白的消息。 许俊才捏着下巴想了一会。 “呃,据说有只粉色的牛先前操控了广元宗弟子以及妙玉门琴韵长老的亲传弟子,后面两家与大山交涉,把人接走了。” “另外,嗯,白城赵家也被灭了。” “赵家?”姜恒才刚练了人家的功法,整个家族就无了? 许俊才眨眼,“好像也是孙文泽惹的事,他有个法宝录制了秘地中赵家子弟残害妙玉门弟子的行径。” “本来要报仇的是琴韵长老,后面那粉牛和另外几只妖兽抢先一步屠了赵家,说是给妙玉门赔罪。” 牛牛可真顶,如果姜恒没记错的话,赵焱还被粉斑牛操纵着。 许俊才还有话说,“风林城王家和妙玉门组建了同盟,并对外宣布王山岳不再是王家人。” “许是那王山岳前辈夺了灵草销声匿迹,给王家带去了太多压力。” 姜恒微微颔首,一并记下。 伏丹谷众人见姜恒并无恶意,也跟着加入话题。 大多是新秘地的事,新发现的洞府秘地,引得周边化神期修士竞相前往十万大山,期望能寻得破神入虚的捷径。 姜恒这才知道,广元宗是大山附近最大的宗门,有三位化神期修士。 至于各宗门突然扩招弟子,是因为周边的灵气更充裕了。 导致这结果的原因,一是仙药遭受天劫,灵力溃散返于世间;二是十万大山第一秘地的灵池失去了东西镇压,池水化雾反哺天地。 琴韵还说第一秘地似大能布置的,他们在里面待了一天,外面过了一个月。 此时,已是十月。 可惜,一通畅聊,丝毫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小白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 “叨扰了,告辞。” 姜恒花费些许银两换取了一辆马车,自驾离去。 待姜恒走后,许俊才招呼师弟们带人回谷。 临到伏丹谷前 “你们先带他们进去安排歇息,明日正式选拔。” 许俊才吩咐完,独自找了一静谧处,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千里传音符。 灵力注入,等了一会儿,一道声音传出。 “俊才,你在哪,哥去救你!” “哥,我没事。”许俊才心头一暖,这符是他亲大哥许俊良给他的。 许俊良天资比弟弟许俊才的天资更好,入了凉武阁修行。 “没事你用什么传音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换来的!你要吓死我啊!” 许俊良的声音有些无奈,但他从小就疼弟弟,倒没有过多怪罪。 “不,哥,我有事,我,我好像发现杜穆了。” 许俊才打小就聪明,在和姜恒交流时,他隐瞒了一点。 那就是暗中有人提前放出了杜穆的修为和服饰。 筑基中期、三云纹袍服,和姜恒装扮一模一样。 绝对错不了! “你说什么?!”果然许俊良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 二人一句接着一句,谈了好一会儿,待传音符灵力黯淡,许俊才最后叮嘱了大哥一句,“哥,那杜穆身上有隐藏修为的法宝,表面很可能是炼气六层的修为!” “放心吧,我们这已收到了他的画像。” 许俊良信心十足。 他仅比弟弟年长五岁,修为却已达到筑基后期。 先天三灵根的许俊良拜了个好师傅。 前些年他师傅外出历练重伤回归宗门,临死之际以秘法助他一举踏入筑基后期。 这几年虽无望紫府,可也是将修为稳固在了筑基后期,拿下一个筑基中期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姜恒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正驾着马车向南行进。 考虑到北边形势不明,稳妥起见,他决定先在就近的山林寻一些珍惜药草。 毫无方向的去找小白肯定不行,还不如先把古图充能,届时能大范围搜寻小白的踪迹。 “小白,别死了,等我去找你。” 姜恒散开古图感应,沿途寻找灵砂果、紫基叶、元脉葵、晴叶等。 《九窍玲珑决》中的青灵丹和固元丹都是增进修为的丹药。 青灵丹,主材:沉气葵、灵砂果、紫基叶,辅材:山参、薄荷、赤瓣菊。 固元丹,主材:元剑香、升灵草、元脉葵、晴叶,辅材:银翘花、银丝猴头菇。 若是一切顺利,姜恒恐怕能靠嗑药晋升筑基后期。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王小荷 清晨,天色有些阴郁,灰云暗沉。 密集的雨水敲击在宅屋房顶,声音好不清脆。 不大的珠粒淅淅沥沥,接连点地,竟泛起了涟漪。 雨在下,风也有些凉,镇上罕见行路人。 打算外出之士皆盘手胸前,站在各家檐下满脸坏笑,数着奔逃的落汤鸡。 哒~哒~哒~ 道上驶进辆马车。 黄鬃马只拉一舆,唯乘一人。 蹄子落地,溅起些许水花,沿路积水浑浊更甚。 驱马者未打伞,眉如剑,眼如玉,鼻梁高挺,肤色白皙,着一身白净衣袍,不见纹绣。 当真是个英俊潇洒的人物,可惜与传言中的小说读者相比,前者仍差上许多。 伴着拂面微风,一人一马走得悠闲。 约莫半里,马儿寻到了家,嘴里噗嗤一声,停在一小院外。 院中无人相迎,隔壁的屋宅却是跑出个姑娘。 女孩头顶两个小丸子,面容精致,眸眼水灵,鼻尖小巧,八九岁的年纪。 她撑着把油纸伞,肋间还夹了一把更大的,也不顾会湿了鞋,欢快地奔向马车,粉唇张合。 “恒哥哥!恒哥哥!” 声音宛若初鹂,又似雀莺。 白袍男子见状,无奈摇头苦笑,“小荷,瞧瞧你,裤腿都湿了。” “反正也湿了,呐,给!” 被唤作小荷的女孩不以为意,止步于马车边,将怀中物递出,随后转头避开男子目光,对着黄马皱起鼻翼,吐了吐舌头。 落地的男子撑起大伞,嘴角微扬,指尖轻点小荷的脑袋,“你扮的鬼脸可吓不着它。” “恒哥哥,你又偷看!” 女孩自是以为男子刚才侧身瞅见了她的模样,当下鼓起脸颊,双唇内敛,蹙着眉头,脚丫一跺,溅起大片水打在二人身上。 然而,若是有人细看,定能发现起初的水珠还未完全落到男子衣衫便被无形隔开。 男子眉头微扬,玩心大起,原地一蹦,溅了更大的水花。 这会儿二人的衣物倒是全湿了。 大人还煞有其事地扬头,“小荷,你输了!” “啊!臭坏蛋!不和你玩了!” 好看的扮相带着污水,女孩身子胡乱扭动,脚踝拨乱水波,气急败坏地往自家跑去,临了却又大吼一声,“快来吃饭!” “好,待会儿就来!” 吆喝一嗓子,男子将马车牵进院里,解了套绳,手搭在马身上,掌间闪现微光,二者周身的水汽迅速消散。 此地是为岷子镇,而男子正是姜恒。 镇西的山野有些灵砂果,镇南还有些木元叶,为了采摘方便,姜恒在小镇购置了间院子,住着也有一周了。 邻家小女孩就是他入镇时认识的。 ... 那天与今日正相反,天气很是晴朗,烈日当空。 买房的姜恒闻见隔壁女孩的哭叫,稍一感应,便知小荷的爹得了顽疾重症,怕是没几天可活。 生死乃人之常情,姜恒本不予理会。 可他次日采药归来时,见女孩挨家挨户磕头,许是想筹集些银钱,送爹爹去更大的地方治病。 是夜,跪求了一路的小荷终是敲响了姜恒的屋门。 姜恒第一反应自是拒绝,奈何小荷闻见他身上有药草味。 女孩也是胆大,或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直直地闯进屋内,自愿为奴为婢也要求姜恒。 “唉,无需如此,我救你爹就是了。” 姜恒终是看不下去,假借大赤丹,实则暗里渡了一丝灵力给小荷的父亲王温茂。 他特意把控程度,让灵力不会立马治好对方,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烦。 七天,姜恒只待七天就会离开小镇。 届时灵力爆发助王温茂痊愈后,姜恒已不再了。 见王温茂面色逐渐红润,气息虚弱却又稳定,母女俩喜极而泣。 小荷的娘亲龚梅拉着小人就要给大恩人跪下,却被姜恒拦住了,“你们有个好女儿。” 姜恒自然没答应让小丫头当他的奴婢,但这家人为了报恩,每日都会给姜恒准备晚饭。 接触几日后,王小荷已是把姜恒当哥哥看待。 姜恒觉得女孩惹人怜惜,两人关系倒也不错。 有次,姜恒曾问王小荷,“你那天就不怕我是个坏人,不仅救不了你爹,可能还得祸害你们家。” 小荷浅浅一笑,看向姜恒的眼眸中泛着光,唇间只有简单几字,“因为小荷没得选了呀。” ... “唉~还不知道如何跟这丫头说。” 姜恒摇了摇头,他在这块已寻不到其他药草,是时候换块地方了。 这些天,他采了许多灵砂果和木元叶,先前偶得的十个储物袋现在大半都是满的。 “最后一餐,就当散伙饭吧。” 撑着伞,姜恒往小荷家走去,步伐不算快。 邻居家的房门并未合实,姜恒推门踏入,便见头发湿漉漉的王小荷坐在矮墩上任由娘亲给她擦头。 “来啦?”龚梅面容温蔼,微微一笑。 饭菜早已摆在桌上,都是些肉食,尚无人吃过。 “婶子,真不用这样。” 筑基修为的姜恒其实吃不吃都无所谓,和龚梅说了几次,不用单独做好菜给他。 “唉呀,恒哥哥,你别墨迹了,快吃吧~” 女孩就没把姜恒当外人。 龚梅看在眼里,眉宇间攀上丝许忧色,她总担心自家丫头惹这年轻人生气。 “你这新衣裳挺好看的。” 没再拒绝,姜恒独自坐在桌前,向着小荷笑脸盈盈。 “略~” 丫头吐了吐舌头,嗔怪,“我刚才穿的更好看咧,都怪你!” “是啊,衣服比人好看。” 姜恒一句话就把小孩给噎住了,看着王小荷噘嘴赌气的模样,很是下饭。 过了会儿,姜恒实在憋不住笑,“瞧把你逗的,来,咱兄妹俩再吃会儿,你娘亲做的可好吃了。” 自是知道龚梅有些拘束,姜恒邀请小荷一同用餐。 小姑娘听了,回头先是与母亲对视,见大人颔首授意,她才蹦跳蹿出,还硬是要和姜恒坐一张长凳。 烛光摇曳着将虚影打在众人脸上,几人都笑着,说着,却仍留不住夜。 饭后,姜恒又探了眼王温茂的状态,当着母女俩的面,给男人服下赤丹。 “嗯,看来疗程不错,也许明天你爹就会醒了。” “真哒!~” 浓厚的笑意都快要溢出圆脸,小荷拉着娘亲的衣袖,身形激动地颤抖。 “姜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龚梅眼角泛着泪花,手捂着口鼻,有些止不住哭意。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哦。” 待得太晚,怕周围人说王家的闲话。 挥手与小女孩告别,姜恒走出屋外,离得越远,笑意渐敛。 还是不当面告别了,他不愿看见小女孩的哭相。 回到家中,合上门。 每日炼丹前,他都会用古图探测千米内是否有危险存在,最后一日,自然不会例外。 “搜寻方圆千米内潜在的危险” “许俊良,凉武阁修士,筑基后期,位于院门西偏北百米小院,目前状态极佳” “许俊良?”姜恒眼睛微眯,脸色一沉。 此时,斜雨已停,邪风尤在,院内的马棚被吹得有些晃响。 夜黑风高。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黑衣 一人牵一马,一路向西去。 白衣骏马后约莫百米吊着一袭黑衣。 两伙人走的都很安静,蹄脚落地声皆被呼啸的寒风掩去。 修士者,凝气入体,可健身壮神。 神,其中一解,乃人之神魂,外探而视,是为神识。 若未至紫府,神识不经蜕变,探知程度尚浅。 炼气修士的神识最高仅为二十米,筑基修士则在五十至百米之间。 细究之下,筑基中期约莫七十余米,后期可探百米。 着黑色劲装者,面部方长,双肩宽大,胸口挺拔,腰间束一嵌玉银纹带,右手拖一金锋长枪。 枪身近六尺,矛头五寸,杆矛交接处缠着灰白流苏,尖刺刃沿有一缕青紫游光来回打着旋。 落后之人,正是凉武阁许俊良。 他弟弟虽提前告知了姜恒离开的方向,奈何凉武阁距伏丹谷路途较远,拿着画像一路寻迹,花费了不少时日。 还好,功夫不费有心人,许俊良终在岷子镇探到了姜恒所在。 后者服饰更换,面容却是未变。 仗着神识距离更远,许俊良便寻了间屋子,监视姜恒的住处。 为不被发现,他甚至未将神识覆盖到对方本身,转而盯着马。 但此刻,二人已然出村,山野小道上只余两人一马。 被发现了吗?许俊良眼睛微眯,双腿充盈灵力,向着白衣冲去,速度极快。 感知到身后趋近的威势,姜恒松开牵绳,拍了拍马背,让黄鬃马继续向前。 嗤 破空声响起,临近的许俊良一枪刺出,游光融入枪头在半空的路径画刻一束青紫缎带,灵压强盛。 叮 质朴的金芒将青紫阻隔在外,突然出现的顶钟将姜恒牢牢护住。 长枪不得寸进,许俊良收势变招,灵力迅速覆盖枪身,而后混杂青紫之色尽压缩收敛于矛尖。 双腿下沉,两臂持杆,再次刺出。 “爆!” 叮 枪头戳在金钟外表,紧接着一道更为强劲狂暴的灵力冲击如青天响雷轰炸而出。 倾泻的能量宛若江河,一浪接着一浪,肆意拍打在钟身。 嘭 嘭! 嘭!! 二人所在方圆二十米顷刻间改头换面,地表裂开数道,路侧草木更是被余威碾成飞灰。 一时尘埃扬洒,遮挡两人视线。 走远的黄马听此动静,惊“吁”一声,缓步骤升为疾跑,慌忙消失在山野间。 “诶,我说,待会儿要是马丢了,你可得赔我。” 姜恒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重锤一般击在许俊良心口。 “不可能!” 黑衣男子眉头紧锁,凝声低喝,用灵力震散飞沙,被他一通连招的金钟居然毫发无损。 “灵器!” 许俊良见识不低,当即了然。 不愧是能悄无声息离开秘境的筑基修士,倒是有两把刷子。 但你能撑多久呢? 维持灵器是需要消耗灵力的,筑基中期怎能和筑基后期相比? 再者,许俊良出宗门前考虑到了与对方追逐战的可能,身上可备了不少灵石。 “哼!” 许俊良不再大开大合,招式内敛,继续出击。 “道兄,敢问阁下是许俊才的亲兄吗?” 左右各捏着一块灵石,姜恒盘膝坐下,看戏般瞅着许俊良舞枪。 “是又如何?” 许俊良手上不停,眼里已是将对方当做死人。 “我是说,如果,如果啊,你这当哥哥的死了,弟弟会不会很孤单呢?” 看着黑衣,姜恒笑了笑,他何尝不是把许俊良当死人看。 “呵,你要是有这本事,怎会跟个王八似的?!” 嗤笑嘲讽,许俊良向前一戳。 此招结束,他亲眼见姜恒更替了两块灵石,心下更是自信。 “嗐,这不想和你聊聊天嘛。” 姜恒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么快找上,要知道他从伏丹谷到岷子镇光路程就耗了半个月。 “诶,老兄,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这关乎姜恒接下来的应对方针。 “一人就够了!”许俊良不加思考果断直言。 所以真就只有一个人?姜恒脸色怪异的转动脖子,“你不会相信我手里有十几株中品灵药吧?” 姜恒往南赶时,沿途自然打听了些消息。 近来各宗门紫府往上的站力大多都去十万大山里寻机遇了,剩下的紫府期不是带队在别处历练还未归,就是统辖门下扩招弟子一事。 综合而言能顾得上他的人并不多。 “哈哈,谁要信了这话,那才是傻子!”许俊良闻言,已是把姜恒当做了白痴。 “什么意思?” 姜恒不明所以,难道这通缉画像另有玄机? “告诉你也无妨,妙玉门的琴韵长老早就将仙草秘地的布置研究透了。” 许俊良保持攻击频率下属实无聊,闲谈正好能打发时间。 “那地藏仙蕊处是得天独厚的大型阵法,埋于群山下,乃是有高人前辈想以土炼法制升仙丹。” “土炼法?” 还有用山炼丹的?姜恒来了兴趣,当即又换了两块新的灵石,往下听。 “自是靠长时间的天地蕴养配合阵法炼丹,阵法名为九玄萃取阵,以九株中品灵药为辅,仙药幼苗为主。” “九玄萃取阵可以抑制灵力波动不外泄,汇聚天地灵气于阵法核心,供养仙苗。” “当时秘地的中品灵药被琴韵长老一一推测,分为:鸣魂草、碧血莲、百寿玉竹、魔焰花、参差百合、幽骨笋、夺晶果、升基豆、行蛊蜜。” “鸣魂草被琴韵长老所得; 碧血莲被一粉色牛妖夺去; 参差百合落入只鹰兽手中; 幽骨笋曾被天罗谷陆信锐获得,但他被蜈蚣老妖所杀,致使后者同时拥有了幽骨笋和魔焰花; 食了夺晶果的黄羽虫被广元宗后至的元婴前辈几近全灭; 至于行蛊蜜,那王家的王山岳到现在都未敢露面。” 许俊良一句一枪,空着的手也开始用起了灵石。 “不是,那抢他们去啊,找我干嘛?” 姜恒纳闷,合着就没他什么事。 “他们?呵,那些妖兽都背靠群山里的大妖,连广元宗都动不得!至于你,只不过是个由头罢。” 语气轻蔑,许俊良摇头,这人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由头?灭天罗谷的由头?”姜恒恍然大悟。 荀飞沉的话只是恰逢其会地给那些元婴化神找了个争斗的噱头。 见对方表情,许俊良冷笑,“现在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 “亏那孙文泽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今此一见不外如是!” 姜恒尴尬挠头,问了个关键性问题,“帮着妖兽灭修仙宗门,就不怕妖兽壮大吗?” “唉,你这么蠢,我都不想与你说话。” 许俊良被逗乐,连枪势都缓了些。 苦笑一声,姜恒终是明白暗里意味。 或许灭天罗谷的从始至终便只有凉武阁、血虚洞、玄阳楼三方。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争名夺利【加更4k,求追读】 “果然,最可怕的还是人心啊。”姜恒无奈。 许俊良看出对方懂了,反讽,“莫不然,就为了你一筑基?” “真正被妖兽灭的只有赵家而已。” 许俊良因他师傅的原因,现在是凉武阁中外门的名誉长老,有些事情知道的比外人多。 此刻话头续上,他继续说: “琴韵长老还有言,幸得是有人暗中破开了那九玄萃取阵,不然最后所有人都会化作血水成为地藏仙蕊的养料。” “哈?” 姜恒一愣,还有这种事?那他收取残页岂不是还做了善事? 但破阵的是他呀! 怎么又成了通缉对象灭门由头? 姜恒试探问着,“那那个破阵的人呢?” 许俊良肯定答复,“被药灵抓上了天,硬抗天劫之下,自是死了!” 姜恒挠着眉毛,神色复杂,“不是,你怎么知道‘杜穆’不是那破阵者?” “就你?你连九玄萃取阵都不知道,还破阵?” 许俊良满是嘲讽意味。 “你知道?”姜恒面容越发扭曲,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消息的源头究竟是哪,许俊良语气真切,“这有什么,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破阵的是天罗谷荀飞沉!” “只可惜那荀飞沉钻入法宝被药灵所擒,后在天劫下灰飞烟灭。” “荀。。。”姜恒都不知道说啥了,这荀飞沉整了出大戏啊。 当时唯一知道‘杜穆’配土离钟的就只有银月狼和荀飞沉。 许是荀飞沉认定他姜恒在天劫中死了,便把他所有马甲给占去,最后还将所有事情甩给‘已经死了’的他。 妙啊,姜恒听得都想啪啪鼓掌,这荀飞沉玩得也太花了! 殊不知姜恒这个当事人没死不说,还活生生的坐在土离钟内听别人给他讲属于他的故事。 “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我还活着呢?”姜恒还想知道荀飞沉给‘杜穆’编了什么逃生路线。 “你以为没人发现银月狼把你带走了吗?” 许俊良鄙夷道,“要不是后续乱象多发,你们还想跑?” “那你不如猜猜我为何不与银月狼一块儿跑得远远的,反而还在伏丹谷外被你弟弟认出来了?” 姜恒没有直接问小白的踪迹,装着逗弄对方侧面打探。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 许俊良毫不客气。 闻言,姜恒心中反倒有些安心,至少在许俊良的认知里小白并没有出事。 “多谢道兄解惑!” 姜恒很是诚恳,微微一笑,随即说出了自己对许俊良的判断,“道兄,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追杀我不是为了灵药宝物,而是为了博个名声!” “呵。” 许俊良眼眸闪烁精芒,又对姜恒高看了几分。 姜恒说的不错,他其实就是图个名。 秘地的实际情况后面都被琴韵等人分析透了,元婴期的前辈更是根据现场的灵草气息残余,判断出升基豆和百寿玉竹已被人食用。 也就是说‘杜穆’在下发通缉令的那一刻,便只是个工具人。 至少在明面上,除了画像之外,没有任何一方真的去找姜恒。 暗地里,许俊良倒是知道唯有血虚洞还在搜索‘杜穆’和银月狼的踪迹。 这次,他若是能提姜恒的脑袋回宗门,顺着之前的噱头,为自己博个好名声,短期内哪怕不能晋升紫府,也能稳固自己在凉武阁的长老身份,以获得更多资源。 “啧,那我就没什么问的了。” 从对方的反应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姜恒于钟内站起,替换手中灵石,对着许俊良邪魅一笑,“老兄,你当真是个好人,又送情报又送装备的。” 这人在发什么疯?许俊良一脸疑惑,却见对方将土离钟收了起来,他顿时喜上眉梢,激动之下攻势放缓。 咻 出乎许俊良的意料,撤开防御后,姜恒宛若变了一个人,竟化守为攻,三道细微红芒刁钻地攻出。 “也不知谁给你的底气!” 许俊良以枪横扫,轻易将飞行物击落,嘴上叨叨,“哈哈!居然是个男娇娘,还用绣花针!” 姜恒莞尔,并未答复,侧身避开对方一式流星赶月。 手指微动,他袖中再次飞出一物,元钻浮于半空,从中一道虚幻的尖锥无视长枪直扑许俊良前额。 “难道你天罗谷学的都是些阴招吗?” 许俊良后退一丈,双手合实,全身灵力化作一个球形护罩,将心神攻击拦在外头。 铛 两腿溢着奇异光圈,许俊良将半空的百炼元钻击落,身形再闪,下一瞬就到了姜恒面前,“笑话!连基础御物术都不会!” 是的,许俊良看出来了,姜恒只是简单的催动法器,毫无章法。 灵力迅速集聚枪头,一击直捣黄龙狠狠扎向姜恒脖颈。 铿 土离钟再出,狠厉的招式未能在其表面留下丁点白痕。 但毫发无损的姜恒面色却微微有些凝重。 许俊良很强! 几次出击,姜恒都没能得逞。 而在金钟出现后,意料中的二连爆发没有出现,许俊良收枪立定,毛尖凝聚的灵力蓄势不发。 单凭一杆枪许俊良全身震荡的威能就不知比青山镇外的士兵强出了多少倍。 怕数十上百都不止! “就这?你还敢说我是来送宝的?!” 口中含下一枚丹药,许俊良现在很是瞧不起眼前的‘杜穆’,“你以为消耗战能敌得过我?” “还没打完谁知道呢?” 姜恒语气比脸色轻松,生死搏杀嘛,总得有些压力不是? 他难道没有后手吗? 没人知道,在姜恒晃悠至岷子镇的那段时间,他沿路残害了不少低阶妖兽~ 一袭白衣不断被血光覆盖,姜恒的周身皮肤渗出团团血珠。 血红色的泡泡在姜恒额前、肩头、腰间鼓起,数量密集大小不一。 更有菜花似的小揪攀附于他两颊、手背,了无章法随意晃动。 “浴血?!你不是杜穆!你是赵家人!” 许俊良蹙眉,对方以浴血临时越战,短时间倒是难分胜负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透,天罗谷出身的‘杜穆’居然是赵家的暗手? 暂时将土离钟收起,提升至筑基后期的姜恒掌中现出血蛟锏。 不再畏缩,真男人就要近战1v1。 姜恒欺身而上,持锏就是一记泰山压顶。 铿 叮 锏与枪分分合合,接连斗了数个来回,锋鸣声此起彼伏。 然而,许俊良始终未将枪头的暴躁能量甩出。 姜恒看在眼里,心生提防,他知道对方是想拖到他虚弱的那一刻,以大招一举致胜。 可他哪会让许俊良如愿。 姜恒是不会御物术,但他修炼《凝血真经》多日,已能凭借血气之力控制法器。 血红沐浴,几道血光弹射而出,将玄血针和百炼元钻重新收回。 姜恒此刻延展出七八只腥红触手,宛若前世动漫中惨无人道的怪物。 他火力全开,时不时还吞下一枚升级版大赤丹。 升级的丹丸是他这阵子的主要研究成果,在原有药材里融入不同层次的兽血,服用后可以增幅浴血的持续坚挺时间。 因此,升级版大赤丹又被姜恒命名为雄伟丹。 紧接着新的战斗爆发! 姜恒不仅物尽其用,还将所学功法术法全使了一遍。 聚灵成叶,为数六十,与三根玄血针专攻许俊良九窍。 木藤缠绕,束缚身形,配合秀蛇剑骚扰拉扯。 百炼元钻,攻心伤神,出其不意。 血蛟锏,浴血而战,幻出虚幻蛟龙,接连爆发。 流沙术给对方踩屎般的快感。 幻雾术用以遮掩杀招。 比持久? 是,姜恒自认灵石可能没有许俊良多,但咱长春功续航加倍,高效又便捷! 男人怎能说不行?! 土离钟没有攻杀力,作为关键的防护膜,就用来预判对方的那招蓄势一枪。 “你究竟是谁!” 画风陡转,许俊良完全陷入了挨打的状态,连带着以灵力补充自身都做不到。 更令他胆寒的是,对方居然修炼了多家的功法! 天罗谷的苍云真法,赵家的凝血真经,还有一门木系功法。 要知道,正常的修士在灵力方面只能修一门功法,若需更换,还得废功重修。 “为什么你可以同时修炼多家功法?!”许俊良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哈?” 姜恒把血蛟锏当做棒球棍,径直向许俊良上撩。 他一直以为只有功法属性不冲突,就可以同时修炼。 关键是,他确实是这样做的,而且到目前为止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为何许俊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哈哈!你也不赖嘛!若愿当我义子,我教你啊!” 姜恒此刻打得畅快,言语也占了上风。 几番交战,他对许俊良的实力认知更清晰了。 不得不说,许俊良是真的能打。 不像姜恒的大杂烩,许俊良在术法方面有质有量,共计有四。 球形护罩,兼防精神攻击和灵力攻击; 腿部增幅,提高移速; 枪杆横扫,挥出扇形的灵力光弧,攻势强劲; 蓄势一击,压缩灵力至枪尖,一招浅二招深,爆发极强。 法器方面,许俊良除了那杆上品法器的银枪外,还有一副内甲,一对手腕,一攻二守。 “呵,嘴皮子倒是利索!” 许俊良扫开飞针血钻,持杆右手化握为掌,于枪身末用力一拍,银纹分光枪极速射向姜恒面门。 暂避锋芒,智者所为,姜恒没有硬碰硬,侧开身形一锏打在杆身。 “砰”的一声,地面被打陷了数米。 而原本二人所处的山野,此时更是狼藉一片,哪还有什么花草树木? 地表更是向被子弹击打防弹玻璃一般,这边一处坑洼,那边一圈蛛网。 “看招!” 姜恒越战越勇,气息浓厚,空气间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血色覆盖于秀蛇剑,青芒中延展出扭曲木藤,向着许俊良缠去。 枪者,横劈竖挑,藤条化成数断,瘫软落地。 接着许俊良身法运转,枪体环绕腰身,将秀蛇剑晃开。 这还没完,只见他左手把住枪杆,右臂反缠枪身,一缩一送,一个反身横刺迅猛击出。 尖锐的枪矛点在缠绵的剑身之上。 而后接连刺出数十下,一式一虚影,凭空乍现银瓣花苞。 “咔嚓”一声,在许俊良犹如暴雨梨花的反打下,杜穆赠送给姜恒的秀蛇剑断了。 将束缚之法一一化解,许俊良迅速拉开身形。 姜恒周身的血红由深转淡,这是即将陷入萎靡状态的征兆! 许俊良知道,自己只要再拖延一会儿就好。 “受死吧!” 姜恒似乎急了,咬着牙掏出一把黄符遮盖的纸页,凝声一喝,“禁法:五雷轰顶!” “不好!”许俊良未曾料到姜恒竟还藏了后手,连忙运转防护术法。 五雷轰顶听起来像是高阶符箓。 许俊良虽不觉得姜恒现在的状态能以符箓杀他,但他不想赌! 胜利在望,何必硬撑对方的临死搏杀? 几近透明的球形护罩升起,内甲和护腕也洋溢着微弱的光。 可见许俊良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 现在为了减少消耗,许俊良仅以肉身接连后跳,试图逃出符箓范围。 他早就发现自己通过灵石恢复的速度远不及姜恒,外加二人来回争斗近三刻钟,一直处在高强度的全力战斗中,消耗极大。 途中他还释放了几次蓄势攻击,皆被姜恒以土离钟防下。 若不是随身携带了补气丹药,许俊良早就无力支撑。 撑过这招就赢了! 撑过这招他就能斩下对方的头颅! 然而,如他所想的符箓攻击并没有发生,姜恒挥洒而出的除了第一张是符箓,其余皆是对折的银票! 而哪怕那一张单独的符箓都没被激活。 姜恒的无赖之举令许俊良有些傻眼,但随之他又极为兴奋。 连糊弄的把戏都用了出来,说明对方没招了! “该死的是你!” 许俊良最后所有灵力顺着枪杆附着于枪头,踏步向前猛戳。 矛如首,杆如身,一势珠光暗。 枪似银龙长驱直入,夜空只余白痕一线。 四爪凶疾,神龙摆尾,一时间四周地表皆成零碎土屑。 许俊良脸上狂喜,他临战突破,人枪合一,耗尽周身灵力,银龙此去堪比紫府一击。 叮 没有入肉声,没有炸裂声,绝望的铿锵! 在沸腾化雾的灵力冲击散去后,一副质朴的外壳,为许俊良敲响了丧钟。 冥冥之中,更似有礼乐在许俊良耳畔奏响。 嗤 嗤 嗤 三根玄血针毫无阻碍地没入许俊良的眉心、人中、脖颈。 “怎,么,可,。。” 嘭 上衣尽毁余留内甲护体的许俊良瘫倒在地,意识逐渐模糊,鲜血接连从针孔和嘴角溢出。 一个呼吸后,持枪男子再无声息,可至死都紧握着枪杆。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血染岷子镇【4k章节~求追读】 “观摩别人战斗,果然能学到东西。” 姜恒最后示敌以弱的表现,取自赵焱和角豺的打斗。 可惜把控得不是很好,防御完许俊良的大招后,也就只能操控玄血针这种轻巧法器。 “还是积蓄不够啊!” 妖兽杀得不够多,光与一位筑基后期对战,就将他二十多天的积累耗了八成。 此刻姜恒身上再无血气,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无力起身。 这种软绵绵的状态真不好受。 在地上足足瘫了一刻钟,姜恒恢复了些许,半身搭在许俊良上,拆卸自己的战利品。 上品法器银纹分光枪,矛杆皆可积聚灵力,以强化威能; 上品法器辰方腕,可吸纳斑驳灵气,并有一定力量增幅之效; 上品法器金精锁子甲,以灵力运转,可抵挡筑基期的大部分攻势。 “啧,这人还真是又尖又硬。” 姜恒砸吧着嘴,将口水嗦了回去。 两掌来回一撮,法器真东西是实打实看得到的,其实他也没有特别惊喜啦~ 最关键的还是要看抽卡环节,所以许俊良的储物袋卡池里究竟装了啥呢?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灵力一抹,消除印记,姜恒有些紧张的将神识探入。 灵石, 灵石。 还是灵石! 姜恒有些慌了,他是缺灵石不假,但他更馋许俊良的功法! 玉简呢? 不是应该随身带玉简的吗? 没有! 怎么会?! 真的没有!! “靠!” 姜恒无语了,好歹是个筑基后期啊! 居然随身只带了473块下品灵石,外加一些零散药草,还有一副‘杜穆’画像。 画像的右下角还印着三个小图标,分是狼头、曜日、楼宇。 “这画像倒是挺帅的,可下面这几个标是啥玩意?” “难不成是血虚洞、玄阳楼、凉武阁的门派印记?这也太丑了吧。” “话说许俊良难不成是想着必杀我,没有把所有东西随身携带?” “不应该啊!明明只有随身携带才是最安全的!” “等等,他还有一个弟弟,有没有可能?” 姜恒捏着下巴,要不再去找许俊才联络一下感情吧。 “去,必须去!生死大敌,我必杀他!” 倘若许俊才那也什么都没,他可就真的亏大了。 哎,在歇会儿吧。 兴奋劲过后,姜恒翻躺在许俊良旁,后脑枕着两掌,望着漫天黑幕,不见繁星与月。 “举头未见明月夜,何地才算是故乡?” 不知怎地,姜恒莫名唏嘘。 他反倒有些羡慕许俊良,毕竟许俊良哪怕死了,也不会太孤单,至少许俊才过不了多久就会去陪自己大哥。 可他姜恒若是死了,谁会记得? 王叔?小白?王小荷? 还是荀飞沉? “呸,我怎么想到荀飞沉那渣渣了。”姜恒不由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姜恒摇了摇头把无关紧要的念头甩去,“唉,修仙嘛,修的就是个无拘无束,我想这么多干嘛?” 撑起身子,姜恒捏着灵石盘膝调理。 一个时辰后,直至体内灵力恢复了七成,姜恒觉得可以动身了。 他用许俊良自己的储物袋把尸体收起,想着到时帮兄弟二人葬在一块。 收拾完一切,姜恒又回头望了眼岷子镇方向,会心一笑,温柔低喃,“丫头,走了哦。” 他眉眼低垂,向着黄马离去的方向迈动脚步。 “啾!” 一道冲天的青光从小镇方向扬起,于夜空中绽放星星火火,似在向旅人告别。 “搞什么?不知道烟火污染空气吗?” 回首,瞧那青火光芒还汇聚成一狼头模样,姜恒淡淡一笑,也不知镇上有啥热闹。 不以为意的姜恒收回目光,向西踏了一步。 然而,仅一息之间,他的身形陡然立定,瞳孔微缩。 下一刻,他脚踝扭动,衣袍扬起,朝着耀眼处狂奔。 这绝对不是什么烟火? 那是画像上的狼头! 隐隐间,姜恒有些不好的预感,速度飙到极致。 姜恒离镇时,牵马漫步,明明走得很慢,却觉得路很短;可他现在,觉得这五里路异常远。 一盏茶的工夫,姜恒已临到镇口,古图的探测在镇外二里时就早早打开。 部分情况在姜恒亲眼目睹前便提前得知了文字描述。 这是姜恒第一次有些讨厌那一行行的墨迹。 因为当下古图提示的一字一句,都透着血腥! 而亲眼所见,更是令人愤恨。 几个穿着青衫套着藤甲的男子,各自从临近的屋院内拖出一句伤痕累累的尸体,并像丢垃圾一般将死人抛到木板拖车之上。 空气间的血腥味还混杂着女人的厉声尖叫,男人的怒声吼叫,以及肆无忌惮的调侃声。 前两道声音渐渐熄灭,让余下的嬉笑玩乐之语更为招摇。 “哈哈!来一个!别跑啊~” “哟哟哟,你要是跪下来舔我的脚,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哈哈!” “还不快脱!” “...” 还有些漠然之语: “去!把男的先杀了丢车上去!” “周围看看,有没有藏着的。” “路口封住咯,一个都别放过!” “...” 姜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离开这两个时辰内竟然发生了如此血案,他下意识便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这么多人,懊悔万分下,立于镇口的身形都有些颤抖。 镇口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倒是引得附近几个青甲狂徒桀桀怪笑。 “哟,还有来送的?!” “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比之小娘子如何?” “哈哈,你看他都要吓尿了!” “小白脸,今晚好好伺候本大爷!” “...” 混杂恶心的声音,将姜恒的思绪拉回当前, 强劲的血光大盛而起,白衣染血,左锏右枪。 一锏,碎一颅,一枪穿一脊。 “搜索王小荷!” 姜恒没忘,那个爱扎丸子头的小女孩才是他回来的关键! “无目标” “无...” “...” 心下愈发着急,姜恒强势奔至最为熟悉的两处屋宅。 入眼,王家的院门往外渗着血,正屋瘫着一女尸,是那给姜恒做了几日荤菜的龚梅。 龚梅眼睛瞪得大大的,下巴抵在入屋的台阶上,腰腹塌在门槛处,两手直屈伸着,临死似想抓住什么。 站在院门的姜恒正好与她对视。 那是怎样的神情? 不甘?哭嚎?愤怒?哀怨?又或阴毒的诅咒? 或许都有吧。 姜恒周身气息内敛,心绪复杂地缓步上前,神识感知下,里屋的王温茂也死了。 男人裹在被褥里,被子上零散几个血洞,似是歹人的恶作剧,想看看数次猛扎下,能中多少刀。 倒是还有活人在,四个青衫歹人,分得炼气七八层,百无聊赖地翻箱倒柜,嘴上嚷嚷不休。 “这家人是真穷啊!” “生了个纯阴女娃,还想有什么好运?” “那咱还留这干啥啊?” “堂主说隔壁那间空屋有炼气修士的气息,和这一家子似乎有些交情。” “马都牵走了,他还会回来不成?” “谁知道呢?堂主下的命令,咱们照做呗。” “...” “不对,有人来了?” “还真回来了?!” 不多时,几人步至前厅,却见一白衣男子抱起龚梅的尸身,恍若无人地走进里屋,将夫妻二人摆在一块。 “嘿!小子,你什么来头?!” 为首的方脸男子还算谨慎。 虽未看到姜恒正面,但从侧脸观察,对方很是年轻。 年纪不大的炼气六层通常背后都是有家族宗门的。 “女孩在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仅仅四个字,方脸男子却仿佛听到了地狱使者的召唤,连带着呼吸频率都降缓了一倍。 姜恒转身与几人对视,眼眸中灰蒙暗淡皆是死寂。 他右手仅是轻飘飘地一挥,方脸男子身后三个炼气七层的同伙尚未发出一丝声音便接连到地,生机全无。 其中一人的脑袋更是抵在方脸男子的脚脖边,保留着生前最后的表情。 那人临死前还在嗤笑,此刻嘴角的弧度正对着方脸男子,令后者只觉背部发寒。 是什么时候? 方脸男子注意到了同伙眉心处的一粒红点,可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他机械般地抬起头颅,耳畔再次响起白衣冰冷的话语,“在哪?” 目光聚焦在姜恒脸上,这样貌好熟悉啊,好像,方脸男子瞳孔逐渐收缩,“你,你是杜穆?!” 嗤 银光闪过,姜恒没再给对方任何机会,方脸男子还未有任何反应就已没了右臂。 冰冷、温热、空荡、刺痛,一瞬间,方脸男子脸色骤白,慌乱的嚎声大叫。 “啊!!” “我,我,我的手!!” 宛若两根神经拧在一起,而后被人用刀子缓缓割开一般。 方脸男子额前颈间鼓起青筋,沾染血浆的左手悬在半空接连颤抖,他试着捂住伤口,却给自己造成了二次伤害。 “在哪?”声音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姜恒未曾眨眼,一息间,银光再现。 “啊~~啊~~~” 方脸男子呆滞地看着左右空荡的血口,嘴皮哆嗦,极痛之下白眼一番,跪倒在地昏了过去。 “啊!!!” 屋内半空漂浮出一枚奇异钻头,将一道尖长的虚影打入方脸男子的头颅,男人连昏死的权利都没有,只觉各种痛感来袭,大脑胀痛,太阳穴处更如刀刮针刺一般。 “在哪?” 重复的唯有两字而已,但对方脸男子来说,无疑是行刑前的问候。 “杀了我!杀了我!” 唾沫混着血水从口中飞溅而出,方脸男子的双眼布满血丝,太痛苦了,哪怕一刻,他都不想再活了!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留下他一人! 为什么地上死的不是他? 这不公平!! 塔塔塔~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是在这吗?” “胆子不小,居然杀了我们七八个弟兄!” “诶,张哥他们不是还在里面吗?” “是啊,想必那小子定然死了!” “哈哈!” “...” 许是姜恒先前闯路造成的动静,镇上所有的青衣匪徒都聚集在王家门前。 在姜恒七十余米的神识感知内,院外足足有八十九人! 方脸男子自是听见了,那些同伙的声音宛如抚慰心灵的神乐。 “栖娘山!!女孩被带去栖娘山了!!” 方脸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吼,“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去折磨他们!折磨他们!” “啊!!” 见姜恒不动手,方脸男子便要自断口舌,不料银枪矛尖先至。 枪头在口腔内肆意搅动,而后带出碎牙肉屑。 “唔~~!!” 方脸男子完全无法阻挡姜恒的所作所为,一口牙全没了! “放心,死不了!” 姜恒面无表情,这次多说了几个字,掌间浮现大赤丹,仅碾半粒掷入对方口中。 赤丹可以吊命的。 在方脸男子惊恐的眼神中,‘杜穆’白衣化作血身,令人恶心的触肢在皮肤表面兴奋的摇曳。 这还是人吗? 出笼猛虎无法完全描述此刻的姜恒,他徐步走至院内,宛若从深渊攀附回人间的恶鬼,从头至脚都被血泡触肢覆盖。 银纹分光枪似乎比血蛟锏更像是释放邪龙的妖兵,戳、扫、挑、撩、刺。 哪有什么人,只不过是八十九个标靶罢了。 断臂残肢伴着血浆于半空飞舞,一落地,空中又升起新的手脚! “啊!!” “快逃!!” “...” 匪徒们的哀嚎此起彼伏,更有怯战者以同伙当垫背,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小镇。 但姜恒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鲜血浸满王家里外几十米的范围,低凹处的甚至形成了一寸深的血洼。 八十九人,全被削去四肢。 姜恒斜体着的银纹分光枪矛尖不复青紫之色,余有红至极的艳黑,向着地下不断垂落血珠。 矛杆只见几个时辰前还是灰白色的流苏也被迫化成了红缨吊坠。 可事还未了! 一刻钟后,九匹好马各拉一串粗制麻绳,一绳十结,朝着岷子镇西南方向的栖娘山行进。 索性天还未亮,不然若有人偶遇,定会看出,那绳结竟全是没手没脚的残躯,麻绳缠在众人脖颈间,随着马儿的步速一紧一收。 山路何其崎岖坎坷,诡异的马队还未走出一里,山郊已现九道血痕。 而造成这一切的姜恒,就在旁侧看着这一幕,眼神中毫无怜悯。 “小荷,等我。” 姜恒掌中紧捏缰绳,略一抖动,胯下骏马飞速疾驰,不一会儿就越过了九匹同类。 马通人性,怎会不知自己载着何等凶人? 是夜,过得漫长。 血染白衣,单枪匹马。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玄阴六合阵 “堂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拱手低身者与岷子镇上的恶徒穿着无异。 其身前被唤作堂主之人,颧骨尖突,眼睛微小,鼻头肥大,一身血色红袍,腰间悬一赤玉腰牌,上刻三字“青狼帮”。 青狼帮如其名,为首帮主唤作青狼,下立五堂分白、赤、灰、黄、蓝。 五堂混迹凡界,堂主皆筑基,堂众多炼气。 白堂好丧,制棺奠礼;赤堂好血,烧杀抢掠;灰堂好利,十赌九骗;黄堂好淫,粘花惹絮;蓝堂好权,作威作福。 堂主以牌为证,持赤牌者即为青狼帮赤堂堂主。 “知道了。” 红袍男子平静睁眼,声音阴冷,“你派人再去看看,今晚当以正事为重。” “是。”堂众领命退下。 人才刚走,又有十三人走进,掌中各拎一道娇小身影,小至初生婴娃,大至八岁孩童。 众人皆于一山洞之内。 “开始吧。” 见来人,红袍男子起身,引着十三人往内洞中去。 此地是青狼帮帮主亲自挑选的背阳盛阴之地,赤堂堂主领了密令,于此地摆玄阴六合阵。 入眼,更为阴暗的环境燃着十三根白烛,一烛衬一罐,以十二地支摆布。 阵中摆一大罐,宽一丈高七尺,比之其他更为显眼。 大罐旁立一香炉,烟土间的竹香已稍至末处。 当最后丁点星火黯淡沉寂,红袍男子低喝,“阴时已至,入罐放血!” 玄阴六合阵,阵基需十二位三阴一阳之命且元阴未破的幼女,核心需为纯阴之体且元阴未破的少女。 红袍男子的意图,便是以玄阴六合阵养纯阴之体,化纯阴为太阴。 太阴之体乃修仙界内一等体质。 相传古时太阴初啼,一日化神,百日仙。 然而后世太阴之体多遭天妒,千年难闻,万年难遇。 青狼帮也不知在哪得到了一门秘术,可强行制造太阴之体。 此刻,十二位昏迷的孩童手腕被划开,分入小罐;晕厥的少女则单入大罐。 “起阵!” 红袍男子迈步至大罐旁,嘶哑的声音飘荡在空。 话落,只见十三位青衫堂众,手持匕首,分别将脖颈搭在身前的罐沿。 手动刀划,颈处飙射出鲜血,顺着沿壁流进罐中。 这十三人都是青狼帮圈养多年的少男,属少阴之体,心神行径完全被红袍男子言语掌控。 他们无痛无感,随着血液的流逝了无生息。 “开!” 红袍男子对众相视若无睹,手掐发觉,袖袍中向八方挥洒出三十六支竖旗。 全身灵力涌动,白烛的焰火瞬间黯淡了九成,洞中响起幽寂的“呼哧”声。 起风了! 冰凉刺骨的风有声无形。 红袍男子的衣摆却是一时扬起一会收缩。 小罐与大罐的底部以十二道凹槽相联,槽间此刻由外向内,翻动着血色细流,不断向中心聚集。 三米 二米 一米 几米之距,未耗一息! 数根白烛的焰心陡然倾向大罐,而后同时熄灭。 红袍男子紧闭双眼,只觉身前阴风阵阵,自身的灵力被阵法之力迅速抽离。 三成 六成 九成 手中指掌当即变动,白烛重新燃起,阵中再无阴鬼之意。 全身已被汗水浸湿,面色苍白的红袍男子缓缓向阵外退去。 阵法三要:聚阴、纳灵、补血。 红袍男子的操作看似顺利,实则万般凶险,刚才稍不留心,灵力被抽干之际,他的血气便会不受控制的成为阵法的养料。 当踏出阵法范畴,虚弱的红袍男子眼脸尽是兴奋。 聚阴纳灵已成,仅以尸身为血食补充便可,而成年男人的效用最佳。 索性他们沿路搜寻对应阴体女身时,做的最多的就是屠镇灭村。 红袍男子双掌向身体两侧拍出,洞内边缘架着的木杆被点燃。 火光照映下,洞里阵外,十八个长条木板,堆满了男尸! “嘿嘿,好好享用吧!” 红袍男子掐着最后的法诀,动作停下的瞬息,玄阴六合阵正中的大罐幻化做一个黑色旋涡,成百上千的尸首被剥离血气,皮肤迅速干瘪宛若枯槁。 要成了! 要成了!! 只要此举成功,待他将阵中少女送予帮主,容帮主呈给那位行夺舍之法,届时这万里之地还有广元宗玄阳楼什么事?! 满怀期待,红袍男子盘膝静坐,掏出一块泛着异光的灵石,开始恢复灵力,以避免出现突发状况。 而当他灵力恢复至三成时。 嘭 嗤 “啊!” “堂主!敌袭!!” “啊!!” 利刃入肉声,堂众惨叫声,于外洞此起彼伏。 红袍男子神识迅速扫过。 来人一袭血衣,持着艳红长枪,不断屠戮着守卫在外的堂众。 “炼气六层?好胆!” 红袍男子迅速掠出,与那年轻男子四目相对。 “杜穆?!” 红袍男子认得这张脸,据说此人是在群山秘地食了灵药。 前些日灰白二堂皆在四处打探杜穆的下落,不曾想竟是被他赤堂遇见了。 “呵,记着,取你狗命的叫姜恒!” 男子金刚怒目,他早在千米外便以古图探清了洞内虚实。 小荷还活着,就在这红袍男子身后的内洞中。 同时,姜恒还凭借古图得到了对方帮派的些许信息。 青狼帮,血虚洞凡俗界行走门众,下设五堂... 而面前这人,即为赤堂堂主尚飞。 尚飞,筑基后期大圆满,目前状态虚弱。 趁你病要你命! 姜恒直接火力全开,化作血色妖魔,他体内的兽血不多了,唯有快速解决战斗。 对方突然涌现出筑基后期的修为让尚飞猝不及防,后者当即一愣。 然而,漫天扬起血光的刹那,内洞中传出诡异的吸力,强行将姜恒周身的腥红向外扯出。 “哈哈!还以为是什么手段?” 尚飞见状大笑,他余三成力战筑基后期的姜恒可能还得纠缠一番。 不曾想对方的法门让其自讨苦吃。 “赵家?杜穆啊杜穆,想不到你居然和近来灭门的两派都有瓜葛! 本帮灰白两堂还寻思将你和那妖狼捉去,以你们的血身当做辅材灵药炼丹。 却不料你主动找上我这,来助这玄阴六合阵一臂之力。 哈哈!!” 姜恒的气息,与那岷子镇空屋内残留的迹象一致。 打尚飞神识扫过,便知道姜恒为何而来。 眼看姜恒连身形都止不住不受控制地向内洞飞去,尚飞更是满面春风。 但下一刻,尚飞只觉全身被一股阴冷诡异的无形之力锁住,也跟着往洞内飞去。 不! 尚飞连说话都做不到,心中万般慌乱。 他还不想死! 不仅是姜恒和尚飞,外洞还存活的堂众、已死的尸体也被接连牵引。 整个玄阴六合阵似穹顶,难以形容的猩红色血浆悬于半球上空,向着下方持续浇灌。 而真正吸引姜恒目光的,是大罐中漂浮而起的身影。 小荷! 女孩头上仍是左右各一的丸子头,然周身却是覆上了血色纱衣,整个人妖艳无比。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姜恒的无奈 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无可奈何。 姜恒如今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色洪流涌入女孩的体内。 下一息他体内兽血已然耗尽,周身的血气以及灵气也在这一刻狂躁不堪似要由内破开姜恒的躯体,汇入那吸食的根源。 姜恒面色胀红,脖颈往两臂及躯干至双腿的体表接连鼓起,毛孔处开始有血珠汇聚。 已被血染红的白衣,此刻颜色更甚,只不过现在是姜恒自己的血。 当鼓胀迅速干瘪,血气灵力接连外泄,甚至还有一道伟力穿透了他的头颅,想将他上丹田汇聚的神魂一并抽出。 脑海中的鸿蒙古图顿时绽放金光,书卷不停地颤动,似非常气愤有人打扰它的卧榻之地。 书卷张开,卷页宛若手掌,反手挥出一巴掌打在那无影无形的勾魂之力上。 同时,从书卷中飞出一道流光,将姜恒被剥离的气血灵力卷回身躯。 然而,这还未完,书卷不知是气未撒够,又或觉的姜恒太虚了,开始和阵法抢生意。 再次浮现数缕流光,悬停在一些个诸如尚飞般的活人身前。 待阵法将几人的灵力与气血抽出的刹那,前者便被书卷抢了去。 流光带着灵气返程的途中,还于半空将驳杂的气息抖了出去,只余精纯的灵力。 姜恒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先被诡异的阵法玩弄蹂躏,后被鸿蒙古图温暖安抚。 等到所有流光收于姜恒体内,他只觉全身涌动暖流,尤其在上丹田处最甚。 何为筑基? 冲血脉,通经脉,下至涌泉,上勾百会,气穴通窍,气脉通畅,百病不侵。 倘若说炼气是明灵根,定仙基,那么筑基便是将周身灵力协通,以稳固根基。 根基牢固,身强体壮,即可炼神。 紫府,又称上丹田,由两眉之间入内,三寸之处为上丹田。 上丹田方圆一寸二分,乃是虚空一穴,藏有先天真一之神。 筑基往后,以身为基,由下丹田气海所在驱四肢八骸之灵气,行大小周天,引入紫府,明先天真一之神,凝练金丹。 故紫府期修士又称结丹、金丹。 此刻流光携灵以姜恒完全所不知的功法在体内运转流通。 手太阴肺经,通。 手阳明大肠经,通。 足阳明胃经,通。 足太阴脾经,通。 ... 足阙阴肝经,通。 十二正经互为表里,灵力川流不息。 紧接着,姜恒小腹内汇聚流光,而后向下出会阴,向后过尾骶部长强穴,盘脊椎向上至风府穴入脑,由中通至百会,经前额下行至鼻尖素髎穴,过人中至上齿龈交穴。 督脉,通。 由胞中贯脊... 任脉,通。 ... 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等八奇经先后贯通。 姜恒气海灵力蒸腾,七十五缕精纯灵气迅速升华蜕变。 流光缠绕下,精纯之力飞速攀升至百缕,如青色游龙,沿正经奇经循环十八周,而后一一入紫府,虚空一穴顿时光耀绚烂。 而同飘在外的尚飞望见姜恒眉心处闪烁的灵光,目眦尽裂。 尚飞是知道的,刚才玄阴六合阵剥离的不仅是他的灵力,还有他全身的灵力根基! 更可气的是,他尚飞的被迫付出竟不是供奉给阵中的少女,反被‘杜穆’诡异的手段给夺了去! 他苦修百余载,今日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不服,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明明只要那阵中少女成为太阴之体,再交给上面的大人,他尚飞就可以一飞冲天,未来可期! 血肉渐渐萎缩,尚飞清楚,他活不成了。 临死之际,他龇牙咧嘴,终是发出了声音,“杜穆小儿!!你不得好死!!” 一息之后,红袍男子及一应堂众接连化作枯骨摔落在地。 空中只余两道身影,阵内王小荷,阵外姜恒。 听闻刚才尚飞的话语,姜恒心情复杂,他也不想这样的。 再说,你诅咒杜穆,关他姜恒什么事。 念及至此,姜恒突感神魂迅速壮大,自身的神识范围由七十余米扩至千米。 他下意识内视,见一粒金辉灿灿的圆润玉珠悬浮于紫府之内。 他好像结丹了? 不对,姜恒能感受出,自己现在差不多在逝世尚飞的生前水平。 筑基大圆满? 然而紫府内玉珠新的动静很快解答了姜恒的疑惑。 结丹前,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这一阶段的精多为外界的精纯之灵; 凝丹后,炼神化精,这一阶段的精多为体内的精纯之力。 玉珠转动,金丹反哺,更为精炼的灵力由识海通向周身。 一 十 百 至百后,一生二,二生三,整整三百缕精纯之力通向气海,相互裹缠,化为一颗三色圆珠,容纳姜恒的本源灵气。 姜恒入紫府! 嘭 随着黯淡的流光重回画卷,鸿蒙古图重新缩起,姜恒由半空向下摔落,好巧不巧地压在了尚飞的遗骨上。 “咔嚓”几声,尚飞的颅骨被姜恒一屁股坐烂了。 姜恒现在一心都在阵中女孩身上,习惯性地将红袍内的储物袋扒下,他迅速起身,凝望着阵法。 意识勾连古图,姜恒喊出心声,“搜索附近的特殊阵法” 这是姜恒总结的经验,每每遇到不认识的东西,都以此旁敲侧击法查探来源。 “噗!” 只觉脑袋一阵痉挛抽搐,姜恒喷出一口鲜血。 鸿蒙古图并未回复他,并敲了他的金丹一下。 姜恒委屈巴巴,难道他真的很过分吗? 无可奈何,姜恒掏出枪。 当他正准备以力破阵,穹顶上血云消散,“啵”的一声,少女飘落沉入大罐之中。 咔 数十支阵旗同时拦腰断裂,十二个小罐接连炸开,碎裂的罐瓦处除了枯瘪的青衫尸骨空无一物。 感受到阵法解除,姜恒快步入内,从大罐的血池中将女孩捞出。 姜恒催动灵力帮小荷烘干衣裳并将血污震开。 “小荷~” “小荷~” 随着他的低声呼唤,女孩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 姜恒心下一喜,冷峻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嗤 没有一丝丝防备,姜恒的胸口被怀中的小手穿入。 只见女孩睁开的双眼中充斥着妖艳的猩红,她小手捏着男人的心脏,小巧的双唇传出娇媚之声,“小弟弟,我可不是你的小荷哦~~” ...... 栖娘山地处昌武国齐山城西北三百一十六里。 据地方志载,五百年前,有位余姓高人为祭奠亡女,于埋骨处搬山立坟,山名栖娘山,人名余绣娘。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诛邪 说实话,真的挺突然的。 有什么比晋升紫府后被一个八岁小女孩死死拿捏更憋屈的吗? 姜恒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的软肋,哦,不,是他的心脏被怀中的小手牢牢把着。 在姜恒的印象里,他遭遇的几次生死危机,都是古图保了他的狗命。 秘境之后那次,以及这次诡异的阵法。 然而,许是事不过三,又或古图大爹真的乏了,此刻竟是丁点反应也没有。 姜恒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想了很多,他觉得现在只能靠自救。 同时,他对王小荷目前的状况,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夺舍! 小荷的号被人盗了! 而且盗号者还不知道是多少岁的老妖怪! 他堂堂紫府竟被无声无息的封住了气海丹田! “啪”的一声,思绪打断,姜恒的脸挨了一下,是女孩的另一只手。 “小弟弟,别紧张哦~” 两唇间吐着凉气,血色双眸聚焦在姜恒面庞,随着手指的移动来回打量。 姜恒猜的不错,此刻寄宿在王小荷躯体里的是一位五百多年前便去世的女修,余绣娘。 余绣娘当年便是紫府修士,无奈在一次肃清妖魔的历练中被同道暗害,陷入了邪魔妖兽的围攻之中。 她独自戮战十余名同阶,自认无望脱逃,遂大量消耗本源精血以命相搏,反杀了三位魔修。 就在她生机泯灭之际,她的元婴期父亲终是赶到,一举灭绝了在场妖魔。 可纵然如此,道基破损、神魂重创、精血尽失的余绣娘仍是有死无生。 余父心有不甘,不仅自散三成灵基用以护住女儿残魂,还将其置入己身元婴本源处供养。 紫府修士初练神魂,强度是远远达不到离体存活甚至主动夺舍他人的地步。 哪怕神魂小成的元婴修士,若无特殊秘法,夺舍成功的概率也得看命。 因此,为了寻到将女儿复活的办法,往后数载,余父都在苦心钻研神魂之道。 终有一日,一本自魔修处传承的古法落入了余父手中。 延魂养心阵,以埋骨之地为阵,以同源之血为池,以聚阴之法为引,以诸生之魂为药。 魔修的秘法自然不是什么温和手段,说白了,余父若是想救回女儿,就得杀人,并且得带着活人到这阵法之内当场杀,以他人血蕴魂,以他人魂养神。 但考虑到延魂养心阵实在过于阴损,余父没有立刻拿定主意。 余父深爱他的女儿,为了能让女儿复活,他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他那时并不是什么泯灭人性的修士,若行此法,与邪魔有何区别。 于是,余父想再找找,他坚信一定有死而替身之法。 只可惜,时不待人,余父自伤根基的做法使其境界与日俱减,再这样下去,余绣娘的残魂就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那日,余父静坐了一天一夜。 次日,世间多了座山。 杀! 邪魔妖道者,该死。 杀! 罔顾人伦者,该死。 杀! 奸淫掳掠者,该死。 杀! 老弱病残者,不该死。 可是,余父杀疯了!余父入魔了! 他本想着救女途中,顺道除魔卫道,然而,他自己的道,崩了。 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救女儿! 从元婴紫府的魔道邪修,到筑基炼气的离宗弟子,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知共计多少人死在余父手里。 他并不知道,从山底阵法落成的那一刻,余绣娘的意识就被初步唤醒。 余绣娘能通过阵法的反馈察觉父亲的所作所为。 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亲眼看着父亲为了救自己一步步陷入魔障。 最后,连她父亲也死在了她的坟前。 “秀秀,对不起,是爹没用,护不住你娘,也护不住你。” “对不起!对不起!爹真的杀不动了!” 头顶余留几根白发,余父满脸的皮肉随意耷拉着,身躯也缩了七成,四肢宛若老树根。 灵基破损外加数次搏杀邪魔,那个曾经身躯挺拔神态充盈的男人,成了个只会杀人的怪物。 他在自己为女儿建立的阵法中,做着最后的告别。 “秀秀,爹现在恐怕连个家畜也打不过了,是不是很可笑。” “哈哈,咳~咳咳,咳。” “唉,秀秀,别怨爹,这是爹最后能为你做的。” “我余正风,死得其所!” 话落,那看似能被风轻易吹倒的丑陋身躯,直直地往后倒去,而那身后,是余父用了大半辈子的诛邪法剑。 剑尖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老人的身躯,伤口处堪堪流出的几丝血液皆被阵法主动席卷蚕食。 杀戮由生至灭,余绣娘的魂体目睹了一切,同时也吸纳了一切。 阵中死去之人的善、恶、甚至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记忆,被动地糅合到一块,成了余绣娘的一部分。 余绣娘的神魂带着血煞之气,逐日壮大,或许再过几年就能破阵而出。 然而,当日,山底又来了一人。 这人她认得,是她爹的大徒弟,亦是她的大师兄。 肖敬清,修仙界年轻一代紫府期的人杰。 “唉,谁能想到,当年道一曜派的三代大弟子余正风居然是凶名远扬的魔屠。” “哈哈哈!!” 肖敬清说笑着,走上前,随意地将师傅的遗躯踢开,将诛邪法剑拿起。 “就让我来重现你的威名吧。” 肖敬清阴笑一声,周身涌动诡异黑雾,而这黑雾竟然可以吸食阵法中的神魂之力与血煞之气。 男人收起法剑,盘膝而坐,运转着余绣娘从未见过的功法,将吸收的气息转化为修为。 肖敬清似乎也如余正风一般,不知晓阵中已有余绣娘的意识存在,顾自修行着诡异法门。 这位曾经令她暗生爱慕之意的大师兄,如此举动对她而言,已是同杀父仇人般的存在。 虽然由于肖敬清的存在,余绣娘的意识得以在诸多混杂的记忆中占据主导,但她的力量也被肖敬清不断蚕食炼化,再无破阵的可能。 她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只能判断出肖敬清待的时间比她父亲要长很多。 期间,若遇阵法衰弱或是肖敬清突破瓶颈时,男人都会消失一段时间。 前者,肖敬清会如余正风一般带活人入阵斩杀;后者,余绣娘却是无从猜测。 在她感知下,肖敬清从紫府后期一路晋升至化神,而后快意离开。 基于此,她仅能判断自己在阵中待了数百年。 再往后,陪伴余绣娘的唯有无尽的空荡与枯寂。 直到今日,一股虚幻的力量将她由山底的阵中牵扯而出,没入了一道少女的身躯。 只觉瞬息,躯体内的灵力就突破至元婴。 奈何余绣娘于山底五百年,吸收的驳杂记忆宛若经历了千万次轮回,次于其主导意识下的,大多是邪魔妖道般的心性。 于是在她掌控身体,睁开眼,看到一位面容俊俏的年轻男子将她抱在怀中后,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想着该如何将其折磨蹂躏。 (本章完) 求追读~~求收藏~~ 第三十八章 明神共生 “你在害怕吗?” 余绣娘轻咬下唇,嘴角露着笑意,左手指尖在姜恒眼眶轻滑。 咕噜~ 姜恒下意识地吞口水,内心非常糟糕。 你抓着老子的心脏,问老子在不在害怕?!! 要不换你来试试! 视线随念而动,姜恒注视着对方的平坦处。 “咯咯~咯~” 令姜恒感觉非常茶的笑声从余绣娘口中传出,“好看吗?” 与此同时,细嫩的右手轻轻一捏。 嗡 姜恒只觉灵魂一颤,似乎有千万根头发丝粗细的尖针扎在了他的心头,从未有过的刺痛感,由胸口传递向周身甚至颅内。 “嘶~啊!!!!” 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新的痛感产生,他的心脏宛若被放进了一个狭窄的立方箱,箱体的四个侧面被液压机不断向中心挤压。 “我!!!啊!!!...” 姜恒强忍着没对女孩说出污言秽语,双臂直接将女孩往外丢,奈何心还被动连接着。 “啊!!啊!!!” 身体瘫在地上,姜恒口水飞溅带出数道丝线,两手仅仅捏住那只小手的手腕。 他只觉的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处皮肉都在反馈心间孱弱跳动声。 姜恒此时无比庆幸,如果不是先前蕴养心火锻炼了心室的韧性,恐怕就这几下他就死在女孩的手中了。 余绣娘对男人的失态毫不在意,轻飘飘地反压在姜恒身上,眼眸间尽是玩弄意味,定要让姜恒好好享受。 “小哥哥,你的心好烫啊,里面不会还装着火吧?” 声音与动作完全背道而驰,女人妥妥的病娇姿态。 然而,余绣娘不知道的是,姜恒心中真的有一团火。 随着小手再次紧握,“嗤”的一声,心火不受控制的外泄。 余绣娘的右手小指宛若给心火指了一条新的通道,七成的虚幻火焰顺着女孩的手少阴心经蜂拥而入。 “啊!!!” 厉声尖叫的对象变成了余绣娘。 突如其来的莫名疼痛,以她初至元婴的灵力一时竟也无法压制。 其实以姜恒的心火强度,倘若余绣娘持续以灵力护体,她恐怕一点事都不会有。 可惜,在封禁了姜恒的修为后,余绣娘单凭王小荷的肉身行事,这使得心火轻而易举的钻入。 与其说是姜恒的心火造成伤害,不如说是姜恒无意间点燃了太阴之体内的心间火种。 心火,明神清心。 要知道,余绣娘的神魂只是被动扯入了王小荷体内,顺带靠着神魂的强大占了头筹,但王小荷的意识并没有被剥夺抹除! 此刻在女孩体内,一处虚幻的空间,居中的一簇赤色火焰将九成九成九的黑雾驱赶灼烧,使其远离一道坐地蜷缩的娇小身影。 ‘谁!是谁?!’ 黑雾自散一半,余下的化作一道高挑人形,长发如瀑,双眉如柳,两唇如樱,纤腰之上稍显壮阔,正是余绣娘。 在心火的逼迫下,她的地位岌岌可危,不多时便只剩一成。 ‘走开!走开!’ 余绣娘的神魂之力愈发衰弱,身形逐渐虚幻,她怎么也未想到会出现如此状况。 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 她要去查探当年暗害她的同门!要去斩杀那欺师的伪君子肖敬清! 明显的地盘差异使得她早就注意到了女孩,可无论她如何喊叫,对面就是罔若未闻。 等等,余绣娘突然想起了那陌生男子呼喊的名字。 ‘小荷!小荷!’ 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的女孩第一次有了动静,脑袋缓缓地抬起,无神的看着身外的一切。 王小荷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火和人。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一红袍男子掳走,眼睁睁瞧见母亲被人打死在家门外。 是在做梦吗? 好奇怪的梦。 为什么梦到的不是妈妈? ‘啊!!’ 女人的尖叫声再次引起了王小荷的注意。 那个大姐姐为什么会被火烧? 王小荷正想着,身前突然涌动赤火。 可是,她并没有如余绣娘一般感受到痛苦。 相反,她觉得这火焰很温暖,宛若母亲的怀抱。 令她没想到的,下一刻火焰中真的映出了一道女人身影。 ‘妈妈?’ 焰随心动,大火中分出了一小截化作龚梅与映射的身影重合,如同活人一般。 随后,“龚梅”在王小荷追思的目光下缓步走近,一把将女孩抱住。 ‘要是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王小荷回应的双臂毫无阻碍的穿透了“龚梅”,除了温暖没有丝毫触感。 不过她能感觉这火焰对她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还会听她的命令。 ‘啊!!’ 还在角落嚎叫的余绣娘发现女孩周身的变化,思绪闪过,迅速呼应,‘小荷!’ ‘小荷!你哥哥还在外面等你!’ ‘让火停下!我带你去见他!’ 余绣娘没有说带女孩找妈妈之类的话,她从女孩的反应就能看出,她妈妈或许已经不再人世了,唯一有可能的亲近之人只有外面那个男子了。 ‘哥哥?’ 王小荷念头中浮现姜恒的身影,而同一时间,女孩身前的火焰映射出新的内容,完整地记录了玄阳六合阵纳灵阶段后的所有事情。 白衣男子仓促焦急地入洞...一直到余绣娘操纵身躯折磨姜恒的所有画面。 王小荷眉头微蹙,顿时围攻余绣娘的火焰又亮了三分。 ‘啊!!!’ 余绣娘比之刚才的姜恒还要痛苦,如果说姜恒是磨心之苦,那么她就是灼魂之痛。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究竟是谁啊?’ 伴着惨叫声,火焰给了王小荷答案,两缕火苗蹿进女孩的双眼,一息之间,便让女孩读完了余绣娘的经历。 带着怜悯的眼神,王小荷止住了火焰,给对方留了一块空地。 ...... 姜恒此刻天人交战,看着身前被心火烧晕的女孩,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对方尖叫昏厥后,他体内的束缚便自动解开了。 随后姜恒凭借着建木长春功的治愈特性和凝血真经的气血活用,将胸前不大的血口合拢如初。 “小荷不会真的被夺舍了吧?” 尽管女孩刚才的举止异常陌生,可姜恒仍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恒哥哥~~” 茶味版与清纯可爱版的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 重新站起的女孩仍是血色双眸,这令姜恒神色有些恍惚。 看来是真的了,唉,为什么会这样? 眉眼低垂,这会姜恒的想法完全摆在了脸上。 “好了,姜恒是吧,别担心,小荷她没死。” 重新上号的余绣娘正经了许多,见姜恒抬起头满脸疑惑,便将小荷遭遇始末告知。 “纯阴之体?”姜恒记得在王家时,那几个畜生有提到。 “是的,总而言之,小荷现在有些怕。” 也不知二女聊了什么,似乎变成了小姐妹,余绣娘此言确实是王小荷的意思。 女孩在被带至栖娘山的途中听到了红袍男子和手下的些许谈论,而结合记忆,她更是清楚自己恐怕已经成为了所谓的太阴之体。 仅是纯阴之体就将父母害死了,何况太阴之体? “不,小荷,应该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晚没有离开,可能不会出事的!” 姜恒真的有些后悔了,要是他不离开小镇,或许能安全带王小荷一家逃生。 “不是的,恒哥哥,你不可能护着我们家一生一世,我的体质注定是会被人找上的。”说这话的时候,女孩的眸色如常。 姜恒能确定,是小荷本人,只是,曾经笑起来那么好看的小姑娘,此刻眼中的神韵却不在了。 “小荷。”姜恒轻声唤了一句,却见对方的眸眼又成了血色。 多么善良的女孩啊,回话仅是为了让姜恒不要自责,不要有负罪感。 可是。。 “好啦~陪我们去趟岷子镇吧,落土为安。” 余绣娘说完,招手将附近地上赤堂堂众的储物袋收到己处,而后也没管姜恒同不同意,拎着男人的脖子迅速向外飞去。 (本章完) 求追读~~求收藏~~ 第三十九章 再遇俊才 也不知时间究竟过得快或慢,当二人出洞之时,天色已然由黑转白,一轮圆日悬挂于天际。 “那个,为什么你刚到元婴就会御空的遁术?” 姜恒脑子一抽,对提着自己的女孩问道。 他虽然修为到了紫府,可别说飞,御物都不会。 “呵,因为我是个苟活了数百年的老妖婆!” 基于太阴之体的强盛,余绣娘仅是将记忆中匹配境界的法门稍加运转,一息间就能融会贯通。 原本姜恒骑马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这会儿恐怕返程只需要几刻钟。 倘若有法宝在身,可能速度还要快上一倍。 途中,余绣娘发现了山路边停下吃草的九匹马,其后拖拽的绳结显然没了气机。 眼眸闪烁着黑红之色,女孩不由多看了男人几次。 然而被提着脖子的姜恒,就如当初马车旁的王小荷,对身后之事毫不知情。 又过了一会儿,余绣娘微微蹙眉,“嗯?” 她外放的神识查探到村子里进了别人。 十来个身着朱红色丹纹服饰的炼气修士,分为两处,一处正在收殓已死之人的尸身,另一边则是将幸存的镇民汇聚一处。 可惜,姜恒啥也不知道,毕竟元婴和紫府的神识差距差了近十倍。 姜恒初步升华的金丹,姑且够他查探两百余米,而这已是筑基神识极限的两倍了。 “怎,怎么了?” 姜恒听到茶音有些凝重,皮肤布满了鸡皮疙瘩。 尽管误会解除了,但之前对方的操作还让姜恒有了不好的回忆。 “嗯~看来这世上终究还是有行善之人。” 嘴角浅浅一弯,余绣娘拎着姜恒的手波动灵力。 姜恒只觉得后颈处产生的凉意渗入了他的识海,随即脑中多了一门名为《千幻术》的术法。 “那个,我天生身子虚胃不好,大夫让我多学点术法可以暖胃。” 姜恒不清楚为什么会被突然传功,但这不影响他的渴望。 什么是大腿? 当然是活了五百年自带多种功法的大姐姐了! 技多不压身,姜恒自认非常好学。 他艰难回首,满脸希冀地望着对方。 “咯咯~~” 余绣娘被逗乐了,捂嘴轻笑,“你这人倒是有趣~” “唉,只可惜我现在会的多是些偏门法子,唯有生前的功法对你有裨益。” 生前?姜恒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余绣娘之前的经历。 术法不都是生前学的吗?死后还能练功? 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结这点,有总比没好,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小荷在,余绣娘不会害他。 颅内又是一爽,姜恒查探后嘴巴张得可大了。 《道一曜典》,地阶上品,全属性功法。 “先说好噢,不同功法的修行心法是不同的。” 余绣娘出言提醒,她在姜恒的体内仅感知到了建木长春功的气息。 “转修功法是要废功重修的噢,我现在给你体内设下一道禁制。 你若执意要废功,便以神念引动该禁制。 鉴于你目前紫府期的修为尚不稳固,届时恐会跌落回筑基哦~” 余绣娘并不知道姜恒是临场突破的,而独自看了心火画面的王小荷对修炼境界还没有很清晰的概念。 多番因素使得三人存在一定的信息差。 于是,刚获得高级功法的姜恒还没笑出声,下一刻就被封了修为。 “不是?我。。” 姜恒正想解释,他可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真的可以同时修很多功法。 然而话才刚开头,他便被余绣娘捏晕了。 女孩空着的手在姜恒面容拂过,将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余绣娘和王小荷在体内有过沟通,小荷想一个人去祭奠自己的父母。 ‘姐姐,哥哥他?’ ‘放心吧,在我们神识覆盖下,不会有事的。’ 之所以改变姜恒的外貌,是因为小荷对余绣娘说,赤堂背后似乎还有两伙势力在找恒哥哥。 ...... 伏丹谷修士? 姜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担架上,周边还有岷子镇的镇民以及七八个着朱红丹纹衣袍的人。 姜恒很是郁闷,他和两女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不然怎会莫名奇妙地重新开局? 哪怕存档还在,他仍然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他体内被上了一把幽紫色的大锁,牢牢将他的灵力全部压制于气海,一丝都无法外泄。 就连神识,也被束缚在了体内,除了内视,连周身十米的探查都做不到。 而他的金手指对这一切仿若无知,无论姜恒用意识怎么触碰,古图就是不鸟他。 完了!~~~ 姜恒感觉自己这些天就是在做过山车,简直就是修仙传奇。 筑基升到紫府,然后咻地被打落回凡人水平。 只有经历过这种变化的人,才能由衷体会姜恒的痛。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姜恒面前出现了许俊良的好弟弟。 “师兄,在这,我们刚才镇东发现的。” 一个伏丹谷弟子伸手将许俊才招来。 许俊才对着愣神的姜恒微微一笑,“老乡,没事了,现在已经安全了。” 约莫二十天前,伏丹谷派人送考核失败的孩子们回家,却发现了几处血案。 消息传回宗门,谷主当即号召所有门内弟子外出查探情况,如见同类事件,必出援手。 岷子镇是许俊才一行遇到的第三个村镇。 也不知算不算幸运,岷子镇没有像前两个村镇一般被屠了个干净,似乎有人出手保下了些许镇民。 根据伤员们的描述,许俊才得知,救他们的人是个白衣男子,叫做姜恒,曾在镇上住过一段时间。 那人在解决了所有青衫恶徒后,还给活着的每个人留了一枚红色药丸。 只可惜,有些人受尽屈辱,生不如死,在姜恒走后又以白棱自悬于家中。 许俊才发现,那些服了药的伤员伤势都稳定住了。 未敢服药的仅有几人,伤势更为严重,但好在许俊才等人及时赶到,没再出意外。 红色丹丸许俊才手中也拿到了几颗。 稍加分析,许俊才大致猜出了成分,对制丹者的水平佩服不已。 尤其是丹丸表面的纹路,更是令他大为震惊。 相传只有三品以上的炼丹师才能练出附带灵纹的丹药! 许俊才还亲自服用了一枚,发现丹丸除了可以增进气血稳固伤势,还有明神清心的特殊效果,想必后者正是灵纹附加的特殊药性。 许俊才独留了一颗红丸,想带回宗门请教门内前辈。 余下所剩丹丸在他的指挥下,分成数份,配合其他的温养药材调制成了药汤,每个镇民都有一份。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姜恒神色怪异地看着许俊才给他端来了一碗汤药,光闻着味道,就很像他炼制的大赤丹。 “老乡,放心,没毒的,喝了对身体好。” 许俊才看着姜恒的表情,只当对方是受惊的镇民,遂出言解释。 姜恒神色愈发怪异。 不是?你不认识了吗? 你兄弟俩不是想杀人成名吗? 还有,你拿大赤丹熬成汤递过来是什么意思?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姜恒看到自己在汤碗中倒映的脸时,戛然而止。 (本章完) 第四十章 人 没跑了,姜恒看着与众不同的自己,知道这是余绣娘的杰作。 千幻术,改容换面的特殊秘法。 尽管姜恒猜不出余绣娘这一系列操作的目的,但眼下这关得先混过去。 姜恒快速地提炼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话,关键词:“老乡”、“安全”、“镇东”。 这是把他当成岷子镇的幸存者了? 怪异的神情渐渐变得茫然,姜恒一秒入戏,侧头看见岷子镇的同乡,眼中尽是悲痛。 几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了。 没有搭理捧着碗的许俊才,姜恒默然起身,向着伤员们走去。 出镇前,他救下了多少人,他都记得,眼下似乎又少了一些。 他们,他们只是无辜的村民啊! 共情之下的姜恒悲痛之意更甚。 那个躺在担架上眼神有些空洞的中年妇女,她家就住在镇东,她的丈夫至死都护着她和孩子。 姜恒先前也给母女俩留了大赤丹。 “婶!!” 姜恒跪坐至中年妇女身前,声音有些哽咽,“刘婶,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害了李叔!!是我害了李叔啊!!” 这一幕引得周围伏丹谷修士都望了过来,不由小声议论。 “你们俩把他带来的,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我还纳闷呢?” “他们两个被发现的地方隔得挺远。” “...” 伏丹谷弟子们的声音为姜恒提供了新的线索。 姜恒是亲自扫过现场的人,当下瞬间猜测到了自己被发现的大概范围。 此时,他的表演已经惹得关注,还需再进一步。 “你?”刘婶望着身旁的男子,眼中有些疑惑。 她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见过对方,夜里发生的惨案,让她思绪有些混乱。 “刘婶!是我太没用了!我实在是太怕了!” “我眼看街坊邻居家被闯入,我就躲起来了!” 姜恒一副忏悔的模样,泪如雨下,也顾不上用袖子擦。 “我赵大勇要是如李叔那般勇敢,想必也能救下几人的!” “李叔前几日去买盐还跟我说道来着,要给小琪买新衣裙。” “江婶...” “...” “...” 姜恒虚实结合地说了很多,越哭越凶。 最后刘婶一把将他抱住,哭噎着说道,“大勇,不怪你!!” 要不是伏丹谷修士上前将二人分开,恐怕还要哭一阵子。 不过由于二人的动静,其他个醒着的伤员都有些想死去的亲友了。 顿时唉声哭嚎连绵起伏。 而就在这混乱之际,伏丹谷中站出了一人。 “大家听我说,我真的非常理解你们现在的感受! 我的父母当年就是被山匪所杀,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 索性我兄长及时赶到,救了我的性命。 我那时候非常怕,血腥的画面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重现!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他们一生没做过一件坏事! 他们何其无辜,只是因为刚巧走过一个路口,就失了性命! 我也如乡亲们一样,哭,哭得嗓子都哑了,哭得一滴口水都不剩! 可没用的!他们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记得很清楚,后来我哥是这样安慰我的,‘俊才,既然你还活着,对逝去的爹娘而言,便是最大的幸事。’ ‘沉浸伤痛不是什么令人骄傲的事,但活得更好可以让九泉之下的爹娘替你骄傲!’ 所以,乡亲们,珍惜之后的每一天吧,因为你们是那些不幸离开之人遗留在世的幸运!” 许俊才声音伴着灵力,轻柔地传入在场所有的镇民耳中。 悲声渐渐平息,每个人都看着许俊才。 姜恒闻言,对这原本必杀之人也不由高看了几分。 仅仅一番话,让姜恒对许俊才的杀意少了大半。 联想到昨夜至今历经的一切,姜恒在这瞬间思考了很多。 姜恒甚至联想到前世,大卫·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单》中有言,说人死后要经历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自我的生机丧失意识寂灭; 第二次是葬礼上那个名字从亲友们的人际关系中抹去。 第三次是世界上再无一人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 姜恒不禁摇头,暗自感慨: 生者,死者之寄托,何其幸! 死者,生者之怀念,何其荣! 念及至此,姜恒发现许俊才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许俊才右手并指高举,左手掐诀,语气铿锵: “在下不才,师承伏丹谷,率众师弟领谷主命行善事。 此前也经过两个村镇,奈何有心无力。 而今,幸得那位姜恒道兄救下诸位。 在下愿接诸位入伏丹谷安家。 众师弟见证,我许俊才在此立誓,我若不死,谷内可保诸位一生安康!” 见状,周围同门都傻眼了。 “师兄?!” “这。。” “...” 许俊才左手掐的决可不简单,其余弟子未曾想过,师兄居然如此胆大,竟对神魂发誓。 姜恒看在眼中,自然也发现了不同。 倘若第一番安抚村民的话,让姜恒得以高看;那这神魂誓言,已然是完全颠覆了姜恒的认知。 这许俊才,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回顾过往: 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姜恒对许俊才的印象还没三粒丹丸状的法宝深。 要不是后续许俊良找上他,姜恒还真不知道自己被人认了出来。 在那之后,他也只是觉得许俊才有些小聪明。 既然两人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他姜恒反杀他们于情于理也无不妥。 只是,现在,许俊才给他的印象却像个好人。 这人到底想干嘛? 姜恒暗里不免提高了对许俊才的重视,他倒要看看这许俊才究竟是人,还是如荀飞沉一般非人。 与此同时,岷子镇南郊。 另一批伏丹谷弟子,正在不断地挖坑掩埋逝去的死者。 “老人家,得罪了。” 伏丹谷的弟子们为尸体整理容颜,而后搬着置入土坑中。 不多时,一个个小土包先后立起,前侧插着简易的墓碑,其上未铭刻姓氏,唯独印下了家落何处。 一个头发散落的女孩,左眼黑色,右眸血色,安静地跪于一处墓前。 周围的伏丹谷修士似乎并不知道女孩的存在,顾自忙着。 但诡异的是,众人在来回走动之间却总是下意识地绕过女孩所在的地方,未曾从正面经过。 ‘爹,娘,放心,小荷会好好活着的。’ 凡人的神魂未经淬炼,死后很快便会消散。 因此,余绣娘没有办法让小荷再见父母一次。 由于神识处于展开状态,王小荷也听到了许俊才对幸存镇民表述的话。 比之别人,她感触更多,父母被人杀害,唯独她以奇特的状态活了下来。 ‘爹,娘,谢谢你们总是这么护着我!’ ‘这辈子能当你们的女儿,小荷很幸运。’ ‘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下辈子还当一家人~~’ 余绣娘见此,有些恍惚,她当时在阵中苏醒,何尝不是希望她父亲能好好活着。 父亲若是放弃她,没准现在也是化神修士了。 但余绣娘明白,倘若一切重来一次,她父亲仍会义无反顾地救她。 世间万般,唯‘情’字难解。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入谷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把东西还给恒哥哥啊~’ ‘七天后吧,如果他不愿意修炼《道一曜典》的话,到时候禁制会自动消失的。’ ‘那我们现在算是暗中保护吗?’ ‘当然,咦?小荷,你笑了?’ ‘嘻嘻,小荷也能当保镖了~~’ ... 余绣娘可谓把姜恒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带着姜恒的储物袋和护腕内甲都被她保管着。 得亏余绣娘没有破开储物袋的禁制,不然二女就能发现储物袋中还藏了个和许俊才长得很像的男尸。 至于姜恒在许俊才等人前的表演,毫无意外地被王小荷看了个遍,女孩从未想过那个温柔善良的大哥哥还有如此一面,着实被治愈了一番。 而化名‘赵大勇’的姜恒陪着同乡们祭奠了亲友后,与许俊才等人一路向伏丹谷进发。 毕竟伏丹谷众人是领命出门,拉车的马匹都是一阶的灵兽,比之姜恒花银两买的黄马速度快了一倍有余。 幸存的二十来个镇民,分入六辆马车,倒也不算拥挤。 回程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不到五日,一行人便到了伏丹谷。 伏丹谷所处之地较为静谧,三面环山,唯一的开口便是入谷的大路,整体坐北朝南,阳光充足。 尚在谷外,空清气净,青绿满目,舒心畅神。 林木夹道,湿风起舞,沙沙之声,喜迎来客。 客从车下,步行数十步,四顾而望。 粗看,黄叶灰枝,层层叠嶂。 细瞧,鸟不尽数,敛翼待时。 “娘亲,这里好美啊~” 女孩牵着大人的手,喜笑颜开,垫着脚丫子,眼中的光来回捕捉着鸟翼之色。 灵骑昂首扬头,马嘴拨弄,似在炫耀,它们兄弟早就在这住下了。 姜恒亦是大为震撼,此处未及群山之盛,却有仙灵之意。 他甚至觉得十万大山的深处也不过如此。 “大家还请往里走。” 许俊才言行谦卑,于前指引。 复行百余丈,曲径之末始见院群。 姜恒驻足远眺,黑瓦白墙,不胜质朴,门开九尺,好不恢宏。 一匾双柱,精雕细刻。 右,望闻问切良药良医; 左,膏丹丸散济人济世。 横栏:伏丹谷 姜恒随字默念,心中渐起波澜,见字如面,明志于山门之前,何等魄力! 他此刻很想知道这伏丹谷的谷主究竟是位怎样的人物。 视线落于横匾,姜恒逐字端详。 然而,至“丹”处,他竟感觉心头涌起热浪,心火自旺。 紧接着,异变乍现,林沉院消,姜恒身外之景皆化虚无。 目光所至,原本宗门之处,浮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宽松白袍,未见纹饰;足覆黑靴,布料简制。 一老一少虚空对视。 “小友当得造化,何不入谷一叙。” 细纹附于眼角,老人莞尔一笑,摆手相邀。 “您?” 姜恒大为震惊,他隐隐猜测这位前辈就是伏丹谷谷主,可如此手段,当真是紫府修士? “丹韵在心,算不得什么。” 老人宛若知晓姜恒心中所想,微微颔首,再次摆手,“请!” 话落,姜恒重新回归山门之外,一切如常。 “乡亲们,此处便是我等师门所在,还请随我一观。” 许俊才领着众人未在门前多做逗留,径直入门,又见别样之景。 四方空地隔开一个广场,其后正中由灰白青石九九层级直通主殿。 殿堂未铺金玉,于白雾间若隐若现。 “咱们往西走。” 随着许俊才的手指向左看去,药田林立,小溪婉转,再往后,庭院相依,屋矮宅宽。 “咦?那是什么呀?” 民众又有好事者,瞧见主殿方向竟有只金丝猿猴从雾气中跑了出来。 灵猴四肢发力,于台阶之上凌空一跃,接连翻了几个筋斗落在了许俊才身前。 许俊才神色恭敬,双手合握,上身微屈,语气谦逊,“拜见师叔!” 随行弟子一同行礼,“拜见师叔!” 民众们脸上浮现诧异之色,却也没过多越矩,分分闭口不言。 可姜恒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他觉得那位猴叔时不时就瞟他一眼。 只见灵猴抓耳挠腮,攀跳至许俊才肩头,也不见二位怎么沟通,后者已心领神会,转身向着‘赵大勇’微笑颔首,“赵兄福源广至,还请随我师叔走一趟。” “啊,大勇?”牵着小琪的刘婶,一声惊呼,脸庞迅速充斥喜色,比姜恒本人还要兴奋,“大勇,去,去,快去吧!” 民众们一路走来,哪还不知这是处宝地仙门,姜恒能幸得被仙人看中,也是他们这些同乡的骄傲。 “是啊,大勇,去吧!” “大勇,叔叔看好你!” “...” 岷子镇的人们这几日都受了这‘赵大勇’的照顾,熟不熟不存在的,这‘赵大勇’不就是镇东赵存亮的远房表侄嘛! “啊?” 半晌,姜恒口中蹦出一个字,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有些傻愣。 “别啊了!来来来,跟师叔问个好先。” 刘婶此时竟有些像做媒的媒婆,自家闺女也不顾了,满面红光的拉着姜恒走到许俊才身侧。 “这位前辈,还有许道长,咱大勇可是好孩子啊,根正苗红,底子好!” “人是憨了些,但善良淳朴,还劳烦仙师们多多照顾!” 刘婶和亡夫算是老来得子,三十岁才有了小琪,此刻竟是有把姜恒当干儿子的意味。 “您呀就放心吧,赵兄这回儿可是有大福气。” 许俊才笑意轻柔,侧开身子走向姜恒,拱手说道,“有劳赵兄搭在下师叔一程。” 闻言,姜恒见那灵猴嘴巴咧开神色欢愉,心知这定是那白发老人的使者。 “前辈,请。” 姜恒略一躬身,灵猴轻灵跳至其肩头,指着台阶方向,“嗷~嗷!” “许兄,刘婶,还有各位乡亲,大勇就先去了。” 姜恒不忘与同乡们打声招呼。 “去吧,去吧!” “大勇,好好跟着前辈学啊!” “...” 仅这一会儿,人群又热闹了。 但同处谷内,又非远行,没多久便消停下来。 待与众人告别后,姜恒托着灵猴前辈,迈步往台阶上走去。 伴着耳畔的“嗷嗷”声,姜恒恍若重回了十万大山,不由失声一笑。 也不知道熟悉狼语后,是否还要多学一门语言。 姜恒前世的英语专业在这辈子倒是从未有过助力,但这语言天赋着实是发挥到了极致。 “嗷~嗷~” “哈?前辈可否再说一遍?”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修道之思 “不对,前辈,这个是ok,那个是耶。” “嗷?嗷!” “对对对!” 姜恒看着灵猴的手势,连忙点头,竖起大拇指,“前辈真乃神猴也!” “嗷!嗷!” 灵猴雀跃万分,揪着姜恒的发髻再次登高,往其头顶一坐,屁股还扭了扭。 为了好玩,猴儿上身前倾下垂,两臂曲起,中至小指散开,拇指和食指捏成圈抵在姜恒的眼眶前。 一人一猴隔着指圈眉来眼去,惹得后者“呜!呜!”直叫。 姜恒只当猴前辈放浪不羁,配合着做了个鬼脸,眉头蹙起,双眼上翻,鼻翼紧拧,两唇瘪着只露门牙。 “嘎!!” 灵猴似乎被丑怕了,受惊之下,双腿一软失了重心,身子止不住滑落,臀部从姜恒毛发密集处一路往下,两瓣通红顺着男人的前额划过眼窝,鼻梁。 “吧嗒”一声,反应过来的姜恒将前辈搂住,及时地保住了自己的初吻。 这泼猴还是个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灵猴不食五谷,姜恒并没有嗅到什么异味。 但姜恒是铁定不敢让对方骑上他的脑袋了。 “嗷!嗷!” 灵猴宛若一个饿坏的婴儿在姜恒怀中大喊大叫。 姜恒心下一狠,步子迈得更大。 大殿内并没有什么摆布雕像,最显眼的还是地上的蒲团,一人之下,千百为基。 此刻并无讲学,姜恒在灵猴指引下,由厅后跨出,小道九丈,方见内室。 灵猴不与姜恒一道入内,于门前分开沿树而上,对着姜恒比了个耶后,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小友,还请入内一叙。”白须老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姜恒未曾多想,踏步而入。 倒不是姜恒变莽了,只是这几天在来伏丹谷的路上,他体内灵力禁制的功效时强时弱,这无疑说明余绣娘就在暗中守着他。 期间,姜恒思绪了良久,终究没有对着空气说出自己的秘密。 诚如对方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想法,将他的束缚了一阵;姜恒自认也是为她们好。 房中摆布简单,厅中悬着一个丹炉,两耳形似虎头,顶盖圆滑,下撑三足,比之姜恒的奎木鼎大了足有四倍。 而那白衣老道正盘膝坐于丹炉之后,左手掐诀,右手并指以灵火裹挟丹炉敦厚处。 “小友还请自便。” 老人温蔼一笑,手中法诀变动。 姜恒见状,知炼丹需静,浅浅颔首,寻了一蒲团坐下。 可刚一坐好,老人却先开口,“小友如何称呼?” 惊讶于前辈炼丹能分心二用,姜恒回应,“前辈,在下赵大勇。” “老朽伏丹子,倚老便唤你大勇,可好?”老人毫无架子,语气柔和。 “谢前辈抬爱!” 也只有较亲近的长辈对下才会免去姓氏,老人此言将二人的距离又拉进了一些。 “大勇,何处而来?” “西南岷子镇。” “要去何处?”老人笑眼想对,似有别的意味。 此问一出,姜恒一时间竟有些哑口。 去哪? 至秘境出,他自是要寻小白。 为此,他需提升修为,从而开始寻药。 途经岷子镇,先后为许俊良青狼帮所阻,转而寻小荷。 如今,小荷安然,他修为暂至紫府,按理是该去寻小白了。 一番思绪,姜恒当即回复伏丹子。 “回前辈,晚辈要去寻一兽友。” “兽友?呵呵!你啊,倒是有趣!” 笑而又止,伏丹子摇头再问,“要去何处?” 哈?姜恒嘴角扯着望向老人,眼带疑惑。 不料伏丹子面不改色,以明目相对,三问,“要去何处?” 姜恒这会儿的感觉,就跟做完英语阅读理解被精读老师接连询问‘你确定选c’一般。 他不禁暗省,难道伏丹子前辈问的不是近期的愿景? 既然如此,那说要去某地肯定也不是正确答案。 长远目标? 姜恒眉头相合相分,此刻尤为坚定,“寻修仙大道!” 眉头扬起,老人眼中浮现追忆之色,未再摇头,反问,“若是寻不到呢?” 怎么会寻不到?姜恒挠了挠后脑,他都到紫府了。 “何为大道?是蜕凡升仙,寻长生不死?还是开创功法,流芳百世?亦或执掌人间,言出法随?” 伏丹子单单将问题抛出,没有让姜恒现在解答的意思,言语继续: “老朽当年亦如小友一般,欲寻仙求道,誓比天高,永悬于凡夫之上!” “然堪堪百余载,我便知那不是我的道。” “正如小友你于宗门所感,我伏丹子立宗时,言志寻一救世之道。” “可治世何其难,区区小宗小派能有何为?” “后遂念成事在人,故转寻救人之道。” “奈何,病可医,伤可治,唯心难测啊~~” 姜恒听得认真,随着言语的改变,他明显感受到老人的脸上先后涌现豪情万丈、意气风发、怅然若失、无可奈何的神色。 但是下一刻,这些都通通不见,老人重新回归沉稳温和,缓缓开口: “终潜于谷内,尽所能之力,救不幸之人,治一宗之事,研凝丹之道。” “同立考核九门,验人心性,广招门徒,非善禁入。” 至此,老人收声,凝望姜恒,宛若端详一块宝玉。 姜恒则在沉思苦想,伏丹子前辈说的这些对他有什么帮助。 确实,倘若单单以修仙作为目的,太过笼统。 好比前世的自己嚷着要考研,但临到最终发现自己想要的不是学历,喜爱的也不是那个专业。 而这一切行为的根源,只是因为贫穷,因为对钱的渴望。 说白了,做外贸不能九九六吗? 可以! 那为什么不做? 没钱!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换做互联网大厂,恐怕只要月薪过万,自己可以爆肝狂刷疲劳。 自己还有个朋友,白天上班不说,晚上还兼职码字写网文,幻想着有朝一日月入百万。 笑话,那书自己又不是没看过,什么异能世界,开篇节奏那么慢,读者哪有代入感?! 唉,也不知道那朋友现在怎么样了,想必应该太监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回归正题。 嗯,姜恒捏着下巴,将现在的情景套入前世的模板中。 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堪称开放式多元化发展方向的魔幻职场,往上肯定少不了残酷斗争、尔虞我诈。 有古图在身的自己也不可能再去凡俗界躺平做个打工人。 所以,要内卷! 不卷不行,卷不过就得死,必须卷! 因此,要提高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扩展知识面,既要懂的多,又要学的精。 智慧不够,可以用年岁凑,自己打小就聪明,不算特别笨,日积月累总能成事。 那么,就得活得久;要活得久,保命功夫得到家。 什么生死人肉白骨,内力境界是暂时不够这水平。 那就指望外力好了。 外力。 炼丹!! 炼丹技术哪家强,自己还真不知道,但前辈刚才好像说潜于谷内专研炼丹? 有了!! 姜恒心思通达,抬头对上伏丹子看徒弟般的眼神,当即大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炼丹一说 “呵呵,”伏丹子笑意更甚,“善。” 打从山门那刻,伏丹子便相中了这‘赵大勇’。 伏丹子在门匾的‘丹’字中,设的所谓丹韵,实则是他丹道有所成后,用以通神验心的妙法。 而这百年来,‘赵大勇’可谓是第一个触发他这一手段的凡人。 紫府期的伏丹子如何能看出姜恒体内元婴层次的禁制? 伏丹子自认已将对方看得非常透彻,同时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晚辈有一颗赤诚之心,若加以教导,未来可期。 独自专研丹道多年,若是无一可承衣钵者,何其痛哉! 至于姜恒前面说的要寻兽友求仙路,在伏丹子看来,都没有所谓。 凡人之躯便能和灵猴畅聊,有一兽友又有什么奇怪? 遭遇惨祸欲跳脱命运之外,求修仙一道更是正常的选择。 “大勇,好啊!” “既然你有这心思,咱便免了俗套,往后你就是我伏丹子的关门弟子。” 伏丹子手上未停,仅是受了姜恒一拜,就将这关系定下了。 可姜恒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前该做的还是要做。 他向着伏丹子,行三叩首之礼。 这让老人对其又是高看了几分,好一个赤诚之心。 礼毕,轮到伏丹子赐名。 “大勇,既入我门下,为师望你往后可寻丹途真切之路,有朝一日能拨弄这青云漫天,便以‘丹云’为道号,何如?” “丹云谢过师父!”姜恒又行一礼,喜获马甲丹云子。 “好!为师尚在炼丹,恐还需多些时日才能收手,当下便和你说说为师在丹道上的收获和见解。”伏丹子随即以所闻所见为姜恒入门做引。 “前些时日,北方群山凸显一秘境,其间仙药临世,掀起乱象。” 说话间,伏丹子见姜恒愣神,解释道,“这些你未曾见过,我就不再多提。” “为师要说的,是那秘境暗藏的炼丹之法。” “以山为基,随山中之灵聚,地势之变迁,融灵草之精华,是为土炼法。” “...” 尽管师父的开头让姜恒有些尴尬,但之后确实是干货满满。 伏丹子大体概括了:锻丹法、土炼法、水炼法、木炼法、养丹法、气丹法。 【锻丹,以炼丹之法行锻造之实,集特性坚韧、锐利、厚重、硬实等木植药草凝练器丹。 器丹成,堪比法器,其间可纳蕴意。 诸如,伴之与剑,藏意于丹,名谓剑丸。 【水炼,相应药材移栽于水流湍急处,辅以阵。 水滴尚可穿石,若经波涛翻转,日夜冲刷,所遗皆为精华。 药性自汇,灵丹可成。 【木炼,将各药植嫁接于一主干之上。 灵力加以干涉,天材地宝加以滋养,使其杂交一体。 结树果则丹大成。 【养丹,又称内炼、 紫府,成金丹,聚灵源。 食灵草而聚精于体,循修炼法门,行大小周天,于气海灵源处凝新丹。 【气丹,古有大成者言,既天地万物皆为灵气造化,何不纯以灵气凝丹。 去糟粕存精华,蕴精纯灵气融为一丹。 人有先天之气,五行之根;自可有五行灵丹。】 “诸如此类,皆为火炼以外的正统丹炼法,初期徒儿稍作了解便可。” 伏丹子向着丹炉,语气温和,“以炉或鼎炼丹,是为传统火炼。” “师父,那有金炼吗?”姜恒听得畅快,气丹敢称以灵气聚五行,那五行聚灵气为何差了金。 “金炼?炼金尔。” 伏丹子转变话头,“凡俗古之炼金,意在融万物成金银,旨在获利。” “后,君主帝王为续己命,以铅汞硫磺等结长命之丹,却是未得其法,反聚毒物。” “丹云觉得这可是炼金?” 姜恒被反问,倒是不慌,前世自己好歹也看过什么炼金术士啥的。 “回师父,弟子觉得是。” “何为炼金?”老人莞尔,“刚才所言不过浅显意味。” “寻一特法,用之定材,升华为精,才是真理。” “若要较真五行金炼,何不以炼器法百炼成丹?” “师父所言极是,是弟子着相了。”姜恒轻笑豁然开朗。 师父以金炼引出炼金一说,实是在告诉他,炼物的本质在于促就利好自己的新物。 何为利好? 姜恒懂啊。 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坚持辩证否定观,进行扬弃,进行创新。 而在伏丹子的理解中,炼金也不能完全笼统地看作炼金子的方式,其本身应该是具备研究精神的开创进取的过程。 所以有没有金炼的凝丹法其实并无所谓。 不过伏丹子最后那句开玩笑的话,姜恒倒是觉得以后有机会了可以试试,用铁锤把丹敲出来。 就这样,一老一少聊到了天黑。 “哟,瞧我这记性。” 伏丹子差点忘了徒弟是个普通人,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听房顶“哒哒”响了几声,一只灵猴倒悬于门外木梁之上。 “嗷!嗷!” “师父,这?”姜恒琢磨着自己拜师学艺,该如何称呼灵猴。 伏丹子的回答当真出乎姜恒意料,老人言,“他比你入门更早,道号丹尘,你便称其师兄吧。” 师兄?好家伙,那自己岂不也是许俊才的师叔了? 姜恒正想着,又听师父说,“去吧,与你师兄一道,吃些饭食。” “是,徒儿告退。” 姜恒退出屋外,左肩再次成了丹尘的宝座。 “嘿嘿,师兄还请多多指教!” 灵猴比了个ok手势,欢叫,“嗷!嗷!” 就这样,在丹尘的安拍下,姜恒住进了后山山脚下的庭院。 后续两天,姜恒过得倒也充实,白天上课,晚上放学了就和猴哥去打些果子,累了就回院中休息。 伏丹谷的其他弟子也慢慢知晓了丹云子师叔的事,但此间和姜恒接触最多的还要属谷内做饭的杂役弟子。 渐渐,姜恒对伏丹谷的也有了些亲近之感。 是夜,又是一天放学回家。 姜恒兴高采烈地推开屋门,瞧见了七天未见的王小荷。 “小荷!”姜恒非常激动。 女孩眼睛眨了几下,藏不住血色,脑袋微晃,身子扭动,“恒哥哥~~” 好吧,下次先看眼色,姜恒对茶姐无感,“前辈这是?” “喂!小荷都叫我姐姐,你现在居然叫我前辈?!”余绣娘很不理解,她有这么老吗? “还有,给你传功的时候叫姐姐,现在才过去几天就这样叫人?” “呃,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叫过你姐姐,我只是说过我胃不好。”姜恒并起三指,言之凿凿。 “你!” 在神魂中略做查探,余绣娘一时间竟无力反驳,还真是。 “你还想不想恢复修为了!”女人选择强横无理。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普通百姓赵大勇 “诶,你听说了吗?” “唉,这都两天了,谁不知道啊?” “哼,村里出来的毛头小子罢了,今日我隔空查探了一番,连炼气都没到!刚入门就不把我们这些长老放在眼里,以后还得了!” “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那可是伏丹谷的关门弟子!” “呵,等着瞧吧!” ...... 姜恒看着身前的女孩很是无奈,“大姐,咱好好说,别耍赖成吗?” “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忘了姐姐的厉害!”余绣娘撸起袖子,眼露寒芒。 谁料姜恒先一步趴在地上,一把抱住小人的腿,声音哽咽,“呜呜!小荷!哥哥被人欺负了!” 男人好不要脸,两脚还不停地蹬来蹬去,后面干脆松手在地上打滚。 “你!...” 余绣娘还想说什么,却是已被替下了场。 乌黑双眸的王小荷蹲在男人身前,伸出小手指戳了戳姜恒的脑袋,久违的鹂音飘扬而出。 “恒哥哥,我娘亲要知道你是个这副模样,怕是会觉得先前的菜食把你毒坏了。” “小荷!” 姜恒大叫一声,激动地鲤鱼打挺,顺势起身将丫头抱住。 小荷愿意出来见他,说明心中已是熬过了那段艰难困苦,姜恒没有说话,就这么轻轻搂着妹妹。 很快两只小手也做了回应,搭在大哥哥的背上。 半晌,女孩缓缓开口,“恒哥哥,小荷不会再哭了。” 闻言,二者随之分开,在姜恒怜惜的眼神中,小荷微微扬头,撅起了一个微笑。 “好啦,知道了,小荷是个大姑娘了!”姜恒咧嘴笑着,心中暗叹,这笑没有以前甜。 “那是,呐,哥哥的储物袋。”王小荷变戏法似的扬出了一个精编小布包,递了过去。 “那个,你们没有看吧?”姜恒尴尬地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由问道。 要是尸体被看见,这癖好可就说不清了。 “哥哥想我看吗?”女孩脑袋微偏,眼睛睁得大大的。 “哈?” 再三确认眸色未变,姜恒松了口气,转而教育道,“小荷啊,我知道那个大姐最近在教你灵气运转,但有一点,切记!” “好!”女孩不带一丝犹豫,“哥哥说吧。” “就是,嗯,千万不要学她说话!”姜恒一脸郑重。 小荷可是善良贤淑的好孩子,未来修仙界的清纯女神,万万不能被妖女带坏了。 实在不能怪姜恒有这种想法,任谁被摧残过一顿,潜意识的认知都不会太过美丽。 “好哒~” 王小荷爽快地应下,而后双唇微抿,两手捏在衣裙钱,脚尖着地后跟轻点。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呀。” 小动作落在姜恒眼中,他不由有些好奇。 “恒哥哥,我和秀秀姐姐,可能要去别的地方了。”说这话时,女孩前所未有的平静。 姜恒上一次见这种表情,还是小姑娘第一次求他的时候。 他知道这丫头的固执。 “好,注意安全。” “嗯呐~”王小荷应声,右手食指指尖凝起一团墨色,悬在半空。 姜恒笑了,以同样的姿势对上,不存在什么触电感,墨团没入他指尖的一瞬,体内的枷锁虚幻破碎。 “哥哥之后若是想,随时可以解除压制。” 王小荷刚才相当于给姜恒开了废功的锁,但二女考虑到姜恒刚拜入山门,若他突兀恢复紫府修为恐会与伏丹子起冲突。 “好,对了,你能把那秀大姐的感知封住吗?”姜恒有别的想法。 女孩没有拒绝,眨眼便完成了。 “我之前有注意到心火对那个姐姐的压制,全篇有五火,剩下的是这样的...” “...” “记住了吗?”姜恒把功法外所有会的都和小荷讲了一遍,他可不会余绣娘传功的手段。 “嗯,时间不早了,哥哥休息吧。”小荷率先谈到了分别的话题。 “我,我再给你扎个辫子吧。”姜恒一时间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当初那七天,他给小姑娘扎过丸子头,女孩很是喜欢。 “恒哥哥,小荷喜欢现在的样子。” 小人的双眼微微合拢了一分,而后突然又睁大,“帮小荷绑个马尾吧。” “好。”将苦涩藏在心里,姜恒动作很慢很慢。 但终究是要走的。 当姜恒眼看着女孩挥动小手对他说“山高路远,愿君皆好,往后随心”的时候,他觉得这些天的一切宛若一出大型戏。 那时候,明明要不辞而别的还是他自己。 小荷走了,身化虚烟瞬息离去,就算姜恒已恢复实力,也完全看不出其间的奥妙。 储物袋的禁制未曾破开,护腕和内甲整齐的叠在床头,房间似被精心打扫过。 “唉。” “小荷,风雨飘摇,盼伊诸顺,余生如意。” 独自叹息,姜恒盘膝于卧榻之上,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杂乱,需要静静。 嗯? 好家伙,姜恒这一看,竟是发现古图活了。 脑海中书卷展开了一小截,主动将那虚碎的幽紫色力量从姜恒四肢八骸中抽出。 待全部异色消失在卷面之上,画卷给姜恒传达了新的意识。 “这?” 姜恒人有些懵,古图的主动觅食,将原本的修为遮掩化为了限制极小的能力。 他现在能够在自己的最大境界内,随意展露任何阶段的气息,且渡劫期以下无人能识破。 好比与人争斗,别人以为他是练气,实际上他是筑基,但没人能想到筑基后还有多少层。 若是再配合千幻术易容,同时学习其他宗门的功法。 “我是卧底?” 这是姜恒的第一念头。 好像,是不是,有点强?? 难不成他未来要走千面小郎君的路子? 他将外在修为压至虚无,毕竟自己还是个普通百姓。 嗯?这么晚了,怎么有筑基修士找他? 在他神识感知内,一高一矮两位穿谷内长老袍的中年向着庭院走来。 修士通常在紫府炼神结丹后,魂躯贯通,显于外貌则容颜不改。 在此之前的境界,若要保持相貌,需服用驻颜丹才行。 眼下这两位筑基中期,姜恒听杂役弟子提到过,高的叫罗烈雷,矮的叫王海,二人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 哼,怕是来者不善。 “赵大勇!”罗烈雷为首,立于庭院之外,抖了抖袖袍,高喝名讳。 王海默然立于一侧,头扬得很高。 “吱嘎”一声,姜恒推门走出,一脸玩味儿,“二位长老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大胆!” 罗烈雷威声阵阵,并未多言,竟是直接向着刚入门两天还未炼气的‘赵大勇’一手抓去。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化敌为侄(为作者安全到家贺!加更一章!) “罗长老?!”王海惊呼,他没想到罗烈雷就是要这样给他瞧? 不过王海也不是愚笨之辈,转瞬便念头通达。 是了,当下伏丹谷最强的人无疑是紫府前期的伏丹子。 可谷主近日炼丹脱不开身。 纵然伏丹子醉心丹道使得其神魂强大,神识更是达到了紫府境界巅峰的方圆千米,但这后山距门殿何止千米? “罗长老!老夫来助你!” 没了后顾之忧的王海大吼一声,跟着一并出手。 这时,罗烈雷的手掌已然要擒住姜恒的脖颈! 手上提前稍收了几分力,罗烈雷毕竟只是想教训教训后辈,犯不着下杀手。 但令他未曾想到的是,他的爪间竟没抓住对方丝毫衣角,眼前之人居然是个幻影! “罗长老小心!” 王海在后看得真切,那‘赵大勇’一分为二,前虚后实,罗烈雷的背部还未设防。 嘭! 只见一蓝袍人影宛若断线的风筝,飘飘然落于地面。 仅是一招! 王海眼见罗烈雷及时撑起护盾术法,随后便被朴实无华的一掌打飞。 他二人实力相差无几,王海这会儿哪还有战意? 不曾想伏丹子竟是打了眼,收了个老妖怪入门。 王海疯狂退后,手上捏出一道传音符,他和罗烈雷都能死,但伏丹谷不可被这外人所害,他要将此事告知谷主。 手上灵力闪动之际,数十道星光般的叶片悬于王海四周将其身形封住,一道绿色长影“啪嗒”一声,抽在了这位矮个长老的右手腕。 吃痛之下,王海却并未松手,即使灵力运转被打断了,他仍然死死捏着传音符。 他知道,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能把消息传出去。 “二位倒是有点意思。” 两人的小动作,姜恒自是看在眼里,如若不然,他恐怕已造下了杀孽。 姜恒此刻本想收招与前辈们好好交谈一番,奈何神识感应中又多了一人。 不再犹豫,姜恒动作加快,木藤术“咻”的窜出,将王海长老捆了个结结实实。 许是受荀飞沉早期捆绑艺术的影响,姜恒下意识便将长老缠得有些羞耻,木藤的一端还堵进了男人的嘴。 为了方便行事,罗烈雷长老也获得了同样的待遇,二人宛若双胞胎一般,被姜恒束缚住提进了屋。 合上门,姜恒在屋内找了半天没发现合适放人之处,干脆将二人塞进了床底。 时间掐得刚刚好,当姜恒把护腕和内甲收进储物袋后,屋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晚辈许俊才,前来拜见丹云师叔!” “咳,许兄?进来吧。” 床底的空隙着实有些大,姜恒把被子拉下一半才堪堪遮住。 “吱嘎”一声,许俊才推门而入,拱手行礼,“见过丹云师叔。” “哎呀,许兄,你是我大勇的恩人呐!何必如此。” 姜恒上前将许俊才迎至厅中桌前,为其倒了一杯茶水,招呼着一同坐下。 “谢师叔!” 许俊才礼节倒是看得重,与姜恒各论各的。 “许兄此番找我是?”姜恒实在想不通,自己今夜怎么这么跑火,接二连三来人。 “听闻师叔近日在师祖身边学习丹道,晚辈不才,平日里听完讲学也做了些整理。” 许俊才一边说着,手摸向了腰间的储物袋,他没想到这一动作差点让自己横死当场。 右眉微挑,姜恒表面未有太大动作,暗里却是调动灵力,随时可以将这炼气八层的小侄儿灭杀。 “师叔,这是丹学注解、这是药草辨析、这是...” “...” 从头到尾,足足九本,都是许俊才根据平时师祖或者长老所授,总结归纳的要点和他个人的一些实践心得。 “许兄这是?” 姜恒心中跑过神兽。 到底谁才是带恶人?! 是自己才对吧! 杀了人家哥哥,现在还寻思着怎么将弟弟送下去。 结果这许俊才特意跑一趟来送一些无价之宝? “师叔能得师祖看重,自是天资聪慧,晚辈今夜来访确有私心,望师叔他日学问精进之际可指点晚辈一二。” 许俊才颔首致意。 “没了?” 姜恒痛惜,这干脆给你搬一三好学生奖算了,知不知道你面前是谁啊?! 是怀里还揣着你哥尸身的凶手啊!! 要疯了!! “噢,对,刘婶今日与我说很是挂念师叔,她担心师叔近日费心学习伤了身子,明日还劳烦师叔去一趟西苑,刘婶想下厨为师叔做些小菜。” 许俊才其实是有些羡慕‘赵大勇’的,一入谷便成了谷主的关门弟子,在外更是有亲友的挂念。 唉,也不知道兄长现在何处? “行,我记下了,明晚就去。” 姜恒是真的无语了,内心充斥着罪恶感,人渣竟是自己? 许俊才微微一笑,便准备出门。 奈何扫见床铺的被子搭在地上,出于热心,他迈步上前。 “你干嘛?!” 下意识出声,姜恒的声音有些凶厉。 “呃,晚辈见师叔床褥弄脏了些许,想替师叔收拾一番换套新的。”许俊才有些无辜。 姜恒挠头尬笑,以理服人,“不不不,许兄,你着相了!” “师父有言,炼丹一途实为炼心,心静则嘈杂尽去,污尘尽消。” “床褥所谓,遮身供暖,然当下时至腊月,我辈修士当冷热自知,冷则炼体以驱寒,热则静神以清心,无关乎褥盖于床或蔽于地乎。” 许俊才闻言,脸上一喜,心中思绪波澜起伏,激动倾身,“多谢师叔指点,晚辈自当内省自身,以养心正道。” “嗯~”姜恒煞有其事地点头,“善。” 开玩笑,文科生搞不定你? 阅读理解了解一下。 许俊才耐不住性子便想回去专研师叔的话,当即拱手,“天色已晚,师叔还请早些休息,晚辈先行告退。” “去吧~”好侄儿~ 后半句是姜恒在心里说的,至此他完全失去了杀许俊才的欲望。 做人好难,做仇人的师叔更难! 不多时,待姜恒确定许俊才走远后,将二位长老从床底拉了出来。 不好! 姜恒先前修为刚解封,出手没轻没重的,而后匆匆以木藤术牢牢束缚二人,这会儿罗王两位长老已然陷入了窒息昏迷之中,身子更是被勒出了数道青紫血痕。 “不要,二位,求求你们不要死!” 姜恒解开木藤,单膝跪地,想从储物袋中掏大赤丹。 可这大赤丹在岷子镇救济民众时已然用尽,升级版的也被他磕光了。 有用总比没用好,还有点小赤丹,先凑合吧! 姜恒动作迅速,给二人分别塞了两颗小赤丹,并辅之以灵力帮二人将丹丸吞服化开。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尊老爱幼 “呼~呼~” 两个男人发出厚重的喘息声。 罗王两位长老面色红润,双眼惊恐,两手捂着下身,大腿并拢,膝盖夹紧,不断地往后退。 “你们还能退到哪去?”姜恒时不时轻笑一声,缓缓向前。 对面两人的背紧紧抵着床沿,若是尚有力气,定然还会往床上缩。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如此羞辱我们二人?!” “你,你不要过来啊!!” 姜恒桀桀怪笑,摸着后颈,眼中露着玩味之色,“二位要是再不去茅厕,怕真的要丢脸了。” 咕噜~ 咕噜~ 腹中肠胃蠕动异响接连响起,二人终是屈辱地低下了头,趴在地上向着茅厕蹒跚而行。 一个时辰后,罗烈雷和王海就像两个受气的小媳妇,重新缩在床前,屁股着地。 “二位,我赵大勇真的不是不敬前辈,实在。。”姜恒想详细解释一番。 却不想两人接连伏地。 “我二人先前不知前辈真身,多有造次,还请前辈饶恕!” “前辈,我们并无恶意!” 罗王想着先故作姿态,待成功出去后,通知伏丹子再做打算。 “啪!” 姜恒又是一鞭抽打在床上,好啊,你们这是想卧薪尝胆! “我告诉你们,我手里是有玄影石的,二位的所作所为可是被我分别录制了好几份!尤其是你们去如厕的过程!” 人工剪辑了解一下,哼,自己的境界压制连渡劫都看不出,任谁看他姜恒都是个普通人,到时候事情发酵,舆论倾向谁还真不一定。 有师父和没师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姜恒这两天在伏丹子的指导下,了解到了许多修士圈的常识和小技巧。 “你!”“!!” “所以,出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二位自己掂量清楚!” “你们放心,我赵大勇对神魂起誓绝对不会做祸害伏丹谷的事!” 就这样,在姜恒的淫威言誓之下,罗王两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毕竟,要留清白在人间嘛。 送走长老们后,姜恒静心练功,不过许是他到了紫府期,建木长春功对他的裨益已然不大了。 “该是试试这玄乎的道一曜典了。” 其实前些时日,姜恒已然是将功法完整的研读了几遍,这让他对功法的等阶划分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地阶上品的《道一曜典》光是术法就有五个,分别为爆发招式的曜阳指、延绵气息的归元功、护体防守的御玄决、可斩邪祟的道一剑、身法灵动的逐星追月。 甚至还有名为正道剑气决的详尽战技,在内有剑招剑式、御剑术等等。 而除去术法战技篇外,功法内的通灵感应篇还对灵气运化方面做了详尽阐述。 地阶功法,恐怖如斯! “也不知建木通天诀的详本如何?” 姜恒其实挺想把建木长春功的碎片凑齐,合成建木通天诀,毕竟星叶、木藤术、长春功都挺实用的。 不像《苍云真法》,现在也就幻雾术能被自己偶尔耍耍,流沙术完全用不上。 顺着新的灵力脉络,姜恒毫无阻碍的搭建了属于道一曜典的运气周天。 但第一次嘛,总是会有些生涩,仅是完成一个周天,窗外已是白皙茫茫。 该赶早课了。 姜恒恢复修为后的第一天:白天学习、下课鸽了丹尘师兄去西苑看望刘婶等乡亲、晚上看师侄的笔记并练功。 第二天:白天学习、下课和丹尘师兄摘果子、晚上看师侄的笔记并练功。 第三天:白天学习、下课被师侄找来所以鸽了丹尘师兄。 “许兄,怎么了?” “师叔前些日的教导,晚辈颇有收获,想与师叔进一步探讨。” “好啊。” “...” 两人探讨了半夜的学问。 第四天:同第二天。 第五天:同第三天。 ... 如此,过了一个月,月底罗烈雷和王海承伏丹子之令带着纳灵液助‘赵大勇’入炼气。 而姜恒这才了解到,在伏丹谷内,所谓锻体和炼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因为伏丹谷不差纳灵液。 伏丹子的原话是说,丹者重于神,神思壮大则体魄强劲,学者以身为基,唯自勤尔。 所以,在谷内,只要你能成功觉醒灵根,那就先入炼气再说,至于之后强身健体什么的自己练去。 这种情况,没功法也不打紧,长老会帮忙引导。 当然,纳灵液姜恒没要,他从两位和善的长老那要到了药方。 纳灵液,一锅炖不下,原料含:天麻草、银翘花、沉气葵、灵砂果、紫基叶、升灵草。 以伏丹子的成就,熬一锅怕是够十来个人用。 另外,姜恒还发现,《九窍玲珑决》中固元丹、青灵丹、补气丸、避毒丹、破障丹的所有药材在谷内都有。 当真是个宝地! 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立刻炼丹,既然有系统化理论化的学习过程,自然是要先把知识面的短板补齐,待到实践环节,有师父指导,想必能更加得心应手。 第三十一天: 师父的测试小课堂。 问:“补气丸的材料及炼制过程是?” 答:“材料是:天麻草、沉气葵、黄叶、木元叶;天麻草碾碎、沉气葵烘干、两叶过水温热,叶水以小火蒸一刻钟,后置入草葵,转炉内大火一炷香,中火三刻,小火收尾。” 问:“净水草的辨析及功效是?” 答:“净水草,根呈须状,浅青,长约一掌,茎呈方柱形,淡灰绿,有纵棱,节间一指,长三指,气微,甘味淡;可解水火之毒,祛湿热,养肝肾之气。” 问:“...” 答:“...” “不错,云儿,诸般理论想来你已有所成,既如此,为师今日正式将功法传授给你。” 伏丹子很是欣慰,要不是手上还得维持炼丹,他怕是要抚须大笑。 这徒弟比之前那些可要好太多了! “谢过师父!” 姜恒行礼致意,而后憨笑,“这一切都是师父的功劳。” “非也,实乃汝根慧也。” 伏丹子轻笑摇头,将所修功法口述给后者。 令姜恒诧异的是,这一下,就传了两门。 原来伏丹子旧时偶得了一本玄阶中品的功法《晖木药经》,后因其开宗立派,发现善良淳朴者慧根稍有偏差,便将练得百年的功法结合自身感悟简化成了黄阶中品的功法《伏丹道》。 前者除心法外,有三门术法在内,分为:丹韵、灵淬、温养术。 丹韵:炼丹如炼人,丹成则反哺自身,壮其神魂,大成者可以神魂之力造韵虚幻境(以神魂引人入虚境,可跨距离交流) 姜恒当即好家伙,梦回前世直接整个虚拟会议岂不是美滋滋。 灵淬:以特殊运气手法,以灵力淬炼灵药,可小幅缩短药草成长周期。 温养术:以法诀驱动灵力与外物搭建联系,纳物为己用。 而在后者中,伏丹子保留了丹韵,另一门术法则是擒火。 擒火:以法诀驱动灵力强行与外物搭建联系,纳物为己用,多用以捕获兽火、灵火等。 想不到师父慈眉善目的,改招竟如此暴躁。 再回忆初见伏丹子的场景,姜恒算是懂了,老人家终是被时间磨平了棱角。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侄儿无了 第三十二天: 姜恒从罗王长老处得知,原来早些年宗门内是还有其他筑基修士的,都是伏丹子的亲传弟子。 只可惜那些亲传,有的奈不住炼丹的寂寞,去了俗世当大官; 还有的自诩天资不凡,宁愿废功重修也要去寻更高的成就; 更甚者,得伏丹子推荐去了南陆,听说现在本事高得很,可惜再也没回来过。 要知道,凡是能被收为亲传的,都会被伏丹子传以原版的《晖木药经》。 至于罗烈雷和王海,数十年前分属其余两个小宗门,只是没待多久,宗门就没落了。 沦为散修的两人先后遇到了伏丹子,因他们在炼丹方面也有所涉猎,便入宗当了长老。 两人打心里还是很感激谷主的。 不过由于近来十多年谷内事务都是他们操办,罗烈雷和王海心中对下边的弟子慢慢有了些傲气。 但这些时日在与姜恒联络感情后,他们上位者的情绪已然消失殆尽。 第三十三天: 姜恒在长老们的帮助下,晋升了炼气一层。 当天还有两位岷子镇乡民觉醒了灵根,成为了谷内的记名弟子。 若在伏丹子旗下还有诸多亲传的时候,名分划分倒是有许多。 可到现在,基本只有杂役弟子、记名弟子、正式弟子、长老、谷主。 伏丹谷的杂役弟子一般都是未能引动先天之气觉醒灵根的凡人,都是些心性尚佳,自愿拜入门下或无家可归的苦命人。 他们入门一段时间便会被授予相应丹药用以迈入锻体境。 伏丹子确实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寻得修仙大道,但该有的福利都是有的。 第三十四天: 在正式弟子当中最为出色的许俊才又来拜访姜恒了,两人促膝长谈,说了很多。 鉴于丹云子师叔已然步入炼气境界,许俊才连带着将自己修炼至炼气八层的一些心得也一并告知。 第三十五天: 许俊才当着姜恒的面,炼了三枚器丹,并将其赠予师叔。 第三十六天: 姜恒再次鸽了丹尘师兄,和师侄深入交流。 ... 第四十五天: 正值十二月末,天空中飘起了白絮,恰逢姜恒今日不用上课,许俊才邀请师叔于东峰问仙亭一同赏雪。 “俊才?来挺早啊~” 姜恒身着浅灰长袍,袍上九朵朱红色丹纹伴银丝镶边,腰系暗紫文锦带,脚踏黑缎云头靴。 他‘赵大勇’在这伏丹谷可是妥妥的红人了,这会儿绝不是睡过了头,实在是路上被丹尘师兄勾搭了一阵,耽误了些许,但索性没有晚点。 “晚辈先到是应该的,师叔倒是来早了。” 许俊才记得前几次约师叔,对方都是踩点到的,这次却提前了一炷香的工夫,“师叔休息得可好?昨夜那风属实有些大。” “挺好的,我已然不受外物影响了!” 姜恒轻笑,昨晚他已将御玄决和归元功初步掌握,当下神清气爽。 许俊才颔首,毫不做作,“师叔心境非凡!” 他每每与丹云子师叔交谈,必有所获,如今已然是炼气九层水平,迈入了炼气后期。 随后两人就丹学修为讨论了一番,直至口中有些干渴,二人才开始赏雪。 许俊才还奉上了西峰梨花精酿的好酒,两人各端一细口瓶,你来我往。 “师叔可还记得梨花的药性?” “考我?呵,梨花有诸般好,果可治热咳、润肺、解疮毒;花可美肤去粉刺;叶可治风寒;树皮可治结气。” 姜恒脱口而出,完了往口中兑了一口,“这酒当真香甜!” 许俊才佩服姜恒这点,尚在炼气境界便将诸多药理学识记得滚瓜烂熟,其间奥妙更是分析颇深。 炼气期确实可以开慧智神加强记忆,但幅度终究有限。 好比许俊才,他对于一些长篇大论的丹学至少得翻看个两三遍才能理解并记住。 殊不知姜恒是仗着紫府期神魂的强大,真过目不忘。 许俊才嘴上挂着淡笑,看向亭外,“师叔,你看这雪,远看翩翩翻飞,近看倒是有些飘然无力。” 说着,他神色浮现追忆之色,笑容消失不见,鼻间轻轻叹息。 “嗯?怎么突然这情绪就不高了?”姜恒扬眉,这看雪,不就是看那银装素裹碎雪纷纷吗? “昔年此日长兄相伴,今朝此时却是多愁。”许俊才眉头紧锁,望着银花天舞似在思索什么。 “咳。” 姜恒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总不好对侄儿说现在你的哥哥也一直在你身边,就在他兜里吧。 “师叔。”许俊才抿了抿嘴。 姜恒看出对方有话要说,顺着问去,“嗯?说说看?” “我,我可能把我兄长害死了。”许俊才眼中有些伤感,将“藏在”心里的事情告诉了他当下在谷内最为亲近的人。 【许俊良早在几年前便开始冲击紫府,奈何其先师灌体的灵力成就了他,也阻碍了他。 多番尝试下,不仅寻常丹药对他无用,连凉武阁同源的《盘龙典》也无所精进。 许俊良不说紫府,恐怕筑基后期大圆满都是遥遥无期。 在此状态下,许俊良在凉武阁的修炼资源被他的一个对头逐渐侵占。 无奈,他只得另谋他法,要么为宗门扬名,要么获得高品质的灵草。 良才两兄弟每年冬季都会相聚,去年,就此事,许俊良偶然与弟弟提了一嘴。 可偏偏就是这次,被许俊才给记下了,兄长待自己何其好,做弟弟的自然会想着能为长兄做点什么。 于是,今年十月,罗王两位长老从外得知的消息成了门内弟子脍炙人口的闲谈,许俊才便将其间天罗谷相关消息记得通透。 又过了一天,许俊才和师弟们本来是出山门来接待考人员,却撞见了着天罗谷道服立于马车之上的姜恒。 许俊才一眼认出服饰,遂一反往常,主动生事,顺带给姜恒扣了一顶大帽子。 许俊才当时是想把姜恒抓住,试探天罗谷杜穆的下落。 谁知,姜恒突然展现筑基中期修为,而这种种迹象都与两位长老所说的杜穆特征相符。 内心挣扎了多次后,许俊才心生恶胆,他甚至不停安慰自己,既然开了头,就继续做下去,为了兄长没关系的。 然而,自那次用千里传音符与大哥联系完后,便再无音讯。】 “师叔,我做人是不是很差啊~”许俊才看着雪景,竟是哭了起来。 姜恒吞咽了一口口水,堂堂一紫府,如坐针毡,捏着手指,也不知怎的安慰。 缘,当真妙不可言。 你许俊才唯一一次生起害人之心,就。。 唉~ 说实话,姜恒觉得两人都没有错。 谁错了? 这是个修仙的世界啊! 为求仙路,必须得争! 倘若是他姜恒,要是现在有个筑基揣着至宝什么的,他绝对会去找! 杀不杀人看情况,但这宝他一定会试着抢夺! 庭间二人无一人开口,静默的气氛足足维持了一刻钟。 “俊才啊,你看那!” 姜恒轻轻拍了拍趴在桌上的侄儿,指着那亭外一处枝丫上残存的雪瓣。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冬至春近,冬去春来,严寒之后便是暖冬,困苦之后是新的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毕竟,毕。。嗐~说不准你兄长追杀那杜穆跑得太远,此刻正在他乡望着在这同一片天之下的雪景。” 姜恒现在真的罪恶感拉满了,见许俊才的神色中有了些许波动,便又吟(chao)诗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俊才,成为你心目中所想的人物吧!” “呵,师叔,您当真才识渊博!”许俊才似乎被师叔的话点醒了,轻轻笑了笑。 “师叔,说句大不敬的,仅是一月半之余,您就从赵大勇变成了谷内亲传、学识优越的丹云子!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相信这一前一后是同一个人!” “哈哈!!是吗?”姜恒大笑着,胸腔却是被堵住了。 许俊才,你可知你面前这人,从始至终,无论‘赵大勇’,还是丹云子,又或天罗谷杜穆,都是他姜恒啊! ... 一个时辰后,二人散步至宗门广场,相互道别。 “师叔,谢谢您的诗!” “诶,别谢了!那不是我的!但现在,送你了。” “...” 第四十七天: 许俊才心有所感,一日明通丹韵,入韵虚幻境。 第四十八天: 许俊才连破三层,入筑基,升为长老,谷内震惊,丹云子师叔上下扬名! 第四十九天: 姜恒见空中乍现一道深邃的幽紫色灵光,天被划出了一道沟壑。 同日,外界有消息传来,血虚洞遇袭,死了三位元婴,一位化神! 而据说,造成这一切的背后是个披肩散发,着一袭血色碎花裙,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 第五十天: 周边再现屠村惨案,罗烈雷、王海、许俊才率众弟子外出展开救援。 第五十一天: 杂役弟子敲响姜恒的屋门,“师叔!许长老战死了!”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我欲乘风送子归 姜恒平静地看着门外的弟子,可纵然那杂役弟子被师叔盯着,其慌乱的表情也未有改变。 “师父怎么说?” “师祖正欲收功,但恐怕还要些时日。” 消息是随长老外出的一位正式弟子带回来的,回谷之后,那人说完消息就昏死了过去,他骑着的灵马没过多久便无了声息。 “好,知道了,你去跟师父说一声,丹云子出去一趟。” 姜恒语气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杂役弟子不知道炼气一层的师叔这时出门是为了什么,但听完这话,他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是,师叔。” 目送弟子离开,姜恒合上门,回屋坐在了厅中桌前,昨日师侄出门前还来找过他,就坐在他所在的位置。 而那离别之语犹在耳畔,“师叔,侄儿明白了,善恶一念间,我选择守住心中的善,惩世间之恶!” “今时所成皆拜师叔昔日之恩,他日若师叔受人欺压,我许俊才必提剑相助,纵死无悔!” “师叔...” 姜恒苦笑,看着对桌的空寂似乎看到了那初升长老还未满五指之数的许俊才。 鼻间长哼出一口气,姜恒缓缓起身,走至衣柜前拉开门拿了件黑衣。 是刘婶给他缝制的劲装,非常合身。 “对不起,到死也没人告诉你。” 低喃一声,姜恒的脸幻化成一面部方长的模样,骨骼吱嘎做响了几声,将双肩撑的有些宽大。 “俊才,望你谅解。” 一袭黑衣由伏丹谷后山缓缓走出,临至大殿千米处,朝着伏丹子所在方向行大拜之礼,周身以《晖木药经》运转出紫府修为。 下一瞬,男子脚踏星月犹如黑龙出渊霎时就飞腾出了谷门。 门内余下的杂役弟子,以及西苑的岷子镇村民,此刻看着空中深邃的黑芒皆感觉有大事发生。 大殿后院,伏丹子才刚刚听完弟子的转述,便在神识感应中发现了异样。 老人愣了愣,随后摇头轻叹,“丹云,这又何必呢,哪怕你在外惹了天大的麻烦,做师父的还能不护着吗?” 那《晖木药经》的气息是不会错的。 伏丹子虽然诧异于弟子突然暴露出堪比自己的修为,但其间究竟为何他怎会不知? 姜恒转换了面容和体态,此去怕是要闹个痛快,闹到谁都会忽视伏丹谷的存在。 而这,无疑意味着,姜恒此去,不知何时返。 ...... 血色弥漫的山野竹林中,数十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横七竖八,已是没了气息。 数十丈长的土路被染成鲜红,一名妖娆女子行走其间,左右款摆,时不时扬起纤细的玉手拢了拢鬓角的发丝。 在她前进的方向上,此刻一片狼藉! 地面上不但丢弃着断剑残刀等利刃,还有残壁断肢以各种方式洒落在林间,两侧接连几根绿竹更是被懒腰斩断,只剩下半截。 清风拂过的竹林却是几近无声,而除了妖娆女子外,前方还有数十道落荒而逃的身影。 女子抿嘴一笑,媚眼如丝,仿若漫步在自家小院,望着不远处的一切尽是玩味儿之意。 身形顿住,女子足尖轻轻点地。 “轰”的一声巨响! 整个竹林微微一颤,漫天飘落青绿竹叶,以女子脚为中心,方圆百余米内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缝,飞快蔓延开来,一道又分为数道,越来越多,片刻间,就仿佛一张巨大的蛛网要将猎物牢牢困住。 地面开裂之下,数十上百根竹竿伴着“嘎吱”的哀鸣声倾倒在地,奔逃的人影更是接连瘫软在地,有的甚至双腿陷入了地缝之间,无法脱身。 “完了!” 这是所有人唯一的念头,这次恐怕除了提前回去报信的弟子外,他们全都要死在这! “哼!” 漠然的声音从众人前方响起,随后“咻”的一声,一道六七尺长的银芒划破天际,向着竹林内的女子飙射而去。 娇影眉头紧蹙,未敢强接,稍稍退后了一个身位,却见“叮”的一声,一柄银纹红缨长枪落地,插在她刚才所处之地前侧一米的位置。 “呵,就这?” 一袭黑衣男子缓缓踏步现出,两眼淡漠地盯着对面那女子,越过那些伤者时他竟是没有看一眼。 “你是谁?!” 那女子终是露了真容,月眉星眼,樱唇猩红,肌肤白皙胜雪,上身一件天蓝雾纱衫,内里一袭碎花丝边裙,腰缠指宽黑灰带,衬得胸前波澜壮阔,楚腰纤细。 此刻她妩媚的表情中掺杂了些许不耐,哪来的紫府修士,如此不讲理! 眸眼微眨,嘴角扬起,女子心思活泛,身躯扭动,一抹粉白呼之欲出,“道兄,别碍事好不好嘛~~” “欲坏我道心者,该死。” 男人欺身上前,银枪入手,就势一挑,飞沙走石之间,比之女子胸前更深的沟壑迅速延展,急剧直下。 “给脸不要脸!” 女子凌空侧跃,由腰间一抽,那黑灰细带居然是一长鞭法器,甩动之际,空中响起“啪”的几声。 随后,只见鞭器末梢攀附上枪杆,女子竟是要将对方的武器抽出。 “你死过吗?” 冰冷的声音淡淡传出,男子直接松手,任由长枪被敌人卷走。 “我要你死!” 女子落地高喝,眼中却是愈发凝重,对方连武器都不护的行为,令她有些忌惮。 铿 后招乍现,原身化作虚幻,姜恒于半空再次握枪,杆身一抖解除束缚,向着女子直直刺去。 这还没完,三五根粗壮木藤拔地而起,数十星叶接连蹿出,凌空一元钻虚影刺出。 女子此刻四方被封,分不清对手的招式哪些是虚哪些是实,但她修炼至紫府何怕同阶一战? 仅是瞬息之间,她凝神以驱动护体法盾。 随后以长鞭化解木藤,腰袋中飘出的玉碗对抗元钻,护体法盾硬抗星叶,胸口贴肤之处飞出一张金箔薄片迎上枪头。 嗤! 嗡! 叮! 铿! 重重攻势皆被拦下,女子嘴角高扬正欲嘲讽,却突然感受到致死的威胁。 原来刚才的接连攻势全都是虚招! 真正的杀招已然蓄势待发! 只见姜恒周身灵气疯狂涌动,一切狂躁的气息汇聚于一指,眼球般大小的旋涡在指尖若隐若现,令人胆寒。 咻! 女子眉心呈现一点赤红,被她毫不犹豫地化开,眨眼之际,肌肤充胀着嫣红。 下一刻,女子变作一缕血芒,夺路而逃,速度极快。 血遁术! 没有一丝丝犹豫,紫府之上神魂的危机感异常明显,她不知道男人凝练的那招是什么,她只知道,不逃她一定会死!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碧天溅血君慢行 “感受恐惧吧~” 右手比成枪状,姜恒随意向天一指,一粒光珠迅速升空,气息尽敛。 已在数百米外的女子在神识中感知到对方所为,没有丝毫庆幸,因为那种濒死感更近了。 咬破舌尖,手于左胸处一划,女子接连逼出两滴精血,爆发潜力,再次提速。 在姜恒古图的千米感知下,未及一息,女子便无影无踪,然而,紧跟着,他上空的玉珠悄无声息地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白线。 眺望而视,白线出现的同时,几千米外的碧天中多了一点红。 逐星追月运转,几个呼吸的工夫,姜恒处在了一大片血雾之中,眼前浮现一行墨迹。 “梅洛琦,紫府前期,血虚洞外事长老,青狼帮名誉供奉,目前状态:神魂泯灭尸骨残缺。” 原本艳丽的女子,此刻四肢尚在,腰间以上从腹部至头的血肉却是不见了踪影,宛若被一u形利器直接剜了去。 姜恒随手一招,将残骸及储物袋一并收起。 紧接着所有灵石汇聚一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耗。 古图解封进度:849、848、847... ... 1 0 探测范围提至方圆两千米。 新的进度出现,可刹那间又被填满。 探测范围提至方圆三千米。 “好一个血虚洞青狼帮,先是小荷,后是我的好师侄,再是我伏丹谷内英杰,当真欺我太甚。” 姜恒平静自语,再次开口,“别急,还没完。” “一月一,血花杀,春风未来渡离人,浸染长空送子归!” 银枪斜握,黑衣凛然。 “俊才,一路走好!” “裘六,筑基后期大圆满,青狼帮灰堂堂主,位于西北二千七百五十米,目前状态极佳。” ... “裘六...目前状态:腰骨碎裂断双臂,死” “寇文林,炼气九层,青狼帮灰堂堂众,位于东北九百八十米,目前状态极佳。” ... “寇文林...目前状态:身断七块,死” “张...” “林...” ... 鸿蒙古图,此刻宛若死亡笔记,刚被标注的人名未过多久便会死去。 而随着人死的越多,遗留的灵石又为后者奠定了黄泉路的席位。 探测范围提至方圆四千米。 探测范围提... ... ...... 青狼帮一处隐蔽的据地 砰! “怎么回事?!” 一掌将身前一丈高的实心大理石台拍成了粉末状,时任血虚洞首席外事长老的方岩光都快疯了。 “我哪知道?”青狼帮帮主甄兆海耸肩轻笑,打了个哈欠。 脸长额宽,留着短须,身穿一袭黑锦道服的方岩光双眼怒睁。 他闪身至甄兆海前,拎着这甄大帮主的衣领往上提了提,“你给我认真点!知不知道这短短几日宗门多年的底蕴被耗了大半!” 甄兆海微微挑眉,盯着长老的手臂,眼中闪过寒芒。 他单手甩开对方,凝声呵斥,“如不是你们要炼那太阴,何以至此!” “你!”方岩光眼睛眯起。 甄兆海大大咧咧地往自个的宝位一坐,“呵,难道不是你假借我的名义,和尚飞他们说道?” “那是洞主的命令!” 方岩光厉声回应,“我只是没想到那尚飞闷不做声,擅自行阵法之事而不上报! 我更没想到继强闯本部的那个女娃后,还有人敢大型屠杀我们的人!” 尚飞魂牌破裂,赤堂一众消失大半,栖娘山的尸骸千百,随后一身具太阴之力的女孩出现,血虚洞的人怎会不知? 他方岩光想的很简单,既然事实已经证明了太阴之体可成,且其强大更是肉眼可见。 那当然要立刻开展第二波筹备。 而且这次直接由血虚洞的紫府期修士领头,定能保证万无一失。 谁知,半路杀出个神秘人! 眼下青狼帮在外的人手已经死了大半,堂主继尚飞之后现在又少了两位。 就连紫府的梅洛琦和丘长森也送了命。 可更令人气愤的是,零散传回的消息,拼凑一处,竟然只知道凶手穿着黑衣,持着银枪! “报!” 一名帮众仓促跑进大厅,单膝跪地,拱手垂头,“帮主,长老,不好了!” “凉武阁历练修士在沧岚岭大肆屠杀本帮白堂堂众!” “什么?!”方岩光气极,隔空一掌将那报信之人打得血肉飞溅。 甄兆海微微蹙眉,正欲开口,却心有所感。 掌中现出传音符,只见其上灵光一闪,甄兆海瞳孔微缩,猛地站起,“什么?!” 半晌,方岩光见甄兆海传讯完毕,连忙追问,“又有何事?!” “一刻钟前,柴仁峰在外伤了凉武阁弟子。” 甄兆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柴仁峰是白堂堂主,正是因为柴仁峰的出手,使得沧岚岭的帮众被人围杀。 可是柴仁峰在一个时辰前就死了啊! 一个死人怎么去伤凉武阁之人? “这,这不对啊!”方岩光也察觉到了异样,柴仁峰的魂牌早就碎了,“等等,被伤?他们没死人?谁救的?” “许俊良,岁数三十有余。”甄兆海捏着下巴,神色不太好,“据凉武阁内的暗线说,许俊良两个多月前便离宗了,当时修为还在筑基后期。” 方岩光一脸狐疑,“筑基后期?” 不管那柴仁峰是真是假,修为都应该是筑基后期大圆满,否则任谁都可轻易识破。 “这事有问题!”方岩光觉得,定是凉武阁知晓了青狼帮在外遭人打击,想趁机插一刀。 “他现在可是紫府前期,关键是,你知道许俊良离宗干嘛去了吗?”甄兆海没有着急否定。 “我的人说,许俊良假借外采历练为由,出门前却是带了张画像。” “画像?天罗谷杜穆那张?!” 方岩光听闻,眼放亮光,“这许俊良定有奇遇!” 怪不得凉武阁直接撕破脸,这是要为许俊良立威啊! 对方短短两月,便从筑基后期跨入紫府前期,假以时日必能成婴化神。 不到半百的紫府啊! “不行,此等妖孽不可让其成长起来! 我这就通报洞内,以沧岚岭之事为由,请元婴长老斩杀此子! 还。。” 嘭! 甄兆海如同身临寒渊,脚踩冥泉。 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话还未说完的方岩光炸成了肉沫! 是谁?! 他二人可都是紫府中期啊! 连人都未看到,连反应都来不及,人就没了!! 随即,西北向岩壁上的一个微细圆孔吸引了甄兆海的注意。 攻势是从那来的? 灵力涌动汇入双眼,甄兆海目力提升,透过圆洞向外凝望。 一面部方长双肩宽大的黑衣男子浮空而立,右掌比出拇指和食指抵在其面前。 又见男子对着食指指尖轻轻地吹了口气,随后一双淡漠的眼眸与甄兆海的视线相对。 青狼帮帮主依稀能从对方的唇角变化判断出言语。 那人仅说了三个字,“帅不帅?” (本章完) 第五十章 祸水东引 “许俊良?!” 内线提供的外貌描述非常清楚,甄兆海已然明白黑衣来历。 但这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 现在关键的是,对方不仅有能避开神识感应范围远距离攻杀的手段,还有能以紫府前期越阶斩杀紫府中期的诡异招式! 甄兆海不相信对方能够连续两次使出同等水平的攻击,先下手为强! 可仅是这一念头刚一出现,他便清晰地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锁定了。 身形一顿,甄兆海瞳孔猛缩,那是多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青狼帮的功法《蚀魂经》中有三式术法:血咒、咒杀、采补。 血咒,以目标气息为引,进行定位追踪; 咒杀,在血咒基础上对目标神魂造成伤害,最大范围可达四里。 甄兆海可以肯定,自己被血咒和咒杀锁定了! 姑且先不说对方为什么会本门功法,甄兆海惊恐的是,他连对方的面都未曾见过,怎会有气息残存物若入他人手中! 仅仅一息之间,甄兆海已然没了任何先手的欲望,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有一股令他神魂为之一颤的危机感在他脑海心头涌动! 喉咙吞咽,甄兆海机械性地抬头,那是怎样绚烂的画面啊? 黑衣男子以莫名的猩红液体凝练成长弓模样,银枪为箭搭在前者之上;右手指尖凝聚深邃的白色光洙,浅浅没入枪杆;周身充斥着狂乱的灵力风暴、搅动着暴虐的血色触肢。 无形的弦被拉动。 下一刻,甄兆海的眼中便只有裹挟着红缨的矛头。 他没能去思考有多快,因为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叮 嘭! 这个掩藏在山坳之中的据点,伴随着一声锋鸣,荦确的山石四裂,厚实的石壁坍塌。 烟尘缭绕间,只听“咻”的一声,银枪穿透迷障飞回了姜恒手中。 将矛头挂着的储物袋收起,姜恒极速远遁。 甄兆海没有弄错,姜恒确实学了《蚀魂经》。 不仅如此,姜恒还得到了凉武阁的《盘龙典》以及血虚洞的《烟罗宝录》。 向凉武阁挑事的柴仁峰是他,救下凉武阁弟子的许俊良也是他! 这一切,都是为了拿到各门的功法! 姜恒也说不清他为何能同时掌握各类功法,只当自己体质特殊。 当这一特殊体质配合千幻术的改容换面以及鸿蒙古图的气息遮掩时,他可以是除了姜恒以外的任何人。 起初姜恒学《蚀魂经》,一是由于功法等级才黄阶,以他现在的状态一个时辰便能掌握;二是因为血咒特殊的追踪效应。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掌握血咒和咒杀时,他可以从鸿蒙古图的寻人定位中获得目标的一丝气息! 单单这样还算不得恐怖,远距离的咒杀需要神魂之力,而姜恒的神魂才堪堪紫府前期。 但加上《道一曜典》中锁定神魂、无视距离的蓄势爆发技曜阳指,那就大不一样了。 以浴血强化,长春功迅速持续充能,曜阳指蓄力,血咒和咒杀作为诱导弹定位。 嗯,姜恒从梅洛琦和丘长森那得到了充足的兽血,让他得以重启浴血。 “唉,可惜咒杀的范围太小了,才四里。” 姜恒轻叹,之前杀人所得的灵石全被他霍霍光了。 今日姜恒的屠戮战绩有:紫府四位、筑基五位、炼气四百。 是的,炼气有些多,毕竟血虚洞也是个不小的宗门。 总而言之,在外落单的都被姜恒收了,现在就等事情进一步发酵。 他要藏在暗中,观测血虚洞和凉武阁的动向,若没人对伏丹谷出手还好说,若有,那就怪不得他了。 “先把烟罗宝录给学会吧。” 姜恒眼睛微眯,今日他也有救下一些村子,可稍一打听,那些村民们只知青狼帮坏,却高呼血虚洞的好。 他这才知道,在他眼中同源的一洞一帮,在很多消息渠道不充足的人看来,二者完全是分开甚至是敌对的! 毕竟别人又没有鸿蒙古图。 “只能说功法改得太好。”姜恒再次查探起所获功法。 《烟罗宝录》,玄阶中品全属性功法,内含术法:染烟决、罗天术、融宝。 染烟决,对目标气息或躯体进行标记,可凭灵力将标记引爆; 罗天术,可对已标记的目标进行定位追踪,最大范围五里; 融宝,以天材地宝于体内熔炼,强化己身。 在姜恒看来,这和《蚀魂经》中的术法,完全大同小异,只是功效和方向上的诠释和上限不同。 后者中的术法采补,是强行剥夺生灵血肉强化自身。 但无论融宝还是采补,由于一次性吸纳太多外来物会使得体内灵气驳杂、血肉排斥,二者施术都有一定的时间间隔,在间隔期内术者需不断剥离杂质。 姜恒自省,“这套战术只能强杀紫府中期,再往上就容易暴毙了。” 其实甄兆海猜的没错,倘若他能与姜恒近身一战,谁生谁死还真犹未可知。 奈何姜恒打了个时间差,当他对着手指吹气的时候,甄兆海以为他是收招,实际上那是下一击的起势。 眼见不一定为真! 至于姜恒最后将曜阳指威能融入银纹分光枪的手段,归功于上品法器与凉武阁术法配合的效果。 同时也是许俊良早先对姜恒使出的手段,崩山击! 爆发性战斗术法,可将灵气进一步压缩并注入特定目标进行强化。 另外,当初许俊良的功法及其内术法姜恒也明白了。 《盘龙典》,玄阶中品,主水土属性功法,内含术法:游龙、抱守决。 游龙,以特殊灵力附加双腿,提升身法速度; 抱守决,于己盘息内敛、稳固境界,于外撑起护盾可防神魂攻击、术法攻击。 “既然如此,去沧岚岭溜达溜达好了。” 肌肤波动,骨骼分合,姜恒又变了一副模样,“再换套青狼帮的衣服好了。”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黑,炼气八层的‘金建安’立于一处湖泊前,对着湖水不停地观察自己的面貌身段。 男人眉粗眼大,鼻梁微塌,脸庞圆润,体态宽盘,外套青衫内里白衬,镂空金丝甲,流纹木藤带,方头黑布靴。 “完美,那就挑个幸运儿吧~” 姜恒右手打着响指,诡异血光将眼前的一行墨迹紧紧包围。 与此同时,三里外的一处紫青宝塔之中,诸般声音响起。 “敌袭!” “师弟?!可恶,是青狼帮的咒杀术!” “还有劳师妹在此照看吴师弟,其余人随为兄杀!” “沧岚岭内所有青狼帮众今夜有死无生!!”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狼爹认干娘 弯月当空,沉寂无风,灌木丛林敞着怀迎客,长叶粗枝“沙沙”做响。 嘀嗒 嘀嗒 叶尖被雨露打压,高昂的姿态低垂了头,这片望不到尽头的丛林被细雨眷顾,不知是否为了洗去那来者身上的血污。 雨丝连绵细若针,玉露淅沥软如线,些许若在土间的,零散溅起,更为细微的小水珠却是不再垂落,各自集结成雾。 沙沙 啪嗒 ‘小荷,你还好吧?’ ‘嗯,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先先歇着,姐姐来溜他们。’ “好~” 一个穿着赤红薄衫裙,年纪约莫八九岁的少女小跑在丛林间,双唇诡异地发出两种声响。 齐肩的长发很是随意,眼神有些冷冽,眉头时不时蹙起。 她自闯了血虚洞后,便受了不轻的伤。 神魂内的一大一小已是达成了约定,当然或许说是羁绊更为准确,都是为了复仇。 余绣娘指导王小荷修炼,让王小荷可以亲手杀尽幕后黑手; 王小荷给予余绣娘自由,让余绣娘可以借她身躯杀肖敬清。 太阴之体着实恐怖,修的不单是灵力,还有太阴之力! 仅从功法中辨析出灵力运转方式,王小荷便能以太阴之力施展术法。 血虚洞一役,纯粹是小荷自己做的,余绣娘完全没有插手! 与外界所传有些出入,她不仅斩化神一位,还重伤了一位,重伤那位正是血虚洞洞主。 但因此王小荷的神魂也遭受对方撕扯,当下非常虚弱,正在借着心火温养。 至于元婴期的,她杀了三人,废了五人。 可血虚洞的底蕴当真令人惊骇,后五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重回元婴期不说,甚至隐隐有突破化神的倾向。 余绣娘能够看出,这五人用的邪门方式,对他们各自的肉体伤害都非常大,恐怕已是被当做了死士。 眼下在女孩身后追赶的六人便包括了那几位,余下一位仅元婴前期。 血虚洞应当是打着要将女孩神魂剿灭、把其躯体带回宗门的主意。 如不是体内的太阴之力在先前战斗中消耗殆尽,余绣娘定能将来人一并斩杀。 现在一路遁至此间丛林,余绣娘接手后,对容貌和气息都做了改变。 那些人要是不费些工夫,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她们。 ...... “呜~~!” 一只皮毛顺滑四肢健硕的白狼,正龇牙咧嘴瞪着对面的大蛇。 “嘶!” 然而大蛇完全不虚,时不时吐出信子,身躯更是毫不遮掩的树丛间扭动盘旋,纵是如此,在外立着的蛇头躯干也足有十米长。 汪!本狼可不怕你! 白狼正是失踪多天的银月狼,在秘地中,它与第二狼奴各自逃窜,后被人一路追赶,迫不得已向西奔逃。 它这段时间可着实是受了不少苦,斗地熊战天鹰,几月下来大大小小的厮杀不下百次。 它非常委屈,再也没有姜恒一般的好大儿出现,再也享受不到被人刷毛按摩的舒畅,再也尝不到美味的大赤丹了。 无他,姜恒死了! 是的,它从秘地出来那天,眼见小金人拎了个土钟上天抗雷劫,活不成了。 至于第二狼奴整出的闹剧,它也从一些人类修士那听到。 随他去吧,反正姜恒没了。 许是因为姜恒的原因,银月狼一路上碰到人类修士都是竭力避开,修为高的打不过,修为低的它也不想伤着。 实在是碰到有不知趣的低阶修士围攻找茬,它也就是恐吓吓唬、再不济就是打成半死。 直接打死是干不来的,那样它会不由自主的脑部姜恒被人锤爆脑袋的场景。 这样会做噩梦的。 在野外,睡眠时间可以精简,但睡眠质量必须高! 这是一只银月狼总结出来的经验。 现在与它相对的这条大蛇,当真有些霸道了。 银月狼好不容易在这堕仙林中圈了一小块地,还没一周,就被蛇盯上了。 这蛇长得还丑,棕灰带黄的模样,要是其闭上眼盘起,银月狼认为那家伙和它自己排泄出来的一坨没什么区别,大点了不起吗? “嘶!” 此刻,灰蛇的蛇头向前一伸,信子吐得更长;银月狼的身子向下微沉,牙齿露的更多。 二者都在试探,毕竟林间又不是只有它们俩,一旦生死搏杀,恐怕胜者也会落入后来者的腹中。 “嗷!” 丑蛇,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滚回去,狼爷乏了! “嘶!” 蠢狼,把地界让出一半!随你怎么休息! “嗷!!” 银月狼身子再次下沉,它奶奶的,什么蛇皮东西,本狼可不蠢! 有一就有二,自己的地盘还没打出个胜负,凭什么让? 咻 银月狼动了,身躯缩小,凌空飞跃,毛发间不断向外涌动银色光梭。 雨还在下,但蛇头附近的方圆五米中,雨水被白狼的银波改变了落向,由竖变横,一同朝着蛇眼袭去。 灰蛇眸中闪过轻蔑之意,正欲闭眼以蛇尾鞭笞那不知好歹的狼狗。 然而,伴随着东南丛林的一声沙沙响。 一蛇一狼皆身形僵直,气息尽敛,接连伏地,肢臂颤抖。 它们万万没想到,竟有大恐怖悄然临近此地。 唰 几瓣外扬的宽肥绿叶被一只小手拨开,随后从林间迈出一红裙少女。 仅仅一米有余的身高,却是让蛇狼大气都不敢出。 灰蛇眼珠转动,对着白狼眼神交流。 蠢狼,你快跑啊! 银月狼翻了个白眼。 谁蠢谁先跑! 这小女孩肯定是修炼多年的老妖怪,将气息压制得这么低,要么想干坏事,要么干完了坏事在跑路! 对方若是离得远,当真是感受不到丝毫的波动。 但现在人蛇狼都在这堪堪几米的范围内,作为妖兽的后两者自然还是能感受到女孩身上那不属于元婴期的骇人气息。 “咦?” 双唇触之即分,女孩看都未看灰蛇,径直望向白狼。 女孩眼睛一眨一眨的,给银月狼的感觉却如同一只逐渐逼迫它脖颈的大手,窒息感越发深沉。 若是姜恒在这,定能发现银月狼的表情和哈士奇瞪眼的表情包如出一辙。 蛇眼有些雀跃,灰蛇向着白狼传递信息,嘿嘿,蠢狼,你完了! “那个,小狼,你认识姜恒吗?” 余绣娘和王小荷在血虚洞闹腾的时候,有注意到一些画像,在其上,左边是姜恒的,右边是白狼的。 银月狼何其聪慧,女前辈在提到‘姜恒’二字时,毫无恶意,这波梭哈赌上! “歘”的一声,银月狼猛地站起,“汪!汪!汪!” 本狼是姜恒的宠物!本狼是姜恒的宠物!本狼是姜恒的宠物! 见多识广的余绣娘居然一下便听懂了,“还真认识!” 体内的王小荷也是有些意外,细细端详了一眼白狼模样,‘好可爱啊~’ ‘嘻嘻,小荷,你和你恒哥哥的因果还真是连绵不断啊’ 余绣娘于内调侃了一句,于外轻轻一跃,坐落在银月狼背部,“叫句干娘听听!” “汪(niang)~~!” 没有丝毫犹豫,银月狼机智过人,“汪~~~。。” 干娘,那灰蛇欺负小白,小白委屈~~~。。 “原来你叫小白啊?” 女孩眉眼一挑,嘴角一扬,“被欺负了?这还不简单。” 灰蛇瞳孔急剧缩成一个黑点,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嘶!!” 狼爷!狼爷!小灰灰错了!狼爷他娘!不要啊! 可是说再多也是无用,如今的余绣娘可不是什么善人。 女孩笑颜如花,雨仿佛在这一瞬静止了,方圆百米间,唯有她轻轻扬起右手的动作。 三指握拳,拇指与中指捏起。 “啪嗒” 一个响指过后,雨继续下,然而原本灰蛇所在之处,唯有一摊红。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正道的光 “嘿嘿,小娘子,这儿就这么大,你还想跑到哪去?” 姜恒一脸淫邪,搓着手,时不时扯动一下青衫。 “你,你不要过来!” 一袭彩蓝紫绒缎裙的女子,瘫坐在地,不停地向后挪动。 只见其发丝有些糟乱,杏眼中皆是惊慌失措之意,一柄两侧开刃的三尺银剑跌落身侧。 筑基中期的甘梦菲怎么也想不通,这不用催动就能够防御紫府期以下攻击的上品法器南星玄塔,竟被人随意的闯了进来。 玄塔的禁制只能放任掌握宗门功法的人出入,否则就算是紫府修士也无法入内。 可偏偏眼前这个丑陋肥胖的青狼帮帮众例外! “前辈!若要执意为之,就不怕我凉武阁长老将青狼帮屠尽吗?!”甘梦菲又往后退了些,搬出宗门试图自保,她是万不想被对方玷污的。 “呵,青狼帮?!” 姜恒止住脚步,俯身凑近,脑袋离对方仅仅一寸,连女子仓促的鼻息都能感受得到。 瞪着大眼,姜恒堆起脸上的肥肉,阴笑着,“呵呵,你莫不是以为我金建安背后只有青狼帮?!” “实话告诉你吧,本帮背靠血虚洞,别说你凉武阁,就是玄阳楼广元宗,老子都不带怕的!” 说罢,姜恒直接将青衫外的护甲扯掉,衣领又放开了一些,双手呈爪悬空握了握,“你就从。。” “畜生!放开我师姐!”一面色虚弱的男子蹒跚靠近,正是姜恒早先挑中的幸运儿吴师弟。 “怎么,想一起?”姜恒说这话时,暗里真想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奈何为了演戏,他只能心口不一。 “你?!”吴师弟苍白的脸庞瞬间胀红,偷偷瞥了一眼依在地上的师姐,喉咙咽了咽。 “师弟!” 甘梦菲有些气恼,明明吴师弟可以蹭着她吸引贼人注意的时候尝试脱身,一旦逃脱以传音符通讯向其余同门呼救,或许二人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吴师弟居然如此不堪! “哈哈!好啊!当真是同门情深,也罢,待会儿让你上手一番!” 颤着身上的油腻,先后甩出一盏铜铃法器、一捆长绳法器将吴甘两人牢牢困住,姜恒又上前了一步,眼看手就要挨到甘梦菲的衣衫。 “不要!” 甘梦菲一声尖厉,她多么希望这时候有人能来救救她。 嘭! 许是她内心的呼声奏效了,只见眼前雾气缭绕,一袭黑衣乍现而出,仅用一腿便将那‘金建安’踹飞。 “噗!” ‘金建安’当空就喷出了一阵血雾,落地后满脸惊恐,手指指着黑影,唇角止不住的哆嗦,“你,你!你是许俊良?!” 黑衣却是没有回话,手中幻化出一柄银枪,身形闪动向着‘金建安’刺去。 “游龙步!许长老!” 甘梦菲大喜,今天白日许俊良可是在凉武阁内声名远扬了。 年仅三十七岁的紫府前期啊! 甚至还独身一人寻到了那个在众多元婴化神底下销声匿迹的杜穆,并将后者斩杀! 可能之前筑基后期的许俊良作为凉武阁外门长老有些名不副实,暗地还会被一些同门说闲话。 但现在,许俊良就是凉武阁年轻一代的标榜! 嗤! 嘭! ‘金建安’身上不停地绽放着血花,于半空被黑影不断地挑刺,最后远远飞出,摔落在地。 “老子跟你拼了!” ‘金建安’不再隐藏,爆发出筑基后期大圆满的修为,“得亏我血虚洞防御术法造化通天,要不然还真栽在这了!” “受死吧!” 肥胖丑恶的躯体双掌泛着异光,腕部相接,十指曲起,掌心夹着气息暴躁的红色光球,“龟~派~。。” “俊良长老小心!!” 甘梦菲感受到‘金建安’的变化,面色一惊,下意识出声提醒黑衣。 “啊!!” “好!” 是啊,许长老这么强,怎会要她担心,甘梦菲前言才出,就见‘金建安’飞出了南星玄塔,当即高呼喝彩。 黑衣得理不饶人,转瞬也消失在塔内。 约莫一炷香后,‘许俊良’大胜归来,并指随意轻点,便将塔内男女的束缚解除。 “你们还好吧?” 温柔的嗓音轻飘飘地传入甘梦菲的耳中,刚逃过一劫的女子胡乱地将长绳拨弄开,起身便要去感谢对方,“许。。” 话到嘴角却又停了下来,甘梦菲抿了抿嘴角。 许长老居然看都未看她一眼,先行去查探那吴师弟的状况。 “你被人伤了神魂?!是谁干的?!” 套着新马甲的姜恒,看着怀里的吴师弟,也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暗中把着这人的后颈,将其捏晕。 “不好!伤势复发,陷入昏迷了。” 姜恒脸带忧思,抬头对上了甘梦菲的眼神,一时却不知如何称呼,“这位?” “许,许长老,晚,晚辈甘梦菲,师承内门文华真君。”女子对上男人清澈有神的双眸,不禁羞涩颔首,双颊泛红。 姜恒嘴角微扬,眼中浮现鼓励和肯定的意味,“哪有这么多说道,我看你我年龄相仿,便以师兄妹相称吧。” “真,真的可以吗?”甘梦菲闻言迅速将头抬起,但似乎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于激烈,随即两手捏起腰裙一角,言语之声渐若蜂蝶。 “瞧师妹说的,这有何不可?” 细致地将昏迷的吴师弟搁回地上,姜恒直立而起,向着甘梦菲缓缓走近。 “师妹如此妙人,头发却是乱了些。” 姜恒伸手揽过女子几缕跳脱的青丝,开始悉心为师妹整理颜容。 温暖的气息从男人挺拔的鼻间轻轻而出,时不时拍拂过女子的前额双颊;编织着黑发的十指,指尖绵软地蹭着女子的玉首,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 甘梦菲皓齿轻抵下唇,粉颈轻颤,似偷摸咽下了什么,她本想暗中端详许师兄俊俏的样子,不料却被对方那毫无瑕疵的眼眸深深吸引,满眼都是他。 迎着温润的呼风,享着微妙的酥感,甘梦菲捏着裙角的小手紧紧攥起,胸前起伏,深呼吸的下一刻,她将他紧紧搂住。 没有言语,女子仅是闭着眼,倚在那厚实的肩膀上,想尽可能多的体会着对方那由里至外、无法倾诉的安全感。 这一刻,甘梦菲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但她怕下一瞬就会被男人推开。 一 二 三 ...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张结实的大手温馨地拍打在女子的后背,她耳畔萦绕着一阵温热的吐息,“别怕,有我。”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明里暗中 “师妹,好了,真美。” 二人已是分开,姜恒掏出一面鎏金铜镜递给甘梦菲,“呐,看看可还满意?” “师兄能帮我举着吗?”女子怯懦地问着。 姜恒默然将铜镜举起,微微一笑。 对着镜子左照右望,甘梦菲掩嘴轻笑,又瞟了师兄一眼,细声说道,“师兄扎的真好看。” “咦?呀~这铜镜的雕饰!”欣赏完自己的美貌后,女子终是注意到镜沿的花叶雕纹,小手轻捏很是喜爱。 “那便送予师妹了。”姜恒十分大气,别的不说,就低级的下品法器,在他储物袋里现在躺了百八十件。 “哦,对了,刚那贼人已被我所杀,他遗下的两件法器便当锦上添花,师妹一并收着吧。” 姜恒随手将长绳和铜铃招来,抹除了残余禁制。 “梦菲谢过师兄!” 女子欣喜至极,保持端淑的模样,微微欠身,接过法器。 随后,她在姜恒的护法下,先后给三件法器刻下了印记。 “师妹,待会儿,你还是驻守在塔内,为了稳妥起见,最好以灵力将这玄塔驱动,以免再遇贼人入侵。” 姜恒叮嘱着,“为兄发现血虚洞和青狼帮乃一丘之貉,眼下实在是担心岭内其他同门的安危,还望师妹体谅。” “师兄,我,我怕。”甘梦菲上前拈着男人的衣袖,娇嗔道,“莫不是师兄刚才竟是虚情假意的安慰?” “自然不是!”姜恒义正严词,“我会保证师妹处在我神识范围之内。” 甘梦菲松开手,却是打着别的主意,“梦菲觉得,师兄若是己之力催动南星玄塔,救援定会更为方便。” 姜恒无言以对,他也想啊,可。。 “师兄,这是催动法器的灵决。” 姜恒怎么也想不到,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套话,就见女子葱指附带灵力于空中将一应法诀写下。 对上姜恒有些发愣的眼神,甘师妹生怕师兄误会,解释道,“梦菲只是担心师兄出门多月未能清切记得门内大型法器的催动方式,就。。” “不,梦菲,你才是误会了,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 姜恒之言发自肺腑,“是为兄考虑不周,咱们一起去。” 运转《盘龙典》的功法,辅之灵决,姜恒以紫府前期的修为,轻易便掌握了玄塔的操控权。 这还是他入沧岚岭前临时改的主意。 姜恒想着倘若先修《烟罗宝录》,则必须伪装成血虚洞的人,搞不好就得杀一片凉武阁的筑基炼气激发矛盾,性价比不是很高。 事实证明,《盘龙典》好啊! “委屈梦菲陪为兄走一遭了。”姜恒并不打算用玄塔赶路,仅是用其连带着在内的吴师弟一起收进了储物袋。 方天梭,辅助类下品飞行灵器,样子就跟双头削减的无轮滑板一般。 杀方岩光爆的,特点有二:快,帅! 姜恒轻轻一摆,方天梭变大为可供两人站力的尺寸。 黑衣一跃,稳占梭上,伸手相邀,“来,梦菲。” “师兄,我,我可以站前面吗?”甘师妹食指于身前戳了戳。 ...... 飞梭不断地在沧岚岭的夜空中勾勒出顺滑的曲线。 线头每每停及一处,就会有一道宛若游龙的银枪从天而落,将山岭间奔逃的青衫藤甲撕碎抹除。 血花纷纷,呼声阵阵。 所有在沧岚岭试炼的凉武阁弟子豪情万丈。 “斩青狼炼气八层一位,为许师兄贺!” “灭青狼筑基一名,为许师兄贺!” “...” ... 不仅是‘许俊良’近来的成就让弟子们追从,更为重要的是‘许俊良’抛开了长老身份,以师兄自称。 这使得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和谐,甚至每一位弟子都得到了许师兄赠予的一柄下品法器。 当下,‘许俊良’名声浩荡,势不可挡。 基于此,师弟们非常看重许师兄提供的消息,“血虚洞和青狼帮是一伙的!!” 一传十,十传百。 百里传音符、千里传音符接连将此消息传回了凉武阁。 与此同时,凉武阁内。 “胡闹!他许俊良这是要与血虚洞不死不休不成?!” 厉声之人,身着灰蓝鹤氅,乃是凉武阁外事殿殿主佳旭。 腰系云纹金缕带的执法殿殿主玉成,望向落座首位的男子,也是附和,“阁主,此事还需谨慎处理。” 被称作阁主的男人,眉眼明亮,身高体阔,凉武阁唯一的化神期修士白圣武! “既是讨论,自该各抒己见,文华,你怎么看?”白阁主气息沉稳,语气不平不淡。 着灰白垂胡袖的女子,面容姣好,此刻嘴角轻启,“师兄们倘若真的在意师妹的看法,何至于连血虚洞与青狼帮的关系都不明说?” “师妹,就你那性子,知道这关系有什么好处?” 佳旭冷哼一句,“他血虚洞要屠村行事,与我等并无利益瓜葛,何必去管那般闲事。” “师妹还是就已经发生的事说说吧。”玉成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文华莞尔,“既然许俊良一介紫府期的外门长老都敢肆意行事,我又怎会怕那被一丫头整得鸡飞狗跳的血虚洞?” “你!”佳旭狠狠甩动袖袍,“你可知他们宗门功法的底细?!” “倘若真要与血虚洞硬碰硬,对方门众若皆是带着有死无生的念头,我等未必能讨得到好!” “那《烟罗宝录》确实有点骇人,”玉成颔首,又有别的计较,“另外,本阁先前与血虚洞、玄阳楼共剿天罗谷,此番一再撕开脸面恐被广元宗笑话。” “你们这五百年修的道,莫不是都修到狗身上去了?”文华冷笑,“他血虚洞再强,门内现在还能有几位元婴?” “再者,师妹相信阁主自有决议。” 与文华对视了一眼,白圣武摇头苦笑,“你呀~” 知道三人都在等自己发话,白阁主沉声道,“有在外弟子偶然得知,许俊良的亲弟弟死在了血虚洞外事长老梅洛琦的手中。 许俊良突然杀回惹出争纷,倒也情有可原。 姑且不论他有什么奇遇,文华说的没错,以血虚洞目前的状况,本尊并无不惧。 只是眼下群山秘地即将重开,本尊想等内里情况传出,再行定夺。” 数月前,继仙草秘地后,十万大山中又新现了一处秘地洞府。 但奈何新秘地的通道禁制较为诡异,进出人数限制极大,且一旦满员进入,秘地通道便会关闭。 就这事,各方甚至还大打出手了一次,可修为越高,越不容易打出生死,最后谁也不想打破均衡局面,只能和平商讨。 时任凉武阁首席长老的喻福,作为代表入了秘地,按照各势力推测,一月初就是秘地再开之时。 至于血虚洞接连遭祸,是谁也没料到的。 白圣武觉得,也许喻福等人重归之后,这诸方势力指不定又得变一变了。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空投 “还是阁主考虑周到。”一声空灵从屋外传来,话落,人才姗姗而至。 外披银线云锦,内搭淡雅月华裙,来人是凉武阁华丹堂堂主安怡。 “师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此?”佳旭眉毛一挑,很是诧异,以往阁内议事都只有他和玉成参与,如今不说尚武的文华,就连痴迷丹道的安怡也来了。 安怡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其后随着一名内门筑基期的女弟子。 “我这徒儿倒也算是局中之人了。”安怡向白圣武颔首致意。 阁主眼睛微眯,“哦?说来听听。” “弟子简雅婧,见过诸位师伯,见过阁主。”女弟子先是行了一番礼,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布满裂纹的玉牌。 “阁主,诸位师伯,此玉牌乃是许长老的魂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佳旭眉头拧紧,起身走至简雅婧身前捏起玉牌,回望玉成,“阁内紫府以下的门众怎会炼制魂牌?!” “执法殿从未坏过规矩。”玉成否决,许俊良之前名誉长老的身份仅是借了长者荫蔽,当时可否进一步提升还犹未可知,犯不着殿内如此重视。 “弟,弟子,曾与许长老暗里有过私情,当日,当日良哥欲出门,弟子便恳求师父为其凝练了一枚魂牌。”简雅婧垂头俯身,将心中之秘托出。 “确有此事。”安怡波澜不惊,出言承认。 白圣武顿时大笑,“呵呵,有点意思。” 佳旭还欲指着那女弟子说些什么,却被玉成一把拦下,“既如此,只怕当下那黑衣。。” “杜穆。”文华眼眸中闪烁精光,“这人当真有些胆识。” “阁主,是否要查查那许俊才?”玉成觉得,既然现在这许俊良是假,那这许俊才说不准也有问题。 “许俊才确是死在梅洛琦之手,尸身还在伏丹谷,伤势未曾造假。” 栖宝殿的逸明踏步而入,向着白圣武拱手,“阁主,此事已调查清楚。” 见逸明并未继续言说,文华了然,用一灵钟将简雅婧罩住隔开其五识。 “许俊才当日前脚一死,而后黑衣便现身击杀了梅洛琦; 这杜穆定是早就在场,为了报先前血虚洞追杀之仇,作壁上观。 随后以许俊才之死为由,借我凉武阁之势,来一个驱虎吞狼。” 逸明语气非常坚定。 “师兄可想过,那杜穆也许之前就藏身于伏丹谷?”玉成心有所疑。 “非也,伏丹谷里外的气息我都核实过,没有异样。”逸明自有依据,“唯恐伏丹子那小辈欺瞒与我,我暗中还捉了几个炼气弟子查验神魂,并无杜穆此人。” 玉成还是觉得不对劲,“就没有新入门的弟子?” “怎的?你玉成莫不是以为我会包庇那小子?!”逸明怒目。 “好了,不管如何,伏丹谷一事到此为止。”白圣武轻点扶手,将两人争论止住。 “伏丹谷凡在门下挂名的徒子徒孙数百年来皆行善事,宗门虽小,影响却颇深。 我等不可因小失大,莫被广元宗盯上了。” 逸明同意阁主所言,嘟囔着,“我自是如此,那几个炼气弟子我都没伤着;真要玉成去,怕不是和那恶名昭著的青狼帮一样杀红了眼。” “逸明师兄还请饶了师弟吧。”玉成抱手,他就不该插嘴。 “文华,去一趟,把那小子带回来。”白圣武发话,商讨到此结束。 ...... 再说姜恒。 “师妹,去吧。” 姜恒借口在岭间发现了来者不善的紫府修士,当即就要让甘梦菲回归大部队。 “许师兄还请放心,我等定会顾好师妹。”说话之人乃是此番历练的领队,筑基后期大圆满的江盛。 这么多人看着许师兄载着甘梦菲飞来飞去,不懂的也懂了。 甘梦菲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恋恋不舍地落地,“师兄,诸事小心!” “好!放心吧!” 话落,姜恒便飞遁远去。 不走不行啊,再不走他怕自己被元婴大佬找上。 其实在伪装成柴仁峰找凉武阁弟子闹事前,姜恒暗中回了趟伏丹谷,师徒二人浅言交谈了一番。 伏丹子的原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拜我为师,便是把这天捅了,又有何妨?” “伏丹谷有我,只是苦了你。” “为师不管你在外是谁,你只需记着在这谷内,唯有丹云。” “...” 姜恒觉得,这老头子算是摊上了一个臭小子。 身侧场景接连变换,姜恒将南星玄塔中的吴师弟换到了另一件法器中。 他要以南星玄塔攻血虚洞洞门! 至于甘梦菲,姜恒觉得自己真的渣了一回。 姜恒在行动前,可是专门用古图确认过,许俊良并不认识塔内两人。 “可惜,盛名在身的许俊良要赴死了。” 一个时辰后, “搜索方圆六千米内的危险” “袁道,血虚洞洞主,化神中期,目前状态:重伤闭关” “...” ... “只要胆子大,化神也敢骂。” 姜恒在自身周围摆满了灵石,药草,他飞快运转长春功,周身出现灵力旋涡。 数百灵石接连黯淡,失去灵气的药草接连干枯,一切的灵力都顺着姜恒的气海汇聚在他的右手指尖。 逐渐胀大的白净玉珠丝毫没有气息外泄,姜恒左掌托着南星玄塔,调转术法,以崩山击将曜阳指的威能注入塔中。 塔身的紫光愈发绚烂,其内的灵气肆意乱蹿。 终是收手,姜恒感觉此刻拿着一颗沉甸甸的炸药包。 接下来,他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将气息完全收敛,黑衣踏梭凌空飞跃至血虚洞上空。 姜恒一边用古图检查袁道的动静,一边在那宗门顶上打着旋。 两腿运转游龙,双足给方天梭注入灵力。 一切准备就绪,姜恒于高空大喝,“呔!血虚洞小贼,尔等可知一招从天而降的招式!” 在灵力干涉下,姜恒声如惊雷,引得血虚洞内余下弟子纷纷向高空望去,同在宗门的还有些许紫府扬头凝视。 但姜恒哪会给他们反应机会,开口的同时,便将玄塔掷下。 “我许俊良今日独闯血虚洞!虽九死其尤未悔!” 嘭!!! “大胆!” “该死!!” “!!” “...” 妖异的紫光石破天惊,狂躁的能量落向宗门的一瞬,四周寂静。 只看那塔身瞬间布满裂痕,下一刻,汹涌的气浪向着八方倾泻而出。 可血虚洞好歹是被人闯过一回的,在那之后宗门防御阵法便时刻运转着。 因此,纵然姜恒所为声势浩大,场面宏观,血虚洞内却并无一人受伤。 而当血虚洞中紫府期的修士反应过来之时,姜恒早就趁着灵气暴乱的瞬间极速远遁。 人是没事,面子上却过不去了。 想血虚洞堂堂一一流宗门,接连被人挑衅,这和被人踩在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洞内深处,一道怒极的声音响彻天际,“凉武阁!吾等不死不休!!” (本章完) 非常重要的一章 此为感谢章节: 至开书以来,感谢以下书友的推荐票!! 【书友20190714212337994】、【88龙兴龘珐88叶下初阳】、作者本人:【爱吃妞妞的小胖墩】、【我不是噢哒】、【不知何处吹芦管魔神下凡123】、【书友20200727223519402】、【一剑一青连】、【读者1456943002435596288】、【葛新飞】、【书友20210301105356646022】、【书友20211031173820335】、【一梦万年不愿醒】、【书友150518204809121】、【kinf炎木】、【扬帆起航888】、【柱子小哥】、【置之~】、【衣冠567】、【七雪七雪】、【源土】、【书友20190830091204255】、【荒冢一堆草没了】、【魔教教主付流星】、【书友20191209131902488】 以上排名仅按时间顺序,万分感谢各位的推荐票支持!! 至开书以来,感谢以下书友的月票!! 作者本人:【爱吃妞妞的小胖墩】、【我不是噢哒】、【读者1456943002435596288】、【武艺谢勒】、【刘莉莉】、【暗夜舞步】 以上排名仅按时间顺序,万分感谢各位的月票支持!! 至开书以来,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作者本人:【爱吃妞妞的小胖墩】、【我不是噢哒】、【读者1456943002435596288】、【刘莉莉】、【武艺谢勒】、【书友20211216184638808】、【弥勒的小舔狗】、【羽碎】、【我是仙人掌】、【蓝松子】、【奔腾的冰河】、【skyred】、【书之虫】、【肥肥小舌头】、【酱豆腐大王】、【lscmmy】、【万分之一】、【lovec208v】、【暗夜舞步】、【天涯无崖】、【阿于~】、【yy小】、【鲨鱼de微笑】、【东哥】、【菩萨蛮1】、【讨厌喷子】、【倾城依笑】、【hhxc】、【狼来拉】、【lhfgaoli2006】、【羽风翼】、【康康kk】、【寂寞的杉】、【痴风梦月】、【nn9918】、【睲囸】、【∮轩缘∮】、【诗儿200311】、【我爱生活游戏】、【月い陨】、【天下误伤】、【书友20210301106563577878】、【蜜雪冰城甜蜜蜜啦啦啦】、【书友17944948】、【阿迪私人飞机高v】、【搬砖挣秒薪人士】、【汗子妹子】 以上排名按粉丝榜顺序,万分感谢各位的打赏!!! ps: 今日二更,一定会有,只会迟些,等我!! 第五十五章 狗胆包天 砰! 砰! 两道身影接连交手数次,最后只见一道灰色人影倒飞而出。 “哼!好一个文华,气息竟如此深厚。”占尽上风的赤袍老道毫不吝啬夸赞之语。 “袁洞主,那袭扰贵宗的黑衣并非本阁中人!” 文华脸色有些苍白,她知道,若不是袁道有伤在身,恐怕她也无法护住身后的一众弟子。 那杜穆当真是有些本事,不仅在血虚洞外炸了南星玄塔,还躲过了袁道的神识搜寻。 得亏文华及时赶至沧岚岭,不然门下弟子这会儿定然被袁道迁怒杀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袁道冷言冷语,他元神的伤势本就严重,闭关之际尤为注意安静,那狗胆包天的王八犊子要炸阵就炸了。 可他想不到那‘许俊良’居然以咒杀之法将他从闭关状态逼出! 气逆反噬,伤上加伤之下,袁道现在能发挥的余力也就堪堪元婴后期大圆满的水平。 再者文华修炼《盘龙典》多年,气息绵长,尤善久战。 她要是真拼死相抵,袁道就算不同归于尽怕也得损伤道基。 “袁洞主,今日哪怕你能留得下我文华,这血虚洞还能存多久呢?” 文华可不是软骨头,如果说第一句是撇清关系,这第二句中满是威胁。 “四阶兽血千斤,饶尔等一次。” 袁道堂堂化神修士,怎能丢了气势,“或者你可以选择将场间所有人都留下。” “难道袁洞主是怕本阁弟子将那苟且行径传了出去不成?” 文华以一青幕竹伞将岭间其余人收入其中,态度不言而喻。 “你真要找死?!”眼中寒芒涌动,袁道先发制人。 还未见什么男人有何动作,文华周身浮现数十道灵力印记,逐一引爆。 球形护盾运转,文华脚踩游龙,踏空远遁,同时手上不停地往掌中竹伞注入灵力。 这袁道无声无息之间对先前的所有人都做了标记! “逃?” 玩味儿声传出,化神哪怕受了伤也不是元婴可以挑衅的! 没能从文华口中得到想要的结果,袁道出手愈发狠厉。 想拼死?好啊,就看你文华愿不愿意舍弃那些弟子! 一张遮天巨手虚现在空,将抱守决护身的妇人捏在掌心。 意料中的抵抗并未发生,圆盾瞬间泯灭,但细看之下,文华已没人踪影。 咻 四枚银针破空袭向袁道本体,文华不知如何稳固了竹伞,当即转守为攻。 挽袖随意一扫,将暗器震开,袁道心中有些不耐,这文华作为凉武阁内阁战技第一人眼光确实毒辣。 战斗结束前,他的神魂可不能再受创伤,否则代价太大。 凭空涌起血浪,向着身形变动的文华拍打,势如破竹。 铿 三连折返的银色曲线在血色中宛若真龙,诸邪难侵,文华脚踏血浪,右手握着一柄玄光灵剑,左右交叉斜撩,乂字形的光波将漫天血幕分成四份。 沙沙沙 密密麻麻的血水向着山林间滴落,仅是一瞬,方圆数十里的草木皆被腐蚀。 不幸的野兽妖物淋到了些许猩红,转眼皮肉尽衰,身化枯骨。 “呵!” 袁道邪笑一声,百米下的血泊浮起一妖艳王座将其牢牢托住。 老道两手轻扬,血幕落于林间,再起却是化为了两条千米长的赤蛟。 蛟龙以漫长身姿将文华位移空间压缩封锁,张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妇人。 文华面色凝重,手中荡起剑花,花开一瓣,便见四方灵气以无形汇有形。 九瓣剑莲含苞怒放,除血幕外,周围几里内的灵气皆聚于莲心之中。 “开!” 此刻好似空中不是一妇人,而是一姿态绰约的妙龄女子,立于莲台,起舞翩翩,臂展剑出,瓣叶飘离。 嗤! 嗤! 嗤! 一波三瓣,奔腾有三! 然与蛟首触及的一瞬,却是物化万千玄光剑影! 此招之下,蛟龙周身飙血无数,不得寸进。 而那些离得近的山头,更是被拦腰斩断,而后化作烟尘弥漫于天。 咻! 眼看文华稍占上风,王座上的赤袍却突然瘫软,再次现身竟是出现在了左侧蛟龙的舌尖,袁道一分为七,飞快在文华身外穿插。 叮! 叮! 叮! 文华眼疾手快,身肢婉转间,竟是以灵剑晃出了一个护体屏障。 嘭! 可袁道岂是吃素的,分身横扫间,屏障上接连涌动起诡异血符,耀光迸射,轰炸冲击。 嘭~~~~! 接连数十声轰鸣响彻山岭。 本就被血滔带走生机变作荒漠的大幅范围,此刻在那灵气轰炸中,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巨坑,深度怕是不止百米。 数十里外还能立着的草叶林木在新的气浪冲击下,接连拔根而起,甚至有顶被掩埋的土钟也被掀了出来,被余波推出了近一里之距! “死!” 嘭 灰衣胸口被一掌重击,妇人口吐鲜血,极速倒飞,跌落深坑。 赤袍袁道顺势凝聚周天血芒化作十里巨锤向着坑中重击。 砰! 一击之下,巨锤化作血湖,坑洞的沿侧则现出了新的裂缝,成了洞中血水蔓延而出的支线。 “呼~” 胸前起伏,袁道将喉间的逆血咽下,长吁一口气。 他最后的爆发大部分仍是冲着竹伞里的练气筑基去的,结果被文华硬抗了下来。 “为了炼气筑基伤了性命,死了活该!” 袁道闪身至血泊旁,盘膝坐于地上,他刚才那招用力过猛,此刻伤势加重不说,还余力无几。 为防止白圣武亲自前来,袁道必须尽快将文华及那竹伞内的众人炼化成自己的力量。 谁知,才刚平静不到一炷香的战场,传入了新的声音。 “洞主!洞主!不好了!”一位着黑红道袍的方脸男人全身血污,神色慌张,踩着一面鬼头圆盾摇摇晃晃地向着场中飞来。 “山旗?你来这干嘛?”袁道凝神相望,他离开宗门前,特意强调,没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轻易外出。 等等,山旗从来都将他的话奉为圣旨,眼前这人虽透露着烟罗宝录的气息,但绝不是山旗! “许俊良?!”袁道迅速醒悟。 “呀?!” ‘山旗’故作夸张表情,面容波动,转换为‘许俊良’的模样,“被你猜中了呢~” 来人正是姜恒,值得一提的是,白日血案的收获,除了将鸿蒙古图的探查范围提升至六千米外,还解封了一次百里内锁定目标的机会。 自血虚洞拉,呃,不对,自从姜恒在血虚洞掷出南星玄塔后,他一路更换飞行法器,敛尽所有气息,在沧岚岭外寻了个安全之所,内嵌土离钟外套鸿蒙古图,将《烟罗宝录》入了门。 不过被余波刮起之后,姜恒便打起了别的主意,化神啊! 这得多值钱?! 怀着刮奖的忐忑心情,姜恒把百里锁定目标的机会用在了袁道身上。 而当战斗平息,古图的提示是,“袁道...目前状态:元神重伤,灵力耗尽”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智取袁道 “就你?”袁道眉头微皱,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是化神啊!化神!! 姜恒闻言,用小手指抠了抠鼻子,而后当着袁道的面轻轻一弹。 “狗东西,怎么跟你许爷说话呢?!” “好~好!”在袁道眼中,‘许俊良''已经是个死人了,姑且让这小混蛋嚣张一阵。 “想恢复灵力?想屁吃!”姜恒将‘许俊良’演绎得神出入化,从腰间掏出一米粗的广羽绳。 源自甄兆海,禁制类中品灵器,可束缚目标,限制灵力运转。 这可是个好东西,哪怕对化神修士也有一定的作用。 当然,姜恒在来的路上,对该灵器足足注入了半刻钟的灵力才得以勉强操控。 咻! 粗壮的绳子极其灵动,在姜恒的驱动下,将绳艺发挥到极致。 瞧那袁道,怕得连躲都不躲,就被广羽绳捆住了。 “等死吧你!”姜恒见束缚成功,开始蓄力大招。 袁道对此,仅是轻轻吐了“白痴”两字,而后闭眼静坐。 曜阳指! 砰! 崩山击! 砰! 咒杀! 嗡! 星叶! 嗡! ... 姜恒忽近忽远,或攻击肉体,或攻击神魂。 如此,足足一刻钟后。 烟尘散开,袁道毫发无伤。 化神强者竟恐怖如斯!! 袁道确实没能运转灵力,仅是稳守元神,等待时机。 单就这样,姜恒居然连那袁道的肉身都未能破开,元神更是未能伤到分毫! “你这狗崽子,可千万别跑了。”赤袍老道鬼魅一笑。 袁道先前在闭关中被咒杀所伤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 眼下他心有提防,哪怕元神已连番受创,又岂是眼前这一小小紫府修士能够破防的。 而作为挑事者的姜恒,后背都湿透了。 完犊子,怎么这么硬。 血条也没有,这完全看不到希望啊。 姜恒这下也知道了,第一次咒杀之所以能造成影响,实是因为借了鸿蒙古图的气息漏洞。 说通俗点,就是古图给他开了个后门,让他可以无视阵法防护,伸手在全心运气练功的袁道鼻孔中拔了根鼻毛,后者吃痛之下打了一个非常仓促的喷嚏,呛得胸腔疼。 但是这会儿,对方一点机会都不给。 怎么办呢? 浴血?可身上也没有兽血了。 要不用融宝或者采补吸点血池里的血? 不不不,不行,这都是袁道的,万一吸了爆体而亡就太白给了。 姜恒越想越紧张,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以往的花里胡哨在当下一点用都没有。 快速在自己两世的记忆中翻阅,不多时,姜恒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最后的机会。 在袁道冷冽的凝视中,‘许俊才’神色惊惧,双手捏着奇怪的手印,身边幻化出了一道的身影。 那人影干干净净,没有丝毫遮掩,姿势很是妖娆,男性,嗯。。 “小瘪三!!!你待会儿可千万别落老子手里!!” 袁道暴怒,那小畜生竟是以术法弄了个翻版的羞耻‘袁道’! “噗!” 老道失神之下,被姜恒见缝插针,一记咒杀,成功刮了一下。 但是从对方吐完血的面色看,姜恒无法确定,还要来多少下。 无奈,姜恒只得全神贯注,充分发扬刘备著作的精髓,操控幻雾术于袁道身前,七上八下,或倒立,或俯身... ... “呼~呵~呼~” 姜恒气喘吁吁,花样玩遍了,结果只成功了两次,最后一次还是把大雕改成麻雀时奏效的。 “老东西,你怎么还不死啊!” 瘫坐在地,姜恒实在是没办法了,古图的提示也仅有微小的改变,“袁道...目前状态:元神重伤,灵力耗尽,暴怒” 其实都不用古图,姜恒一眼就能看出。 只见老道面色红润,气息粗犷,宛若休憩中的暴龙。 姜恒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他还有最后一式杀手锏! “he~tui!” 一口酝酿多时的浓痰糊住了袁道的右眼。 “许~俊~良!!” “噗!” 刮痧+1 “he~。。”姜恒心下暗喜,就要勤学苦练,眼中却发现了一道赤红血丝,如同小蛇一般,从袁道身侧的土壤中钻出,即将附着到赤袍身上。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咻 姜恒飞羽绳也不要了,游龙、逐星追月、方天梭、周方尺... 反正所有能加速遁逃的术法、灵器,姜恒在短短一息之间全部用上了! 第一息 姜恒出现在千米外,血蛇融入了袁道体内; 第二息 姜恒再次飞出千米,袁道解开了飞羽绳; 第三息 姜恒距离起跑点四千米,袁道擦掉了眼前的唾沫; 第四息 姜恒以古图收敛所有气息,借着土离钟遁入地底百米,袁道出现在姜恒之前所处位置。 “血虚洞外就是这样逃的吧?看来是有至宝在身。” 上一次,袁道是因为元神反噬延误了最佳的搜寻时机;这次,他第一时间以神识追踪对方的逃生轨迹,爱躲是吧? 刚恢复的些许灵力,此刻无所顾忌地爆发,赤袍道人方圆五里的一切开始泯灭,地面被一层一层的剥离。 十米 二十米 ... 七十米! 铿 银光当空,灰影持剑,顺着袁道气息渐入衰弱的一瞬,一道虚幻透明的剑刃向着袁道飘然一指。 扬手,自北又是一道虚幻剑刃。 抬腕,再接一道虚幻剑刃。 ... 刹那间,狂虐暴躁的血光之中,只见千万道虚幻剑光于四面八方而来,于赤袍之身而止。 “此剑专攻元神,是为,神伤!” 清冷的声音荡漾四周,面无血色的文华,当空而立。 半晌,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风清云静。 “袁道...目前状态:元神残缺,濒死” “文华...目前状态:道基受损,灵力耗尽,昏厥” 嘭 嘭 赤灰两道身影接连坠地。 土坑中,一顶小钟耀武扬威地螺旋式上升,狼狈的姜恒先后挽起左右衣袖沾去额头的汗珠,“再也不浪了。” 姜恒感觉冥冥之中是有‘许俊良’的残存意志在干涉他,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放飞自我的。 差点就让师父失去最优秀的徒弟了。 咻 “嗯?”突如起来的破空声,吓得姜恒瞳孔猛缩,摇头看去,只见一个金色虚影龇牙咧嘴地朝他飞来。 袁道的残缺元神!! 没有一丝丝防备,袁道轻而易举地融入了姜恒身躯,他在进入后者紫府的时候,以神念传出桀桀怪笑,‘你这皮囊本座就笑纳了!!’ 随后,姜恒内视之下,在紫府金丹和鸿蒙古图间,初来乍到的袁道才刚刚站稳,下一刻,就见画卷中飞出一道流光轻而易举地将小金人绑走。 “袁道...目前状态:神魂泯灭,死” 与此同时,鸿蒙古图原本空旷的进度条瞬间充盈着绿光。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学以致用 “江师兄,这么久了,我师尊不会有事吧?”甘梦菲显然是哭过的。 他们前脚刚和‘许师兄’分开,后脚她的师尊就带来了‘许俊良’是杜穆的消息。 这哪是一个沉浸在被英雄所救的童话之中难以自拔的女子能够接受的? 紧跟着,又飞来个赤袍老道,想要把他们全部杀尽。 而自她师尊把他们收进灵器内后,便只能感受到轻微的灵力冲击。 “应该不会。”江盛师承玉成真君,他曾听师尊提起过,文华师叔很强! 但另外的众多弟子,却是表现不一。 “江师兄,什么叫应该不会啊?!” “不是,你们刚才没听师叔说吗?那个道士是血虚洞洞主啊!”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呜呜,我不想死啊!” “...” 起初,众人中乐观派还占了上风。 然而,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灵器外再无任何动静,顿时哀声遍野。 尤其甘梦菲为最,为什么,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眼泛泪花,女子抬头,可惜在这灵器之内再望不见蓝天白云。 竹伞之内,能见到的,只有青幕罢了。 “师尊,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呢喃声低吟,顶上毫无波动的青芒似乎已然告知了众人结局。 就在甘梦菲要缩回脖子的时候,青芒中侵入了一团黑影。 在其余人都在哀嚎之际,唯有甘梦菲,第一时间瞧见了那异状。 黑影越来越大,凝神细看,像是有张脸浮现在青幕之上。 剑眉入鬓,双眼清澈,鼻梁高挺,面部方长。 “许,许师兄?!!” 甘梦菲下意识地高呼,引得旁侧几人抬头观望。 当所有人都看到,正在不停打量着什么的姜恒时,大伙儿由悲转喜,欢呼,“许师兄!真的是许师兄!!” ... “那些弟子就在这里面吗?怎么啥也看不到?” 姜恒拿着竹伞瞅了半天,这下品灵器算是文华唯二一件没有收起的法宝了。 还有一件便是美妇人手中紧握的玄光灵剑,中品灵器。 姜渔翁现在有些莫名的焦虑,文华没死,对方的储物袋打不开,法宝收不走;而逝世的袁道腰间挂着的储物袋,由于禁制等级太高,姜恒也破不开。 就很烦! 看着躺在地上的妇人,姜恒眉头紧锁。 一个重伤在身昏迷不醒的元婴期修士对任何紫府修士来说,都是令人眼红的存在。 “调头就走,啥事没有;杀人夺宝,就地飞升。” 姜恒一时天人交战,垂下的手臂,手指颤了颤,而后掌间握紧。 真要说起来,因为许俊良的事,还算是凉武阁得罪他姜恒在先。 但姜恒出谷后以德报怨,为凉武阁扬威不说,还未杀其下任何弟子。 文华突然前往沧岚岭怕是为了把‘许俊良’抓回去。 一小小紫府被化神元婴抓走,真的会有活路吗? “呸!我搁这装什么大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姜恒将竹伞随意一丢,掏出了大枪,“我刮不动化神,还干不了你元婴吗?” 恶向胆边生,他也不知道道基受损究竟算不算严重,但如果文华醒了,他少说,危,重则,卒! 崩山击! 叮 “卧槽!!” 叮叮叮 姜恒只觉得离谱,那灵剑竟是脱离了文华之手,自行护主。 枪剑交击,姜恒尴尬地发现,他打不过!! 他接连几个后跳,退开足足十米,见灵剑未再攻击,轻柔地落在妇人身上。 “喂!你误会了!我许俊良怎会干欺师灭祖的事?” 姜恒皱眉,又试探着上前。 叮叮叮 好了,周身三米是吧? 看招! 小姜飞针! 千月珠!飞雨钉!水霜钗!百炼元钻!炽王针... ... 姜恒把没在袁道身上用过的数十件法器对着文华来了一套。 嗤 灵剑似被姜恒惹毛了,横竖扫下所有飞行法器后,一道强横的剑气凌空斩出。 姜恒反应迅速,当即给自己套上土离钟、弘乾铃、紫月塔。 “噗!” 在下品灵器和两件上品法器削弱了大半攻势后,姜恒仍受了不轻的伤势。 “好!算你厉害!” 姜恒暂时作罢,反正袁道的尸体被自己收走了,姑且放文华一马好了。 这个奖不开了,换下一个。 体外弄完,体内弄,姜恒意识内沉。 好歹吃了个化神元神对吧,鸿蒙古图,让小姜看看你的成长吧! 登登~登~登!! 姜恒主动给自己配了背景音乐,随后只见画卷展开,绿光荡漾,一抹暖色照进了紫府的金丹之中。 姜恒只觉神清气爽,全身一颤。 更完善的气息模拟!! 如果说,以前姜恒仅是外在修为更替,仗着功法运转的灵力波动,进行伪装。 那么,现在古图却是可以模拟神魂气息!! 姜恒朝文华方向瞅了瞅,眼睛眨了眨,心生一计。 半晌,一位身着黑红道袍的‘文华’非常猥琐地向着文华走去。 三米 二米 一米 姜恒就见灵剑一下晃向自己,一下晃向地上的正版文华。 傻了吧你! 他暗中提防,重新捡起青幕竹伞,毫无阻碍地将神念延伸了进去。 流光一闪,甘梦菲被放了出来。 “师尊!”女子先是激动,但很快愣住,怎会有两个师尊? 甘梦菲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随后就见站着的‘文华’对着她笑了笑,再次把她收进竹伞之内。 “古人诚不欺我,学以致用,当得造化。” 姜恒测试完竹伞后,毫不客气地让文华腰间挂着的储物袋物归原主。 伏丹子曾和姜恒说过,所谓一切储物袋即法宝的灵力禁制,皆是以修士本身烙下的灵魂印记刻录的。 灵,即气海灵力;魂,即紫府神魂。 姜恒这会儿,都想转行从商了,毕竟大胆点,整个大陆都是他的进货渠道。 “把真的干掉,灵剑带走。” 手上现出一把弯刃匕首,姜恒把上了文华的颈脖,别说,这前辈保养的真不错。 眼看灵剑还在半空迷糊着,姜恒不再犹豫,狠狠朝着大动脉一划。 “铛”的一声,上品法器的轮云匕磕在地上,妇人的颈间显出浅浅的白痕。 姜恒满脸怪异,用手指在白痕处抹了抹,“元婴也这么恐怖的吗?” 看着轮云匕掉下的粉末,姜恒难以置信,拿起匕首又往自己手上划了一下,“嘶~~!痛,痛,痛!” ... 经过实践,姜恒确定了,自己搞不定文华。 “小灵灵,你就跟我走吧,地上那个是假的!” 灵剑晃动。 “你不听话是不是!不听话我走了!我真走了!!” 灵剑变大将地上的文华载起,飞在姜恒身边。 “我,我不要你了!” 灵剑自顾飞着。 姜恒无奈,恢复成本身气息。 灵剑仍然跟着。 “你有脑子没有!看打!” ... 姜恒鼻青脸肿地背着文华,腰间别着一柄玄光灵剑,脚踩方天梭,委屈巴巴地消失在破碎的沧岚岭间。 一刻钟后 咻 沧岚岭上空乍现几道身影,为首之人正是白圣武。 神识扫过方圆百里,细致查探残留气息,“袁道,死了?”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衡店老板 “师妹一人杀了袁道!”佳旭等人也一同来了。 文华离宗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起初几人还以为是师妹在找寻那小贼,直到他们看见文华的魂牌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才察觉到不妙。 “不,还有人。” 白圣武面色不太好,纵然场中大部分是文华和袁道的气息,但还有几股诡异多变的细微痕迹。 “杜穆?”玉成猜测。 “说不准,但师妹肯定是被人带走的。” 余下的气息太过微弱,白圣武无法断定到底还有几人。 佳旭眉眼下沉,“如此看来,那些弟子怕是也。” “你们回去,带人强攻血虚洞。”白圣武已有决断,“我自行再搜寻一番。” “是。”佳旭和玉成齐声应下。 三人分离。 ...... “驾~” 身着丹纹服饰的罗烈雷,驱马车来到了一处废弃的村庄。 “咚咚!” 他左顾右盼,非常谨慎地敲响了一座木屋的门。 “吱嘎”一声,罗烈雷被迎了进去。 当他看见床铺上被金钟罩住的人影时,腿都软了,直接瘫坐在地。 “老弟,如,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这。。” “噢,凉武阁的文华啊,师父没跟罗长老说吗?” 姜恒挠了挠头,他明明用传音符跟师父说清楚了啊。 “我,我还想多活几年。”罗烈雷都快哭了,谷主只让他带个东西送到这边,也没说是装元婴用的啊! “唉,来都来了,快,搭把手。” 姜恒可不磨蹭,收起土离钟,将文华抱起往外走,“快点!被人发现就真死了!” “来,来了。”罗烈雷颤颤巍巍地起了身,仓促地跑到院里,手忙脚乱地把马车后面拉着的棺材掀开。 灰衣入棺,“啪嗒”一声,二人齐力合好。 “行了,罗长老快回去吧。”姜恒将一个细口瓶递给了罗烈雷,而后走到车前,准备驭马。 “您,您先!” 罗烈雷躬身摆手。 目送姜恒离开后,罗烈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金纹丹药,再从细口瓶中将一滴红色液体滴在丹药表面,待液体完全没入其中,再一口吞下。 半晌,双眼闪过金光,罗烈雷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应该完成任务了吧?” 为了确保无恙,罗烈雷数了数玉瓶中的丹药数量,而后才起身往回走,丝毫不慌。 伏丹子,丹韵大成,以虚境融入丹丸,刻上金纹,名为忘忧丹。 丹药与血相融,可将服药者神魂之中,与血液主人相关的人和事,一并隐去。 除非以丹韵同解,否则纵然是化神期也无法查探到隐去的记忆。 至于那口黑棺,乃是伏丹子耗费了百年积蓄请人打造的上品灵器。 想当年,伏丹子自认他此生有望化神,幻想着数千年后,也可在这世间为自己造一处大墓。 不曾想,今日为了关门弟子,这棺材竟是提前用上了。 当然,除了遮掩气息,并没有其他用处。 毕竟有谁会扛着棺材打架? ...... 星衍山脉,连绵七峰,古有依山建宗者,是为广元。 “你就是伏丹谷谷主的曾曾曾外孙?”一名身着星纹银绣的蓝袍道人,看着身前拉着马车的憨厚男子。 “是的,前辈。”憨厚男子,识趣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递了过去,“晚辈衡江。” “那棺材怎么回事?”道人接过袋子,随意问道。 衡江闻言,又递上了一个小袋,他知道,棺材是另外的价钱。 “呐,咱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要在这山下做生意可以,但是。。”道人说着,突然一顿。 衡江掏出了一沓银票,“前辈,本金有的,有的。” “这哪够啊?你瞧瞧这是哪?广元宗山门外,星衍山山脚下啊!” 道人不快地扯过银票,清点了一番。 “是是是,前辈教训得是。”从布袋中又拿了两沓银票出来,衡江看起来有些肉疼。 “嗯。嗯?”道人抽了一下居然没抽出来,不由得开口,“小江啊~我一看你就实诚,好好干,以后有事,就!找!你王叔!~” 最后力气加大了一些,道人终是把银票抽了出来,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笑着往山上走去。 衡江就是姜恒,对着道人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小小筑基期的外事弟子,还真敢贪呐! 姜恒倒也懒得计较,拉着马车走进了旁边简易的竹屋。 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还是他师父给的建议,藏在广元宗山下,就不怕被凉武阁的人搜到。 毕竟在宗门外,随意以神识探索,可是非常挑衅的行为。 而姜恒这才知道,原来伏丹谷和广元宗有丹药方面的贸易往来。 好嘛,以后他姜恒,就是伏丹谷的驻外使者。 “不过这竹屋也太小了。” 姜恒嘟囔一句,干脆就地取材,自己造房。 堂堂紫府大材小用! 一个时辰后,竹屋变成了木制小饭馆,有柜台、大厅、马棚、豪华大单间、厨房、后院,完美。 后院放棺材,单间自己住,小黄住马棚。 门口挂了个横匾,刻着“衡店”二字。 “看来师父真有几把刷子,丹药居然能销入广元宗。” 辛勤劳动之后,姜恒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造的木椅上,待在棺材边,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师父都这么牛了,咱要不干脆整个炼丹流水线得了,只要保证药效好,物价低,怕不是能远销各宗!” “嗯,下次等老罗来送货,得跟他琢磨琢磨这事。” “嗐,师父说文华不能杀,放棺材里养着,能和凉武阁结个善缘。” “但我忘了跟师父说,我手里还一大票凉武阁弟子,真令人头大。” “诶,算了,先起火吧。” 只见姜恒屁股离开了木椅,在架起棺材的台子下,点了一把火。 他这样做可是有根据的,师父在先前的传音通讯中提醒了多次,文华道基受损,需要温养! 姜恒才不敢用心火烧,谁知道会不会把文华突然就治好。 自余绣娘那次事件后,姜恒就意识到,这心火的明神功效太过玄乎了,炼药可以,烧人还是省着吧。 “反正单烤也是烤,要不炼个丹?” 姜恒说干就干,掏出封藏已久的奎木鼎架在火与棺材之间,将固元丹的一应材料塞入其中。 一炷香后 嘭! “啧,难道不管什么丹药,第一次炼都会炸吗?” ... 嘭! 棺材底又被小鼎撞了一下。 “嘶,要不还是炼赤丹吧?”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许俊良传奇 继沧岚岭一役后, 次日,凉武阁佳旭真君、玉成真君率内门众紫府期弟子破血虚洞洞门。 同日,凉武阁阁主白圣武亲自出手,将原血虚洞洞门夷为平地, 并对外扬言,“血虚洞与青狼帮狼狈为奸,祸害苍生。” “血虚洞首恶袁道,已被本阁长老文华独力斩杀。 凉武阁此举惩奸除恶,是为大义,还望周知!” 随后,凉武阁外事殿殿主佳旭奔走近处各大宗门,将血虚洞青狼帮暗中勾结的证据公之于众。 这一切,姜恒都是从广元宗弟子的闲谈中得知的。 如今,自姜恒建成小店已过了一周。 当下大厅内的八张桌椅都坐满了广元宗的筑基和炼气修士,磕着瓜子,品着小酒,胡聊海吹。 “诶,你们知道许俊良吗?” “那谁不知道啊?凉武阁年轻一代声名最盛之人!” “我听说他在凉武阁大举进犯前一个人挑了整个血虚洞!” “这有什么?!袁道你晓得吧?偷偷告诉你,他也是那许俊良杀的!” “不是文华真君干的吗?” “你看你就不懂了吧!。。”一名炼气八层的圆脸弟子,轻轻拍桌,似乎知道更为详尽的经过。 周围几个正欲往下听,却见圆脸弟子摇了摇空酒壶。 “你直说不就行了吗?老板,上酒!” “来了,来了,仙师们慢用。”店老板姜恒提着酒壶小跑过来,放在桌上,便想走。 谁知那圆脸弟子,一手搭在姜恒肩头,将他带着一并坐在长板凳上,“老板,我跟你说,你今天这酒真是赚到了,我这消息外面可是听不到的。” “唉,胖子!你就快说吧!卖什么关子。”其余弟子可等不及了。 “说就说!”圆脸弟子靠着姜恒,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话说在那许俊良之前,还有一人!” “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不知来历,不知身份,单手就把血虚洞灭了一半!” “真假?!” “胖子,你怎么尽瞎扯!老板,你这卖的不会是假酒吧?” “诶,诶!你们懂什么?”圆脸弟子都不给姜恒回话的机会,顾自说道,“那可是我从高明真君那听来的!” “你们忘了上个月月底天上出现的紫光吗?就是那女孩闯血虚洞时造成的!” 圆脸弟子将一碗酒下肚,看着周围众人惊愕的表情,暗里自傲,这些个天天只知道闷头修炼的同门哪有他消息灵通? “女孩上月便将那袁道老儿打成重伤。 于是,前些日,在那袁道伤势未全之际,许俊良黑衣银枪,仅是一招潜龙出渊,就将那袁道搅成了血肉! 真要说来,是这女孩和许俊良一同杀了袁道!” “那这样看,倒是许俊良捡了便宜?” 圆脸弟子竖起食指摇了摇,“非也,你想想,袁道老儿再怎么说,那也是化神修士。” “也就是许俊良,换你们,就算一千个,恐怕也伤不着袁道一丝一毫!” 姜恒在一旁,看着圆脸弟子唾沫飞溅,心里很是怪异。 他可没请托啊,这人啥路子啊,这么野? “戚~说的好像你上你行似的?”其余弟子起哄,圆脸弟子那话,算是犯了众怒,任谁听到自己不行都不会开心。 “呵,我是不行,但我认识许俊良!”圆脸弟子头扬得很高,话语间不容置喙。 “天呐!胖子,看不出来啊!” “快说说!许俊良到底长什么样?” “...” 姜恒将众弟子的表现收于眼底,倒是好奇圆脸弟子要怎么回答。 胖子没有丝毫拖延,松回搭在姜恒肩头的手,两手一合,向着门外方向拱了拱。 “许俊良,我许兄,剑眉入鬓,眼挂日月,鼻若横山,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人风范!” 姜恒瞟了瞟对着自己侧脸的肥手,点了点头,很是受用。 这小胖还行,长了张好嘴。 其他人也是满脸崇拜,“我辈修士就当如此!” “我也要成为许俊良那般的人物!” “...” 姜恒视线扫过,看着这些狂热的粉丝们,莫名有种充实的快感。 “嘿嘿,我和许俊良还是同村呢,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说着,圆脸弟子起身,解开腰身,挽起衣袍,露出裤衩一角,“当年,就那么大,我穿一边,他穿一边。” 姜恒皱眉,这胖子难道还真认识许俊良? “...”弟子们随后又就许俊良展开了一阵疯狂的讨论。 姜恒趁机脱身回了柜台,看着那些激情四射的年轻弟子,摇了摇头。 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但再往后,众人讨论的话题逐渐偏移,有聊到女孩的,还有聊到群山秘地的。 “那女孩据说在堕仙林与五位前血虚洞的元婴修士展开了大战。” “还有只白狼和那女孩一块,竟是先前与杜穆有关系的银月狼。” “第二秘地刚开,血虚洞的参与者刚出来便遭受各方围攻,可惜还是给他逃了。” “据说这次各派进去的元婴后期大圆满前辈,从秘地出来,都成了化神上人!” “...” 姜恒一拍脑袋,好家伙,怪不得自己这些天总觉得忘了啥。 原来是小白。 小白居然和小荷到一块了?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唉,不过有消息总是好的。 听到亲友的情况,姜恒还是比较放心的。 至于那秘地,姜恒没有丁点念头。 他自个身上还扛着个大雷呢! 就说文华那灵剑,也不知到底算聪明还是执拗。 姜恒在店里还好说,灵剑老老实实悬在棺材底; 可要是姜恒稍微往外走远了,灵剑也不管姜恒去干嘛,出来就是一顿胖揍,把他逼回棺材边。 姜恒目前离开棺材的最高记录是八百一十三米。 索性,姜恒干脆就在这星衍山下修炼、炼丹,顺便做点小生意。 凉武阁势大,姜恒还没有蠢到直接把文华送回去。 先养着吧,等他自己什么时候蜕婴化神,再去趟凉武阁把因果结了。 念及此处,姜恒去厨房炒了几个小菜,而后从灶台旁的干木柴堆中抽出了一柄竹伞,将饭菜倒进了伞里。 再出来时,他见所有弟子汇聚在圆脸弟子桌前,稍一探查。 这胖子玩的花啊! “来来来,这是许俊良师兄小时候穿的鞋,一块下品灵石,沾沾仙气。” “许俊良师兄坐过的凳子,一块下品灵石,坐着练功,绝对高效!” “...” 姜恒轻笑,看来自己得和这胖子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本章完) 第六十章 麻烦上门 “七十,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哈哈哈!咳。” 诺大的酒馆除了姜恒在收拾残局外,只余圆脸弟子一人在餐桌前数着灵石。 “诶,老板,饭钱我就拿这个付了哈。” 胖子摇了摇手中的灵石,往桌上放了一块,便往外走。 “谢谢仙师!再来啊!” 目送对方离开,姜恒将灵石拿在手中抛了抛。 这胖子倒是大方,一枚下品灵石相当于十两黄金,要是换个店家,恐怕今天会乐得睡不着觉。 不过,姜恒邪魅一笑,这可是他自己的钱。 “文鹏,广元宗修士,筑基前期,目前状态极佳” ... 脸上笑意满满,文鹏欢快地蹦跶在回宗的山道上。 突然,他感觉肩头被人从后面拍了拍,回头一望,“谁呀?” 见山道上空空如也,文鹏挠了挠头,嘟囔着,“难道是我看错了。” 突然,一张有力的大手擒住了他的后颈,文鹏没来得及思考就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一刻钟后,文鹏起身,捏着脖子甩了甩脑袋,“我怎么睡着了?” 他双手作势从腰间挽起袍摆,就想起身,却又停了下来。 肥手不停在身上各处摸索,整张脸瞬间耷拉下来,文鹏坐在山石台阶上欲哭无泪,“是谁?!出来!!” 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光天化日,广元宗下,居然有人敢他敲闷棍,把他的储物袋摸走了! “别玩了!把灵石还给我!!” 就地瞪腿晃臂,文鹏宛若耍赖的扑街,却忘了自己坐在台阶上,一个重心不稳,从山道上滚了下去。 ... 一月二十七日,天大雨 衡店这阵子已被广元宗大多数弟子知晓,同时以往外事殿的丹药采集都转在酒馆中进行。 至于货源什么的,每周罗烈雷都会亲自跑一趟,按姜恒的意思,还会备些食材、酒酿等。 这不,姜恒刚送走了外事殿的长老,便在后院搭了个雨棚,就着棺材下的火,开始炼制固元丹。 经过多次的经验教训,姜恒总算不会炸鼎了,这回与广元宗的交易中,便有些许他亲自炼的丹药。 姜恒已经把流水线的思路送了回去,伏丹子的意思是正在测试中。 一旦提上日程,到时刘婶他们也能帮上忙。 “唉,师父这会儿倒是希望我能进广元宗学学不同的丹道见解。” “小灵灵,商量个事呗~” 藏在棺材侧沿的玄光灵剑应声飞出。 “你在这看店,我去山上学艺。” 灵剑晃了晃,剑柄给了姜恒脑壳一下。 “你怎么如此不讲理!” 说话间,奎木鼎闷哼一声,姜恒气愤地从中掏出四颗丹丸,直接塞入嘴中。 他边嚼边往鼎内补药草,嘴上对着灵剑讲道理,暗自还运转着晖木药经。 这是在师父伏丹子的建议下,姜恒开发的最为高效的修炼方式。 紫府期要炼神化精,待到神魂强到一定程度之后,再蜕变成元神。 《晖木药经》的丹韵无疑是现阶段对姜恒神魂裨益最大的。 他都怀疑他师父可能是被药经本身的柔和功法耽误了,不然神魂都到紫府极限了,修为却不见一点长进。 但咱们小姜不一样,待神魂强大了,再修《道一曜典》,事倍功也倍。 “小灵灵,我跟你说啊,你别看你现在敲我很轻松,再过个一两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 “嗯?” 正训着灵剑的姜恒突然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该死!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人逃哪去了?难道?” “不会!此乃星衍山下,以他的身份,若是上广元宗求救,更是死路一条。” “嗯?这有个小酒馆!” “走,进去探探!” 门外两道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满脸凶相,快步走入衡店,四下打量。 “二位客官!可要点些吃食?”收拾完后院的姜恒缓步返回大厅,非常和善。 “哼!尽是些凡俗食材,还敢叫喝?!”为左的矮个早就以灵识将店内探查了一番。 他二人堂堂筑基修士,怎么说也得灵肉佳肴才能配得上身份。 “诶,跟个凡人较什么劲。”右侧的高个摆了摆手,看着姜恒,直接问道,“你可见过有个蓝衫男子路过此地?” “抱歉,在下刚才一直在后院,未曾见过。”姜恒实话实说,讲道理,他不是很想沾惹麻烦。 矮个闻言,看也不看姜恒,直接便要往后院走。 “等等,二位,这是要?”姜恒有些无奈,你们俩赶紧走好不好? “没事,我们探知后院有副棺材,想打开看看。” 高个上前将姜恒推开,与同伴一齐入内。 “啧。” 见状,姜恒只得跟着往里,临了手指一沟,店内大厅窗门紧闭。 来到后院,眼见二人合力推棺纹丝不动,姜恒笑了笑。 “你!笑什么笑!开棺!”矮个灵力运劲,脸都胀红了,一时怒极,持剑抵在姜恒颈间。 姜恒莞尔摇了摇头。 未曾上前的高个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随后同伴倒地生息泯灭。 “前辈,我等乃承天书院外院行走,奉命追杀赵家余孽!在下项成,恳请前辈放晚辈一条生路!” 不等姜恒开口,高个已然明白当下状况,先一步自报家门。 该死,项成有些懊恼,这店家至少也是紫府之上。 “你说好奇啥不好,偏偏要看这棺材?”姜恒无奈耸肩,他可没动手,剑动的。 项成闻言,心知身陷险境,或许用那个还有一线生机。 他动了,一块黑金令牌被其甩出,嘴中喃喃不断,就见令牌愈发光亮。 眉头微蹙,姜恒本还想问问对方说的赵家是不是他想的那个。 但此刻为防变故再起,姜恒不再含糊,几道红芒猛地甩出。 嗤 黑金令牌被击飞,三根玄血针将高个洞穿。 然而,当姜恒想将那令牌牵引至掌中时,整个人却如落冰窖。 “小家伙,这书院的东西,可不好乱拿哦~” 清脆的声响如涓涓细流,凭空一只纤细玉掌伸出,将那令牌接住,光影闪烁,黑光黯淡。 一袭娇影,着云锦月华裙,月眉杏眼,气质非凡。 女人淡雅一笑,望着姜恒,“我是该称你为杜穆呢?还是许俊良呢?” 美人正对,姜恒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师父说的好好的,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这会儿倒是把他坑惨了。 能够无声无息入院,还将他的马甲猜得八九不离十,唯有凉武阁的元婴,安怡真君!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交换 是的,姜恒不用古图,也猜中了来人的身份。 凉武阁的高阶修士中除了文华,唯有一名女修。 “别紧张嘛~”安怡轻笑,牵引玄光灵剑至身侧,葱指点在剑身,“你这小家伙,还是笨了些,有家都不会回。” 灵剑微颤,当空震出几道虚影,似非常开心。 姜恒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为什么不把棺材收起来?”安怡侧首,眉眼微抬。 “回前辈,修为浅薄,收不了。” 姜恒拱手,他早就想抱怨了,无论文华装不装棺材里,他都收不进储物袋,但好歹棺材能够阻隔气息不是。 他愈发觉得这些大佬级别的人物有些离谱。 就说死了的袁道吧,那个储物袋,姜恒哪怕转变了气息也仅是堪堪能往其中渗入神念。 恐怕他没到元婴是打不开奖池了。 安怡微缩下颌,鹂音轻巧,“想死想活?” “前辈,在下以前没得选,现在只想做个好人!” 姜恒躬身,对方既然愿意问,就说明有活路。 “咯咯~”安怡玉手掩笑,身姿微微下沉。 浮空的玄光灵剑壮大数倍,将那衣裙托住,乍看宛若一妙人倚在秋千上。 “给你两个选择: 一、入我凉武阁; 。。” “晚辈愿拜前辈为师!”姜恒动作极其迅速,双膝跪地就要行大礼。 安怡随意一指,以灵力将姜恒拦住,樱唇婉转,“这么着急?你就不好奇这第二个选择?” “晚辈愿入凉武阁,此生无悔!”姜恒语气铿锵,态度严明。 “还有一个呢~!你就听听嘛~”安怡竟是露出小女儿姿态,吓得姜恒垂头不敢多看。 “是晚辈唐突了,请前辈告知明细。” 安怡并起的小腿换作交叉,悬空晃了晃,“这第二个嘛~~~” 话尾的字音拖得很长,姜恒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嘻嘻~还是入我凉武阁!”安怡轻跳落地,悠悠漫步至棺材边,食指轻点盖板,露出棺中躺着的文华。 “乱局将起,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又是谁,我凉武阁若有所需,你便只能是许俊良!” 指尖划过棺木边缘,安怡未管姜恒,从袖袍中捏出一枚金珠,化入文华体内。 “群山秘地新出状况,大妖们联手北海群妖想侵入陆地自立宗门,争下一次的名额。” “下一次?”姜恒看着棺内翻涌的光波,眼神恍惚。 “此次各方入内的元婴皆成化神,但秘地暂关,十年间隔。” “...” 安怡说了很多。 一入秘地可化神,对任何势力而言,都是极具诱惑力的。 尤为重要的一点是,各方化神根据秘地通道的阵法波动,推断下一次的名额会增加数倍。 因此,当下北陆各大修仙势力以广元宗为主导,组建了抗妖联盟。 其下包括, 宗门:玄阳楼、凉武阁、妙玉门、神泉派、上月山、南符峰、伏丹谷; 儒家书院:承天、白鹿、星华; 凡俗势力:昌武国。 届时与妖族瓜分完一应名额后,联盟内部还会举行一场三百岁以下年轻一代弟子的较量。 三百年,也就是筑基期的寿元上限,在此界限内达至更高境界者,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 “伏丹子这棺材倒是不错,让我师姐在这多养些时日吧。”安怡随手一挥,合上棺,又一招手,从厨房飞出一柄竹伞落入其手。 略微探查了一番,安怡神色有些怪异,“你把筑基炼气当猪养?” “晚辈绝无此意!实是怕诸位师弟妹饿着。”姜恒一本正经。 其实筑基以后修士就辟谷了,仅以灵力作为补充便可。 但姜恒偷摸着把内里所有人的储物袋都劫掠搜刮了一番,收走全部灵石。 灵器之内隔绝了外界灵气,灵石又无。 眼下过去了一个月,一众弟子中,除了筑基的状态正常,大部分底蕴不足的炼气都瘦了些。 “倒是替本阁校验了弟子的修行成果。”安怡嗔怪地看着姜恒,甩出一枚白银令牌,“收着,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姜恒接住,入眼一看,“许俊良”三字异常亮眼。 “师父。。” “本座可没说要收你哦~”安怡美目眨动,“你这么乖,待我师姐醒了,好好哄哄,何愁没师父?” 话落,女人便要往外走。 “那个,师叔啊?”姜恒还是没忍住,他总觉得安怡找上他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星衍山下啊!山下! 哪个正经元婴化神修士拜访广元宗会拾阶而上?! 数万阶梯爬下来,怕是道心都要不稳! 一般都是直接飞到山门好吗? 不说别的,姜恒开店这二十来天,广元宗自家弟子中,也就一些闲得蛋疼的炼气筑基会下来逛逛,美其名曰接地气。 紫府什么的,无论出去历练还是回门都是靠飞的啊! 所以姜恒隐隐有一种猜测,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是师父把他卖了? “你想知道?”安怡抿着笑,踱着步子靠近了一些,一字一句,“伏丹子告诉本座的。” “不是,为什么啊?!” 答案与猜测不谋而合,姜恒实在想不通其中有什么玄机,他仅能肯定师父不会害他,不然为何要他大费周章扛个棺材到广元宗下? “因为本座比较好说话。”安怡捏着下巴,点着脑袋。 哇,您说的好有道理!姜恒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安怡自来此地之后,一应表现确实跟坏人搭不上太大的边。 “哦,对了,这事只有我知道。”安怡晃着食指,“本座的几个师兄脾气都不太好,前些日还想着找到你之后就直接杀了。” “本座就不一样了!有我这个小师妹回去周旋,定能保你性命!”安怡语气笃定。 姜恒咽着口水,“呃,所以师叔的意思是?现在整个凉武阁只有您知道此事?” “对啊!你知道吗?伏丹子那个小老头为了救你,居然愿意拿出未来伏丹谷百年内对外经营的八成净利作为交换!” 安怡描述的绘声绘色,“天呐,都可以再造两副棺材了!” 姜恒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扛着文华远遁。 这老头子干嘛这样啊,就不怕最后一个徒弟也是白眼狼吗? “你是不是觉得不值当?想不想知道更深层次的含义?”安怡又凑了上来,言语诱惑着,毫不遮掩地表示她还有很多话没说。 “敢问前辈的条件是?”姜恒这会儿也不叫师叔了,感情对方在这等着他呢。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因果 “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安怡似乎很喜欢玩这类问答游戏。 猜?猜个屁!姜恒身上有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他恋恋不舍地递了个储物袋上去。 安怡眉开眼笑地接过小袋,但转瞬又气嘟嘟地收起。 “臭小子!你耍我?!” “不是,我没有啊!”姜恒满脸无辜,“这就是许俊良的遗体呀!” “嘻嘻~觉得我好说话是吧?” ... 半晌,姜恒被广羽绳捆着,倒吊在后院,一旁盘着玄光灵剑,时不时就以剑身拍他一下。 而这一切的主导者,安怡,坐在棺材顶,一个又一个的拆着储物袋。 “啊!” 每每拆空一个,安怡就咬牙切齿地扔出去砸向姜恒的屁股。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百多个储物袋!” “你脑子进水了吧!” “空的!” “空的!” “...” “呀~找到了。”也不知安怡手气差还是怎的,拆到最后两个才发现了袁道的尸身及其原配储物袋。 “咳,既然小云云你这么有诚意,本座就把详尽事宜告诉你吧!” 看着被自己缠成绿毛虫的姜恒,安怡如沐春风,示意灵剑停下温柔的鞭笞,话题继续。 “其实,许俊良先前寻到你,被你反杀,那是他自己学艺不精。 本阁在文华师姐的统领下尤其尚武,紫府以下的门众死了一两人,还不至于武断霸道到要漫天找人赔命。 故,事出有因,本阁理亏在先。 但你杜穆随后假借本阁长老名义,弄得风言风语,差点害死本阁数十筑基炼气弟子。 然,以先前之事相抵,本座不与你计较。 借南星玄塔炸血虚洞,既你有命逃脱,本座亦不纠结此事。 可文华师姐与袁道生死相战,落得道基破损的下场,先不论这代价。 敢问你是否曾生暗害文华真君之意?!” 安怡说到最后,表情非常严肃,目光如炬。 “有。”与对方四目相对之下,姜恒竟下意识地便回答出了内心最真实的念头。 安怡并无意外,平静开口,却是突然转换了话题,“紫府至化神,为的都是修出一个元神,可何为元神?” “我等修道之人,皆以为‘元’承自于天,延祖气,是为先天之神。 人,生之,源父母之精,两精相搏,和血气,通荣卫,成五脏,供先天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 先天神如初婴,心中之意,内念不萌,外想不入,独我自主,不动不静之中活活泼泼,亦谓之本性真我。 然即人体,秉后天之息,又孕后天神。 此神分‘识欲’,日思则壮大,质性彰,掩先天,曰主事。 故识欲为阴,统三魂六魄;元为阳,乃内源之本。 识欲之神入世染尘。 尘,可为凡俗伦理,可为恩怨纠葛,诸如此般;亦或扰心之举皆视作尘。 其间,尤之大者,统称因果。 世上之人无不染尘修行,吾道多看功德缘法,佛教常论因缘果报,儒家则谓从心养性。 而于修士境界,蜕婴化神,乃是于后天识欲中再现先天之元,是以出尘见性。 紫府成就金丹,便已将阴阳二神合一,怎奈阳神‘元’质性微,故需于丹中以阴孕阳。 当破丹化婴,即为元婴。” 讲道至此,安怡便停了下来,见姜恒陷入沉思,她干脆以一灵钟将其罩住。 有些东西点到即止,得听者自己悟。 接着,一道绿芒被她从袖袍中甩出,落地化人,竟是简雅婧。 “师尊。” “先前为师说的一切,你可听进去了?”安怡见着徒儿,眼神柔和。 不料,简雅婧却是径直跪地一拜,“师尊,良哥与我早已暗结道侣,此仇徒儿必报。” 安怡无奈摇头,轻叹,“你而今已杀不了他了。” 伏丹子所为,实是以伏丹谷为基,借广元宗之地,纳凉武阁之法,三家因果齐聚于姜恒一身,造化之大,非短命之相。 “唉,你可知你其他师伯为何在志业长老死后,反而不待见许俊良吗?” “弟子不敢妄加揣测。”简雅婧抿着嘴,对这事她其实有过猜想。 安怡捋了捋头发,“你这当徒弟的还想瞒过为师不成?” “师兄他们从未因志业传功一事,迁怒许俊良。 明面上的打压,不重视,归根到底,是想助其炼心。 他境界提升太快,心乱了,他自以为可以提升得更快。 他师父志业的根源基础何其稳固,若他真愿潜心静修,今日在外扬名的,必是他真正的许俊良! 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变得好高骛远,一味幻想能得外界之力助他成丹! 这还是你爱慕的人吗?还是原本那个心性纯良、谦虚踏实、为人礼善的许俊良吗? 你又如何知道,许俊良出宗门那日,你那个铁面的玉成师伯还亲自去劝阻了一番! 技不如人死在外头,反倒死后扬了名,何其可悲! 婧儿,我等做长辈的,怎可护尔等一辈子? 修道不可忘修心,我执掌丹堂,更是对门下强调心性之重。 可如今,婧儿你真的看透了吗? 若真要说起来,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杀害许俊良的人? 爱一个人,就真的只是看着他不断堕落,然后你因无可奈何只能躲在屋里掉眼泪吗? 此番,你便不用回阁了,留在此处,好好想想吧。” 心感趴在地上的弟子又在垂泪,安怡眼中闪过悲痛之意。 并起玉指,在灵钟和玄光灵剑中分别刻下了神念印记,安怡将高矮个的尸身收走。 而后她又看了简雅婧一眼,终是狠下心离开了。 安怡还有很多事要做,伏丹谷的东西,当真不好拿。 伏丹谷,作为行百余年善事的宗门,因果不可谓不大。 安怡认为,血虚洞青狼帮落入如此境地,一切就是因为梅洛琦杀了许俊才。 至于之前夹在良才兄弟俩中的姜恒,实则是被凉武阁和伏丹谷的因果所纠结。 也亏得安怡不知道先前岷子镇的事,否则她恐怕会怀疑究竟谁才是因、谁才是果。 此刻,文华与‘杜穆’及一众阁内弟子同处于广元宗下,这在安怡看来无疑是高明之举。 抗妖联盟成立在即,单就伏丹子这一谋划,便是让两宗走在了各方前头。 安怡有预感,伏丹子要成婴了,而且是直接从紫府前期一步化婴! 修士逢大境界蜕变升华者,心血来潮之际,可得天机反馈,自有明悟。 好比儒家处于养性阶段的弟子,倘若即将踏破一小层从心关卡,那么他们无意间的心思涌动行止谋划则会犹如神助,又称“所思故在,所为即成”。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小酒馆 当然,安怡在场还有件事没有提到,那就是姜恒的功法气息问题。 伏丹子对此的解释是,丹韵造化和通脉转身丹的功效。 通脉转身丹,安怡自然知道,服丹者无需废除根基便可转修其他功法。 至于所谓气息转换的丹韵之法,安怡没有深究对错。 推演探究其他宗门的功法秘术,是为修仙者的大忌,其中因果繁杂,非一般人可承受。 安怡自认她的命格没有师姐文华那么硬,有些事知道个大概便好,若深陷其中怕是会沾染厄果。 而与此同时,处在灵钟之内的姜恒,正在思考安怡的教导。 这可是元婴修士对于境界演变的见解,不可谓不珍贵。 经过姜恒仔细揣摩,他大致有些理解了。 本元神是天地造化的产物,而自我意识是那后天的识欲神。 他修成金丹,是以识欲神和本源灵气点明了本元,因此这种状态下的本元其实是驳杂的,姑且称作元丹。 真正的本元应当是人刚出生时在婴儿阶段中无意识、却又具备感觉、灵动的状态。 所以,要想把这质性微弱的本元变强变大,需要一个孕养重塑的过程,这就是从元丹蜕变成元婴。 识欲神其实就是自我的意识欲望,或者说三魂七魄,属阴神。 元婴的目标是成就阳神,又或称元神。 所以孕养阶段,他的一些自我意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将作为元丹胚胎的养料,供其成长。 这一养成过程,就是以阴化阳、借阴补阳。 但是这些个养料会沾染人情世故、恩怨情仇等因果。 姜恒念及此处,回头再看,终于明白安怡前面什么会问他是否动过杀文华的念头了。 文华乃元婴后期,身上的因果很重。 姜恒动了杀念,就已经浸染其中,但这因果不是姜恒现在能承受得起的。 故不出意外的话,姜恒会死! 然而,师父以宗门代姜恒承了这因果,又让他在星衍山下借了广元宗的光,请凉武阁重新下场,这必死之局就被盘活了! “咕噜~” 所以自己现在是三姓家,呸,是重点培养人才! 而结合罗烈雷前段时间叮嘱强调的来自师父的建议,姜恒悟了。 建议原文是:丹云,广元宗乃灵力极盛之地,修行《晖木药经》多有裨益,切记勤修苦练,不可贪妄多法,切记! 原来师父的叮嘱是用来改命的! 姜恒重新回忆了一番,确认自己没有在安怡面前露出马脚,长舒了一口气。 结合师父此前传授的与境界相关的道法知识,姜恒也明白,老师此番如同开了天眼般的布局意味着要成婴了! 他当即于钟内,向着东南方向行三拜大礼,为师父贺。 徒儿自当不顾师父期望,静心潜修。 礼毕,姜恒平息思绪,便见灵钟将一道神念传入他脑中,而后灵器自动脱离转而将棺材罩住。 安怡的留言,大致意思是说,姜恒可代行长老一职,竹伞内的所有弟子皆可供他驱使。 作为照顾门下弟子的补偿,安怡会替他挡下承天书院两名行走的因果。 同时,他身前不远处那个抱着许俊良尸身哭红了眼的女子,姜恒也知晓了其身份。 “我一定会杀你的!”简雅婧见姜恒出来,发下狠话,便把情郎收回储物袋,挂在腰间,冷不丁又说,“我该做什么?” “哈?”姜恒左顾右盼,确定安怡已经走了,狐疑问向对方,“你确定是在问我?” “你不是店老板吗?!”简雅婧语气强横。 “呃,要不你把竹伞里面的同门拉出来放放风?”姜恒挠着头,试探一说。 “好!”简雅婧拿起竹伞就去了前厅。 “小灵灵,所以那柄竹伞也是凉武阁通用灵器?” 飞剑晃了晃。 ... 就这样,衡店之中,多了一位女会计,以及受地方限制,轮流出来干杂活的数十弟子。 而每个弟子首次出来时,飞剑都会传一缕神念过去。 如此往复,众人也唯姜恒马首是瞻。 至于姜恒的身份,关键时刻就是许俊良,对内就是伏丹子为其准备的身份,衡江,道号丹云。 另外,作为伏丹子亲传兼凉武阁长老的姜恒,如今外在样貌,取材于前世大学室友中帅气程度仅次于他本人的一位。 嗯,由于小黄被罗烈雷带走了,马棚被简雅婧改成了自己的闺房,其他弟子还是依旧住在伞内。 毕竟修仙者不用上厕所,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 一周后 “那个,小江啊,下次炒菜盐放少一点,不然外人吃不习惯的。” “小吴啊,地没扫干净,那儿还有点灰呢~” “小赵,你带几个人跑趟伏丹谷,问问罗长老怎么还没来?” “...” 对了,还有一位,姜恒很是头疼。 “不是,梦菲,你别老盯着我啊~” “师兄去哪我便去哪~” 甘梦菲其实前段时间心里很是折磨,因为在她的视角里,师尊文华已遭人暗害,而凶手就是那个救她的杜穆。 于是,她恨不得可以委屈求全寻得方法逃出伞中,待有朝一日将这‘杜穆’千刀万剐粉身碎骨,替师报仇。 可当她出来得知一切现状后,却是加倍的欣喜,万分的激切。 她师尊是独斩袁道的高手,而那个英雄还是英雄。 甘梦菲的父母在世时和文华交情颇深,因此,她本人从小就在凉武阁长大,离宗除了组队历练外并没有见过太多尔虞我诈阴谋诡计。 心思纯净的她,现年才三十五岁,便已是筑基修为;可这心性现在却也让她对姜恒生出了难以言表的情愫。 “不是,我都说了几遍了,那混蛋金建安就是我演的。”姜恒摊手,他都换了张脸,再不济也就之前的事道过歉了。 “我知道师兄是想教导我们,出门在外,凡事要多留个心眼,法器内并不一定安全。” 甘梦菲语气恳切,已是自动脑补了诸多细节。 姜恒拍额,完了,这人思想出了问题,已经开始走迪化路线了。 “我。。”他指着甘梦菲,便要传输一些正确的价值观,外出放风的几名炼气弟子却突然带了个人进来。 “老板,我们在外面砍柴的时候抓到个人。” “老板,他受了伤,在树林里偷偷摸摸的,我们感觉不是个好人。” “...” 姜恒顺眼看去,那灰头土脸的男人似曾相识。 “赵骅,炼气六层,白城赵氏孤子,目前状态重伤昏迷”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灭门真相【加一更,求追读】 姜恒神色有些怪异,原来那日项成二人寻的赵家余孽,还真是白城赵家。 这赵骅命也太大了吧? “那个,先给他治个伤吧。” 人好不容易活下来,总不能直接杀了不是。 隐隐之中,姜恒有点被安怡的教导影响。 此刻,念在对方被自己用小赤丹坑过,姜恒决定先留赵骅一命。 “是,老板。” 几个弟子未多问,拉着赵骅就到一旁处理伤势。 “啊!” 这时,甘梦菲突然惊叫一声,吓了姜恒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又听大伙儿齐齐单膝跪地向着一个方向拱手行礼,“拜见文华师叔(伯/尊)!” 闻言,姜恒顿时张大嘴巴,愣愣回头。 只见灵钟已缩成铜铃模样与灵剑各悬于棺材左右,棺盖已被推开一半,棺木中一道灰袍妇人盘坐其间,眉心间闪烁光印,似在读取安怡留下的讯息。 半晌,文华睁眼,首当其冲直视姜恒,不怒自威。 姜恒只感觉自己像被剑戳穿一般,内里详尽除了鸿蒙古图都被人看了个底儿掉。 ‘无量道体?’ 一道神念在姜恒识海中响起,随即又是诸般打量。 ‘以心孕火?伏丹子可不会这玩意。’ ‘气息稳固,但功法练得太废,样样通不如逐一而精。’ ‘就你这样还想过要杀我?’ ‘此番看来,你除了那日隐藏气息的本事,别的也就一般般吧。’ 姜恒狂咽口水,这文华前辈也太牛了吧? 当压迫感消失,姜恒趴落在地喘着粗气,“呼~呵~呼~...” 听文华所言,他还真是特殊体质,只是不知对方脾气如何? 然而,姜恒很快发现手掌撑着的地面化为银灰色的幻纹流光,再抬头,场中竟是银芒灰幕,形如丹韵韵虚幻境一般,此间只余他和文华。 “练了哪些个功法?年龄几何?”文华的声音有些清冷。 她的探测仅是根据姜恒的脏腑经脉情况及行气周天迹象推断的,可以肯定的只有盘龙典,其他的倒是不知。 “晚辈还有两月便满二十一周岁。” 姜恒先挑了个短的说。 “你说什么?!”平静中起了一丝波澜,文华又是细探了姜恒一周,语气柔和了一些,“继续吧。” “呃,晚辈修有天罗谷《苍云真法》、偶得残卷《建木长春功》、友人传功《道一曜典》、白城赵家《凝血真经》、本阁《盘龙典》、血虚洞《烟罗宝录》及《蚀魂经》、师承功法《伏丹道》及《晖木药经》。” 姜恒如数家珍地把所修功法一一列举。 “...” 倘若姜恒敢抬头的话,他或许能发现文华在听完这一连串之后眼角微颤了一分。 奈何文华不说话,姜恒也不敢再出声,光景中的冷寂氛围足足僵持了十息之久。 文华简单几字打破了局面,“拜师,磕头。” “啊,哈?”姜恒懵了下,转念合拢双嘴,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弟。。” 待一切就绪,姜恒便要起势,又听文华提醒,“报真名。” “是,弟子杜。。” 砰! 姜恒口中‘杜’字刚出就被一股灵压碾趴在地。 “本座不是伏丹子,懂?” 话中透着寒意,说完,灵压撤走。 姜恒尴尬起身,重整仪容,他知道这是大佬重新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 也不知自己刚才抽什么风,这时候还耍小聪明。 “呼~” 吐出口气,姜恒一本正经,拱手致言,“弟子姜恒,愿入师尊门下,谨遵师尊教诲,潜心修行,永世不叛。”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跪拜。” 姜恒右手握拳,左手以掌包在其上,接连行三叩首之礼。 邦~ 邦~ 邦~ “往后,免尊。”文华颔首,以灵力托起姜恒。 姜恒谦虚点头,“是,师父。” “你这无量道体,可修百家法,此生定有多番机缘,另入他门与否随你,为师不做掣肘。” 文华顿了顿,唇间再分,语气凝重,“但切记!若凉武阁未负于你,不可残害同门,否则纵你天资卓绝,为师必亲手清理门户!” “是。”姜恒严谨记下,应声回应。 “梦菲父母早年于我有恩,若你心属,望不可负她;若无意,当以师姐待她。你二人之事,为师不会过多干涉。” 文华显然是苏醒时就查探到了甘梦菲对姜恒的异样表现。 “是。” “《道一曜典》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事关中州大宗,谨慎为重。” “是。” “白城赵家与血虚洞渊源颇深,临战之法,为师建议勿过多依赖,尽量少用。” “啊?” “嗯?” 姜恒听到前半句,下意识出了声,惹得文华凝视相对。 他连忙摆手,解释着,“师父,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惊讶这赵家和血虚洞。。” “莫不然你以为赵家何故被灭?”文华反问。 姜恒眼睛眨巴了几下,疑惑道,“师父,赵家不是被妖兽灭的吗?” 他当即把先前听到的消息告知。 “风言风语多妄闻,不可全信。” 文华轻轻摇头,见徒弟一脸傻相,难得一笑,细细解释。 “先前确有一自称‘孙文泽’之人,那句‘比天高’的狂言也是真的。 但此人及各方针对天罗谷的缘由是假。 天罗谷私通妖兽,暗中圈养三村人口数十年,或为妖兽供血食,或肆意奴役成玩物。 据孙文泽所言,天罗谷谷中弟子皆掺和此事,罔顾伦理,淫乱不堪,杀戮不休。 为自证,其于妖道众元婴前,将一应实据列举公开,妖族大修恼怒,欲将他击杀在场。 我等修士皆出手拦截,怎料此人心思严谨,在场躯体实为傀儡,真身难寻。 而后,血虚洞袁道自荐愿率门众剿灭天罗谷,本阁与玄阳楼得广元宗应允,遂趋同前往。 天罗谷因此得灭,只可怜那三村之人。 妖族方面,恐有内应,得知血虚洞率先争锋,未等各方反应,便借妙玉门弟子一事,屠了赵家。” 姜恒越听越吃惊,天罗谷竟然是大恶! 荀飞沉居然诛恶有功?! 所以荀飞沉残害天罗谷弟子,实是以牙换牙?! “师父,可是赵家子弟那日屠杀妙玉门众弟子一事是真啊,弟子还曾亲眼所见。” “还有徒儿与白狼的画像一事?” 姜恒真的没有想过,几个月前的瓜,他这个伪当事人居然没彻底吃完!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师父文华【加二更,求追读】 “妙玉门惨案确实如此,但你可知白城有两个赵家?” 文华的话,让姜恒再次懵圈。 “严谨来说,白城分内城赵家和外城赵家,二者并不同源,内城为修仙世家,外城为富贾商族。 然血虚洞青狼帮下蓝堂渗入白城后,好争权,便由外城赵家入手,改善功法,以血气代灵力,传《凝血真经》。 秘地一事,为害者乃外城赵家,但被妖族所屠,实则有两家,往大了说,是一城!” “咕噜~” 姜恒不由有些愤恨,“妖族好狠啊!” “是,外边那位小辈应是外城赵家逃脱之人。”文华从赵骅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不少妖兽血气。 “至于你和白狼的画像,应是血虚洞和赵家的手笔,毕竟他们没找到那孙文泽。 血虚洞恐是打的将你等以血炼法炼制、重新提取灵草精华的主意。 不然,为何各方不派人手一同搜寻?” “不是说夺了宝吗?徒儿听许俊良说王家的王山岳至今未敢露面,甚至还被家族除了名。”姜恒小声嘀咕。 文华神色未改,语气中有些惋惜,“许俊良本是个好苗子,可惜其师志业临死传功,无意间却是让他误入了歧途。” “奈何世间平庸弟子皆好闻夺宝飞升之故事,却不曾想这诸般言论可诛心,说是万恶之源也不为过。 为师若是没猜错,当日许俊良寻到你,应是为了杀你扬名。” 文华见姜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有些事,哪是你们这些寻常子弟能够轻易打探到的? 你可知,王山岳如今就在这星衍山上的广元宗内修行? 当日之事,据妙玉门琴韵及广元宗新觉共同证实,乃是陆信锐先黑晶蜈蚣一步攻向王山岳。 话说回来,王山岳得以速杀陆信锐,逃过黑晶蜈蚣之手,还多亏那孙文泽以秘法传音。 孙文泽似乎暗里是陆信锐的徒弟,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陆信锐的金丹中下了特殊灵印。 王山岳得引爆灵印之法,反控陆信锐,将其投掷向黑晶蜈蚣,只可惜那妖兽神通诡异先一步捏碎了陆信锐的金丹,并未受伤。 广元宗方面担心白城一事会在风林城重演,便与妙玉门及王家合谋,明面两家联盟,暗里被除名的王山岳入广元宗修行,以此避开妖族迫害。” 姜恒至此,恍然大悟,“许俊良误我。” 不仅是他姜恒,恐怕大多数未知真相的人都会被谣言所误。 “我师妹此前与你谈过因果,此番你可有看透?”文华从神念讯息中得知了相关之事。 姜恒摇了摇头,直言,“若不是师父如此详尽解惑,徒儿可能仍是固守旧念。” “唉,”文华低叹,“也怪这仙途太大、太孤。” “底间言语我等有时也会听及,然以为师身份公开真相,实乃不妥。” 姜恒不太理解,“敢问师父此言何解?” “为师乃凉武阁武斗派。” 文华之语,引得姜恒挠头苦笑。 是啊,武斗派要是发声,恐怕会被人揣测为用心不良。 外界恐怕还会说文华实是想与妖族开战,枉顾会造成生灵涂炭的可能。 “至于本阁白阁主,为师也曾进言,奈何白师兄觉得事不关己,选择以观望为主。” “几位师兄大多如此,不然也不至于将血虚洞与青狼帮一事瞒着我。” “...” “怎的?不敢接话?”文华此刻看向徒弟,倒是有些赞许意味。 姜恒抿嘴垂头,这话哪能接啊? “那再说回因果一事,你可知你安怡师叔为何时而跳脱如幼童、时而端庄如贤淑?”文华再问。 姜恒只摇头,不吱声,这也是送命题。 “算是化婴时出了岔子。”文华直接揭了师妹老底,“说来也是有些可惜。” “安怡她紫府期本想摈弃大半识欲之恶,以固守凉武阁为终身之善融入本元之中。 奈何她少时得罪之人已升灵界,化婴关头遭受仇家大因果反噬。 最后为师不得已连同恶果在内将安怡的半数元丹斩去,阴阳有缺,故而变得有些怪里怪气。” “徒儿倒是觉得挺可爱的。”姜恒嘟囔了一句。 “那是你不知安怡从前的样子。”文华没有再详说,转至正题,“为师与你说说无量道体。” 闻言,姜恒盘膝坐下静候。 文华一开口就是王炸,“你命里有缺,无量道体被人斩了四成。” “此道体出生即为五行俱在,修任何功法都远超单一天灵根。 然你五行不满,缺了金火,是故人为,尔后只得修三系或通习之法。 这般如此升仙前并无大恙,隔着漫漫岁月,你也无需多虑。 只是关键这斩你道体者,却是无形间一大因果,善恶难分。 安怡认为而今的你承了三家因果,为师却是认为吾等三宗承了你的因果。 索性你此间修为尚浅,为师与那伏丹子姑且还能镇得住。” “师父,那若是徒儿修为超过二位师父呢?” 文华也知姜恒此问实则是担心长辈,但她现在也不知道答案为何,“届时镇不住,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得你庇佑,有望升仙;要么沾染恶果,身死道消。” 这种二选一令姜恒有些难受,“那徒儿还是。。” “你这便着相了,伏丹子难道没与你说过何为修道、修道为何吗?” “有。”姜恒被这一问,又忆起了拜伏丹子为师时的所思所想。 文华毫不意外,“既如此,唯重心尔;为师知你不是庸人,何故自扰?” “谢师父提点。”血虚洞的事乱了姜恒的心,当下却是再次静了下来。 文华话头一转,问道,“伏丹子给你赐名为何?” “现名衡江,道号丹云。”姜恒老实回答。 “善。”文华含笑点头,挥动袖袍间,二人已是重返衡店后院,而其余人仍旧保持刚才的动作。 “本座文华,今日收衡江为亲传弟子,承前师赐名,道号丹云。” 甘梦菲眼睛一眨一眨的,最后抿着嘴,在师尊与姜恒身上来回晃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下包括简雅婧在内的众弟子则是一同祝贺,“恭喜文华师叔(伯)喜收爱徒!” “恭喜丹云子长老拜入师门!” 姜恒不管辈分如何,长老身份在那,弟子们倒也不是愚钝之辈。 当然,被姜恒使唤了一周,大多数弟子暗里还是觉得叫老板更为顺口。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静心转性【加三更,求追读】 “梦菲和丹云留下,尔等别让他死了。” 文华一番示意后,其余弟子带着伤势在身的赵骅退出了后院。 “咳。” 待只剩下一师二徒后,文华轻咳一声,脸色苍白了一些。 “师父?”“师尊?” 姜恒和甘梦菲看着有些焦急。 “无碍,”文华摆手,以灵钟将三人一剑罩住,望向姜恒,“你可有疑惑?” “师父是指赵骅之事?” 姜恒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他想的并不深。 “安怡先前替你拦了承天书院的因果,但这赵骅终是到了此地。” 文华凝眉,“为师以为冥冥之中还会有事找上你。” 姜恒脸色有些茫然,若有所思。 “师尊,师兄他。。”甘梦菲反倒先担心起来,却是被文华瞪了一眼。 “丹云后入门,以你为长。” 甘梦菲鼓了鼓小嘴,“哦。” “再者丹云虚岁二十有一,纵是岁数也比你这三十多的姑娘要小上些许。”文华浅浅一笑。 “啵~”的一声,甘梦菲闻言,嘴巴泄了气,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小师弟。 坏了,坏了! 他不会嫌弃吧? 唉呀,师父坏死了,说这个干嘛嘛~ 甘梦菲捏着手指,脸颊胀红,干脆垂头当个闷葫芦。 而这时想完事情的姜恒左顾右盼,挠着脑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想清楚了,师父说的应是他和赵骅之间还有因果未断,其间纠葛连安怡都不能完全斩断。 所以,赵骅对他来说可能是未来破局的一柄钥匙。 “既已有思虑,此事容后你自己处理。”文华语气平静,转而说着另一件事,神色尤为认真,“现将生平往事与为师细说。” “啊?”姜恒不明白这是何意,但便宜师姐还在旁边呢,不由往左看了眼。 “可有什么是你师姐听不得的?”文华的目光一直都在姜恒身上,似乎是在观察又像在期许。 姜恒拱手,他隐隐感觉此番交心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就是掉马吗?拼了。 “回师父,并无不适之处,” “那便详说,为师倒是想听听你与那化名‘孙文泽’的修士有何瓜葛?”文华提点了一句,有些事她其实看得很透。 一旁听着二人交谈的甘梦菲,心思有些活跃,眼睛时不时往右边偷瞄。 姜恒点头应下,深吸深呼了一口,将十岁至今的一切都说了个大概。 涉及鸿蒙古图的地方,他要么拿自己所谓的无量道体挡枪,要么模糊说了个笼统。 “弟子十岁入古草村,吃百家饭,当挖山客...” “偶在陨星崖遇巨蛇,幸得逃生,得了残法...” “孙文泽实乃青山镇...” “荀飞沉...” “...” ... 一连说完,姜恒有些惊讶,他仿佛也成了这十年记忆的看客,细数平生。 再看甘梦菲,都听哭了好几次,一个十四岁就入山与野兽抢药草的孩子,一个为了株药草愿意在悬崖边大树上不吃不喝饿几天的孩子... 文华眼神中也是有了些许起伏,嘴角微扬,好似看懂了一些东西。 倘若说她先前对姜恒是以点看面的话,现在便是于一面中寻得姜恒某些特点的根源。 一个十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一切,成长至今,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可并不是光在口头简单说着“活着就有希望”这几个字,就能真的苦熬十年! 无亲无故,知恩图报,是为良善; 愿实残羹,摸索生路,是为坚韧; 虎口夺食,险地采药,是为孤勇; 看多生死,习惯遮掩,是为隐忍; 自作聪明,揣测人心,是为明利; 思绪活泛,嚣张跳脱,是为苦乐; 甘于平静,谦虚向学,是为质朴; 单身设局,杀仇灭敌,是为忠义; 浑水摸鱼,欲当渔翁,是为奸猾; ... 在文华看来,姜恒是个集诸多矛盾于一体的人。 这个徒弟为了求活可以小心翼翼,但于行止中也难免有骄躁狂妄之举。 “你怎的跟个野猴一般?”文华摇头苦笑,“说来也巧,当时你与伏丹子境界相近,想来是那个师父镇不住你,出来也是命。” “徒儿命中该碰上二位老师。”姜恒小声吹捧了一番。 “而今,于我座下,当是以传统之法炼心。”文华凝神看向姜恒,令后者心里有些打鼓。 ... 姜恒很快就知道什么是传统了。 站桩! 修仙界最基础的固元桩! 为此,简雅婧被文华特授为姜恒的监工,若姜恒桩功不稳,可以鞭抽。 还是下品法器长鞭! “啪!” “!” “...” ... 二月四日,凉武阁阁主白圣武至广元宗为衡店正名,当即三宗形势被其余各方看在眼里,广元宗陆续迎来诸方准盟友拜山。 二月五日,伏丹谷谷主伏丹子心念通达,得凉武阁玉成、逸明、安怡三位真君护法,连破三境,迈入元婴前期,尊号伏丹真君。 二月六日,各方往来,向伏丹谷送贺礼。 二月七日,广元宗对外公宣,将于二月十九日召开盛会,广邀各派,对外正式成立抗妖联盟,盟号:镇妖。 同日,十万大山妖气蔽日,兽吼连绵。 受诸般影响,近几日广元宗门庭若市。 得广元宗应允,凉武阁逸明真君于星衍山脚,以一下品灵器新设‘衡店’落于原处,较之前扩张了数倍,犹如小镇。 店中供应酒菜又增灵饮酒酿,烹制灵肉,低阶灵果。 各宗筑基炼气或于其中闲谈交流,或于其中立坊市设拍卖会;紫府修士若得空,亦会漫步其间,或论道讲法,或交友谈心。 当然,尤有令往来者诧异的地方,每每经过一处封闭小院,便可闻三两声男子惨叫,旧时较密,往后渐疏。 偶有好奇者,询问凉武阁兼当小二的炼气弟子得解,“哦,那个啊,是阁内长老师兄在苦修。” 众人遂不以为意,反立作标榜,引得衡店之外再设演武场,不分生死,点到即止。 没有人会想到,为衡店大发展建言献策的,正是凉武阁弟子提到的苦修长老师兄,兼衡店老板,道号丹云的姜恒。 若入得小院内,可见姜恒,直腰松腹,脚宽齐肩,含胸手抬腋半虚,嘴闭鼻呼眼目平。 男子正前方躺一黑墨棺木,盖板虚掩,一妇人静坐其上,气息稳固。 另有两女各立姜恒左右,左侧持鞭怒目,右侧伊人杏眼。 “啪!” “嘶~~” “师弟,坚持住!”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盛会诗才艳,镇妖盟序现;三儒当立仙,杀妖庆大典 二月十九 “尔等便随安怡真君一齐上去吧。” 文华这些日借了姜恒心火于黑棺内温养,表露气息虽是平稳了,但内里道基残缺仍不得补法,故而仍无法脱离棺木。 另,凉武阁近日于星衍峰的表现已显势强,自不可对外展示文华伤势几何。 此刻衡店中已是聚集了凉武阁一众人马。 “那就有劳逸明师兄了。”师兄妹几人中,安怡和文华算是最为亲近的。 闻言,逸明不由调侃,“你这小师妹倒是真见外。” 安怡背着众弟子对师兄师姐皱着鼻子吐了吐舌头,也不看二人反应,转身掷出一个白玉盘,将后辈们搭上。 灵光闪动,安怡已是驾驭法宝往星衍山峰升去。 “丹云,待会儿跟着本座,别轻易多言。” 安怡向着身后已经变化妆容的姜恒叮嘱着。 为了不被化神上人看出端倪,凉武阁还给姜恒备了块上品灵器的敛息玉佩。 “是。”许是经过了多日的教导,姜恒此刻倒真是有些正统传承的修士模样。 “荣华、天韵,待会儿若是有人特意问起,你们替丹云挡下。”除却为首的安怡外,队伍中的第二梯队中还有两位紫府修士。 二人分立姜恒左右,一男一女,分姓夏、曲,都是外门的长老。 “是。”夏荣华和曲天韵自是没有拒绝,纵然他们的修为比之姜恒都高了许多,但在血虚洞一役中,真正扬名的还是要属许俊良。 各种舆论发酵下,‘许俊良’三个字已经是年轻一代的争论最多的字眼。 “长辈那边,阁主和佳旭长老会尽量帮你拦下。” 安怡担心姜恒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考虑的都比较周到。 阁中长老除了留宗的,都已先行一步,在山门广场等候。 随着众人不断拔高,景象变化也是极快的,凌云破雾,青山险峻,石阶连地向天,此刻看去竟仅余一线之白。 又近了些,雾霭缭绕,白鹤展翅,仙鹭齐飞,远林莺鸟啼鸣,俯瞰灵兽嬉闹。 前进的势头一缓,山门映入眼帘,何其壮阔,约莫三十余丈宽,往上再看却是被烟笼罩着,不得真切。 踏出落地,立于青石广场,不见边际。 远望而视,翠碧之间簇拥着黑墨亭廊、华宫盛殿、高耸楼阁,其上无不纹刻彩绣雕花。 “迎,凉武阁安怡真君,随诸真人丹云、荣华、天韵!” 一声高喝将姜恒的目光引了过去,当下再细看周围,却是更为震撼。 几艇印画龙凤灵记的硕大飞舟从云霄间探出,悬在山门圆柱外侧,放下数十位道人。 视线挪动,还可见以笔作舰的白衣书生、脚踏天梭的淡裙女修、骑乘飞鹰的威武将士。 ... 广元宗接待子弟适时唤出来者名号。 “迎,玄阳楼岳台上人,随诸真君和勋、嘉实、宏伯!” “迎,神泉派成云上人,随诸真君华清、高卓、智雅!” “迎,...!” “...” 安怡当即以神念为姜恒介绍各方,‘玄阳楼和神泉派分在西东,二宗于综合实力而言在广元之下本阁之上。’ ‘那边三方分是书院的人,为首的三位老先生,都是守虚待发,外围拿杖帷的都是院畔行走。 守虚待发,是指儒修之士完成养性的圆满状态,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返虚破界。 院畔行走多是自拥书院的散修,多为筑基炼气。 别看里面的书生孱弱,关键时刻破个小关都是算命高手。'' 姜恒点头应下。 书院的威慑,不仅在于每每只有等到新的接班人出现时,旧师才会迈入上界;更多的玄妙,但凡尝试过的都会觉得这些书生很是邪门。 ‘那队着素衣道服的,是南符峰人士,精通符法,多年隐修,非要事不开山。’ ‘那是妙玉门...’ ‘...’ 七宗三院一国此刻皆齐聚星衍山。 而作为东道主的广元宗,此刻也派出了一众紫府长老有序将各方接引入内。 穿过亭廊水榭,清潭涟漪,粉荷摇曳。 途经桂院杏园,芳香扑鼻,美不胜收。 甚至还有些许微末花絮,想与来客一同参与盛会,当真是,随风漫天舞,伴行迎佳士。 不多时,内院已显,比之广场还要壮大了几分。 桌席摆布好不大气,碟上灵果佳肴,壶中仙酿玉液,横纵两座间足足隔了一丈。 “哈哈,诸位远道而来,还请屈尊落座!” 爽朗的声音萦绕于众人耳畔,随声细探,只见前方盘着玄玉台,其上令设雅座。 说话的老者,雪色束发,两鬓长垂,面容温蔼,眼神明亮,着藏青道袍。 ‘那是元忠上人,圣宗之主。’ 姜恒识海中响起师叔的声音,故而也明白了这位给人以亲近感的前辈,是为广元宗化神后期的恐怖存在。 同在台上,姜恒还见到了白阁主和佳旭真君。 “请君上座!” 清脆之音于唇间传出,未饰粉黛,一袭青袍的女道却似仙落凡尘。 ‘那是圣宗清婉真君。’ ‘本座也得上去,你与梦菲同座。’ 广元宗贵为仙武北陆第一大强宗,被安怡称作圣宗倒也不为过。 至于早先姜恒在仙草秘地中遇见的历练之士,仅算是广元宗的外门子弟。 姜恒眨了眨眼,回头一望,师姐倒是笑的很甜。 大宗办事,自不会拖泥带水,门下弟子皆侍客,一炷香的时间,诸君正坐,一桌两席。 姜恒重新向前端详,玉台上当先的都是各方的宗主,伏丹子师父在一众化神侧畔显得很是乖巧。 说来,姜恒上次见到伏丹子还是五十天前的事了。 眉眼低垂,姜恒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师父成婴那日,他都未能亲自前往送礼。 文华师父说了,他现在身份特殊,仅能在凉武阁庇佑之下,其间因由玄之又玄。 许是感受到姜恒的兴致不高,甘梦菲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睁着大眼,两颊鼓起,笑的很是好看。 姜恒回以微笑,摇头安心。 而此间,台上已是说了诸般言语。 “元某听闻前些日群山兽吼连绵,今日广邀各位同道与此协商,倒是显得有些晚了!” 主座元忠的自惭,惹得神泉派宗主成云打笑。 “元师,瞧您这话说的,吾等只当那些个玩意儿在死前叫唤罢。” “成云道兄言之在理,那些个妖畜,纵是与北海相连,待余等誓盟,它们时日何多?” 白圣武轻笑,他们此番强强联合,未来少说要杀几只大妖下酒。 “白兄当真豪气!”玄阳楼宗主岳台闻言,嘴角轻扬,手中捏着酒杯微微晃荡,“话说如这般盛宴,怕是许久没见过了,何不请三位先生为吾等盟会题词?” 岳台手上动静停下,眼眸闪过精光,向着承天书院的院长赵一明瞟去。 “呵呵,岳台道友,我等几个都是些老头,犯不着在后辈们面前卖弄不是?” 守虚待发已是能延寿健体,场中三位书院院长现今都已数百余岁。 不过赵一明话音刚落又起,似笑非笑,“我听院内行走谈及,年轻一代当属凉武阁许俊良为最,不知这真假?” “赵师所言极是,血虚洞一役,凉武阁声名远扬,许姓小辈何等魅力,引得万千弟子争相谈论!”岳台似别有用意。 “哈哈,有趣。”白鹿书院的院长张维仁摇头低笑,赵一明这是和岳台来这做戏? 议题被带偏,余下各宗反应不一,都是化神伪虚的大佬交谈,此刻能插嘴的可不多。 “二位,何以至此?”白圣武笑不露齿,目光却是扫向各处。 南符峰宗主文宏平淡开口,“隐山峰外热闹多。” 他这一宗弟子可未多掺和那些闲言风谈。 “临月倒是有些兴趣,不怕诸位笑,山内女娃们在衡店听得不少风言,仅一两日便有弟子对这许生起了爱慕。”上月山宗主出言调侃。 “苏晓啊,你说这有的人书读多了,怕不是脑子朽了不成?” 这话是星华书院院长孟元君对后座次代学生说的,但其间之意不言而喻。 “元师,他们当得是要借您这宝地考校弟子,愈老顽童。”成云也是心大,这话把在座都框了起来。 “伯侯国主可有话说?”元忠笑眯眯地看着那一袭赤黄章服、眉宇间英气十足的男子。 伯侯胜焱颔首,上身微倾,对元忠很是尊崇,“元师此言折煞小辈了,私以为圣武道友门下,既扬名,何掩之?” “圣武何意?”老者平静侧望。 “元师,佳旭不才,愿替行事。”不愧是凉武阁外事殿的殿主,此刻硬着头皮顶了上来。 凉武阁其实暗里是和广元宗有协议的,但眼下成盟在即,有些事倒是不好少了别家的兴致。 玄阳楼不知是否在暗怪凉武阁独灭血虚洞一事,故而在场中敲打。 至于承天书院。 “元兄,赵某前些日在外丢了一块令牌,不若请佳旭长老以此作诗?”赵一明眼角泛起褶皱,笑颜未改。 岳台眉头一扬,又来话了,“岳某倒是未曾听闻此事,赵师也莫要难为佳旭,他哪会作诗啊?” “嘶~不过岳某听闻那许俊良还曾是伏丹谷主门下亲传?” “岳台上人高看伏丹了,那些个都是谬论,”小老头欠身以示尊敬,“真要说来,在下门内的,实是其弟许俊才,也算惊才艳艳过,只可惜。” “嗯,想那许俊良便是冲冠一怒为弟报仇,将那血虚洞一应渣滓斩于枪下!”岳台笑得更欢,声音洪亮,“这般人杰,岳某真是想好好看看呐~” “岳台道友之言深得吾心啊!佳旭长老,如此优秀的后辈,何必藏着掖着啊?”赵一明抚须轻笑,竟是未看白圣武一眼。 你佳旭不是要挡吗?你挡得住吗? 临月等人一同望向凉武阁一方,眉宇间带着期许。 “二位所言极是,安怡~”白圣武接过话头,喊了小师妹一声,如此情形,已是挡不住了。 安怡明了,向着台下的姜恒望去,美眸微垂。 姜恒温柔地捏了捏旁侧玉人轻颤的小手,起身站起,向着台前,拱手俯身,“晚辈许俊良,见过诸位宗主前辈,见过诸位上人、真君!” 说罢,他向着周侧桌席众门弟子也致意了一番。 “这便是你凉武阁严实庇护的年轻翘楚?确实仪表堂堂,想来定是文武双全之辈!”赵一明夸赞间目光一转。 岳台接话,看向姜恒,目光灼灼,“俊良之武,吾等已有略闻,此番不若再替年轻一代弟子做个表率,为吾等盟会题词一首!” “元师,这。”白圣武就要解围,他可是听文华说了,这丹云年方二十,于山间长大,怎会作诗? “诶,元兄,赵某觉得岳台之语正当其时!”赵一明伪虚之境,称呼倒是没有不妥。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哪怕这‘许俊良’不会诗词歌赋,当下也少不了说个只言片语了。 “呵呵。”元忠被人挡了话,表面倒也没有不快,三家书院中,脾气最坏的当属这赵一明,又臭又硬。 柔和的目光扫向姜恒,元忠的神念传入后者识海。 ‘你若不愿,吾言你说。’ 姜恒当即心中一惊,却是知晓上人之意。 思忖一番,姜恒已有考量,便于识海中留念,‘多谢前辈解围,晚辈愿为代传。’ 然而,却是再无任何回应。 台中只见赵一明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柄羽扇顾自摇着,主座的元忠笑容收敛了几丝。 “赵老头,怎的来这显摆立命文器?”孟元君出言暗讽,星华和承天可不对付。 “戚,你这连扇子都没的穷儒,莫要与老夫说话。”赵一明扬着头,手中扇动得更欢了。 而要说眼下最为尴尬的,还得是席下孤身站着的姜恒。 他向着安怡之位,眼睛不停转动,师叔,急! 安怡抿嘴蹙眉,无奈摇头,好自为之。 “怎的?俊良莫不是要以酒润润嗓子?唉,你这孩子也是!才华在腹,却无酒下肚,哪能出得好词好句?”岳台自是发现了姜恒异样,热情地帮忙暖场。 元忠被赵一明的羽扇阻隔了神念传达,眼下也是没了办法,“来,为许生湛酒,功法篇章在口皆可。” 作为东道主,这话倒是无人反驳,也没人真的指望姜恒能说出个什么东西。 白圣武松了口气,既是如此,姜恒所学应能应付。 酒杯虚满,弟子退下,姜恒低头看着杯中倒映的自己,神情恍惚。 哪怕联盟在即,此间明争暗斗仍是不得停歇,而这还是目前有了些许倚仗的自己。 唉,文华师父当真考虑周到。 昨日,文华留了一道剑意在姜恒胸口之内,还曾叮嘱,“诸方来聚,免不得有些争乱把戏,为师恐你避无可避,此道剑意是为通明,若遇困窘,以心火燃之,或可助力。” “谢元师赐酒,谢诸位前辈抬爱!”姜恒一酒入喉,心间火旺,虚剑化无,紫府中神魂涌动,前世今世应有记忆,迅速在其脑海中闪过,异常详尽。 眼泛慧光,姜恒再次拱手向上,“晚辈不才,愿为圣盟做序一首!” “好!英杰当如此!”赵一明羽扇轻搁,暗里却是觉得这小辈有些不自量力了。 台上台下面容各异,元忠苦笑,“允。” “谢元师!” 姜恒立身正直,言语轻启,“名:镇妖盟序。” “昌武仙山,广元正宗。星衍东西,地接神玄。襟利堑而带洞谷,掌阳陆而引玉门。物华天宝,龙光镇妖魔之墟;人杰地灵,行者奉圣灵之地。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庭枕夷武之交,宾主尽方北之美。鸿儒先生之雅望,杖帷遥临;伯侯国主之懿范,棨戟特赴。望前拜帖,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晦迹韬光,南符峰之素朴;玄光流尘,凉武阁之宝库。家师授许,随至名区;年少何知,躬逢胜饯。 时维二月,又属阳春。雪盖尽而寒潭清,桂花落而春山空。立天梭于上悬,访风景于崇阿。临元尊之亭廊,得仙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息兽栖,穷峻岭之幽密;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流岚烟其骇瞩。星罗棋布,拘介志士之宗;舟渡弥霄,飞龙舞凤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飘絮与裕鹭齐飞,春霭共碧天一色。黄鹂鸣翠,啼弄花林之姿,莺歌撼空,声唱浅草之盛。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神灵明而思泉涌,府丹清而盟序著。杏园芬芳,气灵安君之性;玉池朱华,光衬众仙之美。八宗具,三院遇。穷睇眄于中天,极论道于即日。天高地迥,觉仙境之无穷;道修志明,逆盈虚之有数。望仙武于日下,目凡俗于云间。群山险而北海深,妖气浓而十年隙。淫乱杀戮,谁容邪魔之人;应召相会,尽是诛恶之士。元师意而今见,承抗妖同旧年! 哀哉!仙草现世,秘地纷争。妙玉凄惨,新觉断臂。屈山岳于隐峰,非惧外敌;号诸君于席下,正当其时!索性上人见机,真君知意。妖邪污秽,怎容卧榻之侧!今且益坚,牢固青云之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北海虽赊,异族却至;群山已退,争雄非晚。文师尚武,磨砺神伤之刃;歹贼猖狂,岂可入余之地! 云,山野微命,一介虚丹。无言可辩,等事实之自现;有意历劫,染长空之血溅。斩恶浪于百龄,踏游龙于万里。非圣宗之座下,唯结盟之常者。他日争名,全力以对;今兹捧袂,愧当献丑。修者不表,揣凌云而自惜;良期既遇,纵炼气以何惭? 快哉!胜地不常,盛筵难再;血虚已矣,天罗化墟。临此赠言,幸承允于诸师;仙谈道论,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期尊均赐,四行有感。请不吝教,各倾成武云尔。 广元正宗立星衍,促膝论道罢和平。 盟誓在即南山立,妖邪凶嚎北海集。 闲庭雅斗日熙攘,物是人非十年休? 今朝有酒今朝醉,逆斩诡谲势登仙!” 语出惊人,四周寂座。 元忠笑颜骤起,白圣武目瞪口呆,三儒似遇明珠,岳台拳头握紧又无力松开,成云嘴角扬起,文宏不再平静,伯侯胜焱多番望向作序小辈不掩欣赏之色,临月眼中闪烁似有思量,佳旭与安怡诧异对望。 席下亦皆是非凡之人,仅一入耳便已将姜恒所言记下,不多时,议论纷纷。 “昌武国境自是囊括了广元圣宗,星衍仙山名副其实!” “地接神玄怎一个妙字!神泉在东,玄阳在西!” “可利堑是何意?” “你莫不是忘了,仙草秘地后,有一化神上人御剑于地上划出一道连至群山的深壑!” “洞谷?血虚洞和天罗谷!” “阳陆何解?” “阳陆乃山之南,可指群山以南,亦通星衍山南,大才!” “玉门,妙玉门!” “望前拜帖,望即半月,当真贴切!吾等自是二月四日拜了山门!” “...” 与此同时,台上也开始说道,孟元君嗤笑,“赵老头可当得鸿儒雅望?” “哼,怎当不得?”羽扇早不知收哪去了,赵一明正襟危坐。 “圣武兄当真将这佳才藏得深,玄光剑流尘钟,好一个宝库!”岳台已然没了为难欲望。 “元尊乃指破界的返虚大能,此间名副其实啊~”成云有些佩服甚至羡慕了,凉武阁得了个良才! “安怡师妹,你家这小生,对长辈夸赞不休,临月好生艳羡。”上月山宗主怎会不懂‘安君’、‘文师’指的是谁。 “临月姐姐说笑了,小辈不懂事,谬赞罢了。”安怡虽是这么说,心头却是莫名欣喜。 伯侯胜焱也被姜恒捧了,此刻亦是满面春风,直问姜恒,“俊良自称云,可有他意?” “晚辈幸得师尊赐名,道号丹云。”姜恒礼貌回应,暗下向伏丹子微微躬身。 小老头将弟子所举收于眼中,并未多言,这徒弟当真是惊喜纷呈。 “元某惭愧,今日便是要召诸位共承抗妖之责!”元忠借题发挥,“想必诸位也知血虚洞天罗谷以及白城实情,诛邪除魔乃是安内,现在自要安外!” “元兄,那风林城王山岳当真在此静修?”张维仁出言问道,他们白鹿书院与风林城距离较近。 元忠点头,“正是。” “唉,何至于此?”张维仁低叹,赵家之事事发突然,惹得风林城人心惶惶,若是他早知这些,定能护两城周全。 孟元君挽袖出言,“张兄,晚辈们可指着咱们仙谈论道,赐学教导呢~” 话出,场中瞬时一静,玉台上竟凭空乍现三道灵云,分别飘于白鹿书院陈科、承天书院王正奇、星华书院苏晓头顶。 姜恒一作,竟引得三位副院长踏入养性最后一小关! “哈哈!元君所言有理,怎可光让小辈出风头,吾等弟子,吾等自当助力!”张维仁豪气迈天,意气风发。 下一刻,他浮空而立,高声道喝。 “倚剑诛邪秽,秉气正浩然!” 银白玉剑一出,天日黯淡,张维仁持剑向着北方群山所在轻拂一剑,一轮虚月穿透重重雾霭。 刹那间,在场众人仿若听到有妖在哀嚎。 “吾畔周身正气存,敌在我手神魂灭!” 张维仁隐去文器法剑的同时,院中之人皆感有缥缈之气萦绕在侧,通明顺心,是为浩然! 接着,张维仁手抓虚空,凭空竟是有只千丈蛟龙出现,龙颈被无形之力擒住,身躯仅是扭动了一番便无了声息。 明眼人皆可感知蛟龙气息的恐怖,那不是紫府元婴,那是化神!那是五阶后期的妖龙! 张院长竟隔着数万里,从群山深处抓了只蛟龙! 言出法随! “承天强不息,纳地广无垠!” 赵一明也出声了,只见他踏步高空,虚幻间似有一小世界将其笼罩。 虚实之间,小世界中幻化出一颤颤巍巍的血翼妖虎。 赵一明实身凝聚,并指一点,妖虎宛若镜中画猫,伴着镜片四分五裂。 又是一只五阶后期的妖兽!! 别说席下紫府筑基,就是玉台上的些许元婴长老,在妖兽无形间散出的威压下,也是心口一窒。 “九曲星河坠,无华儒子仙!” 孟元君脚踩斑斓,星河向北肆意蜿蜒,仅一息便卷了一只六翼双首的青雕回来。 第三只五阶后期的妖兽!! “此番吾等特斩三只大妖,为镇妖盟贺!为诸君贺!” 三儒同时开口,气息不断攀升,隐隐已有破界迹象。 张维仁以出神造化将蛟龙抽筋扒骨化作一只龙纹笔,赵一明以不朽神通将翼虎化骨溶血化作一座砚台,孟元君以虚幻妙法将怪雕化作一柄羽扇。 羽扇一出,引得张维仁赵一明神色怪异,真行,刚说没有,就给你后辈留扇子? 不过两人并未多言,他们留世时间已然不多了。 只见, 九九灵云落,天际现虚梯。 笔、砚、扇分落于各副院长头顶,三儒之语已是助现世接班之人大成,辅之文器,书院震慑依然还在! 众人早在元忠引领下起身,向着上空,拱手行礼,“恭贺三儒登仙!” “恭贺三儒登仙!!” 齐声嘹亮,响彻峰林,仙鹭白鹤齐飞! “善。”张、赵、孟,平和回应,纷纷止于虚梯。 灵云分出幻光不断融入三人体内,大儒们身形逐渐透明。 然在最后即将登天之际,三人似有明悟,齐齐望向下方院内同一处,“当得造化!” “...” 半晌,风消云淡,一切若梦。 曾经的三位副院长,已成正位,同是守虚待发之状。 “恭贺三位儒兄明悟本心!”元忠又领众人向着陈王苏祝贺。 一番礼毕后,成云咧嘴笑问苏晓,“苏师,不知可否帮忙探探,我成云何时能够上界?” 知道成云是说笑,苏晓淡淡摇头,“若是故意寻查天机,尚不得轻言。” 儒修的门道很多,破小关下的无意猜测可以用作卜卦,但太过强盛的天道指引,哪怕大儒们也不能轻易言说。 “圣武道友,我星华书院愿立丹云为供奉教师。”话头一转,苏晓一言又是惊起波澜。 “承天亦同。”“白鹿亦同。” 在座皆惊! 三位守虚儒师先后提出同一要求,难道在他们眼中,‘许俊良’是天命所在不成? 白圣武呆愣了一下,下意识望向姜恒。 再说姜恒本人,一时诗兴涌,语罢至今,一直处在懵圈状态。 他到底干了什么? 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在姜恒身上,无不是欣赏、羡慕、崇拜。 终是被亲师姐摇醒了,姜恒轻咽口水,拱手以还,“实乃丹云之幸。” “善。” 接连两块令牌分从苏晓和陈科手中飞向安怡,而王正奇却是抿嘴淡笑,无动于衷。 但作为当事人的安怡何其惊惧,咬着下唇收起令牌,眼中都快起雾了。 完了,这师侄有毒,这下她沾了大因果了! 三儒未曾过多解释,然而姜恒看在眼里,心头也是揪了一下。 怪不得文华师父对他说不要轻易招惹儒家修士,个个成长起来,都是天命神算子啊! “许生坐下吧,吾等言归正传。” 元忠示意,将盟会引入正题,帮着转移走聚在姜恒身上的注意力,也不知有意无意。 畅谈声起,恰如姜恒序末所言,各上人真君一一出言赐教,将修途至今的些许感悟公之于众。 “我广元宗以为气外体内,所谓修行,无外乎纳气于内,合之破妄,聚之成元,是为合气...” “我玄阳楼以为,天分日月,修者当感日之阳,敛月之息,若修得紫府,当和阴阳之势,蜕本我于心...” “我凉武阁以为,气机乃人之厚重,固元稳气是为佳法,通气炼心,行者如游龙,立者如鼎钟...” “我神泉派...” “...” 天色由明转暗,论道声堪堪停息,在座者转而举杯共饮。 “元师,岳台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白兄,千万别介意临月先前的任性要求哦~” “苏兄,此杯敬你!” “...” 台上如此,台下更甚,各派年轻一辈的成名人物皆得围捧,其间之最者,还要属姜恒。 “丹云师兄,还望以后多多交流哦~” “诶,天韵师姐,你怎老替丹云兄挡酒?” “梦菲师姐,如此师弟,当真令人嫉妒呢~” “夏华荣!你再这样,我们不醉不休!” “...” 酒不醉人人自醉,道不苦修修自苦。 一如脱缰的骏马,又似展翅的雏鹰,年轻一代翘楚纷纷,如星般闪耀山间。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旧敌故友 畅欢终有散,轮日现长山。 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夜,各方弟子于盛宴之上都建立了初步的感情基础,门派之见已然消除了许多,当下自是各于‘师’后以兄姐弟妹互称。 新日透过晨雾洒下斑斓晖光,台上元忠上人领首,在座众人一并起身举杯。 元忠上人开口,抱以行道礼,“愿诸君往后于道论情理,纳长补短,互通有无,旦始君上在,练筑府婴行!” “谢元师!吾等自当齐心协力共御妖敌!” 台下异口同声,一应回礼共饮。 十年后的秘地行,并不代表这十年都是闭关静修,于群山中历心炼力那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而从此刻开始,各方化神都会轮流为下面的长老弟子压阵,让他们得以去十万大山磨砺生死意志。 人总是会死的,仙总是要争的。 在这莫大的机遇下,大多人都会选择去战,不用担心后背,只需考虑杀敌! 北海妖族对大部分弟子而言,都是陌生的,未曾领教过的,其间究竟有什么诡异招式,唯有战了才知。 杯酒下肚,宴止人散。 广元宗弟子一一高声送行。 “恭送,岳台上人,及诸玄阳楼道友回府!” “恭送,...!” “...” 凉武阁这边,一众弟子也已集结,只是白圣武几人被三家书院的新院长远远拦了下来,交谈之间还时不时地扫向姜恒所在。 “丹云师弟,下次我再也不帮你挡酒了。” 队伍中的夏华荣嘟囔了一句,本还以为能结识一些盟宗仙子,结果后面全是些个大老爷们。 “没事,丹云,别听你夏师兄的~” 曲天韵白了夏华荣一眼,她倒是对神泉派的英杰有些欣赏。 “可是上月山和妙玉门的师姐们也太热情了。”甘梦菲捏着小裙子站在姜恒身后,有点委屈。 “非我本意,望师兄师姐见谅。”姜恒有些惭愧。 “恭送,伏丹真君,及诸伏丹谷道友回府!” 远处的高喝引得姜恒望去,他微微脱离队伍,看着那位走在罗烈雷和王海前头的老人。 “丹云师弟。”夏华荣小声提醒了一句。 虽然姜恒这两日被人广知,但阁主和长老宴后仍特意传神念交代过,丹云现在不能挂伏丹谷的名。 赵家的事还历历在目。 姜恒自然是懂的,先前飞升的三位大儒如此强横,十万大山那边定会想尽办法调查盟会上发生的事情。 妙笔偶得,却是犯了忌。 一吸,天化黑夜,虚境乍现。 “师父!”姜恒惊呼,面色欣喜。 “这般便好,丹云,珍重。”自是察觉了姜恒的目光,伏丹子用了神通,这会儿小老头眉眼雀跃,颔首温言,“太久会被人发现哦。” “嘿嘿,”姜恒挠了挠头,就地拜师以礼,“恭送师父回宗!” 一呼,幻光消逝,一切如常。 周边无人发现刚才的玄妙,姜恒目送伏丹谷一行乘飞舟离去,不禁莞尔。 “丹云师兄!丹云师兄!”一个广元宗弟子小跑了过来,走到凉武阁队伍旁侧,手中捏着个袋,“丹云师兄,这是刚才一位玄阳楼师兄托我转交给你的。” “给我?师弟知道那位怎么称呼吗?”姜恒有些纳闷,昨夜玄阳楼的都被夏华荣拦了大半,到他这的可不多。 “好像是无真师兄。”弟子还记得名录。 “无真?好,谢谢师弟!”姜恒礼貌致意,尽管这无真他好像未曾见过。 “师弟,快打开看看,你这来一趟收获不小啊!”夏曲两人围了上来,有些好奇。 姜恒苦笑,当着二人面拆着小袋,顺便问道,“华容师兄,你记得无真吗?” “名字有映像,长相倒是记不太清了。”夏华荣无奈耸肩,昨天就听到人名,然后一个酒杯就顶了上来,人都没看清。 “嗯,当真有点玄乎。”曲天韵挽着甘梦菲,不知在想啥。 小袋并不是储物法器,姜恒随意解开,一个纸团现了出来,进一步拨开后,内里还有颗玉珠。 玉珠!! 姜恒猛地向四处打量,这玉珠是荀飞沉的! “师弟,别看了,玄阳楼早走了。”曲天韵出言提醒,看来丹云的反应,想必是认识那无真的。 “诶,纸上还有字呢。”夏华荣伸着脖子,想看个真切。 甘梦菲被曲天韵拉着也凑近了些,不由轻语,“师姐,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话落,三双眼睛望向姜恒,能看吗? “呃,容我先看看。”以姜恒的固有印象,还是有些担心内容能不能过审,他先行在掌中摊开纸条,只见留字四行,‘杜木死于旦夕,煞妖埋入洞墟;余曾共抚一兽,今日裹手邦交。’ “呼~” 姜恒松了口气,随即把纸条递给三人,以便满足几人的好奇心。 “杜。。嗨呀,我知道了,这人是当初和师弟一起入秘地的道友对不对?”曲天韵当即就反应过来。 “师姐,聪慧!” 姜恒此意是想表达二人确实曾同在秘地,但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和荀究竟算道友还是敌人。 当初的随口一言,今日却成真了。 “哦,无真定是怕丹云忘了他,特给了谜题,不料师弟一看珠子就认出来了。”夏华荣憨笑。 甘梦菲也试着解谜,“首句的木字,应是怕犯了忌讳,毕竟。。” 双眸突然睁大,甘梦菲看向师弟,面露惊容。 她认为第一句是指,前身为‘杜穆’的丹云已经抛弃了旧时的身份,但是,师弟是‘许俊良’是‘杜穆’这一点,凉武阁上下绝对没有外泄过!! 自袁道死后,先前血虚洞安插在凉武阁内部的暗子便被阁主等人挑出斩杀了。 “师,师弟。” “嗯?”姜恒看着反应很大的师姐,笑了笑,“师姐说的没错啊,‘木’字应该就。。” !!! 笑容收敛,姜恒也发现了盲点。 是啊,荀飞沉怎会知道‘许俊良’是他?! “恭送,陈儒,及诸白鹿书院道友回府!” 就在陈科率众学生踏笔而上时,后辈中有一道目光向外侧望。 正处惊讶中的姜恒似有察觉,抬头对视,一位白衣儒生正轻笑着对他颔首致意。 孙文泽! “咕噜~” 精准打击,只有孙文泽在看他! 姜恒不由得怀疑自己被对方认出来了。 在这近半月内,经过文华师父的教导以及桩功修炼,姜恒自认心境已十分坚固。 可如今,先是荀飞沉,后是孙文泽的,着实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哪怕姜恒亲眼看着白鹿书院一行消失在天际,也久久不能平静。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暗局 “哈?还以为什么事呢。” 回到衡店的安怡对着姜恒翻了个白眼,“许俊良先前入了仙草秘地,化名杜穆,懂?” 姜恒眨巴着眼,好有道理啊,他竟无法反驳。 如此一来,荀飞沉那边算是不用担心了。 至于孙文泽,姜恒觉得找机会面对面交流一下吧,毕竟自己曾冒用过对方的名字。 不然,万一对方有朝一日也成了大儒,姜恒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店中此刻除了姜恒,还有安怡、文华以及原竹伞小分队,其余的都随白圣武等人回凉武阁休整了。 屏退其余弟子,安怡带着姜恒和简甘两女来到后院。 “师姐!安怡的命好苦啊~!!” 画风陡变,只见安怡轻飘飘地飞于黑棺之上,倚在文华身上。 三小辈习以为常地低头盘坐。 “多大人,不害臊?”文华还是有些凶的。 “不嘛,不嘛,都是自家亲亲小弟子,不怕~”安怡挽着文华的右臂,身子扭了扭。 文华无奈,“说吧,到底怎么了?” 昨日山上传出的气势不小,逸明险些就要抗棺上去。 “是这样滴~~”安怡就像一个将故事的小女孩,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将一并告知。 “嗯,王正奇说,之前的事算是误会,但需要丹云带赵骅去趟望秋城。”安怡双手撑着脑袋,嘟着樱唇。 文华轻叹,“人现在是院长,当得称一句儒师。” “呵,他那小屁蛋八十年前还叫我奶奶来着,哼,我才不!” 安怡叉腰,嘴巴撅得更高了,她以前在承天书院可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五岁的王正奇还光屁股蛋呢。 “而且,他都不告诉我他感应到了什么!读书读得跟没脑子样的!他不会暗示我吗?!” “胡闹!他敢说你敢听?”文华一句话就把安怡堵哑了。 “...” “另外两家呢?”文华侧头再问,却见安怡紧闭着嘴巴非常无辜地看着她。 文华拿师妹的耍宝实在是没了脾气,索性懒得说话。 半晌,安怡自个憋不住了,紧挨着文华,“嘻嘻,师姐,陈科和苏晓没多做要求,只说要和我们凉武阁结善缘。” “丹云。”文华喊了声姜恒,这弟子身上的因果属实有些骇人,早知如此,她也不会做留剑意的举动。 姜恒平缓地抬起脖子,“师父,弟子今日还未站桩。” “你也跟着胡闹?”文华微微蹙眉,语气冷了些,“再过些时日,盟内的群山历练便会开始,你是先去历练,还是先走趟望秋城?” “回师父,弟子选择去望秋城。”师徒俩也算相处了一段时间,姜恒知道,师父既然有此一问自是暗里认为后者更要紧一些。 脑袋从文华的肩膀滑到高峰,安怡看着文华的下巴脖颈,“师姐,这事这么急吗?要不我陪师侄去吧?” “唉呀~!” 安怡被文华甩到地上,吓得姜恒连忙俯身,非礼勿视。 “衡店而今地位显著,届时历练开启,你携此下品灵器去群山外守着。”文华没好气地对师妹说。 “好哒,师姐,安怡知道了,再抱抱嘛~” 文华冷眼把师妹瞪到地上,转而向着姜恒,“丹云,待会儿我会将木棺化小,此番你我师徒三人一道前去。” “是,师尊!” 甘梦菲先姜恒一步回应,她可是听见了,师徒三人! “是,师父。” 姜恒应下,又见侧边梦菲师姐对他笑了笑。 唉,师父好难啊~ 许是现在对目光比较敏感,姜恒转向另一边,恰好看见简雅婧凝望着他,冷凶冷凶的。 接下来的时间,趁着师父和师叔开始捣鼓黑棺,姜恒自觉地站起了固元桩。 论如何在半个月形成一个好习惯? 姜恒深有体会。 “啪!” 被简雅婧找到机会就是一鞭子,然而当她发现姜恒现在不叫了,女人似乎更生气,又补了一鞭,“啪!” 姜恒神色怪异看向对方,吐吐了个字,“啊。” 练功归练功,你蓄意报复就不对了,他姜恒又没有特殊癖好,叫一声能避开买一送一自然是很划算的。 甘梦菲这会儿却是没在旁边心疼,要出门,得多准备些东西才行。 美其名曰帮师弟收拾包裹,甘梦菲跑出后院,也不知干嘛去了。 ...... ...... “诶?老刘,又搁这打锤子呢?” “哈哈!咱现在都换地方了,你还想着碰上傻子吗?” “你们懂个屁!” 如果姜恒在这的话可能会认出,眼下从铁匠铺揣着个新锤子回家的人,正是葛家庄夜市的刘摊主。 自十万大山出现异象后,昌武国国主伯侯胜焱直接派了大队兵马,将群山沿外青山镇至横断山间的所有村镇人口,分别迁移到了玄阳楼以东的向北城、上月山邻近的云周城、广元宗西侧的星月城。 此刻刘摊主所在,正是向北城。 他无视周围人的嘲弄,拎着铁器七拐八拐,然途经一处小巷时,一只大手擒住了他的脑袋。 手掌闪现异光,刘摊主神色逐渐茫然,最后两眼一翻瘫软在地无了声息。 这时,巷中阴影处才走出两人,一位是着青衫的凶手,一位是穿着华服的中年。 “孙师请看。”杀人者显然不是凡人,幻出一道光幕在身前,竟是当日刘摊主在葛家庄摆摊卖锤的情景! 当刘摊主的视线挪动到买者面庞时,凶手和中年同时惊呼,“是他?!” 中年眉头拧紧,脸色不太好,“唉,这般因果,竟是躲不过去了。” “孙师,没别的办法处理吗?”青衫男人显得十分凝重。 “哼,分部的事情这才过了多久?!不长记性吗?!”中年有些恼怒,“有的人不是我们现在能沾的!” “除非。。” “孙师快说。”闻言,青衫有些激动,事情还有转机? “让巫族下场跟他斗,我们别碰就好。”中年给出自己的想法,“对了,派孙治去趟白鹿书院,我家那小子能承住此人气运。” “往什么方向引导?”青衫试探性一问。 中年轻蔑冷笑,“就凭你们?别想着主动做事,让孙治见到我儿子就行,其他的,看天。” “好。”青衫把刘摊主的尸体收起,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袁三清要见吗?” “急什么,时候还未到。”中年做事似乎非常讲究时机,“你让他藏好尾巴,别被人弄死了。” “是,属下懂,凡是都要利益最大化嘛。”青衫谄媚一笑。 “呵,算你有长进。”中年踏步走出巷子,光照在其脸上露出真容。 此人竟是孙厚才! (本章完) 第七十章 雅士出行 “呐,好生保管,千万可别摔了碰了~” 安怡语气悠扬、面色凝重地将一个长条状黑盒放在了姜恒摊开的双手之上。 黑盒长约三尺,高宽等同近似二寸,外表光泽透亮,长端两侧的细缝隐隐表明其打开方式是为滑盖。 将黑盒平缓的放在大腿之上,姜恒谨小慎微地用广羽绳打了个类似提酒坛的绳结把黑盒套住。 接着,他双臂穿过拎绳的部分,以交叉背带的形式把黑盒固定在了身后。 “啪、啪~” 玉手拍着掌,安怡小嘴下意识分开,显然是被姜恒的绳艺惊叹到了。 “咳,山里长大的孩子。”不知为何,姜恒特意解释了一句。 索性,周围几女并没有给出异样的眼光。 “敢问师叔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背着文华师父的姜恒此刻想及时启程,不然背久了,压力太大。 闻言,安怡眨了眨眼,从袖袍中拿出了一个特制的储物袋递给了姜恒,“呐,三块牌牌,都在里面了。” 姜恒灵巧地将师叔抛出的物件接住,入眼细看,小袋通体灵丝白绸,正面的右下角还绣了一个形似安怡的笑脸图案。 “师叔,这?” “怎么?有问题吗?这个可比你以前的大哦!” 说话间,安怡微微浮空将自己抬高了几分,随后她叉着腰,皱着鼻翼俯视姜恒,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这次出门,可千万别整百来个储物袋!” “是,谢谢师叔!” 姜恒本来是想问为什么要绣个笑脸的,但此番被对方绕过去了,他也不好拒绝长辈的心意。 只是他此行又不是去杀人,师叔犯不着旧事重提的。 嗯,储物袋其实还是挺好看的,姜恒思忖间,将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塞进了新袋之中。 然而,当这一切做完这,姜恒明显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眼睛向上瞟去,他缓缓抬头。 只见安怡顶着个非常虚伪的笑脸,眼角细不可查地颤动着,唇间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师叔话落的同时,姜恒感觉自己的下颌被拍了一掌,这招算不上攻击,却也将他直接打飞出了衡店。 直到连着撞倒四五颗树、被送出三百米后,姜恒才勉强以脸刹的方式止住了狼狈的身形。 毕竟不能同时得罪两位长辈。 以神念检查了一番身后,确认黑盒没有被磕碰过,姜恒起身松了口气。 师叔的性子确实有些难以捉摸。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姜恒心里默数,三、一。 “师弟!~” 甘梦菲的呼喊被姜恒完美地预判到了。 看着师姐面带焦急地越过小树林奔向自己,姜恒礼貌性地挪开了大部分目光。 说实话,师姐很大。 不过姜恒这话不能随便说出口,他现在是个非常正经的正统修士。 他被文华师父改造的很成功,以后在外头少说多看,培养非凡的气质。 不到十息,那道天蓝花锦烟罗裙便停在了姜恒身边。 女人气还没喘够便连忙开口,“呵~师弟,呵~下次别惹师叔了,不安全,呵~” 师姐,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火。 姜恒努力别开脑袋,目光向着空旷的林间,“好的,师姐,我会注意的。” “啪!” 两只有些冰凉的手掌按在了姜恒的双颊,硬生生地把他的脑袋扭正了。 “呵~师弟,你怎么了?呵~不开心吗?” “咕噜~呵~” 甘梦菲终是在下意识吞口水后,调整好了呼吸,此刻正用眼眸细致地打量着师弟。 空气渐渐安静,二人能清晰地听到彼此间的吐息声,甚至于愈发强烈的心跳声。 “师弟,你原本的样子,真好看。” 舌唇间弹奏的雀鸟之音伴着香柔的气息远远吹在了姜恒的颈间。 言罢,女人两腮挤上花絮般的粉红,她松开了手,抿嘴低头,前额的刘海将琼鼻上端的两轮皓月遮得若隐若现。 知羞的甘梦菲,踱着小步越过了姜恒继续向前。 师姐愈发大胆了。 姜恒看着妙人的背影,有些无奈,刚才那样的情景若是再来几次,铁定会出事的。 自勤练桩功以来,姜恒感觉自己阳气越加旺盛了。 他怕还没能借师姐磨心,就先磨棒了。 不行,师父还在呢。 姜恒不由强制自己默念三遍强者法诀: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心... ... “你们俩怎么不死外面!!” 一道娇喝从衡店方向传来。 姜恒并不知安怡师叔为何突然发飙。 咻! 嘭! 一个为首圆鼓鼓的暗器正中姜恒的腹部,在其外部裹挟的灵力毫无阻碍地破开了姜恒的防御。 嗯,捂着肚子的姜恒知道师父发飙的原因了,师姐把赵骅忘了。 而眼下落地的骅牌暗器非常讪笑着从地上爬起,“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知道这事由不得你,姜恒轻笑站直,但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形象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 算了,找机会再报仇吧。 君子当以德服人。 “丹云师兄,您下次要试药的话,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 赵骅冷不丁的开口,打断了姜恒的思路。 姜恒现在用的就是出生自带的面貌,所以赵骅和他已是明面上的旧识。 赵骅无疑对当初的事还记忆尤深。 姜恒又笑了笑。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好了,你觉得你这话很委婉吗? 君子当光明正大。 姜恒直接从白绸锦囊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塞给了赵骅,轻声说道,“师弟,多吃身体好。” “咕噜~” 还没打开,赵骅就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内里的药丸一定是红的。 “要水吗?”姜恒眨了眨眼。 都给你了,你不吃吗? “嗯~”赵骅猛地摇头,迅速从瓶中倒出两粒红丸放入嘴中吞服。 “咕噜~” “师兄?”赵骅非常老实。 姜恒嘴角轻扬,默然点头。 他并没有骗人,小赤丹吃多了真的有好处,只是其中的过程需要慢慢克服。 “师弟!你怎么这么慢啊~~” 前方响起了大甘甘的招呼声,姜恒连忙快步跟上。 嗯,等小赵这阵子药效过了,再起飞。 姜恒自认安排得非常妥当,毕竟带着赵骅飞的话,要是落别人头顶就不好了。 人又不是鸟。 二者不同的份量,自然对地面随机目标造成的伤害也不同。 属实不太文雅。 闲林漫步,顺带给途中草木施施肥,挺好的。 “师姐,慢点。” 姜恒朝前喊了声。 他觉得若是有机会入城,一定要让师姐换身衣裳,不然师姐太吃亏了。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师父的正确打开方式 “赵兄。” 姜恒看向身后的赵骅,此刻三人一盒乘着周天尺赶路,属实有些无聊。 闻言,赵骅脸色一囧,颤颤巍巍地将小玉瓶掏出。 “赵兄,这是作甚?”姜恒眉头微蹙,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被迫停下的赵骅,有些两难,指望从甘梦菲那得到答案是不可能的,那位师姐眼中好像只有一个人。 “咕噜~” “丹云师兄可否再指点一二?”小赵非常卑微,声音细若蚊蝇。 “唉~”姜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非常失望,“赵兄怕是忘了什么。” 明明提前交代过的,看来还是小赤丹没吃够,这人呐好歹也是炼气,忘性却这么大。 赵骅将对方一应表情收归眼底,心里异常慌乱,但也不敢再多问,只得暗里自己小心翼翼地揣摩回忆。 这师兄明明以前还挺好说话的。 而今怎会如此? 是他之前将师兄得罪过头了吗? 嘶~到底,哦,对了! 赵骅一拍脑袋,想到了缘由。 “师兄,我悟了!” 姜恒轻描淡写地瞥了对方一眼,知道就快说,现在水字数又没钱。 “师弟,我,我有些困,可以靠着你吗?” 前头甘梦菲的话语飘来,姜恒笑脸相迎,“好啊,师姐,借你一边肩膀。” “嗯!”女人雀跃点头,好不矜持地倒入师弟怀中,小手象征性地搂过一只手臂放在她腰腹之间。 香软入怀,姜恒当即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万万是不敢乱动的。 师姐实在是太过分,明明说的是肩膀,结果,唉,太欺负老实人了。 “师兄?”赵骅见二人动静,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你说你的,闭上眼。’ 姜恒挺直了腰板,将师姐的模样完全挡住,以神念和赵骅交流。 “师兄,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两手将眼睛蒙住,赵骅将声音压的很低,连带着微薄的灵识也牢牢地龟缩在体内。 为了活下去,不寒碜。 丹云师兄绝对是大气运之人。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赵骅记得非常深,当初秘地内的年轻后辈,唯有与丹云师兄一道相处过的几人毫发无伤,其余未曾谋面的都死了。 “咕噜~” 再次吞咽一口,赵骅平复了一下心情,缓声开口,“自秘地出来后,我阴差阳错地走丢了,在赶回白城的途中听闻了灭门之事和诸般传言。” “那时我十分慌张,说是沦为了丧家之犬也不为过,以当时的身份恐怕到哪也没人愿意收留。 我思来想去,无意间记起祖爷爷说我们赵家在外头还有一。。” 言及至此,赵骅停了下来,闭着眼的他感觉盘坐着的法器明显地震动了一分。 ‘没事,继续吧。’ 姜恒故作淡定地传音,外在躯体却是异常难受。 姜恒此刻臂弯上下承受着两份沉重,感受着频率正常的心跳。 师姐睡觉当真不老实,可别再翻来覆去了,否则把你丢下去。 赵骅那边话头拉开,“望秋城好像还有一支赵家旁系。” “我实在没地方可去,就是想去碰碰运气。 索性在风林城外混入了一支去南边的商队,一路倒是没什么曲折。 我那会儿还听到商队几人交谈起白城之事,说是我赵家有些个族人似乎侥幸逃出了城,只可惜在去风林城的路上,被人打断了四肢。 有人在风林城的墙头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人被妖兽追上撕咬着拖了回去。” ‘唉。’听及此事,姜恒也不好过多评价。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但要说不心疼,那自然是假的,大家都是一个地方长大的,出门前还好好的,回去却都不在了。”赵骅流露出真情实感。 “师兄,我知道那些在秘地造成杀孽的人死有余辜,可是,有的时候,真的没得选啊。 难道师兄当时与我和古倩他们碰面时,不是存着关键时候可以拉我们当垫背的心思吗? 秘地中遭难夺宝,谁会真的相信两宗合力就一定更强?谁不想将所有宝物一并囊括呢? 那可是中品灵草!是对哪怕元婴化神修士都有裨益的宝贝啊!” ‘那是妖劫。’ 听着赵骅又重新谈论回秘地一事,姜恒也不过多追究,只是提醒了一句。 为祸的是妖! “不是的,是人!”赵骅斩钉截铁地说道。 “白城明明有人逃出来的!却被人故意废了四肢! 而且我随商队行进,连望秋城都没到,就在顺宁城遇到了项成二人,随后便被一路追杀! 当时,他们两人身上血腥味极重,我可以肯定他们在我之前还杀了不少人! 甚至,就连那商队的所有人也被他们杀了个干净! 承天书院的外院行走绝不会如此行事!” ‘此言当真?’ 姜恒非常庆幸自己为了不扰师姐休息,以灵力单独隔开了赵骅的声音。 难怪文华师父特意强调,只有出了广元宗地境才能让赵骅开口。 “千真万确!”赵骅身上涌现神魂波动,竟是直接立誓。 ‘可你是炼气!’ 姜恒不明白为什么三人能从顺宁跑到星衍山脚。 赵骅就算用了浴血,那也只是炼气后期的水平,但高矮个却是实打实的筑基前期。 有人在用项成两人布局吗? 是想算计书院?还是想算计凉武阁?或者? “其实我半路便被人敲晕了,再醒来,就在衡店。” 赵骅始终保持着神魂言誓的状态。 “之前,我。。” ‘没怪你。’姜恒面色有些凝重,暗中有黑手的感觉并不好受。 如此看来,此去望秋城还不知是福是祸。 嗯,待会儿找个地方把师父放出来问问吧。 毕竟师父在盒子里待太久也不好。 姜恒有了想法,随即控制周方尺缓缓下降。 他不敢下落太快,不然右臂会承受加倍的重量,这样不好。 看着斜下方逐渐放大的城池,姜恒根据提前记下的地图进行比较,大致有了判断。 扬城到了。 随意选了处郊野,周方尺缓缓停靠。 然而,就当姜恒一行距地还有十余丈的时候。 咻! 咻! 四面八方传来数十道破空声。 其间灵力的波动高达紫府后期! 姜恒眼睛微眯,有条不紊地解开背带,拽着拎绳就往外旋了个大圈。 叮叮叮 七成暗器被黑盒挡下,可还有一角的攻势正在逼近! ‘滑盖,开!’ 姜恒手中的广羽绳一缩一放,黑盒如同陀螺一般甩向最后一处。 而当盖子滑落露出空隙的一瞬,姜恒大喊,“师父!” 有妖怪!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猝不及防 姜恒现在有些尴尬,准确来说,是右手有些无处安放。 他刚才情急之下的对敌应对,身体动作有些大。 毫无疑问,师姐被惊醒了。 姜恒怀中的甘梦菲脸胀红得宛若熟透的苹果般,女人有些委屈地抬头,小声轻呢,“师弟,不,不可以这样的。” 砰! 然而,在师姐醒来的第一时间,姜恒的反应是用土离钟把赵骅罩住。 尽管小赵非常老实,哪怕从空中骤然降速都没有睁眼,但姜恒还是有些紧张。 至于师父那边,他完全不担心。 玄光傍身,脚踏黑棺,师父的剑还是那么帅。 该哄师姐了。 只是,没等姜恒有新的动作。 “师姐,我。”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师姐眼角漾起的晶莹,姜恒有些心疼。 果然,师姐把他的手掰了开来,重新摁回了正经的地方。 师姐一定很生气。 “师弟,我能分清状况,可是,你,你下次能轻点吗?” “不,不是,我是说,我还没准备好。” “不对,我。。” “唉呀!” 甘梦菲有些胡言乱语,最后干脆不说话,于师弟怀中转了半圈。 接着,她双手搂住姜恒,闭眼枕着师弟的胸膛,呼吸有些慌乱。 一如第一次抱师弟一般。 “师姐?” “嗯?” “我给你理头发吧?” “嗯。” 姜恒贴心地寻了个理由,给了师姐一个台阶。 于是,文华的亲传小弟子趁着师父在打架的时候,载着师姐平稳落地干起了手艺活。 两只大手细腻地穿插入发丝之间,挑起束发的绳箍玉钗,重新为妙人梳妆。 许是有些情不自禁,姜恒用脸颊蹭了蹭师姐的玉首青丝,惹得怀中人儿身形微微一颤。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姜恒这次说得很快,虽不是违心之语,却是从心之举。 “没关系。” 甘梦菲搂得更紧了,或是为了一报还一报,精致的脸蛋十分俏皮地在师弟胸口间来回摩挲了三番。 “师姐,头发更乱了。” “嘶~~”姜恒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居然咬了他一小口! 师姐,你是属小狗的吗? 得亏自己没有运气防御,否则你的小虎牙就崩掉了。 这种蚀心之痛,犹如附骨之疽。 姜恒的道心已然是千疮百孔了。 不行,他决定是该找机会教训一下师姐了。 身为君子,这仇他得报。 “咳。” 一道寒光扫过,已经完事的文华,也不知看了二人多久。 “咕噜~” 姜恒故作镇定地继续替师姐理着头发,顺带小心翼翼地试图从师父的眼神中读出些许信息。 文华清冷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复杂情绪,直楞地盯着小徒弟,有无奈,有欣慰,有警告。 铿! 嗤! 轻飘飘地甩出一剑,文华闷声回了黑盒子,并由里合上了滑盖。 那是怎样的一剑? 朴实无华,却又暗藏杀机! 从感官角度讲,姜恒只知道那个本已死去的紫府后期男子断了条腿。 细致说来,那根有着特殊意义的小短腿仅是被一道剑气挑至了空中,便于刹那间化作万千细丝随风泯灭。 师父的指导总是那么言简意赅,画面感十足。 姜恒收回目光,盯着师姐的小脑袋瓜儿。 “师弟,好了吗?”柔嫩地声音将姜恒拉回了现实。 “算是好了吧。”姜恒不是很有底气。 “嘻嘻~”甘梦菲露出两颗门牙咬着下唇,从师弟怀中旋了出去,跟着于储物袋内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呐,师弟,帮我举着。” 姜恒乐于奉献,做了镜子架。 “咦?师弟,为什么给我扎两个马尾呀?” 左右手各捏着一边辫子抵在下巴两侧,甘梦菲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又萌又无法言述。 额前刘海还有几根不老实的发丝溜进了她的眼眶,女人眉头微蹙,下唇稍稍嘟出一小截,向上呼了一口气。 吹得头发飘起不说,甘梦菲还咧嘴向着姜恒傻乐,“鹅鹅鹅~” “师姐?” “嗯?” “咱们待会儿去城里换身衣裳吧?” “啊?为什么呀?是我这样不好看吗?” “不,正是因为太好看了,我只想一个人看。”姜恒语气坚定,态度强硬。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坠入爱河了。 但是,真的好香! 闻言,甘梦菲眼中充斥着欣喜,甩开双马尾,举着小手,四指招了招。 “师弟,你过来一丢丢。” 没有多问,姜恒应声上前,“吧唧”一声,他的侧脸便被软糯的樱唇盖了一下。 甘梦菲踮着脚丫,玉首凑到姜恒耳畔,“我听师弟的。” “走啦~”话落,蓝裙就跑了出去。 师姐似乎非常爱跑在前头,姜恒会心一笑,迅速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追逐打闹,消失在山林间,连带着空气间都多了一丝酸臭味。 半晌,跑远的两人又匆匆地赶了回来。 “师弟!师弟,我去捡师父,你去看看那谁!”甘梦菲的声音有些焦急。 “师姐,别怕,都在。” 姜恒表现得非常稳,开始收拾局面。 “师弟,你为什么要蒙着他的眼睛呀?” “呃。” “我知道了!师弟,我这就去林间换身衣裳。”甘梦菲噘嘴小嘴,自认猜中了师弟的心思。 “师姐,来这。” 姜恒抛出紫月塔,放大落地,充当了临时换衣间。 “师弟,你不准偷看哦!” 甘梦菲故作凶狠的提醒得到了姜恒郑重的点头回应。 姜恒自然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君子坦荡荡,以后他和师姐私下自是少不了光明正大的接触。 毕竟就事实而言,师姐很大,师弟也很大。 “师弟!” 甘梦菲从塔中跳了出来,一袭较为宽松的内门道袍很好地遮掩住身材。 女人轻提衣摆,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吗?” “好看,师姐怎样都好看!” 姜恒语气非常真切,眼中尽是女子。 “师姐,容我再收拾收拾。” “好。” 甘梦菲柔声应下,随即就见师弟独自进了塔中,再出来也是一身凉武阁道袍。 姜恒走上前,二人肩并肩,“师姐,你知道什么叫情侣装吗?” 女人木然地摇了摇脑袋,捏着下巴,眼睛眨动间看向师弟。 “两情不渝,执手同裳。” 姜恒给出了自己的解法。 “师弟,那我们得备新的。”甘梦菲觉得现在二人装扮算是很好的,可若是回了宗门,大家穿的就一样了。 “嗯,师姐,那我带你去城里逛逛吧。” “好呀,咱们先置办几件新衣。” “其实可以先看风景的。” “师弟难道来过扬城?” “并没有。” “那该寻哪看?” “你于尘华乍现,便是最美风景。”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仙武各方 “客官!您里面请~!” “开间客房!” “好嘞~!” ... 文华闭眼盘坐于方凳大小的黑盒之上,默不作声。 厅间另有一男一女身穿新亮的蓝白素锦跪坐在地,抿着嘴,很是拘谨。 话说姜恒带着师姐入了扬城,便一直四处溜达,东街尝鲜,西街试衣,好不欢闹。 纵是夜幕降下,灯火通明,二人仍是恍若无知。 直到安怡师叔给的千里传音符有了动静。 意犹未尽的师姐弟才仓促地寻了间客栈,把师父放了出来。 自师父与师叔传讯完,屋内的僵局已是持续了一个时辰。 “好玩吗?”双眸睁开,文华语气有些不善。 “师父,是弟子的错。”姜恒率先揽责。 甘梦菲自然不舍得让师弟一人承担,急忙开口,“师尊,弟子也有错。” “不,是为师的错。”文华轻叹,她怎也想不到两人出了门进展如此之快。 甘梦菲本就有意,文华也不愿多说。 但这小徒弟姜恒,尚在衡店还是清心寡欲,与师姐相敬如宾。 出来可倒好,这才半天不到! 先前郊外二人那些个小动作,文华自是察觉到了,若不然怎会以剑明示。 “事情得分轻重,行走在外就是如此莽撞?!”文华瞪着姜恒,目光如同利刃。 感受着师父的怒意,姜恒身子俯得更低了。 姜恒知道让师父真正生气的缘由实际上是,他们前脚遭了袭杀后脚却不管不顾地去随意乱逛,完全没有防患意识。 姜恒其实有在反省,要按以往山里的自己,铁定是先用古图多探查几遍危险再落地。 这事不能怪师姐,实在是他姜恒心志不坚,在柔软中失了智。 当然,真要从自身上找毛病的话,姜恒觉得这是自己母胎单身至今两世合计四十余载的经历外加近期勤奋练功导致的综合症状。 说好听点,是回应师姐的爱意;说难听点,是馋人家的身子。 “师父,弟子知错!弟子不该如此行事,若是运气不佳,恐已带师姐入了险境。” 姜恒语气十分诚恳。 “师。” 甘梦菲还想替师弟辩解,却被师父堵了回去,文华低喝,“你的心思为师不拦着,但在外还是理性些的好!” “梦菲你别忘了,你只是筑基,丹云是紫府! 若真要出事,就算你师弟能护得住你,难保你不会成为他的拖累!” “我等修士,腾空赶路,未至目的,途中哪怕歇脚也是在林外好些! 直接入城,若遇仇敌,殃及无辜,岂不是徒添业障!” 文华冷厉出声,点明要害,但看着座下二人卑躬屈膝的模样,她语气还是软了下来,“莫要有下次。” “是,谢过师父(尊)!” 姜甘齐齐致意。 “好了,起来吧,为师先和你们说说妖族那边的消息。” 文华随即将安怡那边得到的讯息告知徒弟们。 许是昨日被三儒打击了气势,今日群山妖族以血脉秘法联讯上界,以整改内部体系划分,借此重振妖方气势,颠覆人类的固有认知。 旧时的妖族等阶划分已经废弃,当前妖兽的一至九阶,分别对应修士炼气前中后期、筑基前中后期、紫府前中后期。 化形妖兽则分封妖君和妖王,对应修士的元婴真君和化神上人。 而妖王再往上的,也传了出来,依次是妖尊、神君、神尊和天妖王。 群山妖族更是扬言,现有妖王数十、妖君数百!妖兽无数! “丹云,你如何看?”文华有意敲打姜恒,并未明说从何处看待。 姜恒静心思忖,有了答案,直言,“妖族最后言语中没有透露具体数量,应是想混淆视听。” “多少又如何?”文华面色不改,再问。 “若没有过多思虑,仅是从明面上看,可能会认为妖族在故布疑云遮掩自身的空虚,毕竟如果真有那么多妖王妖君,它们早该攻进内陆了; 但这也极有可能是妖族设的陷阱,只待我等派人入内,再展现真实实力,将我等盟众一网打尽。 模糊了具体数字,虚虚实实之间,群山内的凶险程度却是提升了不少。” 姜恒将自己的考量说出,偷看了师父几眼,似乎想从对方脸上寻到赞许之色。 “你在小觑各宗门?”文华没赏枣子,反倒又敲了一棒槌。 看着姜恒无言以对化作谦卑模样,她这当师父的才轻笑开口,“你就知这各宗门的实力真如外界听闻那般?” “数量多少其实并非关键,此番妖言的重点在于,它们可勾连上界。” “那这是否意味着北海深处,还有可供灵界妖族下界的法门?” 文华一言让姜恒拨云见日。 “师尊,如此一来,历练之事岂不是?”甘梦菲认为这等层面的较量势必会影响下层弟子的参与程度。 “无需多虑,广元宗定会派人先探虚实。”文华话头一转,“你未至紫府,此等险境还是不去为好。” “师尊,我都长大了!”甘梦菲嘟囔了一句,情绪逐渐低落。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广元宗没发话前,文华也不能确定这次历练究竟是好是坏,当下还需顾及眼前之事,“把那具尸体拿出来。” “是。”姜恒应声照做,将那具少了腿的男尸放在一块法器绸垫上。 一袭青褐道服,唯有裆处血迹斑斑。 “你可知此人来历?”文华瞥了姜恒一眼。 姜恒借由古图已是探得了对方身份,但此刻却是不敢说。 “回师父,弟子不知。”姜恒摇了摇头,缩起脖子。 “为师若没记错,此人应是中州金阳殿人士。”文华见闻颇丰,准确道出了男尸来历。 “师父,弟子没听过这宗门。”姜恒再次摇头,就是中州二字,他也是一知半解。 文华毫不意外,顾自解释道,“仙武大陆一分为五,北部多为道门、书院;东部有巫族、蛮族;南部佛教盛行;西部魔气滔天。” “而这中州,通联四方,各势力错综复杂又互为均衡,倒是没有一方独大的情况。” 闻言,姜恒觉得有些不对,“师父,那妖族?” “何为妖?非人成道未及正途,皆可称妖,自是遍及大陆,种族尤为广泛。”文华为弟子悉心解惑。 “群山之妖多为兽尔,兽中又分灵异凶,很难细分。 通俗来讲,我等修士将亲近人族的开智之兽称为灵兽; 血脉上,承古至今,造化非凡的是为异兽; 以人为食,厮杀屠戮的视作凶兽,或干脆以面概之为妖兽。 不过,这些都是人族修士自定的说法,不能完全据此断定兽的善恶。”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古图故障 “呃,师父,那弟子岂不是得罪了很多妖?”姜恒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呀,”文华摇头低叹,无奈道,“你丹云子真当自己一序成名了?你怎不说把所有妖都得罪了?哪来这么大的脸?” 姜恒讪讪一笑,说白了这序,还是他抄改的,只是看着三儒飞升,自觉有些牛气。 “真会惹事的,还是那个,你自己谨慎些。”文华指的是姜恒体质,她倒不是怕姜恒现在能主动惹什么大麻烦。 修仙一途,最为看重的还是道行和战绩。 “师父放心,弟子必然不会乱说。”姜恒现在明面上戴着逸明师伯给的神敛沉玉,暗里还有古图帮衬,万不会再出任何马脚。 当时被文华看出异样,实属是意外,姜恒哪能想到有人可以直接看穿体内的运气行径。 现在姜恒吸取了教训,对鸿蒙古图的敛息运用愈发通透,绝不会再出岔子。 “他的储物袋呢?”文华扫过男尸,眉头微蹙,这徒儿的毛病倒是还没改掉。 姜恒有些尴尬地拿出一小袋,“师父,在这。” 死者袋内除却灵石丹药外,只剩下两柄上品法器、一柄下品灵器和一枚被破坏的传音符。 “你怎么看?”文华并不觉得是误会。 ‘弟子从赵骅那得知...’姜恒以神念传讯,将一应事情全部说出。 至于赵骅,则是被姜恒用男尸遗留的净合宝幡收了起来。 文华知晓姜恒此举是不想让甘梦菲卷入其中,眼中有了些赞许,‘背后恐牵涉过多,明日你绕过顺宁直奔望秋城查探一番。’ “好了,丹云你收拾下,再去开间房,明日一早启程。”文华这话是说给两人听的。 “呃,是,师父和师姐早些休息。”姜恒给嘟嘴的师姐比了个安心的眼神,收起男尸,独自离开。 待姜恒离去后,文华重新布下灵力禁制,“梦菲,你起来,为师有话跟你说。” ...... 半晌,独处一室的姜恒重新理了理今日的心路历程,情绪逐渐平静。 师父终归是师父,想的就是周到。 如若不然,恐怕明年今日,师父就能抱上徒孙了。 姜恒觉得和师姐的感情升温确实太快了些,连带着影响了自己对周围事务的判断和危机意识。 “不行,真要为师姐着想的话,我应该努力变得更强才对。” 打定主意,姜恒抛开杂念,于屋内就着固元桩练起了盘龙典。 接连几个周天后,窗外旭日东升。 一柱擎天的姜恒洗了把脸,待长龙盘息,才去敲响了师姐二人的屋门。 “进。” 姜恒应声,推门而入。 “师父,早。”“师姐,早。” 打着招呼间,姜恒发现师父还是师父,师姐更淑女了些。 “师弟,早。” 甘梦菲的温雅回应在姜恒看来显然是师父教导一夜的成果。 “丹云,今日你一人出行,注意安全。”文华开口吩咐,未等姜恒反应过来,便携着甘梦菲一同入了黑匣。 “...” 见状,姜恒哑口无言,上前重新缠好黑书包,直接下楼退房。 两个时辰后,姜恒无惊无险地踏入了望秋城的地界。 单从视觉上看,望秋城不仅城墙比扬城厚实高挺,占地也比后者大了几圈。 同时,望秋城的守备力量也非常充足,光是西城门就有足足四队的士兵镇守。 进了城,姜恒便打算以古图搜寻赵家人的踪迹,谁料还没走上两步,就被一人拦住了。 拦路者一副儒生模样,衣着灰袍,先报家门,“晚辈承天书院于睿聪,见过前辈。” “你知我是谁?”姜恒有些纳闷,真要事事知晓,这些儒修干脆改行算命好了。 与此同时,姜恒以古图核查了一遍对方身份。 “搜索承天书院学生” “于睿聪,承天书院养性儒生,目前状态极佳” “回前辈,晚辈不知,只是承院中教习之令,在此等待今日入城的第一百八十一人人。”于睿聪如实相告。 闻言,姜恒暗自松了口气,也没兴趣问晚一步进城会怎样,直接了当回复,“带路吧。” “前辈这边请。”于睿聪谦逊以礼,摆手指引。 姜恒静静地跟着儒生,心中却是有了别样想法,假设按于睿聪等人的逻辑,难不成金阳殿那人也是得了儒修指点,故意守在扬城郊外? 或者,干脆就是承天书院安排的? 也不知自己这盟友和教师身份算不算数。 姜恒起了提防之心,保持古图对范围内的危险探查。 索性,一路上并无任何提示。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青瓦白墙的学堂,单就横匾,姜恒便知道了此处为何,赵氏私塾。 难道白城赵家的另一脉就在这? “搜索赵骅远亲” “无目标” 姜恒一愣,只得等于睿聪介绍了。 “前辈,此处乃是先院长的家族所在。” “谁?”儒生的话让姜恒心头一惊。 “回前辈,是前些日飞升的赵儒。”于睿聪明确表明。 “咳,好。”姜恒点头应下,故作平静。 赵一明的家,不会跟赵骅有关系吧? 不对,应该不会,古图都没提示的。 “前辈里面请。”于睿聪显然不是第一天来此地了,带姜恒入内的同时,他为姜恒讲了这赵家的来历。 “赵师一脉与承天书院关系非常密切,在赵师之前还有两位历任院长也是出自赵家,后来便将族院改成了学堂,以读书立为家训。 只可惜赵家族内近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没法开枝散叶,现在倒是有些没落了。 赵师在时与我等后辈讲学,提及此事仍是有些唏嘘。” 姜恒默然点头,怪不得一进来没看到什么人。 “对了,你可知道赵师祖上还有其他远房?”姜恒试探一问。 于睿聪未加思考,迅速回复道,“有的,便是去年被妖兽灭了的白城外城赵家。” “嗯?你确定?”姜恒隐隐有些不安。 “确定。”于睿聪语气真切。 姜恒面色微沉,暗中再次调动古图。 “搜索赵骅远亲” “无目标” 思绪变动,姜恒做了其余尝试。 “搜索承天书院学生” “无目标” !! “搜索凉武阁修士” “姜恒...目前状态极佳” 姜恒猛然后退,远离于睿聪,这人绝对有问题! 姜恒还是头一次遇见鸿蒙古图的提示出现反差的情况! 此境大凶!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局 “前辈怎么不走了?”于睿聪微笑地看着不断退后的姜恒,语气平静。 姜恒却是连话都不回,直接招出方天梭载着自己往原路飞遁。 “搜索范围内的危险” “无目标” “搜索范围内的安全出口” “无目标” “搜索凉武阁修士” “无目标” !! 该死! 真的撞鬼了! 姜恒心跳骤然加快,呼吸渐深,他最大的倚仗,没有丝毫征兆的失效了! 逃! 必须想办法逃走! 未及一息,姜恒就到了私塾门口。 然而,令人有些绝望的是,当姜恒穿过院门后,却又回到了于睿聪身边。 无奈,姜恒只能另寻方向,于庭间拔高身形,奈何堪堪过了百米,再次回归原地。 “啪嗒”一声,姜恒的手搭上了黑盒,此等为难之际,还好师父在身边。 “此处禁用法宝。” 清淡的声音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姜恒的心头,黑盒打不开了! 不仅如此,方天梭瞬间散去了灵光,“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紧靠灵力浮空的姜恒傻了眼。 言出法随? 儒修? 炼虚?! 当下的情况已然非常明了,姜恒现在连储物袋都打不开,干脆直白地落地,隔着半丈与于睿聪对视。 “前辈要杀我?”姜恒努力保持平静,指望着能从对方口中寻到真切答案。 于睿聪双手交叉挽入袖袍中,耸着肩扭动了几下脖子,轻描淡写道,“看心情。” “晚辈是承天、白鹿、星华三家书院的供奉教师,应现任承天书院院长王正奇儒师要求,来望秋城。” 姜恒说话间,神色逐渐凝重,他发现对方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正奇那小子啊,好说也得叫我一声师叔。”于睿聪挑着眉毛,瞥了姜恒一眼。 “于师,晚辈可有得罪之处?”姜恒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接过话头,“王前辈说项成二人的事是误会。” “呵,你倒是挺有意思的,拐着弯套话呢?”于睿聪两手分开抖了抖袖子,接着反握于后背,淡淡说道,“正奇知道的不多,这事还真没误会。” 姜恒下意识吞咽,瞳孔缩成了小黑点大小。 倘若赵骅的说辞没有纰漏的话,于睿聪无异于是在证实项成二人仍旧是承天书院派出的人。 所以真实情况是赵一明这一辈的布局?! 但现在不管怎样,赵一明已然飞升了,那么于睿聪只能是后手。 白城外有人阻拦赵家人出逃,赵骅被人赶至星衍山下,项成二人进衡店。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假若他能弄清其中缘由,说不定能寻到破局之法。 如果暂定于睿聪是大敌,为何不直接在城外找机会杀了他? 非要等他姜恒入了城,再骗进来学堂里杀? “前辈,若要赵骅的性命,晚辈可以代劳。”此言还是试探,姜恒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想判断出自己目前的状况。 于睿聪恍若未闻,顾自看着天,“还差些时候。” 姜恒眼睛眯起,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一些时间? “前辈,晚辈可以随意走动吗?” 姜恒看于睿聪不为所动,再次挪动起身形。 他不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但这无疑是一线生机。 现在身外物已经完全不管用了,姜恒只能靠自己。 一步,两步,... 姜恒动了。 他的尝试确定了一点,在那所谓的时间到之前,于睿聪不会管他。 置之死地而后生。 姜恒打算去学堂深处看看。 心间火烧的旺盛,姜恒此刻无比清醒,一路摸摸碰碰,竟是来到一处小祠堂。 祭祀台前还立着两根红烛,烛顶星火,摇曳颤动。 姜恒看得细致,那绝不是凡物,烛身无油滴蜡不说,连灯芯都没有! 再立烛往后,是层层而上的灵位牌。 一应赵自打头的姓名,算下来竟是有十几代人。 “这真的是赵家?” 姜恒狐疑自语,又试着运转古图。 这次他干脆以牌匾上的人名为参照。 “搜索望秋城赵氏私塾祠堂内赵家老祖赵高卓的牌位” “...” 结果再次改变,古图彻底没了动静! “搜索姜恒” “搜索鸿蒙古图” “...” 难道于睿聪的话,对鸿蒙古图也起效了? 不可能吧,好歹是先天灵宝(残破的),干不过一文儒? 等等,气息转变好像还能用。 姜恒发现了盲点,在神敛沉玉失效后,他外在仍旧是炼气的修为! 神魂勾连古图,姜恒试着转变气息。 与此同时,周围场景变动,姜恒再次回到于睿聪身旁。 在姜恒气息波动的刹那,于睿聪手持一支竹节毛笔点向他的眉心。 “咚!” 笔尖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气息,堪堪止在了姜恒额前一寸处。 “咚!” 接连两声如雷般的声音回荡在屋院内。 姜恒睁着大眼,他感觉,这怪异的声音,是从于睿聪胸口传出的。 而那袭灰袍,下一刻,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 灵栖山山脚,一位年轻的白袍男子拾级而下,于平地处的车马前止步。 “孙叔,您怎么来了?” 面容清秀的孙文泽看着身前的中年很是意外,心中更有些不是滋味。 上次一别,还是去年四月,如今却近三月了。 “少爷,老爷让我来看看你。”孙治笑着,也未提旧事,直接从一旁的马车上拿出几个大小包裹,叮嘱道,“少爷,这是你最爱吃的杏花酥。” “这是几套新衣裳,布料都是上等,还是肖家的裁缝铺!” “别说,咱这搬到向北城去了,他家也没了店面,现在开着个小摊。” “少爷,你看,这是我前阵子特意弄的腊肉,热一热就能吃,还是那个味!” “少爷...” “...” 孙文泽不停地应着,那个从小把着他长大的叔叔,似乎没变呢。 “孙叔,谢谢您!” “嗐,少爷,您这说的啥话啊?” “您这大老远跑过来,又是送吃又是送穿的,”孙文泽终是笑了,可当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 “噗!” 孙治似被莫名的力量上了身心,不受控制地喷了孙文泽一脸血。 “孙叔?!” 孙文泽如同刚被安抚平静的小兽,骤然间受了惊。 他将中年托住,抵在自己怀中。 “少。...” 然而,孙治只说了一个字,眼眸内的生机便已涣散。 “为什么?”“为什么?!” 孙文泽向着四下空旷之处,厉声吼叫,不知在问谁。 唯有孙文泽自己知道,因为孙治的死,他又开启了一个小关!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变局 “你做了什么?!”垂下双手的于睿聪嘴角不停地往外溢出鲜血,气息虚弱,面色苍白。 姜恒没有回答对方,他隐隐猜测是自己成功动用了古图使得于睿聪遭受了反噬。 值得高兴的是,“禁用法宝”的限制被打破了。 姜恒迅速召起方天梭载着自己向祠堂飞遁。 先前无论是院门还是天上,都是姜恒触碰到了什么,才回到原处的。 只有祠堂,是时机问题! 应该有路的,应该有路出去的! 至少,至少得把师父和师姐送走! 在疑似炼虚级别的儒修强者面前,无论他们师徒哪一个,都是送菜的份。 姜恒是在于睿聪说出“了”字的第一时间行动的。 在一吸未完前,姜恒赶到祠堂,打开黑盒,放出了文华和甘梦菲。 “危,寻生路!” 姜恒连师父的称呼都省了,言简意赅。 文华不愧是凉武阁元婴期第一人,当甘梦菲还在发愣之际,前者没有提出丝毫疑问,直接展开神识,运转功法。 “此地禁用法器、灵器!” 于睿聪似乎缓过了劲,闪身出现在祠堂,以更为严谨的方式,让姜恒三人手中的物件失去了作用。 然而,文华对此仿若无知,只见其眼中充斥着金色玄光,并起双指,点在了第三行位列第二的灵牌上。 无声无息之间,一道黝黑深邃的虚洞凭空乍现。 “找死!”于睿聪突然暴怒,欲一笔点出。 于睿聪抬手,姜恒全身顿现血光,出声大吼。 “走!” 于睿聪伸手,姜恒屈身站桩,逆用抱守决! 这是姜恒参谋曜阳指后,自己琢磨出来的新招式。 以固元桩的方式运转抱守决,可以使体内灵气迅速聚集并外放形成更为稳固坚挺的灵力屏障。 而若是将灵气压缩倾泻而出,或许能够堪比曜阳指,成为近身爆发手段。 姜恒练得不算特别纯熟,但他在提示完师父后,便已经开始蓄力了! 微弱的时间差,使得姜恒得以先于睿聪一步。 肆意横冲的灵力由姜恒背部向后迸发,牢牢地将文华和甘梦菲覆盖住。 太过突然了,场中谁都没想到姜恒会这样做! 虚洞本身是有着吸力的,再加上姜恒的助力,文华二人毫无意外地陷入其中。 哪怕文华已是迅速反应,在消失前,试图以灵力将小徒弟裹挟到身边。 于睿聪的攻势却到了! 笔尖轻轻点在姜恒的眉心,比之血色更强的虚幻白芒没有一丝多余,满满当当地冲撞着姜恒的躯体神魂。 同一时间,姜恒后背的衣衫泯灭破碎,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绽放着更为艳丽的血花。 文华二人只感觉脸上被泼了一大团温热的液体,接着就消失在了黑洞中。 恍若灵魂被打出身体一般,姜恒意识极度微弱,可好歹是把师父师姐送走了。 然而,出乎姜恒的意料,于睿聪怒颜一改露出笑容。 “抱歉,刚才我是装的,是不是很像?” 怎么会? 姜恒神情一滞,他想咆哮质问那黑洞之后到底是什么?! 但眼前逐渐虚幻黯淡的场面,似乎在告诉他,‘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视线漆黑,在意识消寂前的最后一刻,姜恒似乎听到了王正奇的喊叫。 “此处禁用巫术!” “砰”的一声,血迹斑斑的姜恒昏厥在地,气息微弱。 他没能看到的是,头上悬着砚台的王正奇破开了一层虚幻的薄膜,立于祠堂外的天井上空,与于睿聪四目相对。 “师叔,你明明知道有人在算计你!为何如此?!” 王正奇此刻周身的气息波动,几近达到了当初盛宴之上赵一明等人的威势。 他们儒修对外是说守虚待发,对内却是有特定的法子能够将境地压制数次。 而在压制阶段下,诸如王正奇苏晓等人,可以发挥出堪比化神后期大圆满的水平。 倘若姜恒知道这点,恐怕会吐槽一句,读书人真阴。 “呵,你算的,我不信。”于睿聪谈笑间,黑紫色气息笼罩躯体,装扮也变成了紫色劲装配黑色斗篷。 王正奇凝眉,指着姜恒,正色道,“若是预言算命,肯定是师叔的巫术更胜一筹;但您可曾想过,在您遮掩望秋城天机的同时,有人掩盖了此人身上的气运!” “正奇啊,你这是当了院长,就开始管起长辈了?”于睿聪眼神一凛,向着上空甩动竹节毛笔,“此地禁止浮空!” 身形陡然下落,王正奇直面毛笔,面色平静,“吾等三人,同在太川山。” ...... 孙文泽抱着孙治,以入小关为契机,进行假定猜想。 儒修和巫师探寻天机的方式不同,前者多需以言语为契机,后者则是惯用咒术祭礼。 “倘若我是孙叔的话,不会无故前来。” “爹,你究竟在做什么?” “如果我是你的话,接二连三地害死亲近之人,为儿子立关,还不如杀子干脆些。” 孙文泽身上涌动虚幻白气,将自己带入‘孙厚才’的身份。 “留着儿子肯定是有用的,或许这实际上也是在为‘我’建关?” “孙叔是被文气反噬承不住大因果死的,所以‘我’还在外设了其他局,入局者的反噬杀了孙叔。” “‘我’难道是在追求同时破多重关,以己证道?” “‘我’要让儿子下场破关,肯定有一个理由。” 至此,孙文泽眼睛眯住,不停地思索着自己这些日的经历。 去年离家后,他便直接回了白鹿书院。 “在书院有文器和院长坐镇,爹不可能知道我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我离开书院的时间内,我的某些见闻举措为爹的谋划提供了参考。” “在广元宗去过衡店的同窗,听过另一位‘孙文泽’的经历,而我又在盟会上再立新关。” 孙文泽收声,他似乎有了方向。 在广元宗盟会那位‘许俊良’作序后,他孙文泽受益,踏入养性中的‘虚荣’一关。 而后,盟会当晚,他便在考究平生,试图寻到一应见闻,以此做佳作。 然心血来潮,他翻出了自己向教习讨要的低阶文器坤元盘。 此文器只有一项寻灵的功能,能在周身二十米的范围内感知灵力波动的强弱。 这还是他受了姜恒探寻纳灵液的启发,他并不知道姜恒具体用的是哪种法器,但想来应该也差不多。 他记得当时自语了一句,“我欲著诗追比丹云师兄,就好比见姜恒兄后遇坤元盘爱不释手,终归是落于人后。” 随书院返行前,他没能寻到机会单独感谢丹云师兄,只能远远含笑致意。 思绪回到现在,孙文泽下意识疑惑,“我为什么会以丹云师兄和姜恒兄对比?” 那绝对不是自己刻意为之! “所以,丹云师兄就是姜兄?” “我、我爹还有姜兄在青山镇有过交汇。” “难道,爹在算计姜兄?!”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巫儒双修 “人之顽固,难移兮。” “雨之绵细,磅礴兮。” 按理,承天书院所在的太川山就在望秋城以东,然而,王正奇的言术被师叔后发的招式给止住了! 说完两句话的于睿聪在庭院中做着怪异的动作,或双手高抬做撑天状,或踮脚在地上踩着特殊步子。 与此同时,望秋城上空骤然间乌云密布,毫无征兆之下,雨落倾盆。 赵家宅院异样更甚,天井内狂风骤雨,竟是化作八九条水蛇撕咬向王正奇。 “师叔难道要施血祭不成?!”王正奇蹙眉大吼,周身白气沸腾,手持砚台往外洒出五滴墨色液体。 黑白之间,液化翼虎,冲着水蛇撕咬而去。 纵然水蛇很快便被解决,王正奇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哒!” “哒!哒!” 这雨哪还有绵细的模样,一丝一寸都如同利刃尖刀一般,敲得街巷屋宅顶上的砖瓦接连发出哀嚎。 王正奇持砚台扬空一甩,瞬息间整座城仿若泼墨画下之景。 “薄雾消雨愁,砚墨藏剑锋。” 起初于睿聪掷出的竹节毛笔,此刻被王正奇握在手,临空写下一行。 随之,就见宛若画卷的望秋雨景图中闯入了横竖撇捺,连串的雨露被这形状怪异的墨剑拦腰斩断。 大地起白雾,冲天纳黑云。 四溅开的墨汁带着迅速弥漫的白气将整个望秋城笼罩,就连天空的乌云也迅速散去。 “小家伙还真不赖嘛。”于睿聪见状不急不恼,反是抖着黑袍,很是悠闲。 空气中裹挟着土灰和湿露,有些许甚至黏附上了王正奇白净的褒衣。 看着对方的姿态,王院长面色愈发凝重。 于睿聪,时年两百岁,东陆巫族人士,旧年与赵一明同年拜在一师之下,乃是承天书院不为外人所知的不世之材。 而若要细论起巫族和承天书院的关联,还得从赵家说起。 望秋城的赵家确实与白城外城赵家同源。 约莫五百年前,赵高卓一脉迁入此地,扎根繁衍。 于后第五代家主,诞下一儿一女。 儿,赵永元;女,赵紫淑。 十六年后,赵永元拜入了承天书院; 而他不入族谱的胞妹赵紫淑,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名来自东陆的巫族人士,于永恩。 淑恩因爱生情,赵紫淑得家人应允,远嫁他乡。 五十年后,仅六十六岁的赵永元于东陆看望妹妹时破虚,同年,巫族族长换任,新族长名为于永恩。 基于此,赵家、巫族、承天书院数百年来的私下渊源非同寻常。 只可惜,自赵一明后,望秋城赵家的晚辈再无儒才之资。 近年来的赵家,先是现任家主无疾而终,后是改修道法寻仙的独苗葬身中州。 赵高卓一脉可谓绝后了。 如今老师赵一明和师叔于睿聪的布局,王正奇其实知道个大概。 他记得,在老师赵一明得知这隔了数代的重孙意外身亡的次日,白城那边传出了另一脉灭族的消息。 同时,外出采风的三四个承天书院的儒生在外遭了不测。 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有人试图以血祭之法干扰承天书院和巫族的气运。 要知道,现在巫族大部分族人都是赵紫淑和于永恩的后代。 赵一明和于睿聪都非泛泛之辈,皆看出这幕后定然是有人在蓄意谋划。 巫族可是仙武东陆半边天的存在,怎能容许有人以咒法拨弄全族气运? 这岂止是挑衅,简直就是族恨血仇! 故而,于睿聪以巫族自有的血脉寻迹法,举行特殊祭礼,探到了北陆内存活的唯一一位遗孤,赵骅。 赵一明和于睿聪想尝试用赵骅这位小辈吊出幕后之人。 当然,王正奇不知道的是。 早在顺宁城之时,于睿聪就发现了赵骅和项成等人。 此刻,于睿聪看着师侄,不紧不慢地将此间过往说出。 于睿聪自认眼力敏锐,近一月前,他在顺宁城瞧出项成两人并无立刻灭杀赵骅的意图后,就想跟着看看幕后之人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在半路途中,项成两人以秘法打晕了赵骅,而后目的明确地直奔星衍山。 临到山脚,项成等将赵骅丢在野外,迈步走向木屋。 同一刻下,在于睿聪的视角里,凉武阁安怡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也朝着那家酒馆赶去。 就当于睿聪想出手的时候,却被一位用剑的化神偷袭。 对方肉身强劲,术法玄妙,竟强行将巫儒双修的于睿聪无声无息地带离了星衍山。 再次现出行径时,两人出现在了临近西陆魔域的堕仙林,都算是北陆的边界区域了。 于睿聪干脆放开手段,与那用剑的化神打出了真火。 一击大范围的巫术下,于睿聪成功斩灭了对方,却发现只是个元神分身。 另外,不走运的是,于睿聪那招太过强盛,无意间惊扰了一位似在林中静修的化神后期大圆满修士。 那位披肩散发,身材小巧玲珑,乍看约莫八九岁之龄,坐骑是只紫府中期境地的白狼。 若按现在的说法,那白狼当属八阶妖兽。 但诡异的就在这,那女孩模样的修士竟是使得太阴之力,不由分说地将于睿聪打得很是狼狈。 两人一狼随即迅速生起新的争斗,打着打着闯入了魔域。 于睿聪等宛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好些个境地不够的魔兽魔道不知死活向着他们做出飞蛾扑火般的举动,仅是为了用魔气侵蚀几人的躯体。 当即,魔域的埋仙骨渊,魔气滔天,魔道高手也出手了。 于睿聪竭力周旋,耗费数十日,终是逃出了魔域。 可他出来后却得知师兄赵一明飞升了。 儒家的传承有序,于睿聪自是知道的,王正奇突破,赵一明破境助力理所应当。 他最气的是,他堂堂一巫族少族长,被人算计了一路才后知后觉。 那位用剑的化神是故意把他拖到堕仙林的! 落得孤寡一人留在北陆的于睿聪,干脆以祭礼请巫祖屏天,自己重算命卦。 期间,于睿聪看到了一丝新生的黑线连上了他的运卦。 再三卜算下,于睿聪又发现了赵骅和几个凉武阁的命星挨在了一块。 以于睿聪的本事,探查到盟会的‘许俊良’并不是什么难事,更别说他还曾亲自到过衡店。 冥冥之中巫祖反馈的天意显示,‘许俊良’不仅是当初衡店内的人,还是赵骅周边的三人之一。 在巫祖意志的帮助下,于睿聪有了安排。 他按照算好的时日,在望秋城赵家私塾内设下祭礼阵法,并亲身守在城门等候‘许俊良’。 此次祭礼的最大目的,实是于睿聪想以这‘许俊良’为引,沿他己身卦象黑线,一举贯通诸般因果,斩灭暗中敌手。 至于文华和另一名女子消失的黑洞,其实是当年赵永元和妹夫于永恩合力在望秋城设下的传送阵法,直通巫族祖庙。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预示应事 灵栖山乃是白鹿书院所在。 几近正午时分,山间通行的石梯道上多了几道白袍人影,皆向着山下奔去。 “孙师兄。”来者皆是儒生模样,领头一人更是直接出声喊了马车旁的孙文泽一句。 “有劳你们了。”孙文泽兴致并不是很高,笑起来有点勉强。 他方才用书院学员的专用令牌与院里取得了联系,在将大致事情描述后,成功得到了院长陈科的允可。 这些师弟们就是来帮他一起安葬孙叔的。 毕竟养性阶段的儒修仍算是肉体凡胎,他们除了能勉强使用一些功能型的低阶文器外,大多恐怕连行走江湖的侠客都打不过。 白鹿书院虽也有招受外院散修行走,但非多人出山的情况下,未得院长准许,行走们皆不会护佑书院学员。 每家书院传承的养性之法都不同,白鹿尤为主张学员个人入世。 因而,在三家书院内,能够在凡俗界或修仙界有所成就且得以安然善终的平均人数中,白鹿书院占少数。 不过,若论及守虚之境实力强弱,白鹿书院当属第一。 当然,白鹿书院也有自家不为外传的晋升方法,“预示应事”。 具体而言,该方法还能称作是一种仪式或显圣过程,即由儒者本身自建心关,并提前言定或写下仪式成果,待时机成熟之后,实现自己的相关预言,视重合程度及完成度得天运文气反馈,辅助见性,淬炼心神。 倘若姜恒懂这类法子的话,他很容易就会明白。 他甚至可能会说白鹿书院的这法子属于扮演法:在达成既定目的的前提下,其间剧情难度越高,反转越多,施法者的收获就越大。 好比,孙文泽在离家前目睹父亲孙厚才的一应行径,并得知后者身份后,他就很清楚自己父亲大概是在完成其设计的晋升仪式。 尽管孙文泽非常厌恶父亲的做法,可他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多年筹谋很成功,迷惑了几乎所有局中人。 只是,以他当时的境界,尚不能看出孙厚才究竟破了几关。 儒修在养性阶段内,所要破的九大关,分别概述为:“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在九大关其下各有无数细分小关。 从养性到守虚,通常只要求儒者顺利完成九大关,但具体某大关需要渡过多少重小关,还需要根据儒者自身的情况考量。 就拿白鹿书院的先者王师来说,他晋升前自认九关圆满,谁料临突破之际,却发现“恕”关有缺,最后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至此,这才有“念者,魔也,惘闻不顾,心劫暗落”的传世教导。 孙文泽如今二十有一,青山镇历过的关卡分别归属“义”和“悌”,而在盟会上的‘虚荣’关则属于“恕”中之一。 三关圆满程度以孙文泽目前的水准,他尚无法感知大概。 至于当下,他因孙治之死,入的是“仁”关之中。 再说回孙文泽一行,他在师弟们的帮助下,在灵栖山山脚的竹林边界内挖了个土坑,将孙治埋了进去。 墓碑是用对半切开的一节竹竿做的,上面刻着“白鹿文泽之长者孙治墓”。 “师兄,那这马匹该如何处置?” 听闻师弟问起,孙文泽略微思量,轻叹道,“我沿山后牵上去吧,届时交由外院照管。” 灵栖山后方另一一条山路,可供马匹通行。 “孙师兄,我们来吧,你不是还有事吗?” 领头师弟说完,周围几个书院学员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他们下来时就听教习说过了,孙师兄要行“预示应事”之法。 此法耗费脑力和精力不说,一旦失败,反噬可是极为严重的。 “这,唉~”孙文泽长舒了一口气,肩膀微微踏下又挺立而起。 他后退一步,昂首挺胸,双手掌心相对,轻合一处,向着师弟们躬身,“有劳诸位了。” “孙师兄言重了。”众人同样行君子礼以还。 孙文泽颔首,嘴角微扬,理了理袖袍衣摆,直着躯干,迈上石梯。 一步,两步... 边走着,孙文泽就在想如何逆局。 他逐步自语。 “父亲接连举措,我看得并不透彻,现在能够肯定的仅是对姜兄的针对。 父亲的路子愈发邪了,也不知有何势力或者高人在助力,竟能转移因果。 此番孙叔,呵,在我孙家待了十几年,到头来却是个代受因果和文气反噬的替死鬼。 爹,你好毒啊! 为何不直接算计我呢? 爷爷、伯叔、孙叔于我有亲,你谋害他们,我不喜。 姜兄于我有恩,你算计他,我亦不喜。 您当初那般话,莫不是以为我孙文泽他日能借您破‘孝’关从而飞升吗? 我孙文泽不喜这样。 不喜您的阴谋诡谲。 您的本心,在我看来,是邪秽虚妄!” 孙文泽言语间,身上不停地涌动着缥缈白气,隐隐间更是和灵栖山中的文气有了交汇和微弱的共鸣。 “我等白鹿学员,自当行端坐正!” “任尔言谈巧似簧,吾自丹诚赤如血!” 白袍行至半山腰,以坤元盘的一脚划破自己的心口。 孙叔不该这样死! 这种关,他不入! 路畔文气浓如烟,化作雾霭将孙文泽笼罩其间。 与此同时,山上书院中静坐的陈科睁开了眼,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惊叹,“好一个孙文泽,竟有如此魄力!” 陈科手中现出文器龙纹笔,指捏笔杆,轻轻一抖,一根毛须掉落回归本源模样,竟是枚龙鳞。 笔如行龙,鳞若飞星。 “师传诸般式,子承磊落姿。” 当空一句灵幻字体卷着龙鳞飞出书院,直接落入了孙文泽所处的雾中。 陈科是知道孙厚才的,细算起来,后者还是前者的师侄。 与孙厚才同期的尚博,正是孙文泽的老师。 先前尚博得知学生的传讯后,就将事情与陈科说了一通。 按白鹿书院的文史记载,自“预示应事”之法后,如孙厚才这般半道退学的不算少数。 只是依照白鹿书院旧习,退学者都会受万千文气洗礼,若为恶,受者将受天谴,万劫不复。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异变 陈科可以肯定,孙厚才背后还有人。 代转因果,不是儒修之法! 其实在张维仁飞升前,他就对陈科说及了此事。 白鹿书院每年外出的子弟回山都要经历问心,并将山下的大致见闻告知师长。 去年孙文泽将孙厚才屠戮家人的事带回后,张维仁其实动过清理门户的想法。 当然,最后还是作罢了。 一来,孙厚才是通过了退学核对的,往后与书院没了任何关系。 二来,退学弟子为恶自是要承担因果罪责的,孙厚才既能避开文气反噬,书院也没理由再出手。 三来,张维仁在孙文泽回山后暗中出去了一趟,却是没能找到孙厚才! 可以说,这种反面教材,在白鹿的文史上还是第一例。 因而,张维仁只是对陈科等说,往后好生教导孙文泽,别让此子误入孙厚才旧尘便好。 至于父子俩之间的事,他们白鹿书院明面上恐怕是管不到了。 毕竟孙厚才所属势力的谋划,以他们守虚的本事都看不透。 此刻,也不知身为局中人的孙文泽,做出的选择会如何影响暗中形势。 白雾之中,孙文泽闭目盘坐于石阶上,胸口的血痕竟是被虚幻之力治愈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缓缓打开双眼,眸中流露着深邃之意。 他弃“仁”不渡,自建“义”、“礼”、“智”、“信”四重关。 “义”对着姜恒,一报还一报。 “礼”就事论事,正人是非。 “智”对着孙厚才,他这个做儿子的要入局改命。 “信”对着孙文泽自己,他今日之言自是终生之誓。 具体流程,孙文泽则是以文法虚刻在了坤元盘之上。 奈何白鹿书院文气缭绕,可屏天机。 也就是说,除了孙文泽本人,没人知道他究竟做的什么打算。 但当他以指代笔写下最后一笔后,整个人突然七窍流血。 “咳!~咳!咳!” 脸色苍白的孙文泽,咳嗽不止,每一下都咳出一小团血沫。 不多时,他晕在了石梯之上。 “咻”的一声,山顶一条蛟龙破空而来,爪子轻轻捏起孙文泽,返回书院。 ...... “噗!” 黑暗之中,伴着一声吐血声,不断有咳嗽响起。 “咳!~咳!咳!” “呵,厚才,你那儿子真令人有些吃惊呢~” “咳,咳!前辈谬赞了!虽然不知道文泽具体做了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目前应该还在掌握之中,。” “哦?也是,知子莫如父。” “前辈,巫族那边不会有意外吧?” “不好说,于睿聪大概是请了巫祖。” “是啊,儒家书院和巫族祖庙的气息都能遮天机。咳!咳!” “把这个吃了,待会儿去做另一件事。” “是,谢谢前辈!” ...... “师叔,此子纵是我也看不透!但我知晓当日三师飞升之际,皆望了他一眼!” 王正奇此刻隔在于睿聪和姜恒之间,仍是想劝消杀意。 “唉,正奇啊,此界之大,我等看不透的不说多,可也不少了。” 于睿聪摇了摇头,这侄儿挡不住他的。 就他知晓的情况而言,天机屏蔽无外乎是玄力之间的相互牵扯。 所谓玄力,就是指冥冥之中,得天道反馈的能量及气运二者合一的概述。 好比,修士逢境界突破得天机反馈,自是得了玄力相助。 巫族借传承秘法,卜卦施咒,也是勾连了玄力。 儒家的特殊文气,也沾染着玄力。 玄力,玄之又玄,无法明示,却又真实存在。 大气运者自身便会带有玄力,若以另一种方式勾连玄力去推算,二者相互抵消,便难窥天机。 故而,于睿聪在请了巫祖的力量后,纵然看不穿‘许俊良’又如何? 难道‘许俊良’还能看透他于睿聪不成? “啧,我突然想起件事!” 于睿聪嘴角扬起,看着王正奇,“这小子身上恐怕有灵器之上的气运之宝,如我巫族祖庙中的日月印鉴那般。” 于睿聪可还记得先前言术的反噬。 “师叔,若当真如此,此子更是气运加身般的天眷之人!” 王正奇和陈科苏晓盟会那日稳固守虚间,皆是下意识不想与姜恒为敌,说是天意也不为过! “师兄行事如此果决,怎么到你,婆婆妈妈的?!” 于睿聪以右手拇指挠了挠下巴,随后黑色袖袍一甩,一股黑紫之气化作绳索竟是将守虚待发的王正奇锁的无法动弹。 “你要挣脱就得破虚,你是为了这家伙不顾承天基业,还是和师叔我相亲相爱,自己掂量清楚。” 于睿聪语气有些随意,却是将厉害关系都挑明了。 “师叔,你!”王正奇直楞地站着,终是叹了口气,挪向了一旁。 “这才对嘛,你哪边的自己不清楚?” 于睿聪眉头一挑,缓步上前,就要给姜恒检查身子。 “师叔,等等!” 王正奇往姜恒这跳了一步,惹得于睿聪凝眉相望,“你个瓜娃子,还想咋地?” “不是,师叔,咱要不留这小家伙一命吧,好歹他救了赵骅不是?”王正奇挤眉弄眼。 “放屁!赵骅在我手上,老子救的!”于睿聪毫不遮掩地用手一招,就把姜恒携带的净合宝幡拿在了手中。 “师叔,您这?” 王正奇有些无语,您都快两百岁的人,搁这耍无赖呢。 “滚一边去!” 于睿聪看出师侄在腹诽自己,抬腿就是一脚,“嘭”的一声,把王正奇踹到了边上。 “抢人宝贝就是夺人造化,生死大敌,我岂可留他?” “你真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说着,于睿聪左手召出一团黑雾,渗入姜恒体内。 他刚才已经查验过了‘许俊良’携带的法器灵器以及储物袋,并没有发现关键的宝贝。 最后的可能便是‘许俊良’体内的上下丹田了。 黑雾顺着姜恒的经脉流在其体内肆意流窜,很快气海便被浸染成了墨色。 再往后,无数黑色细流涌向头颅。 数十条如同细蚯蚓般的黑线钻入了姜恒的紫府,很快就寻到了金丹。 这些都是带着巫祖祖庙气息的力量。 就连姜恒金丹与鸿蒙古图间的那道看似近却如同鸿沟般的距离也被黑线穿过了。 不,如果姜恒还清醒着,他能发现,古图竟是轻轻展露了一角! 是古图在主动吸纳这些黑气! 下一刻,鸿蒙古图卷轴上涌动玄幻紫光,以更为迅疾的速度反馈至周身经脉。 同一时间,昏迷状态下的姜恒突然睁开了眼! 只见他双眸充斥着绚烂幽光,整个人凌空浮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睿聪和王正奇。 那漠然的目光,令于王二人如落寒潭!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巫族祖庙 心感不妙,于睿聪当即便想切断气息输送。 谁知,本属于巫祖的力量竟是成了束缚他的桎梏。 只见姜恒仅是轻轻勾了勾手指,于睿聪就被动将脖颈塞入了对方的掌中。 他巫儒双修下,堪比修士化神后期大圆满的实力,在此刻却丁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你要夺我?” 紫眸的姜恒转着脑袋,声音不似人发出的一般,异常轻蔑。 闻言,于睿聪顿时遍体生寒,这是灵宝在操控‘许俊良’的躯体! 可惜喉咙被磐石般稳固的手掌擒住,于睿聪根本无从解释,或者说完全无力解释! “摄魂、守虚?看来此界巫族倒是出了个稍微强点的小辈。” 姜恒语出惊人,神色平淡,仿佛有着巫师和儒师双重身份的于睿聪在他这也就堪堪能入眼罢了。 “既然尔等盛情邀约,吾自当赴会。” 姜恒随意甩动右臂,于睿聪撞向了师侄,两人被迫在地上滚了几圈。 此时的束缚方式与先前的黑气绳索不同,在姜恒的操控下,二人身上的镣铐牢牢锁在首身之间。 两大可以破虚的强者,当下却如同马犬牲口一般! “前辈!等等!此事是我一人为之,与王正奇无关,若您刚才有所感知,定然清楚他对我多加阻挠!” 离开了对方手掌的钳制,于睿聪终是能开口说话了。 言语间,于睿聪显得非常焦急、仓促、甚至有大半央求之色。 哪怕先前师侄俩大打出手,现在更是异常狼狈地被禁锢在一处,但并不影响他于睿聪终究还算是承天书院的一份子。 眼下那不知真切的灵宝附身丹云子,实力强横至极,于睿聪甚至下意识认为此界无人可与之匹敌。 于睿聪心中非常懊悔、别扭。 刚才他的言语论究,竟在这极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以对方现在表现的能力来看,巫祖的力量都完全不够看的。 什么叫看不透又如何?! 他把自己坑惨了! 不过,正奇作为书院院长,现在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巫族除了他于睿聪还有别的优秀人才。 倘若现在能舍他一人来保全书院和巫族,纵死又何妨? 然而,于睿聪没有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丝毫波动。 是了,修仙界最为残酷的法则下,弱者是没有资格向强者乞求怜悯和宽恕的,更别说还是他于睿聪欺人在先。 “师叔,拼了!” 局面已然发生变化,王正奇这会儿不再考虑其他,当下于他侄叔二人最重要的是保留传承! 承天书院目前的的其他后手,还不足以继续与白鹿、星华比肩。 他们得保一个! 无他,不争还能活几个朝夕,只求现在有一线生机。 “好!” 于睿聪应声回应。 随即,于王二人身上涌动着愈发强劲的气息,与此同时,整个望秋城上空骤然弥漫起了白雾和灵云。 他们要在这同时破虚! 文气加身之际,于睿聪和王正奇觉得那巫力枷锁轻而易举便可挣脱。 但令人绝望的事发生了。 “天生我未生,我生天已老。” 紫眸男子轻吐一句,语气无比随意。 可是,在承天师侄二人听来,却是不能用张狂来形容! 因为他们下意识居然认同了对方的话,仿佛本就该如此。 甚至连那漫天虚雾,在此句之后,疯狂聚集于一团,悬浮姜恒头顶。 哪怕毛笔和砚台两件文器,也如同温驯的雀鸟,飞到姜恒身侧起舞翩翩。 “斩尽长空敕黑夜,世间唯明吾一人。” 姜恒再次道出一语,二位儒师顿觉周身侧畔被无尽的漆黑吞蚀。 好像在此刻,纵然穷天下地,这两界内,唯有一主。 话音回荡在虚空之中,久久不能停息。 儒家二人沐浴在无边际的黑暗里,他们眼见被文气围捧的姜恒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拨动掀起了一小片光幕。 于睿聪瞳孔猛缩,光幕之景是他巫族所在! 不要! 不要!! 内心疯狂呐喊,于睿聪却是连闭眼也做不到。 他和王正奇再次被禁锢住了! 枷锁内层是巫力,外层是文气! 那些扬起的灵云更是化作流光飞向了姜恒眉心,最后没入其中,余留一道浅白印记。 于睿聪何等绝望,半息的工夫,姜恒带着他们穿过了光幕,真实降临在了仙武大陆东部!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睿聪完全不敢想象。 悬在半空中,他甚至能看到自家祖庙汇聚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于睿聪知道,那是他的族人们,不出意外的话,为首的应该是他的族弟。 这些人聚集于此,必然是因为久未启动的传送阵法闯入了外人! 而文华和甘梦菲作为入侵者,正在遭受巫族众人的围杀! 完了。 即使于睿聪和王正奇被强行压回了守虚境,他们仍能感应到下方那束不停闪烁的耀光是属于文华的。 精血、命魂、道基在不断地燃烧消耗,暂时将自己提升至化神境界的文华已到了风烛残年之际。 ...... “嘭”的一声,被吸入黑洞的文华和甘梦菲终于触到了实地。 “噗!” 甘梦菲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 虽然师弟那招是冲着救她们去的,但也不是筑基中期的她所能承受的。 好在文华帮着拦了一下,否则甘梦菲恐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不同于徒弟摔落在地,文华稳稳立足,上前以灵力为甘梦菲调理了一番。 “吃了这个,为师帮你化开。” “是,谢师尊。” 甘梦菲在师父的帮助下勉强盘腿坐起,在服用过对方递来的丹药后,她开始自行运功。 而趁着这个时间,文华一边给徒弟输送灵力,一边打探周围之景。 这会儿文华是离了黑棺的,没有灵器护体的情况下暗中的道基损伤不受控制。 可以说文华现在就好比被抽走了一片木板的水桶一般,前段时间积蓄稳固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 与其待灵力自动散去,还不如为徒弟疗伤。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甘梦菲在陌生的环境下能够尽可能多的有些自保能力。 当然,倘若文华实力无恙,她仅会保证弟子能吊住命。 毕竟那种情形下,她才是甘梦菲生的希望。 入目而望,周身之景与先前祠堂有些许相似之处。 只是供台之后没有那么多牌位,最为显著的是一座石雕。 羽帽宽衣,面容淡然,颈下以金丝挂着一块奇异圆盘。 隐隐猜测到所在,文华眉头紧锁,给弟子输送灵力的动作随之一顿。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黑夜噬天 “咻”的几声,三四道鬼魅的影子从黑暗中窜出,向着文华二人袭去。 眼睛微眯,文华甩动右手,袖袍飘荡间,竟是在强行收拢四散的灵气。 嗤~ 嗤~~ 骤然升起的圆形灵力护盾之上燃起了几缕黑烟,文华运转的抱守决被莫名的招式侵蚀出了几个小口。 “退!” 低喝一声,文华捏着甘梦菲的肩膀,朝石像的反向飞遁。 与此同时,一束流光从她的腰间小袋中跃出,玄光灵剑宛若坚实的保镖不断盘旋在二女身侧,以提防潜在危机。 “不请自来,是为恶客,当杀!” 凶厉的声音响起,在这长宽三十余丈的空间内不停回荡。 巫族的祖庙可不是谁都能闯的! 妖风呼啸,接连带着七八面高大的红木镂空花雕窗门合拢,诡异的图纹显现其上,不知是何种禁制。 啪! 铿! 临近屋堂的主门,眼看出路被堵,文华眉头微蹙,两指轻动,牵引灵剑直劈向门缝。 同一时间,文华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银丝软甲,灵力运转下防具幻化成几段,变作三个透明光环将甘梦菲套住。 剑斩之下,除却门上的图纹轻微波动了一阵,屋门本身丝毫无恙。 “于祁,召族内儿郎前来锻炼一番。” 还是先前那道声音,说话之人看出文华状态特殊,干脆懒得动手。 他想着,恰好巫蛮两族久未开战,族内后辈缺乏血斗经验,此人倒是个不错的磨刀石。 “是。” 一声气势稍弱的答复传出,未见真人,但想来应是那于祁。 二人说话没有特意遮掩,故而文华自是能听得他们交谈。 文华眼角颤动,心下并未恼怒,反倒想着能伺机寻到逃生办法。 仅修至元婴后期就能力战同阶大圆满修士的文华,对敌经验何其丰富,从之前的黑影试探中,她就已经估摸出了暗中之人的境界。 至少是化神中期的存在! 文华联想到被传离祠堂时的灵力感应,之前那位攻击姜恒的灰袍男子也有着不俗的巫族气息。 但当下,文华没有时间细思更深层次的门道。 左手挽着甘梦菲所在的银圈,文华右手捏住剑柄,手腕扬动之际,身形舞动。 “嗯?!” 暗中之人竟是发出惊疑声。 远远望去,文华周身,剑起剑落,原本不受控制自主外泄的灵力成了女人招式的助力,扬洒间,灵力汇在一处如同积蓄力量的江流海浪! “以微弱的灵力牵引外泄之势叠浪,你很不错!” 突兀的夸赞声响起,就是化神境界的巫师此刻也不禁高看了文华几眼。 “去!” 文华没有在意旁人之语,清冷地吐出一字,单脚点地为轴,全身飘舞一圈,右臂挥剑在身侧画出青丝曲线。 下一刻,随着女人柔和一提,青线宛若蛟龙出海,伴着所有奔腾的灵力波涛强横贯出。 “轰!!” 狂躁的灵流冲刷在屋门之上,奇异的图纹在闪烁了两息后终是黯淡下来。 咔嚓~! 窗门齐断,露出供一人通行的口子。 文华毫不耽搁,左手将弟子先行抛出,自己紧随其后。 穿过门栏,视线随之开阔,左右院墙怕是隔了不下七十丈。 只是,青瓦白墙内,现在站满了身着素衣的巫族族人。 大多数人持着三叉戟,面容清秀稚嫩,看上去约莫十几二十的年纪。 为首的两位长须老者着灰袍,左捏歪扭布条,右持透明玉珠。 “哼!众儿郎,随吾等剿灭外敌!” 领头的吆喝一句,玉珠涌现出血光。 若是细看,定能发现血色之中勾勒出了文华师徒的容貌及身形。 “杀!” 齐声高喝下,巫族众人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各自擒着武器,嘴中念念有词。 文华面色凝重,迅速撑起灵力护盾。 紧接着,球形屏障上不断现出大小不一的光波,好似水面落雨泛起的涟漪。 可看似美好的背后,潜藏着无尽的杀机! 百道,千道,万道... 弧形的光圈愈发密集,以文华境界施展的抱守决竟没能撑住,如气泡一般炸裂开。 然而,文华嘴角轻扬,身形扭动,脚下迈着游龙步,主动踏入了巫族众人的正中央。 眼眸充斥着白光,文华随意向上掷出灵剑,双唇微分,舌尖稍露,右手食指划过唇舌,带起一滴精血轻点在眉心处。 “伤~” 轻吟之音伴着垂直下落的灵剑,满院空中现出虚幻剑影。 “落!” 在众巫族人士肉眼所见下,文华右手从眉心离开后,便作拈花状,轻柔过脑而后化掌重重下压。 无声无息,数以千万计的虚剑好似摧城的黑云要将院内众人抹杀干净。 长须老者和巫族群民无不瞳孔微缩,在这壮阔的悬空剑阵下,皆如无神的人偶一动不动,等着剑雨洗礼。 “大胆!” 祖庙屋门的口子里散出一团黑雾,化作人形,青年模样的圆脸男子,齐肩短发,身穿一袭黑紫斗篷。 满眼望去,每个巫族子民头上都有一柄直插而下的幻剑。 圆脸男子发丝无风自动,右掌中浮现出一块乌墨色的短尺,臂抬声出,“敕!” 所有巫族儿郎身上同时现出几缕紫芒,主动向着虚剑蔓延缠绕。 “爆!” 男子动了真怒,半空紫芒一一炸开,更有几道粗壮的紫光向着文华冲击而去。 这还没完,随着圆脸男子抖了抖短尺,所有巫族人恢复了行动,各类武器也开始弥漫血气。 气化长针,速若飞梭,紫云之下飘起了血雨! 直接承了招式反噬的文华接连咳出几口血,却是不敢停下,接住落下的灵剑,就地荡起剑莲。 不仅如此,文华开始搏命了,眉心的血印突兀燃起虚火,周身四溢的灵气也升起了火浪。 剑莲未开,莲瓣紧缩下勉强挡住了蛮横的紫光。 奈何一击之下,莲花已是千疮百孔。 在气息冲击下,文华发髻散乱,长发飘荡。 至于旁侧护着甘梦菲的三环银圈,此刻被打回了原形。 文华再次出手为弟子抵挡余威,抱守决再起,试图抵挡连绵血雨。 嘀嗒~ 嘀嗒~~ 撑起的球形护盾逐渐虚幻,文华七窍流血很是狼狈。 嗤~ 嗤!! 防御屏障被穿透了几分,文华勉强在甘梦菲的搀扶下还能站住脚。 啵!~~ 气盾破裂,血针直直刺向文华。 “去。” 文华捏指弹出灵剑,玄光知意主动晃在两人身后,挡下冲向甘梦菲的攻势。 道袍绽放血雾,文华胸口四肢接连遭受创伤,染成了血人。 可就在这时,白昼诡异的逝去,黑夜降临,整个巫族所在万籁俱寂。 不,不只是巫族所在! 整片仙武大陆的天都被无尽的黑色吞噬了! ... 北陆 十万大山内的妖王们接连化为兽身匍匐在地。 . 北海翻腾的海面瞬息平静。 . 星衍山上的元忠屏息凝气,看着天际默然不语。 ... 西陆 魔渊内怪叫尖嚎声戛然而止。 . 一处金殿之上几道挺拔站立的身影收起了肉翼,弓着腰微微颤抖。 . 不知名的林原中骑着白狼的小女孩狐疑地向天望了一眼。 ... 中州 道一曜派正在举行门内论武,但就在黑夜来临的刹那间,闭关多年的掌门踏空而出满脸凝重。 . 一艘赶路的灵舟飞快落地,内室中走出多人,为首之人眯眼探天,旁侧跟着孙厚才。 ... 南陆 佛家诸多庙宇久不停息的诵经声歇了下来。 ...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镇巫 当黑夜落下之际,整个巫族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强劲的气息。 而在巫蛮交界地,更有三道身影疯狂地往祖庙方向赶,几人隐隐间展露的巫力波动无一不是摄魂境。 巫族与修士体系有所不同,前者一出生就会得天道眷顾。 族内男女待成年礼后,受长辈赐礼便可觉醒巫力,进入开灵境。 此境相当于修士的炼气期,单论而言,又可称开灵境的巫士为预者。 成为预者后,通过特定仪式、祭礼或借助巫器,术者就能得天道指引,从而预测吉凶。 再往上,则是血咒境,迈入该境则可称咒师,能够以目标残留之物施展特定咒法,可追踪、杀敌。 咒法施展距离以术者能力为准,若术者境界极高,使用巫术甚至能无视距离。 场中压制文华的圆脸男子,是为摄魂境,正统巫师,堪比修道法的化神上人。 在文华欲以千剑释放神伤的前一息,圆脸男子就提前察觉到了危机,故而在极短的时间内逆转了局势。 但令他未曾预料的是,上空悬浮的几道身影。 领头的紫眸男子仅是立在高处就让圆脸男子身心皆惧,更别说前者手中还提着巫族现任少族长于睿聪! 于睿聪的实力在目前的巫族内,不说排第一,可至少也是前三的水准,若算上儒家的言法破入虚境,此界大可任行。 奈何,眼前实打实的景象,让圆脸男子险些以为是上界降下了大能。 铿! 剑鸣骤响,引得圆脸男子收神细探,却见那重伤之躯的文华持剑凌空向他刺来。 文华的一双美目皆被血水糊住,外加神魂自灼。 圆脸男子可以断定,以女人现有的状态,她别说知道天上来了人,就是分辨敌人在哪都很难。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她居然能够察觉到有利战机,并且毫不犹豫地凭着余有的印象出手。 要知道,她面对的可是摄魂中阶的巫师啊! 哪怕文华现在勉强达到了化神的水准,这招也不可能杀敌的! 圆脸男子眼中露出钦佩之色,打算先以柔和方式制住对方,毕竟天上那位来此,恐怕没有别的原因。 祖庙的传送阵法在望秋城赵家没错。 可赵家不是寻常人能轻易进去的,倘若没有人放任通行,就算是元婴修士也未必能寻到祠堂所在。 思忖之际,圆脸男子很快理清了脉络,眼前二女定是少族长放进通道的,而那位高人很有可能是来救人的。 一应念头仅在一息间,圆脸男子突然放弃了前一刻的想法。 嗤! 玄光灵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圆脸男子的身体。 感受到剑柄之下完全没入了对方肉身,未能睁眼的文华却蹙起了眉头。 近距离的气息反馈文华还是勉强能够分辨得清,她确实击中了那位巫师。 只是,本不该如此轻松的。 文华闭目之下,来不及想究竟是否有诈,这是她送走甘梦菲的最后时机。 掌中灵力迅速聚集,玄光灵剑迸发出愈发耀眼的白光,与此同时,文华右手轻抖,还余留在人群中的甘梦菲突然被几根银丝裹挟向着远处飞遁。 承受着灵剑的力量冲击,圆脸男子不得已握住剑柄,将文华的一切攻势压制了下去,灵剑瞬息黯淡。 “叔爷!别动手!” 做完手头动作的圆脸男子,发现自家镇守边境的长辈出现在了那飞走的女子旁,男子看了上空一眼,不由惊呼。 刚返回族内的三人境界比之圆脸男子都要高出不少,自是发现了天上的姜恒。 “哼!” 为首黑须老者冷哼一声,随意出手就要将甘梦菲擒住。 他摄魂境后期大圆满的实力,当然看出姜恒并非上界来人。 既在巫族地界,以多敌少,有何惧之? 何况他还能够暂请巫族历任飞升前辈遗留的分身出手。 大手就要触碰到甘梦菲身上时,黑夜中闪过了一缕流星。 “!!” 没有任何预兆,黑须老者伸出的右手齐肩而断,断臂飞舞在空,未及一息却是泯灭成了飞灰。 三位摄魂强者呼吸一滞,眼中竟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们巫族的手段已经算是很难窥探了,可刚才发生在面前的一幕,无人知道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庙里就是你们的依靠吗?” 一枚飞梭降下托着甘梦菲飞回祖庙,紫眸蓝衫的姜恒瞬身显现于圆脸男子身侧,随意地将于睿聪和王正奇丢在地上。 圆脸男子下意识便向姜恒看去,谁知无意间的对视之下,前者的神魂顿时遭受重创,眼耳口鼻纷纷向外溢血。 紧接着,未见姜恒有何动作,圆脸男子身体与剑分开,直直地向后极速倒飞,破开祖庙残门径直砸到了堂内供奉的石像之上。 “噗!” 鲜血溅满了供台,圆脸男子无力地从石像上滑落向下,最终大气不出的瘫软在地。 “丹云?” 没了阻力的文华,持剑斜握,脑袋侧动,她听出了声音,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这会儿知道旁边有人,但在神识之内感应不到姜恒本身的气息。 “你先歇会儿吧,他还没醒。” 紫眸姜恒语气有些冷淡,可他脚边的于睿聪知道,这位无论对谁都是这般。 “前辈,吾等可有自救之法?” 于睿聪毫不在意自己紧贴在地的形象,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 “看着就好。”姜恒冷言冷语,向前踏出一步。 而在另一边,飞梭落地,甘梦菲焦急上前扶住文华,看向姜恒的目光有些难以琢磨。 这还是她的师弟吗? 甘梦菲只见姜恒随手轻招,远处那三位气息强劲的巫族高手便不受控制地飞到院内并重重地砸落在地。 随后,姜恒左手抬起,掌心对着祖庙。 在众人表情不一的注视下,挂在巫祖石像上的金丝圆盘颤颤巍巍地飘向了姜恒。 就在此刻,石像内先后涌出八道黑雾,一一落地化作人形,全都是摄魂之上的存在!! 这是巫祖先辈们每逢飞升之际便会遗留在下界的分身,此分身受祖器蔽天可保留相当于炼虚期的实力。 八道身影落地一瞬,各自散开,由八方分立,将姜恒围在中心。 下一刻,整个大院地表浮现起数道横竖紫纹。 细看之下,所有幻光线条都是从八道身影脚下延展而开,交相汇聚。 咔嚓!! 墨色高空突现惊雷,豁亮的闪电如同灵宝利器突兀地穿插在漫天黑幕内。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斩因 雷电交加,风雨俱来,山崩地裂,水涛翻涌。 巫族境内,异象骤起,不断有草木壮大以参天之势长龙之资直坠向祖庙院中站立的姜恒。 电光一闪,闪耀的光泽化作一头扬翅的银虎,张着巨口舞着利爪,猛虎下山! 土石化作数十丈高的巨人,抬脚高悬,硬踏而下。 风成龙卷,敞着莫名凶险的口子,席卷祖庙。 百里外的水河江流凝为一根紧实的长鞭,重重鞭笞。 八道黑影身上雾气散动,血色的诡谲字符飘出,由一至万,渐渐不计其数。 所有的一切在同一时间,唯有一个需要剿灭的目标,那便是姜恒! 倘若是黑须老者等人合力催动祖器,也是可以召出先辈分身的,但绝不会如此番这般齐出。 祖器被夺,无异于全族生死存亡之际,八道分身现在完全无法控制,单就以最纯粹的目的消灭来犯者。 毁天灭地的气息汇聚一处,哪怕是于睿聪,此刻都毫不怀疑自己会命丧于此。 各种威势远远带起的余威便是压得众人巫族子弟趴在地上血流不止,有的更是血肉绽开当场昏厥。 快了,快了! 这漫天的灭族劫难终是降临了,哪怕黑须老者,当下也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闭上了眼。 然而,除了扑面吹袭的强风外,再无任何波澜。 黑须老者睁眼,茫然四望,各种异象仿如梦幻之影,昙花一现。 但另一侧的于睿聪叔侄俩看的非常清楚,就在祖器落到姜恒手里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攻势连同先辈们的分身都化作了温驯的幼猫收归于祖器内。 这灵宝前辈居然能够操控他们巫族的祖器!! “想看,就下来吧。” 众人又听姜恒低喃了一句,还不明白其中意味。 紫眸姜恒单手举起,手呈爪型,面色不改。 轰隆~~!!! 高悬于顶的黑幕中,睁开了两只竖瞳,随即一阵龙吟之声响侧仙武东陆。 “嗷~!!” 于睿聪能够听出,那看似威风的吼叫声夹杂着惊慌! 当空开眼,唯有上界大能! 这龙不是此界之兽! 可这又如何? 黑幕无声无息地分开,露出了仙云缭绕之景。 一条盘着身躯的龙,通体蓝鳞,毛须光泽透亮,龙角宛如冰晶玉石熠熠生辉。 别扭地抬头高昂的巫族为首几人竟是分不清这蓝龙到底有多长多大。 仅是目测,对方的腰身恐怕就有百余米宽! 抓空的四足皆是三爪,单一爪便可轻易将整个巫族境地踏碎。 本该昂首怒威的圣灵之兽,此时却与意图乱窜的黄鳝一般。 蓝龙竭力地扭动着脖颈,四肢不停地上抓,似要逃离什么。 但在巫族众人的眼里,那龙愈发壮大了! 遮天蔽日的长龙被无形之力牵引,逐渐降落,与此同时,带出的气息压的下方众人难以喘息。 于睿聪下意识瞟向姜恒,却见对方变爪为掌轻轻一收,高空的洞缺随即被黑幕堵上。 龙真的被抓下来了! 也就眼睛转动的工夫,数千丈的蓝龙浓缩成了一颗圆珠落在了姜恒手中。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圆珠之中有条蓝虫在扭动。 姜恒并指在圆珠上一划,一根红线延展而出,融入了文华体内。 懂行的人自是明白,那红线恐怕是蓝龙的精血! 手臂再转,姜恒掌中又飞出两截冰晶状的长条物向着玄光灵剑强行渗入。 下一刻,姜恒左手中的巫族祖器化作流光于其眉心处飞进了他体内。 同一时间,圆珠上再次窜出几道血气紧随流光之后,齐齐消失在姜恒体表。 要是姜恒现在有自我意识的话,他能够发现,流光恢复了圆盘模样,严丝合缝地嵌在了鸿蒙古图的右侧图轴上端。 金色的画卷自主拉开了一角,将那些个血气一一收纳。 ...... 灵栖山白鹿书院 陈科正坐在位,时不时翻动手中的书册。 屋中厅内,孙文泽平躺在地,半空中悬着龙纹毛笔不停向下挥洒白气。 突然,陈科欲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神色一凛。 只见屋中突然多了一缕血光! 血光一分为二,前道融入了孙文泽体内,后者化进了陈科的文器之内使得笔杆处的龙纹如同真兽一般活灵活现。 陈科当即眼泛灵光,在他的视角里,孙文泽身上有几根线断了,但伴着血色又多了几道新的线。 这类线是为因果,纵是守虚的陈科自身也多了两道血线。 “这天,要变了。”低叹一句,陈科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 星衍山广元宗 化神前期的清婉上人正在闭关之地静修。 她未曾留意到有一丝血色渗入了她身前不远处的地砖。 ...... 伏丹谷 正在大殿为众弟子讲道的伏丹子眉心多了一点红,但又很快隐而不见。 ...... 中州 一艘灵舟之上,孙厚才正恭敬地听着旁侧之人说话。 但下一刻,接连惊呼响起,孙厚才诧异地发现身前那位神秘莫测的前辈化作了一摊血水!! 血水蒸腾起雾,最后竟是连渣都不剩。 . 道一曜派的宗门牌匾上的红漆颜色深了一些,无人察觉。 ...... 西陆魔域 王小荷捏着一粒血珠不知在想什么。 ...... 南陆佛境 一处寺庙供奉的香鼎中混入了一颗红砂。 ...... 陈科能看到的,王正奇和于睿聪也有能力看到。 只是相比之下,陈科是主动探测,王于二人是被动运转。 隐隐间猜测到是灵宝前辈的授意,于睿聪等只得看下去。 眼见姜恒本体所牵扯的因果线断了数根,有些线条却是被血光筑得更为凝实。 当然,在于睿聪看来,对巫族众人而言,最为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被扯上一条象征主仆的因果。 主端在姜恒! 没等多久,于睿聪自感神魂中多了一道禁锢。 与黑须老者等三人对视了一眼,于睿聪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些。 也许在之前算计他的各路人手中,这‘许俊良’体内的灵宝才是布局最深远的棋手。 以鱼儿的姿态上钩,却是真正的渔翁! 到目前为止,于睿聪能够肯定的就是,先前针对他的其他暗手,在那血光闪动后,便被抹去了大半。 至于余留的这些,于睿聪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待紫眸姜恒做完一切,一应气息收敛,他将龙珠代替圆盘祖器直接挂回了巫祖石像的脖颈。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异常强大的身影眼中紫光消散,直愣愣地摔倒在地。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事后 随着姜恒倒下,于睿聪等人面面相觑,院内千余人无一人敢出声。 漫天的漆黑渐渐消逝,原属于白昼的光亮重现世间,几缕明朗的光辉照进了巫族祖地。 眼见师弟不复威风,甘梦菲紧张地打量着四周,下意识便往师父方向靠。 刚才蓝龙精血进入文华体内,让师徒俩分了开来。 而文华似在消化新进的能量,整个人盘腿静坐,身上的血污逐渐随风消散,重新恢复清冷的姿态。 沉寂的氛围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黑须老者终是憋不住,单手撑地而起。 他看向甘梦菲师徒的眼神很是复杂,愤恨中更多的却是无奈。 “唉~”饶是脾气暴躁的他也不得不低头,转向正在起身的于睿聪,问道,“聪儿,可有解法?” 巫族传承不像儒家守虚那般能以文法看见因果线。 但巫士们自幼就承了一丝天道灵韵,很多事情纵是看不清切,也知行止间的吉凶之兆。 当下便是如此,文华三人,他们恐怕只能当宝贝一般供起来了。 其实按黑须老者最真实的想法,他是想侧面将几人软禁起来,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文华他们还在巫族境地,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谁能肯定那倒地的男子还会不会如先前那般天神降临?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此刻祖器都没了。 不出意外,蛮族那些个部落在发现他们摄魂境三人从边境急速遁走的时候,就已然开始谋划大举进攻。 “叔爷,这事。。”于睿聪想将前因后果先行道出,却是被长辈打断了。 黑须老者挥了挥单臂,“现在说那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还是看远些吧。” “老三,去看看煜城怎么样了。” 在其身侧的另一位长脸中年模样的摄魂强者颔首,瞬息间冲进了祖庙内。 被称为煜城的就是重创的圆脸男子。 长脸中年很快便夹着于煜城回到院内,眉宇间倒是有些宽心,“索性只是重伤,没有波及根基,稍修养一阵就行。” “这人的手段以我巫族诸法怕是很难拔除了。”黑须老者又看向于睿聪。 “抱歉,叔爷,儒家之法也无力处置。”于睿聪一脸愧疚,他从魔域回归短短几日,就把整个巫族都搭上了。 一旁理着衣衫的王正奇见状,思忖了一刻,开口劝解道,“于族长,师叔,此番未必是坏事。” 细说起来,此界数百年间除了书院外,其他各方都没有强者飞升。 近期大事多发,他们更是头次见上界的龙被人擒了下来。 这恐是乱世临近之相! 于非凡之人而言,乱世即盛世,众多人苦修了千百载,不就是等一个飞升的良机吗? 黑须老者和于睿聪等都不是愚笨之辈,一言便知其意,随即脸上的凝重化开了几分。 于睿聪眼睛微眯,看了看四下的千余族人,与叔爷对视了一眼。 “叔爷,先让大家退下吧。” “也好,”黑须老者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另一位老哥们说道,“老二,你领他们下去,时刻关注那些个蛮子的动静。” “好。”这人眉毛显宽,脸部方正,没有多问什么,转而对族内众人招呼着,“于祁,你们跟我走。” “小姑娘,莫要害怕,我等已算是同盟了。”待那些族人离开后,于睿聪看向紧张兮兮的甘梦菲,有些自嘲地说道。 然而,蹙着眉的甘梦菲却是将目光转向了王正奇,她只认得这位儒师。 “安心。”王正奇苦笑一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无论王正奇先前是怎么想的,此刻他和巫族众人一样,都被血色的因果线缠上了。 所以文华几人对他来说,也是必须要保护的对象。 “其实,那位灵宝前辈更像是要我们做这几人的护道者。”王正奇说出了大家都公然默认的观点。 于睿聪凝望着不远处状态不断恢复的文华,轻语道,“如此强者的布局定然牵扯过深,但未有明示,我等只能顺其自然。” “行,那便等他们二人醒了再说。”黑须老者无意间扫过姜恒所躺的地方,神色有些寞落,往后怕是要听此人之令行事了。 ...... “师叔,晚辈无真,前几日听得道论有几处不太明晰,特来拜访求教。” 一袭浅色道袍的男子恭敬地合手俯身,立在一处宅院之中对着居中的木屋,语气谦卑。 “吱嘎”一声,屋门无风自开。 “进来吧。”屋内传出的声音有些冷漠。 “是,多谢师叔!”无真深深俯身,低垂着脑袋,嘴角微扬。 ... 一炷香之后 “不好了!不好了!” “宏伯长老死了!” “无真是叛徒!!” “快!快派人追回无真!” “...” 嘈杂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玄阳楼。 谁能想到恰逢今日岳台楼主带着两位元婴后期的长老前去上月山商讨伐妖事宜,楼中留守的长老中实力前三的宏伯却被一个内门弟子杀了! “志文师兄,你守着宗门,我去追!” 一声黑袍的道人喊了一句,踩着飞剑向着已飞出万米的流光追赶而去。 被唤作志文的男人脸部宽大,肩膀厚实,鼻梁高挺,身高约莫七尺半。 在和畅师弟离开后,志文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宏伯身死的屋内。 堂堂元婴中期的宏伯,死相怎一个惨字了得? 衣衫破碎,皮肉间的刀伤少说也有上百道,每刀都不致命! 头颅间更是被银针扎满了,尤其眉心被插入了一柄赤色的长条尖锥。 “好狠厉的手段!” 志文面色有些凝重,其实以他看来,宏伯还没有死透! 但是若有人无意触动了宏伯的身躯,元婴便会被迫自爆。 别说这个院子,就是整个宗门的东半区都会被波及。 而无论是镇神的尖锥,还是划破肉身的利刃,恐怕都是中品灵器。 “宏伯师弟?无真为何如此待你?” 志文知道自己现在的话,对方还是能听见的。 要知道,志文与宏伯相识数百年,对方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都非常厚道。 在玄阳楼内任哪个弟子被问起门中最和善的长老是谁,兴许大家都会夸赞宏伯一句。 可惜,宏伯已是动弹不得分毫,连眨眼都做不到。 “罢了,为兄送你一程吧。” 宏伯此番道基半损、元婴重创、精血尽失、肉身残破,就算化神上人耗费大半底蕴,也是回天乏术。 志文飞快将尖锥抽出,随即用一座方鼎反扣住宏伯。 不多时,只听闷哼一声,方鼎开始剧烈震动。 一刻钟后,志文收回方鼎,其内还残留着一些难以分辨的细微血渣。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入山(上) 自盟会之后,已过了一个多月,小有名气的衡店也落在了原古草村所在。 各派数十天的相互商讨谋划姑且有了大致结果,当下,便是要入群山斩妖! 可此时横店内的气氛有些低迷,以白圣武,佳旭,安怡为首的凉武阁众人脸色异常阴郁。 因为,就在昨夜,文华的魂牌破碎了! 至于丹云和甘梦菲,打从星衍离去后,便了无音讯。 “我上次和师姐通讯她们才刚到扬城,这会儿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怡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神色中对师姐的消亡仍是难以置信。 他们甚至趁夜联系了伯侯国主,倒是没特意提到文华,只是说了一句丹云和甘梦菲外出游历还未归,恐怕耽搁了历练进程。 毕竟按理文华是在黑盒中静修,行路时并不会轻易露面。 不过,伯侯国主会不会多想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丹云等人后续换了行装和相貌,伯侯国主今早告知的消息仅说几人离开了扬城,后续的具体踪迹不得而知。 当然,昌武国方面倒还提了一嘴,上个月二十一日,离扬城不远的望秋城下了场奇怪的雨。 凉武阁自家人是知道丹云等人的去向,现在想来愈发蹊跷。 “师妹别着急,待会儿等承天书院的人到了,我们再找机会问问看。” 佳旭安慰道。 此次群山历练,三家书院都会派人来,只是与各宗门修士们不同的是,这些儒生仅是来采景的。 借景抒情,或是将豪言壮志倾露在字里行间。 养性阶段的儒生仍旧是没什么攻杀手段,就是入山,恐怕也得道友们相互帮衬,前辈们多加关照。 否则,这些书生们要是被妖兽围攻,必死无疑。 “玄阳楼好像也没来。”佳旭探了眼店外一同安置驻地的其他各方。 正坐在位的白圣武不以为意,“现在时辰还算早。” 诸方约定的聚集时间乃是今日巳时,还差半个时辰。 这会儿衡店内走进几个人。 着浅黄纱裙的是上月山元婴中期的曼青长老,柳眉瓜子脸,肤质白皙。 身穿青褐色道袍挽着一柄拂尘的是神泉派元婴后期的高卓长老,身形高大,脚踏流云靴。 一袭精致锦服佩金玉腰带的是伯侯国主长子伯侯安康,温文尔雅。 “唉,白阁主,这你们就还不知道吧,在下听说玄阳楼内前段时间出了件大事。” 高卓也不知从哪探到的小道消息,故作神秘,“这次恐怕岳台上人不会前来了。” “高卓长老可知详尽缘由?” 白圣武起身相迎,眉毛一挑。 他们凉武阁挨着岳阳楼都不知道这些,这隔了老远的神泉派难不成还安了探子在玄阳楼内? “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挺严重的。”高卓摇了摇头,他也就知道那么多。 恰逢佳旭又往外瞟了瞟,“诶,人这不是来了嘛!” “还真不是岳台上人带队?”白圣武感知了一下,玩味般地看了高卓一眼。 只是对方恍若无知,并未再做姿态。 眼见一座纵横三十丈的玉台飞悬至上空,光影闪烁间化作一顶阁楼落在了衡店的另一边。 一行人随之走出,领队的是岳阳楼的和勋长老,同行还有嘉实与和畅长老。 队中百余弟子紫府七八,筑基十几,剩下皆是炼气。 和勋乃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修为,嘉实次之是为元婴后期,和畅则是元婴中期。 而也就是先后脚的事,承天书院到了,翼虎雕纹的砚台载着王正奇一行下落。 却是后来者位尊,各家长辈皆领着其下弟子或远或近打着招呼。 “见过王师。”“王师。”“...” “诸位客气。”王正奇向着各处回应,眼神一扫,有了疑问,“元师他们呢?” 当前仅白圣武一位化神在场,其余各派的元婴也未见多少。 “元师等人先一步入群山与大妖们周旋了。”白圣武答复道。 虽然此次历练上层不会过多干涉,但总得预防妖族暗中下黑手。 据说,目前群山内为首的妖王正是那日被张维仁首杀蛟龙的胞弟。 该防范的,他们这些长辈自然不会疏忽。 闻言,王正奇和和勋等人皆是了然。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娇声插了进来。 “王小子,我问你,上月二十一日在望秋城,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安怡迫不及待上前询问,连带着称呼也未注意。 话落,在场各位神情各异,气氛一僵,王正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安怡!”白圣武低喝一句。 无论安怡之前如何称呼对方,现在王正奇的修为地位就是他白圣武也得称一句王师。 各派皆在此,该处理的关系还是要妥善为佳。 否则自家弟子无意间被人穿了小鞋,那就有苦难言了。 就拿王正奇的老师赵一明来说,那可是睚眦必报姿态甚高的人物。 白圣武代师妹拱手赔礼,“还请王师不要怪罪。” “无妨。”王正奇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被打断了问话,安怡也醒悟过来,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 此刻各派人士都在,唐突细究恐会落人话柄。 果不其然,和畅眉头微扬,关切道,“安怡仙子刚才论及望秋城,不知所为何事?” “和畅长老,本座听闻前些日贵楼出了什么岔子,现在可还好?” 白圣武接过话头,显然是想叉开话题。 尽管结了盟,但暗自里玄阳楼估计还在计较着血虚洞一事,与凉武阁愈发有些不对付。 “倒是多些白阁主挂念,前些日本楼宏伯长老运功出了岔子,这阵子都得靠楼主运功调理。” 和勋煞有其事地说着,临了话头一转,追问道,“望秋城倒是算承天书院的邻城了,王师不若说说,这些日可有趣事发生?” “说来也不怕诸位取笑,安怡长老刚才谈及之日,在下尚在研究老师所制文器用法,无意惹得满城风雨,差点酿成大祸。” 王正奇将一应异相揽到了自己身上。 高卓想起来了什么,朗声道,“说来也奇怪,那天恰好蚀日,天骤黑,吾等皆是以为不祥之兆。” “哈哈,瞧您说的,难不成,这是王师一手促成的?” 佳旭站了出来,打着哈哈,却注意到和畅嘴角抽了抽似乎对‘不祥之兆’四字有些介怀。 “非也非也,不过那日,在下着实吓了一跳,我还在奇怪呢,老师留下的砚台威力竟有如此之大?” 王正奇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言语之论倒是稍稍缓和了场中气氛。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入山(下) 和勋轻笑一声,对和畅使着眼神示意其淡定。 随后和勋将话题转移,朝白圣武问道,“白阁主,陈师和苏师也一道入山了吗?” “陈师未曾前来,苏师已经进山。” 白圣武言简意赅,白鹿书院的弟子还是乘马车来这集合的。 不知有意无意,和勋晃着脑袋,眼睛看向群山方向,嘴上却是说道,“诶,对了,白阁主,怎么未见贵阁那位书院教师?” 眼睛微眯,目闪寒芒,白圣武却是不予回复。 他怎么说也是化神中期的修为,和勋目中无人的行径可以说是不加掩饰的得罪了。 “闭关。闭关。”凉武阁的外事长老佳旭适时笑脸回应。 白圣武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用力抖了抖袖袍,“行了,既然都到齐了,我等自该整合弟子,准备入山。” “和勋长老莫要在意我白某抢了你玄阳楼的风头。”白圣武这话有些冷厉。 “白阁主言重了,当下达者为先~~,”和勋拱手以礼,‘先’字的音拖得长长的,还特意往王正奇方向看了一眼,才继续说道,“理当如此。” 王正奇见状,只是浅笑,并未有任何不满。 单就书院弟子的实力而言,还需劳烦各方稍加护佑。 因此在广元宗大能不在场的情况下,发号施令的权力应按宗门实力顺势排列落到玄阳楼岳台上人的身上。 可惜岳台未能亲身前来,一切安排自是得由场中唯一的化神上人白圣武施令。 “既如此,还请和勋长老莫要多言。”朝岳阳楼众人方向瞪了一眼,白圣武冷哼一句,随即身体升空严肃道,“各派集结!” “诸位,今乃群山历练正式开始之日,望众齐心协力共斩妖魔!” 伴随着灵力回荡在山野间的声音振聋发聩。 曼青、高卓等人纷纷回到各自宗门队伍首侧等待指令。 十二支队伍不到五息就整齐地汇到了一块各呈方阵。 “众紫府弟子上前!” 白圣武言语才出,各派中便依次有人影蹿出,隔在长老和大部队之间,效率极高。 按照预定的人数安排,各方大些的门派都约莫有一百弟子到场。 至于妙玉门和伏丹谷这两个小门派,合在一起才勉强能抵的上玄阳楼人数的一半。 毕竟也不是所有门下弟子都想参与生死搏杀 在白圣武的引导下,一支支新的小队逐渐形成。 群山内的试炼范围被大能们姑且划出外、中、内三部分。 弟子们按照修为境界各自打乱门派。 紫府期的弟子,凑成三人一组,进入群山内圈。 筑基期的弟子,五人一组,其间包含一位儒生。 炼气期的弟子,七人一组,同样带一位儒生。 妙玉门和伏丹谷的的弟子们侧重于负责所在队伍的后勤和辅助。 而诸如广元、玄阳、凉武等宗门的弟子则主战。 “诸位,此间群山不同以往。 而今妖怪盛行,一旦入内,凶险自测。 有些话,本座再提醒一遍。 非大妖插手,吾等万不会干涉历练之行! 倘若有队伍不幸被打散,活着的人都机灵点,这可不是儿戏! 眼下既是同盟,队伍间也应互帮互助,切记,禁止内斗!否则后果自负!” 接着,白圣武又交待了一些后续的奖惩方案。 历练结束后,他们这些化神元婴会根据每个队伍斩获的妖兽数量进行灵石或是丹药法器的分配。 另外,山内偶得的收获,则交由各队伍内部自行处置。 ‘王师,不知可否请您赋诗一首,以增士气?’白圣武说完,以神念与王正奇交谈。 王正奇倒也没有拒绝,行至队伍前,朗声道: “各位此番历练还不知多久才能了结,王某不才,提前赠诗一首,为诸位略添彩头。” “万重山外聚天骄,碧云漫天战火烧。 浅草幽风扬君志,春日林野好杀妖。 仙途崎曲路且长,十万大山怎能量? 预贺诸君大胜归,力斩妖邪还笑回!” 言语之际,只见王正奇身旁浮起砚台,不断向着诸多弟子洒下缕缕白辉,落在了大家的肩头。 另有丝丝白气于风中婉转翻腾而后飘至林中卷了一小撮嫩草飞回,霎时千余草佩依次挂在了每个弟子的腰间。 白圣武和和勋等人自是能够看出,这白辉玄妙无比,草佩还可分别替众弟子抵挡一次同阶的杀招。 而那些在场的弟子,听完王儒赠言,心中涌动起了盖天的战意,伴着颤动地白辉,每个人眼眸清明,神思畅通。 胸口逐渐积蕴一股热流,顺着喉间脱口而出,千人不约而同齐声高喝。 “大胜!!” “大胜!!” “大胜!!!” 就如同二句所述一般,诸君之志伴着三声大喊随风飘舞,甚至将附近地面的春草也压弯了腰。 “谢王师!” 白圣武未多加解释草佩妙用,率先高呼。 随后和勋等元婴长老亦同。 “谢王师!” 众弟子拱手俯身。 “谢王师!!” 王正奇微微一笑,扫过众人,没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位穿着承天书院银绣服饰的方脸弟子身上多停顿了一瞬。 视线收回,王正奇向着白圣武颔首。 白圣武知意,凭空托起一面玉盘,“诸位入山!” 就见玉盘上飞出数百道光束,接连在白圣武的操控下向着分好的队伍卷去。 每有一束光黯淡,原地的几人便随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十万大山内,不断有队伍乍现,有的在平地,有的在树梢,还有更为凶险的,或在悬崖边,或在妖兽旁。 打从白圣武拿出玉盘的那一刻开始,历练就正式开始了。 诸如此类的传送都是随机的,显然是将各自队伍的气运也纳入了历练范畴。 那位被王正奇多瞅了一眼的方脸弟子,属于七人队伍。 仿佛运气不佳,七人落地之后,竟是陷入了三只三阶妖兽的正中。 按照妖族最新公布的等级划分,三阶妖兽等同于人族修士的炼气后期。 七人中,共计三女四男,而方脸男子自入组之后看见了其中两位女修的模样,他脸色便一直有些怪异。 ‘唉,这总不能还有人算计我吧。’方脸男子暗中嘟囔了一句。 他正是从巫族回归的姜恒。 无需介绍,他已是认出了广元宗古倩和妙玉门的江春月。 姜恒眉头微蹙,心感着实有些巧合。 于是乎,当其他六人紧凑一处有些凝重地掏出法器与妖兽们对峙的时候,化名‘王睿聪’的姜恒思绪却是回到了几天前。 ......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苏醒 还活着吗? 怎么这么黑? 姜恒依稀记得自己被于睿聪重伤在了赵家祠堂,也不知昏迷了多久。 当下他意识虽然清醒了,但仍然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不多时,黝黑的景象中点亮了一粒白芒,五官和四肢的感触先后恢复。 躺在一张质朴木床上的姜恒眼皮轻轻颤了颤。 男人手指微勾,眉头稍蹙。 再睁眼却是过了一炷香,亮堂的光影充斥在眼眸,姜恒下意识便抬手将脸捂住。 “嘶~~” 许是动作太大,又或状态还没完全恢复,姜恒只感觉头痛欲裂,宛若脑袋被人用冰铲凿了几个小口。 “呼~呵~~呼~~~” “...” 勉强撑起身子,姜恒两掌抵在太阳穴处,面容有些扭曲。 奇怪,为什么其他地方都没事,偏偏脑袋疼? 若不是他还能喘气思考,恐怕会认为自己被人夺舍了。 随着意识愈发清晰,刺痛感更为强烈,仿若前额至两眼的部分神经交杂在了一块。 姜恒甚至降低了呼吸的力度,因为真的呼吸也会痛。 嘭~!嘭嘭嘭! 如遭电击,又似癫痫一般,姜恒缩着身子在床上像只脱了水的鱼,痉挛抽搐间撞得床板直响。 半晌,屋内终于平静下来,姜恒扯过被褥蒙住自己的脸,第一时间用神识查探屋内。 下一刻,他飞快地掀开床被,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人! 整理完衣衫,姜恒四处打量了一番屋内环境。 空间宽敞,一应木制家具都经过细致的抛光打磨,表面异常亮化,以姜恒大半辈子的山中经历来看,原材料皆是取自古林中上等的木材。 再看被褥、床帘、地毯、桌垫,无一不是精雕细缝的布艺佳品,用两指一捏,便觉轻滑温凉。 所以,这是哪? 姜恒缓缓张开自己的神识,可惜百余米内,似乎只有他一人。 也罢,干脆先看看那股光团好了。 想着既然自己还活着,姜恒觉得不会还有比于睿聪更为危险的存在在等着自己。 刚才头痛之际,他就发现了金丹旁多了一小团虚幻的光影。 趁着现在还算安全,姜恒将意识沉入紫府。 在他的主动牵引下,金丹中幻化出了一根细长的触手与那光影浅浅连通。 嗯?这是什么记忆? 片段不算很长,但姜恒却足足看了十来遍。 意识回体,姜恒还沉寂在那难以形容的画面中无法自拔,连带着从床上滑落在地也毫无反应。 约莫一刻钟后,姜恒咽了咽口水,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嘶~~!!” 姜恒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珠子一转,开始动用意识勾连鸿蒙古图。 大哥?在不在家啊? 爹,您睡了吗? 老板,还需要小的做什么? ... 只可惜,姜恒套用了各种话术,金色画轴却没有任何反应。 呜呼,哀哉,大号下线了。 连同着传统的搜索艺能也暂时挂牌停业了。 不过,先前那团记忆光影夹杂着部分奇异的灵力融入姜恒金丹后,姜恒发现自己不用借助鸿蒙古图也可以改变外在气息。 另外,当光影完全进入后,他的金丹表面多了一个诡异的字符。 姜恒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 “啪”的一声,拳掌拍在一起,姜恒自觉领悟了暗中含义,这肯定是大佬给他设下的考验。 难道自己身为紫府修士没有地图挂就不能修仙了吗? 错! 要知道,他才不到二十一岁啊! 二十岁的紫府! 强不强? 很强了。 寻到屋内一面立起的落地镜,姜恒右手比着对勾状抵在下巴处,嘴角轻扬,左掌从前额一路向上拂过发丝。 帅! 不知道是不是姜恒昏迷了太久,又或闷存多日的骚气未能释放,刚清醒的姜恒有些放飞自我。 直到,“吱嘎”一声,于睿聪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空气突然一滞。 还在镜子前扭动身子的姜恒,顿时僵住,他闭眼瘪嘴缓慢地立正姿态,故作高傲地看向于睿聪,“何事?” 见状,于睿聪不禁苦笑,“我知道你不是他,别装了。” “咳,咳。”姜恒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但依旧保持身形挺拔,语气不温不热,“前辈不若尝试一下,看看我能否唤出他?” 完全一副狗仗,不对,姜恒此刻纯粹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 无他,姜恒感觉自己若是以灵力催动体内金丹表面的字符可以压制这位巫儒双修的大能。 “其实不用你说,巫族现在的情况,我们非常清楚。”于睿聪语气温和,“我们何不开诚布公?” 姜恒眉头一挑,“此言何意?” “还有,我师父和师妹现在在哪?” “这个你不用担心,文华仙子受那位前辈的点拨,无需多久便可破入化神境,至于甘姑娘许是有些受惊,在另一处屋院静修。” 于睿聪先一步回答了姜恒的第二个问题,待到对方眉头舒展,他才继续回归正题。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整个巫族包括承天书院一脉,都会作为你坚实的助力。”于睿聪毫不避讳,说话直接。 “虽说我们的命与你的生死挂钩,但你若是现在就想让我们全族替你去攻杀卖命,那是不可能的。” 姜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个世界还是强者为尊,他现在在巫族并不得人心,甚至说白了,恐怕大多数知情者都会记恨他。 于睿聪看着姜恒的反应,心里最后的忧虑也逐渐散去。 几次接触,外加从甘梦菲那侧面了解的一些情况,让于睿聪相信姜恒不是一个性格暴烈的人。 这对他们巫族而言,无异于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其实,就姜恒来说,他也没想过要让巫族怎么样。 毕竟他连自己的修仙路都还没彻底看透。 相比于当领袖什么的,现在姜恒更向往紫眸那般的强横,那种敢比天高的豪气。 自从以金丝猴头菇解锁鸿蒙古图后,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姜恒确实在修炼,但修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想踏入仙道和处在修途中想做什么是不一样的! 以往与其说是主动寻仙,不如说是被动集邮! 姜恒现在回望过去,好像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被鸿蒙古图给逼的。 开局穿越异世,潦草投胎,为了解锁金手指,在山里苦熬了十年,受了比前世多百倍千倍的苦。 很多时候,姜恒都感觉他在山里这些年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历练开始(8000字) 姜恒的性格其实很怪,或者说很别扭。 连他自己也发现了这点,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改。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太孤独了!! 十岁在村里,看着别家孩子享受父母关照,自己只能缩在角落尝着好心人施舍的剩饭剩菜。 十四岁,同龄的小孩要么去私塾里读书,要么在父母的帮助下找了门好亲事早早成家,可他姜恒却要自食其力,小心翼翼地探索山林。 等他十八岁之后,有能力养活自己,顺带帮助穷困人家的时候,却是没有多少与王叔家一般热情的人。 可以说,在姜恒离山前,这世界上真正走进他内心,给他带来温暖的人,几乎没有。 是的,连王叔一家都不算。 在姜恒看来,王叔王婶对他的好是属于报恩般的客气,一报还一报,其实是有些见外的。 于是,在过去的大多时间里,除了进山采药打猎,姜恒独处时最常用的解闷办法就是自说自话。 另外便是看着鸿蒙古图的进度条一点一点增长,他会有莫名的充实、自豪和喜悦。 他知道,只要当进度条叠满,他就可以有机会一飞冲天。 然而,当古图真正解锁之后,姜恒却愈发迷茫了。 仗图走天涯,笑傲人世间? 哪有这么简单。 说白了,唯有孤独加倍,外加生活中数不清的狗血。 念及至此,于睿聪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也不讲究,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摆手相邀,对姜恒说道,“聊聊?” “啊?”姜恒闻言有些发愣,原地呆了一阵,才点头坐下,“好。” “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在迷茫什么吗?毕竟我现在算是你的护道者,或许能帮上些忙。”于睿聪轻笑。 姜恒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我其实在思考自己修仙的意义。” “要不先听听我的?” 于睿聪愈发随和,让姜恒感觉面对的并不是一位长辈一般。 见姜恒脑袋微点,于睿聪拉开话头。 “我出生的年代和现在相差较远,打我记事起,我们巫族就饱经战火。 那时我爹娘很少在家,每次从战场回来都沾了一身血,腥味极重。 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蛮族人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天天打打杀杀的不烦吗? 有的时候,遭逢几大部落围攻,我们这些小家伙们更是只能缩在祖庙院内呆傻望天。 我就想,我也要成为爹娘那般的巫师,这样就能帮上忙了。” 于睿聪眼中露出追忆之色,语气逐渐低沉。 “谁知次年我便被送去了承天书院,认了个顽固老头当老师。 换了个安逸的环境,我反倒没那么上心了,就连读书也偷懒,只想着玩。 可是,没几年,我就十六岁了,按理爹娘得接我回族内举行巫族的成年礼。” 于睿聪顿了顿,眉眼低垂,才继续道: “但等我到了二十六岁,都没人来接我。 那十年,我过得异常艰难。 别人读书的时候,我在玩。 别人破了几个小关的时候,我还在玩。 可就是玩,我也很痛苦。 我知道我本不该如此,但我真的静不下心,倘若当时书院里有酒的话,我恐怕会成为一个嗜酒如命的酒徒。” 说到这,于睿聪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向姜恒。 “呃,”姜恒到这有些不好的预感,试探问着,“难道又发生了什么?” 于睿聪低叹回应: “是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在逃避,逃避一个内心猜测到的答案,逃避一个不敢向老头证实的答案。 我爹娘死了。” “咱们的身世可能有所不同,但那时的我跟你一样,非常茫然。” “我在想,我连爹娘都没了,真要学成了什么再回族还有意义吗? 因为没有期望,我甚至非常庆幸自己在书院里混了这么久。” 闻言,姜恒觉得有些辛酸,是啊,若是一切反过来,当于睿聪在书院苦读十年后得知家人已逝,恐怕会更痛苦吧。 “那您后来是如何调整的?”姜恒主动询问,声音不是很大。 “呵,我跟你说,那臭老头就不会教书!”于睿聪突然不复悲伤,眨眼间就开始嘲讽自己的老师。 “什么书院院长,还教我说,你心里得有恨,应该勤学苦练为父母报仇。” “这哪是读书人说的话?我当即就抱怨,‘你怎么早不管我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再练上一辈子我爹娘也不会回来了!’” “结果老头说,‘人这一辈子哪有什么早和晚,你会做的不用人多说,你不愿意做的我就是说再多也没用,再说了,老头子又不是你爹妈,还真要一泡一泡尿把你捧大不成?’ ‘你连报仇的欲望都没有,又何必成天装作一副惨淡模样?’ ‘要我说,你爹娘就该把你丢战场上去,这当大人的老想着为后辈留下一个平和的局面,殊不知这小的却是连鸡都不敢杀。’” “我当时被堵的脸都胀红了,那老头还说个没完。” “他又说,‘你爹娘还不如不生你呢,现在留着你在我这等死,你还不如早点自己了结算了,兴许还能在死后家人团聚见上一面。’” “诸如此类的言语,老头说了不止一遍,相比蛮人的粗俗,我觉得他也就是没带个脏字。” “加上我性子叛逆,当时被气得真的一度想寻死,可转念一想,这不行啊,那气人的老头都能活这么久,小爷我总不能比他还差吧?” “于是,我便有了最初的修行目的,熬过那臭老头!” “咳,咳。”姜恒尴尬地努了努嘴,眼神怪异,“前辈,您这确定是在教我吗?” “你急什么,这不还没说完吗?”于睿聪翻了个白眼,淡定继续。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坑上了儒修一途,真的黑。” 于睿聪简单介绍了一下儒修养性九大关,“后面我才反应过来,老头要我心里有恨,实则是想引导我去破‘孝’字关。” “你说这人有什么事直说不就好了,偏要拐弯抹角地打击我。” “我不服,我就去问老头,结果他只对我说,‘强者行事是不需要对弱者解释太多的。’” “这不欺负人吗?我只好自己重新探寻‘孝’关,毕竟那是离我最近却又最远的一关。” “我仔细地回忆了以往在族内家中与父母相处的时时刻刻。” “爹娘总是以长辈的姿态抗下了一切对我不利的因素,正如老头说的那样,他们是为了我以后的日子能尽可能舒服些。” “可惜,他们只做了一半,那么剩下的只好由我自己来做了。” “我想把爹娘身上的担当接过来,这样一旦我有所成就,别的族人也许都会赞叹一声我阿爹阿妈生了个好儿子!” “我仅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就通晓了书院的理论,并于三十岁那年返回巫族。” “那时,偶遇族内正在给一些男孩们举办成年礼,我观望之间,思绪涌动,入了儒家小关,也觉醒了祖传巫力。” 姜恒嘴角抽了抽,怎么就突然凡起来了? 只听于睿聪逐渐收尾,“当我如同爹娘那般上战场与蛮子厮杀之际,我愈发懂了自己的道。” “一小见大,我学着爹娘对我那般,照顾着那些年龄尚小刚迈入预者境的族弟族妹们。” “我想如同父母守护我那般,守护巫族大地上万千个诸如此类的小家!” “...” “最后,我成功地熬走了老头,并顺应民心地成为了少族长。” 说到这,于睿聪又解释了一句,“我之所以选择在望秋城对尔等出手,也是事出有因。” 于睿聪将经历大概讲了一遍,并没有特意提到小女孩和白狼,只是着重强调了暗中敌手的布局。 “连前辈您也看不透吗?”姜恒听见这些算计就很头疼。 于睿聪摇了摇头,“现在只能看出那位做了应对,可具体的以我巫族目前情况也难以预料。” 姜恒明白,毕竟巫族的祖器日月印鉴都被紫眸收走了。 挠了挠鼻头,姜恒眨巴着眼说道:“前辈,要不您再点个题?” 于睿聪虽然说了这么多,但经历的不同,造就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姜恒又该从哪找到真正的锚点呢? “你有些着相了。”于睿聪莞尔一笑,“以面见点,我的选择终究是环境造就的。” “你再静心想想,我觉得答案在你心中。” 姜恒一脸怪异,“前辈,您现在与您刚才说的那位老先生好像没什么两样。” “不不不,还是不一样的,至少我没拐着弯骂人,我可是在认真讲道理。”于睿聪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相通点。 姜恒暗自吐槽,但您揍过我。 带着于睿聪的修行经历,姜恒思绪重新回到原点。 他试着效仿这位将自己的意图与两位师父挂钩。 伏丹子师父追求凝丹之道,文华师父崇尚武道。 不过,在姜恒看来,丹武两者好像并不冲突,而且这似乎只能算作他未来漫漫长路上的助力。 嗯,好像不是他自己极为狂热的需求,因为都是必须的。 继续给古图集邮,解锁新功能? 这也太干了,何况大佬已经不理自己,再上线还不知什么时候。 以上都不太对。 再换个思路看看,于睿聪讨厌老头,所以先一步定下了要熬过对方的小目标。 那他姜恒讨厌什么? “我讨厌算计。”冷不丁的一句话冒了出来,姜恒完全是下意识开口,说完才发现于睿聪带着鼓励眼神看了过来。 “所以呢?”于睿聪目光柔和,期待着接下来的答案。 姜恒眉头逐渐拧在一块,细细思忖了一番,一字一句道,“所以,我要打破别人的算计!” “那该怎么做呢?”于睿聪附和点头,继续引导。 怎么做? 这一刻,姜恒心火骤然旺盛,神思清明之际,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答案了,不就是打破算计吗? 只要自己足够强,只要自己把别人算的死死的不就行了! 心念通透间,姜恒的道有了大致雏形,似为‘求真’,又似‘掌理’。 姜恒看着于睿聪咧嘴一笑,正坐平静道,“前辈,我想清楚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轰隆~!! 咔嚓~!! 一语既出,巫族族落上空电闪雷鸣,紧接着雨下倾盆,豆大的雨珠瞬息间砸在了房顶屋檐。 骤起的异象似乎在表示着不满,又仿若在嘲讽小小的紫府修士不自量力。 于睿聪亦是有些震撼,看着姜恒言语时的模样,仿佛再次见到了那位随意言出‘我生天老,斩空敕夜’之言的紫眸。 “你是他吗?”于睿聪不禁问道。 姜恒爽朗一笑,“哈哈,那前辈正在睡大觉呢~我不是他,但我要比他更强!” 后半句时,姜恒眼神坚定。 是,他确实迷上了紫眸那种抬手间掌握一切的感觉,可是这还不够。 完整的鸿蒙古图不是无物不可查,无人不可寻吗? 他作为古图选定之人,怎么着也不能任人谋划算计不是? 姜恒想做棋手! 先定个小目标,让这下界尽掌于手。 今日起,他不再是咸鱼,不再是浑浑噩噩的茫然修仙者! ...... 而当姜恒在和于睿聪沟通之时,另一处屋院内,甘梦菲见到了文华。 “师尊?!您不是还在修炼吗?”甘梦菲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文华缓缓摇头,轻言道,“若是一下子拔得太高,反倒不属于自己了。” 那位神秘强者似乎特意留足了选择余地,文华在恢复伤势后,竟是轻而易举地就将蓝龙精血的残存灵力压存在了气海。 连带着,文华将差点突破灵器范畴的玄光灵剑也压回了原有境地。 这是她的习惯,有些东西若是来得太过容易,反而会令人忘乎所以。 “坐吧,跟为师说说那日的情况。”文华当时状况过于糟糕,一些事情知道的并不详尽。 “好。”甘梦菲与师父相对而坐,把对方受伤后局势的一应变化娓娓道来。 直到一切讲完,甘梦菲的神色很是黯淡。 “怎么?是因为你师弟的事?”文华没有着急去琢磨姜恒身上的秘密,先一步关心起面前的徒儿。 “师尊,我,我觉得,我有点配不上师弟。”甘梦菲小嘴弯起,浅浅一笑,眼角却泛起了几粒晶莹。 在看到师弟举手投足间碾压巫族众大能的时候,甘梦菲的梦碎了。 那位在扬城好不容易拉近距离的英雄而今如同天人一般,可望不可即。 “唉,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他。”文华摇头低叹。 谁能想到这位无量道体的身上竟然还藏着惊世骇俗的秘密。 甘梦菲轻轻地以双掌沾去眼眶内的玉露,抿了抿嘴而后扬起头,娇声中带着些许无奈,“师尊,徒儿不笨的。” 无论如何,那位都是师弟背后的人,更别说王院长和于前辈今后还会担任师弟的护道者。 师弟年仅二十就已然紫府,现在可能仅是一境之差,可再过几年,再过几十年呢? 届时,或许两人间的差距,用天堑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为师岂不是更没脸。”看出弟子在意之处的文华难得开起了玩笑,眼中尽是柔光。 甘梦菲抽了抽鼻子,摇着头,“师尊,那夜在扬城您可不是这样教育弟子的,难不成见师弟如此威风,您也落了俗套要强行凑合我们吗?” “呵,你这丫头,倒是反倒教训起为师来了,”文华苦笑,眉宇间夹杂的忧愁缓缓消逝。 看来是她多虑了,自己这弟子先一步走了出来。 “略。”甘梦菲吐了吐粉红的小舌,跟个没事人似的,“哎呀,我也知道师尊您是关心安慰我嘛~” “我决定了!我要留在巫族暗自修行!” 文华眉头一挑,“不回宗门了?” “不回了,弟子去帮巫族杀蛮子。”甘梦菲挥了挥小拳头。 但文华哪能不懂,这丫头还是没放下。 不过暂时避开姜恒也好,让这二人各自冷静清楚,未来如何看他们自己吧。 突然,窗外闪动亮光,一声巨响伴着强劲的雨势不停荡漾。 两人不禁一同向外看去。 “梦菲。” “啊?” “为师与你一道吧。” “(〃''▽''〃)?!师尊,我真的长大了。” “为师只是有些技痒,想以蛮族练剑。” “呃,可是安怡师叔怎么办?” “她几百岁的人了,还用得着我操心?让丹云带句话回去吧。” “(=′w`=)师尊,你真好。” ...... 当于睿聪带着姜恒找到两女后,姜恒傻了半刻钟。 “不是,师父,师姐,你们都不回去了?” 文华颔首,却也不多解释,“你过几日便随王院长一道,去参与群山历练吧。” “其实,历练这事,我也。”姜恒言语间从师父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什么,终是改口道,“群山历练,我也义不容辞!” “这些日,我会将神伤之法和所研剑招传授于你。”文华眼力非凡,自是看出了姜恒身上的变化,又道,“自己选的路,无论怎样,也要走下去。” “是。”姜恒正色应下,随即视线往师姐方向瞟了几眼。 师姐也有些不一样了,是因为之前的事吗? 接下来的一周,姜恒与甘梦菲共同在一处宽敞的院子里聆听文华的教诲。 师姐弟的关系也更为亲近了,不像是恋人,而是纯粹的同门情谊。 文华看在眼里,并未多加干涉,往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直到临行的前一天,于霄,即断臂的黑须老者提议设法卜姜恒此去吉凶。 “叔爷,有这个必要吗?”于煜城修养了近一个月,而今也能下地了。 于霄瞪了一眼,“怎么没必要,这可是全族的命脉!” 姜恒尴尬地摸了摸后脑,老前辈说的还真没错,他现在还真是移动的巫族命脉。 这次出行,按计划是由,王正奇明面护着,于睿聪暗里护着,外加临行几个摄魂境大佬做法,姜恒如今的排场不可谓不大。 于霄等三位族中长老今天皆穿着红袍,系着白色腰带,项间挂着兽牙吊坠,头戴羽冠。 至于手上,三人则分别拿着圆镜、长剑以及木杖。 于煜城负责点燃了祭礼台上的火把,一众族人接连将一些现杀的猪牛等呈了上去。 于祁等领事吟唱难以言明的咒语。 数量最多的预者们则开始以特殊的旋律敲击着皮鼓,抖动着身姿。 于霄三人迈着奇特的步伐,绕场九圈,最后三双手依次承托天、伏地、包圆之状。 最后,只见两位长老分持剑杖对着圆镜一指,镜面上开始幻化出奇特的画面,几个人影不断涌现,其中之一面容不断凝实化作姜恒的模样。 ...... ...... 思绪回归,姜恒百无聊赖地在六人中间看着队员们对抗妖兽。 嗯,这是儒生的特权。 古倩和江春月两女大半年不见,境界增长倒是各有千秋,前者成了炼气六层,后者炼气五层。 看不出来这江春月平平之资却隐隐有反超古倩的迹象。 当然,这等境界在三阶妖兽眼里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索性队伍中的其他队友还是比较给力的,南符峰的聂致和上月山的贝欣妍都是炼气十一层,玄阳楼的易弘方炼气十层,神泉派的何乐天炼气九层。 因为有江春月的份额在,所以姜恒并没有撞见伏丹谷的小老弟。 “春月、小倩你们护住王师弟就行。”贝欣妍发话,没让修为较弱的三位参与战斗,不然说不准战斗难度会更高。 眼下贝欣妍等人采取的战术,是由她和聂致分别拖住白莺蟒和天幽冥蛇,至于气息最强的枯骨盘蛇则交由易弘方和何乐天暂作拦截。 不得不说,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保持双方势均力敌。 可惜,姜恒看出,等贝欣妍和聂致解决各自对手后,何乐天大概率卒。 开局不利怎么能行? 夹在古倩和江春月之间的姜恒轻轻瞥了枯骨盘蛇一眼。 当即,意图将几个小修士碾成血渣的大蛇不复凶恶,竖瞳直颤,仿若被什么洪荒猛兽给盯上了一般。 遭了,有高手! 这条枯骨盘蛇可不笨,它眼看就要晋升为四阶妖兽了,怎么能死在这? 想必自己卖个好,应该能趁机脱逃。 妖王都说这次会有很多修士进山,带着灵气底蕴的人对它们妖族而言无异于是供它们提升进阶的血食,可是那也得有命吃才行! 至于白莺蟒和天幽冥蛇两个同乡,天天窝在山里,没怎么见过世面,也该好好学习一番真正的妖道了。 枯骨盘蛇直接开演,但说实话,演技很高。 只见它用力甩起的后尾堪堪扫过何乐天和易弘方,隔着一指之距蹭过二人的头皮,狠狠地砸向贝欣妍。 白莺蟒见状一喜,当即弹出脑袋要压缩贝欣妍的活动空间。 然而,只见女人一个不太成功的侧身,盘蛇大哥粗壮的后尾却落了个空,甩动之势正盛,好巧不巧地抽在了白莺蟒伸出的蛇头上。 一击之下,打得白莺蟒眼冒金星,枯骨盘蛇狠厉一叫,“嘶!~~嘶!” 白莺蟒听着,自是知道盘蛇大哥在咒骂那个女人,但它还没缓过神,却又受了波及。 盘蛇急速向着贝欣妍追去,临了却是一个漂移拐弯撞上了另一边打生打死的天幽冥蛇。 冥蛇都没弄清楚状况,身子就被大哥的尾巴卷了起来,抽在了白莺蟒身上。 冥蛇和白莺蟒吃痛之下宛若两只蠕动的蚯蚓,而盘蛇丝毫不在意,独自远遁。 贝欣妍与聂致对视一眼,皆是大喜,妖族居然内斗了! 这等时机,他们要是再错过,也就没必要在这山里历练了,“一起出手!” 连带着将古倩两女也喊了进来,一时之间,灵力涌动,玉符横飞,六种不同的攻势分别砸在蛇蟒之上。 而姜恒趁机,隔着老远,对盘蛇扔了一发不太熟练的神伤。 想跑是不存在的,老子最讨厌枯骨盘蛇。 于是,在几人成功击杀蛇蟒之后,姜恒惊呼一声,“你们快看,那条盘蛇好像瘫倒在西边了!” “先把这边的收拾了,咱们再一起过去!”聂致脸上喜色都快抑不住了,但却仍是决定稳妥起见。 贝欣妍等人附议,按照历练准则将白莺蟒和天幽冥蛇上的标志器物斩下,众人朝着西边迈步行进。 也就不到百米的距离,作为聂致等人眼中制胜关键的枯骨盘蛇毫无声息的保持着生前最后向前窜的姿势。 不客气的收下战利品,贝欣妍兴奋地看向队伍中的‘王睿聪’。 “王师弟,咱们刚进来就如此凶险刺激,要不你作首诗帮咱们缓解一下心情吧?” 姜恒眨巴着眼,你心胸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看我还会作诗吗? 我上哪再抄首给你听? “是啊,王师弟,你有灵感了吗?”何乐天跟着起哄。 其余人则是带着战后的快意说笑了几句。 “咳,”不得已,姜恒一本正经地替自己解围,“灵感一说,实属玄妙,若是强求,也只能胡诌几句作罢。” “嗐,那还是算了,节目保留,待王师弟诗兴大发,吾等洗耳恭听!”聂致倒是很好说话。 不过,贝欣妍也没有真的为难的意思,“抱歉啦,王师弟。” 同样抱歉,贝师妹,姜恒指的是自己刚才的腹诽。 简单接触下,姜恒发现自队几人都挺好相处的。 未在原地过多停留,小队选了个方向继续行进。 ...... 与此同时,白圣武和王正奇与元忠等先行者汇合一处,正对冲天的妖气。 “元师。”白圣武递上玉盘,只见其上密密麻麻的小绿点在不断移动。 “哦?王师的手段?”元忠看了王正奇一眼,微笑致意。 在此前,玉盘只有传送功能,但经由王正奇草佩的手段,却是可以真实反应群山内众弟子的伤亡情况。 倒不用耗费神识去细细查探了。 “应该的。”王正奇轻笑,没办法,他要适时帮姜恒遮掩行踪。 这是出行前制定好的,同时包括弄碎文华的魂牌,都是依据于霄三人卜卦结果做出的最佳选择。 “嗷!!” “又来了个臭书生!” 吐字不太清楚的言语从妖气密集处传出,一头双首棕熊两肢着地在众人对面显露踪迹,前爪挠着胸毛,满脸不屑。 “不是有三人吗?!怎么就来了俩?”另一只熊头朗声道。 “呵,也不知谁给你的胆子?!”成云眼露寒光,单手呈爪向着双首棕熊抓去。 “嗷!!!” 岂料双首棕熊实力也不低,仅是以两口齐吼传出的灵力冲击就将成云逼回了原位。 “哟哟哟,哪来的遭老头,是不是那个来了有些不顺啊?” “蠢熊,他是公的!” “你才是蠢熊!” “笨蛋,我们是一体的!” “你先说的!” 出乎众人意料,棕熊的两个脑袋竟是自己先吵起来了。 “够了!” 低沉的声音从妖云中传出,一个硕大的龙首探了出来,止住了闹剧。 “还差一人,杀我兄长那脉不敢来了吗?”竖瞳赤着凶光,嘲讽道。 “哈哈,承蒙蛇兄挂念,陈科在此。” 一声清啸远远传来,只见两道白袍声音踩着一只龙纹笔落在人族阵地。 “你?!” 那硕大的龙首看着自己胞兄化作的文器,却是有些惊疑,那笔上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气息,令它很是忌惮。 “哼,你身后那小辈若是也要进山,还望小心一些!” 余留一句狠话,龙首再次被妖云笼罩。 而那棕熊则是挥舞着前爪向众人道别,不多时也藏入了雾霭之中。 “晚辈孙文泽,见过诸位上人,见过元师、王师、苏师。” 随陈科一同姗姗来迟的正是孙文泽。 王正奇和苏晓眼睛微眯,自是看出这后生身上疑有大关几近圆满,但具体数量倒是看不真切了。 “文泽呐,陈科要是待你不好,来咱们星华转转,咱们儒修嘛,在哪都一样。” 苏晓摇着羽扇,言语间一点架子都没有。 “哈哈,那倒是恭喜陈师喜得良才了!”成云闻言哪还不懂其间门道,这小家伙未来恐怕大有出息。 “同贺!” 上月山的临月与白圣武等人一齐拱了拱手。 “哪有?”陈科笑着摇头,拍了拍孙文泽的肩膀。 “谢诸位前辈抬爱!”孙文泽懂礼谦卑合手俯身行了一礼。 “陈兄,小孙一人,确要入内?”元忠扬了扬手中的玉盘,这单独进去,凶险难料。 陈科点头,摆手作势,“无妨,元师请。” “好!”元忠低喝一声,看向孙文泽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赞叹。 能受一院之长如此抬爱,此子百年后许就是白鹿书院下一任的院长了。 玉盘飞出光束的同时,王正奇也毫不吝啬地为孙文泽添了一缕白辉和一枚草佩。 光影闪烁,孙文泽已然入了群山之地。 王正奇收手揣进袖袍,垂头间嘴角轻轻一扬,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解谜(4000字) 当姜恒等人离开后,原地的三条蛇蟒尸体竟是诡异的萎缩。 倘若有人凑近查探的话,会发现有大量带着余温的血水顺着鳞片缝隙及伤口裂痕向外涌出,并飞快地渗入地底。 也不知究竟是有什么在吸食这些血液,仅一息之间,粗壮的蛇身就化作了皮包骨。 最后,甚至连同尸体骨肉的精华也被神秘力量给剥离了,仅在地面上余留下了三张平铺的蛇皮。 不过,此刻已经走出五百余米的姜恒一行,却是不知道这些。 哪怕姜恒的神识保持时刻开启的状态,但即使在晖木药经丹韵的增幅下,他也才只能覆盖方圆三百米的范围。 话说回来,贝欣妍和聂致暂作领队,二人的历练经验看似非常老道。 他们并没有带着大家大张旗鼓地在林间跑动,反而是让众人收敛气息,在保证视野优良的情况下平稳前进。 行至一处空地前,贝欣妍突然停了下来,她蹙着眉四望而去,最终看向聂致。 “聂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太安静了?” 聂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引导队友们贴着树木藏匿身形,“确实有些奇怪,大家提高警惕。” 他们从先前之处一路走来,居然没有再见到任何妖兽和盟友。 按理来说,即使群山深远广阔,可一次性两百多组同盟修士进入其内,远不该如此寂静才对。 而被其余四人护在正中的姜恒,对此情此景倒是有自己的看法。 毕竟是在山中混迹多年的挖山客,姜恒轻轻扬了扬手,淡笑道,“聂师兄、贝师姐,会不会是某处发生了较大规模的战斗,引得一些妖兽都朝那聚集过去了?” “你这么说的确有理,只是为何一点痕迹都没有?”贝欣妍抿了抿嘴,轻捏下巴。 聂致附和道,“是啊,妖兽们如果要集体移动,动静必然不小,沿途走来,别说脚印了,就是断肢残叶也没见过。” 姜恒煞有其事地点头,两人分析地很有道理,但恐怕这十万大山还是第一次来。 “二位不妨看看上面。” 姜恒指了指身畔大树高悬的几根坚挺枝杈。 “我刚才无意间看到的,应该是妖兽留下的痕迹吧。” 众人随着姜恒指示向上看去,那些个枝杈中端竟是留下了浅浅的爪印。 聂致脚踏树干,轻巧地跃了上去,他站在高处,四眺而去,在旁侧几颗树的树枝上都发现了类似的爪痕。 欣然落地,聂致向着‘王睿聪’拱了拱手,“还是王师弟观察细致。” 姜恒摆手回应,“运气罢了。” 实际上,姜恒已然知道了附近潜在的妖兽种类,能在树上活动,留爪不深的,只有紫鳞狸。 当然,他也犯不着对众人说太多,毕竟解释起来很麻烦。 以他现在承天书院儒生的身份,应当和上月山及南符峰的两位一样未曾来过此地。 “诶,我想起来了!” 一道突兀的娇声响起,将姜恒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好啊,差点把你俩忘了。 姜恒转头看着出声的古倩和一旁的江春月。 这俩人一直护在他身后,存在感不可谓不低。 但古倩这次却是替姜恒告诉了大家重要的信息,“我们之前有来过山里,这种小爪应是狸兽留下的,那些个小兽喜爱群居,通常发现就是一窝。” “它们表皮还有兽甲鳞片,偏紫色,很是好看。” “呃,”古倩说着单指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叫紫鳞狸来着。” “呀!小倩,你来过这山里啊?!你怎么不早说呢?”语气有些激动,贝欣妍嗔怪地看向这位师妹,身处陌生环境,有一名向导无疑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干嘛还藏着掖着。 “唉,说来话长,江师妹也来过。” 古倩被贝欣妍的态度吓了一跳,扯了扯身旁江春月的衣袖,却是万不想提之前的事。 她们等仙草秘地内幸存的宗门弟子,在门派长老们的运作下,被保护得很好。 虽然相关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但真正出名的只有那位化名‘杜穆’的许俊良师兄。 而且每每想到此处,古倩都有些羞愧。 她认为那位许俊良师兄在那个时候至少也是筑基后期大圆满的修为,可自己却接连顶撞对方。 现在想起,她都觉得自己那时候真傻。 “嗯,这是紫鳞狸留下的。”江春月一如往常,话比较少。 贝欣妍眉眼大展,很是高兴,看着二位师妹,“还有什么?还有什么?紫鳞狸有什么天敌吗?招式是什么?弱点在哪?” 江春月缓缓摇头,并不知道更多细节。 古倩被这么问,尴尬回应,“师姐,就知道这么多了。” “咦,我好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紫鳞狸的喜好。” 想着为了队伍好,姜恒还是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儒生看书学到的知识谁能反驳? “啊?”贝欣妍等人惊诧地转移视线,想不到带上王师弟的好处还不少! 原本各宗门的弟子都是认为队伍中捎上一个儒生无异于加大历练难度。 眼下‘王睿聪’接连助力,贝欣妍顿时觉得自己小队的组合异常完美。 “王师弟,快说来听听!” “是啊是啊,王师弟,紫鳞狸有什么弱点?” 何乐天跟着来劲。 于是,姜恒便顺理成章地将紫鳞狸的宿敌、喜恶告知了众人。 “可是,咱们上哪找杏苞叶去?”聂致倒是知道某些植物能够驱赶特定妖兽,只是他从未尝试过,这会儿也是兴致颇高。 “几位师兄师姐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带队?”姜恒为了行事方便,决定掌握主动权,“那本《山野杂谈》内含的稀奇事物极多,咱们不妨边走边说。” “好啊,我没意见,贝师妹呢?”聂致眼睛一亮,了解妖兽习性无异于历练中的一种收获。 “我也同意。”贝欣妍雀跃道,同时看向其余几人,征询大家的意见。 结果除易弘方之外,大家都赞成王师弟带队。 玄阳楼的这位弟子心思比较细腻,他解释道: “我不是不相信王师弟,只是书中所写难免有些偏差,我们最好还是谨慎起见,如遇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撤走。” “易师弟说的对!”贝欣妍拍掌称赞。 当她和聂致都因为意外之喜而有些放松的时候,易弘方居然还能保持冷静,客官地分析情况,这属实令人开心。 “王师弟应该不会介意吧?”聂致闻言也是反应过来。 姜恒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说实话,连他也觉得这个小队的人员配备非常不错。 “好!那咱们出发!王师弟请!”贝欣妍嗓子很好。 姜恒觉得这人心眼不坏,就是这大大咧咧一惊一乍的性格,还真需要适应一阵。 “贝师姐,咱们还在历练,保持警惕。”姜恒声音压低了一些。 贝欣妍哪还看不出这潜在的暗示,连忙捂嘴点头。 很快,在姜恒的带领下队伍调整了方向。 往昔的经验和神识的作用使得姜恒几人在一刻钟内就轻而易举地寻到了杏苞叶。 当姜恒介绍完杏苞叶可以服用后,贝欣妍便要塞一片入口品尝。 姜恒立马拦住,眼睛炯炯有神,语重心长地提醒,“吃下去,消化会很好。” “呃,有多好?”贝欣妍将手中悬在口腔内部的叶子重新拿出,看着姜恒紧张地模样,不禁问道。 “首次服用,效果极佳,见效极快!”姜恒非常慎重,“通肠排便。” 贝欣妍一听后半句,当即一囧,低喃着,“我都辟谷了,应该没事吧。” “排气也是可以的。”姜恒说完,周围几个男修都憋着笑。 贝欣妍有些羞恼,两颊泛红,右脚跺地,手臂大甩作势就丢掉了手中那片杏苞叶。 随即这个话痨在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闷葫芦。 而在收集完杏苞叶后,顺着紫鳞狸留下的印记,姜恒又带众人提前找到了狸兽的老窝。 “那是紫荆藤,入药作用不大。” “三色雨菇,毒性较大,摘取的话,最好以灵力覆盖双手,不然会腐蚀皮肤。” 在伏丹谷学到的一些知识,姜恒也没忘。 以往视作剧毒的雨菇,在如今就药性来看,若是与金乐香、干瓣草、薄荷等草叶置入炉中一同炼制,不仅可以将前者的毒性中和,还能温养神魂。 “天呐,还有紫基叶。”古倩几女很是高兴。 紫基叶其实在外挺难得的,而且价值非常高。 在紫府以下,大部分提高修为的丹药,甚至于筑基丹都要用到紫基叶。 此时,在他们面前足足有十几株,平均下来每人也可以分到两株,要是拿回宗门进行兑换,能够换得不少灵石。 “不好意思,大家能不能将各自的份额转成灵石卖给我?” 聂致似乎纠结了很久才决定开口。 “聂师兄是要炼制筑基丹?” 何乐天说完,就见聂致点了点头。 “是的,不知师弟师妹们可否割爱?” “聂师兄,我的恐怕不能卖给你。”贝欣妍解开了自己的禁言。 她也炼气十一层了,作为资质一般的四灵根修士,筑基丹对她同样重要。 她可不像那些悟性和心性都在上成的三灵根修士,那种天才不需要筑基丹就能破开屏障。 其他几位倒是离筑基还远,纷纷同意交易。 聂致给的价格还算合理,在宗门内部三十枚下品灵石一株的紫基叶,聂致出了二十五枚的价格。 顺带,聂致还给每人赠送了两枚符箓。 姜恒捏着对方的赠礼,却是想着得找机会能够学学南符峰的功法。 想当初他差点就习得了制符技能,可惜败在了一支灵纹笔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只能之后再议,随即拿出一枚玉牌将灵石和符箓收了进去。 儒生可不是那么好装的,细节很重要的! 儒修用不了储物袋这种需要灵力驱使的东西,只能用书院内发的身份玉牌,或是院长闲来无事制作的一些稀奇文器。 当下的姜恒已然是一名非常成熟老练的角色扮演者。 至于洞内还有一些价值较低的药草,则是按需分配,缺了补灵石就行。 运气爆棚的姜恒小队没有耽搁太久,分完了战利品就继续启程。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新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小山坡,大伙儿缓缓接近下,更是能够清晰地看到地上杂乱的爪印,有大有小。 山坡之后还接连传来兽吼和吱吱声。 姜恒老早就查探到了详细战况,两只三阶紫鳞狸领着八只两阶紫鳞狸正在围攻一只气息接近四阶的青煞兽。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放在两类物种身上很是受用。 嗯,姜恒没把自己算进去,他可是狸煞克星。 然而,当感应到青煞兽一口将一只狸兽小崽吞入腹中,姜恒的神情却恍惚了起来。 灵光闪过,姜恒想到了一个纸团! 荀飞沉在广元宗内托人递给他的纸团! 依稀记得对方留字是:“杜木死于旦夕,煞妖埋入洞墟;余曾共抚一兽,今日裹手邦交。” 当时,姜恒并没有多想,但现在他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句字谜。 因为早在仙草秘地中,那只青煞兽最后是被小白吞入腹中的,何来‘煞妖埋入洞墟’一说? ‘杜木死于旦夕’也不是讲究什么忌讳。 按照姜恒第二次在林间碰到荀飞沉的时候,想必以对方的才思,一定能推断出杜穆大概是在凌晨或是早上死在他姜恒手里的。 所以,取一个‘旦’字。 倘若是故意用‘木’字的话,木于旦,是为‘查’字。 ‘煞妖’指青煞兽,少了个‘青’。 第三句中,‘兽’是指小白,小白是‘狼’。 末句,荀飞沉是以无真身份传递纸团的,邦交什么的根本不合适。 ‘裹手’需要用布条,或者干脆说是布巾,取‘巾’与‘邦’交,即‘帮’字。 合在一起,“查青狼帮” !! 是这样吗? 姜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倘若他的拆字完全正确的话,荀飞沉当时绕了这么大一圈给他的讯息就是这四个字没错。 可是,青狼帮被他杀了大半,血虚洞在当时也被凉武阁灭了。 剩下的一些散兵游勇,难道还有什么作为吗? 不对,不对。 虽然姜恒和荀飞沉只是短短接触了几次,但对方肯定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抛开虐杀从前的同门弟子不谈,荀飞沉无论是对天罗谷的谋划,还是仙草秘地中给王山岳报信,似乎都是符合道义的。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青狼帮在暗中还在谋划什么。 唉,姜恒暗叹,只可惜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 而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还不知道荀飞沉在哪呢? 等等! 盟会上费这么大工夫传信,是不是在指盟会中有青狼帮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这次历练也有阴谋?!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姜恒的发现(4000字) 就在姜恒日常走神之际,其余的队友们已是排好了阵型。 毕竟大家都没指望王师弟战斗。 古倩和江春月依旧作为护聪仙子,聂贝两人打头,易和何策应。 主战人员都在身上涂满了杏苞叶汁,此刻正趴在山坡之上,观察妖兽们的战况。 或许这次,他们也能如同三蛇那战一般,坐收渔翁之利。 只见青煞兽张口吐出诡异煞气飞快向着众狸卷去,却又闻“吱”的一声,在为首的紫鳞狸的号召下,一家子身上的紫鳞纷纷亮起炫光,将煞气隔开。 失去了一位后代的公狸很是愤恨,带着媳妇一左一右分别跳上青煞兽的双肩,移动速度异常迅疾。 趁身形笨重的煞妖还未反应过来,两公婆已是将力量聚集在了各自尾部并狠狠地甩向敌人的双眼。 但青煞兽也不是泛泛之辈,它并没有选择闭眼抵挡,反而直接张开了大嘴,竟是要趁机把两只大家伙给生吞了。 恐怖的吸力传出,贝欣妍等人趴着的小山坡亦是遭了波及。 部分裂开的草皮,松动的土块,向着巨口肆意横飞。 并不想过早参战的几人把头缩了回去,贝欣妍拿出了一面掌心大小的小镜子,灵力灌输后,带着队员们在山坡后看起了小电影。 而两狸兽首当其冲,却仅是将攻势一转,便蹿到了青煞兽的背后。 “妙啊!”聂致眼睛一亮,那两口子居然以尾巴互相击打,借力脱离了青煞兽的招式范围! 同时,为了避免孩子们被青煞兽吸走,公母俩由后背跃至青煞的脑门,狠狠地替对方合上了大嘴。 通体绽放着紫光,以尾巴痛击煞口后,狸兽们前爪快速刨动,竟是带起了重影! 它们目标明确,攻击对象是青煞兽一对黑黝廋细的鼻孔。 单孔的大小恰好能容纳紫鳞狸一爪来回掏。 外面皮糙肉厚的青煞兽,被狸兽抓住了弱点。 一时之间,异色的血液飞溅,吃痛之下,青煞兽身形一颤,嘴巴张合之际打了个喷嚏。 “湫~!!” 紫鳞狸被青煞兽震了下来,随之空气中飘荡着煞妖的口气。 “呕~!~~” “呕!~~” 聂致和何乐天闻见这比之常人屎尿牙污还要恶臭千百倍的气味,毫无形象地侧开身子,趴到地上干呕。 不知何时缓过神来的姜恒看着两人的动作嘴角抽了抽,他们不会用灵力阻隔气味吗? 没看见易弘方和三女波澜不惊恍若无知吗? “咳咳~!!” 突然想到自己是个儒生,姜恒配合性的演出,但这次表现倒是差了些。 还好其他人的心思都在镜子上,没人注意他。 然而,姜恒眼睛眯了起来,他先其他人一步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青煞兽的那些血被地面吸走了!! 不只是往外溅出的,还有紫鳞狸爪间滴落在地的! 姜恒不假思索,立刻以神识撩拨肩头的白辉。 借由白辉,姜恒将发现的情况言连同字谜结果简意赅地传给了王正奇。 做完这些,姜恒才开始认真探查地底,但不知为何,他的神识只能顺着那些血迹追踪到地下百米处。 再往后,他居然无法延伸神识? 有问题! 为了更详尽的测验,姜恒毫不犹豫地偷着给一青数紫各赏了一记神伤。 力度不是很大,可许是还不太熟练,姜恒仍是将那些小崽瞬秒了,余留青煞兽和两只大紫狸惊骇万分地瘫软在地。 “什么情况?!”贝欣妍等人又惊又喜。 姜恒故作茫然,凑上前看了镜子一眼,“怎么了?” “王师弟,你看,它们好像都死了!”古倩指了指,她知道‘王睿聪’刚才一直没看画面。 “真的耶!”缓过劲的何乐天和聂致直接扒在坡顶,由悲转喜。 “不对,肯定有问题,先后两次都出现这种情况,这不正常!” 姜恒想以此引导众人往坏的方向想,同时将话头传给严谨的易弘方,“我们要不等等再过去?易师兄,你说呢?” “确实有些怪异。”易弘方赞成并多看了那位儒生一眼。 从入山后对方一系列的表现来看,易弘方的直觉告诉他,这王睿聪不简单。 果不其然,姜恒又指了六人都未曾注意的一点,“你们看这!” 青煞兽瘫倒处,煞妖鼻间顺流而下积在地上的一小滩血,被吸收了! 为了证实这点,众人更是与聂何二人一齐直接目击现场。 约莫一炷香后,更为诡异的事发生了! 数只小狸兽的身躯开始变形,大片的血液倾涌而出,一息之间就从地面上消失了! “这是什么?!”聂致低喃,眼下的画面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咕噜”一声,何乐天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易弘方的脸色愈发凝重。 贝欣妍三女花容失色,尤其是古倩和江春月,她们相对而视,似乎又想起了仙草秘地中被人支配的噩梦。 那种被粉斑牛控制身体禁锢神魂的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她们突然觉得这次还会碰上更凶险的事。 江春月身子骤然颤动,脸侧额前接连冒出冷汗。 “没事的,没事的!”作为过来人的古倩稳稳地捏住了江春月的手。 只有她知道江师妹为何会如此惊惧。 因为去年被粉斑牛控制的时候,她们的神魂被幻想的男人给强力折磨了。 是的,身体完好无损,精神却受到糟蹋。 对方以非常强硬狂躁的手段,钻洞觅缝,长枪直入,撕毁一切,大开大合! 那是歇斯底里般的痛苦! 古倩甚至知道江春月是以妙玉门的功法将那破碎的梦强行压下,这会儿又是复发了。 “我不要!我不要!!” 江春月宛若变了一个人,双手捂着脑袋,抓乱发丝,疯狂地摇着头。 “真的没事了,都过去了!” 古倩怜惜地将对方紧紧抱住,手掌轻轻地抚压着江春月的背。 至于古倩为什么没事,也许是她已经单方面接纳了那个幻影吧。 这会儿,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事情经过,只好各自保持沉默。 姜恒眉头微蹙,他是知道两人先前在秘地的交集。 思绪翻动,姜恒大致有了猜测,是粉斑牛做了什么吗? 眼见古倩怀中的江春月久久不能平静,易弘方率先打破了局面,起身向着余下队友比了个手势。 几人很快知意,给古倩留了个眼神暗示,姜恒五人到周围的近处继续打量诡异现场。 贝欣妍和聂致生怕吵到另一边,合力撑起了灵力罩。 “那三只也开始了。”易弘方提醒道。 之前死去的狸兽此刻就跟被人踩扁的布偶一般,而两只大狸和青煞尚处在奄奄一息之际就已然步了前者的后尘。 青煞兽的伤口当先冒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大萎缩,直至一张干瘪的兽皮。 紫鳞狸公母却是在临死之际,四目相对,各自伸出一爪挨在一块,眼睛还未闭上就泯灭了生机。 “这会不会只是针对妖兽的手段?是我方大能出手了?”何乐天正如其名一般,仍然抱着乐观态度。 “我先过去,你们聊。”贝欣妍下意识紧盯向另外两女,生怕悲剧发生在队友身上,主动靠了过去。 易弘方环手胸前,眼睛扫向姜恒,“王师弟,有什么想法?” “哈?”眉头一扬,姜恒倒不觉得对方能在自己身上看出个所以然,朝着兽皮处扬了扬下巴,“几位师兄不妨试试那兽皮能不能弄出来。” 话音刚落,易弘方就出手了,火光乍现,一道赤芒飞至最小狸皮的边缘。 “叮!叮!叮!” 接连几声,短刀企图翘起兽皮的动作以失败告终。 兽皮宛如与地面连在了一起! 为了保障论断成立,易弘方不仅操控短刀在刚死不久的青煞兽和大狸处做了试验,还请求修为更高的聂致也出手尝试。 结果证明,兽皮拖不走! “试试范围?”姜恒语出惊人,易弘方却是秒懂,后者随即以短刀绕着兽皮画圈。 耗费了一番工夫,易弘方收手,神色凝重,“方圆三米范围内的土地都坚硬无比。” 在此之外的土地倒还是平常模样,可众人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王兄可以联系王师吗?” 易弘方的称呼悄然发生了变化。 易弘方甚至在暗中,把这位见识和心思都异常过人的王睿聪与王师画上了师徒亲戚的关系。 “白辉可以。”姜恒浅笑,点了点肩头。 聂致后知后觉,却也跟上了二人的思维,“好,王兄,我们也都尝试一下。” 只有何乐天挠着脑袋,不明白为什么王师弟突然就变成王兄了。 另一头,许是江春月心神太过紧张,晕了过去。 众人再次汇聚,各自以微薄的灵识连接白辉。 “先换个地方等信吧。”聂致认为应该稳妥起见,再没得到指令前他们应当保全自身。 何乐天却是有不同的意见,“我们要不要通知其他的师兄弟啊?” “不妥。”易弘方摇了摇头,解释道: “一来,并不能确定遇到另一组盟友需要多长时间; 其次,距入山已过了两三个时辰,想必其他人在经历几次战斗后,也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最为关键的是,我们只是炼气!” 姜恒看在眼里,内心有些欣慰,自己的引导终于发挥了作用。 现在六人看到的情况是,妖兽会无故暴毙、地面会吸食血肉以及兽皮与地相连。 “我同意聂致的提议,”贝欣妍表情严肃,在山林之中胡乱跑动可能会碰到新的危险。 只要王师那边可以查探到讯息,所能做的事情比他们要多不少。 且各方长老现在应该齐聚一处,一旦前辈们有什么指令或者方案,山中的弟子们都可以及时获得反馈。 古倩搂着江春月跟着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就按原路返回,找地方安置。” 姜恒成了主心骨,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于他而言,参与此次历练并不在是真的旨在夺宝杀妖。 文华师父给他的建议是多和其他修士接触,短时间内不需要考虑修为能提升多少,重要的是心性的转变。 文华的原话是这样的:“丹云,你刚立道,无论是何,都当先于众生熙攘处见证;以你之体质,未来大有所为,然艺多虽好,却也驳杂万分,为师愿你能习百家之法融一身之功,合道于心。” 后面,作为护道主力的于睿聪也告诫了姜恒一番,“见天地方能纳天地,心有天地故不受外物所欺,孤道长已。” 在于睿聪看来,姜恒‘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道志太过宏大,太过张狂,完全不属于一般修仙者长生逆天的范畴。 加上紫眸潜在的影响,于睿聪认为,姜恒若是要践行此道,必然需要先知晓天地间诸事存在或运行的法理,毕竟知根才能斩源。 待到姜恒经历丰厚,或许真能成为凌驾于天之上的存在。 王正奇亦然,强调了学习见识的重要性不说,他还提出待姜恒此次历练过后,可以入承天书院尝试道儒双修。 由于姜恒并没有遮掩自己的体质问题,在王于眼中的他如同璞玉。 在这世上能兼修两法的皆是千百年难寻一位的不世之材。 否则,以巫族和承天的私下关系,这么多年怎会仅有于睿聪一人成事? 回到当下,姜恒带着队友们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紫鳞狸老窝所在的林中。 “咱们还是得保持戒备,不去主动惹事,就怕麻烦找上门。” 姜恒出声知会众人。 他隐隐感觉王正奇那边出事了,不然以他目前和王正奇如此玄妙的关系,对方无论如何都会先回复一声。 暗中形势逐渐严峻,姜恒只希望消息成功传到了外头。 现在真的太过被动了。 尤其是返程途中,依旧是安静异常! 选择同一条路是因为自己熟悉,多年的经历使得姜恒掌握了一门技能。 但凡走过一遍的山路,他就能大致记下沿路环境,并将画面刻在自己脑海。 可要知道,这是群妖遍地的山林! 姜恒以前在这十万大山里采药,就是同一条路,来回途中的遭遇也不尽相同! 物极必反,此事必有妖。 姜恒也不吝啬,开始时刻保持神识覆盖方圆范围。 而不知晓姜恒本事的几人,各自分工。 古倩继续照顾江春月。 聂致与何乐天一组,和另外二人轮流负责护卫,保持对周围的监视。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战起(4000字) ...... 与此同时,群山外上空的局面有了新的变化。 “嘭”的一声,几道身影迅速分开,一侧为人一侧为妖。 “呵,算计倒是不小。”人影接连显露,最先开口的是白圣武。 旁侧陈科单手执笔,目光有些凝重,“王兄,如何?” “必须速战速决!”王正奇冷眼看着妖群所在。 刚才他察觉到了姜恒的呼应,奈何还未完全查探,讯息却是被对方震散了! 那头双首棕熊很是邪乎,才相当于修士化神中期的境界,发出的吼叫居然可以影响守虚儒师的神念波动!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没得到详尽讯息的王正奇心中异样之感愈发强烈。 “嘿嘿,别这样盯着俺,俺们就是吃这口饭的。” “放屁,明明是在看我!” “你脑抽什么?!现在在打架好吗?” “你才脑抽!你全家都脑抽!” “...” 双首棕熊又开始吵架了。 只是眼下都没人敢小觑妖族,对面的准备实在太过充足! 十万大山升起了大规模的对外防御阵法,不仅反制元忠等人布置的传送阵法。 也使得镇妖盟一方需要耗费不少工夫才能探查群山的内部情形。 同时,群山妖王岩骨赤蛟领着三只气息稍次于它的铁背焰鹏便将在场各宗门的化神修士拦下大半。 至于三位儒师,则是被三类普遍化神中期实力的北海妖族群各自拦下。 陈科的对手是九只烈风羽鲨,苏晓应对七只暗光龟,王正奇面前则是十二只黑须弥鳄。 “陈科,换个对手?”苏晓看上去非常轻松,其实暗自烦闷无比。 这些个妖兽不知是血脉中蕴藏着合击之术,又或是从别处学来了玄妙阵法,群力之下对于他们三位儒师非常克制。 七只暗光龟合力的气势甚至已经达到了伪虚层次,攻击威力也不容小觑。 不过,对苏晓而言,这还算小事。 关键的是,太硬了! 妖龟无比抗揍,将他狠狠牵制,虽说受不了伤,可十分憋屈。 “看来孟师造扇子的工夫不太行啊?”王正奇出言打趣,身形却开始变换。 “王兄,这么说前辈可不太好,真要说来,还是星华书院不适合用扇。”陈科轻笑,笔点虚空,迹若游龙。 “林上风来叶铿锵,势正强,尽斩诸鲨!” 话落,只见当空之下,林叶纷纷迎风起,宛若利刃云集,狂暴地卷向九只烈风羽鲨。 招式一出,陈科并未细看,径直向王苏二人方向飞去。 “我星华扇子怎么了?用你家的了?”苏晓小声抱怨,见左侧风卷,叫喊着,“陈科,那可是飞鲨!” “换位置!”陈科懒得废话。 后知后觉的苏晓面色一窘,不再开口,看着陈王的路线,他迅速去找自己的新目标。 三妖同比之下,暗光龟防御最强,烈风羽鲨各方面中规中矩,黑须弥鳄攻击最强。 此刻就是要让王正奇去对暗光龟,以便有寻到与群山内联系的空隙。 苏晓御扇较为灵动,与烈风羽鲨周旋;陈科以强对强,力斗黑鳄。 当苏晓换到鲨妖处,不禁有些乐。 堪堪在叶刃风卷之下止住身形的众烈风羽鲨,表皮出现了数十道血痕! 眼睛微眯,苏晓瞅着鲨阵中气息最微弱的一只,扬手就是一扇。 他弄出的风比之陈的过犹不及,声势浩荡。 可谁料鲨妖们不复受阻,如畅游在汪洋中一般,展开的胸鳍涌动寒光,向着苏晓疾驰而来。 “陈科!你的笔有问题!”苏晓大叫,引着群鲨远去,切割战场。 王正奇亦是多看了陈科一眼,龙纹笔的威力似乎大了些。 不过,陈科没有出声回复,顾自加大了对鳄群的攻击力度。 陈科隐隐猜到是月前那道神秘血光造成的改变,但其间明细连他自己都看不透。 恰逢七只暗光龟一同蜕下一片龟甲,以奇特的组合方式将王正奇围住。 无暇他顾的王正奇,收归心神,扬起伏虎砚,并指沾点其内,以手代笔,话若圣言。 “周身龟甲生异躯,今以水墨画猛虎,低吟胜潜龙,下山惊惧众。” 七道墨点落在龟甲之上,竟是将其与暗光龟的联系切断,下一刻龟甲延展变形,生出了虎头、虎脊、四肢骨。 第二句下,水墨披身,无需点睛,样貌形似前身的翼虎,气息皆入了化神后期的门槛! 黑虎下山,势猛速疾,冲出之际,咆哮声响侧方圆百里。 “吼!!” 呲~!! 嗤~!! 一时间,暗光龟群了下成,龟壳被挠出数道白痕不说,头部更是溅起了青汁。 防御为甚的妖阵终于显出败迹。 这老王藏挺深啊,陈科瞥了旁侧一眼,对着鳄鱼的攻势愈发狠厉。 黑虎代替自己暂时压住了暗光龟,王正奇这才有空,向着另一头的同盟们传讯,‘白阁主,还请务必压制那头熊!’ “吼吼!是两头,你以为俺们听不见吗?”双首棕熊避开了白圣武的刀光,后退数十丈,安然张嘴。 “是啊,别以为你会画虎就了不起,想与下面联系,俺们可不同意!” “嗷!!” “嗷!!” 两个熊头这次没有争吵,一齐向着修士方大吼。 在场化神倒是不惧,奈何场中还有不少元婴。 “只会碍事!”白圣武话虽不好听,但仍是支起了屏障替身后的和勋几人挡住了这神魂一击。 双首棕熊实力不弱,纵是白圣武加上佳旭和安怡以及玄阳楼三人的助力,短时间内也很难限制住对方。 “一起!”不得已,王正奇看了还在纠缠的虎龟,抽身过来,要抓那棕熊。 “好!”白圣武目光一凝,欺身上前。 再说另外几处。 岩骨赤蛟与元忠飞到了远处高空进行一对一的较量,稍微流露出的力量冲击都能随意抹杀元婴后期以下的存在。 神泉派的宗主成云则是一人压着一只化神中期的黑晶蜈蚣。 上月山山主临月、南符峰峰主文宏连同广元宗的清婉、志泽两位上人,带着多位元婴修士挡住了三只铁背焰鹏。 索性这几只大鹏应是刚刚踏入凝魄境后期,状态有些虚浮,对抗起来倒也不算吃力。 凝魄境则是妖族自己划分的新境界。 在两方大战之前,双首棕熊甚至还着重为修士们介绍了一番。 1~3阶妖兽,是为开智境,对应修士炼气期。 4~6阶妖兽,炼骨境,对应筑基。 7~9阶妖兽,妖丹境,等同人族紫府期。 相当于元婴期的妖族为化形境,誉称妖君。 诸如赤蛟焰鹏双首棕熊等妖王,则皆是凝魄境,应付修士的化神。 “大师,别打了!饶了我吧!” 这会儿,双首棕熊被王正奇找上了,身体接连被戳了几个血窟窿。 但王正奇怎会看不出,样子凄惨的妖熊气息一点都没衰落,反倒更强了些。 . “看来这些个书生脑子并不是很好嘛?” 甩着尾巴挡下元忠的几记气剑,岩骨蛟龙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尽是轻蔑之色。 同样感受到远处异状的元忠眉头微蹙,“这熊确实有些门道,但小看儒师,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老头,你用不着套我的话,咱们现在谁都不能奈何谁,干脆就在这看看现今我群山第二妖王的厉害!” 岩骨蛟龙语出惊人,元忠面色微沉,他不认为这时候对方还会欺瞒他。 “所以,你是第一吗?”突然想到什么,元忠眼睛眯着看向妖龙。 体型缩小了数倍,蛟龙弯起身子,以前爪挠了挠右角根处,无辜回应,“好像,我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说’字刚出,元忠就闪出去万米。 蛟龙似有提防,跟了上去,速度不慢。 嗤! 施援为假,诱敌是真,元忠心知不解决蛟龙就一同回归战场,只会波及到那些元婴长老。 当下他并指而出,全身仿若被一张白纱笼罩,脚下空处还有云岚聚集。 这还没完,三道巨剑带起虚幻剑影分从蛟龙的上下后方对敌迅猛夹击。 撕~! !! 一指点到蛟龙七寸处,巨剑势如破竹地在蛟龙身上划出血口。 下一刻,元忠收三剑为一剑,紧跟着却又身化九重,剑势如幻蝶纷飞舞动翩翩,更似青鸾展翅遮掩红霞。 广元宗内门功法《合气道典》中有一剑诀,名破妄,号称可斩万般虚妄。 元忠所施展的正是破妄剑诀。 叮叮叮! 被对方封脉元指暂禁妖力的岩骨蛟龙龟缩一团,时不时寻觅机会以指爪出击。 但在元忠的先手之下,它却只能落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人族修士果然奸诈,这次自己怕是要出不少血,岩骨蛟龙收敛鳞片护住薄弱之处。 将一位化神后期拦下,就是它本次的任务。 它活了这么久,死是没这么容易死的,让元忠多砍几下又有何妨。 眼下除非三位儒师抛开传承强势破虚,否则它们妖族一方的目的已然达成了一半。 . “吼!!!” 毛若尖针,骨扬异色,皮肉层层叠起比之百炼钢甲不知要强多少。 在被王正奇接连针对下,只听棕熊一声大吼,随即双首合一,壮大到千米之高,凶眸和爪牙泛起跳动的青芒,宛若沐浴在雷霆之下。 与此同时,妖熊的气息不断攀升,一息之内就达到了王正奇现有的水平。 要遭! 王正奇、陈科、白圣武等人目光微缩,先前的局面要打破了! “吼!!!” 又是一道巨吼,声波攻击夹杂着诡异青光袭向各处战场。 “嘭”的一声,墨虎碎裂,七只重伤的暗光龟化作流光形成了一套兽甲分别套在了熊王的肩、肘、膝、颈。 “噗!” 三只铁背焰鹏的对方,清婉等人合力施展的屏障未能撑住攻势,一招之下伤势不一。 然而,鹏鸟们却并未趁势追击,反倒化作三对炎翼,搭在了妖熊的背部。 成云那头也被影响到了,让黑晶蜈蚣得以调整战略。 “老王,你玩大发了!”陈科不停地驱赶周围的黑须弥鳄,这些没成为棕熊挂件的妖兽,似乎打算拼死拦下他。 恰逢,和烈风羽鲨打斗到群山另一侧边缘的苏晓高呼,“让他们元婴进山,这有通道!” “吼!”六翼妖熊嘴角扬动,低声轻唤,眨眼间出现在了白圣武旁的安怡一侧。 “铁衣护甲敌难破,身存魂固寿延长。” 反应迅速地王正奇第一时间以伏虎砚化作黑甲贴在安怡身畔。 “嘭”的一声,娇影重重地砸落下地。 “多谢王师!”白圣武能够看出安怡并未受伤,简单道谢后,他怀着滔天怒气迎向棕熊。 “苏晓!接人。” “众元婴退!” 王正奇陈科先后高呼。 “天若咫尺,万丈如丝!” “须翼自缚,齿牙穿身!” 伏虎砚由黑甲变成飞梭,飞速穿插在众元婴之间,而后瞬间出现在苏晓身畔。 陈科的招式亦是以一对多。 就见弥鳄的长须把它自己的巨口封住,四爪别扭地抓向腹部;刚占上风的黑晶蜈蚣诡异地将自己一般的足腿咬断;熊王的六翼也要绑住千米高身。 “吾何需借翅?” 青眼棕熊将三鹏震落,紧跟着,在一众惊诧地目光中,身形消失。 “苏晓!”王正奇看出门道,竭力高呼。 熊王的应对属实令人吃惊,没有受陈科的它,先王正奇等人一步,出现在砚台边。 “云衣蔽日,风清扬;青绿遮天,地浊昌!” 但见苏晓言出,木林参天,云霭聚形,风如虚弥之锁卷向妖兽,地若泥泞之流逆势冲击。 “进,救人!” 这话是对众元婴说的,苏晓此刻隐隐间有些压不住自己守虚的境界。 再多撑些许,恐怕他就要飞升了! 下一任院长还没找呢! 不带这么坑人的! 别墨迹! 苏晓心中万般无奈,牵引着伏虎砚飞至群山阵法通道处。 诸位元婴纷纷遁入其中,眼下在外已是帮不上忙,他们需要进去查清详情,尽可能保全弟子。 “我真的要收招了!” 看着众人皆入内,苏晓大叫一声,解除禁制的同时,羽扇上少了根毛柄。 文器的变化令苏晓异常难受,但终归还是将自己的气息压制了下来。 “咻!” 突然,一道破空声响起,一只没有身躯的熊头诡异飞出,隔着阵法咬出了一人,凉武阁的佳旭! 咔嚓~! 佳旭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熊头嚼成了肉渣,连元婴都没能逃出来。 “死!” 接近的白圣武怒极,全身气势拔至顶峰,甚至动用了精血,一刀劈出万米银芒。 “吼!!” 重获自由的熊王大叫一声,飞速上前想挡下白圣武的一击,对面却现出了王正奇的身影。 “吼~~” 一道哀鸣骤响,倾尽全力的白圣武斩灭了落单熊头的生机。 血洒一片,头颅分成两半,不受控制地落向地面。 正当这时,妖熊气息一衰,双目充血,“奶奶的,老子要你们死!”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大聪明要破局(8000字,求订阅) 话说正午时分,姜恒一众在紫鳞狸老窝枯等了一个时辰都未收到王正奇的回复。 于是,姜恒决定转换策略,主动寻求生机。 几位巫师预测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姜恒带着队友们朝东南方向行进。 一路上先后遭遇的几处战斗,都救下了一些盟友。 而姜恒对几人的门派路数也有了大致了解。 南符峰在符箓方面造诣颇高,聂致甚至能虚空画符。 妙玉门的功法有静心养神功效,能让人保持冷静和理性,江春月就是以此法与梦魇周旋。 玄阳楼功法气息绵长,相比凉武阁的,姜恒认为前者甚攻,后者以守为长。 古倩的本事长进了许多,应是入了广元宗内门,现在都能小幅越阶战斗。 神泉派手段也非常高深,不过姜恒觉得何乐天没把本事练到家,对敌招式有些华而不实。 由于碰到的四伙盟友,死伤超过了八成,原本二十八人仅剩五人。 按照宗门细算,其中广元宗一人、南符峰两人、神泉派一人、妙玉门一人。 所以接连多次,当幸存者被救下后,惊讶的不是聂致六人没受伤,而是儒生没死! 对于其他队伍来说,要在与三阶妖兽的对战中时刻关注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是太难了。 倒不是说这些队伍没有炼气后期的修士,就还活着的妙玉门女弟子吴青青都是实打实的炼气十二层。 姜恒借口运气好将这事糊弄了过去,并在心里为死去的凉武阁、书院、及伏丹谷的弟子哀悼。 为了更好的将人员聚集,聂致提议将队伍重整划分,把现有的十二人再划分为新的两组。 只是聂致的话刚一出口,广元宗那位幸存的李师兄就表示有异议。 李师兄亦是炼气十二层的修为,他认为应该将强者和弱者分为两队,弱者藏于安全处,强者前去传信及收拢盟员。 说这话时,李师兄还特意瞥了姜恒一眼。 “李师兄,你这算是以怨报德吗?”贝欣妍当即就表示不满,很是气愤。 “哦?”李师兄故作疑虑,“难道贝师妹觉得这不是如今效率最高的方式?” “可你那样看王师弟是什么意思?!”贝欣妍才不管他是哪宗哪派,就要为师弟讨个公道。 “呃,”姜恒扬手作拦,“贝师姐,罢了。” 李师兄的动作在姜恒看来,压根就算不上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能活下去才是关键。 “我同意李兄的主意。”神泉派的葛云修为明面上在众人中也是第一等。 待贝欣妍蹙眉望向葛云,他毫不客气地说道,“实不相瞒,若不是为了保护儒生,我这队定会少死两个人。” 聂致看向与葛云一队的同门,就见那人缓缓点头,承认了葛云的话。 “你!”贝欣妍感觉胸口堵得慌,指着葛云的手狠狠甩落,“你知道什么?王师弟跟别人可不一样!” “还请贝师妹以大局为重。”李师兄面色平静,潜在意味却是认为贝欣妍与王睿聪两人关系有些暧昧。 “既要重新组队,犯不着咄咄相逼吧。”易弘方站了出来,冷眼相对。 葛云干脆把态度挑明,“哼,乐天刚才也和我说了,要我看,你们真就是运气好,和谁带路没有丝毫关系。” 这话确实很难反驳,因为在姜恒一行发现葛云和那位南符峰师弟的时候,两人周围三阶妖兽的尸体都有七八具,足以见葛云实力之强。 可以说当时哪怕姜贝欣妍一众不出手,葛云也能解决对手。 “乐天,还杵那干嘛?站过来!”葛云低喝一声,就见何乐天垂着脑袋,站到了葛李身侧。 “我这边还知道几个历练队伍的方向,找到人的概率很大。”李师兄这话是对聂致说的,他好像完全没有要拉上同门师妹古倩一起的意思。 “聂师兄,一起吧!葛师兄很强的!”那位跟在葛云身后的南符峰弟子主动相邀。 聂致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向前迈出了步子。 与默不作声的何乐天不同,聂致向原队友们拱了拱手,“抱歉,我等一定会尽快聚集帮手来与你们汇合。” 最终,只有四人离开,还有一位南符峰的弟子方山因为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被留了下来。 “这算什么啊?!”贝欣妍非常恼火,在原地跺了几脚,转而与古倩一起帮方山处理伤势。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一个时辰后,新的分歧出现。 “再往那边去是噬心魂潭,要不我们换个方向吧?” 吴青青一路上并没有对姜恒带路这一行为提出质疑,这会儿语气也是异常柔和。 “吴师姐可否详细说说?” 易弘方观察的非常仔细,他看出吴青青来过这边。 “再往东南走就是我们妙玉门旧时入群山历练的地方,只是继那件大事后,那块地方被妖族大能设了特殊阵法。”吴青青耐心解释,并关切地看了江春月一眼,“以我师妹现在的状态,去不了那边。” “而且,那处阵法颇为诡异,就是门内的长老也不敢轻易入内。” “多谢吴师姐提醒!”姜恒礼貌回应,话头一转,向众人拱手,“在下有不得不去东南的理由,既如此,便和诸位在此地暂别。” “王师弟,你是不是傻?” 贝欣妍满脸不解,这王睿聪怎么回事啊,话都说这份上了,你不知道危险吗? “需要帮手吗?”易弘方试探性一问。 正想回复的姜恒却被贝欣妍抢过了话头,“易师弟!这还用问吗?反正我跟着王师弟走。” “我可以在这等一晚,若没回来,我会带上师妹另行离去。”吴青青是打定主意不往那边去的。 易弘方端详着姜恒的面部表情,可惜没看出任何端倪,他有些无奈地笑道,“我和古倩师妹也在这等你。” “易师兄,我?”古倩愣了愣,手指在二人之间不停比划,她就这样被留下了? 易弘方眉头一扬,一脸狐疑之色,似在问,难不成古师妹想去闯那魂潭? 古倩连忙摇头,“咱们还是稳妥起见吧。” “贝师姐,你也。”姜恒对众人颔首致意,转向贝欣妍,却见女人已踏着大步朝东南方行进了。 “易师兄,这个你拿着。”姜恒塞了个小袋给易弘方,随后摆了摆手,朝贝欣妍追去,“诸位再会。” 姜恒给易弘方留的是荀飞沉赠送的玉珠,这宝物有些奇特,属于消耗性的防御灵器,对使用者并没有任何境界要求。 余下的使用次数足够抵挡元婴程度的全力攻击十下,覆盖范围为使用者的周身三米,对易弘方四人来说无疑是够用的。 抛开这些不说,姜恒现在很头疼。 姜恒感觉贝欣妍似乎赖上他了。 “贝师姐,你不怕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贝欣妍翻了白眼,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了几十里,天色逐渐黯淡。 女人,你这样很危险的。 姜恒叹了口气,好笑道,“如果有四阶妖兽围杀我们怎么办?” “那你就躲在我后面,没让你死不准死!”贝欣妍这话说的很强势。 “贝师姐,你没事吧?我才是个书生而已。”姜恒先前那句可不是开玩笑,在他神识范围内,正有两只四阶妖兽接近他们。 “书生怎么了?我就看不惯李师兄那类人,对,还有葛云,聂致现在也算!” 再次聊到身份问题,贝欣妍忿忿不平,说出自己的理解。 “儒修本来就需要一个过渡阶段啊,又不是谁生下来就如王师他们一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就连王师几位也是那日盟会上我们亲眼见证其成道的。” “而且护不住和不想护完全是两码事!” “就拿王师来说,他不可能让我们这些历练的弟子毫发无损,但至少这草佩是真的能够抵命的!” 在找到吴青青和方山之时,贝欣妍可是亲眼看见草佩替受伤的后者挡住了致命一击。 “你说,要是每个修士都如李师兄那般,这宗门呆着还有什么意思嘛?” 姜恒想不到贝欣妍的想法如此简单,抱手回应,“师姐大善。” “不是善不善的问题,是为人处世的原则!”贝欣妍嘟着嘴,用力地敲了姜恒脑门一下,“呐,记着,等你以后要是成了王师那般的存在,可别忘了我!” “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花?” “我下手也不重啊!你不会被我打傻了吧?” 许是还没完全适应与贝欣妍的相处模式,姜恒确实有些被敲懵了,堂堂紫府修士被炼气敲了脑壳? 不过,姜恒并没有一直盯着贝欣妍,他在看的,是两只悄然来到贝欣妍身后的妖兽。 一对双尾角豺! “贝师姐,后面。”姜恒戳了戳指头。 “呀!”狐疑转身的贝欣妍被吓了一跳,两只气息足有四阶的双尾角豺此刻离她只有五米之距! 而妖兽两口子也被贝欣妍冷不丁的叫喝吓了一个踉跄,谨慎地往后退了半个身位。 但二者神色中对食物的渴望却丝毫不减,口角处露出的尖牙还向下滴落着唾液,嘴中发出低吟兽吼。 “王师弟,务必站在我身后!” 贝欣妍面色凝重。 “好。”姜恒没有反驳。 他随后就见提醒完自己的贝欣妍掐了个奇妙法诀,而后女子体表被银光笼罩,气息直指筑基前期。 当下已经入夜,长空孤寂,唯月轻洒光辉。 姜恒暗中运转望气术,虚实相间的蓝线顺着月光搭在了贝欣妍身上。 这就是上月山功法的玄妙所在吗? 居然能借月光强化自身。 “王师弟,别乱跑!”贝欣妍又叮嘱了一句,紧跟着迎难而上,向着两只双尾角豺主动出击。 软剑在手,贝欣妍攻防自如,荡开左侧尾袭的同时,单脚点地,临空向着右侧劈出一剑。 奈何两兽配合默契万分,尾巴只是迷惑女人的虚招,杀招在它们各自的独角上。 心下一凛,贝欣妍自认无法同时挡住两侧的妖力冲击。 不过,她也不是泛泛之辈,短时间内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贝欣妍往嘴中塞了一颗丹药,接着甩出两道聂致赠予的符箓,火球术!木刺术! 木助火势,就见比之平常火符更加剧烈的赤芒向着正在蓄能的母豺轰去。 公豺凶眸微缩,蓄力一顿,却不曾想自己才是贝欣妍的攻杀目标。 仓促之下,公豺释放角光,以背脊贝欣妍刁钻的软剑,前爪连同双尾一齐封住贝欣妍的行动。 一旁观战的姜恒倒是很想看看这位贝师姐的全部实力,一直隐而不发。 然而,下一刻,贝欣妍的决策让姜恒裆下一凉。 这女人居然临战舍弃了法器,落地滑入公豺身下,灵力附加在右手,变拳为爪对着妖兽的要害用力一捏! “吼!!!” 一坨软趴趴的玩意被贝欣妍摘了下来,公豺当即趴在地上别扭地挪动着身躯。 提前以灵力护住自己的女人,周身并未被各种汁液溅到,她没有第一时间丢掉手中的家伙,反而借由助跑踏到公豺的背上,朝着刚刚摆脱火球的母豺抛出棍球。 没有在飞来物上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母豺直接一口将黑影吞入腹中。 “吼~~” 公兽见状,悲惨地提醒。 母兽愣了一会儿,看向贝欣妍的目光急剧变化。 “吼!!” 发狂的母兽究竟有多恐怖? 险些将贝欣妍压在地上狂揍。 贝欣妍想隔空招回软剑,却落空了,无他,公豺以全身的重量死死地将那法器压住。 “师弟,跑!” 贝欣妍有些没招了,她灵光一闪的想法,没能瞬杀公豺不说,还把母豺惹怒了。 没有法器的她渐渐落入下风,无需多久,可能就会命丧当场。 只希望王师弟能够分得清形势,这种时候,能跑一个是一个。 “嘭”的一声,贝欣妍摔倒在地,气息回落。 母豺似乎发现了女人的路数,先是以身形遮挡月光,而后凌空跃起对着下方的敌人压去,宛如泰山压顶。 没能缓过劲的贝欣妍记得自己还有草佩在身,尽管她无力移动,可也能为王师弟再争取一会逃亡时间。 侧头朝来时方向看去,哪还有王师弟的身影? 哼,这家伙关键时候还是挺听话的嘛,知道跑就行。 贝欣妍心中虽是这样想,但情绪难免有些失落。 可当她将目光收于原处,面前这白袍不是王睿聪还是谁? 他居然没跑! “你是不是..”傻字没能脱口,贝欣妍眼睁睁地看着王师弟单以一只手掌就将母豺挡下。 随后男人更是轻描淡写地将妖兽的脑袋捏爆!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贝欣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儒生?? 骇人的事接二连三,她又见这方脸师弟凌空虚点之下,尚有余力的公豺亦是步了自家婆娘的后尘。 “你?!” 贝欣妍手肘撑地,虚躺在地上,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哆”的一下,姜恒报了敲脑壳之仇,学着女人的言辞,“你是不是傻!” 看都没看地上的兽尸一眼,姜恒缓步向着东南继续行进。 “身材不好,再怎么挺也是没用的,贝师姐别费劲了。” 脑袋嗡嗡的贝欣妍听闻这话,才发现自己的身姿有些妩媚,连忙反手撑地而起,两臂抱在胸前,紧张地看着前方那个背影,大叫道,“你还是王师弟吗?!” “不,现在是王师兄!”姜恒没有回头,回应之际抬手向后扬了扬。 “我现在才觉得李师兄他们很可怜。”心绪纷飞的贝欣妍,小跑着向前。 然而,就在姜恒以为对方会因为刚才的事变作安静的美女子,贝欣妍却做出了意想不到的反应。 “你是承天书院的外院行走吗?” “承天书院的伙食好不好啊?” “王师和你什么关系啊?” “你今年多大了?” “...” 足足一刻钟,耳畔的声音就没停过。 前脚止住,姜恒侧头视线对上女人睁大的双眸,“小贝,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真的很烦人耶!” “老王,你知不知道,你装高冷的样子很逊耶!”贝欣妍叉着腰,没有挺胸。 “不是,我怎么就装了?”姜恒倒是想讨教讨教。 贝欣妍单手撑在姜恒肩头,“你看你当王师弟的时候还很热情呢,这会儿暴露了实力就板着个脸。” “我觉得你比李师兄他们还要讨厌!” “特虚伪!” “...”姜恒歪头咧嘴,震开肩上的手臂,强行解释,“我只是没和你这种人接触过。” “我是哪种人?”贝欣妍兴致很高。 “话痨,笨蛋,大嗓门!还特傻!” 姜恒自认说的全是缺点,却见女人捏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笑着道: “听起来不错呢~” “你是不是傻?!” 嘶,被洗脑了,姜恒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这才哪跟哪啊,自己就用上了对方的口头禅? “唉,亏你还读书人呢,说的话还没我的多!” “真的,你做首诗来听吧?” “欠好久了!”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姜恒眉眼低垂,面无表情。 “就上午那会儿啊!我喊你作诗,你说没灵感!”贝欣妍撅着嘴,下巴抬得高高的。 “抱歉,现在也没。”姜恒不想继续说话了,留下一句,径直往前走。 “诶,你那本什么时候借我看看呗?” “借不借嘛?” “点头或摇头?” “那就是答应了,别反悔哦。” “不是,我怎么就答应了?”姜恒被迫营业,安安静静地走一段路不好吗? 姜恒就纳了闷,在巫师的预言里也没这一出啊! 这女人路子好野啊! ... 两个时辰后,林中的愈发寒冽,冷风伴着枝叶的沙沙声吹拂在两人身上。 噬心魂谭到了。 期间,姜恒终是有了禁言贝欣妍的秘法,杏苞叶! “那个。”女人刚一开口,就见姜恒侧身伸手,指间捏着一株杏苞叶。 “别玩了!”贝欣妍塌着肩,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某一天会被人逼着吃草。 是的,这就是姜恒的秘技,再说,再说就给你吃杏苞叶! “少说点话挺好的。”姜恒把杏苞叶塞回玉牌里,才正经道,“怎么?现在怕了?来都来了。” “我很讨厌这四个字,有些强人所难。”贝欣妍撇着嘴,“我是说,待会儿要是遇到危险,你没空护住我的话,记得让我早点跑。” “你可以在这等着啊。”眼下离大范围的寒气地界还有百米左右,姜恒觉得可以用土离钟把贝欣妍套住。 “来都来了。”贝欣妍白了姜恒一眼,大步向前还未迈出就被男人拽到了身后。 姜恒平静地看着对方,手臂抬起。 贝欣妍下意识就架起双臂挡在面前,“别敲脑门!” 不过她的预判并不准确。 姜恒半悬在空的手掌中接连涌动灵光,随后一对护腕和内甲套在了贝欣妍身上。 “唉,我师姐都没这待遇。” “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把你搅和进来了。” “待会儿,务必站在我身后。” 悉心叮嘱了几句,姜恒面色严肃地转身看向那团寒气。 当下只有他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不知究竟是对谁说的,贝欣妍又听到姜恒低喃一句,“别死了。” 她保持安静,看着男人的身影,觉得对方愈发神秘。 ...... “安怡会死?!”文华神色慌张,她看着三位巫师推演的结果,身形不住颤抖。 这还是姜恒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失态。 于睿聪等巫族人沉默不语,祭台之上气氛凝重。 “难道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毕竟这是推算的与我有关的未来,不是吗?”姜恒打破局面,顾自问道。 “有是有,可是。。”于霄欲言又止。 “需要我付出什么吗?”姜恒明白了,如果自己去干涉这件事,恐怕会身犯险境,这是巫族众人不愿面对的。 见无人回应,姜恒不禁嗤笑,沉声道,“拜托,你们巫族是被打怕了吗?” 这句话当即惹了众怒,台下数不清的年轻人向着这位被尊为名誉长老的丹云子瞪去。 “我说错了吗?”姜恒摊手,望向于睿聪,“于前辈,你说那日是事出有因,想必是想斩尽能够威胁到巫族存在的引子。” “是。”于睿聪承认,“以你现在的身份也不用避讳什么,说说自己的想法,大家都听着呢。” “真要说来,我现在也可以算是巫族的一员?”姜恒反问。 “当然。”于霄等人正色,你小子要是死了,咱们全族都要陪葬,你哪是一员,你是祖宗! 姜恒先是躬身对着台上台下各行了一礼,“刚才言论多有不当,还请诸位见谅。” “但既然三位长老自己也说这卦象和零散片段与我息息相关,我如何去避?” “避无可避,自是要逆转乾坤!” “而且,几位就算真的提供了建议,真落到实处,我未必一定会采用,仅是参考,又有何妨?” 至此,姜恒未再多言。 于霄看了于睿聪一眼,只见侄孙默然点头。 “唉,好吧,我便大致说与你听听。”于霄开口,将天机反馈的破局要点单独传给了姜恒。 与此同时,于睿聪等摄魂境强者一齐催动冰蓝龙珠悬在二人上空。 不到五息,龙珠之上出现了一道曲折的细小裂痕。 得知详尽的姜恒注意到这点,不解地看向于睿聪。 “破局之法一般只可自知,泄密者将遭天谴;这龙珠挡下了一劫。” “那还能挡多久?”这下姜恒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霄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想把我这老头玩死就直说!” “可是刚才那画面就不算泄露天机了?”姜恒好学多问。 于睿聪解释着,“局势时时在变,幻天镜展露的也只是大致结果,不然你如何去逆转?” “我明白了,那我现在有些想法可以实施吗?”姜恒摩挲着手掌,露齿大笑,看向文华,示意其安心,“师父,放心,师叔一定会没事的。” 被甘梦菲搀扶的文华长舒一口气,缓缓点头。 依照推演,除了姜恒亲自,恐怕谁也无法改变安怡身死的局面。 “丹云,拜托了。” 姜恒笑而不语。 ...... 带着贝欣妍走入魂潭范围的姜恒,眼中光影闪烁。 把文华师父的魂牌弄碎是姜恒想出来的主意,因为在于霄长老的传讯中,姜恒发现了几个盲点。 随着入林之后猜出荀飞沉给出的字谜,姜恒愈发对局势有了清楚的认知。 看来背后潜藏的势力不只是山海的妖族,青狼帮?血虚洞? 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今日,自己便要做这破局之人! 姜恒目光一凝,手上现出一柄空蓝玄剑。 这是姜恒第一件命器,材料是文华提供的,亦是当日紫眸置入玄光灵剑中的龙角残余,另由巫族五大摄魂外加王正奇一齐打造。 这等至宝堪称上品灵器,与姜恒命魂勾连,可随主人境界增长而蜕变,未来可期。 同时由于巫师们的精密布置,剑在人在,剑碎人却不会有半点事。 此剑,姜恒自命为“天夜”。 第一次和大佬们遥相对弈,如有冒犯之处,惹着了你们,就好好憋着吧。 姜恒持剑踏出,一步,寒气主动散去,魂潭中露出数道身影。 若是苏晓等人在此,定会看出,潭中之人皆是循通道入山的元婴修士! 除此之外,魂潭正中,还有一个被对半剖开的头颅正在缓缓合拢。 只见裂开的熊头里侧有着无数蛆一般的微细肉丝,不断接连勾搭一块,要将整个头缝好。 “你是谁?!”黯淡的熊眼亮起青光,属于双首棕熊右首的声音回荡在林中。 “我?一介书生。” 姜恒轻笑,踏出第二步。 与此同时,在他紫府内安逸多时的鸿蒙古图再现金辉,画卷瞬息展开,数道流光窜入姜恒体内。 紧跟着,姜恒脑海中响起久违的声音。 “幽魂冥兽,化神后期,双魂之长兄,现亦为十万大山凝魄境后期妖王,目前状态:虚弱” “妖道现世传承境界如下:...” “和勋,玄阳楼太上长老,岳台师父,化神中期...目前状态:虚弱昏迷” “安怡,凉武阁长老,元婴中期...目前状态:虚弱昏迷” “高明,广元宗长老,元婴中期...目前状态:虚弱昏迷” “...” “凝魄境?还挺有意思的。”姜恒玩味儿地看向那个诡异的熊头,没有丁点畏惧。 “小小紫府,也敢。...”熊头加快了聚合速度,正欲嘲讽对方不自量力之时,却是愣了愣。 不对劲,这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境界?? 可以肯定的是,除却在山外对一众修士告知过具体详情,它们妖族最新的境界对外无一人知晓! 眼下有着阵法阻拦,外加自己的另一半在外,万不可能让那些书生有空传讯入内! “别怕!今儿有的玩!” 姜恒神色异常淡定,缓缓踏出第三步。 而当他这一步踏出的同时,腰间玉牌加之肩头白辉融汇在了一起,身侧浮现出一袭白衣。 人影还未落实,竟是先一步弄晕了贝欣妍。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于睿聪的声音传出,身形逐渐凝实。 谁能想到,一位巫儒双修的大能竟是贴身保护姜恒,并在王正奇的手段下偷渡了进来。 姜恒缩了缩脖子,并不觉得与贝欣妍有超出队友关系的迹象,“前辈,你说这熊头是炸着吃还是蒸着吃呢?” “转移话题是吧?”于睿聪指间轻动,将女人纳入了玉牌。 “没有,谈正事呢~” 姜恒朝着潭中努了努嘴,心中暗自嘀咕,亏得他还演得那么认真,不就是想有位小迷妹见证自己的光辉时刻吗? 这倒好,老于你出来就出来,非把这唯一的粉丝也弄晕。 “要我说,你这主意就是坑我来的。”于睿聪一眼望去,目光尤其在熊头和和勋身上分别停留了良久。 “儒师?巫师?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被鸿蒙古图标记为幽魂冥兽的熊头阅历似乎不浅,然它看着于睿聪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子。”于睿聪眼角颤动,喊着姜恒。 “哈?” “我不知道你还藏了多少手段,但这熊,我的。” 于睿聪从姜恒隐隐发散的气息能够分辨得出,许是那灵宝仍在发挥效用。 他也不想知道太多,现在只想好好教训教训那没手没脚的畜生。 “懂。”姜恒一本正经地应下,却又当着一人一兽的面,顾自朝潭中劈出一剑。 “你懂个屁!”于睿聪破口大骂。 姜恒很是憋屈,有些人就是这样,熟着熟着,什么言论都是张口就来,真是败坏读书人的形象。 难道于睿聪不知道,于和熊长不可兼得吗? ) m. 第九十三章 初步对弈(4000字,求订阅) 你以为姜恒是随意劈出那一剑? 不,他是故意的。 倘若运转望气术,可以发现,在熊头外表各处有着数道微不可查的红丝。 寻踪觅迹之下,这些诡异的线条皆分别连在那些昏迷的元婴修士眉心。 这吴青青口中的噬心魂谭,与其说是妖族封山的倚仗,不如说是提前埋下的阵法。 此处专为幽魂冥兽所布,对它来说,可谓是一场盛大宴席。 在外那些所谓的镇妖盟诸大能,大多都不知自己被妖族摆了一道。 先是假意抛出岩骨赤蛟,让人族修士以为这凝魄境后期的血蛟才是群山实力最强的妖王。 双首棕熊明面听从赤蛟严令的行为以及诸多北海妖族毫无怨言按指示进攻的表现,皆是在潜移默化中加深了众人对上一观点的认同。 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然而,实际却是闹腾的棕熊大有来头,无论群山还是北海,两方妖族暗中唯这棕熊马首是瞻。 双首棕熊就算在妖兽中也是个异类,一体双魂,觉醒了不知哪代传下的稀缺血脉,并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契合度成长为了幽魂冥兽。 据古籍记载,幽魂冥兽,皮如玄铁,骨若金精,灵可离体吞噬诸魂。 只是,在这两兄弟身上有所不同。 姑且称它俩为熊大熊二,长兄熊大为右首,亦为主脑,能够离体暂生,应了古语后半句。 熊二为左首,脑子不太灵光,做不到熊大那般,但掌控主身,铜墙铁骨刀枪难入。 它们的状态亦有划分,寻常双首棕熊的模样是一种,气息尽敛,堪堪只有凝魄中期的层次;一旦受伤则进入战斗状态,兄弟俩可随时分离,单独一熊都有实打实的后期境界。 这会儿,在外的就是熊二,在内的就是假死逃生的熊大。 甚至于苏晓发现的通道,都是在烈风羽鲨群的悄然引导下找到的。 可它怎会料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膳食之所会出现两个对他有极大威胁的家伙! 而且这两人穿的还都是同款的儒生服饰! 读书人欺人太甚,不把熊放在眼里,可恶啊~~! 脑袋终是合二为一,熊脸正中一道形如蜈蚣的肉条渐渐缩小直至不见。 嘎吱,嘎吱~ 此刻,熊大磨着牙,双眸凶厉地看着姜恒和于睿聪,“有本事你再斩一下试试?!” 姜恒刚才试探性的攻击仅是动摇了这些为熊大输送神魂营养的血丝,实际没有斩断一根。 好歹是凝魄后期的妖王,要是被紫府中期修仙不到一年的姜恒随便就扰乱了布局,那它也不用混了。 “老于,真不是我想抢你饭碗,实在是它太贱了,”姜恒对着旁人无奈耸肩,而后满面春风地看向那熊头,“试试就试试!” 话落,姜恒眼眸中浮现淡淡的紫辉,于睿聪无意瞥见非常自然地退开了几步。… 是他吗? 不太像。 算了,还是等会儿再动吧。 于睿聪对那个把他当狗栓的男人还是比较畏惧的。 再说,就算不是那位,又如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姜恒要抢风头也由他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巫族,不寒碜。 思路明确的于睿聪风度翩翩地立在一侧,目光中藏不住欣赏之色,来,就让世间目睹这一剑吧。 抬手,上挑,收招。 姜恒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异象。 “好剑!”于睿聪出言赞许。 闻言,对面的熊大凝重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它居然看不到这一剑的轨迹! 究竟怎么回事?这小子这么强吗? “呃,前辈,我刚才只是找找感觉。”姜恒无辜地眨着眼。 空气突然安静。 。。。 “臭小子!竟敢戏弄本王!”熊大憋不住了,打姜恒说出凝魄一词,它还紧张兮兮地以为是什么人物。 感情对方那句有的玩是指玩熊来了?! 它可不是那个愚蠢的弟弟,它不是熊包! “死!” 口中吐出一道青芒,熊大对着姜恒发放了死亡邀请。 “剑还没出呢,别闹。” 于睿聪甩出竹节笔化解挡下了冥兽的攻击,和颜悦色地看向姜恒,“再来一剑。” “呃,会不会太欺负熊了?”姜恒与于睿聪对视一眼,“要不还是您来吧?” 看着姜恒瞳中若隐若现的紫光,于睿聪笑容可掬,“不,我今天就想看这剑。” “这?”姜恒半信半疑,却听对方突然慷慨激昂地说,“你身在其中,可能不知道,仅凭那简单的收放,我恍若在你身上看到了当日张儒的豪情!” “倚剑诛邪秽,秉气正浩然!” “来,再来一剑!” 姜恒若有所思,将此前入 ^0^潭时特意外露的气息收敛干净,他右手握剑虚抬,左掌缓缓拂过剑身。 剑尖朝着左下方微微低垂,紧接着姜恒腕间一扬,剑刃斜挑至右肩之上。 伴随着这一剑,姜恒口中念念有词,“今朝剑在手,一式定乾坤!” 天夜之上的灵光如呼吸般跳动着,并在主人言出最后三字的刹那,向着潭中荡出了一轮虚月。 虚影没有高悬之月那般皎洁,亦未展现强劲狂暴的气息,只是轻柔地飘着,却又在眨眼间出现在目标身侧。 立在一旁的于睿聪,将面前这幕收归眼底,瞳孔稍缩。 这一剑虽远不如张维仁,但也已然远远超出了姜恒本该有的实力。 这一剑,很强! 而作为攻击对象的熊大,再没有任何抱怨和不满,更多是谨慎和凝重。 对方的剑没有伤到它,可却在一式之间斩断了潭中所有的噬魂线! 熊大有这个自信,就算刚才换了潭中任何一位修士,都做不到姜恒这般,一剑破法。 没有波澜壮阔,极致的质朴中隐藏着无与伦比丝毫不外泄的精纯灵力。… 哪怕它是妖兽,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剑,很强! 怪不得有一位巫儒双修的大能跟在身边,那小子这一招无论是否有意为之,其间展示出的剑道造诣都远非寻常元婴可及! 另外,受血脉天赋的眷顾,熊大的眼力极强,看相很准,早在外头,它就分辨出和勋是个伪装元婴且打架不出力的化神修士。 同样,在姜恒先前显露出真实修为不加任何掩饰的情况下,熊大能够确定,这人不过二十岁。 年纪轻轻的紫府,就是在诸势力云集的中州也是资质不错的天才。 可当姜恒收敛全部气息之时,熊大却有些迷糊了。 来自血脉的反馈居然在这一刻告诉它,对面那个二十岁的小毛孩修道还不到一载!! 一年入紫府前期?! 这真的是人吗?! 按照熊大知晓的外界各域修士的实力水准,三年入筑基便算得上万中无一、世上罕见的妖孽! 熊大的聪明劲在这时发挥到了极致。 那个年纪大的,气息与它不相上下,巫儒双修,本就是罕见,却把这小子护得这么好。 所以,这年轻人不是下一任书院的院长,就是巫族未来的族长! 等等,巫族和儒家,难道是? 呵,是了,就是这样。 短时间内,熊大的妖脑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抱歉,刚才眼拙,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熊头浮空,虚作了一式颔首状,算是赔礼。 闻言,姜恒与于睿聪四目相对。 眼神交流了一番,后者扬了扬下巴,让姜恒掌握话语权。 “哦?此话不知从何而来?”姜恒应下,也不矫情,踏前一步,淡然自若地回复妖熊。 熊大嘴角露出人性化的笑容,十分谄媚,“俺与二位第一次见,不打不相识,不知可否告知名讳?” “王睿聪!”姜恒没有丝毫犹豫,向着对方拱了拱手。 “嗷~原来是王天骄!”熊大把姿态放的很低,也不知揣着什么心思,“那敢问另一位?” “王道,我的老师!”姜恒一点都不脸红,给于睿聪安了个马甲。 咱老于见识不浅,硬是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只是在于睿聪心中,他仍是觉得姜恒的癖好有些特殊。 行走在外,多个名号做伪装倒没什么,但你这都快把别人名字用出花来了。 文华也不像是会教这些的人啊? 于睿聪自己就不会干这样的事,装谁都好,姓名就在这。 有胆的就来巫族报复他! 再看那幽魂冥兽,更是下作,堂堂一化神后期的妖王不知半点羞耻。 想他于睿聪,就是在那灵宝附身的紫眸面前,也敢平静地问一句话。 “嘿嘿!”熊大突然感受到‘王道’的目光,跟着望了过去,赔着笑。 它可没往面子方向多想。 熊大在意的是此间大计。… 至于那王睿聪说的话,熊大只是当笑话听了,据它所知,东陆巫族的族姓可不是王。 熊大还记得自己老大--这十万大山中名副其实的王--说过,承天书院和巫族似乎有些藕断丝连。 甚至巫族的少族长于睿聪还是承天书院暗中的后手。 如果没弄错的话,面前这位‘王道’就是于睿聪。 而这小家伙,要么是于睿聪的亲传弟子,要么就是后者的子侄。 否则诺大一个临虚高手,怎会任人乱用名号? 思路逐渐清晰,熊大觉得自己掌握住了局面。 原本按照妖老大的意思,外面的熊二等都是为了替熊大和另一布置拖延时间的。 熊大虽是被人搅了局,但它也不是看不 ^0^开的熊,既然自己这边受阻,成不了事,那就尽力把面前这于睿聪拖着。 等到时机成熟,是打是斗又有何妨? 就是现在把潭中这些人都还给对面,时辰一到,该是自己的仍旧跑不了。 “二位,俺是真心不愿站在你们的对立面,要不咱们合作吧?”熊大表情愈发憨厚,为了拉进距离,它干脆化作了一位身披毛裘的宽脸男子。 姜恒眉头一挑,与于睿聪对视了一眼,右眼微微眯了眯,而后才回复着熊妖,“合作?说来听听。” 对方可能不知道,眼下这一幕寻合作的场景,姜恒和于睿聪在幻天镜中看过。 姜恒眯右眼的动作则是在告知于睿聪,他一切心中有数。 熊大的周旋看似在拖延时间,但对姜恒来说,他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姜恒没对任何人说过,在从巫族返回望秋城的前一夜,鸿蒙古图敲了他金丹一棒槌。 准确的说,是敲在了金丹上刻下的那道字符上。 随后字符中浮现起异色包住了姜恒的金丹,在那之后,姜恒和一团的从古图中衍生的模糊意识交流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听完之后,姜恒才发现十万大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若要说和姜恒关系最大的,那就是。 山中还有古图碎片!! 并且这一枚古图碎片,会在三月二十六日,现于子半,即姜恒知道的凌晨零时! 届时,姜恒会给林中的一众妖兽送上份大礼。 当下,据预定时刻还差约莫一两个时辰。 仗着巫族的卜算内容以及于霄告知的破关要点,姜恒只要把握住目前的局面走势,结果怎么着也不会差。 他今天不是棋子,是棋手! “嘿嘿,两位山高路远不远万里来到此地,想来未必看得上这历练之所,熊某以为是这潭中有尔等亲友。” 宽脸男子摆了摆手,“为表诚意,潭中之人,任由你们带走。” “你知道我们是哪的人?”姜恒顾自拉扯话题,言语中少了些戾气,似乎真的是在静心交流。 “这是自然,东陆巫族,就是在这北陆,那也是声名显著!”宽脸男子对天拱手,竖了个大拇指。… 姜恒低笑摇头,摸了摸耳垂,朝于睿聪侧着头,“那你信他是王道吗?” 宽脸男子面露疑虑,不知姜恒为何有此一问。 “你知巫族,却不知东陆巫族只有一姓?”姜恒似笑非笑。 熊妖眉眼舒展,笑道,“哈哈,王天骄。哦,不,是,于天骄!看来此举是在考校熊某啊!” “你猜呢?”姜恒笑容不改,“熊王可曾听过于睿聪?” “嘶~”化作宽脸男子的幽冥魂兽吸了口气,高声道,“自是听过,不就是于天娇本人嘛!” 说这话时,熊大暗自加大了对姜恒的提防,这人在试探它! 熊大强忍着不去看真正的于睿聪,思绪不断运转。 是了,于睿聪的存在,一般人怎会知晓? 对方故意这样问,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不可能! 熊大自认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等等。 “你连我巫族有预测手段都知得清切,想必东陆如此,熊王对北陆一定更为了若指掌。” 姜恒笑容收敛,语气骤冷,逐渐点明要害。 “以你的境界,想必自然知道我二人是随各宗弟子入内的。” “但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怎么会知道这边寒潭里有本应在外的元婴修士?” “你说我们是来救人的,确实没错,但你却一点都不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来?” “除非,你通晓巫师的手段。” “身在十万大山,却连东陆的底细都清楚,您熊王倒真是吃得开啊!” “尤其在你发现一个人巫儒双修后,只在一开始有些惊讶。” “你就不好奇是哪个书院的儒修与巫族有潜在关系吗?” “潭中的人几乎各门各派都有,你却义无反顾地提出要合作。” “你就不怕我们之后把这事公布于众吗?” “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怕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镇妖盟?” “那既然你连北陆诸派同盟都不惧,又何必故作讨好姿态?” “所以,你在此前,真的没听过‘于睿聪’这三个字吗?” 姜恒接连的问话不仅堵得熊大哑口无言,最后一句更是让其眉头微颤,手指微勾。 嘴角上扬,姜恒自是发现了对方的小动作。 旁侧站场的工具人于睿聪亦是注意到这点,眼中冷冽之色愈甚。 同时,于睿聪心中对姜恒本恒的评价提升了一个档次。 于睿聪这次没有受任何紫眸的影响。 这小子当真有些不同凡响,短短几句话将局势分析透彻不说,还有意外之喜。 此等心智,就是换做当年四十岁的 ^0^于睿聪也自愧不如。 (本章完)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九十四章 手段频出(4000字,求订阅) 【ps:上一章的末尾新增了2k字的内容,已经订阅前一章的大大们可以倒回去再看看。 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补更,说到做到。 第一次发布章节后,新增的字数是不会额外收费的,在此提醒一下,未来的订阅的新读者也不用担心多花点币哈!】 -----以下本章正文----- 于睿聪低叹,和勋的话确实有道理。 怎能指望一个刚清醒的修士轻易相信自己的话? “看看这个再说。” 于睿聪忍住冲动,把代表身份的信物掷向对方。 他的玉牌和姜恒所持有所不同,是承天书院副院长的特殊证明。 “老于,救我师叔!” 姜恒以古图寻到了熊王踪迹,当下一边跑动,一边挥舞天夜,以剑光所向为于睿聪指明方向。 “清雾缭绕作玉观,闲者休憩喧嚣寂。” 没再看和勋的反应,于睿聪此刻显露儒道之法,竹节笔化为一缕青光朝着姜恒指引处飙射而去。 随即,就见青芒舞动间,水潭表面升起了一座奇妙的道观,把所有昏迷的元婴修士都护在其内。 同一时间,一个熊头现出身形,被道观阻隔在外,不得寸进。 “风起云聚雨入江,地动山倾木成林。” 于睿聪隔空将道观挪至身畔悬停,竹节笔回落至手,再出一句。 此言,于睿聪乃是以儒家言法施展巫术! 毕竟有妖族设下的阵法在,直接向天请雨难说会受到限制和阻隔。 这和贝欣妍能够借助月光提升实力还是有些不同的。 妖族的防御大阵并不会阻隔月光,但对于攻向山内的各种力量却是能够挡住的。 不然外面那些化神凝魄打生打死波及到十万大山,还不知要死多少妖族。 这会儿,方圆五十里内的环境在急剧变化。 气流不断加快,由拂面微风凝作七八丈的龙卷; 在其上,黑云撑开,遮掩月光,使得范围内几近漆黑一片; 无雷无电,雨大如豆,密密麻麻,与其说像一块积蓄良久的水洼,不如说是凭空垂下的瀑布,要将山地冲刷干净。 潭水周侧的土面饥渴难耐,纷纷裂开,地缝宛若蛛网向四周辐射; 邻近几处耸起的小山纷纷崩塌,无数落石向着魂潭所在勇往无前; 树根都被掀出地表的林木却在雨瀑的滋润下,化身为千百条腰肢廋细、肆意延展的木蛇。 天上地下,在这一瞬,皆以熊王为敌! 另一侧,踏着方天梭罩着土离钟的姜恒暗自嘀咕。 这老于肯定在试探什么! 就这声势,姜恒旁边的一小部分动静都差点没把他弄死。 刚才姜恒眼看着有条木蛇在快咬上他脑门之时,来了个急转弯。 随后,所有异象也都绕开了姜恒。 也亏于睿聪把握得住,如若不然,巫族在这一瞬间就灭族了。 至于和勋,他悬空的地方刚好在玉观旁边,加之盟友身份,亦是没有受到波及。 而熊王就有些惨了,狂风如刃,雨海滔天,滚石若锤,长木似鞭。 轰隆隆~~!! 轰~! !! 啪! 嗤! 唰! 各种攻势毫不留情地冲击到那个孤伶的头颅之上。 一时之间,这位熊王宛若一片独落寒江的秋叶,任由风吹雨打。 “幽魂冥兽目前状态重伤” “幽魂冥兽目前状态垂死” “幽魂冥兽位于东北方上空两百一十五米,目前状态虚弱” “老于,观里!!” 在滔天的气浪下,单凭借望气术,姜恒根本看不清内部的情况。 无奈仗着古图,姜恒索性化作生命探测仪。 然正当他兴奋之际,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玉观之内,一道平躺的人影缓缓睁眼,脸上尽是狡黠之色。 恰逢此刻姜恒出言提醒于睿聪,醒来之人闻言随即朝着不远处的女人猛扑。 “散!”于睿聪也是动作极快,撤去道观的同时,数位昏迷的元婴不受控制地向下跌落。 “和勋长老,还分不清状况吗?!”厉声高喝,于睿聪持笔虚点,话头一转,口中念念有词,“我与永和同在三里外。” 那有所动作的人影,是南符峰的永和真君,但看现在情形,应该是被幽魂冥兽夺舍了。 不,更为准确的说法是,熊王吞了永和的元婴并以鸠占鹊巢之式接管了男人的身体。 “幽魂冥兽,位于南符峰永和体内目前状态良好” “永和长老死了!”姜恒大叫,瞥了无动于衷的和勋一眼,独自朝坠落的安怡师叔飞去。 姜恒看出来了,师叔被熊王盯上,完全是被牵连的。 碎片化的预测画面并不能让姜恒规避所有风险。 他虽是看出熊王知道承天书院和巫族关系这一隐秘,但在挑明之际,也激起了冥兽新的应对。 难道这就是碎片之间未呈现出来的经过吗? 应该不对。 在幻天镜中预测的画面总共有五个: 一,姜恒入寒潭的单人视角; 二,姜恒及于睿聪,与宽脸男子交谈; 三,宽脸男子杀戮众元婴修士,和勋、曼青、嘉实、安怡等真君先后身死; 四,姜恒一剑斩杀了一只长着人脸的蛤蟆; 五,凉武阁宗门所在一片狼藉。 姜恒记得在第三个画面中,和勋至死都没有醒来,可现在却活蹦乱跳的。 也就是说,他目前已然改变了未来,但这还不够! 此时,于睿聪的言法让他和熊王再次近身。 下一刻,于睿聪的动作让成功接住安怡的姜恒差点松了手。 只见于睿聪二话不说,浑身覆盖住紫黑之气,抓着永和的肉身一顿狂揍! 这是读书人干的事? 老于现在这架势和莽夫有什么区别? 嘭!嘭!嘭! 嘶~ 看着那拳拳到肉的场景,姜恒不禁打了个寒战。 于睿聪都快把永和长老的遗躯给打变形了。 “幽魂冥兽目前状态妖魄虚弱” 再次以古图监测动向的姜恒发现了新大陆,下意识低喃,“妖魄又是什么?” “精魄于妖类,相当元神于修士。”一道平淡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姜恒机械般地转头,看着那位绽放火红特效的和勋长老。 “前辈,在下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少言多看。”和勋完全不买账。 当下,和勋以灵力把其他的元婴修士都牵引到了身侧。 随即,就见他轻拍腰间小袋,一座朱红色的微型塔楼从中飞出,并将一众道友纳入其内。 做完这一切的和勋,突然神情剧变,毫不犹豫地朝姜恒所在挥出一道炎鞭。 !! 姜恒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化神中期的大能会突然发难。 索性他心神一直紧绷,在感受到不对劲的瞬间,立马全力催动方天梭侧向一旁。 “别乱动!” 和勋的低喝与远处于睿聪的呐喊同时响起。 “丹云,别动!” 姜恒看着和勋怅然若失地散掉炎鞭,似乎明白了什么。 刚才和勋那下压根就不是针对他的! 方向一致,不同目标。 难道? 姜恒吞咽着口水往怀中看去,古图随之运转。 “幽魂冥兽位于安怡紫府内,目前状态妖魄虚弱” 与此同时,沉寂良久的娇躯睁开了眼,只是美眸中充溢着诡异青光。 熊王的谋划策略不可不谓之阴险! 作为堂堂凝魄后期的强者,它自假死脱离群山外的战场后,便开始为自己布置后路。 幽魂冥兽的另一个天赋神通,拘灵纳神! 最开始入寒潭时,姜于二人看到的数道联结众元婴和残破熊头的红丝,就是拘灵纳神的显像之一。 真要细究,红丝可称作幽魂锁,虚空定元婴、元神。 在冥兽本身实力还未步至大成境地时,幽魂锁亦是反哺魂力加快主人对目标吮吸采补速度的通道。 除此之外,冥兽还可借助幽魂锁在目标的神魂内种下幽魂种。 种子一旦落下,冥兽便能够在舍弃原本肉身的情况下,任意穿梭于自己的养殖场。 是的,在头颅还没愈合之际,没办法进行吮吸采补的时候,熊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埋种! 这个天赋神通,于睿聪知道吗? 知道。 但是,太晚了!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无论于睿聪还是熊王都是下界的巅峰站力,正常战斗很难分出胜负,若要完全占据上风,必须掌握先机。 奈何姜恒告知讯息时已然耽误了许多时间,可以说是棋差一招。 而于睿聪与熊王近战,正是想着以巫力将熊王的妖魄完全封禁在永和体内! 只不过,于睿聪许是太久没贴身打斗,力量衔接波动之时,被虚弱的熊王找到了机会遁出了巫力枷锁。 熊王对时机的把握太过敏锐,先以幽冥遮掩身形,待和勋收起众元婴时才显出踪迹。 哪怕和勋看出了玄妙,及时对着虚空的妖魄出手,但情况太过紧急之下,他却未能和姜恒述说详情。 要是姜恒不动的话,或许熊王的妖魄已被和勋用炎鞭拦下,届时只要待于睿聪赶来追加禁制,此战可以说是大胜。 “抱歉,是老夫出力太晚。”和勋叹着气。 “不,是我没拦住。”回到近处的于睿聪摇了摇头,大致将幽魂冥兽的事说了一通,着重强调了魂种一事。 和勋听完,点了点头,“老夫这便以本楼心法内省。” “其他人也拜托了。”于睿聪微微颔首。 待到和勋退到一侧运转火系功法烘烤自身及塔楼灵器之时,于睿聪挥手布下巫力禁制,将他与姜恒叔侄罩住。 当下局面也陷入了僵持阶段。 “丹云,镇定。”于睿聪生怕姜恒因此受挫,出言提醒。 “放心。” 姜恒长舒了一口气,此刻他的气色虽然不是很好,但心稳住了。 其实,在安怡睁眼的那一刻,姜恒确实有种难以言表的挫败感。 ‘师叔的神魂被熊王侵入了,怎么办? 为什么刚才自己要躲开? 倘若师叔出事了,师父应该会很失望吧,明明答应好的。 改变因果扭转未来真的这么难吗? ’ 诸如此般的想法,曾在短短一息之间把姜恒的思绪搅成了浆糊。 不过,当姜恒就要被拉入自哀自怨的深渊时,胸中的那小团赤火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姜恒仿佛重新回到了文华师父传授神伤技法的场景。 【文华曾问他,“丹云,单从此法名称,你可领悟到什么?” 姜恒当时试探性地回答,“神伤,伤神?” 文华又问:“那何等程度才能论作伤神?” “神魂受创,被斩去了一断,便算伤神。”姜恒给出了答案。 文华没有先行否定,换了个问题,“心神烦闷,思虑过多,可是‘伤神’乎?” 姜恒思考了一番,想到前世身边那些换得抑郁症和焦虑症的人,缓缓开口,“程度轻的应该不算,若是想的太多形成了心病,徒儿认为是。” 文华轻笑,“万事皆有引,神伤之始往往便是你口中言谓之轻的杂思。” “为师认为,有虑则必伤,神伤为斩神一剑,亦可放大受者心中所惧所焦。” “可还记得你安怡师叔与你讲的神之阴阳?” “欲望、恐惧、焦虑、忧思,皆属识欲神,亦作阴神。 元以阴神为补得以蜕变为元神,故在其之中即使阳神大盛,亦有阴神的一席之地。 阴神沾因果,若是受到外力骤然放大,定会引起诸般反噬。 这便是‘神伤’的理。” “为师观你蕴有心火,往日却不得运用,实乃多艺之弊端。” 正仔细听道论的姜恒没来由地缩起了脑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何需如此?”文华苦笑,“你可还记得盟会那日为师提前在你心中布下的手段?” “记得。”姜恒小声回应,这还是误打误撞抄诗搬运的缘由。 “那亦是神伤的妙用之法。” 文华的解释让姜恒恍然大悟,隐隐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想到了就说。”文华看着姜恒的反应,嘴角轻扬。 “是,”姜恒致意,说道,“徒儿在想,若是习得神伤,是否可在心间留一道禁制,但凡弟子陷入迷惘,禁制便会自动触发,届时催动心火,明神清心!” 文华默然不语,但脸上的笑意无疑在肯定姜恒的想法。 】 是的,这会儿拉姜恒一把的,正是他神伤小成后在自己身上施加的手段。 借着心火明神清心的妙用,姜恒此刻无比清醒,心志也愈发坚定。 确实,熊王深谋远虑,间接挟持了安怡师叔。 但至少现在师叔还是安然无恙的! “安怡目前状态神魂受阻深度昏迷”,这是古图的反馈。 熊王并没有如抹杀永和长老一般对待师叔。 这说明什么? 隐隐有了猜测,姜恒思绪飞快转动。 随即,入潭后的一切如同画卷一般重新在姜恒脑海中展开。 姜恒要在这险象中寻求新的破局之法! () --> 第九十五章 魂消魄散(4000字,求订阅) 就在姜恒思索之际,在他怀中的安怡发出了动静。 “你们倒是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啊!” 樱唇中张扬着熊王的声音,琼鼻侧畔的幽绿的眸子不停地在于睿聪和姜恒之间打量。 “哼,你觉得你还能逃吗?” 于睿聪没什么好脸色。 “为什么不能?”熊王反问,一脸玩味之意,“现在的局面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嘛?” 于睿聪挑眉点头,做作地拱了拱手,“嗯有魄力,这倒是一场豪赌!” “呵,别诈本王,”绿眼安怡侧眼相对,嗤笑着,“真要逼急了,这小娘子现在就得死!” “你也没必要再说些有的没的,只要你们不想让这女子死,主动权便在在本王手中。” 熊王看得很透测,这话将局面直接挑明。 是,它有赌的成分。 可在足够的实力下,哪怕于睿聪不顾年轻人与女修之间的因果牵连硬要出手,熊王也能够先一步吞噬女人的元婴并掌握躯体,届时重新拥有行动能力的它未必就毫无生机。 现在,熊王只是暂时借宿在了安怡的紫府之内,仗着妖魄的强大压制住了后者的元婴,方才能够说话交流。 但熊王若要如先前永和那般活动自如,通常情况下唯有抹去原主的神魂才行。 可好巧不巧的是,安怡不属于常例。 安怡的元婴有损! 同样是元婴中期的境界,倘若说永和的元婴是一,安怡则要砍去对半。 另从形态上讲,修士的元婴普遍皆是一个小人模样。 然而,到了安怡这,却如同有一把刀从小人的头顶正中往下锯至腰身处,上半身都是裂开的。 “条件是什么?” 姜恒似乎暗自拿定了主意,这会儿终于开口了。 熊王轻瞥了这年轻人一眼,语气随意,“让外面那修士停手,留位元婴后期给我。” “晚辈称你一句熊王,还请前辈拿出谈判的诚意!”姜恒目光坚定,这条件不可能答应。 不说别的,光就因为和勋,这条路便走不通。 否则,让和勋放人,这位玄阳楼的化神会怎么想? 等敌人还没解决,刚确立的盟友关系就因此破裂,到时就是三方对峙,局势更加混乱。 除非为了保住师叔,让老于把和勋一行人全部杀尽。 可这也太过荒谬了! 再者,真要这样做了,岂不是随了妖熊的意。 “就不再考虑考虑?”绿眼安怡向着眼前的姜恒吹了口气。 “阁下未免太过嚣张!”于睿聪厉声低喝。 操控姜恒的师叔做出如此轻浮之举,何止实在挑衅?! 当即,于睿聪周身弥漫起白色清气化入巫力形成的黑紫牢笼。 熊王只是稍稍看了眼于睿聪的动作,完全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看着近处年轻人那胀红脸默不作声的模样,熊王觉得无比滑稽,不禁肆意大笑,“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呵” “呵呵!” “哈哈哈!” 突然,姜恒身形颤动着身躯发出了狂笑,声音更是盖过了熊王。 于睿聪看了过来,眼睛眯了眯,却未多说什么。 倒是熊王,很是不解。 “嗯?小子?你笑什么?!” “托熊王的福,在下竟能在如此环境下品得师叔的唇香,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说话之际,姜恒眼中流露出痴迷之色,视线细腻地扫过怀中的娇躯。 那样子,看得熊王都有些发憷。 熊王可是一直运转着净因幽瞳的。 尽管不知为何,它看向姜恒仍是白茫茫一片,无法获知更多详情。 但在熊王的瞳术之下,姜恒无论情绪的真假,亦或表情间的细小波动,都逃不过这双青目。 奈何,熊王看不出一丝伪装。 是真的! 是了,怪不得这小子和这女人的因果牵连万分凝实。 不过,以前怎么没听过这类消息? 熊王其实对北陆的各大宗门都有所了解,甚至在场的所有元婴修士,它都能叫的出姓名。 只是它考虑到一些其他布局,在与几人对话的过程中并没有显露出这点。 “抱歉,苦了你了。”姜恒的话又引起了熊王和于睿聪的注意。 姜恒的神色逐渐又转为怜惜,让安怡的躯体完全倚在右臂上,他空出左手,轻柔地抓住了师叔的柔荑,十指相扣。 于睿聪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怪异。 尤其在看到姜恒手上动作后,于睿聪一脸怒意,呵斥道,“你们居然是这层关系!” “怪不得你临行前让我怎么也得护住她,好啊,好啊!” “想不到我族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逍遥浪子!” “说!是 ^0^什么时候开始的?!” 场中的新变化,让熊王暗自窃喜,乐得静下看戏。 最好是拖到后面大阵彻底激活。 这样它的胜面就更大了。 “不,我,我们是真心的!”姜恒看着于睿聪,似乎有些紧张。 “是吗?那巫族那位又算什么?” 于睿聪朝东南方向悬空一指,质问着,“你知道她还在等你回去吗?!” “多好的姑娘!你就这样对她?!” “我,我没有!我没有辜负任何人!”姜恒反应非常激烈,齿间更是在打颤。 “没有辜负任何人?”于睿聪也有些癫狂,责骂道,“族里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就培养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我还当是什么因果,就这?” “恐怕那两位也没有想到有此一出吧?” “废物!你让族内怎能将未来托付在你这等朝三暮四之人身上?!” 闻言,姜恒剧烈地晃动脑袋,哀求着,“别说了!别说了!” “也罢,今日,我便废了你的修为!让你做个花花公子安享残年!”于睿聪一副气头正盛的样子,直接持笔向着姜恒方向点去。… 与此同时,姜恒的左掌中迸发出绚烂的赤芒。 本来在看戏的熊王就一直保持着提防之心,这会儿危机感更是强烈到了极致。 不,不对劲! 该死,本王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安怡与紫府修士有染? 别闹了! 一些事情被熊王记起。 熊王有了思路。 凉武阁中与安怡关系特殊的紫府修士,有谁? 等等。 那小子先前对于睿聪喊了句,‘老于,救我师叔’。 于睿聪还喊了一句,‘丹云,别动’。 是他! 熊王心中有了确定想法,这会儿能够肯定的是安怡与那小子不是情侣关系! 于睿聪和丹云子刚才百分百是在演戏! 奈何,熊王醒悟的太晚了。 姜恒和于睿聪确实演了一出好戏,两人全程都没有在熊王面前漏出任何破绽。 当然,最关键的是,于睿聪注意到了姜恒的手势! 姜恒牵着安怡的手,十指是以隔着掌心交叉的方式内扣在一起的。 这动作有什么好处吗? 有! #那就是,姜恒能够以小指对上安怡的小指! 小指连接着手少阴心经,可供姜恒输送心火给师叔。 至于为什么要演戏拖延时间? 拜托,不说幽魂冥兽是化神中期的实力,安怡好歹也是个元婴中期啊! 因此,为了一击必中,在争取到的时间里,姜恒一边将心火压缩分离时刻准备传输,一边积蓄神伤之法,一边以古图精准定位熊王的妖魄所在! 至于之前那些连冥兽都没能看出异样的表情,那是姜恒在把控心火的同时逆用神伤放大自己识欲神后流露的“真情实感”。 极短时间内的谋划,姜恒简直是用自己的行动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一心多用! 而于睿聪持笔点来,也正是为了以纯粹的魂力助姜恒一臂之力! 神伤! 姜恒眉心处现出的奇异纹路中敕出了一道幻光,迅疾又精准地贯通入安怡的双眉之间。 于睿聪紧随其后,跟着笔尖点在安怡眉心。 “吼!” 冥兽妖魄眼见识海空间内落入两道光柱,当即大吼一声稍加阻拦其下落的速度。 它疯狂地朝着一旁的残破元婴飞遁。 老大的事还没办完,本王可不能死在这! 然而,安怡元婴表面浮现的火衣,几点火星窜到妖魄之上,让这幽魂冥兽很不好受。 就这么一顿,熊王吞噬元婴的希望彻底破灭! “吼!!” “吼!!!” 绝望的幽魂冥兽嘶声大吼,似乎要在死之前,将那安怡的元婴震灭。 ‘安怡师叔!’ ‘安怡师叔!’ ‘...’ 手还连着,心火也未被对方炼化,这会儿姜恒便是借由对火纱的控制徐徐地呼唤着师叔。 这时,姜恒与于睿聪的合力夹击已然将冥兽的妖魄困住。 那迷你的熊王当真成了困兽。… “我拉它出来,你自己注意,别被你师叔反噬了!” “好。” 在得到姜恒的回复后,于睿聪再次以言法施展巫术。 巫族,修的是命魂,自是有专门针对各类神魂识魄的法子。 “一线困灵,天光净魄,诛妖邪!” 话落,就见于睿聪身旁四周的虚空中钻出一条红线,顺着光柱游动,顷刻间便把熊王的妖魄捆住拉出了安怡的识海。 跟着,不断有泛光的 ^0^银线凭空出现,一道、两道、... 接连有光鞭无声地抽打在妖魄之上。 姜恒稍稍看了一眼,这光鞭笞后便消散了,同时还抹去了妖魄的一小截。 “于睿聪!!!” “丹云子!!!” “好好看着,这就是败者的下场!” “本王只愿他日尔等也可体会这魂消魄散之苦!!” “哈哈哈哈!!!” “...” “...” 真是神死如灯灭,在妖魄不能发出任何动静之时,剩下的残缺精魄明显黯淡下来,直至无光。 看得姜恒有些发愣。 “怎么?悟到了什么吗?”于睿聪看着姜恒的样子,出言问道。 姜恒呆呆地摇着头,“有点感触,但说不出口。” “你再不盯着里面,很快就可以加深印象了。”于睿聪向着安怡眉心指了指。 遭了! 分心之际,心火不知不觉旺了些,差点就烧到师叔元婴根基了。 姜恒连忙收归心神,仔细调理。 于睿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是有些不成熟,未来的路还很长呐。 不过,这次,干的不错。 无声莞尔间,于睿聪左手捏着熊妖残余的妖魄,右手拿起竹节笔在虚空画着诡异符咒。 足足耗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所有漂浮在空中的符咒都融进了冥兽遗魄之中。 随即于睿聪以笔尖点在了遗魄上,仿佛沾着墨水一般。 待所有遗魄被竹节笔吸纳,于睿聪撤走了巫力牢笼,就势当空一划。 半空中垂下了一小块圆镜大小的虚幻幕布。 这些动静自然吸引了和勋的注意。 作为化神中期的和勋,在于睿聪二人计杀幽魂冥兽的同时,也成功地把其余元婴修士体内的异样祛除了。 “于师。” 和勋上前,将先前那块身份玉牌递出。 “和勋长老客气了。” 于睿聪轻笑,收起了信物,“可还需于某以咒法查探一番?” “稳妥起见,有劳于师。”和勋欣然一笑,分别将其于修士从塔楼中牵引出来摆在两人中间。 没费多少工夫,于睿聪仅是以笔扫过,便得到了结论,“和勋长老修为深厚,玄阳楼有长老坐镇,可喜可贺!” “唉,于师见笑。”和勋稍稍欠身,把其余人收起,看向对方的神色带着些不同寻常。 于睿聪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仅凭和勋对其他人的处理方式,就看出了这位的意图。… “不如,你我二人签订神魂契约,今日之事勿往外传?” “在下,”和勋顿了顿,视线扫向姜恒,“正有此意。” 于睿聪哪还不知这是要把姜恒也算上,他摇了摇头,正色轻语,“此事仅在你我二人。” “于师?”和勋有些不明所以,潜在意味是想讨个说法。 “他的事,你未必承担得住。” 于睿聪语出惊人,让和勋默然了许久。 这话,于睿聪可没有说错,神魂契约既是双方约定,却也涉及到一些因果。 姜恒现在可是行走的巫族命脉,贸然加入契约中,算上于睿聪,相当于大巫加小巫的因果,外带算上姜恒身上那灵宝,就算和勋背后有玄阳楼也大抵是很难抗住的。 但凡承载大因果,必是先有劫难生出。 巫族属于经历了一次,姑且算过去式。 可现成的例子,不是还有凉武阁吗? 按幻天镜中的预算,现在姜恒二人也只是走到了第三处。 第五处那等凄凉场景,于睿聪都怀疑是凉武阁被人灭门了。 能不能改命还真不好说。 至于和勋,在听完于睿聪这话之后,并没有怀疑对方会欺瞒他。 于睿聪能说出这番话,其实也算间接烘托了姜恒的地位。 是了,和勋也记起姜恒喊于睿聪‘老于’的事。 没有再深究,和勋终是应了下来,“此事仅在你我。” (本章完) (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九十六章 惊变 “好。” 于睿聪当先空出双手掐动法诀,引出自己的一缕命魂化作一片薄页,其上写下了自己的诉求。 和勋稍加感应了一番内容,确认没有问题后,也用神魂之力幻化成灵纸,现出他的条件。 “可。” 于睿聪颔首,接受了和勋的要求。 其实两人的基本要求并不复杂,一个是不想让承天与巫族的关系暴露出去,另一个是不想把自己的隐藏实力外泄。 当然,和勋还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于睿聪近十年内不得对玄阳楼修士主动出手。’ 这对于睿聪其实并没有太大影响,十年之期恰好可以维持到群山秘地开启。 不,真要细算起来,应该是到秘地开启后的一个月内都有效。 于睿聪心下了然。 和勋这是间接降低了未来秘地竞争的阻力,不可谓不赚。 只是,若真过了十年,这仙武北陆的局势究竟如何,还犹未可知呢。 比如说,十年之后的丹云子。 “请!” 和勋摆手相邀,让于睿聪不由得收归心神。 二人隔空相对,各自催动面前的誓约,盖在一处。 与此同时,两人齐声开口。 “请天地见证!” “请天地见证!” 于睿聪动用文气和巫力在重叠的纸上盖下了自己的印记,和勋则是运转炽热的火灵力跟着留印。 不见多么壮观的异象,唯有言录之上的誓言被莫名的力量感知,文字间逐一涌现金光,循环往复,直至光影消逝。 最后,纸页分开,各自化为流光分别没入了于和的眉心。 一切做完,场中气氛异常舒缓,两位强者相视之下,皆会心一笑。 半晌,和勋看着一旁悬浮多时的光幕,出言道,“于师,敢问这是?” “以妖魄为灵媒施展的咒术,冥冥之中牵引到了另一处,不妨一同看看。” 于睿聪解释着,手指轻点在光幕之上,幻化出了一道画面。 “唉,于师,在下差点忘了,先前那妖熊应是与我等众人一路进山的。” 和勋有些尴尬,指着画面中浮现出的一只体型硕大的肉甲熊妖,“那熊头便是从这畜生上分离出来的。” “又是双魂?” 于睿聪神色有些凝重,幽魂冥兽居然还有另一半在外。 “又?于师还曾见过诸如此般的大妖?”和勋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不,真要说来,是一个小女孩。”于睿聪摇了摇头。 “女孩?”和勋眉头微蹙,转瞬却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在身侧幻化出了一具相貌,“于是可是说的此女?” “正是,你怎会?” 于睿聪一眼看出,正疑问时,却听不远处的姜恒惊呼,“小荷!” 同一时间,一道小身影骑着白狼在不知名的水泊中缓行。 但若是旁侧还有其他人,定然能够发现,狼腿踏步间带起的都是艳丽的红汁! 血! 方圆一里都是血! 而在那道身影的后方,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尸身。 大半个血泊起码有数十处小山坡,更确切的说法,是血肉造就的坟包! 隐约几个能看出模样的,或尖牙利嘴,或肉芽遍布,亦或背上延伸出尖锐骨刺。 可无一例外,除了狼和其身上那位,场中再无活物。 “小白,你说说,到底哪个娘亲厉害些?” 娇媚的声音从精致的小唇中传出,说话之人的面貌与和勋展示的虚影一模一样! 座下的银月狼低低地呜鸣着,未敢回答这个问题。 它和新主子也算相处了近三个月,对女孩体内的两位都比较熟悉。 安静的那位虽有些杀性,但远远没有现在说话这位那么重。 嗯,安静的是王小荷,阴晴不定的是余绣娘。 “小白?你不会是在腹诽我吧?你这样让为娘好伤心的~” 女孩身子微微俯下趴在小白的背上,两只嫩滑的小手顺着皮毛轻轻地搭在了银月狼的脖颈两侧,吓得白狼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咯咯咯~~!!” “你还是这么胆小~!” “也罢,不逗你了,好像有人在找我呢?” 余绣娘只是捏了小白的耳朵一把,悠悠地直起身子,随即猛地侧头对着虚空低喝,“化神中期也敢轻易窥探本尊?!” “找死!” 手上挥舞之际,一抹深蓝之色穿透而出,一闪而逝。 片刻,凶厉的女孩却又换了副模样,轻柔地将披散的头发撩至耳后,眼眸眨动了几下。 “小白,好像又是姜恒哥哥呢~” “咦,还有那个打过架的大叔叔?” “另外两人似乎也见过。” “嗷?” 银月狼歪着头,有些不明所以。 但在意识到现在是王小荷后,银月狼当即发出愉悦欢呼。 “嗷呜!~~” 狼嚎之声在空中徐徐回荡。 至于王小荷说的人,银月狼才不在乎呢? 尤其是姜恒,这狗奴才也不知道亲自来找它,天天弄些虚头巴脑地隔空探查有什么用? 本狼要的是赤丹,赤丹! 本狼都多久没吃到这等美味了!! 唉,还好本狼机智过姜,记下了炼制赤丹的材料。 “嗷,嗷?” 小荷娘亲,咱们要回去吗? 王小荷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望着东北方。 “不必了,继续走吧,你不是还想着炼丹吗?” 过了许久,女孩才缓缓摇头,浅浅一笑,对着半空弹出了一缕蓝光。 “嗷呜!” 以退为进的银月狼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迈着步子加速向前。 至于王小荷的动作,它知道,应该是给姜恒传讯用的。 别说,有个厉害的主人就是爽。 嗷呜~ 骆伽城,本狼来了! 嗯,待会儿得先淘个丹鼎,再花魔晶请几个药人。 大赤丹虽好,可材料与小赤丹一样,详细配比银月狼倒是记不太清了,只能自行测验。 不过,没事。 小荷娘亲很好说话的。 不对,本狼为什么不求小荷娘亲帮忙问问大赤丹配比? “嗷~” “哟,小白,怎么了这是?” 耳朵被人捏着,银月狼欲哭无泪,又换人了。 于睿聪惊讶地看着姜恒,“这姑娘你认识?” “昂,算是妹妹吧。”姜恒抱着安怡凑近了些,点了点头。 “怎么哪都有你的事?!” 于睿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呵呵,若是袁道还活着,知道小友与这姑娘的关系,怕是会吐血不止。”和勋打笑着。 丹云子的称呼早在盟会那日便被各宗门所周知,外加弟子们间的闲谈,和勋也知道血虚洞的覆灭是神秘女孩和‘许俊良’一齐促成的。 眼下得知二人早就相识,看来血虚洞一事暗中另有隐情啊。 和勋不由得多看了这方脸男子一眼,记下了‘许俊良’伪装的容貌。 “不好!退!” 突然,于睿聪发出警告,只见一道诡异的蓝光裹挟着难以描述的恐怖之力袭向了和勋。 --> 第九十七章 发现端倪 太阴之力! 比之先前交手更为恐怖! 于睿聪认出来了,这是女孩的手段。 倘若对方还在西陆魔域的话,这会儿便是隔着数十万里出手! 如此造诣,看来是到了初窥天机的地步。 “去!”和勋的感应相较于睿聪差了些,但好在有后者出声提醒,此刻这位玄阳楼长老毫不犹豫地将灵力调动到极致。 锏一入手,和勋顷刻间向前方挥舞出五道气息狂躁的炽焰,宛若火龙一般张牙舞爪地撞上了蓝色光波。 但两股能量仅刚一碰面,赤红就瓦解了,连稍稍延缓蓝影的攻势都做不到。 姜恒看得很仔细,那抹蓝辉把和勋长老施展的滔天威能全部吸收,不,更准确的是抹除! 仿佛和勋从未做出任何应对一般。 “恳请于师出手助我,必有重谢!” 和勋真的有些慌了,他如何能料到自己的一时之举竟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为何和勋想到以前? 事情还得从王小荷独自闯血虚洞说起: 【那日北陆上空涌现了一道深邃的幽紫色灵光,离血虚洞较近的玄阳楼、凉武阁反应最快,以为又有秘地现世便第一时间派出人手寻踪觅迹。 当时两宗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那袭碎花裙。 至于当时没有任何人出手援助旧日共剿天罗谷的盟友,那就是玄阳楼和凉武阁的计较了。 总之,女孩当时瞬斩了化神前期,好不张扬。 事后,现场的目击者们更是把女孩的画像具现了出来,用以提点门内弟子。】 所以,相同的事,和勋以前就做过一遍。 现在倒是吃了个暗亏。 当下和勋哪还分不清形势,那女孩不知从哪使出的手段,他居然连拦都拦不住! 说来,自和勋发声求援还未过一息。 可对和勋来说,危机恐怕不止是女孩的手段。 于睿聪真的会帮他吗? 而看着蓝影愈发接近和勋的于睿聪,真的在犹豫。 于睿聪是知道太阴之力的,天克纯火系功法! 硬碰硬的话,和勋只要挨到蓝影一下,那太阴之力便会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充溢在其体内、侵蚀他的元神,不消一个呼吸,这位化神中期就会一命呜呼。 就算和勋手段尽出,少不了废掉几件灵器落个重伤的下场。 无论哪种结果,对于睿聪来说,似乎都不坏。 毕竟和勋知道了太多秘密,多少是个麻烦,这种不用于睿聪自己出手就能解决后患的情况属实难得。 ‘丹云,你觉得呢?’ 悄然传讯至姜恒,于睿聪存了考量前者的念头。 ‘啊?’ 姜恒愣了愣,刚开始还不知于睿聪的意思。 但一想到对方是在这种情况下传音,姜恒随即懂了什么。 只是将这个皮球丢给他不太好吧? ‘慢慢想。’ 于睿聪并不着急,这会儿和勋没有在坐以待毙,已然朝着更为广阔之处飞遁。 可这招式顺承天机逆沿因果,岂是能够甩掉的? 散去光幕,于睿聪将姜恒二人裹挟在身侧,跟着追了上去,时不时出手以文巫二力帮和勋稍作拦截。 ‘老于,这样真的好吗?’ 姜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谁知于睿聪却说,‘强者为尊,将状况调转的话,我相信和勋也会这样对我们。’ ‘另外,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下定论。’ ‘好。’姜恒以神念应下。 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与于睿聪念头类似的想法。 不过。 ‘老于,你说小荷如果杀了太多人,会不会有不好的结果。’ 姜恒还记得与王小荷最后一次见面时,那个曾经爱笑的姑娘婉拒了他扎辫子的提议。 心中已经这么苦了,以后的日子可要顺一些啊。 ‘她?这般实力应该不会吧。’于睿聪都不敢保证自己面对面能打赢那孩子。 ‘应该?’姜恒似乎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到了我们这等地步。。’于睿聪传讯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老于,救他!’ 姜恒非常笃定地给出了答案。 自被凉武阁接纳后,姜恒听得最多的就是因果纠葛,安怡师叔说过,文华师父说过。 在巫族,姜恒更是见到了很多灵媒咒术,甚至于布局的紫眸大佬也是在操纵因果。 王小荷究竟到哪一步了? 姜恒不知道,但他只知道,任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诚如现在,自己怀中还未能苏醒的师叔,不就是受了因果牵连吗? 小荷会吗? 连于睿聪都不敢确定。 但如果少杀一个人就能让这丫头未来多一线生机,何乐而不为呢? ‘不改了?’ 于睿聪没能与姜恒的逻辑同步,再次确定。 ‘不改,救!’姜恒言简意赅,态度坚决。 ‘行,你先歇着。’ 于睿聪轻轻把姜恒二人拨开,待后者再次催动方天梭,这位儒师才迅猛出手。 “文通九天借伟力,曲合流转调阴阳!” 浓厚的文气由虚而来凝为一滴玉露。 巫力澎湃的于睿聪可谓把力量保持在了最精纯的状态,他持竹节笔沾染玉露,画下一道流动的曲线。 笔落间,群山之中仿若现出了一轮初阳,将这漆黑的夜照成了白昼。 曲线卷着曜阳搭上了蓝光,左阳右阴之际化作圆盘。 光影一闪,夜幕依旧,圆盘渺无踪影。 “多谢于师!”满头大汗的和勋抱手言谢,没有丝毫怨言。 面色有些苍白的于睿聪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救人,于睿聪以文气借来了虚弥中的一缕太阳之力,待均衡太阴后再让其重归虚境。 一来二去,消耗相当之大。 然而,这时又有一道蓝芒现出! 和勋这会儿没有跑,于睿聪也没有动。 两人都看出,这新的光影极为柔和,轻飘飘地向着姜恒飞去。 和勋视线随之看去,自觉有些憋屈,面色微沉。 ‘姜恒哥哥,小荷很好,请勿挂念~’ 这便是姜恒独自收到的讯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憨傻的狼头幻化在半空。 整得姜恒有些尴尬,自星衍山下听过小白的消息后,他就基本把这家伙忘了。 毕竟姜恒想着小荷比他强太多,小白的日子肯定很舒坦。 这会儿也不知小荷她们是不是还在看这边,姜恒保持微笑,对着狼头不停挥手,直到蓝影消散才停下动作。 “呃,二位怎么都盯着我?” 姜恒侧过头,发现于睿聪直勾勾地看着他,旁侧的和勋长老似乎还有些幽怨。 “这事,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 于睿聪语重心长,似乎对当日算计他的用剑化神有了猜测。 --> 第九十九章 交织的丝网(4000字,求订阅) 姜恒看着这位化神上人如此果决,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至于,对方究竟有没有造假,这并不在姜恒的考虑范围,毕竟于睿聪还在一旁看着。 而先一步起誓完的和勋,继续开口,“小友可还满意?” “和勋长老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姜恒把姿态逐渐放低,对着和勋拱了拱手。 其实几人心里都明白,自姜恒显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后,是否知晓此事已经无需判断了。 只是,作为玄阳楼一方的和勋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丹云子并不是真正的许俊良。 所以,当和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菱角分明的晶莹石块时,姜恒说道,“前辈,此物于我并无用处。” 和勋闻言一愣,还以为对方是在埋怨他颠覆了志业在其心中的印象。 “长老可还记得志业出事那天具体是什么日子?” 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的于睿聪插进话来。 这一问顿时让和勋有些摸不着头脑,志业徒弟与你巫族关系不浅,怎的反倒问起他这个外人。 “实不相瞒,丹云子非是‘许俊良’。” 于睿聪看出了姜恒的难出,仗着有先前的魂誓契约作保,他在和勋面前重新诠释了姜恒的身份。 “丹云乃我族当代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这若要细究起来~~”于睿聪拖着没往下说,眼睛玩味似儿地看着和勋。 “哈哈,”和勋掸了掸袖袍,“老夫倒是对小友如何到凉武阁并不感兴趣,便不劳烦于师介绍了。” “不过,既然丹云小友非那凉武阁之人,老夫接下来若是说了只言片语指骂白圣武?” 于睿聪会心一笑,“长老舒心便好。” 话落,于睿聪也不管姜恒同不同意,直接将安怡收进了玉牌。 他隐隐感觉,和勋倘若秉持着与凉武阁对立的身份,接下来的话恐怕会涉及更多秘辛。 做完一切,于睿聪才缓缓看向姜恒,“待会儿一起解释。” “好。” 姜恒眉眼舒展,出言回应。 此刻他心中畅快了不少,倒不仅是因为安怡的事,还有老于刚才替他解围的举动。 很多时候,无需求助便有人替你处理难题是多么的幸福。 长舒了一口气,姜恒思绪逐渐平静,嘴角不经意地弯起了一个小弧度。等候着和勋往下说。 要说凌风议事确是快事一件,但为了表示正式,和勋从阁楼灵器内取出了一个方台,台上置有席位和矮桌。 “请!” 和勋摆手相邀,引导二位先后落座。 于睿聪与和勋相对而坐,姜恒则处在侧席。 “此乃本门自种的璃香花茶,二位尝尝。” 和勋摆出一套茶碗,持着炎纹树雕的玉壶给于姜添着茶水。 临到姜恒处,他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这待遇可不算低。 他连忙微笑致意,主动将杯子端起往外送。 等和勋倒完茶,姜恒屈起五指在桌上轻叩了三下。 这番动作落在和勋眼里,意味可就不只是小辈对长辈的尊重那么简单。 从丹云子先前的言语试探,再到现有的表现,其间的变化,很大程度说明,几人之间的事基本已经说开了。 “和勋长老,请。” 注意到这些的于睿聪适时开口,场中气氛愈加和谐。 “哈哈,好。”和勋朗声笑道。 很快,话题继续。 几人如同老友一般,举杯畅谈。 “老夫记得,宏伯回宗那日,是四月十七日。” “四月十七?!”“四月十七?” 出乎意料的是,于睿聪与姜恒同时表露惊疑。 “不错,想必于师也还记得。”和勋再次承认,对两人的反应并不奇怪。 记得什么?你们不是不认识吗?姜恒狐疑地看向于睿聪,正巧碰上对方询问的眼神。 “不瞒和勋长老,于某那时并不在北陆,相应事宜还是从赵一明师兄那得知的。 师兄谈及此事时脸色非常凝重,只说‘十年前的四月十日,天生异响,群山震荡,万妖出逃。’ 丹云可还记得你赵师伯提及过此事?” 于睿聪回忆之后,不忘替丹云做掩饰。 “嗯,记得。”姜恒没有表露异样,心中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姜恒不知道十年前的四月十日发生的那些事。 他只知道,自己出现在古草村门口的那日。 是十年前的四月十六日! 由于时间挨得太近,姜恒难免有些敏感。 和勋这会儿并未看出异样,顾自说道: “的确,那日的异状时至今日在老夫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忘怀。 老夫险些以为是这天要破开,有人下界而来; 尤其是自十日后的一周,妖道盛行,各派都出动了不少人外出历练,斩杀侵扰凡俗界的妖物。 足足杀了七日,那些个妖物才知趣地退走。 宏伯便是在十七日返程时撞见志业与女妖行那合欢之举。 之后的事,老夫刚才也说过。 本门做法算不得光明正大,却也不是无风起浪; 说来也不怕二位取笑,这件事正是导致本门与凉武阁在这近十年里一直不太对付的主要缘由。 老夫最为气愤的是,白圣武那老混球手段狠辣,为了保全名声不择手段!” “此事从何说起?长老可是指志业殉道一事?” 于睿聪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换哪个宗门都会选择让志业消失或者离世。 但这应该不能让和勋如此记恨。 “于师,请看此物。”和勋长老并没有立马解释,反而递出了一块新的灵影石。 还未入手,于睿聪就已缓过神来,“灵影石造不得假!” 而对灵影石只停留在知晓用途这一程度的姜恒,亦是长大了嘴。 既然灵影石不能更改刻录的内容,那么当年白圣武手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正是!” 和勋长吁了一口气,“白圣武此人嫉妖如仇,这在当年我等邻近宗门那是人尽皆知。” “光是后面那为期两个月的屠妖历练,凉武阁方面少说也杀了数以万计的妖物。” “可,谁能想到白圣武竟然将妖兽抓了起来,强行逼迫其中一位还未化形的四阶妖兽凝作宏伯的模样,行那等苟且之事! 哦,对了,按如今妖族的理论,当年的四阶妖兽拿到现在得称化形境的妖君。” “化形境?”于睿聪还不知妖族的细分境界。 和勋只好把在外双首棕熊最先说的东西重新复述了一遍。 恍然大悟的于睿聪这才领会过来,看了姜恒一眼,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此行为确实有些偏激。” 姜恒又不太了解白圣武,他跟这位阁主连细下交谈都从未有过。 不过,仅凭这等做法,白圣武看起来不乏枭雄之姿。 “另外,还有一事,是近期发生的。 老夫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那白圣武的暗中报复。” 和勋抿了抿嘴,又抛出了一个疑点,“上月二十一日,本门宏伯惨死于内院之中。” “二十一日?!” 于睿聪有些绷不住了。 “咳咳。” 姜恒拳头抵在嘴前,身子挺得直直的,眯着眼傲然地看向于睿聪。 二十一日,有意思了! 正是紫眸吊打巫族众人的日子。 别说,听人八卦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姜恒没有做的太过分,见于睿聪脸色黑了几分,他就立马停下了戏弄,恢复一本正经的姿态, 和勋却是来了兴趣,“于师那日难道遭遇了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在此之前,有些不愉快的经历。 于某起初提出要与丹云说道便与那些个经历有关。” 于睿聪灵活地捡出了重点,心下很是意外,几人交谈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容在下卖个关子,待探究完宏伯一事,咱们在细论?” “好。”和勋没什么意见。 姜恒思忖了一会儿,出言问道,“前辈为何会认为是白阁主的报复?难道没能发现凶手吗?” “那日,老夫和岳台以及嘉实去了上月山商讨此次历练之事并不在门内。” 和勋苦闷地摇了摇头,“那会只有志文、和畅在场。” “老夫等得知详情时,已经晚了。” 和勋随即把宏伯的惨状描述了一般。 “至于凶手,我等倒是有所眉目,乃是本宗前内门弟子无真。” “只可惜其手段诡异,和畅一人竟没能拦住他。” “无真!”姜恒木然地眨巴着眼。 是荀飞沉吗? 他已经能杀元婴中期的修士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人? 又或者一开始在广元宗托人给自己传讯的无真就不是荀飞沉。 那么二者间有什么联系? 宏伯、志业、许俊良、荀飞沉、王小荷、于睿聪... 临到此刻,姜恒怀疑似乎有人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巨网把这些个牛鬼蛇神牵扯到了一块。 “你认得此人?” 于睿聪神色也有些凝重。 倘若只是志业的事,那倒没什么,毕竟姜恒不是真正的许俊良。 但如果宏伯这边也能联系到姜恒,那就不得不细究了。 “呃,我不太确定。” 姜恒蹙着眉。 “直接说吧,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于睿聪这话,再次强调了魂誓契约的制约作用,以现在的特殊关系来看,很大程度上他们三人大致的利益方向是趋同的。 姜恒应下,模糊了两人接触的事,着重强调了盟会上的纸条以及字谜传递的信息。 “青狼帮?那不是血虚洞暗中的势力吗?”和勋自然听过这三个字。 于睿聪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姜恒,“那位与血虚洞的纠葛?” “是。” 姜恒知道于睿聪说的是王小荷。 姜恒没有说的是,小荷被血虚洞带走的前一阵,自己刚杀了许俊良。 “你们是说那位?”和勋不久前才吃过亏,此刻说出这话时,表情有些别扭。 “姑且稍缓缓。”于睿聪似乎有了些许头绪,为了进一步确定,当即说出他追踪赵骅后发生的事。 这回儿轮到和勋惊疑了。 “用剑的化神?!” “当初在仙草秘地,老夫也曾与一位用剑的化神交过手!” 那日仙草秘地由内破开,群山之外有三位化神交手。 和勋便是最后出手的那位用鞭化神。 只可惜,当日药灵显露在众化神的视线内时,用土离钟护住自己的姜恒早已被小金人收进了体内。 不然先前在姜恒驾驭方天梭运转土离钟的那会儿,和勋或许就能把前者认出。 至于被药灵劫走后就晕过去的姜恒,对之后的事都是先后从师侄和许俊良甚至文华师父口中不断听说校对的。 “和勋长老可有认出此人?” 于睿聪问话时并没抱太大希望。 果不其然,和勋摇了摇头,“那人并未展露功法。” “不过,用掌的那位,老夫倒是知道,是广元宗的元洲道友,化神中期的修为。” “而且,那日元洲与另一位交手之际,未加收手,战斗余波将附近的七个村子都给覆灭了。” “据说,元洲因为这事被元忠关在了星衍山的主峰后山。” “之前盟会,他就未曾出现过。” 闻言,姜恒突地一惊,“敢问?是哪些个村子?” “近处的几个有古草村、盘岭村、和关村...嗯,还有几座诸如横断山、崎巧坡的外山也化作了土灰。” 和勋倒是关注过,临了还提了一嘴,“先前入山集合的地方就是原先古草村所在。” !!! 如果和勋不说,姜恒可从未想过先前坐落着各宗楼台法器的,是他曾经生活了十年的古草村。 入眼一大片的灰石土地,哪有半点村庄存在过的迹象? 何况进山走的还不是正常路线,随机传送的。 所以,古草村,没了。 姜恒垂着头,抿着嘴,眼睛中夹着说不清的复杂意味,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不管旧时回忆如何,这终究是自己活了十年的地方。 有些东西,你知道它在,纵然身在千万里外,亦不会有丝毫难过,甚至很难记起。 但当真的知道那曾经存在的东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又会有些懊悔没有多看几眼。 还有那间自己盖的草屋,一个人在这小家里过了数个春夏秋冬。 还有王叔王婶以及那两个上私塾的小鬼。 亏姜恒还以为等哪天自己踩着祥云回到村中看望变为老头子的王叔。 至少,王叔不管因为什么理由,都是那个会把姜恒放在心里的人。 “丹云,还好吗?”于睿聪望着姜恒,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 于睿聪头一次见姜恒这副表情。 不是迷茫,是似乎突然失去了什么。 和勋也看出来了,但没有多说多问,只是竭力撑起了一个微笑。 虽然姜恒觉得这位老前辈笑起来并不好看。 可被两位能够翻江倒海的人物如此应对,姜恒心中不禁暖了几分。 “我,之前在古草村生活过。” 不知怎的,姜恒就是想把这话说出来,“这里,算是我曾经的家。” 没有考虑任何心机,没有再提防什么,姜恒只觉说出这句话后,某种被压抑的情绪毫无阻碍地释放了出去。 陡然间,姜恒胸中之火灼灼燃烧,分出无数光耀涌向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下丹田气海、上丹田紫府。 与此同时,姜恒仿若灵魂出窍,沐浴在了无尽的赤阳之中。 而在于睿聪及和勋眼里,姜恒在言语后便陷入了某种奇妙状态,隐隐间能感受到神思波动。 两位大能都知道,这叫做: 顿悟! ) m. 第一百章 顿悟中的发现 与于睿聪对视了一眼,和勋有些合不拢嘴,倒吸了些许冷气,却控制着未发出太大声响。 转而再看向姜恒,和勋眼中尽是欣赏之意。 当然,除却不愿打扰到姜恒之外,和勋还在思忖着一个问题。 以他化神中期的境地,此刻仍是看不透姜恒的详尽实力。 但和勋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贸然向于睿聪问起此事,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于睿聪似乎看出了和勋所想,顾自拿起玉牌在手中把玩。 不过,这一幕落在和勋眼里,无异于是暗示。 玉牌中收着安怡,和勋自是想到了先前谈论的话题。 想来丹云能够如此神秘,必然是受了巫族祖器的庇佑。 心中疑惑消散,和勋朝着于睿聪微笑致意,齐齐耐心静候着。 那么,现在姜恒又处在什么一种状态呢? 或许和这些年的经历以及环境有关,原本姜恒是个很喜欢藏心事的人。 这就导致姜恒遇到大多数事情都不爱和别人说,反而更宁愿自己消化。 可如今,当把藏在心中的一丝牵挂一丝回忆亲口说出,承认自己的来历时,神思不禁通透,金丹之内仿佛也破开了一小层屏障。 此刻浑身沐浴在心火之内,姜恒感觉异常温暖。 眼看着赤芒的颜色不断深邃最后却又变作白皙,姜恒内心深处的许多记忆逐渐浮现在周身的焰光之上。 前世的经历如同幻灯片一般接连在姜恒旁侧涌现。 全部都是第一视角下的所见。 这是穿越前的事? 姜恒看向一副离自己较劲的画面。 在其中,视角里最开始有两只手把电脑合上,随即高度不断拔起,桌面越来越远。 姜恒直到现在还记得,这天,他如正常的上班族一般,收拾完手头的工作便准备下班回家。 身前接连穿过几个匆忙的人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嵌在公司大门右侧白墙上的打卡器。 右手的大拇指习以为常地摁了上去,彼时的声响仿佛重新回荡在耳畔: “滴,打卡成功,祝您生活愉快~明天六点记得不要迟到哦~~” 回看记忆的姜恒露出了一抹苦笑,当年人事设置的下班提醒音真的很影响日常的夜间生活情绪。 紧接着,画面不断变化,出奇地赶上了一趟唯有自己搭乘的电梯。 眉眼低垂,姜恒知道,这是一切的开端。 伴随着电梯内所有光源突地黯淡,回忆中迎来了一片漆黑。 真是的,怪不得自己一到古草村就得吃人剩饭。 原来那会儿,他连晚饭都没得吃就穿越了。 姜恒叹了口气,摇动着脑袋,并不想继续看那些饥寒的岁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这块记忆片段再次现出光影,随之呈现的画面却是姜恒从未见过的。 姜恒一脸怪异地细看下去。 谁知神魂中的反馈居然让他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连带着耳畔也出现了些许声音。 只见画面之中的他似乎处在山巅之上,再往前去,宽广绵长的山脉一望无际。 万里无云的高空之中时不时闪现异光,其中震荡着巨响。 目眺远视,分不清相距多远的地面上,有无数黑影正迅捷地朝着地势更为平坦的远方奔袭。 “前辈,那些个都是蝼蚁,并没有什么所谓。” 恍惚间,有声音从自己的背后传出。 视线一转,一袭灰白长衫的俊美男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不好奇?” 淡漠的声音响起,听得姜恒眉头紧蹙。 这是自己在说话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必事事揪心?” 俊美男子轻轻一笑,以问代答。 “欲图何为?”淡然者开口。 “此等盛世,自然要大有所为!”俊美男子眼神坚定,语气张扬。 “有些意思。”轻蔑的声音响起,停顿了片刻,缓缓言道: “也罢,若是你真能看透,这天终压不住你。” 随后的景象让姜恒瞳孔急剧收缩。 在这第一视角之下,伴随着目光的右移,一卷金色画轴悄然悬立。 而主身仅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便从画卷上剥离出了几块金箔纸页。 古图不是在上古乱战中才破碎的吗? 现在居然被人轻易弄碎了?! 无语言比的惊骇涌上心头,姜恒有些紧张地等待着记忆中新的进展。 然而,画面只到这就结束了,随之缓缓循环重现整个片段。 这真的是他的记忆吗?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声音淡漠之人便是穿越后的他? 不,不对,无论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这画面并不连贯! 姑且看来自己的穿越和鸿蒙古图之间有很大关联。 要不? 周围成千上百个记忆都在闪烁,姜恒寻思着,或许还能找到其他与众不同的回忆。 姜恒徜徉在火海之中,不停地翻找前世经历。 这是高中,这是大学,这是初中。 这是... 等等! 搜索之际,姜恒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顺势停下,却又在下一刻更为迅疾。 姜恒疯了似的左顾右盼。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爸爸妈妈呢?! 为什么无论哪个画面,都没有前世的父母。 这时,姜恒身形蓦然止住,他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连前世父母的长相都完全记不清了。 沉默了良久,一个令姜恒都不敢立马否决的念头浮现出来。 他上辈子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家人? 又或者,从来就没有上辈子! “我,我真的是穿越者吗?” 当下,姜恒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在这一刻,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忆,纵是把周围的记忆翻了个来回,也没有反驳这些念头的强力铁证。 前世种种如虚幻一般,唯能支撑他‘自己是穿越者’这一观点的,是那些个现代科技。 但在此前提下,新的疑惑又出现了。 他究竟是魂穿还是身穿? 单凭样貌不同就能断定是魂穿吗? 自己这具身体可是有十年不为人知的记忆啊! 而这恰恰也是姜恒曾经一度逃避的问题。 这些失去的记忆是否正是解开夹杂在他和古图之间诸多纠葛联系的秘钥。 又或是直指那山巅之上两道人影身份的直接线索? 在巫族附身他的,真是鸿蒙古图的器灵吗? 紫眸是记忆中说话的人吗? 紫眸与他姜恒有什么关系呢? 干脆大胆一些,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紫眸是前世,他姜恒是现世。 倘若从这个角度出发,那隐藏在诸多诡异布局后的暗手就是紫眸吗? 这个世界恐怕对于紫眸与那俊美男子只是一个棋盘。 姜恒重新寻到那幅画面,一遍又一遍地仔细看着。 隐约间这似乎与老于及和勋长老提及的旧年妖祸重合。 但这究竟是不是十万大山? 姜恒并不感确定。 因为他从未到过山巅。 也许,等自己到了十万大山的深处,攀上那座高峰,就能有答案了吧。 先不管了,晚些趁着碎片现世的机会试试看。 眼下,火海不受姜恒的控制,发生了新的变化,跳跃的光影不断沉寂。 随即,姜恒陷入了类似丹韵术法中韵虚幻境一般的场景。 很快,在姜恒的面前浮现起了一道身影。 这具人影全身通透,细看之下可见五脏六腑、经脉骨骼、诸穴仙基、上下丹田。 而无论是胸口处向外溢着耀芒的火光,又或紫府内悬着刻字的金丹,都在表明这是姜恒自己的各处详情。 此番,是比之传统神念内视更为直观显著的景象! 姜恒早在师从伏丹谷之时,便听过类似这方面的教导。 顿悟! 自己进入了那玄之又玄的状态! 深知其难能可贵的姜恒,放下一切杂念,仔细地观摩着面前的虚影。 心间向各处四溢的赤火在不断锤炼经脉,光从幻影展露的色泽的光亮上,姜恒能够看出自己又变强了。 姜恒还记得当初,心火还未现在这般旺盛,便先后助他突破了两次。 想来,当时内里也是如这般一样。 移神细看别处,姜恒大致全览后,发现裨益最大的,应是这虚火在他气海与紫府之间的循环往复。 未过多久,姜恒眨巴着眼,突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心火运转的大小周天之法完全不是他修炼过的任何功法! 伴随着这种运气路线,许多重要的穴位和难以覆盖的经脉都宛如雨后新苗,焕发着更为强劲的活力。 最为奇异的是,在接连几个周天之下,姜恒体内那缓缓流转的三色灵气中现出了一缕细微的赤色。 姜恒知道,只有火灵根修士的灵气才是这种颜色。 姜恒耐住性子,继续观探。 过了一会儿,不仅是灵气,就连他体内筑造的仙基之上,也开始发出星点状的赤色辉光。 难道说? 姜恒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成为了一名四灵根修士。 心火给他塑造了火灵根。 可他清楚地记得在这个世界上,灵根数量越少,修炼速度才会越快。 故而,为了保险起见,姜恒继续观察了几轮心火自动运转路线,将其记下。 到底是什么情况,待会儿出去试试就知道了。 现在还有一处变化,值得姜恒重点跟进。 那便是紫府。 此刻,大多数的心火都在萃取着姜恒的金丹。 姜恒试着控制心火的走向,结果发现,好像真的有效。 突发奇想之下,姜恒小心翼翼地催动心火去刺激金丹上的紫府。 但任由自己怎么操纵,都不见任何反应。 看来指望紫眸或是古图器灵什么的突然出来为自己解谜是不可能了。 尝试失败,使得姜恒对洋溢在紫府内的火相有些兴味索然。 可下一刻,姜恒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按照安怡师叔和文华师父讲过的蜕婴化神理论。 金丹是他的神魂凝结的精华所在,包括了元和识欲神。 自己何不以炼丹之法,操控心火内炼元丹? 这算不算伏丹子师父当日说的人炼法? 姜恒想到此处便蠢蠢欲动,沉下心思正想尝试,可终究还是讪笑着放弃了念头。 在没有人照料的情况下,贸然做这种试验,感觉和作死没什么区别。 他的道如今确实夹杂着求真。 可大前提是什么,姜恒还是非常清楚的。 那就是,自己先得活着,而且得活得长。 基于此,逐步积累,才能为以后的一飞冲天增加底蕴。 考虑到这点,姜恒放弃了立刻试验的念头。 想到连心火都能操控自如,他便试着在这顿悟状态下运转灵气。 没有任何阻碍。 体内的灵气一动,虚幻身影内的灵气也随之运转。 姜恒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速度似乎比以前还要快上几分。 只是,随着他不停地运转灵力,面前的虚影愈发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姜恒也由此脱离了那种奇妙的状态,心神重归身体。 待到姜恒重新睁开双眼,他向着其他二人拱手欠身,“晚辈谢过二位前辈。” 此等难得的机遇,竟是承蒙两位大能护道,姜恒暗自也有些惭愧。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于睿聪笑道,看着自家的移动命脉不断展露出令人眼前一亮的资质。 作为巫族的少族长,于睿聪无疑是非常高兴的。 和勋这会儿也是一脸慈祥,甚至还放下脸面,直接顺着于睿聪的话说道: “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抛开许俊良的身份,和勋不管怎么看这丹云子,都觉得异常顺眼。 多么优秀的年轻人啊。 如今,和勋丝毫不介意把这特殊的盟友关系栓的更紧一些。 不说于睿聪一人就代表着书院和巫族,再加己方的玄阳楼,几人隐隐凑起的盘子可谓聚集了三大势力。 这对未来任何一方的发展来说,显然意义非凡。 “那和勋长老直接称晚辈丹云就好,以我现在的资质,实在当不得前辈以小友称呼。” “诶,这才刚说完,你怎又如此见外?!” 和勋突然瞟了于睿聪一眼,紧接着面不红心不跳地对姜恒说道,“老夫原名耿阳,丹云你若是不弃,也可直接称我老耿。” 和勋这话,倘若岳台在此,恐怕都要怀疑人生。 这才多久,他岳台堂堂一玄阳楼的楼主,就和一紫府小辈地位相近了? “耿兄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于睿聪突兀地插话进来,弄得局面一时僵住。 但很快,两位大能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睿聪此话并不是嘲讽和勋一化神中期也敢和守虚儒师并立,反而是切切实实地认可了和勋意图拉进关系的行为。 “于兄,丹云。” 和勋笑得合不拢嘴,端着茶碗又给两人添上了灵茶。 随后三人举杯共饮,正式确立了联盟关系。 “此事,于某后续会与正奇交待,巫族这边,在外的大小事宜皆由我做主。” 于睿聪说完,和勋迫不及待地开口,“岳台那,老夫亦会提点。”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恒只字未说,心中却是明了,他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 至此,他的后台,又多了一个。 当然,眼下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新的关系构建下,和勋似乎把姜恒顿悟前说的那两句话忘了,一句都没提,一话都未问。 有时候,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盟友并不一定是相互之间知根知底的人。 但很大概率是那些不会让你难堪的人。 ) m. 第一百零一章 子时已到 “老于,老耿。”姜恒喊着两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立马说出要去山巅的想法。 无论真相与否,毕竟涉及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哈哈,这就对了嘛!”和勋笑着,眼角几处皱纹都挤到了一处。 他自当时姜恒说完了,便又拉开了一个话题。 这位潜藏在众元婴之中的玄阳楼化神上人居然是带着任务进来的! “于兄,待会儿还得麻烦你和我一起干件事。” “哦?” 于睿聪饶有兴趣地问道,“难道耿兄早就预料到了冥兽的存在?” “唉,说起这事就惭愧,元师一开始也未料到这群山妖王另有其人。” 和勋的话无异于是在说自己进来是元忠安排的。 “得亏于兄在内,否则这法子怕是行不通了。” 和勋知道他若是与冥兽久战必死无疑,险些误了大事。 “老耿,别卖关子了。” 姜恒将内心的想法压下,这会儿反倒催促起和勋来了。 几人交谈之际已过了许久,姜恒隐隐感觉到了鸿蒙古图在颤动,似在兴奋。 子时将近,姜恒还需早做准备。 “好好好,我这便说与你们听。” 和勋不再矫情,缓缓开口。 原来先前诸派弟子入山时的阵法另有玄妙。 此物乃是广元宗和玄阳楼多位化神及三家书院合力打造,未完全激活阵法时,便只能用作传送用途。 但当有人由内接连激发九处阵基后,此阵即是一件大型禁阵。 届时不仅会提前把通过玉盘传送入内的弟子强行传出,还会封禁整个十万大山,非得出入之法跨越边界者必死。 而激活阵法所需的灵决和物件皆为和勋所掌控。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何妖族会任由宗盟在此地布阵?” 姜恒问了个很白的问题。 “应是我师兄他们定下的协议。” 在于睿聪被用剑化神弄到堕仙林的前一周,广元宗便和三院及各大宗门沟通过此事。 并在一月二十四日,以元忠为首的各宗化神与群山妖族定下了历练约定。 双方都可在大山内布置手段,同时严禁元婴修士及能够化形的妖兽参与。 只是之后具体的安排,于睿聪就不知道了。 姜恒点了点头,那会儿自己还在衡店做买卖呢,后来还是安怡师叔告知了一些结盟计划的大概事宜。 “的确,而且那时群山派来谈判的几只大妖,为首的三只都在盟会那天被三儒炼做了文器。” 和勋这话让姜恒大为吃惊。 感情那三位不是毫无目的地随意擒拿妖兽,原来是早就盯上了那蛟、虎、鹏啊? “此番禁阵便是在那之后建制,三儒皆有参与,出力不可谓不大。” 和勋继续开口,“这也导致三儒境地有些失控,故而三位决定在正式试炼之日杀几只大妖供王院长等人迈入守虚境。”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小友那日一序使得王院长几人提前入境,杀妖之举也由此提前。” “我等起初都以为那是小友妙手偶得,现在看来是三儒另做了打算啊。” 和勋以现在的视角再去看旧事,很自然地把丹云是巫族人,以及巫族和承天书院暗中的关系代入了进去。 “难怪王院长几位当场共邀丹云担任教习一职。” 和勋一下子就把很多事情理顺了,认为这是承天书院在提前给这位巫族天骄丹云子造势。 “哈哈。”姜恒嘴上笑着,却不知如何回答。 看来和勋是被现有的信息误会了。 不过,这还真不好解释。 另一边的于睿聪也不想太过纠结此事,故作神秘道,“此事事关重大,丹云原名于衡江,还请耿兄保密。” “理应如此。”和勋见对方不仅把小辈真名说出,还间接承认了自己的猜测,当即郑重应下。 而保持着微笑的姜恒并不知道,因为这出,和勋都快把他当亲儿子看了。 至于临时多出的马甲,姜恒显得波澜不惊,心下却是对读书人形成了一些个最基础的认识。 “耿兄便是要我一道去启动那些阵基?” 姜恒身份的事被带过后,于睿聪大概知道了和勋的计划。 和勋颔首,“这是在内需要做的。” “对了,能否劳烦于兄再次施展出先前的光幕。” 彼时几人并未仔细观望山外的情形。 于睿聪应声而动,持笔虚点,却未见任何异象。 “不行,看来相关联系被另一只妖熊切断隔绝了。”于睿聪摇了摇头。 “可惜啊,”和勋轻叹,“那我只能简单为你们讲讲山外的布局了。” 新的内容从和勋口中托出,于睿聪眉头渐渐蹙起。 原来广元宗也在找那位用剑的化神。 为此,今日在外还有两位化神在暗中蓄势待发。 恰恰就是元洲和岳台。 宗盟这边虽然没能预料到妖族一方的手段,但也不是毫无防备。 “现在来看,妖族的后手想必就是这只诡异的双首熊妖了。” 和勋仍旧有些劫后余生。 要知道,无论是一月二十四日与妖族定下协议时,还是今早在外叫阵,双首棕熊的表现都尤为滑稽闹腾。 宗盟这边都从未有人把这只言语叫嚣的异生熊妖放在眼里。 不曾想禁阵大计都差点毁在了这玩意手中。 “嗯,既然岳台与元洲藏在暗中,耿兄无需太过担心。” 于睿聪不消细算,这两人都是化神中期境界的强者。 再者有元忠和正奇三位院长,顶尖站力十足,纵然冥兽强横又有何惧之。 “元师是怀疑那位用剑化神是妖族中人吗?”姜恒插了一句,基于和勋讲述的内容,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和勋摇头回应,“也不全然,据元洲判断,那位用剑之人必定是人族修士。” “是以,元师推测盟内有人暗中勾结妖族。” “颇为巧合的是,神泉派的成云、上月山的临月、南符峰的文宏,这三位宗主都是用剑的。” “若是以仙草秘地那日出手的角度和时机来看,成云嫌疑最大。” “不过,这事只能静待水落石出了。” 据说仙草秘地那道一剑劈出的裂缝是由群山东南方向发起的,而在那个方向按方圆百里范围辐射,距离由近至远的宗门,其实只有妙玉门。 神泉派在妙玉门的正东方,离得倒是有些远,但以化神修士的赶路速度,倒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闻言,姜恒没再出声,这事不好下结论。 一旁若有所思的于睿聪,也没有立刻就此事做出答复。 随即,没人再开口,气氛突然一僵。 “唉,外面的事,让他们操心去,咱们商讨下阵法之事吧?” 于睿聪重新拉开话茬,“耿兄激活阵法的手段,可是以灵器替换阵基?” “正是,替换物乃是十二柄同源的上品灵器符剑。”和勋神色严肃地说道。 “九宫三才禁法。”于睿聪嘟囔着,已然猜出了具体。 这是一套道儒相合的阵法,尤以儒法为主。 虽是用灵器激活,但最终目的是为了引文气入群山。 想来赵一明三位早已提前在三才处埋伏了言术。 待阵法完全运转,文气贯通之下,十万大山将暂时不受天道所管辖,既定的言术即为此地新的规则。 这等手笔不可谓不大。 攻击性用途的上品灵器,哪怕在化神修士的眼里,光是材料上的耗费就有不小负担。 毕竟到了这等地步,若是要淬炼一柄利器,定然是奔着以后一同飞升去的。 故而专精战斗的上品灵器往往都会被蕴养成命器。 其主材往往是由天外陨铁、以锐利著称且年数不浅的上等灵木、一只凝魄境后期妖兽的完整躯体等熔炼而成。 然而,考虑到个人功法和主修灵气属性的区别,往往很难能够寻到符合心意的妖兽,更别说斩杀了。 你若是要说盟会之上,三儒都能轻易杀妖制文器,那就错了。 那会儿,张维仁几位可是已然到了炼虚的层次,化神与炼虚之间的差别可不仅仅是一个境界这么简单。 至于姜恒的天夜,那原材可是上界灵龙的兽角,其间意义远非此界凝魄妖兽能比的。 可以说,先前姜恒一剑尽斩熊王的幽魂锁,在武器上也占了不少便宜。 重回正题,十二柄同源的符剑作为能够从儒道中引出文气的阵基,自然是以攻杀为著。 虽然离专精攻击还差点,但哪怕耗材花费打个对折,那也相当之多了。 不过这套符剑用作的目的和预估效益却也不简单。 一旦成功,如妖族无所防备和应对之策,未来十年这十万大山恐将成为镇妖盟各宗的屠戮场。 于睿聪这会儿大概讲述了一番禁阵的用途,说白了,就是怕姜恒不知道。 “届时阵法运转,文气鼎盛之下,此地的诸多儒生倒是能够有所为了。” 养性儒生在外确实是脆弱异常,无法主动引出文气。 可如果身在文气充盈处就不一样了,借助这等环境,学有小成的儒生都能够借力打力施展言术。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在外界是没有文气的,真要问哪里有,毫无疑问是书院里头了。 不然,你以为这些儒生在书院就只是读书吗? 非也,他们也是会操练战斗的,只是一般在外面都用不出来罢了。 听闻至此,姜恒一脸怪异地问道,“那在筑基和炼气期的每个队伍里塞一个儒生,难不成是为了?” “每队都塞了一个吗?”于睿聪才知道这点。 “是的。”姜恒愣愣点头。 旁侧的和勋也是有些迷糊,他只知这九宫三才阵法可以禁山,却不知起到根本作用的是言术。 “呵,你们以为我师兄他们真就舍得轻易一次性让这么多学生下场?” 于睿聪嗤笑一声,有些自嘲地说道,“能读得书,又有慧心的人可不好找,这要一批死绝了,指不定下一位院长要等多少年呢。” “我一路走来就见死了四个儒生。”姜恒嘀咕着。 “那是他们蠢!”于睿聪毫不客气。 “在外的第一要务肯定是保证自己的生存!” “书院让他们来自然不是平白无故送死的!” “可是真不受人待见啊?”姜恒还记得葛云等人的态度。 “呵,”于睿聪冷笑一声,随即面容舒展,反问道,“这难道不是历练吗?” “真正的聪明人自然会认清自己在队伍里的角色,而为了活下去,暂时舍弃些脸面又如何?” “儒修要破九关,无一不是与俗世牵连,但如果连和搭伙队友间的潜在矛盾都解决不了,以后还能指望他们担当书院大任吗?” 于睿聪这话说的很现实,却也非常在理。 “懂了。”姜恒点着头。 儒修是连破小关都能得天机反馈的,未来不说搅弄天下局势,可最起码拨弄因果是要能做到的。 凡是真的把试炼当回事的儒修,无需任何人提醒,都会主动在队伍中体现自己的作用。 “正所谓历练,不是儿戏,任何突发状况都有可能遇到,生死之间的抉择才是这些弟子最需要领悟的东西。” 和勋说出自己的看法。 “就拿先前于兄和熊妖大战来说,这是历练弟子无法干涉的事情。” “我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当时的景象,然而,他们真的能考虑后续发展吗?” “呃。”姜恒眨巴着眼,想到了易弘方等人。 他们应该不会傻傻地在原地等自己吧。 “我之前出手倒是有注意,没有波及到那些小家伙,不过,这可是山里。”于睿聪似笑非笑。 姜恒却是明白,但凡在山中发生了剧变,妖兽都会本能地趋吉避凶朝着反方向奔走。 所以,之前老于和冥兽的战斗,大概率会给众历练子弟带去更大的危机。 “这也算历练中的一环?”姜恒挑眉。 “没有高阶修士和妖兽直接对各队出手,自然还在历练范畴。”和勋肯定道。 他进来的目的只是预防有大妖干涉以及启动禁阵,刨去其间波折不谈,现在一切还在掌握中。 “噢,我差点忘了说。” 姜恒一拍脑子,这一晚上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连那吸血阵法的事他都没告诉这两位。 将白天经历迅速说了遍,和勋与于睿聪皆是面带凝重。 随即,三人收拾了一番向地面坠去。 刚一凑近还未完全触地,二位强者便开始对着地底试探。 和勋直接暴力轰击,未发觉任何异状。 “耿兄着相了。”于睿聪轻声说道,先前他施展大范围招式都未见任何异状,只能说明触发方式不对。 当下,于睿聪从玉牌中拿出不知什么时候收起的熊头,指尖一划,些许妖血溢出。 血色在于睿聪的指引下落于地面。 三人稍等了片刻,血液果真被土地吸收干净。 奈何地面没有尸体,那一小块地面宛若活了过来,数十根沙土混作的触手拔地而起,竟然扑向了姜恒三人。 “哼。” 于睿聪眼露寒芒,随意挥出一团黑雾,诸多触手霎时间失去了活性。 可是,于睿聪看上去并无喜色,反倒拧着眉头,语气低沉,“延魂养心阵?” “于兄知道这阵法?”和勋欣然问道。 “以埋骨之地为阵,以同源之血为池,以聚阴之法为引,以诸生之魂为药。”于睿聪凝声解释着,“此阵若是运用得当,可复苏残魂。” “恐怕妖族也打着要将群山变为血地的想法。” “就是不知究竟为了复活何等凶兽?” “那可有应对之法?”和勋神色逐渐沉重。 “也许师兄他们早有预料。”于睿聪嘴角扬起。 其实九宫三才阵就能够克制延魂养心阵。 于睿聪真正疑虑地并不是如何解决山中的问题,而是因为,后一阵法是巫族内一种血咒祭礼演变出来的禁忌之法! 换句话说,除非有人故意外泄,否则此阵绝不该出现在离巫族甚远的北陆群山! 是什么时候? 是谁泄露的? “耿兄,当务之急,便是去激活阵法。”于睿聪装作无事发生,涉及巫族内部,他还是想谨慎些。 “好。”和勋闻言,有些迫不及待。 “以防山中还有大妖,元婴还是歇着吧,我等兵分两路,丹云跟我。” 于睿聪说出行动计划。 和勋也是果决之人,迅速地将符剑分成两份,同时将阵基所在告知了对方。 随后,二人交换了万里传音符。 就在三人准备分头行动之时,十万大山境地内有座山无声无息间化作飞灰,跟着一道粗壮的金光由土灰中向天冲去,还未触及妖族设下的防御阵法,金光便以难以述说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去。 姜恒等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 可以说,是刚见到光柱,下一刻便沐浴在了金芒内。 一息之间,十万大山内部便充斥着耀光。 但最令人惊骇的是,在这道绚烂之后,山中无论是妖兽还是人,都明显感受到自身境界被压制了。 近处的和勋直接从化神中期跌落到了紫府中期,他当即瞳孔急剧收缩,木然地看向于睿聪,“这是妖族的手段?!” 于睿聪则是看着掌心,脸色怪异地说道,“我的巫力境地被压制了两大阶,不过,儒家手段好像不受影响。” 唯有姜恒咽了咽口水,倒不是害怕,而是他发现自己没有受丝毫影响。 与此同时,识海内的鸿蒙古图熠熠生辉。 姜恒瞬间明白过来。 子时到了。 ) m. 第一百零二章 危机 时间回到姜恒踏入寒潭之时。 目送姜恒和贝欣妍远去的易弘方几人确是按照约定那般在原地搭建了临时驻地。 一行五人中现在真正能上得台面的姑且只有吴青青和易弘方。 南符峰留下的弟子修为与古倩相仿,但伤势加身之下的真实战力恐怕也就和重新调整好状态的江春月一般。 与吴青青共同负责守卫工作的易弘方,时不时就向那位妙玉门的师姐看去。 他发现一个现象,妙玉门的弟子似乎都不爱说太多的话。 沉思了一会儿,易弘方凑了过去,声音亲和,“吴师姐?” 吴青青淡然地侧过玉首,唇间微启,“易师弟发现了什么吗?” “这倒没有,”易弘方微笑着,“只是感觉吴师姐和贝师姐的性子相差甚大,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 “此乃本门功法所致,还请易师弟莫要见怪。”吴青青嘴角微微扬起。 “嗯,吴师姐不怪师弟唐突就好。”易弘方颔首致意。 恰逢一阵清风掠过,吴青青压住被动散乱的几缕青丝,便想结束话题,“林中危机四伏,易师弟若没有其他事,还请对守卫之责多加上心。” “确有一事需要吴师姐见证。”易弘方拿出姜恒留下的小袋,表明意图,“这是王师弟之前留下的,还请吴师姐与在下一同查验此物。” 吴青青眼眸微动,“易师弟行事如此郑重,难道是认为里面的东西另有悬机?” 妙玉门在宗盟内,本就算是弱势,加之门风纯善,吴青青从未有低看那位担任队伍领队的儒生王师弟。 然而,基于修行路数的不同,吴青青不认为对方会留下一些能够防身的物件,毕竟文器不是她们这些修士能够催动的。 所以她猜测小袋中应是些许疗伤用途的丹丸。 但现在看易师弟的态度,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正是,师姐请看。”易弘方看出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当即把小袋解开。 随后,一颗质地均匀、光泽通透的玉珠呈现在二人眼前。 珠子圆润的表层似乎裹上了一层浅薄的油脂,在夜色月光下洋溢着曲形亮斑。 “此物。”刚一入眼,吴青青便看出了不凡,这似乎是修士用的宝物。 而先一步以灵识探查掌中物的易弘方,脸色更是浮现惊容。 他稍稍对着玉珠注入了些许灵力,宝物内铭刻的信息让其心神又是一震。 “还请吴师姐细观。” 伸手递出圆珠的易弘方,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嘴角间藏不住复杂意味,时而张合、时而久闭,最后化作长叹。 易弘方侧身看向当空皎洁的弯月,不知是自语还是对吴青青说着,“之前观王兄举措及行事判断,我自以为将这位看得明白,不曾想还是落了下成。” 言语中夹杂着深深的嘲弄,此刻易弘方已然在心中认定,那位王睿聪绝对是承天书院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或者,干脆就是下一代的预备院长。 否则怎会有寻常儒生随身携带一枚能够抵挡元婴层次攻杀的灵器? 再者,对方连去噬心魂谭那种险地都丝毫不改面色,甚至还将如此重宝暂借给他们几人。 才智过人,心胸宽广,性格友善,无意间的只言片语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短短的一瞬,王睿聪在易弘方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拔高到了顶峰。 至于儒生如何使用灵器? 易弘方并没有多加疑虑。 这一点反倒是加重了王睿聪给人带来的神秘感。 总之,对于姜恒这位人中之龙,这位玄阳楼的炼气弟子,已然是由衷的敬佩。 另一侧拿着玉珠的吴青青,亦是沉默了许久。 易弘方的话回荡在女人的耳畔,她却是非常理解其间的感受。 没想到他们所有人都走眼了。 这位王师弟,竟然是藏得最深的人。 吴青青突然替葛云几人感到悲哀。 不知他们那些离开的人若是知晓了真相,又会做什么反应。 葛云等人的决策,虽说确有一定道理,但吴青青仍是不太喜欢。 受仙草秘地中同门惨案的事件影响,而今妙玉门的大多数弟子潜意识里都会想要尽可能地远离那些以力量为尊的道友。 甚至她们在与宗门外的盟友接触时,也会多一份防备之心。 谁能肯定类似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修行一途,人是会吃人的。 当下,形如姜恒和易弘方这般所为,却如同暖阳般照进了吴青青的内心。 姜恒留下至宝的举动和初衷是大善,易弘方相邀共见的举动是友善和尊敬。 只此一番,吴青青便对玄阳楼和承天书院的弟子有了些好感。 但真要说彻底消去了她心中的提防,倒是有些夸张。 “易师弟,谢谢 ^0^你。”吴青青这次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比之先前大了许多,“既然这是王师弟交给你的宝物,此后还请易师弟多加关照。” 说完,女人将玉珠递了回去。 然而,易弘方却是没有接,只是面带笑意,拱手欠身,“如今,我等五人中当属吴师姐实力最强,若遇突发状况,定然是师姐的反应更快,此物交由师姐掌管最为妥当,理应是在下请师姐多加关照。” “罢了,都是托王公子的福。” 吴青青没有再拒绝。 #至于她对姜恒的称呼,一时之间却是没找到更好的叫法,若唤作‘王兄’显得有些亲昵,在不明详尽实力前改作‘王师兄’又怕闹了乌龙。 而在同一时刻,以吴青青等人所在地向西北方延展一百三十余里,葛云一伙似乎陷入了新的危机。 原本在葛云和李玉书的带领下,这只平均实力都在炼气十一层的五人小队如一柄利刃穿插在山林中。 由于在战术上的安排非常周到,期间拦路和逞凶的妖兽都被他们毫不费力地一一合力斩杀。… 最初十里的路途中,也就何乐天受了点轻伤。 当然,这还是多亏葛云几次出手相救。 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李玉书,虽对何乐天有些意见,但他考虑到葛云是队伍中的主要话术人,也就藏住了心思。 索性又行了一里,他们便找到了新的强力伙伴。 “几位师弟师妹,劳烦你们在原地等候,待我等先行寻得其余人再返程一同汇合。” 李玉书并不打算带上所有人,可惜费劲了口舌,却也没能打动所有炼气后期的修士。 拒绝他的是一位实力堪比葛云的玄阳楼吴姓弟子,“几位强强联合的打算非常聪明,可就未考虑过被留下之人的下场吗?!” “道兄此言差矣,我等又不是要将他们弃之不顾!”李玉书扯着嗓子,似乎很有底气。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几个从东南那头一路赶来,明面上的危险皆已扫除。 何不让这些修为稍次的师弟师妹们沿我们的来路而去,也就十余里的路,就能见到我等先前的队友! 到时候抱作一团,安全性未必比我们低。 相反我们这些寻人的才是最为危险的,稍有不慎恐怕就会遭遇四阶妖兽。 若是队友实力不深,岂不是平白送了性命?! 此行是为大义,道兄何不再考虑考虑?” “哼,你有的你的理,我有我的道,他们二人与尔等同去便可。”玄阳楼这位吴师兄还是固守己见。 七人的队伍,已被喊走了两位炼气十一层的同伴。 而今除却他自己外,队中其余实力微薄者分属白鹿书院、伏丹谷、广元宗、上月山。 吴师兄这队并不是未遭受危险,真要算来,已经接连有十几只二三阶的妖兽死在了他们手上。 能够做到无人伤亡,一是托了王师赠予草佩的福,二是队伍内部配合默契,每个人都发挥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但没想到李玉书等人的出现,却打破了局面。 动心的两人分别师承凉武阁和神泉派,他们自是认为强者联合的生存率更大,而且不用再在战斗中费心顾及师弟师妹的情况。 吴师兄尊重两位队友的选择,可他作为小队队长,却也有带着余下之人一同活下去的责任。 “李兄,话已至此,无需多说。”葛云自然看出了吴的决心,叫住了李玉书后,他侧首对何乐天说道,“乐天,绘制一副地图赠予吴兄,标注贝师妹等人的大概位置。” “啊?哦。”何乐天很是听葛云的话,闻言立马照做。 李玉书见状,眉头微蹙,心想着自己刚才明明言语暗示过了,为何葛云还是没有赶走何乐天的意思? 难不成二人间有什么渊源不成? 基于对何乐天的不满,李玉书暗自对葛云也有些厌烦。 待到交接完地图后,葛李带着新的队伍继续出发。… 之后的时间,他们每每遇到队伍都会如对待吴师兄一行那般。 一来二去,倒是凑成了一个较为庞大的小团体。 足足二十九位炼气后期! 抛去书院儒生、实力普遍较低的伏丹谷修士、以及不愿为伍的妙玉门修士。 团队中几乎攘括了其余各门各派的炼气期英才。 手段各有不同,也使得团队战术配合愈加灵活。 一行人甚至还在付出了轻微代价下,成功围杀了两只四阶妖兽。 一时之间,战意沸腾,大伙儿都觉得可以在这群山外围横着走了。 就在这时,李玉书提议,“葛兄,不妨我等再行深入些?咱们这么多人,就是五阶妖兽也不怕,再者多杀些高阶妖兽,我等自身出去后可是能得到不少嘉赏!” “不妥,再往里去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李兄勿要忘了我等的初衷!”葛云未加思忖便拒绝了李玉书。 ^0^他们两人由于一直带队,加之实力强劲,在大伙儿的认可下,自然而然成了主心骨。 可葛云明白,目前通知到的队伍还不到半数。 “我们一路沿东南向西北,眼下估摸走了有一百数十里,接下来我们改为东行,往右侧绕个圈,看看能不能碰到更多盟友。” 葛云没有注意到李玉书逐渐黑沉的脸色,顾自从旁侧的何乐天那拿出一份临时制作的地图说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葛云!你究竟想干嘛?!”李玉书突然厉声大吼,眼珠子直直地蹬着对方。 “难道李兄忘了我们的任务?”葛云眯着眼,反问道。 “什么狗屁任务!你自己看看我们一路上走来,死了多少人!” 李玉书指着来时的路,“三十来支队伍,少说也死了快过半吧?!” “拜托!我们现在是历练啊!历练!历练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能够变得更强! 你倒好,真拿自己当救世主了?! 你要有这能耐,何必喊那些个修为浅薄的师弟妹们回去! 你真装作啥也不知道是吗?! 这山中妖兽盛行,纵是走过一遍的路,难保不会出现新的局势! 就那些回去找贝欣妍他们的人,你以为能活下来多少?!” “李兄,你太过偏激了。”葛云蹙着眉,这会儿并不想和对方争论太多。 正如李玉书所说,山中的情况时时都在变化,他们现在这么多人长时间停在一处,难保不会引来妖兽潮。 葛云清楚,这场历练不仅对他们修士是磨砺,对妖兽亦然。 “冷静些,别让大家看了笑话,此地不宜久留,当务之急还是先以找人为重,后续再谈其他。” 葛云沉着气,没有展露丝毫愤怒。 能够保持无伤在山林中穿插,无疑是非常难得的,他不希望因为李玉书一个人,将现有局面瓦解。 奈何李玉书偏偏不如葛云的意。… 李玉书冷笑一声,上前指着葛云的鼻子,呵斥道: “我是真的看不惯你这种人! 说白了,你无非就是看现在局势大好,不想跳出这颇为舒适的阶段! 装什么大义凛然! 要我说,就你那个姓何的师弟,一路上除了画图,哪有半点用处?! 葛云啊,葛云,你可真虚伪! 我不知道那何师弟究竟在你们神泉派有什么身份要你如此护着他? 先前那些被哄回去的人里可是也有不少你宗门的,为什么却偏偏留下了他?! 呵,若他不是宗门长老的子嗣,恐怕就是你的姘头吧?” “啪!” 葛云毫不客气地拍掉面前这只手,言语中夹着怒意,“李玉书!你真当我是泥捏的?!” “我几次三番忍你,你却一再咄咄逼人!” #“知道的说你是广元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低级世家没把住门放你出来在这乱吠!” 葛云嘴角斜着上挑,转身向着其余众人,嗤笑道: “哈哈!大家好好看看,这位李师兄究竟是多么的自私自利?” “我们光是在外层就碰到了四阶妖兽,再往里走,别说五阶,就是六阶妖兽也有可能。” “他居然想要带你们去深处送死啊!” 葛云的话伴着灵力传到每个人的耳畔,隐隐间,部分人逐渐与这话语产生了共情,看向李玉书的眼神也变了。 话落,葛云又指向李玉书,义正严词地说道: “李玉书,如今你让我怎能容你在这队伍里蛊惑人心?” “呵呵,哈哈哈!”李玉书闻言,有些失笑。 然而,正当这时,团队周围刮起了风,气流中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 “精彩!精彩!哈哈哈哈”怪异的声音飘扬在四周。 (本章完 (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一百零三章 人面蟾蜍 突兀的诡异声音盖过了李玉书和葛云的争吵。 连带场中众人的心中都充斥着寒意。 说话的究竟是人还是妖? 如果是人的话,那还好,许是宗盟内某一门派的筑基或炼气师兄。 否则那位有何底气在二十多位炼气后期周围毫不遮掩地大笑。 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的话。 会说话的妖! 至少是临近化形妖兽的存在。 那是什么? 七阶?八阶? 还是九阶?! 或者再往上! “结阵!快!”葛云满脸凝重,未敢出言招惹暗中存在,嚷着让大伙压缩阵型。 “愣着干嘛?!没脑子吗?” 不知在想什么的李玉书被葛云吼了一声,这才一言不发地回归队伍。 “外围依次神泉派、玄阳楼、上月山修士!其余门派提高警惕!” 葛云做不到一次性给所有人传音,只能大声喊叫。 不过仍是做到了最佳的应对,言语中没有透露各宗门的任何手段。 “往回撤!” 空气中此刻唯有葛云的发布指令的声音,其余所有人皆屏息凝气,生怕出了半点纰漏。 在场的都是各宗门炼气期的顶尖站力,加之此前磨合了多次,这会儿将令行禁止表现到极致。 “喂?!走哪去啊?!这么多人吗?咯~咯~咯~!!”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前半段是男音,后半段的笑声却是女音。 ‘绝对!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物!’ 葛云额间不知何时浮现了几颗豆粒大小的汗珠,顺着面颊滴落在了衣衫之上。 此等阴阳怪气的玩意儿必然不是友军,当下一行人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神泉派众弟子结阵!” “南符峰弟子预备!” “不要忘了刚才说的!待会儿全部往东跑!” 葛云语速极快地吩咐着。 话刚一落,以他为首的六位神泉派修士身上灵力开始波动,手中掐着奇特法诀。 不多时,以队伍所在为中心起雾,灰蒙的气团向四周迅速发散,并遮掩住了众人的身形。 “敕!” “去!” “” 聂致等四人借着雾气施展符箓,只见光影闪烁,具体咒术却未在第一时间暴露。 紧接着,仓促却又整齐的步子在地面奏响了新的曲目。 “小家伙们倒是挺有能耐的呀。” “可惜,这些个能扰乱神识感应的雾气,对本妖君可丝毫不管用哦~” “嗯?哈哈!你们到底往哪跑啊?!” 就在雾气未曾覆盖的地方,伴随着沙沙声,林叶被一道硕大的身影接连顶开。 失去了林荫的遮挡,月光垂落在了巨物之上,显露出真实样貌。 高约一丈,体型宽肥的蟾蜍。 在其背上长者密密麻麻的肉芽血泡,时而胀大时而收缩。 本该是一对圆眼的地方,嵌着一张姣好的人脸,却是难分性别。 人脸上的小嘴与人脸之下的巨口形成了鲜明对比。 蟾蜍的脑袋与身子间分不清脖颈,倒是往下有两块硕大的肿块较为显眼,随着移动而摇颤。 前肢并未着地,相比粗壮的下肢,足足小了十倍。 宛如两根木枝插在了一个大葫芦上。 立身行走的妖物,腹部一览无遗,肚皮较为圆滑,光是看着便会觉得光嫩。 “咻~” 腥红的长舌从蟾蜍的巨口中弹出,还未清切捕捉到目标为何,妖兽便已然缩回了舌头。 “嘎吱~嘎吱!” 咀嚼声伴着巨响,依稀能看到妖兽的大嘴侧沿溢出了几道血色。 “呸呸呸!太柴了,不好吃!” 人脸上的小嘴荡漾出女音,抱怨间,两只模样别扭的前臂还不停地挥动着。 最后竟是从进食的口中拎出了一个残留血肉的头骨。 倘若让葛云辨认的话,他还能叫出骷髅主人的姓名。 炼气后期的弟子,竟是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成了妖兽的口粮! 逃! 必须逃! 早在听到那妖异的声音自称妖君时,葛云已然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 盟会结束那日,妖族便对外宣扬了称号。 妖君可是堪比元婴长老的存在! 不可敌! 此等危机关头,葛云自是有私心的。 若要寻得一线生机,必然有人要牺牲。 故而,葛云在不久前的指令中藏了个暗招。 他并不是要大伙朝东跑,前半句其实是在提示大家往来时的方向撤。 因为葛云细致地发现那回荡四处的妖言在偏东的方位音量稍大一些。 但在紧张的局势下,总有人会忽略思考。 那些行事不过脑的,自然便会往东去,以此分散妖兽的注意力。 当然,葛云也是在赌。 他在赌对面不会立刻把他们所有人干掉。 根据先前妖兽的言语,葛云自认赌对的概率很大。 他这会儿没有再管其他门派的队友,只是一一向着同门传音提醒,‘尽量收敛气息,待会儿往乐天探到的那条路撤!’ 何乐天真的没用吗? 不是的。 何乐天真正强的不是修为,而是比之同阶高出数倍的灵识! 仅是炼气九层,灵识范围便达到了一百二十米,甚至超越了正常筑基修士的极限。 葛云先前领着队伍一直斜着赶路,期间时不时微微调整左右幅度,就是为了让何乐天充分发挥实力。 因此,除了明面上绘制的地图,何乐天还寻到了其他较为安全的路径。 “咻~” 突然,一道破空声响在葛云耳畔,快到让这位心思缜密的神泉派修士都险些以为是错觉。 葛云等人在自家功法幻化的灵雾之下是不受任何影响的,相反还能增强各自的感知。 此刻,葛云清楚地发现刚刚还在身侧两米的一位同门瞬息间就不见了。 ‘停!’ 葛云喉咙微动,思绪波动间做出了新的指令。 一息、两息、三息。 ‘乐天,你别动。’ ‘各自背向我移动,保持在灵识相交的范围内,仔细探查其他人,如有异状及时回复。’ 葛云分别向何乐天及其他三人传讯。 不知道对不对,可他隐隐有种感觉,或许跑得越远,死得越快。 而在另一处,当真有修士照着葛云最后的话行动,直直地往东跑。 “呼~呵~呼~” “太好了,都没事吧?” “” 几道身影冲出了浓雾,气喘吁吁间,做着交谈。 “妖。妖。。妖兽!!” 一位撑腿喘气的广元宗弟子,在看清前方不远处那高壮的身影时,面色瞬间苍白,仿佛血气被人抽干了一般。 他半悬的手指着前方,双腿止不住地颤动,黑靴中似乎灌满了铅,没有挪动分毫。 朝东跑的有四位,除去惊愣的,还有一个玄阳楼,两个凉武阁的弟子。 这三位的求生欲望明显更强烈,再看到妖兽的一瞬立马疯了似的往雾里跑。 “咯咯咯~小家伙们,去玩玩吧~” 蟾蜍的人面妖媚地笑着,却是并未直接对近处的几人动手。 随后,只见其背上的诸多血泡中,渐渐爆开了四五处。 更令人惊骇的场景出现了,竟有几条长着双肢的蓝色小蛇顺着碎泡中的汁液滑落在地。 可那位广元宗弟子看得特别清楚,这不是蛇,是鳗! 对面是北海的妖族! “跑!快跑啊!是北海来的蟾蜍大妖,还有很多。。” “呜。。” 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嘶声力竭地呐喊着,企图为后方的队友们送去消息。 只可惜,他最后的话被堵住了。 不知何时胀大了身躯的鳗已然爬上了他肩头,并精准地钻进了男人的嘴。 当鳗尾完全没入人口后,只见这位广元宗弟子眼中有道蓝光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动了,神色自然地向雾里跑动,嘴上还不停地嚷着,“快跑!” “快去找其他盟友汇合!” “大妖追来了!” “快跑!” 至于先前那三位,也如同广元宗弟子一般被蓝鳗侵入了体内。 然而,随着三人腰间悬挂的草佩微微摇动,一阵恶心感上涌,呕吐间各自在原地留下了一条毫无生机的妖鳗。 逃过一劫的三人未多耽搁,继续狂奔。 这等场景引得观望的蟾蜍有些惊讶。 “竟然还有这等宝贝?” “倒是苦了几位孩子了。” “嗯~~一个,两个” “喔~~居然还有十多个有这玩意!” “有趣!” “孩子们可得加把劲啊~” 人脸一会儿作噘嘴状,一会儿邪笑。 下一刻,雾中携带妖鳗的广元宗弟子腹部鼓胀了一番。 很快便有数十条体形较小的蓝鳗接连从其七窍和裤腿中钻出,并迅速向外散去。 不多时,最开始朝东跑的几位都成了妖鳗的载体。 团队中其他人也各有境遇。 以聂致为首的南符峰四人,先前在接连使出地陷术、木藤术、地刺术布置周边后,便往西逃窜着。 这是聂致的主意。 他从葛云的吩咐中分辨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对方的做法其实没错,毕竟妖兽还在近处虎视眈眈。 但聂致担心,神泉派几人提前制定了新的密语,也许下一刻被牺牲的就是他们。 可令聂致没想到的,他先后亲眼目睹两位同门被莫名的东西卷走。 连那是什么都看不清。 深深的无力感缠绕在心间,聂致瞬即放弃了逃生,他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贝欣妍等人。 之前的队伍是多么的幸运,安全。 那种能够捡便宜,等着妖兽自己暴毙的景象,自离开原小队后,聂致就再也没遇见过了。 聂致并不是什么愚蠢之人。 此刻他已然怀疑,起初的那些真的是运气吗? “啊!!师兄救我!!” 突兀地,一道声响打断了聂致的沉思。 最后一位同门,即同样与贝欣妍一行分开的另一位南符峰弟子在惊呼之后再无踪影。 而聂致本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好像自己一直是跑得最慢的那位。 难道? 没过多久,接连呼叫着队友“快跑”、“去找盟友”之类的话语在聂致耳畔回荡。 随之而来的,还有些大叫的声响。 “这是什么东西?!” “滚开!” “呜。。呜。。” 再往后,便是新的呼叫声。 至于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姿态的聂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甚至亲眼看到几条蓝鳗从他脚边滑过。 同时,在聂致东偏南约莫九丈的地方,发生着大同小异的事情。 五个身穿轻便布甲的将士围成一圈伫立在原地。 旁侧时不时有人掠过,又或有妖鳗经过。 这五人同样是二十九人中的成员,是昌武国的内卫队的士兵。 领首的算是伍长,第一时间发现了生机。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 ‘等。’ 时不时有人传讯询问进一步的应对之法,但伍长皆是回复一个字。 索性,出身军队的几人纪律严明,在问过一次后便没再做任何打算。 “啊!!” 一声女修的尖叫传出。 似乎是神泉派的一员。 ‘李玉书!!’ 葛云无声地厉吼着。 根据何乐天的灵识回馈,那位同门并未动弹,却是被李玉书以气剑打得倒飞出去。 再然后便只剩那道夺命的破空声。 ‘乐天,李玉书那还有多少人?!’ ‘一共两个。’ ‘该死!’ 葛云很是气愤,都到这种时候了,李玉书居然选择借机报私怨。 但葛云不得不承认,李玉书确是个真小人。 此刻神泉派除了葛何也就还有两位。 ‘你们还有草佩在身,若是他还敢动手,直接还击!’ ‘是。’ ‘好。’ 另外两人现在也只能应下了。 ‘师兄,目前除了那些跑开的,就只有我们这些静立的人。’ 何乐天时不时给葛云反馈最新情况。 他刚才真切地看到八十米外的一名弟子被妖鳗入体了。 这才稳住意欲跟着跑的一位师兄。 ‘除了妖鳗还有其他的妖兽出现吗?’ 葛云问着,之前那道大声报信的消息,他们可是听见了。 他只希望静止不动逃过死劫,是幻雾对那蟾蜍妖兽起到的限制作用。 否则,他们终究还是要死。 但这会儿,人面蟾蜍也在纳闷,怎么刚才这么多人,现在一个都没了? 没人知道,探查不到真实情况是蟾蜍本身的能力问题。 或者说,这是北海妖族普遍存在的妖识缺陷。 不仅是妖识,还有视力。 无论是什么玩意,只要不动,这些北海妖族便分不清究竟目标是何,从而丢失方向。 就拿最开始来说吧,葛云和李玉书争吵时,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动作,是以蟾蜍只探查到了两人。 然而,当葛云下令结阵后,蟾蜍却捕捉到了所有人。 感知草佩也是在众人行动间探查到的。 那位最先被妖鳗入体的广元宗弟子,本来海妖们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奈何那人非要大叫。 同时,这也是被妖鳗附体的人会喊着让人跑的主要原因。 (本章完) () 。 第一百零四章 屠杀序幕 “快跑!” “大妖来了!” “” 幽静的林中接连闯入奔走的身影,愈来愈多的队伍遭遇到了那些个神志不清的盟友。 “小心!” “退!” “啊!呜。。” 相较于葛云一行先前寻人的速度,还是妖鳗更为迅疾。 但是,群山中可不止这一类妖兽! “啾!!” 一群飞鹰至群山东北角展翅,肆无忌惮地在夜空上俯视地面。 仿佛无论是伺机狩猎的低阶妖兽亦或是七五成行的人族修士,在它们的鹰眸中都如同蝼蚁。 总计十四头鹰,大多鸟羽皆呈苍青色,首侧有着圆点状白斑,尾尖碧绿,头至尾近一丈三尺,臂展两丈。 唯有落于领队雄鹰左侧的,外观与众不同,身长八尺,翅展六米,爪若尖勾,毛羽间泛着金辉,鸟喙旁荡漾着黑气。 无一例外,全是化形境的妖兽! “咯~” 飞鹰中的领袖,微微向左侧首,似在询问什么。 倘若有人能够听懂妖谈的话,便能知道一应详尽。 此刻头领的大致意思是,“金煞,看来北陆的修士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聪慧,害得我们一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不,苍岚鹰王。” 金煞鹰亦是发出叫声,“这一切都是幽魂大人的意思。” “既然等了一天都没元婴修士出现,想来是幽魂大人的战术布置颇有成效。” “别拿熊王压本座!”一声尖啸从鹰王口中传出,眼睛夹杂着冷意。 “本座就问你,现在究竟是不是时候?!” “是的,苍岚鹰王。”金煞鹰并不想在这时候触对方的眉头。 “那就行了。”苍岚鹰王啼鸣中仍旧有些不快,自天一大早它便率众在群山东北边界守着,结果苦等到了夜间。 期间,鹰王甚至还起了围杀金煞鹰的念头。 在它眼里,这家伙只是一个撞上大运的低阶妖兽罢了。 据传,金煞鹰是偶入了群山秘地,才得以从妖丹境突破到化形境前期。 鹰王最初被熊王安排金煞鹰接待的时候,后者更是化作了人类模样。 实乃可笑。 它们这等翱翔天空的王者,怎能真得变换作那两足的软脚虾?! 奈何,群山三大妖王的综合实力纵是北海的深处的存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而胜之。 故而,鹰王还是收敛了性子。 此刻闻及能够肆意行动,鹰王便想对着弟兄们发号施令。 在这山林中,鹰,可用不着团力协作。 “苍岚鹰王,此去正南,那边的寒潭不出意外应当已经聚集了半百的紫府修士,不若我等一块前行?” 金煞鹰的突然插嘴让苍岚鹰王差点又起了杀心。 好在金煞鹰传达的信息还算有用,鹰王冷眼盯了对方一眼,正式向着弟兄们传令。 接连十几道凶鸣回荡在半空,紧跟着数条苍青色的光影在夜幕上划下不断延伸的直线。 却是把金煞鹰留在了原地。 哼! 该死的海妖! 金煞鹰眼中的单瞳狡黠地晃动着。 真以为有这么多紫府给你们吃吗? 待得被幽魂大人撞见,你们这些个海里来的畜生,都得死。 不行,得跟上去看看,说不定届时还能向大人讨点苍岚鹰的血肉。 扑腾着翅膀,金煞鹰也开始向南飞。 它并没有刻意加快速度。 其实自在仙草秘地服用过参差百合后,金煞鹰长进最多的并不是境界。 而是各方面实力的均衡! 妖如其名,它原本最强的是利爪和口中蕴含的煞气,不以速度见长。 但参差百合恰好帮它弥补了短板,甚至让它其他能力蜕变到与爪煞更为般配的程度。 金煞鹰能笃定,倘若自己和化形境后期的苍岚鹰王一对一较量,它不一定会死。 并且一旦陷入久战,或许还有机会反杀。 当然,金煞鹰也只是想想。 曾同入过仙草秘地的黑晶蜈蚣将从长辈那听得的消息告诉了金煞鹰,几位大人似乎在布局谋划未来大势。 仙武北陆仅仅是个起点。 金煞鹰自是想在这大势之下晋升为妖王,犯不着明面招惹北海的家伙。 不多时,金煞鹰注意到山林中有许多肆意乱爬的妖鳗。 临时起意下,金煞鹰转了个弯,循着妖鳗出现的方向疾飞而去。 它仗着自己不凡的速度,想去看看能不能从蟾蜍妖君那捡些口粮。 念及至此,金煞鹰不禁有些惋惜。 若是粉斑牛这次也进来了,定能与蟾蜍妖君一唱一和,为这狩猎车增添更多乐趣。 一时没忍住,金煞鹰还偷着啄了几条蓝鳗食用。 反正这玩意生得快。 又过了一会儿,金煞鹰的妖识终于感知到了人面蟾蜍的位置。 凑近之后,金煞鹰减缓了速度,并微微下降了一些。 “啾~” 金煞鹰鸣叫一声,以示尊敬。 谁料正在和余下人捉迷藏的蟾蜍妖兽,貌美的面容对着上空抛出了一个媚眼。 接着巨口之中弹出长舌。 吓得金煞鹰逃也似的飞远了。 “嘿嘿!~再吃我的孩子们,就自个折了翅膀呈过来!” 红艳的瞬影并未真的冲着金煞鹰而去,仅是上扬了七八米,用以警告。 由于人面蟾蜍和粉斑牛的能力有些相似之处,金煞鹰难免对前者有些亲近意味。 然而,行此一遭,它却是再无半点打搅之意。 连带着也未提醒对方林中的具体人数及各自站位。 算那八个人运气好。 金煞鹰怕把自己搭在这,没凑热闹,顾自向东南飞。 速度逐渐提起,本就出生于十万大山的金煞鹰无比惬意。 果然还是家中舒服,不知道粉斑牛怎么想的。 天天在白城对着那些赵家人炼魂有什么意思? 嗯? 下方有猎物! 敛去气息,金煞鹰缓缓缩小身躯,直至两只麻雀叠起般大小。 眼中闪过狐疑之色,不知为何,下面两个家伙给它一种异样的感觉。 索性,它在距目标三百米外的树丛中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金煞鹰静立在枝头,凭借着敏锐的视力和听力,观察着猎物的动向。 两人皆着洁净白袍,似乎是偶然相遇。 左侧的个头要高个一两寸,右侧的则较为儒雅。 “见过这位道兄,敢问阁下可是听闻异响而来?”儒雅之人拱手以礼,先行开口。 高个欠身还礼,颔首致意,“正是。” “兄台难道是一人独行?” 高个似乎很是诧异。 “在下倒是有找过队伍,可惜被人嫌弃。”儒生轻笑着。 “兄台太过自谦了。” 高个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那人。 以他现有的本事,未用探查法器,便能以神识查探周身五百米内的变化。 可对方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神识范围内距自身一百米的地方。 被分到群山外围,是哪家书院故意隐藏的妖孽吗? 嗯? 呵,居然这么快就有妖找上门。 高个察觉到三百米外出现了一只气息微薄的黄雕。 但是,那精锐的眼神却是完全不像寻常小妖。 “兄台,想来那些人已遭遇不测,此地凶机暗藏,我等不若结伴而行?” “承蒙道兄看得起在下,那便叨扰了。”儒生很是客气。 垂下的右手悄然往袖中缩了一分。 没人发现,在儒生的袖袍内居然有个精致的罗盘。 手掌与罗盘接触间,盘面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 “尚不知如何称呼道兄,在下孙文泽。” “在下孙文泽。” 儒生前半句刚说完,高个跟着开口介绍,不料两人竟说出了同样的话。 两人闻言都有些发愣,儒生只好另作介绍。 “在下白鹿书院儒生。” “玄阳楼无真。”个子高的‘孙文泽’改说了道号。 可要是姜恒在这的话,他便能够认出,这高个,正是久未谋面的荀飞沉。 儒生就是被前辈们单独放入山中的孙文泽。 “无真师兄莫不是之前衡店内广为传之的那位?” 孙文泽有意试探。 “宗门闲谈,当不得真。”荀飞沉嘴角扬起。 此话却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孙文泽突然眉眼流露喜色,“师兄可认识姜。?” “姜。?”荀飞沉面色怪异,不知道对方是想说谁。 但在他的印象里,从未与姓姜的人接触过。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孙文泽发现自己差点犯了一个错误。 他先前是以破小关的契机猜得许俊良是姜恒的。 相较于姜恒这个名字,能够被人广为知晓的应该是许俊良三字。 之所以开口奔着姜恒这一名字去,是因为孙文泽想到面前这位‘孙文泽’曾在仙草秘地后当着众大能的面夸赞了‘杜穆’。 【以下内容用作防盗测试,虽然放在章尾挺离谱的。 另外,明天本人会把各事件脉络重新整理以下,然后,这月开始会更多一些。 据说写得多会有曝光和流量,本扑街想试试。 补更也还记得,一直看过来的书友也别着急。 当来,这些内容你们明天不一定能看到,写给我自己看的。 ------- 防盗测试 你以为姜恒是随意劈出那一剑? 不,他是故意的。 倘若运转望气术,可以发现,在熊头外表各处有着数道微不可查的红丝。 寻踪觅迹之下,这些诡异的线条皆分别连在那些昏迷的元婴修士眉心。 这吴青青口中的噬心魂谭,与其说是妖族封山的倚仗,不如说是提前埋下的阵法。 此处专为幽魂冥兽所布,对它来说,可谓是一场盛大宴席。 在外那些所谓的镇妖盟诸大能,大多都不知自己被妖族摆了一道。 先是假意抛出岩骨赤蛟,让人族修士以为这凝魄境后期的血蛟才是群山实力最强的妖王。 双首棕熊明面听从赤蛟严令的行为以及诸多北海妖族毫无怨言按指示进攻的表现,皆是在潜移默化中加深了众人对上一观点的认同。 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然而,实际却是闹腾的棕熊大有来头,无论群山还是北海,两方妖族暗中唯这棕熊马首是瞻。 双首棕熊就算在妖兽中也是个异类,一体双魂,觉醒了不知哪代传下的稀缺血脉,并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契合度成长为了幽魂冥兽。 据古籍记载,幽魂冥兽,皮如玄铁,骨若金精,灵可离体吞噬诸魂。 只是,在这两兄弟身上有所不同。 姑且称它俩为熊大熊二,长兄熊大为右首,亦为主脑,能够离体暂生,应了古语后半句。 熊二为左首,脑子不太灵光,做不到熊大那般,但掌控主身,铜墙铁骨刀枪难入。 它们的状态亦有划分,寻常双首棕熊的模样是一种,气息尽敛,堪堪只有凝魄中期的层次;一旦受伤则进入战斗状态,兄弟俩可随时分离,单独一熊都有实打实的后期境界。 这会儿,在外的就是熊二,在内的就是假死逃生的熊大。 甚至于苏晓发现的通道,都是在烈风羽鲨群的悄然引导下找到的。 可它怎会料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膳食之所会出现两个对他有极大威胁的家伙! 而且这两人穿的还都是同款的儒生服饰! 读书人欺人太甚,不把熊放在眼里,可恶啊~~! 脑袋终是合二为一,熊脸正中一道形如蜈蚣的肉条渐渐缩小直至不见。 嘎吱,嘎吱~ 此刻,熊大磨着牙,双眸凶厉地看着姜恒和于睿聪,“有本事你再斩一下试试?!” 姜恒刚才试探性的攻击仅是动摇了这些为熊大输送神魂营养的血丝,实际没有斩断一根。 好歹是凝魄后期的妖王,要是被紫府中期修仙不到一年的姜恒随便就扰乱了布局,那它也不用混了。 “老于,真不是我想抢你饭碗,实在是它太贱了,”姜恒对着旁人无奈耸肩,而后满面春风地看向那熊头,“试试就试试!” 话落,姜恒眼眸中浮现淡淡的紫辉,于睿聪无意瞥见非常自然地退开了几步。 是他吗? 不太像。 算了,还是等会儿再动吧。 于睿聪对那个把他当狗栓的男人还是比较畏惧的。 再说,就算不是那位,又如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姜恒要抢风头也由他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巫族,不寒碜。 思路明确的于睿聪风度翩翩地立在一侧,目光中藏不住欣赏之色,来,就让世间目睹这一剑吧。 抬手,上挑,收招。 姜恒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异象。 “好剑!”于睿聪出言赞许。 闻言,对面的熊大凝重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它居然看不到这一剑的轨迹! 究竟怎么回事?这小子这么强吗? “呃,前辈,我刚才只是找找感觉。”姜恒无辜地眨着眼。】 () 。 第一百零五章 屠杀伊始 于睿聪狐疑地看向姜恒。 自异象出现后,姜恒不说惊慌,连丝毫紧张都没。 而且隐约间眉眼中藏着喜色。 难道说这种局面对姜恒有利? 姜恒察觉到了旁侧的目光,顺着看去,于睿聪左眉扬起,右眼微眯。 “咳咳。” 拳头抵在嘴前,姜恒干咳两声,神情逐渐严肃。 “老于,咱们巫器很强大嘛。”姜恒一本正经的话让于睿聪嘴角微抽。 行啊,原来真和你这家伙有关! “那是自然,这会儿才感觉到吗?” 于睿聪淡然一笑,表情中透露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二人这古怪的谈话,令和勋很是郁闷。 “这怎么又扯上贵族的祖器了?” “老于,你说说。” 姜恒扬了扬下巴,暗自坏笑。 老于刚才可能是猜出了什么。 不过,仅凭一丝表情,他还真不信于睿聪能说个所以然。 进入守虚阶段的儒修可做不到预测,除非踏上炼虚登天梯的一瞬。 凭巫族手段的话,于睿聪连咒都没起。 嘿嘿,这下看你怎么办? 但说实话,老于确实有戏精的天赋。 啥都不清楚就能在交谈中反客为主,顺带保持了神秘感。 姜恒心情大好之下,又有些皮了,这会着实是想拆穿于睿聪的表演。 “是啊,于兄,快跟我说道说道。”和勋催促着。 生怕因为这临时的异状耽误了大事。 “唉,耿兄。”于睿聪低叹摇头,面露为难。 “实在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于睿聪的言行看不出任何做作。 姜恒张着嘴,属实是服气了。 接着,又见和勋蹙眉间意欲说什么,却被于睿聪抢先一步拦下。 “诶,耿兄,切莫着急。” “而今局面对我等来说,益大于弊。” “哦?”和勋不解。 “若无那冥兽,耿兄可有把握在群山内称雄?” 于睿聪嘴角上扬。 和勋身躯立直,眼露精光,极度自信,“当然。” “不妨看那边。”于睿聪遥指夜空。 姜恒与和勋顺着于睿聪指尖朝向远望而去。 尽管和勋的神识也受到了莫名力量的限制,与暂时的境地对应。 可作为化神中期,和勋的身体素质亦是非凡。 凭借强悍的目力,和勋在月夜之下的两里外的高空中看到了十来只黑影。 “妖兽。”和勋眼眸中闪过赤光,半晌却说道,“未曾见过此类鹰兽。” “于兄的意思是?”和勋似乎明白了什么。 倘若只有修士会受到境界限制的影响,那无疑是灭顶之灾。 但如果妖兽亦然,于和勋来说,并无所谓限制。 他仍然是此地内的顶尖强者。 一旁的姜恒纵然运转了望气术,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偷偷运转鸿蒙古图的他,知晓了具体情况。 “苍岚鹰,原化形境后期大圆满,现为炼骨境后期大圆满六阶妖兽水平,北海妖族,临近正东方,相距两里三丈,目前状态极佳。” “苍岚鹰,原化形境中期” “” 姜恒眨巴着眼,有些吃惊,这一下居然就来了十三只化形境的大妖。 恰逢这时,于睿聪掏出竹节笔,口中念着: “风形枷锁,画地为牢。” 右手悬于半空,于睿聪对着三人身侧的地面虚画一圆。 下一刻,地上出现一个纵横七丈的方形区域,不断有石柱从边界处升起。 “啾!!” “啾!!” “” 突然,姜恒听到数道惊慌的鹰鸣声。 侧首远观,只见那些个苍岚鹰愈来愈近。 嘭! 轰隆~ 姜恒把脑袋回正时,附近的地牢已经盖好了。 本以为七丈已经够大,谁料这玩意锁住妖兽后还会缩小。 这会儿十三只妖兽如同山鸡一般,憋屈地缩在一起,发出哀鸣。 苍岚鹰王无比惊恐。 前一刻被金辉拂过,境界暂时跌落的它,是有着放弃捕猎的念头的。 它不确定这等手段究竟是来自熊王还是人类。 可就在摇摆不定之时,它想起了金煞鹰说的,寒潭附近聚集的修士仅是紫府境界。 人族的正常紫符,神识范围最大也就两里。 思虑再三,鹰王还是决定再往前看看。 虽然光柱是从群山中央升起的,但未必不是人族修士布置阵法时留下的后手。 要是能够探得人族修士的具体情况,说不定能够解围。 以此还能让群山妖族看看它们北海的强劲实力。 于是,徐徐赶路的鹰王渐渐临近寒潭。 可当它远远看到前方的景象,顿时就走不动道了。 数十里范围内的区域,疮痍满目。 同时,它隐约感受到了那位熊王的气息。 该死! 金煞鹰在诓他。 走! 必须走! 不管造成这战斗局面的胜者是谁,但显然都不是它能够招惹的。 金煞鹰率众调转方向,朝西飞。 恰巧与姜恒一行处在同一线上。 之前于睿聪没有及时出手救和勋,导致三人飞出了一段距离。 阴差阳错下,十三只雄赳赳气昂昂奔赴东南角的苍岚鹰群承受了苦难与痛苦。 “老于,这些个菜鸡就是妖族的后手?” 姜恒凑近地牢蹲下,伸出手指透过石栏缝隙,戳了戳里面无法动弹的苍岚鹰王。 “菜鸡?就?” 和勋注意到姜恒的用词。 以和勋的本事,明显能感受出这些妖兽也被限制了实力。 可它们之前好歹都是堪比元婴修士的水准啊。 要是和勋他们不在,各派历练弟子恐怕伤亡惨重。 话说回来,丹云不愧是巫族的天骄之子,连这等妖兽的视若土鸡。 然而,和勋很快就懵了。 只见姜恒爆发出紫府前期的实力,持着蓝光灵剑在那只体型明显较大的鹰兽脑门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啾!!” 苍岚鹰王吃痛之下发出嚎叫。 与此同时,内心在纠结要不要用人族语言和这些人沟通一下。 不然,它怕自己被这个紫府前期的修士玩死。 果然,这金光大阵是人族布置的把戏。 苍岚鹰王已经没有心思去怨恨金煞鹰了。 由于实力差了一些,它并不能看透和勋的真实状态。 故而,在它的认知里,眼前三位分别是院长级别的大儒、持着上品灵器的天才、有望元婴的老头。 那个老头似乎被划拉它的天才惊住了。 这也难怪。 毕竟贵为半步凝魄妖王的自己,在感受到那柄灵剑无意间流露的气息后,几近绝望。 仅仅是轻轻地划出一道口子。 苍岚鹰王却觉得那剑锋沿动之际,它被动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眼中能够感受到的光亮,唯有一剑。 要知道,它已经落入了一位大儒之手,被死死地困在了土牢中。 除了死,还有什么比这更骇鹰的吗? 但它切实从灵剑上感受到了更为纯粹的心悸之意。 在土牢之中,它还能够思考,还能幻想活路。 可面对那一剑,它堂堂鹰王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力。 仿佛本该如此,这剑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基于此,能够掌握灵剑的主人却如此年轻。 要是以人族的观感评价这年轻人。 方正的脸庞皆是英豪之气,身躯挺拔,不苟言笑,内蕴霸道,仙途远大。 苍岚鹰王的内心想法,姜恒几人都不清楚。 而且,于睿聪及和勋的注意力此刻都落在了姜恒身上。 “这,这,这?”和勋的老脸浮现出沧桑之色,都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和勋记得,丹云在盟会上展露的实力就是紫府前期。 现在确实也是紫府前期。 可他和勋都变成紫府中期了,丹云为什么没变? 难道? “耿兄,既然你已亲眼所见,便无外乎天机与否了。”于睿聪语气郑重,“这就是我巫族祖器的庇佑之下的效果!” “啾?” 苍岚鹰王懵了,它听到了什么? 巫族? 巫族是什么来头? 它隐约记得,这是仙武东陆的族群。 完了! 苍岚鹰王顿时心如死灰。 并不是担心其他同类会遭受怎样的危机,而是知道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尽管苍岚鹰王不清楚祖器庇佑是什么意思,但这些人光是来历就算得上隐秘了。 一个大儒自称自己是巫族人! 还有比这还夸张的事情吗? 和勋长舒了一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耿兄,事态紧急,我等还是抓紧时机吧。” 于睿聪指的是启动阵法的事。 他也不管姜恒同不同意,直接对和勋说道: “耿兄,符剑重新分配吧,让丹云拿一份,效率会快一些。” “我们先从中宫的三才着手!” 当然,临危受命的姜恒没有拒绝。 修为稳固,辅之天夜,连化形境妖兽的肉躯都能轻易破开。 姜恒清楚,自己这会儿已然是群山中的顶尖高手了。 根据古图中模糊意识的留言,这道引起金光的碎片需要自己携带古图去光柱所在收取。 如若不然,境界限制的时效可能只有三个时辰。 嗯,是姜恒自己觉得时间太少了。 他还想着在此期间多猎杀些妖兽,用以储备《天罗宝录》术法所需的兽血。 毕竟,这人呐,要是没点后手,真的很难在这修仙界活得长久。 不多时,三人在苍岚鹰王惊惧的目光下重新分配符剑。 他们居然还有一个阵法! 人族修士居然这么阴险!! “试试灵决。” 为了保险起见,和勋在教授姜恒运转符剑的法诀后,让对方试着演练一番。 索性一切都很顺利。 但姜恒知道,这并不是他实力强。 正常情况下,上品灵器唯有元婴之上的修士才能够催动。 可成套的符剑在淬炼之初便设下了禁制,能够供筑基以上的修士以灵决催动。 从而使得符剑不会有任何潜在的反噬风险。 极大地提升了阵法能够成功开启的概率。 “于兄,丹云,有一事,我不得不提前说。” “在三才内阵开启前,无论途中遇到什么,还请二位不要受影响。” “考虑到可能林中还会有这等土鸡般的化形境妖兽存在,待会儿分开后,我会唤醒其他元婴,历练弟子遭遇的些许危机就交给他们处理。” 姜恒严肃地将一应记下,他知道,和勋长老这些话其实是重点说给他听的。 假若出手救人耽搁了时间,影响了阵法启动,可能会死更多的人。 “届时,还劳烦于兄多加注意。”和勋向着于睿聪拱手。 “耿兄考虑得周到,放心,不会有人看到我的。” 于睿聪现在不出意外,就是这山间阵中的第一人,不可能再暴露身份的。 “至于丹云。”和勋顿了顿。 “他就更不用担心了,此事过后,有没有这张脸还不知道呢。” 于睿聪轻笑一声,转而对姜恒说,“安怡的事,阵法了结后再说。” “嗯。”姜恒点头应下,随即却又话头一转,“要不把师叔她们放我这?” “这时候,可别想些情情爱爱的。” 于睿聪正色道。 “别,我只要师叔好吧。” 姜恒白了眼于睿聪,这人哪还有半点大儒样? 乱点鸳鸯谱啊? “拿着,记得你自己的位置,保持联系!” 于睿聪抛出随身玉牌,强调了一声。 相较于紫府前期的姜恒,于睿聪及和勋的速度无疑是更快的。 故而,姜恒负责的是三才中的天才,于睿聪二人则是对应人才和地才。 三才激活便相应地开启了九宫中的中宫。 之后,便由姜恒去触发正南的乾宫、西南的巽宫。 于睿聪为正北的坤宫、西北的艮宫、正西的坎宫。 和勋负责东南的泽宫、正东的离宫、东北的震宫。 三才之后,其余八宫需要按照天地、山泽、雷风、水火的顺序两两同时启动。 “这些个鹰兽暂时放这吧。” 于睿聪的话让苍岚鹰王看到了生的希望。 它当即口出人言,高呼,“谢谢大儒不杀之恩。” “本,小的一族愿供奉书院,做书院镇守及出行坐骑。” 眉头一挑,于睿聪轻轻瞥了对方一眼。 “小,小的久居北海,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未曾大肆屠戮过人类!” 苍岚鹰王与那冷眸相对,急不可耐地为自己增加筹码。 “呵,我等境界岂会在意这些。” 和勋嗤笑一声。 别说化神,就是寻常元婴修士,在追寻仙路的途中也沾了不少血。 于睿聪嘴角微扬,算是默认。 “耿兄,走吧。” “好。” “诶,老于,这些个妖兽要不给我处置?”姜恒看着两人作势要起飞的背影。 “保证不掉血!” 姜恒言简意赅。 他知道,于睿聪暂时囚禁这些妖兽的目的,是怕杀了之后,加速地下延魂养心阵的激活。 毕竟这阵法吸食的不仅是血肉,还有魂魄。 “随你,别耽误事就行。” 于睿聪没有多问,当即把苍岚鹰群的未来交到了姜恒手里。 用作解封地牢的钥匙是竹节笔的一根笔毛。 做完这些后,于睿聪及和勋没再耽误,迅速向北飞去。 徒留姜恒在原地抚剑。 “大人!大人!别杀我等!” “是啊,大人,我等愿做马前卒!” “甘愿为奴为俾!” “” 苍岚鹰王看着那位天骄不断接近,死亡的威胁涌上心头。 它喊着一众弟兄族鹰齐声求饶。 奈何姜恒只是笑而不语。 这次他除了要收走另一块古图碎片外,还有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还债。 之前在巫族,古图消耗了太多能量。 是以有的时候才不会搭理他。 当下最好的方式就是魂偿。 正如古图能够吸收袁道的元神一般。 妖兽们的妖丹和妖魂亦可作为古图的口粮。 什么大阵,还想吃血夺魂? 呵,他姜恒直接抽魂,吸血。 未发一语,姜恒此刻如同一位冷漠的刽子手,拔剑,挥舞,处理尸体。 一个一个,循环往复。 (未完待续) () 。 第一百零六章 起阵杀妖 【ps:上一章的末尾新增了2k字的内容,已经订阅前一章的大大们可以倒回去再看看。 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补更,说到做到。 第一次发布章节后,新增的字数是不会额外收费的,在此提醒一下,未来的订阅的新读者也不用担心多花点币哈!】 -----以下本章正文----- 不过姜恒没有细思,总之苍岚鹰现在的性命都掌控在了他手里。 解除地牢后,剩下的半截笔毛也化作一团文气簇漂浮于姜恒身侧。 “目标西北,全速前进!” “是。” 契约签订的苍岚鹰已然完全臣服。 与于睿聪及和勋签订的类型有所不同。 这鹰兽和姜恒签订的是主仆契约。 后者若死,前者必亡。 而且,收回妖丹的苍岚鹰能够感受主人那印记对他的强力制约。 不出意料的话,稍有反抗的念头或者违背主人命令,它便会遭受反噬。 现在苍岚鹰匍匐在地,待得姜恒坐稳后,缓缓上升。 为了避免途中遇到意外,苍岚鹰不断拔高,跟着向外飞梭。 甚至不用姜恒出声,苍岚鹰周身就撑起了妖力作为破风的屏障替姜恒遮挡侵扰的气流。 姜恒看破不说破,沉浸在飞鹰体验之中。 他感觉做了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上了境界的妖兽就是不一样。 身上一点腥臭味都没有,羽毛还异常柔软。 就以前小白还在的时候,姜恒可嫌弃过那笨狼几次。 姜恒此刻看着沿途飞速倒退的景象,心中大致估算了一番。 苍岚鹰的速度比他方天梭和逐星追月凑一块还要快上七倍左右。 实在有些恐怖。 “小雀,你现在这速度算是最快了吗?” 姜恒强硬的给苍岚鹰王安上了名号。 “回主人,小雀现在境界被压制了,速度大概只有平时的八成。” 苍岚鹰是直接以妖魂和姜恒进行交流的,语气非常卑微。 妖力衰减的它现在纯粹是以强横的肉身赶路。 闻言,姜恒眉头一挑。 按这说法估算的话,苍岚鹰正常情况下的速度就是他的近九倍了。 “你这一族在妖兽中算什么水平?”姜恒想增强一下自己对高阶妖兽的认知。 “回主人,假若境界相同,小雀在妖兽中,速度算是上乘。” “相较同境界的修士,在对方没有催动法器灵器以及遁术的情况下,小雀要比之高出两倍半。” 姜恒缓缓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得不承认,妖兽在体魄方面确实有优势。 两刻钟之后,姜恒能够感觉到远处的光柱愈发壮大了。 可距群山正中的三才之天阵基还差了不少距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姜恒这才知道于睿聪的行进速度有多夸张。 同时,姜恒心中对十万大山的认知也刷新了。 按照和勋提供的阵图。 三人出发点相距天阵基一万里,相距人阵基两万里,相距地阵基约两万三千里。 姜恒现在非常庆幸,得亏自己骑了鹰,否则光赶路就要三个多时辰。 念及至此,姜恒感觉到怀中揣着的万里传音符有了动静。 神识撩拨其上,于睿聪的声音传了出来。 ‘到了没?’ ‘快了,还要一刻钟吧。’姜恒面色一窘。 ‘你坐骑也太废了。’于睿聪毫不客气。 ‘不是,老于,你有没有想过,假若我自己飞,可能还得更久。’ ‘考虑这个有什么意义?我原本就是想着先把老耿送到点再回去接你的。’ ‘呃,好吧。’姜恒被堵得说不出话。 ‘老耿之前是要去安置那些元婴长老,所以我就先撤了。’ ‘那老耿现在到了吗?’ ‘等了一刻钟。’ ‘再给一刻钟。’ ‘好。’ 结束传讯,姜恒嘴角抽搐。 感情是自己想多了。 唉,实力强还是硬道理啊。 守虚也就化神后期大圆满的水平,却比苍岚鹰不知道快了多少。 姜恒无奈地拍了拍鹰背,“小雀,再快点吧。” “啾!” 一刻钟后,姜恒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入眼是一座数百米高的小山,山顶似被了人直接削去,余留一个方圆五十米的宽敞台面。 姜恒细探之下,并未发现丝毫异状。 “小雀,守着。” “是。” 苍岚鹰收敛翅膀,鹰眸环顾,警惕万分。 姜恒快步走到台面中心,神识勾连传音符上于睿聪的印记。 “到了?” “嗯。” “一炷香。” 交流非常简要。 姜恒随即从玉牌中取出一根线香,以心火点燃。 默默等待着香烧尽。 姜恒提出符剑,盘坐在地。 在周身布置好灵石及药草。 尽管起阵有两个阶段。 但为了不出任何岔子,姜恒还是习惯做足准备。 不多时,香灭。 姜恒当先运转道一曜典,手掐法诀,以灵力注入符剑之中。 本就光亮的剑身愈发耀眼,逐渐开始凌空虚晃。 钲~~ 颤动的金鸣声回荡于半空。 待到两侧剑刃上有纹路浮现。 姜恒以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向着身前地面有节奏地弹出灵光。 三息之后,山峦震动,地面的砂石皆无风自动。 紧接着姜恒前方的小块地面皲裂破碎,露出一个黑黝洞口。 未有丝毫犹豫,姜恒直接跳入其中。 眼泛蓝光,望气术运转。 狭隘的岩壁逐渐敞开。 坠落了约莫百米,姜恒终是落地。 漆黑的环境下,唯有一处亮堂。 四面白玉矮墙围起了一个方台,正中漂浮着一块镶嵌着儒生背影图案的石碑。 洞中的微弱光影便是源自石碑。 按儒家的说法,上面刻着的人是各家书院公认的儒圣。 姜恒没有立刻动作,视线一直汇聚在腰间别着的传音符上。 待到传音符闪动了三下亮光,姜恒全身灵力迸发,融宝术法运转,体内妖血被调动。 一时间,姜恒气息冲到了紫府中期。 “收!” 姜恒低喝一声,左手虚空画决,而后变爪,五指收拢。 石碑似感应到了什么,浮空自转。 姜恒紧紧盯着目标,待得石碑侧开阵基的刹那,符剑甩出。 “落!” 叮~~ 剑身直直地落在中间,一气呵成。 同一时间,石碑失去了虚幻之力的牵引,被姜恒收进了玉牌。 没等多久,剑刃没入的地方不断向外渗出白气。 一缕,两缕,三缕 这时,一直垂落在姜恒衣衫之上的文气主动冲出,裹挟了更多白气返回。 成了。 看着阵基还在不断外溢文气,姜恒已然达成了此行的目的之一。 下一刻,四面白玉墙在吸收了些许文气后,里外表层皆开始出现星点白光。 姜恒向后稍退了几步,踏步凌空飞出了洞。 激活三才内阵后,天基会将附近之人传送到乾宫,而地基和人基则会将附近之人传送到坤宫。 ‘小雀,进来。’ 对着金丹中的妖魂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儿,体型缩小的苍岚鹰携着姜恒遗留在地面的灵石和药草飞了进来。 简要收拾了一番,未过多久,洞中便充斥着白光。 姜恒再睁眼时,已然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乾宫,正南位。 而旧时古草村所在,恰好便是在正南附近。 神色有些恍惚。 呵,真没想到,会在这。 姜恒眼前所见,是仙草秘地前,与小白逗留了数月的地方。 更是他过往岁月待得最久的区域。 立于原地长舒了一口气,姜恒止住念头,抽出了一柄新的符剑。 加持灵决之后,符剑仿若活了过来,自动悬于空中,剑尖指着一个方向戳了戳。 苍岚鹰眼光毒辣,见状立马伏地,欲做起飞姿势。 随即,只见一柄短剑领着一道青芒穿梭在山林中。 “哈哈,呜呼!” “咔嚓!咔嚓!” “嘎嘎!!” 要问以往姜恒在附近山域看到最多的妖兽是什么? 那必然是紫鳞狸、青煞兽、暗魔豹、枯骨盘蛇、长吻灰鼠。 然而,此刻就在一人一鹰的行进路上。 却看到了一幅令姜恒目瞪的画面。 五六通体偏白夹杂黑色斑点的大嘴鸟兽。 三个男人躯体,双臂及身体其他各处却耷拉着臃肿的蓝色长条状生物。 七只背着白色螺壳,两侧养着巨钳,正面一张狰狞鬼脸的蟹。 三类异物围起的区域内。 依稀可见地上还有如棍状的男修尸体,似乎刚死不久。 还有六个女修,但完整无恙的只剩下两人,皆是受了巨大刺激,瘫软在地,目光无神。 姜恒知道这应该是两个炼气小队。 但就修为来讲,小队内的修士此刻与凡人无异。 本就是炼气,被压制了修为,还能做什么? 而那些个妖兽,这会儿皆是堪比炼气后期的修为。 群山中的外围就有九阶妖兽! 青光的突然到场,吓得场中妖兽浑身一哆嗦。 连带着身下的动作也止住了。 “嘎。。”暗斑鸥的欢叫声戛然而止。 异形人的鳗鱼手臂停止了伸缩。 七只白鬼蟹的钳子中掉落了一个圆滚滚的血色物体。 借由古图,姜恒无需苍岚鹰指明,就认清了场中所有的妖兽。 这会儿符剑还在戳着前进的方向,传音符也在闪烁着光芒。 可姜恒偏偏止住了苍岚鹰,让其落地。 缓缓从鹰背上离开,踩在地面,姜恒面无表情地看着诸妖。 恰逢落地的血物和男尸引动了地下阵法。 一时间,此地钻出了无数触手,似要围剿在场所有活死之物。 苍岚鹰见状便要主动上前。 “滚!” 一道冷厉的声响从姜恒口中传出。 苍岚鹰垂头之际,仍然注意到主人眼中那淡漠的目光。 将战场交给主人,苍岚鹰退出三丈之外。 就在这时,诺大的林间空地之上穿梭这一道蓝影。 那是剑划过的痕迹。 没有咒骂,没有叫嚣,没有轻蔑冷哼。 唯有一剑。 本已沉寂的林木,似被舞动的剑鸣唤起了生机。 叶枝晃动沙沙之声,见证那一步杀一妖的光景。 绽放蓝光的线条在中规中矩的空间内接连折返,或直突,或斜挑。 未及两息,只剩苍岚鹰一妖。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姜恒这次并没有以融宝收集妖血和妖魂。 他直接用神伤搅碎了那些妖兽的妖丹。 至于血肉。 “都吃了。” 苍岚鹰敛着爪子,小心翼翼地上前,一个一个地把那些海妖啄进了嘴里。 “为什么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突然,一个衣衫散乱的女修爬到姜恒脚边,抓着男人的衣袍下摆。 “我恨你!我恨你!” 女修接连说话没有丝毫逻辑,不知是否在怪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另外还有一位,与前者境地相仿,直接拿起地上散落的利器向着脖颈划去。 叮~ 姜恒出手拦了下来。 那位自我了结的女修却是木然地转过头,眼眸灰暗无比。 但凡遭遇过残忍对待的女修皆是一言不发。 唯有两位幸运的,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场中的变化。 眉眼挤在了一块,脑袋枕着双臂埋在了两膝间。 不多时,嚎啕大哭。 “杀我!杀我!” 待在姜恒脚边的女修愈发大胆,竟是想去解前者衣衫。 姜恒知道,对方是在寻死。 拦得住吗? 或许可以。 可以后呢? 随手将近处的女修甩在地上。 “这就是修仙界,不是吗?” “早知如此,何必寻仙?” 姜恒没有安慰,连带着两句都是冰冷的语气。 行至一旁,扬手招来苍岚鹰。 “把她们赶走,看着就烦。” 话落,姜恒还递了个小玉瓶给苍岚鹰。 做完这些,姜恒没有带上苍岚鹰,唤出方天梭,携着符剑飞遁离去。 一炷香的工夫后,姜恒寻到了一处废墟。 他认得出,这是最初秘地所在。 这些大佬倒是真会选地方。 神识联通传音符。 “怎么这么慢?” “摔了一跤。”姜恒语气平淡。 “没事吧?”于睿聪似乎听出了什么。 “手痒了。” “行,那咱快点。” 简单交流后,诸如先前一般,姜恒唤起了乾宫之阵。 这次替换后,并无文气出没,唯有一道虚幻的灵墙逐渐壮大,向着南边入口压去。 不多时,至北边天空高处有一道灵桥堆砌而起,贯穿南北。 假若八宫全部激活,届时十万大山便会罩在一个巨大的八角笼内。 静待片刻之后,姜恒出现到了巽宫。 亦是熟悉的境地。 葛家庄外官道的入口。 顺着新的符剑指引,姜恒还在途中偶遇过荀飞沉的地界看到了一个被落叶盖着的小土包。 这次没再出任何意外。 巽宫的阵基所在对姜恒来讲倒是有些许陌生。 换上符剑后,姜恒远远地退了出去。 他的任务到这已经结束了,可不能被传到别处。 接下来。 哼。 老王说的好啊,春日林野好杀妖。 不过,在此之前,顺带去看看老朋友吧。 姜恒嘴角上扬,手中把玩着天夜,身影渐渐没入山林。 七拐八折之下,姜恒凭借着记忆,寻到了旧时斩杀杜穆的地方。 “杜师兄,别来无恙啊。” 姜恒蹲于坟前,浅笑着,用手在立着的木牌上抹去些许灰尘。 可手才擦拭到木牌中间,姜恒就收敛了笑容。 他散发出的神识查探到。 里面的尸首,不见了! 眼睛眯起,姜恒突然感觉身后不远处有东西在盯着他。 (未完待续) () 。 第一百零七章 姜与于 【ps:上一章的末尾新增了2k字的内容,已经订阅前一章的大大们可以倒回去再看看。 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补更,说到做到。 第一次发布章节后,新增的字数是不会额外收费的,在此提醒一下,未来的订阅的新读者也不用担心多花点币哈!】 -----以下本章正文----- 足足等了一刻钟,驳杂的能量才渐渐淡去。 袁三清眼泛灵光,缓缓踏入还未完全消散的尘雾之中。 黑靴两侧灵纹绽放耀芒,袁三清速度愈加迅疾。 约莫四个呼吸后,袁三清回到原处,浮空看着身下近五十米深的黑黝洞穴,眉头蹙起。 无论是现有的神识感知范畴内,亦或是以瞳术探查,一路走来,袁三清并未寻到对方踪迹。 连一丝气息都没有。 嗡~ 突然,袁三清只觉元神一阵颤动,对方不知在哪临时对他发动了染烟决。 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释放 袁三清失神的瞬间,近侧地里穿出一道裹着兽皮的土钟。 只见钟内之内目夹白辉,千百道虚幻的剑芒凭空乍现。 神伤之剑来得快,落得更快,纷纷刺向袁三清的脑门。 纯粹的神识攻击,攻至敌人体内元神,却恍若是头发丝戳在皮肤上一般,不痛不痒。 袁三清纵然修为被压制了,可紫府内却是实打实的元神! 但姜恒此行只是为了侵扰,并没有放过那瞬间的战机。 朴实无华的剑微微划动,一应灵力纯粹的集聚在天夜表面。 上品灵器的优势在此刻尽展无疑。 圆溜溜的物体飞至半空,姜恒趁着这会儿工夫将脱离了对方元神掌控的残躯连带着手上的储物戒一齐收进了于睿聪那块玉牌中。 “老于,帮忙!” 姜恒向着怀中一直保持开启的传音符喊道。 “你可真是个灾星。” “气若长龙,锁神禁魂。” 正处于西方坎宫的于睿聪一句吐槽之后,隔着数万里借由自己的玉牌信物操纵起了一直盘旋于姜恒周身的文气。 舒适的棉团骤然拉长为银龙,当空盘旋一周后接连追上那正在向外遁逃的头颅。 不多时,几条小白龙缠着那脑袋飞了回来,而后一并钻入了袁三清的眉心之中,抑制住了对方的元神。 把物件当球踩在脚下,姜恒终是舒了口气。 这袁三清和先前的苍岚鹰群可不一样。 后者是被于睿聪禁锢住了,姜恒才能顺利地斩杀并以古图索魂。 但行动自由的前者显然不是姜恒能够直接动用古图对付的,就算能的话,恐怕又会又欠下一笔债。 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给古图喂养升级了。 真是长路漫漫。 至于先刚才躲避那道符箓的方式,得亏姜恒脑子转得快。 他先是用土离钟罩住自己钻入地下一百五十米,而后掏出一只还夹着一些血肉苍岚鹰的皮囊贴在土灵钟外,并外放贮藏在自己体内的妖血。 让地下的延魂养心阵反向成了护住他的屏障。 毕竟这是先前和易弘方等人一起总结出来的经验。 被吸食走血肉的肉皮坚硬无比,且附近无法被神识感知。 至于钻地的深度,这是姜恒参考了之前袁道与文华师父战斗后沧岚岭留下的深洞高度做出的参考。 万物皆有灵,岩石土块自然也不例外。 这片大陆光新历就经历了4200多年,地基自然非凡土。 故而,修士们虽然能造成范围较大的打击。 但对地面造成的纵向破坏,一是由于地基稳固。 二是由于能量在爆发的瞬间向周围辐射开来。 三是爆炸中心不在地底。 所以破坏能达到百米左右的深度已然算是非常强悍了。 当然,你要说姜恒如果借用阵法失败了怎么办? 别忘了,姜恒还有草佩在身。 索性,真的达成了效果。 并且因为土离钟的存在,似乎影响了阵法的判断。 毕竟延魂养心阵的四要素不包含灵器在内,自然也没办法处理内部的姜恒。 机缘巧合之下,姜恒钻了个阵法的漏洞保住了草佩的使用次数。 同时,在成功抵挡住符箓攻击的时候,姜恒便传音给了于睿聪。 封尸禁魂的办法也是于睿聪提出的。 好在姜恒手上有他的东西,借由己物作为媒介施展言法对于睿聪来说轻而易举。 不过,于睿聪此刻还是有些惊叹。 “没想到,你真把一个化神给斩了!” “哪跟哪啊?只是肉身而已。” 姜恒非常清楚,要是手上拿的不是天夜,可能完全没机会做成现在这样。 天夜对他的站力增幅起码达到了五倍。 这便是高阶灵器的好处,倘若相同情况下,用一柄上品法器进行对战,恐怕只有一点五倍左右的增幅。 这个增幅是灵力灌输的顺畅度、武器本身威力以及其所能承载的灵力等综合因素汇在一起的概述比较。 姜恒之前用的最多的就是银纹分光枪,故而很清楚两者相差了多少。 当然,高收益意味着高消耗。 以姜恒目前的水准还做不到一直以高强度的水准施展天夜。 否则哪怕有丹丸、药草、灵石和长春功,姜恒也很容易入不敷出。 “确实不错。” “行了,夸你就接着,好歹你是我们巫族现在年轻一代的门面。” “你在原地等我,不要走动,我一会儿就到。” “对了,还有个情况。” 就在姜恒和袁三清打生打死的时候,于睿聪及和勋已经把三才九宫阵给完全激活了。 但是有个意外,似乎是那漫天金辉的原因,一时之间,竟是不能把山内弟子传走。 听到于睿聪的话,姜恒很是无奈。 突然,姜恒想起之前那两对历练队伍的惨状。 没有多加思考,姜恒回复于睿聪,“老于,你赶紧来吧,待会儿带我去趟光柱那边。” “安全吗?” 于睿聪最先想到的是整个巫族生死存亡的问题。 “应该挺安全的。” 姜恒咧着嘴说道。 “那我建议多考虑考虑,等它自己消失?” 于睿聪在之前去激活人基的路上,经过了光柱。 其内的气息让他有些畏惧。 “可是,如果晚一些的话。”姜恒抿了抿嘴。 “晚一些怎么了?” 于睿聪反问道,“你不会是在担心弟子们的生死吧?” “我刚才看到了”姜恒把那些女修的事说了出来。 “丹云,我们似乎还没真正交过心吧?” 于睿聪突然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让姜恒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很少对于睿聪说及自己的事,甚至是过往的经历。 包括在巫族刚醒来那会儿,姜恒也只是听了于睿聪单方面讲的故事。 “嗯” “嗯什么?就是!” 于睿聪隔着老远唠叨了起来。 “你到底以为你在修什么仙?!” “咱们出来前,我其实私下里向文华问过你的事。” “你说你以前是这附近的挖山客对吧?” “昂。”姜恒眨巴着眼,老实回复。 “呵,那是谁把你教成了现在这样,文华?” “我看不是吧?你知道文华斩袁道那战吗?” 于睿聪似乎和文华谈了很多事情。 “我当时也在场,但是前半段没有看到。” 姜恒有一说一。 “文华说,她当时与袁道起了冲突,根本缘由只是为了保下甘梦菲。” “其次,才是考虑到作为凉武阁未来基石的一众弟子。” “按理也说得通,一个和亲女儿没什么区别,一个是宗门因素。” “可到你这,怎么就成博爱了?” “是伏丹谷那老头教的?” 于睿聪直接提到了伏丹子。 “呃,可能算吧,不过,老于,没想到你暗里下了那么多工夫?”姜恒挠了挠脑袋。 “你和伏丹谷有因果,早在咱们望秋城碰面前,我就算到了。 那老头算是前半辈子走错了路。 说来也是有些可惜,倘若他一开始就坚定丹道,现在的成就定然不凡。 我刚入承天书院那会儿,可还听过他的一些事迹。 我看你现在就有走歪路的趋势! 你再说一遍你自己的道是什么?” 于睿聪最后这句,语气有些严肃。 “打破算计。”姜恒下意识出口。 “诚彼娘之非悦! 当日你那命不由天的气势呢?!” 于睿聪这会儿似乎非常暴躁。 “呃,我觉得没错啊,我认为不对的,自然是要解。。” 姜恒这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察觉到了什么。 他明明在救下那些个女修后,非常清楚自己没办法保证她们接下来一定能够活好。 “丹云,我希望你不要只是把自己的道念挂在嘴边!” 于睿聪从姜恒的话末知晓对方已然醒悟。 随即,于睿聪更是沉着气,讲述着群山现有状况。 “首先,你要清楚,这次历练为的是什么?” “是最终宗盟一方在人族能够争取到的名额!” “所以,历练只是上层斗争的借口,或者说是较量的棋局。 你看和勋就知道了,宗盟内部是有应对的。 而在这之下,还有各宗之间暗里的关系。 为什么是和勋来激活阵法? 因为怀疑那位用剑化神是其他宗门的? 别傻了。 难道你现在还没看出广元宗和玄阳楼的亲密?” “我确实没注意。” 姜恒脸上浮现自愧的表情。 是啊,和勋作为玄阳楼的暗手,为什么能被委以重任? 具体让谁激活阵法肯定不是三儒和各派定下的。 只有广元宗! “姑且不详说太多。 我要说的是,我们帮助和勋的目的,是基于我们未来能够从中获利的情况。 无论修什么,但凡你要寻仙,最应当考虑的就是利益。 别说什么人情世故和亲密关系,那都是由利益而起的。 什么利益最大? 当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价值达到令人瞩目的地步。 便是如此。 正如不同修为的弟子在宗门内的待遇有所不同。 又或者我从要杀你,变成护道者一般。 这是分派系的! 不是谁都去救! 你看像我这等地步,怎么可能去救一其他宗门的炼气? 图什么? 你别不信,这次进来历练的人,但凡天资聪颖、值得培养的,绝对都有门内前辈给的保命物件! 再要不,就是那些个宝贝天才压根就没有进来。 至于天资稍差的,无非是来博个机缘! 最后死了的,无论怎么死的,上层真会太过在意吗? 不会的,资质差的明年再招一批就好了。 北陆近山这边灵气葱郁,能够唤醒灵根的人数量并不少。 每年若不是各宗门控制招收人数,恐怕广元宗的门都要被踩烂了。 再说这次入山,要是没有我进来,你觉得这里面会怎样?” 于睿聪把一切都说得很残酷。 “大概会很惨吧,可那些元婴长老也会死啊,元婴不重要吗?” 姜恒觉得自己离开窍就差临门一脚了。 “不要着相啊! 难道那些个元婴进来不是上层博弈理应付出的部分代价吗? 无非是看哪方更高明一些! 全死了,那就失败再来好了! 要是没死,这些元婴能够得到宗门的数倍回馈! 你没发现各宗门除了广元宗和玄阳楼,到场的元婴都只有一位吗? 所以元婴方面,各种因素都有。 再者,也有些人是真的发自内心为自家宗门考虑,纵死无悔的那种! 生于斯长于斯还恩于斯。 另外,这山里山外的各种布局谋划。 若是里面输了一筹,没准外面又赢了一筹。 只要最终占了上风,一旦十年后入了秘地,没准一宗能立刻多几位元婴。 凭借这点,增强宗门实力,为以后争夺更多资源打下基础。 这才是本质目的。” 于睿聪直接点明。 “你就像正奇,咱们承天进来那几个好苗子,身上都揣着五六个草佩呢,兴许还有别的玩意。 别说不公平。 这就是现实! 实力才能赢得尊重!” “懂了。”姜恒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一只手掌拍在了姜恒的心头,吓得姜恒踩着圆球的脚一划,往前一个踉跄才止住身形。 “老于!你玩呢!” 到场的自然是于睿聪。 “别说吓你! 我是怕说得太多,你一下子深下去,又到了另一条歪路。” 于睿聪浅浅一笑。 姜恒汗颜,“差不多能理解,反正不要被杂事误了正途。” “是,也不是。” 于睿聪摇了摇头,“有时候还是要从心的。” “你说这么玄?我。”姜恒瘪了瘪嘴。 “经历太少是这样,有时候做人又当又立,挺烦的。”于睿聪耸了耸肩。 “总之,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 就算是那些普通弟子,我们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至于真的能活下来多少,这金辉并不是关键! 最重要的是在他们自身! 文气估摸着再过一刻钟就会覆盖整个群山。 届时,会有好戏的!” 于睿聪说完,饶有兴趣地蹲下看着袁道的脑袋,问道,“你小子是不是从他这发现到了什么?” “老于,有时候你也真挺烦的?” 姜恒叹了口气。 “哦?此话怎讲?”于睿聪眉头一挑,想听下文。 “你这老小子,太聪明了!” 姜恒说着笑了起来。 于睿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脚尖在袁道头上碾了几下。 (未完待续) () 。 第一百零八章 抽茧剥丝 【ps:上一章的末尾新增了2k字的内容,已经订阅前一章的大大们可以倒回去再看看。 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补更,说到做到。 第一次发布章节后,新增的字数是不会额外收费的,在此提醒一下,未来的订阅的新读者也不用担心多花点币哈!】 -----以下本章正文----- 儒师入手细看之下,嘴唇微动。 “安怡确实被人算计了,现在算是陷入失魂状态。” 于睿聪终于说出了安怡的情况。 “当时我们合力拦截冥兽妖魄,如你所料,他应该是故意慢了一拍。 那会儿我便感觉有股无形之力从安怡元婴中涌出把冥兽妖魄中的一丝精纯之力强行吸纳走了。 本来以你的境界是不可能发现这点的。 那种力量的气息,曾在项成两人身上出现过。 与那用剑化神的气息也很相似。 不过,从这黑金令牌来看,想必这才是暗害安怡的源头。 所以按此推断,这位用剑化神当时引开我,应是不想让我看清其中的一些谋划。 从星衍山一直到这次历练的冥兽。 布局之远非寻常人可为。 此人就算不是妖族,恐怕和妖族的也有着颇深的关联。” 于睿聪说话间,单独握着黑金令牌的右手光辉闪耀。 而后,他似乎在黑金玉牌上发现了重要线索。 言罢,于睿聪又深深地看了姜恒一眼,“你不当儒修可惜了。”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你自己?” 姜恒顶了一句。 他其实没有发现令牌有什么不对,因为三枚令牌上都被安怡师叔下了禁制。 可安怡师叔为什么要下禁制呢? 现在疑问已经得到了答案。 姜恒转而问道,“老于,那我师叔和那冥兽?” “冥兽的那丝妖魄在进入的一瞬便完全和元婴融在了一块。 至于说失魂,那是因为安怡现在元婴内部恐怕有三种意识在争夺主权。 在没有决出最终的胜负前,也许会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状态。 我倒是可以尝试用巫族之法强行分开,但终究会对安怡本身元婴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势。 毕竟,她的元婴本就不算完整。” 于睿聪叹息道。 看着姜恒把安怡从玉牌中放出揽在怀中,于睿聪也兴致不高。 他们可以说改变了幻天镜预测的结果,只是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安怡早被算计,是他们之前从未想过的。 “如果不干预的话,我师叔被那冥兽夺了主权” 姜恒抿着嘴,心中有些愧疚。 明明和师父说好的,一定会没事的。 “不妨出山之后,我等带安怡回巫族,让文华做决定吧。 现在你也不用太过紧张,这种状态不是一时之间能够结束的。” 于睿聪呼出鼻息,轻声说道。 “呵,只能如此了。”姜恒自嘲般地笑了笑,重新把师叔收回玉牌。 双掌平着合在一起,盖住脸庞用力地戳了戳。 跟着两手分开,重重地在脸颊上拍打了几下。 “呼~” 长舒了一口气,姜恒脸上挤了个笑容,看向于睿聪。 “行了,咱们继续说吧。” 于睿聪欲言又止,但看着对方眼中仍在闪烁的光,终是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重新回到最初的话题。” 姜恒继续开口,神色逐渐平静。 “关于我刚才所说有人走偏门的想法。 实际上和赵骅的经历也有关。 诺大一个白城只有他一个人幸存,未免太过荒唐了。 更别说他在遇到项成两人前都是安然无恙的。 我想这一路之上,是背后之人在故意试探。 在看赵儒或者是老于你是否会出手。 但对方真正针对的,其实只是赵骅。” “的确有这个可能。 不过,不单是赵骅。 赵家一脉除了巫族的大半族人体内还有些微薄血脉,在外的都沾了事。 望秋城这边的赵家已经死绝了。” 于睿聪提到了赵家当代家主和去中州学道的赵家子弟。 “你说的偏门,我大概理解了。 你是想说诸多事情背后的那位化神亦或是其他存在,借由对一些能够轻易掌控的目标进行布局谋划。 以此拨弄更大的棋盘?” “嗯。”姜恒就是这个意思。 “应该没错。”于睿聪还想起了一件事。 “望秋城那日,我本是以儒术施巫咒,想以你为基斩杀背后因果。” “不是失败了吗?” 姜恒记得那会儿因为自己动用了古图变更气息的能力,致使于睿聪反噬吐血。 “不,也算成功了。” 于睿聪脑袋微晃,“我能感觉到,有人死了,但是死去那人气息实在太过微弱,想来是背后之人丢出来的棋子。” “这也行?” 姜恒有些茫然。 “因果之道何其玄乎,对方能够篡改甚至转移因果,想来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才对。” “外加此地这延魂养心阵,实际上是我巫族之法。” “所以,我怀疑除了那位用剑化神,背后恐怕还有一位巫师或者儒师!” 正逢此时,袁三清的视线似乎想往下移,但在细微的挪动间仍旧停了下来。 相较感知强大的于睿聪,姜恒并没有发现袁三清这次的小动作。 在听到潜在敌人还有儒师巫师之时,姜恒脸色黑了不少。 “读书人,真脏!” “还有更脏的。”于睿聪不以为意。 “你说,不会那背后的巫师和我命魂有牵连吧?”姜恒随口问道。 “未必,巫族有换血之法。”于睿聪提及了一个隐秘。 “我仔细想了想。 当年永恩老祖当上族长之时,借了紫淑祖母的光。 紫淑祖母的兄长赵永元,时年担任承天书院的预备院长,也可以算是我师爷。 借由赵师爷在巫族踏入守虚,老祖得以担任族长。 那时还有另一脉不太服气,待赵师爷回北陆,便背离了巫族。 现在看来,做局的也许就是那一系。 如果真是他们,赵家惨案或许能够解释得通。” “老于,说到这,我暗里还有个猜测,你别生气。” 姜恒凝眉噘嘴,似乎有话要说。 “你觉得我师兄有问题?” 于睿聪神色淡然,与姜恒四目相对,反问着。 姜恒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我其实也有过这种想法。 你可能没注意,起初入寒潭之前,除了那妖兽,我还特意关注了一下和勋。 倒不是如你那般发现了对方的隐藏境界。 而是正奇跟我说,在我追踪赵骅的那日,和勋与岳台到过承天书院。 不过,我师兄具体和他们谈了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但我了解我师兄,在他心中最重的东西,只有书院。 故而,以他偏激的性格,也许会瞒着我安排些什么。” 于睿聪有着自己的判断。 赵一明对于他这个巫儒双修且有着些许血缘关系的师弟,并不是事事交心。 甚至有时还会偏执地把承天书院和巫族当成两回事。 二人稍微有意见不合,赵一明就会喊着让于睿聪滚回巫族。 “老于,我只是这么一个推论,你也无需太过思虑。 那个时候,没准是老耿他们来找赵儒谈论九宫三才阵的事呢?” 姜恒试图让于睿聪安心的言行反倒让后者一脸鄙夷。 “你小子,本座还用得着你说教?” “还有什么快点说。” “于师今日不想动脑。” 于睿聪说完,又有几团文气浮现化作一把躺椅,让儒师靠坐其上。 “行吧。”姜恒大咧地坐到袁三清脑袋旁边。 “赵家那边的事,我看得真切地并不多。 老于,咱先不管你说的那脉巫族是不是真的黑手之一。 我只知道,那苍岚鹰去过白城。 它的原话是说,在白城看到有人施展血虚洞的《烟罗宝录》!” 没有闭眼的袁三清扫了姜恒一眼,冷声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姜恒见状,按耐住心中之喜。 袁三清主动开口,无疑让姜恒有些兴奋。 就怕你什么都不说,既然张了嘴,要闭上就难了。 “外城赵家被你们传授的,不是《凝血真经》吗?” “你又不是本门中人。”袁三清语气轻蔑。 “啧,”姜恒砸吧着嘴,“行,这没问题。” “但为何白城覆灭至今,仍有妖兽看到有人在那施展此类功法?” 姜恒这话有诈袁三清的意思。 他从苍岚鹰那并没有得知具体什么时候看到的。 “那苍岚鹰已被我收为坐骑,所说之话定然不假。” “你等竟然也与妖族为伍,有趣。”袁三清瞥向于睿聪,嗤笑道。 姜恒看着对方偷换概念,心中有了计较。 姜恒没有出言反驳,愈发让袁三清有些忧神。 眼前这一大一小,言语间谈论的东西着实有些恐怖。 大的是儒师,袁三清还能理解,可这小的。 唉,怪不得上面一直不让他报仇。 这人年纪轻轻,不仅大因果缠身,还聪慧无比,展露的修为更是远超北陆年轻一代。 或许这才是那位大人所说的气运之子吧。 怎奈自己现在连自杀都做不到,堂堂化神,着实可笑。 袁三清暗里的自语并未展露在表情上。 可元神的变化波动怎能逃过于睿聪的感知? 不过,于睿聪并没有拆穿什么。 相较于袁三清,他更期待姜恒对局势的分析。 倘若姜恒真的要走那压过天的孤道,要超越寻常逆天修仙者,做那命不由天之人。 未来必将做一搅弄天下局势的棋手。 仅以姜恒现在对这世界的认知,终究还是太过浅显了。 于睿聪是打定主意想让姜恒这次之后入书院,试着看看能不能得儒圣余留之石碑的认同。 在于睿聪的认知中,还从未有修仙者可以得到儒圣认可的。 不然书院也不会区分出外院行走和内院学生。 于睿聪很好奇无量道体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文华曾对姜恒无量道体的解释是五行皆具,修行速度极快,可习各类功法。 这自然是对的。 然而,于睿聪还知道。 在巫族的族史中,有整整一小册单独划分出了无量道体。 可那足有十来页纸的书册,却唯独仅在第一面记载了寥寥数字——“无量,谓一切诸法也,从众生”。 以于睿聪对族史的了解,但凡能够单独成册收集的,必然是一族中的要秘。 何论一册唯有一句话的无量道体。 当然,于睿聪也有忧虑的一点。 那便是在仙武大陆过往中,曾出现过的无量道体,最后似乎都没了音讯。 有传言说是飞升了,也有说这一体质遭天妒,不得善终。 就在此时,姜恒说出了一句令于睿聪为之惊诧,令袁三清为之目瞪的话。 “我认为,不是血虚洞掌控青狼帮,而是青狼帮掌控血虚洞。” “你放屁!” 袁三清不复淡定,出声大骂。 不过,反应过激之后。 袁三清也意识到了不对,立马又换了副嘴脸。 故作愤恨地说道,“呵,我真不知你的脑子怎么长得,那些个家伙凭什么骑在本门头上?!” “那就得问你了。” 姜恒对袁三清拙劣的表演并不感冒。 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第二句用来诈对方的话确实有了着落。 不过,姜恒也并非是无中生有。 他仔细梳理了过往发生的一切。 假设从遇到荀飞沉开始算作牵连因果入局的话。 把杀杜穆作为第一个因果交汇的节点。 他在那时获得了古图第一个探测不出细节的神秘符页。 跟着,自己先后与小白、赵骅、师侄、小荷、许俊良、伏丹子师父、袁道、文华师父、安怡师叔、老于、老王、老耿、小雀、袁三清接触。 这些人里似乎隐隐之中都和血虚洞有所接触。 而势力方面可以概括为天罗谷、白城外城赵家、伏丹谷、凉武阁、承天书院、巫族、玄阳楼。 小白,接触到了荀飞沉。 同行过的赵骅成了白城唯一幸存者。 秘地之后,荀飞沉巧舌战群雄,小白奔逃,血虚洞通缉令。 师侄恶念初生引得许俊良追杀自己,而在岷子镇外击杀许俊良的同时,小荷被青狼帮掳走。 救下小荷之后,又在岷子镇遇到了师侄,后入伏丹谷。 小荷独闯血虚洞后没多久,师侄因他姜恒所言顿悟,然却在几日后惨死在梅洛琦手中。 为替师侄出气,告别伏丹子师父,杀戮青狼帮,拉凉武阁入局,炸血虚洞宗门。 文华师父与重伤在身的袁道老儿拼死搏杀,自己黄雀入场,却惹上了玄光灵剑。 托伏丹子师父安排,扛着文华师父到了星衍山下开店。 开店途中,听闻小荷小白于堕仙林大战血虚洞修士,秘地开启,进入势力者皆晋升化神。 现在想来,血虚洞方曾进入第二秘地的人,就是袁三清。 数日后,项成二人前来,安怡师叔抗下所谓承天因果,老于在外被用剑化神拐走,并遇上了小荷与小白,打斗入魔域。 接着赵骅被发现,文华师父苏醒,不日盟会召开,赵一明和岳台临场发难。 自己心血来潮,抄诗解围,三儒飞升,荣升教习。 同日,老于从魔域返回北陆。 盟会结束当日,师门三人及赵骅离开衡店,老于已在望秋城布局静待,无真传信。 次日,望秋城被老于揍,老于顺带杀了一位气息微弱牵连因果之人。 而后,紫眸加身,镇压巫族。 另外,老耿说那天疑似是荀飞沉的无真杀了宏伯。 老于和老王成了自己的护道者。 跟着就是临行历练在巫族以幻天镜占卜先机。 入山逆转占卜画面。 随后智取冥兽,安怡师叔失常,老耿猝不及防下招惹小荷,隔空对招。 老耿透露志业往事、十年前北陆异状。 得知古草村覆灭的自己机缘巧合下在顿悟中看到了异样画面,过往经历疑似虚幻。 正欲出发启动阵法时,遭遇苍岚鹰群,苍岚鹰变为坐骑,透露白城之事。 接着,来到巽宫,探望杜穆时,袁三清出现。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环扣着一环,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别人的引导或者掌控之下。 (未完待续) () 。 第一百零九章 接近真相 【ps:上一章的末尾新增了2k字的内容,已经订阅前一章的大大们可以倒回去再看看。 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补更,说到做到。 第一次发布章节后,新增的字数是不会额外收费的,在此提醒一下,未来的订阅的新读者也不用担心多花点币哈!】 -----以下本章正文----- “老于,你的意思是孙文泽既然带了纳灵液在身边,他就还没有开启小关?”姜恒听懂了。 “不错。” “那他愿意以纳灵液交换的时候,实际上是入了小关?” “对,由此可见其天资不凡。” “那他之后猜到什么,不也正常吗?”姜恒有些茫然。 “言算不是空算!”于睿聪目光灼灼,“虽得天机反馈,但必要以儒修自身掌握的一应线索或者所见所闻作为前提。 孙文泽连你的面都没见过,连交流都没有,他何能直接算到你来自哪里?! 就算他天资聪颖,最好的情况,也就是算到你的修为,你大概是以什么方式得知纳灵液的存在,以及你之后可能会最先去哪里。” “那不还有孙家吗?孙家是青山镇的地头蛇啊。”姜恒闻言对儒修又多了几分了解,当下便觉得是孙文泽动用了孙家的力量。 “青山镇没有路引吧?”于睿聪问道。 姜恒下意识便说,“附近都是靠山吃饭的,哪有什么路引,青山镇管得还没那么严,进出城盘查也就是看看有没有违禁” 话落,姜恒张大嘴,逐渐息声。 是啊,他入城那会是没有路引的。 去顺宁城、望秋城好歹是用上了凉武阁内下发的路引。 可在青山镇,确实没有过。 那孙文泽如何能得知他姓甚名谁? “你不觉得,你当时那位王叔的遭遇有些奇怪吗?” 于睿聪看出了姜恒的困惑,继续指出疑点。 “你那王叔,先是在住所遇到老友,而后正巧回村时,被孙文泽二人搭了车? 而且恰恰是你杀了杜穆后回程的当天?” “你说孙家是地头蛇,可你入城后便与你那王叔分开,之后也仅是在谋划换取纳灵液前接触过一次。 换言之,就算是你后面暴露了踪迹,大概率也不会有人找到顺来客栈的王叔。 除非孙家在青山镇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连带着守在城门的昌武国士兵也能收买。 但孙家若是真有这个能力,何需让青山镇其他两家存在? 何需如此费力寻一株三纹寿藤? 我相信只要他孙家想的话,定然可以从昌武国处换得三纹寿藤。 除非,有人不想付出这个代价。” 于睿聪一通分析,姜恒这才意识到里面的门道。 得亏今日,自己凭着孙文泽这个点,向老于提到了青山镇的事。 索性,姜恒按着当时的一些理解和想法,试着与于睿聪进行拆解。 “老于,要说有人不想付出代价,我想是孙家二代的几兄弟为争家主之位。 我有注意到,孙文泽在找我的过程中,孙家有派人盯着。” 于睿聪轻笑,“既然局面如此混乱,孙文泽为何到最后还能寻到你言谢?” “你救了孙家老家主,孙家在知道你行踪的情况下,其他二代难道不会想着要杀你泄愤?” “或许,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或者不知道你的踪迹。” “你仔细想想,孙文泽找到你只为说声谢谢,算不算孙家单方面向你表示的好意?” “也就是说,在孙文泽成功救下老家主之后,他这一系成功掌权,相应其他几家人被打压。” 姜恒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孙文泽来找我的前提,那就是孙家局势已定。” “不错,但这还是不能很好的解释,你王叔如何被孙家找上的,并正好碰上孙文泽搭他车去古草村。” “你虽是王家的恩人,可也同样是常年进出群山,未频繁去过青山镇的人。 你王叔吧,我说句不好听的,是个凡人都会对新鲜事好奇,他却没有问过你,孙文泽来找你究竟为何?”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你有没有从这中间,看到什么影子?” 于睿聪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不知何时闭上眼睛的袁三清。 “影子?”姜恒闻言,又见到于睿聪的动作。 瞳孔急剧收缩,姜恒想到了,这暗里的道道,和自己所推测的走偏门的法子有许多共通之处。 所以,有人借由算计王叔,干涉到了他姜恒?! “很有趣,对吧?” 于睿聪盯着袁三清的眼眸逐渐发冷,右手大拇指处浮现一枚紫玉扳指。 随即,一道光影从扳指飞出落到于睿聪左掌化为一颗熊头。 于睿聪右手掐诀,将妖尸中,一道残余精血引出。 下一刻,于睿聪右手并指代笔,沾染精血,虚空起咒。 周身束缚四方之地的文气分开了一个小口,随即外面凭空出现一团黑雾。 黑黝的团状物不断挤压缩小,钻入文气之中。 用文气重新封闭以屏去天机,于睿聪收起熊头,以左掌纳过黑雾。 右手带血狠狠地往左掌刺去。 而后,于睿聪目斥幽光,全身衣衫无风自动。 四方文气化作一层白纱斗篷附在这位儒师身上。 “松开心神!” 于睿聪冷言向着姜恒说出四字。 姜恒不疑有他,闭目调息,放松心神。 而后,只感觉于睿聪两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随即姜恒内视之下,有一赤黑混杂之光直直地进入他的紫府。 “承日流传,秉月而栖,请日月印鉴!” 于睿聪的声音响起,旋即异光化为儒师模样浮立与姜恒金丹旁侧,向着四周迸发紫气。 与此同时,重新暴露在金辉之下的两人一头皆被一个深邃的黑色弧圈囊括。 ‘小子,我要以袁三清祭咒!’ 于睿聪这会儿在姜恒紫府内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凶厉。 就在这时,鸿蒙古图画轴之上镶嵌的日月印鉴似乎得到了召唤,颤动间竟是和古图一起展露在了于睿聪的面前。 同时,日月印鉴上飘出一缕幽光附在于睿聪之上。 紧跟着,人影化为赤黑之气脱离出了姜恒眉心,并没入了外界于睿聪本体的印堂之内。 正当此刻,黑色弧圈纵横延展化作黑色光柱,直插云霄。 遮住群山的金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竟微微挪开了一个小口,任由光柱通过。 下一瞬,于睿聪身上的巫力气息不断壮大,重新回到了摄魂境的水平。 “什么都不愿说,要你何用?!” 只见于睿聪低喝一声,光柱之上浮现出数百道黑气触手,直接透过袁三清的脑袋从中擒出了一个被文气束缚的小人。 袁三清的元神这会儿面露惊惧,似乎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真的非常想说一句,自己没开口,你们都能猜中这么多! 他要是真说了什么,暴露了那些个大人,恐怕也没有活路。 何况,他的元神被那大人下了禁制。 还是他无法主动激活寻死的禁制。 就在袁三清元神被纳入光柱的瞬间。 七座连绵山峰之上的夜幕中,一袭持剑白袍浮空而立。 “呵,于睿聪,是你吗?” “也不知这份大礼,是否称你意。” 喃喃自语间,白袍空着的左手波动异光,在他身前竟出现了一个被金丝缠住的虚幻人影。 细看之下,便能够发现,那被束缚的和袁三清长相一样。 嗤~ 右手轻轻甩动,剑刃将袁三清的虚影拦腰斩断,随即金丝如同活物般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白袍左手袖间一阵起伏,紧接着两只细小怪异的蓝色手臂倚着袖袍边沿轻轻借力。 一条十米长的蓝色双臂蛇状物逐渐暴露在月色下。 “让咱们看看这北陆圣宗有多坚固?” 白袍轻笑一声,右手向着下方七峰之首劈出一道凌厉的剑光。 蓝色妖物身形一闪,紧随剑光之后。 叮~! 嘭~~ 一道壮阔的山门在即将被剑光劈中的一瞬,整座七峰所在浮现起了一大片虚幻灵幕。 在剑光照耀下,山门之上的石匾,依稀可见“广元宗”三字。 当第一道剑光要消逝的那刻,接连九道更为雄壮的剑芒先后而至,落点唯一。 冲击之下,气息逸散,而那灵幕被破开了一个小口。 不知何时变为蚯蚓般大小的蓝色妖物趁着空隙进入了广元宗所在,而后消失不见。 灵幕逐渐恢复完整,高耸的阁楼中传出一道声响。 可在声音还没传到白袍耳畔之际。 已然有一位身着道袍的修士脚踏虚空出现在白袍不远处。 随即只见星衍山上数道异光交相辉映。 袁三清的元神没入光柱后,很快就被墨色蚕食干净。 跟着又有一缕发丝般大小的红线飞入了于睿聪手掌。 红影荡漾而开,逐渐在于睿聪的掌中显露字迹。 “孙” “厚” “一” 第三字还未完全显露之时,于睿聪心头危机感盛起,他果决地收掌撤去咒法。 一道金光骤然出现,向着于睿聪印堂袭来。 于睿聪嘴角轻扬,手上掐诀。 在金光相隔一掌之距时,于睿聪咬破舌尖朝着金光吐出一口精血。 “逆!” 伴着低喝,精血迅速将金光消蚀,其内藏着的金丝也被染红。 下一刻,血线从中断开,分为两截,一道依旧没入了于睿聪眉心。 另一道则是被于睿聪引入了冥兽的熊头。 而后,将熊头和袁三清的脑袋一并收起的于睿聪,向下扫了姜恒一眼,双唇微动,手中文气缭绕,似乎捏住了什么。 “噗!” 做完这一切,于睿聪血吐三尺,竟直直地向地上落去。 “老于!” 姜恒惊呼,连忙凌空飞跃,将于睿聪接住。 落地后,姜恒有些慌乱地摇着,眼目闭合的儒师,“老于!你别吓我啊!” 突然,于睿聪手中迸射文气,整个人化作流光毫无阻碍地钻入了姜恒眉心。 姜恒注意到,代表老于的气息随着光影一同没入了日月印鉴之上。 怀中空荡荡,唯有一小片符页和一枚紫玉扳指落在了姜恒掌间。 传讯符! 不同于传音符可以进行实时沟通,传讯符是可以收录传递接收神念留言的。 姜恒连忙抓起符页,神识涌入。 “小子,刚才我们所说大多切中了要害,以袁三清卜算的结果,直指一三字孙姓。 前二字分为‘孙’、‘厚’,第三字唯有一横,但我推测此人应是孙文泽的血亲。 袁三清背后之人,刚才以因果线重创了我。 根据其间略微显露的气息,想来就是那位用剑化神。 除此之外,我强行请祖器破开虚妄,窥探了许多天机,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护着你了。 以下几点还请详记: 第一,九宫三才阵虽能克制延魂养心阵,但只是减缓后一阵法的噬魂吞血的效率。 我本想在起阵途中找寻延魂养心阵的阵基,奈何一无所获。 而这也是为什么你在对敌袁三清时还能巧借延魂养心阵避险。 以那位用剑化神的谋划,我怀疑养心阵终究会激活。 所以,趁着金辉维持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另外金辉消散前,记得和老耿说一声,阵法核心在他手里。 第二,你弄碎文华魂牌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至于你心里藏的那些猜测,自己慢慢去验证。 在本儒看来,你不算太笨。 可真要当下棋者,现在还差得太远。 第三,出山之后,让正奇带你入承天书院。 记得诚心一些。 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再不济你多围着石碑干点活。 第四,短时间内,别回巫族。 要是真如你猜测的,还有一个青狼帮,那很可能会有巫师在里面。 其中门道一时难说清,但再次启用望秋城传送阵恐怕会遭受恶果。 至于安怡的事。 我在冥兽妖首之内布置了手段,将两者置于一处,可保你师叔无恙。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本儒的家当都在扳指里,你可别死了。” 查探到末尾,姜恒不禁苦笑摇头。 他又不是没看到于睿聪先前面对突袭时的那抹微笑。 现在这般,是在针对用剑化神做新的谋划吗? 老于这算盘打得。 以起咒为由,请日月印鉴,却唤出了鸿蒙古图。 最后自己还融入了巫族祖器之中。 这直接当着他面明演了。 “啧~” “心真脏。” 他确实还有一个猜测是关于凉武阁的。 就是不知道人有没有进来。 待会儿在山林中找找看,不行的话,得找个机会去趟宗门。 (未完待续) () 。 第一百一十章 姜恒的时间 【ps:上一章的末尾新增了2k字的内容,已经订阅前一章的大大们可以倒回去再看看。 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补更,说到做到。 第一次发布章节后,新增的字数是不会额外收费的,在此提醒一下,未来的订阅的新读者也不用担心多花点币哈!】 -----以下本章正文----- “不要!不要去想!” 姜恒突然两手捏住了贝欣妍的肩头,神色慌张,“别去想!那是幻境!都是幻境!” “啊?”思绪被打断的贝欣妍一脸茫然。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疯狂的样子。 “吴师姐说的没错!噬心魂谭是险地!而且还是针对我们儒生的险地!” “我一开始就中了邪!对!我为什么要去噬心魂谭?!” “哈哈~!!为什么要去?” “贝师姐,你是不是也梦到了什么?!” “我在梦里,我在梦里看到贝师姐连斩了两只青煞兽!” “我们被一群熊妖围住了!” “死了!死了!都死了!” “化神上人们全死在了魂潭!” 贝欣妍咬着皓齿,男人力气加大了几分,抓得她肩头有些痛。 这会儿,贝欣妍眼中只有王睿聪歇斯底里以及语文伦次的表现,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两手拇指与食指间在向外飘着粉末。 就在姜恒最后一句话音终止的时候,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随后,姜恒还在对方的鼻尖抹了点细碎草叶。 那是姜恒处理过的迷离香。 “贝师妹,抱歉了。” 姜恒先后用了三种药草,金乐香能够明神破幻。 中途捏在手中用量最大的是寂睡秧须,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沉眠。 做完这一切,姜恒再次把贝欣妍收入大玉牌中。 接下来,是他的时间。 脚踏方天梭,姜恒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东方飞去。 姜恒在贝欣妍身上花这么多工夫,可以说是在布局,也可以说是在保护这个炼气女修。 飞行途中,姜恒捏出了自己与老耿的万里传音符,注入神念。 “老耿,有几件事想问你。” “” 姜恒先是向和勋确认了他们众人进入群山的经过。 姜恒着重询问了凉武阁方面的人。 和勋则表示,起初佳旭也和他们一块进了通道,后面却未曾见到过。 其次,姜恒向和勋问了无真的事。 无真,原名徐晟,八年前通过玄阳楼入门试炼,金火双灵根。 并且仅用了五年就晋升到了筑基,从而转到玄阳楼内门。 在宏伯一事前,无真在门内展露的修为是筑基中期。 但依据凶案现场以及和畅事后追踪等一系列情况,和勋认为无真至少具备与元婴中期修士周旋的能力。 姜恒还从和勋口中得知了对众元婴修士的说辞。 大概是和勋自己演了一出戏,让其他各方长老都误认为经由通道后落入了一个奇异阵法之中陷入昏睡。 索性凭借着各自强大的元婴才逐渐苏醒汇合。 九宫三才阵本就是和勋被元忠单独委托的任务,其他人亦是不得而知。 至于失踪的永和、安怡、佳旭几人,和勋一概不知,毕竟在众元婴里,他并不是第一个苏醒的。 姜恒心中暗叹,这些个活到化神境界的人物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嗯,除了袁三清。 接着姜恒以老于巫术推算为由,告知了和勋金辉消失的大概时间。 至此,交流结束。 姜恒并没有提前告诉和勋,有关贝欣妍这一魂潭目击者的存在。 同样的,姜恒也没有告诉和勋他之后的行动计划。 没有任何多加知会,姜恒便把手中所有万里传音符的印记都给销毁了。 手中捏着灵石,姜恒在全速飞行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回到了乾宫所在。 并在一处境况安然的林地,看到了非常戏剧的一幕。 那些个得救的炼气女修此刻皆是战意沸腾,纵然没有任何修为,却也都持着法器,将一只敛着翅膀的大鹰围住。 时不时向着妖兽劈砍。 “小雀,走了。” 踏着飞梭悬停于众人头顶,姜恒喊了一声。 闭着眼的苍鹰轻轻抖动翅膀,柔和地扬起风将一众女人掀到了地上。 “啾!~” 随着一声鹰鸣,苍岚鹰展翅飞升,让收起飞梭的主人稳稳落座。 “再过一个多时辰,或许会有生路,尔等各安天命吧。” 淡然地交待了一句,姜恒便要骑鹰远行。 “你记着,南符峰弟子曾亦,欠你条命!!” 一声高呼引得姜恒又多看了一眼。 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起身凑近意图寻死的女子。 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姜恒驱使苍岚鹰向东进发。 “主人,那曾亦确是有些刚烈!若将其收作死士,传以血法,或可当大用。” 苍岚鹰主动吞吐人言。 “你是在邀功吗?”姜恒向下瞥了一眼。 “小的不敢。” “以妖兽身份唤起她们同仇敌忾,也算难为你了。”姜恒嘴角轻扬。 “为大人效力,理所应当。” “你觉得我那做法算愚蠢吗?” 姜恒想听听不同对象给出的意见。 “修行一途,心存善念,是为大忌。”苍岚鹰没有直接对姜恒的行为说道。 “有什么说什么,死不了。” 姜恒自认性情并不乖张。 “主人说得是,只是小雀还未适应。” 苍岚鹰话头一转,评价道,“小雀认为,救人自是随主人心意。” “但切莫沾染过深,为修途徒添烦恼和阻碍。” “小雀在北海时,就曾见过有筑基修士在妖兽手中救下了一家凡人。 结果那修士反倒被那家人赖上了。 许是舍不下面子,一筑基修士竟是给凡人做起了护院,着实可笑。” “后面全被你吃了吗?” “” 苍岚鹰被主人的话问得有些尴尬。 姜恒摇了摇头,没有揪着这个不放,换了个问题,“如果我有机会让山内的宗门弟子尽早出去,你觉得要去做吗?” 苍岚鹰闻言,心下一惊。 其实,早在碰到那些个女修时,苍岚鹰就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这压制境界的金辉大阵似乎对山中主人之外的所有生灵都有效。 苍岚鹰可是记得地牢那看到的一切。 故而,在苍岚鹰眼中,自家主人是一个有着大儒护道,背后站着书院巫族及玄阳楼的天才! 以主人这等身份,这等资质,往后纵是升上灵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主人问的这些问题,似乎透露出了一股迷茫的意味。 这怎么能行? 身为主人的坐骑,自然是要为主人排忧解难的。 主人若能够得道,它苍岚鹰还能少得了好处? 不行,它得勇于谏言。 “主人,万万不可啊!” “此举看似大善,却也有可能遭受非议!” “哦?细说。”姜恒挑着眉头。 “金辉之阵,对那些历练弟子而言,是危机,亦是机缘!” “如此境况,倘若某些弟子底蕴充足,或许能够越阶反杀本难以击杀的妖兽。” “小雀猜测,定然有人早已趁此机会向深处进发,搜集低阶药材及灵草。” “不瞒主人,就小雀知晓的情况,群山中的妖兽皆是凝魄境以下的存在。” “倘若主人愿意,小雀愿陪主人大肆猎杀那些个妖丹境、化形境的妖物! 我等妖兽凝聚妖丹之后,血肉也会进一步蜕化,无论用于何处,价值皆是不凡。 小雀知晓主人并不差资源,但正如小雀起初提醒主人将那曾亦收作死士一般。 凭主人的本事,何不在巫族玄阳楼书院之外,再自建一个势力唯主人指令是从? 如此一来,现在这山林对于主人而言便是实打实的宝地啊!” “你想得倒是挺远。”姜恒淡淡一笑。 姜恒并没想过要自建势力。 但原本他在巫族从古图那得知碎片一事后,便是有着要在山中大有所为,屠戮妖兽获取资源。 现在想来,他留下苍岚鹰看着幸存女修的善举,反倒是浪费了他一个时辰的行路时间。 另外,苍岚鹰所说的机缘,姜恒一想便明悟了。 不说这些修士。 若他姜恒以凡人之躯,面临这等险境,在知晓妖兽被压制两大阶的境界后,定然也会险中求宝。 就如同当初他戮战枯骨盘蛇,不就是担心错失了良机嘛? 那会儿谁能确定枯骨盘蛇晋升之后,一定会离开山洞? “是我着相了。” 姜恒审视着内心。 他和老于交流时,想得是受了伏丹子师父的影响。 但也不全对。 他其实在来到这世界之后,便一直保留着前世的某些认知。 又或者说是价值观。 只是,之前更倾向于“人对他好,他便对人千好万好”的理念。 王叔、小荷、师侄、伏丹子师父、文华师父 而在解除了安怡师叔事情上的误会之后,接连悉心教导姜恒的于睿聪,无疑已经被姜恒看作了重要之人。 可是,自己对待女修的善后、以及想拯救所有弟子的念头又是从何而来? 似乎是在顿悟中看到了前世的诸多画面。 让自己受到了影响。 个人英雄主义? 呵,别闹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 另外,自己目前的羁绊似乎已经够多了。 自己还一大堆事呢。 在开始进一步计划前,自己这心态必须得调整好。 老于说的没错,小雀说的也没错。 呵,扬言命不由天之人却庸人自扰。 确实有些可笑了。 老于还是舍不得骂啊~ 姜恒眼中再次坚定起内心,却没有注意自己眉心的白印在这一瞬间闪动着光影。 “先办件事,再杀妖。” 姜恒吩咐了一句,并想起了老于在请日月印鉴之后恢复巫族实力的事。 思绪转动间,姜恒试着勾连鸿蒙古图,想着是否能解除苍岚鹰修为被压制的状态。 然而捣鼓了半天,却始终不得其法。 就当姜恒要放弃之时,金丹上的印记却微微颤动。 内视之下的姜恒旋即明白了什么。 再次动用鸿蒙古图,姜恒面露果然之意。 自从他金丹上多了这奇异纹路印记后,他居然无法操纵鸿蒙古图进行气息模拟了! 改变气息似乎成了他独特的能力,随心而变! 旋即,姜恒突发奇想,沉下心神,以转换气息的念头,从金丹中调动神魂覆盖到苍岚鹰的那缕本源妖魂之上。 与此同时,金丹之上的印记绽放白芒照在了古图的画轴上。 只见画卷轻轻拉开一角,一道光辉遁出,顺由姜恒紫府自印堂而出,没入了苍岚鹰的脑门。 突然的状况,让苍岚鹰扑腾翅膀的动作一顿。 好在有妖力维持浮空,不然这下定然会向下坠去。 “主人?!” 苍岚鹰身上的气息猛涨,不多时,便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放心,只有你恢复了。” 姜恒望了望夜空的金辉,笃定道。 ----以下用作防盗,明日会和补更一起改---- () 小雀知晓主人并不差资源,但正如小雀起初提醒主人将那曾亦收作死士一般。 凭主人的本事,何不在巫族玄阳楼书院之外,再自建一个势力唯主人指令是从? 如此一来,现在这山林对于主人而言便是实打实的宝地啊!” “你想得倒是挺远。”姜恒淡淡一笑。 姜恒并没想过要自建势力。 但原本他在巫族从古图那得知碎片一事后,便是有着要在山中大有所为,屠戮妖兽获取资源。 现在想来,他留下苍岚鹰看着幸存女修的善举,反倒是浪费了他一个时辰的行路时间。 另外,苍岚鹰所说的机缘,姜恒一想便明悟了。 不说这些修士。 若他姜恒以凡人之躯,面临这等险境,在知晓妖兽被压制两大阶的境界后,定然也会险中求宝。 就如同当初他戮战枯骨盘蛇,不就是担心错失了良机嘛? 那会儿谁能确定枯骨盘蛇晋升之后,一定会离开山洞? “是我着相了。” 姜恒审视着内心。 他和老于交流时,想得是受了伏丹子师父的影响。 但也不全对。 他其实在来到这世界之后,便一直保留着前世的某些认知。 又或者说是价值观。 只是,之前更倾向于“人对他好,他便对人千好万好”的理念。 王叔、小荷、师侄、伏丹子师父、文华师父 而在解除了安怡师叔事情上的误会之后,接连悉心教导姜恒的于睿聪,无疑已经被姜恒看作了重要之人。 可是,自己对待女修的善后、以及想拯救所有弟子的念头又是从何而来? 似乎是在顿悟中看到了前世的诸多画面。 让自己受到了影响。 个人英雄主义? 呵,别闹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 另外,自己目前的羁绊似乎已经够多了。 自己还一大堆事呢。 在开始进一步计划前,自己这心态必须得调整好。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猎杀 【ps:上一章的末尾新增了2k字的内容,已经订阅前一章的大大们可以倒回去再看看。 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补更,说到做到。 第一次发布章节后,新增的字数是不会额外收费的,在此提醒一下,未来的订阅的新读者也不用担心多花点币哈! 嗯,剩下的七更我直接摊到这月日更里,后续不做额外补更了,确实有些麻烦。 争取本月保底日更6k】 -----以下本章正文----- 易弘方等人所在之处的,有很多陌生的身影。 但无一例外,都是此次历练的宗门弟子。 随意数着人头,姜恒有些诧异,弟子共计六十! 其间,居然还有十二位儒生。 而现在,众人能够安然无恙,便是受了这十二位儒修的照顾。 只见来自三院的书生们,在诸多嵌入地面的蓝色妖皮包围下,坐成了一圈,将其他同伴围在内里。 只听儒生们口中不断地吟诵着。 “君子当为善,心存正气,持而不盈,揣而勿锐,见金玉于外物,守成圣贤之道,富贵不骄,宠辱不惊,功遂身退” “” 伴着字句吐露,四周的文气皆聚集在众人身畔,挡下了为首几只妖兽们的数次攻势。 姜恒看到儒生们在挡下三只化形境妖兽的各色攻击后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立马有几个穿着伏丹谷服饰的弟子向儒子们递出丹丸,引导后者服下。 能够动用文气的养性儒修,具体的施展程度还是受他们各自破开的心关数量影响。 这关系他们单次牵引文气所要消耗的神魂之力。 当然,并不是说分到炼气小队的书院弟子就没有天资聪颖的。 但和原化形境妖兽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其余各宗的弟子并没有丝毫怨言,相反非常心疼这些儒生道友。 大伙儿都是炼气境的修士,在修为被压制下,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噗!” 这时,一位儒生许是消耗太过严重,再吐出一口鲜血之后便直接昏倒在地。 然而,妖兽们并未趁人之危,反倒是各自露出玩味儿的笑容。 在它们眼中,打败这伙历练弟子并没有什么难度。 直接一哄而上,将修士儒生碾压在地,着实有些乏味。 为了提高猎食的趣味性,妖兽们口吐人言,意图干扰对方阵营的士气和心神。 “啧啧,小书生也太可怜了~” “是啊,是啊,要不咱们做个交易吧!” “只要你们赶一位女修出来,本妖君就替你们吃一条蓝臂鳗!” “嘎!白莺蟒!你说什么呢?!” “桀桀~海鸟,这有什么关系,反正这玩意儿钻进人肚子里就能再生一窝~” “哈哈!那得加价啊!对面的修士听到了吗?赶一位女修出来,本妖君直接吞十条蓝臂鳗!” 话落,白莺蟒直接咬住一头离它最近的鳗妖,血盆大口将蓝色妖物撕咬破碎,齿间嘎吱作响。 跟着白莺蟒更是扬头将嘴中的残肢向半空中抛起,而后张大牙口将下坠的残碎接住。 吃完之后,妖蟒似乎意犹未尽,扭动的后尾不停向着其余蓝臂鳗扫去。 竖瞳还直勾勾地盯着鳗群中为首的一只母妖。 “莺蟒大人,小妖可不能让您吃了哦~要不然,可就没有那么多孩子了?” “嘶~”白莺蟒轻吐着蛇信子,眼中闪过异光,“本妖君只是想试试别样的滋味~” “桀桀~说来也是,光凭这些女修怎能承载蟒兄的博大。” “嘎嘎!!” 妖兽言语的羞辱和嘲弄很是肆意。 不过,这些缩在圆圈范围内的众人,只能立在原地攥紧拳头,暗骂一句,“孽畜可恶!”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是几经波折才汇聚到了一处。 说白了,都是被葛云一行人挑剩下的存在。 而在与易弘方等人汇合的中途,这些人还遭受了一群长吻灰鼠的袭击。 其中有位一直不愿抛弃原队友的玄阳楼修士,在见到人员出现伤亡之后,毅然决定引开那些个长吻灰鼠。 可惜,名叫孙文泽的白鹿书院学生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修士,事后带来消息,言称那位玄阳楼弟子已死。 几经坎坷,终是与易弘方一行逐渐汇合。 起初,见到吴青青等人安然无恙的境况,奔波的弟子们皆认为寻到了一处僻静之所。 不料,未过多久,众人附近却出现了八只化形境的妖兽。 但很快,这些后来的诸多队伍便无比庆幸遇到了孙文泽和另一位无名修士。 二人皆站力非凡。 前者手持一罗盘物,竟能隔空挡住四只妖兽的攻势; 后者于身侧唤出一强大傀儡,亦是拉扯住了另外一半。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孙文泽最先发现了自山内深处飘荡而出的文气。 这白袍儒生,首次动用言法,口中念着,“青山屹立松不倒,烈火蚀魂心自傲;幸得正气浩然存,莫被妖邪欺年少。” 言语间,所有被压制成与凡人无异的宗门弟子皆深感心安,士气鼎盛。 并且在见到新出现的鳗妖时,其余修士都持着法器上前与之周旋。 而在孙文泽的提点下,团队中的儒生也首次展现出锋芒。 一时间诸多妖兽的伤势不断加重。 只是,好景不长。 妖血溅到地上引动了许多诡异触手,连人带妖一起抽打。 稍有伤势重点的,一不小心便会被触手裹挟,而后变为肉干。 那带傀儡的无名修士看出了形势的严峻,在出手剿灭触手后,他直接选择切割战场,引着四只大妖跑远了。 孙文泽在叮嘱了儒生们一句,也照做,将另外四只引走。 徒留下来的唯有肉身相搏的蓝臂鳗,局势得以平稳。 可在一刻钟后,众人却又落入了低谷。 他们不知道孙文泽和无名修士那边发生了什么。 唯能见到被引走的三头妖兽重新回到战场。 直到落入现在的局面。 在这金辉笼罩的月夜下,当下团队中的弟子们经历着人生的起起落落。 但却是真正地凝成了一股绳。 怎么可能有人会听信妖兽之言? “大家别慌,只要我们再撑一会儿,孙文泽师兄他们就能赶回来!” 此刻领首的儒修是承天书院的学生,趁着吟唱空隙,嘴上说着连他自己都毫无把握的事。 “呵?回来?!”双尾角豺前肢斜撑在地,兽嘴不停地颤动并发出怪笑。 “嘎嘎!他们两个指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暗斑鸥曲着翅膀抵在大嘴之前,亦是邪笑着。 “嘶~”白莺蟒蛇首往前探了探,直接隔着一丈之距,盯着那说话的儒生,冷厉道,“实话告诉你,他们俩捅了大篓子,现在指不定被妖王大人踩成了肉渣!” 腥臭的气味从妖口之中传出,竟是透过了文气屏障。 领首书生看着这幕瞳孔急剧收缩! 支撑不住了! “原来现在是花架子啊?!” 白莺蟒嗤笑一声,迅疾探首,直接穿透了文气屏障。 “啊!!” “不要!!” 众弟子看到这般场景,纷纷惊呼。 无与伦比的绝望笼罩心头。 叮! 嗤! 血溅八方,四周皆寂。 “!!” 白莺蟒突兀间发出尖厉之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意料之中的血腥画面,竟在短短一息间发生了反转。 一袭持着银枪的高壮身影就这么挡在了众修士与妖蛇中间。 那泛着辉光的枪矛锋刃处,腥红的液体不断下落。 “滴” “滴” 地上淌出了一个血泊,旁侧还有块蛇信子般的长条血肉。 “人去哪了?” 轻飘飘的四字却有力地盖过了妖蛇的咆哮之声。 场中氛围顿时一静。 “吼!” “嗷!” “吱!” 随即,便是群妖齐声怒吼,各色异躯齐齐压上,似要撕毁那狂妄的男人。 而在修士团体中,也响起了惊呼。 “凉武阁武服,银纹分光枪!许,许。是许俊良师兄!!” “是斩杀袁道的丹云子师兄!!”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 有第一个尖叫的,便有第二个。 原本极度压抑的群体,现在接连欢呼雀跃。 许师兄随手就砍下了化形境体魄妖兽的舌头! 数十对眼睛火热地望着那道昂首挺立的背影。 仙草秘地大展雄风,一己之力让血虚洞恶行败露,盟会上随口作序引得三儒飞升,更是兼具三家书院教师一职。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 他们见到了! 凉武阁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诸派热议,受大多炼气筑基弟子暗里追捧的丹云子! 当然,也有几处目光是不同的。 譬如古倩,眸光闪烁,似泉水泛着涟漪。 又或江春月,眼神起先惊惧,再转为愤恨仇视,最后化作难以言明的复杂之意。 是他!! 两方阵营仅在眨眼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丹云子简短的询问之声此刻仍回荡在林间。 “呵。” 看着那正在扭动身躯的白莺蟒,男人轻笑一声,直截了当地一记枪刺将妖首击穿。 随后,就见男人足侧有银龙浮现,并在顷刻间在众妖之中游荡。 “唔”修士中不知何人吸了口气。 同一时间,枪影在夜幕之下划出了十数条形如‘之’、‘巛’、‘乂’等字样的绚烂灵光。 铿~ 咚 收枪而立的丹云子,袍摆还在向外飘荡。 半空之中却接连有物体飞起,并往外飙着尚有余热的液体。 “呼~” 一个呼吸! 所有人都看到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许俊良师兄将角豺和暗斑鸥之外的妖兽皆连灭杀! “在哪?” “” 双尾角豺哪还有丁点凶样,凸起的兽嘴止不住地颤动,齿间敲击出令人酸咧的声音。 暗斑鸥长大鸟嘴,异常茫然。 它们真实实力可是化形境,堪比元婴修士的存在! 能够看懂的东西,自然比那些个炼气弟子要多。 倘若说白莺蟒的舌头断裂之时,它们还没分清状况。 蛇首戳爆的那刻,却已然明晰了。 面前这人用的压根就不是枪! 是剑! 是一把夹杂着凝魄境之上气息的蓝色灵剑! 之所以有人会认为男人用的是枪。 那是因为对方体外裹了一层幻像! 至于具体修为境界,二妖却是查探不到分毫。 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出现在此?! 铿~ 剑影藏在枪影之下,天夜毫无阻碍地将暗斑鸥削成了两半。 “尔等继续收拢阵型,等待良机。” 顶着许俊良面容的姜恒背对众人淡淡交待了一句。 随即持枪在身侧划了个圈,将那些个从地面突起的触手纷纷斩断。 在姜恒的刻意挥动下,近处四周很快升腾起了尘土灰雾。 而后,远处的众弟子只感觉有道狂风突然卷起烟沙,让人睁不开眼。 待得风平浪静,对面那头,只剩下残破的蓝鳗妖躯和一片狼藉。 半晌,离修士团体三千米远的林中,显露出一人二妖的身影。 苍岚鹰歪着脖子,单爪死死地踩着姜恒特意留下的双尾角豺。 “小家伙,本王劝你还是识相些,莫要自讨没趣!” 主仆二人刚才灵巧的配合,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双尾角豺身躯颤动着,脖颈被卡住的它,嘴中传出“呜呜”声。 见状,苍岚鹰稍稍松爪,让角豺得以喘息。 “他们提到的孙文泽是谁,同行的人长什么样?” 旁侧平静站立的姜恒开口问询。 “没听见本王主人的话吗?!” 双尾角豺正欲回复,却被苍岚鹰用鸟嘴直接啄掉了右侧的眼珠。 这让豺兽很是委屈。 此刻苍岚鹰完整地展露出了自身境界,让双尾角豺哪还有半分反抗之意。 至于各用一剑把鸥蟒斩杀的男人,更是令角豺畏惧不已。 对于妖兽而言,未知同样可怕。 它是有化形境的体魄没错,换做寻常修士哪能轻易破开其肉身。 可偏偏,双尾角豺是知道的。 而今,连山中排行第三的妖王大人,都被金辉的异样阵法压制了修为。 这苍岚鹰和男人却似乎没受丁点影响。 苍岚鹰一口吞下血物后,见角豺仍傻愣着,再次未倾上身,低喝道,“还不抓紧!找死吗?!” 仿佛要是再没能给出答案,角豺便会失去另一只眼珠。 “两,两位大人,不是我不说,他们可是被三妖王追去了。” “三妖王?”姜恒眉头蹙起,侧身看向苍岚鹰,面露询问之意。 苍岚鹰却是轻轻摇头,它也未曾见过这所谓的三妖王。 只知那排行第二的是有着幽魂冥兽血脉的熊王。 看出主人心思的苍岚鹰立刻压着角豺,凶狠道,“把二人及那大妖的样子幻化出来!” “三妖王手段颇多,还望二位大人多加考虑!” 双尾角豺是想以这种方式,表露好意,从而争取生路。 “你样貌丑陋,本座可看不上!生死?呵。” 姜恒一副高人风范,冷言几句后便走至一旁,任由苍岚鹰逼问双尾角豺。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像 双尾角豺睁大兽眼,在苍岚鹰的淫威之下,用词很是谨慎。 “往北,那两位天骄被迫去了北边!” “一开始是他俩压着我们打,不,准确的说,是以那个操纵傀儡的修士为主,姓孙的儒生为辅。” “那傀儡属实了得,竟能与我等的肉身硬碰硬,至少是元婴中期的级别!” “呃,这,说来惭愧,那两人配合得太过默契,将战区不断拉远,途中还重创了一只金煞鹰。” “金煞鹰?”苍岚鹰王闻言,爪子用上了劲,卡着角豺的脖子。 后者一时被动张开兽嘴,舌头向外拖着。 索性苍岚鹰并没有忘记主人的大事,片刻间就收了力。 角豺狼狈地侧首咳嗽,唾沫溅了一地。 姜恒凝神看向鹰豺所在。 他挑着眉头,询问着,“可是那去过仙草秘地的金煞鹰?” “呕,咳咳,是,是的。” 角豺蜷缩起身子,以皮肉稍稍护住了被印下鹰爪血痕的脖颈。 生怕苍岚鹰猝不及防再来一狠的。 “据闻那畜生得了株中品灵草,现是何等境界?”姜恒语气有些随意,神色淡然。 “回主人,那金煞鹰在服用参差百合后,已达到了化形境前期。” 苍岚鹰说这话时五味杂陈。 伤到角豺,也只是下意识怨恨金煞鹰对它的算计。 不过,倘若没有金煞鹰的蒙骗,或许它自己就遇不到主人。 相比危难而言,机缘无疑是每个修行生灵最大的收获。 它不再是一只北域海妖。 体内充盈的文气时刻在提醒苍岚鹰,它已经是一只半成熟的儒鹰了! 这等蜕变与造诣岂是寻常山野妖兽能够比拟的? “那金煞。。”角豺见姜恒感兴趣,便想再说详尽一些。 谁料姜恒面无表情地转向别处,背对着它,平静道,“说说那三妖王。” 双尾角豺当即一愣,瞥了眼苍岚鹰,才反应过来。 该死,差点忘了这茬。 细看苍岚鹰的模样,双尾角豺终是认出,眼下这鹰兽就是北海海妖来的,它们一族还与金煞鹰去过白城。 其实倒不是双尾角豺记性不好。 一来,在岩骨蛟王组织的妖族聚会上,它只是混迹在众妖间,远远见过那鹰群,后续的事,都是那金煞鹰招待着对方。 二来,这些个北海来的妖族给角豺的印象,大多都是怪癖,高傲,怎会突然沦为他人坐骑? 故而,它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把人族修士的坐骑与先前那耀武扬威率领鹰群的苍岚鹰王联系在一起。 “是,三,三妖王阿念,乃是粉斑牛一族的首领。” “不过,本豺从未见过三妖王的真面目。” “嗯?”姜恒并未转身,脑袋微晃,语气间带着狐疑之意。 见此,苍岚鹰立刻露出凶厉之色,便要上爪招呼。 “别!别!鹰王,我说的句句属实。” 双尾角豺扬起前肢护在自己首颈之前,顺带伸出舌头舔掉了右眼窟窿中流出的些许血浆。 “胡扯!你常居山中,怎会不知?” 苍岚鹰可是听金煞鹰提过,十万大山之内到了化形境的妖兽,通常都是久居山中。 而且山内的规矩相当严明,从外往里皆是有着严格的阶级划分。 凝魄境妖兽处在深山中心的一大块区域,由三位为首的妖王居正中,再往外便是寻常妖王。 之后,才轮到化形境妖兽。 每个妖王的地盘都是妖君的十余倍。 若是以姜恒及老于三人激活的阵基为参照。 三才阵内覆盖了方圆万里的范围都是妖王居住之地。 而九宫阵的阵基,也即外八宫各自阵眼所圈起的圆,至三才阵的外沿小圆相夹而成的圆环,又是另外的三个区域。 靠内的五成是化形境妖兽的,中间的三成是七到九阶炼骨境妖兽的地盘,余下的是四到六阶。 双尾角豺尽管现在妖力被压制到了炼骨境,平日里居中的地方可是离妖王最近的。 怎么会连自己的王都不认识? “是真的!三妖王平日里就爱化作人形披着一身斗篷。” “别说那斗篷阻隔妖识查探。” “以本豺知晓的情况,但凡偷摸打量三妖王的普通妖兽,就没活着的。” 姜恒顾自蹙眉,想不到这个大妖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秘。 苍岚鹰适时替主人延续话题,帮衬着打探些山妖的情报,“那大妖王呢?” 谁知,贴在地上的角豺,脑袋摇个不停。 “啪”的一声,苍岚鹰单爪擒住了豺头,尖锐的指甲稍稍嵌进豺兽毛皮,“问你话呢!” “本,本豺只是听过大妖王的存在。” 双尾角豺颤颤巍巍地回答,引得姜恒愈发吃惊。 徐徐转身,姜恒盯着角豺,看着对方哆嗦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假话。 “还有呢?” “主人,”苍岚鹰有些谄媚,柔声道,“小雀知道那二妖王,乃是一只双首棕熊,相传具备幽魂冥兽的血脉。” “小雀之前在东南感受过熊王的气息。” 姜恒听见此话,脸色险些就绷不住了。 幽魂冥兽是二妖王?? 所以,老于带着自己灭了个群山二大王? 不,应该说是二大王的一半。 姜恒强行止住内心波澜,从右手大拇指处隐而未现的沁玄寰玉之内牵引出了一物。 “你们是在说这个吗?” 姜恒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灵力施加与手掌之中,姜恒仅用右手拖着那硕大的头颅。 “咿~~!!呃伊!” 双尾角豺发出怪叫,眸子中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它看到了什么? 纵然没有丝毫生息,可这自血脉中传荡而出的压迫感不会有错的! 是熊王! 是幽魂大人! 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种事?! 以幽魂大人的谋略和实力,怎么会落入如此境地?! 山内凝魄境的妖王,可是按实力划分的! 幽魂大人虽然平时展露的气息只是凝魄中期。 可看凝魄后期的岩骨蛟王在山内的地位就知道了! 双尾角豺曾经听说过,在另一只岩骨蛟龙还没被儒修斩杀的时候,这对蛟龙就被三妖王揍过。 不,是被碾压! 但就是这么强的三妖王,仍出言表示过,她就算使出全力也远不及幽魂冥王七成之力。 所以,即便幽魂冥王大人在先前与人族议事确立山中一应布置方式时表现得十分滑稽。 暗里却没有一只妖兽,敢腹诽它们的王。 然而,双尾角豺,在这样貌年轻的神秘修士手中看到了豺生罕见的惊骇画面。 幽冥魂王大人死了!! 被人杀死了! 熊头带来的震撼远远超出了姜恒先前剑斩白莺蟒和暗斑鸥的利落。 威慑力更是比之苍岚鹰王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双尾角豺呆滞地张着嘴,宛如一条死狗般合不拢嘴,全身僵在原地,一丝口水都没有。 旁侧的苍岚鹰则是又经历了一遍复杂的心路历程。 原来是主人! 不,也有可能是那位于儒! 怪不得它在见到东南那片荒芜之后,转向飞出会被于儒擒住。 当时苍岚鹰率领族群算是飞出了数百里,才落入困境。 故而也就没有多想。 此刻却醒悟过来。 那会儿,于儒和主人定是斩杀了熊王,不对,是斩杀了妖熊之后,为了激活阵法,往山内方向前进了一段距离。 天呐! 这就是于儒的实力吗? 这就是主人的护道者吗?! 它何其幸运能够在鹰生之中荣升为主人的坐骑! 那光是隔着老远就能让它感受到灵魂深处恐惧的幽冥魂兽,此刻毫无生息地耷拉在主人手中。 情不自禁之下,苍岚鹰离开了角豺所在,向旁侧退出几个身为,朝着主人屈起双翼匍匐着身子,“主人神勇天威,令小雀惶恐不已。” “主人手中所持妖脑,正是那二妖王之首!” “原来如此。” 姜恒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将熊头收起,叹息道,“唉,只可惜还有一半在山外。” 这话落在角豺耳朵里,犹如九天玄雷。 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它们这十万大山内受万妖敬仰的王,怎的落到男人话里,就和寻常家禽兽畜一般? 嘶~~ 怪不得对方听到它说是三妖王在追杀那两人,反而没有丁点畏惧。 双尾角豺似乎理清了头绪。 没办法,事实摆在眼前。 看来这位定然是潜入山中的某个不世出的宗门长老。 而今,怕是打着屠戮它们群山王者的意图前来。 双尾角豺突地翻起身,扬动土尘。 落在苍岚鹰眼里,这和挑衅没什么区别,它正欲教训角豺,却见对方呈伏跪姿势。 “大人,大人,还想知道什么。” “小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双尾角豺将卑微诠释到极致。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它甚至愿意跪着挪到男人面前,俯身舔净对方鞋上的泥灰。 姜恒眼睛微眯,没有任何多余表示,言简意赅,“长相。” “是!” 双尾角豺跟只乞求主人开心的哈巴狗一般,吐着舌头,在身侧幻化出孙文泽和另一修士的样貌,以及三妖王披着斗篷的模样。 它看出姜恒似乎不是很有耐心。 索性边展示人像,边迅速说着碰到孙文泽两人的经过。 入眼细看,姜恒前额稍抬,有一丝震惊。 孙文泽和荀飞沉! 他们俩个怎会在一块? 荀飞沉是操纵傀儡的人? 按角豺所说,还是至少元婴中期的傀儡。 这还只是展露出的一种手段。 不说别的,就单凭这硬抗数只化形境妖兽肉身的傀儡,荀飞沉似乎就有能力拿下元婴中期的修士。 所以杀死宏伯的无真,是他吗? 还有孙文泽。 入山之时,姜恒可没有在白鹿书院的队伍中看到对方。 是后进的吗? 当时白鹿书院的陈院长还没到场。 难道是后面又来了一批人? 这时,姜恒恰好听到双尾角豺讲述在众修士汇聚处,孙文泽和荀飞沉帮助其余人抵抗八妖之事。 姜恒听闻,倒是不太好判断了。 那时候文气已然覆盖到了山林,并没有把握确认孙文泽是否在外界没有文气的时候,也能拥有足够自保之力。 此刻在他心中有几个猜想。 一、孙文泽是事后和其他人一起入内的,而后和队友走散,遇到了荀飞沉。 二、孙文泽是和其他人第二批入内的,主动和队友分开,与荀飞沉汇合。 三、孙文泽是单独被陈科带来的,后面独自进入了历练之地。 在老于替他细究过青山镇之事后,姜恒对于这位儒生的态度,尚不明确。 是敌是友,一时间也难下定论。 毕竟,孙文泽背后疑似有用剑化神及巫儒等身影。 暗中的门道,而今在姜恒想来,与牵扯到赵骅安怡的那种“走偏门”的算计方式愈发相像。 基于第三点,姜恒个人认为非常夸张却又合理。 首先,老于仅以自己描述,就说孙文泽天赋很高。 能得一位院长级别的儒修称赞,未必不会受陈院长重视。 当然,这些个猜想都涉及到一点。 就是孙文泽与荀飞沉的相遇是偶然还是必然? 倘若偶然,那自是有各种可能。 可要是必然。 涉及的事情就非常多了。 相较于孙文泽,姜恒还是自认了解荀飞沉多一些。 各种信息比较下,姜恒对荀飞沉的画像包含着,复仇、淫邪、正义、藏拙、隐忍、稳重、狠辣、智慧等元素。 姜恒判断,荀飞沉很可能是本人或者亲近之人在天罗谷遭遇过不好的经历。 导致荀飞沉潜入天罗谷收集罪证,但也落得与那些人一般,癖好方面有些怪异。 毕竟,荀飞沉才是天罗谷覆灭的首功之人。 至于藏拙隐忍稳重等,便是对方不断展露的手段和实力。 你说底牌? 呵,姜恒可不认为,双尾角豺说的傀儡就是荀飞沉的底牌。 还记得仙草秘地之时,对方直到后面在众大能面前都能轻易脱身。 就这么一个人,明面上用的东西,会是底牌? 另外,就是那张暗指青狼帮的字条。 这是姜恒解开诸多事件谜题的关键。 也是姜恒对荀飞沉充满复杂情绪的转折点。 在字谜之前的种种过往,让姜恒把对方视作了前期的一大仇敌。 但随后的一系列事件,却让姜恒对荀飞沉的正义有了模糊的概念。 以点带面之下。 姜恒渐渐倾向于二人是偶遇的推测。 毕竟,在仅有一次的正面接触中。 孙文泽的举止言行非常到位,有礼。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姜恒的收集欲(6k中杯) 就连现在,姜恒对孙文泽的印象,还是一位知书懂礼、机智慧聪的老实书生。 不过,自己真的要现在去找他们吗? 姜恒不禁权衡起当下的利弊。 在子半之后,姜恒估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若说重要性,还是收回山中心的那块古图碎片排在第一位。 其次,便是提升自己。 虽然多了小雀这个助手,可终归还是要把自己的硬实力增强。 念及至此,姜恒扫了眼那个身披斗篷的幻象。 罩住整个头的衣帽顶沿微微凸起两个小角,身高约莫六尺七。 即一米七左右。 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其他细节。 阿念? 有机会再看吧。 把贝欣妍这个局布完,便去收集资源。 在多种念想里,姜恒选择了初心。 索性斩杀鸥蟒至此,并未耽误太多时间。 “你走吧。” 姜恒抖了抖袖袍,轻吐出几字,而后视线扫向苍岚鹰。 待鹰兽会意,摆好姿势,姜恒飘然跃于其上。 下一刻,在双尾角豺诧异的目光下,一人一鹰向着北方远遁而去。 趴在地上的角豺眯着眼睛,有些怯懦地望着那团黑影变成黑点再到消失不见。 狡黠地环顾四周,豺兽逐渐加重呼吸声,此外,没有其他行动。 似乎在心里默数着什么。 百来个呼吸之后,双尾角豺凭着有力的四肢,直起了身。 而后宛若驴子嘟噜嘴巴一般,豺兽侧首向地下吐出了夹杂着血丝沙土的唾沫。 它算是足够谨慎了。 从对方的行事来看,应是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去做。 至于,是不是真的去找三妖王,与它何关? 倒三角的鼻子颤动,角豺在附近转了一圈,贴着地面嗅出了来时的路。 久居山里的双尾角豺,到这外围地区的次数少之又少。 它寻常半数都是偷些妖丹境妖兽的孩子当作吃食。 反正那些个成双成对的同类一窝生得多。 偶尔懒散的时候,便会招呼那些个同族的小豺,去帮它叼些紫鳞狸。 这玩意儿繁殖得很快,基本被高阶妖兽默认为了主食。 不过豺兽好些日子没有吃过狸了。 前段时间,为了应付人类,在妖王的号召下,整个十万大山的氛围异常和谐。 以前为首的三位妖王可是鼓励强者为王,族系相杀相食的。 当然,有一个基本底线,是大妖王提出的,决计不能将任一族系灭绝。 因此,部分内环的妖兽都会在自己的地盘圈养几对好生养的弱势妖兽。 届时无论是用于进食,还是奴役用作种植花果药草,随心所欲。 现在角豺正欲返回先前众多修士集聚之处,大饱口福。 倘若不是它最忠实的小弟死在了仙草秘地。 它何需大老远地从内山跑到外圈来猎杀修士。 往里进入的修士数量更少,能力更强,竞争的同类较多。 这在角豺看来,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快速地穿梭在林间,早已凝固血痂的右眼却在此刻冒出了肉芽。 为奔袭中的角豺增添了几分狰狞和凶厉。 然而,随着角豺妖力的不断注入,无数细小蠕虫般的血丝接连交汇。 最后,更是有一股精纯从角豺脑门传输到愈发完整的眼眶,凝聚成了一颗眸珠。 虽然角豺的修为被压制,但底蕴还在。 一般说来,妖兽升华妖丹步入化形境的过程,便是魂体与天地加深联系的关键阶段。 同比于修士由紫府进入元婴。 都是一个孕神返精的过程。 譬如,达到元婴的修士,能够修补肉身,化形的妖兽亦然。 凭着神魂结晶勾连天地,获得造化之力弥补躯体缺陷。 这会儿,角豺已然跑出了四千余米。 突然,空气中飘荡的一丝人肉味让它止住了步伐。 压低着身子,隐蔽在葱郁的灌木丛中。 又行了几步,角豺终是瞅见了目标。 一个倚靠在树边昏厥过去的女人。 “呲溜~” 猩红的长舌舔过鼻头嘴侧尖牙,角豺展开妖识细探周围。 在确认没有其他目标后,它嗖地一声蹿了出去。 “师姐,快跑!” 躯体还在半空中的角豺显现一丝疑虑,它看到女人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方脸儒生。 后者还对着女人的脸抛洒出了一撮白色粉末。 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在角豺落地的惊险瞬间,方脸男人像是早有预料。 他挎起地上似要苏醒的女子,在角豺的爪牙近身之前,就闪身到了百米之外。 惊讶的豺兽,顿住了身形。 它不明白,为何在这种境界被大幅压制的山林中,先后出现那么多实力远非寻常修士的家伙。 保险起见,角豺居然向后退开。 它决定绕开这对男女。 谁料,那身着儒服的方脸男人突然迸发出炼气后期的修为,向着妖兽甩出三枚银针。 叮叮叮 无一例外,飞针在触碰到角豺肉身时,纷纷被弹开。 豺兽连躲闪都未作出。 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豺妖又向后退了几步。 “戚,没胆的畜生。” 男人一脸不屑地看着妖兽,言语间挑衅之味极重。 而这时,他怀中搂着的女子终是醒了过来。 她晃了晃头,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周围。 “贝师姐,别怕,那只母豺已经死了。” “你看,这公豺现在瞧见我们,都不敢动弹!” 男人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向着苏醒的女子介绍情况。 说完,没等这贝师姐回复,直接指着双尾角豺叫嚣道,“没胆的,就滚远点!” “瞧你那模样,跟条蠢狗似的!” “就这还想打我们的主意?!” 再次停下身形的双尾角豺眸中闪过戏谑之意。 只见它右后腿向尾巴方向撤去,待男人继续开口。 角豺头上的独角向着二人迸射出一道凌厉迅疾的异光。 与此同时,后撤的腿一蹬,角豺一息间就到了男女身前。 该死的玩意儿。 这人一次有一次地挑衅,将角豺彻底激怒了。 豺兽还真就不信,这个展露炼气修为的男人能抗下它的怒火。 要不是前面碰到些个天才弟子和骑鹰老怪。 它怎会如此小心翼翼? 就拿你们这对鸳鸯打牙祭! “贝师姐,快跑!我帮你挡住它,我还有草佩!” “快!快跑!” 男人猛地往外推开怀中女子。 贝欣妍初醒便见到王师弟和角豺争锋相对。 她下意识地就联想起了自己和王师弟在击杀那对公母角豺的画面。 只是,诸多混杂的记忆充斥在一块,结合王师弟刚才说的话。 母豺死了?公豺没死? 此刻,修为被禁锢,除却体魄,贝欣妍与凡人无异。 加之其状态尚不清明。 自然无法第一时间分辨角豺的具体境界。 仓促间,贝欣妍突地看到角豺一口将王师弟咬住。 随后男人腰间草佩闪烁柔光,挡下了这致死一击。 可角豺第二口立即跟上,王师弟被拦腰咬成了碎渣。 “走!” 身体破碎之际,眼眸即将合上之时,王睿聪仍然在对她喊着。 “别傻愣着啊?!” 贝欣妍某一刻脑中响起了另外几句话。 “话痨,笨蛋,大嗓门!还特傻!” “” “你是不是傻?!” “” “现在是王师兄。” “” 可那一切如梦幻泡影,在眼前的血腥场景下纷纷破碎。 “啊!!” 捂着脑袋,嘶声厉叫着。 不多时,空气突然安静。 低垂着脑袋的贝欣妍,看到双脚不远处有晶莹的液体滴落在地。 仅听着那“嘀嗒”之声,她便觉得恶臭扑鼻。 猛地抬头,就见那吞食完王师弟的双尾角豺,咧着嘴,离她只有一指之距。 发自内心的求生欲在这一瞬间迅速高涨。 连带着尖叫也忘了,贝欣妍仓皇狼狈地转身就跑。 竭力地迈着步子,想要追寻生还的希望。 就在贝欣妍不断跑远的时候,角豺突然扭曲消散,原地余留衣不染尘的方脸男人,以及歪着脖子斜躺在地的妖兽。 角豺至死才知道,它被安排着出演了一出好戏。 贝欣妍在它扑过去之后,所见所闻皆是幻像。 第一时间发现端倪的角豺,却是没能逃走,生前最后的画面,只有一柄泛着幽蓝之光的灵剑。 人类比它们角豺狡猾数倍!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本体化形境前期的双尾角豺拿到了演出的报酬。 伴着清风袭来,林叶纷飞,人豺所在之地再无任何身影。 唯有西北方高空展翅远逝的苍鹰。 贝欣妍的耳畔仍然回荡着角豺的喘息声。 她不敢回头,就这么疯狂地跑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草木渐渐稀疏,视线随之开阔。 女人很快发现了不远处聚集的人群。 依稀可见吴师姐、易师弟的身影。 “吴师姐!易师弟!” 喊叫间都有些喘不过气。 贝欣妍远远提醒着,“有妖兽!” “有妖兽!” 前一刻,空地上的众人还在高谈阔论。 “诶,各位道兄,你们觉得许师兄说的良机是何时?” “呼~这谁知道啊?一句提醒罢了,你还当真了?” “在下也是如此,而今的群山,良机都是许师兄这般人物的!” “此言差矣,余以为见到许师兄,便是我等运势的拐点。” “不对,早在孙文泽师兄,不,与吴师姐和易师兄一行汇合正是我等机遇! 莫不然,何以汇聚众位儒兄在此,而后更是接连化解危机。” “咦,吴师姐,易师弟,好像有人在喊你们?” “你们看!那边有个女弟子!” “啊?!不会吧?妖兽又来了?” “也没看见后面有东西追来啊?” “贝师姐状态不对!”易弘方与身侧的吴青青对视了一眼,旋即一同向着贝欣妍迎去。 当吴青青将贝欣妍搂住之时,后者已是有些脱力。 “跑!跑!” 嘴中呢喃着,贝欣妍却顿感脑袋有种昏沉之感,眼皮缓缓合起,余留一道细缝,露着伤感无神之意。 “没事,没事。” 现今的团队,已是分工细腻。 在吴青青等人围住贝欣妍时,有些个大胆的弟子,顺着贝欣妍来的方向详尽查探。 最后一无所获。 半晌。 恰好人群中有些个与贝欣妍关系姣好的上月山女弟子。 她们替下了吴师姐,细心关照着贝欣妍。 “吴师姐可有发现?” 立于一旁的易弘方询问着吴青青,言下之意,却是直指噬心魂谭。 “粗浅看来,贝师妹确是心魂受惊。” 吴青青说出暂时的观感,“她应该在魂潭经历了什么。” 闻言,易弘方一脸凝重之色,抿着嘴。 “你在想王道友的事?”吴青青似乎看出了男人的心思。 不说别的,他们手上现在还捏着那颗玉珠。 未曾有机会动用。 本来,在先前角豺袭击承天书院那位儒兄之时,吴青青便准备释放的。 方圆三米的范围,对场中六十人来说,也是够用的。 不料先被凉武阁的许师兄救了。 若团队中有细心之人,定然可发现,之前儒生们围成的圈,最外围到正中吴青青所在,几近三米。 目前,亦是如此,在把贝欣妍接上后,吴青青仍是要求大家保持在圆内范围,不要擅自移动。 这等宝贝,只有在最危急的关头,才能使用。 否则,便会扰动人心,必会有好事者,幻想以此主动寻求更多的利益。 “是。”易弘方缓缓点头,“只有贝师姐独自回来,这不符合推测。” 在他与吴青青的判断中,王睿聪是个内敛的绝代天骄,与先前的孙姓儒兄和无名道友是一类人。 “没准,遇到了什么危机,王道友为了引走源头。” 吴青青话没说满,不过言下之意已然表明。 诸如孙文泽二人那般的选择。 “的确,此时文气弥漫,想来王兄能够斩风破浪。” 易弘方半悬着手掌,任由那些肉眼可见的白雾跃过掌心。 文气对他们这些修士而言,仅能简单感知。 话头一转,易弘方突然轻笑,“不知葛云几人现在境况如何?” “看来易师弟也是个庸俗的男人。” 吴青青淡然道。 易弘方眉头微挑,似有不解。 却听对方言道,“把幸灾乐祸挂在嘴边,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哑然失笑间,易弘方摇了摇头,反击道,“吴师姐这牙口,当不得寻常仙子。” 而后,四目相对,未再出声。 此处自西北而去,数十里外,百余米里内,唯一声鹰兽清啸,贯穿云霄,响穷植木之林。 但凡双翼拂过,鸟兽皆寂。 有幸者,可见那金辉之下壮阔苍色,身临之所狂风压境。 再看更远些的葛云等人。 时不时僵直站立,仓促间飞奔跳跃。 虽寻到了应对人面蟾蜍之法,仍在危机源头,难以脱身。 只见人面蟾蜍立定之处,与数时辰前大有不同。 不知怎的,这妖兽已经移步到了在场八位幸存者的中间。 九个生物如同木桩般插在地上。 ‘师兄,我坚持不住了。’ 何乐天对着葛云传讯。 不论先前消耗几何,但自失去灵力支撑后,他们苦站了至少一个多时辰。 近在咫尺的人面蟾蜍尽管从化形境的妖君降了下来。 但却仍然透露着炼骨境后期六阶妖兽的气息。 他们当下唯有在蟾蜍那张人脸闭眼之时,获得短短两息的移动机会。 这无异于是在死亡边缘蹦跳。 为了及时抓住机会,所有人都选择在一次落地后即刻调整到最佳站姿或屈腿蓄力之姿。 同时,眼睛始终盯着人面蟾蜍的脸。 极大地增加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 目前场中,已无蓝鳗游荡。 人面蟾蜍旧时背上的血泡全部干瘪。 余下修士中,昌武国将士三人,广元宗李玉书,南符峰聂致,神泉派何乐天、葛云、王婷。 广元和神泉,因为李玉书,接连兑子,损失了几人。 如若不然,葛云这边人数是最多的。 现在拥有草佩的情况如下,昌武国伍长及一名将士,聂致,李玉书,葛云,何乐天。 李玉书这会儿没有同门陪伴,不敢再对王婷动手。 否则,干掉王婷意味着他将面对葛云,从而失去草佩的保命机会。 届时,没有草佩的他,在葛云与何乐天的对立面无疑只有死路。 王婷还在,也是葛云没有主动刺激李玉书的原因。 双方互为掣肘。 聂致就比较清闲,甚至暗自抱起了待会儿坐地等死的想法。 生的希望确实有,但非常渺茫。 苦于求生没人针对的昌武国一行便是如此。 为了寻得生机才落得只剩三个人。 伍长现在亦是陷入沉默,不愿再下指令。 ‘老大,待会儿怎么办?’ 失去草佩的士兵传讯询问。 眼瞅着蟾蜍的人面眼皮就要合上了。 下一次行动的机会,即将到来。 ‘选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吧。’ 伍长犹豫了一会儿,回应道。 以妖兽目前炼骨境后期的魂力,能够查探的范围在周身百米。 可现在,他们仍和妖兽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蟾蜍每次眨眼间隔大概是一炷香。 因此,每次动作的时机差是一炷香又两息。 无法运转灵力,仅凭肉体,这若是要逃出百米之距,还不知要多久。 终于,人面蟾蜍合上了眼。 李玉书脚有些麻,没能动弹。 聂致、何乐天、昌武国一行坐到了地上。 王婷有些害怕,不敢动。 葛云蓄力往外跳了近四米。 咻! 就在所有人行动完后,聂致却张大嘴巴,看着蟾蜍的眼睛只睁开了一丝缝隙,流露出狡黠之色。 同时,一道红芒沾着没有草佩的昌武国将士塞入巨口,咀嚼间向外溅出血汁。 新情况! “哈哈!上当了!果然还有人!” 聂致等人发现的规律,确实是蟾蜍海妖的缺陷。 然而,并不是无法干预的! 人面蟾蜍在这耗了这么久,也是开了窍,竟是在身体规律性闭眼前,主动合了一次眼! 只见红影接连飞逝。 这会儿,昌武国减员一人,另除了李玉书外的所有人都丧失了草佩的保命机会。 李玉书强忍着未笑,王婷机缘巧合下逃过一劫。 好不容易拉开距离的葛云懊悔不已。 每个人的脸上闪现不同的表情。 下一刻,人面蟾蜍再次闭眼。 无一人敢动。 李玉书倒是想掷出飞石干掉葛云。 奈何怕把草佩浪费,只能放弃念头。 如今,他已然处于不败之地,没必要冒险。 加之,站姿非常舒服,比寻日里在宗门站桩要轻松不少。 只要调整好心态,不出意外,他还能站两个时辰! 屈膝回首,手臂摆开的葛云却最为难受。 可恶! 刚才为什么要动! 余下聂致等更是沮丧绝望。 眼前唯一的生机被蟾蜍海妖弄成了戏耍的把戏,与之相对的代价是个人的性命。 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所有人都看着人面蟾蜍,没有任何一方注意到了自东南方而来的黑影。 “你一半步凝魄的大鸟,眼神不好?” 此刻姜恒已经将沿途所过的大范围区域都洗劫了。 但随之而来,他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苍岚鹰看不到不动的生灵! 连带着妖识也感知不到! 这哪来的命中瑕疵? “主,主人,不瞒您说,咱们北海妖族都是如此。” 苍岚鹰按照姜恒的意思高悬在空中,未在挪动。 姜恒到的这会儿,下面已经跳完了。 所以,苍岚鹰什么都不知道。 起先,姜恒布局完后,一人一鹰就开始了强盗行径。 目前收获上年份的药草三十三株,斩杀开智境妖兽三百、炼骨境妖兽一百、妖丹境五、化形境一。 都是按原本境界算的。 低阶妖兽过多,基本全是蓝臂鳗。 看得这些滑溜溜、通体蓝、繁殖快的玩意儿,姜恒现在都有些倒胃口。 索性提了一嘴,结果便从苍岚鹰那得知了人面蟾蜍的存在。 从而,接洽到了幻天镜预测画面的第四幅。 单从卜算看不出斩去蟾蜍会导致什么结果。 姜恒便向着苍岚鹰详细了解。 按照苍岚鹰所说,这蟾蜍算是蓝臂鳗的另类母体又或载体胎盘。 蟾蜍与蓝臂鳗有神魂感应。 当蓝臂鳗无法继续寻得目标时,便会顺着神魂指引回游到人面蟾蜍身上。 诸多血泡会将蓝臂鳗外采吮吸的生灵精血神魂等反哺给人面蟾蜍。 待得所有能量贡献后。 蓝臂鳗会在血泡内逐渐陷入沉眠,并且体型会缩小到刚出生的尺寸,以此延续生命。 蓝臂鳗若要存活和繁殖,必要借助某一生灵作为载体,雌性最佳。 在姜恒的理解里,这东西自身不分性别。 再说人面蟾蜍,可摄人心魂,吞人血肉。 但由于食取力量太过驳杂,故而很难凝结妖丹。 在北海,能够修炼到化形境的人面蟾蜍威慑力远超一般凝魄境妖兽。 能力之强,不仅体现在蓝臂鳗。 还有。 蟾蜍的舌头等。 长舌但凡沾染到目标,对方的神魂便会受到禁锢或限制,反应也会更为迟钝。 而当目标被舌头卷入巨口吞食,人脸便可随心所欲转换成对应模样,并变换嗓音。 以这声音说出的言语,会在冥冥之中对之前吞食目标有亲近因果联系的存在造成神魂干涉,使其陷入幻象之中。 且其体内凝结的妖丹,若是引入身外置于目标藏神之所,还能够强行搜查记忆。 当姜恒听到苍岚鹰说蟾蜍的实力不能单纯以境界判断,而要以蓝臂鳗外采的力量总和作为参照后,十分惊讶。 苍岚鹰还补充说,这次进入群山的人面蟾蜍是结了妖丹的,甚至境界达到了化形境后期。 如果自家主人能斩杀蟾蜍,便可用其躯体用作炼器。 长舌可以禁神缚敌。 表皮能制作特殊收纳法宝。 脸可以制作面具,沾染血后,就可以改变,且屏蔽神识查探,具体程度视用者修为而定。 体内胃袋上稍引着一根特殊的声带,请资历深厚的炼器师,便能与脸一齐制成面具。 不然,亦可单独制成传音扰魂的宝物。 妖丹取出更是可以直接使用,堪比中品灵器,能够用于搜魂! 听完这些,姜恒一点也不嫌弃下方那只丑陋不堪发育畸形的蛤蟆了。 这哪是什么海妖? 是多宝金蟾吧? 这等存在,他姜恒必杀之!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乘风倚剑 大致概述了一番下方的场景,姜恒从苍岚鹰处得知了人面蟾蜍的闭眼缺陷。 苍岚鹰还说,人面蟾蜍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磨砺自己。 以不断弥补妖身的不足。 “既然没有血泡,直接动手应该不难拿下。” 姜恒索性拍了拍鹰背,让小雀降落。 这时,处在聂致等人中间的蟾妖睁开了眼。 “哟哟哟,小娃娃们,让本座猜猜,你们藏在哪?” “在这?!” 话落,蟾蜍的巨口突然张开,一条女人小臂般粗细的舌头弹射而出。 似乎并没有用全力,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根长舌。 舌头蹭过王婷的肩头。 嘶拉~ 被舌头侧边稍稍黏附到的衣裳应声破开。 半边雪臂及锁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内里的衣物若隐若现。 王婷却是紧咬着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蟾舌并没有因此受阻,反倒如一条凌空的妖鳗,扭曲向前。 倘若葛云最初没有选择跳动的话,这次恐怕在劫难逃。 尽管现在站立的动作有些费力,可比起葬送在蟾妖舔食下,不知要好多少。 那舌头经由的路径覆盖到了他斜后方三尺的地方。 甚至舌尖的一小截还在到达极限的时候划着圈绕动了几轮。 带动起了夹杂血腥味的微风。 舌头上面附着的些许唾沫还在甩动中洒向各处。 点滴液体溅到葛云的手背,竟是“滋”的一声,留下了一块血斑。 咻! 收回的速度极快,宛若魅影。 未至一息,便回到了蟾妖嘴中。 巨口一张一合,传出吧唧声。 “呀~有两个!” 女音从人脸的红唇中扬起,让活着的八人为之胆寒。 看着妖兽的反应。 葛云不禁有些吃味。 实在可笑。 他们在想着逃窜,这妖兽的表现却和耍猴无异。 人脸再次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哎呀呀~奴家喜欢主动的孩子~” “就像,就像天上的一样,咯咯咯~” “。” 话音戛然而止,蟾蜍猛地高抬巨首,红色疾影向着高空下坠的人影飚射而去。 而葛云等人在被蟾蜍折腾了几次后,纵然感受到了蟾蜍的变化,也不敢动。 相较之下,躺在地上的几人,视野最为宽阔。 依稀能看到在约莫五十米的斜上方有道白袍身影徐徐飘落。 但不出意外的话,蟾妖的舌头就会将对方卷住,并裹回肚中。 没等多久,只见天上闪耀出一道极致的幽蓝之光。 正面对着蟾蜍站立的王婷,被光芒余晖照得有些刺眼,下意识便向上抬头望去。 一袭白袍持剑而凌空,舞刃自西来,鬓发随风,脸方坚毅。 绚烂的蓝仿若诛邪伟力,气势盛大。 男子以剑身拍开临近的长舌,剑花晃动虚空生莲,尾处生根,而后干脆直接地刺向蟾妖人脸和巨口间的皮肉。 “噗!” “王婷!” “李玉书!!” 他一定会胜的。 不知道为何,王婷光是看着,就觉得蟾蜍必死无疑。 可惜,她也要死了。 吐出鲜血的王婷并没有回头去看。 胸口出现的血洞,将衣服都染了颜色。 王婷身子踉跄间,终是向后倒去。 那是她最后的力气。 只因为,她发现那位天外来客正望着她。 嘴角轻扬。 “嘭”的一声,尘埃跳跃。 女人闭眼,再无生息。 在这世界上,或许大多女修的内心深处,都怀揣着希冀。 若是有朝一日生处险地,能遇见一个乘风而来斩邪诛魍救她于水火的强者。 就算不能结伴相行,也是一桩美事了。 “李玉书!!” 在场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种危难关头,李玉书居然还敢杀人! 而且,重要的是。 蟾蜍竟没有动手! 葛云等人也不是愚笨之辈,在李玉书动手后,便迅速明晰了境况。 真的有人把蟾蜍拦下了。 这会儿体型硕大的人面蟾蜍正浮空与人角斗。 在蟾妖的躯体阻挡下,其余人皆没有清楚地看见来人模样。 只听闻接连轰鸣,又或见蟾蜍体表血光不断涌动。 铿! 葛云持着中品法器,就向李玉书斩去。 “乐天!聂致!帮忙!” 若有灵力供驱使,李玉书大概率不会是葛云的对手。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让前者有机会逞凶。 广元宗内任何弟子都要兼顾炼体。 剑术及站桩更是基础。 李玉书杀王婷,便是靠着长期练剑养成的强劲腕力。 凶器仅是一颗随地能寻的尖锐细石。 眼下,李玉书面对来势汹汹的葛云,选择暂避锋芒。 不得不说,非常奸猾的李玉书,也有失策的时候。 在金辉阵法显现之前,他正巧收了法器。 现在是取不出来了。 但这死了大片弟子的地界,怎会缺一柄武器? 就势一滚,躲开葛云的长剑,李玉书一个鲤鱼打挺,双掌飞速抓起砂石向后一甩。 葛云见势垂头,手中的剑并未停,向着前方上撩。 可惜扑了个空。 以袖袍拂开灰尘,葛云细探之下,李玉书已跑远。 然而,交锋了一个来回,聂致和师弟何乐天都还未起身。 “乐天!” 葛云有些不满,对着师弟低喝。 聂致是南符峰的,不作为还可以理解。 何乐天却。 “葛师兄,算了吧,他还有草佩在身。” 何乐天对上师兄逐渐冷冽的眼神,闭嘴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灰。 “呵,呵呵,乐天啊,王婷是我们的同门!!” “我哪怕先前暗算了其他人,对同门兄妹皆是团结一处,甚至唯独偏颇于你!” “可你怎会如此?!” 葛云气极之下,连远处的李玉书也不去追了。 他凑近何乐天,高抬的右手指着对方的鼻头。 言语教训间,唾沫横飞。 “师兄,你带上我,究竟为的什么还用明说吗?” 何乐天对着葛云那张胀红的脸,头一次逆着对方的。 在经历了诸多事情后,他对自己有了非常真切的认知。 拥有灵力尚且谁都打不过,何况现在? 倘若帮着葛云夹击李玉书,他会死的! 李玉书的实力和战斗技巧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一路上过多的通过灵识查探地形地貌及生灵信息。 何乐天脑袋有些昏胀。 他不想再打生打死。 他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睡上一觉。 “你!”葛云一把抓住何乐天的衣领,将这个师弟提了起来。 “师兄,不然,你就杀了我吧。” 有些迷糊的双眼看着葛云,何乐天已是有些悲观。 “砰!” “啊!!~~” 狠狠地将师弟甩在地上,葛云无能狂吼,拳头紧攥,额间有几处浮起现着青筋。 “聂致!帮我!” 话落,葛云没管另一侧结伴离去的昌武国将士,目光扫向那南符峰修士。 “葛兄,咱们还是早早离去吧。” 聂致是想跑的。 好不容易有人缠住了蟾妖,还僵持在原地,就为了报仇? 别犯傻啊。 在聂致看来,当下孤身一人行进在林中肯定是异常艰难。 但若要在李葛二人中选,聂致倾向于后者。 故而,他与何乐天一般,想劝葛云放下寻仇的念头。 李玉书还有草佩的! “哈哈,葛兄啊,你看看你,事到如今,与我又有何区别?” 李玉书隔着二十米,看着几人的闹剧,不禁大笑。 至于为什么不趁机跑走。 那是因为他想杀人! 不单是葛云。 否则任谁活着出去了,将他攻击同盟的行为上报。 宗门必然严惩。 李玉书不认为以现在的情况,自己会死在这里面。 蟾蜍和那神秘来人打斗间虽已跑远。 但以他对先前所见的判断,蟾蜍的血气在不断减少,用不了多久便会败北。 而且他自认对这次历练准备的非常充分。 早在出发前,他就花了重金,从宗门的百事通那买到了一个机密。 元忠祖师和各派前辈在山中还额外布了阵法! 能够将历练弟子传送出去。 启用的契机,无非就是弟子们遭遇危机之时。 李玉书坚信在这种诡异局面下,宗门长老定然会有所发现。 或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出去。 而这一切,都基于对那百事通的信任。 对方但凡是私下交易的情报,就从未出错过。 毕竟那家伙师承元字一脉。 广元宗对于门下内斗并无禁止,可对自相残杀的行为皆视作魔道行径。 一旦被发现,重责废除道基,面壁十年后赶出山;轻则限制资源,贬为杂役。 无论哪个,对李玉书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 暗自记下了昌武国几人的去路。 李玉书细细观测了一番葛云三人间隔的距离。 他计划待会儿假意与葛云缠斗,实则先斩杀何乐天。 只是,就在他欲抬腿之际。 突兀间有重物坠落,使得地面微微一震。 几人定睛望去,就见那人面蟾蜍四脚朝天,瘫倒在地。 也不知那神秘强者用了什么手段。 他们竟是没法在死寂的蟾蜍身上,寻到一丝伤口。 四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蟾蜍死的太过完整! 可当他们看清那斜持长剑、徐徐走近的一袭白服。 注意力皆被转移。 无一不目瞪口呆。 王睿聪! 怎么可能?!! 居然会是他! 死在地上的蟾蜍原本可是一位妖君! 这个其貌不扬的儒生,怎会如此威武?! 聂致面露果然之色。 所以,那三只蛇妖,包括莫名重创的煞兽狸兽。 想来都是王道友的手笔。 呵,居然让这位强者看了一路的笑话。 李玉书则是嘴唇发颤,手中紧握的法器都险些跌落在地。 吞咽了一口口水,李玉书感觉异常荒唐。 广元宗博学广传。 其实自白雾漫空,李玉书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文气。 是的,哪怕周边没有儒修。 李玉书仍是能够依照所学,模糊确定,这压根不是什么普通的山雾。 这是文气啊! 基于此,李玉书并没有认为对面那个男人会是修士。 只是想到,这是一位天资卓越,前途远大的儒修妖孽。 亏自己还嘲笑别人。 哪是什么运气,应是王睿聪故意隐去了破小关的事。 靠着天机反馈,一路逢凶化吉。 何乐天迷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男人出现的一瞬,何乐天便记起了一些事情。 在原小队的赶路途中。 对方曾有多次轻笑之举。 当时由于王睿聪并没有盯着他看。 便没有深究。 现在想起,每每那时,都是他动用远超同阶的灵识探查路况之际。 何乐天很是羞愧,他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不曾想早就被人看透了。 这人实力如此恐怖却牢牢地隐藏了那么久,心智太可怕了! 葛云亦是满满的自嘲之意。 这算什么? 笑话他人的自己终究成了笑话? 他葛云居然连最基本的观言察色都没做到。 他居然仗着明面修为高,轻易小觑别人。 葛云愈发觉得,自己才是废物。 带队遇险,差点全军覆灭。 团队内讧,却不得解决。 更是亲眼看着师妹身死,师弟逆从。 人心皆失。 王,不,王道兄,真乃能人,非他所能及也。 “哈,都在呢?” 姜恒望了一圈,开口招呼,嘴角轻扬。 不经意间瞥了地上的王婷一眼。 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之色。 低垂着头,姜恒稍稍弓身,当着四人的面将人面蟾蜍收进了玉牌。 正逢异状触手在王婷尸身边侧钻土而出。 嗤 一道蓝影闪过。 形如蟾妖生前吐舌之速。 诸多触手齐齐斩断。 唯独漏了一根,恰巧被剑身拍中,旋即向着李玉书飞去。 李玉书瞳孔微缩,没来得及挪动,草佩便触发了。 紧接着,姜恒再起一剑,偶然偏向的触手被处理干净。 “抱歉。” 姜恒未看李玉书,淡然一语,回身便走。 不过,在姜恒转头的过程中,却瞟了葛云一眼。 随后,众人只见山林间起了风,吹得方脸修士的白净袍摆随意晃动。 收了剑的王睿聪仅是背手身后,不紧不慢,临空踏阶。 风愈发急切,雾愈发浓厚,离人之影愈发虚幻。 刹那间,又见风平浪静,枝杈林叶沙沙骤止,难寻白袍。 那人,乘风倚剑来,片刻,踏阶伴风去。 飘然于世,犹如飞仙。 “为什么?” 李玉书低喃着,看向盖住王婷的触手残碎。 那些个泥土凝成的玩意,此刻成了一座坟,孤立与血地间,未受二次侵扰。 眉眼低垂,却瞬即迸发精光,李玉书拔剑向着聂致扑去。 葛聂何三人还沉浸在王睿聪带来的震撼下。 这是他杀敌的好时机。 嗡 一声剑鸣直指聂致。 李玉书对时机的把握太过巧妙。 聂致只来得及惊呼,连法器都没能举起。 叮 然而,就在剑刃要触碰到聂致脖颈之时。 伴随脆响,长剑拦腰而断。 下品法器的上半截不翼而飞。 李玉书看到有道灵光飞至。 险些以为是王睿聪去而复返。 可当他顺着断刃飞溅的相反方向看去。 神泉派的高卓真君正隔空眯眼看着他。 “广元宗的弟子,当真有些胆大。” “这事若被元师知晓,你该当何罪?”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赐名苍岚鹰 神泉派元婴长老突然现身,这是李玉书始料未及的。 但随即,他又暗自有些兴奋。 高阶修士都下场了。 离出去还会远吗? “咣当”一声,李玉书手中的法器跌落在地。 紧接着这位广元宗弟子双膝跪在地上,全身向着高卓行拜礼。 “高卓真君在上,晚辈广元宗内门弟子李玉书,见过前辈。” “晚辈刚才所为实乃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前辈饶恕。” 说话间,李玉书还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高卓并未阻止对方所为,飞落至葛云二人身前。 “见过高卓长老!” “见过高卓长老。” 相较葛云,何乐天的声调略显得有气无力。 倒不是不敬重长辈。 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见到师门长老的安心感。 他熬过来了。 他在死门关前熬出了头。 远处收敛起惊容的聂致,止住了厚重的喘息声,咽了口唾沫。 向着高卓,聂致稍稍凑近几步,躬身身垂头,恭敬行礼,满是感激。 “晚辈南符峰聂致,谢真君大人救命之恩!” “嗯。” 只是简单应下,高卓连嘴都未张,手附在背后,傲然而立。 聂致做完应尽之礼,便悄然退居到葛云及何乐天身后,保持沉默。 暗中打算不言而喻。 “高卓长老,晚辈斗胆,恳求长老诛杀此僚!” 葛云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当下单膝跪地,指着李玉书,控诉着他人的罪行。 “王婷还有” “够了!” 高卓有些不悦地将葛云的话打断。 眼睛甚至还瞪了眼这神泉派的外门翘楚。 而这全程,李玉书仍旧伏在地上,未动丝毫。 李玉书最开始的低姿态和言语看似给足了高卓面子。 实则却是精准的表露了自己的身份。 纵是按广元宗的规矩,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就看你高卓敢不敢越权于广元宗之上,生杀予夺。 基于此,葛云的请求就有些不适当了。 这话一出,难道高卓真的将李玉书抹杀? 要知道,场中可是还有一位南符峰弟子的。 再者,高卓第一眼看到的是李玉书袭杀聂致。 所以也算不上特别愤怒。 站在宗门利益的角度上考虑,高卓不说得罪广元宗,就是亲近都巴不得。 高卓袖袍一抖,青蓝色的灵光飞入李玉书丹田所在。 “哼,入山前的警醒,你们怕是都忘了!” 高卓这番手段虽将李玉书的修为完全禁锢,但在金辉之下,却是有些多此一举。 葛云知道,这是长老对他的告诫,李玉书杀不得。 单膝改为双膝,葛云主动请罪。 “高卓长老,晚辈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长老赐罪。” “罢了。” 高卓冷言甩袖,一道风划过葛云膝前的地面。 而后未看李玉书,高卓单又呵斥了一句。 “待会儿出去,自行领罪!” “谢过真君长老!” “谢长老!” 李玉书和葛云差不多同时回复,纷纷从地上站起。 体内的禁锢对李玉书来说,便是一张保命符。 但,这可不够。 没有将心思表露在外,李玉书一副谦卑模样,朝着高卓身后走去,直至落于聂致斜侧。 葛云脸色变化了几次,也恢复了正常。 “嗯?” 这时,高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着西侧林间望去。 只见一身着银甲的魁梧男子带着两名将士飞出。 “哈哈!高卓长老,又见面了。” 爽朗的笑声扬起,这男人正是之前与高卓等元婴一同入山的昌武国内卫总领李战彰。 高卓与李战彰境界相仿,也未有架子。 “李将军。” “嘿嘿,俺老李听这两个兵蛋子说这边有只作恶的蟾妖被人缠住,便想来看看。” 李战彰笑起来,嘴巴长得很大,“不曾想,是高卓长老你在此处!” “亏你们上过几次战场,竟被个元婴后期的人面蟾蜍吓得尿了裤子!” 李战彰分别在小伍长和士卒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教训着。 “看看高卓真君,神威在世,不消多久就解决了麻烦!” 高卓闻言,眼睛稍眯了一瞬,却又很快松开,拱着手笑道,“哪里哪里。” “行!既然高卓长老这没事,俺老李就带这两丫的先走了啊!” “这蟾妖着实可恶,竟杀了这么多人,真是罪大恶极!” “他奶奶的,就是来晚了。” 李战彰扯着嗓子,点头对高卓致意了一顿,便想离去。 这时却见李玉书嘴唇微动似在给人传音。 “李将军且慢!” 高卓叫住对方,拱手相托,“不知可否劳烦李将军代为照顾门下弟子一二,事后必有重谢!” “啊?嗐!这算什么事?” “哈哈!高卓长老请便。”李将军摆了摆手。 高卓微笑以还,转而沉声向着身后道,“南符峰的也一并过去吧。” “是。” “有劳李大将军照料。” 葛云及聂致等人应下,向着李战彰问候了一番,绕至二位兵士身后。 唯独李玉书一动未动。 两位元婴的交流里,门道可不少。 暗自窥探出其间意味的李玉书觉得机会来了,大致向高卓讲述了人面蟾蜍一事。 并不是所有势力都对海妖一无所知。 譬如偶尔出海的昌武国,又或实力鼎盛的广元宗。 李战彰言语间的暗示便是要分一杯羹。 奈何高卓并未了解具体情况。 让见机的李玉书顺势传音告知详细。 知晓人面蟾蜍浑身是宝后,高卓哪还闲的住。 “高卓长老!那俺就先带他们走了,可别把你这俩小子忘了!” 李战彰大大咧咧的说着。 转身便裹挟着数位小辈离去。 尽管从元婴降成了筑基,但对神魂和灵力的掌控度还在,飞行赶路对于高卓和李战彰等已是吃饭喝水一般。 筑基境界的修士无法飞行,一是因为仙基还未打牢,全身经脉骨骼血肉未曾淬炼通透。 其二则是灵识未蜕变成神识,难以精细地掌控灵力和肉体。 待得李战彰带人走后,高卓直接以灵压将李玉书镇趴在地。 “小子,实力不高,心思不小啊?” 高卓有意要教训此人。 一时间,李玉书体内的骨头嘎吱作响。 随着高卓眼睛微抬,灵压消失。 “咳。咳咳!” “呼~~呵~~呼。” 李玉书接连咳嗽着,大口喘着粗气,谁知灵压再次降临。 如此往复足有五次。 高卓才兴致索然地停了手。 此刻李玉书已是满头大汗,甚至体表在和地面砂石的挤压摩擦下划破了多处。 这还是李玉书在每个喘息时机,及时转变姿势,不让单处伤口扩大的结果。 本还算干净的道服显得有些破旧,李玉书却未显露丝毫怨意。 “没本事就把念头收着,否则,会不会有妖兽出没,真的难说。” 高卓语气随意,“别管那血了,妖族的简陋阵法,何以言惧?” “晚,晚辈只是不想给前辈添麻烦。” 李玉书支棱着身子,却是跪在地上,没站起。 高卓扫了一眼,话头转到别处,“你刚说那人面蟾蜍,真有那么多好处?” “晚辈可以神魂立誓,绝无假话!” 李玉书抹了把左侧脸上的血斑,碰到伤处突生剧痛之感,只是咬牙忍住,未发出哀声惊叫。 “那可是元婴后期的妖兽!” “哦,不,现在,改叫化形后期。”高卓嗤笑着。 他真不明白这些个山野妖兽弄这些虚头巴脑的称谓有何意义。 “晚辈所言句句是真! 那蟾蜍妖兽身上血泡全无,底蕴定然失去七八,这才让那儒生有机可乘! 若真君前辈早一步到此,便可收获至宝。 如今,晚辈只是想帮真君前辈寻回失去的东西。” 李玉书跪地抱手,义正严词。 心里却是打着别的主意。 先与这高卓虚以为蛇,待良机出现,他便趁势逃遁。 否则,身旁再无任一其他修士的情况,对方若是要杀人灭口,他李玉书必难逃死劫。 结了妖丹的人面蟾蜍,完整的尸身可是堪比至少两柄中品灵器的。 而哪怕最次的功能型中品灵器,都得九万灵石。 贵的攻杀型,近百万的也有。 高卓,身为停留在元婴中期百年的修士,身上也只有一件中品灵器。 由此可见姜恒带走的这只人面蟾蜍的珍贵程度。 此刻高卓听李玉书说完,神情严肃,“既如此,还不赶紧言明偷盗本君战果的贼人去向?!” “是,劳烦真君带晚辈往北追寻。” 李玉书并不确定王睿聪自东离开后会去哪。 他只是在赌。 能遇到王睿聪是最好的,如若不然,兴许能在途中遇上师门长老。 无论李战彰还是高卓,都是历练前与元师等化神上人一道在山外与妖族对峙的元婴修士。 此次,他广元宗派出了两名真君长老。 能够碰上一位的可能应该不小。 至于没能杀成葛云一行,落下了把柄,以现在的情况,李玉书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便信你一回。” 高卓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李玉书猜的不错,高卓借人面蟾蜍一事,将其余人支开,自是存了别的心思。 当然,只是一小辈,也不是非杀不可。 关键,还是要看李玉书自己所展现的价值。 至于找到了儒生该如何处理? 呵,识相的话,自然是平等交易。 要是那人不知趣,他高卓不介意处理一下。 毕竟,这山林中妖兽盛行的。 任谁都会有个意外。 他可是知道,传送进来之后,因为妖族的诡异阵法,就有佳旭、安怡、永和几位元婴莫名消失。 大概是死了吧。 不过,高卓可不是莽撞之辈。 他自与和勋等元婴破阵分别后,便一直在山中巡视。 据他近一个多时辰的观察。 目前山中的所有人和妖都被压制了境界。 所能见到实力最强的妖族也只不过是与他相仿的存在。 虽然在找到李玉书一行之前,他由西南方至此,曾听过一道震耳欲聋的鹰啸。 在这局势混乱的山林中,敢如此高调的妖兽,定然不凡。 但他这会儿只是寻人,应该很难会跟这只妖兽碰头。 高卓念及至此,掳起李玉书便往北向飞去。 受到诡异阵法的影响,高卓灵力运转不是特别通畅,他估摸着现在一个时辰也就只能行进四百里。 再说姜恒。 他并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他,依旧顶着方脸儒服。 本着赶时间的想法,他并没有留在原地与那些个炼气修士纠缠。 加之,苍岚鹰告诉他,有一位原境界在元婴中期的修士正向着葛云所在赶来。 因此,姜恒只是简单出手帮了点小忙。 触手什么的,确实恶心,是该处理干净。 在那之后,过了一炷香。 姜恒和苍岚鹰已经行进了千余里,这还是在一边收集资源的情况下。 原本自东南向西北的路线,在行至群山中线处,便校对为了朝正北飞行。 愈往山里行进,姜恒就愈发觉得妖兽稀疏。 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外围都能遇上三只化形妖兽,这会儿收割了几波,包括人面蟾蜍及十二只鹰尸,手里总计也才十八只。 能把化形妖兽往外围赶的,唯有以下几种可能。 要么是内圈的修士太过稀少,又或干脆被吃了个干净。 否则,诸如群演角豺这般很有可能是受到高阶妖兽的驱使。 二妖王和三妖王的接连出现,图谋定然不小。 难道那大妖王还在山中? 不,若真要如此,也太过小觑山外的几位书院院长以及元忠上人了。 ‘主人!前面有几个修士在和妖兽缠斗。’ 在恢复实力之后,元婴后期大圆满的苍岚鹰神识范围足有20里。 远远大于古图现有的十二里搜寻范畴。 这倒是让姜恒轻松不少。 不过,现在,姜恒却是有了别的主意。 “简雅婧,凉武阁修士,原筑基中期,现灵力禁锢目前状态良好。” “” 稍以古图感应了一番具体目标。 姜恒示意苍岚鹰将他放下。 “小雀啊,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昵称私下叫叫还好,可若是外人在场听见了这叫法,岂不是失了你半步凝魄境的气势。” ‘主人的意思是?’苍岚鹰闻言,还未反应过来。 “你若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赐个名如何?” 姜恒嘴角扬起,一脸笑意。 ‘小雀惶恐,承蒙主人大恩!’ 苍岚鹰有些受宠若惊,‘小雀何德何能受主人二次赐名。’ ‘万万没有丝毫介怀之意。’ 传讯罢,苍岚鹰迅疾载着姜恒平稳落地。 待到主人站定,苍岚鹰呈跪服姿势,便要接连大拜。 不料,姜恒却将它拦住。 他柔声道,“唉,无需如此,快起来。” 姜恒甚至还亲自伸手,作势要扶起苍鹰。 弄得鹰兽心头一暖,连忙起身,缩小身形,直至矮于主人。 “谢主人大恩!” 苍岚鹰开口说着人言,由衷道谢。 本来它还想着慢慢适应与主人的沟通方式。 毕竟主仆二人神念传讯是非常方便的。 这会儿却是心下打定主意,以后要多开口。 免得不常用人言,最后生涩了。 “无妨。” 姜恒扬起手臂,掌心盖在苍岚鹰的头顶,抚摸着那柔顺的毛羽。 “不若,就赐名圆方如何?” “元。芳?”苍岚鹰一时没能分辨出具体二字。 “天圆地方之圆方。”姜恒解释着,“我望你今后可跳出此界山地,哪怕在灵界也大有可为。 待得大成之日,你展翅便是天,立身便是地! 要这界天地以你为尊!” 姜恒说到最后,豪放至极。 引得苍岚鹰大受感动。 “圆方谢过主人赐名!但却万不敢在主人之下称尊,还请主人宽恕!” “呵呵,大善。” 姜恒又揉了揉鹰头,换作商量的语气。 “我偶遇故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知可否麻烦圆方你,去帮我猎杀妖兽摘取药草?” “主人这说的是那般话?”苍岚鹰一脸羞愧,“既是主人吩咐,圆方必定以此为重,不辜负主人的一片厚望!” “好。”姜恒拍了拍鹰背,“有劳了。” 再说了几句,苍岚鹰便扬翅高飞,带着王者之气,犹如蔑视众生之姿。 姜恒目送苍岚鹰离去。 这才对嘛,分头行动,效率最高!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剑斩七妖 “思正于心,屏退诸邪。” 随着一白袍儒生念念有词,周身文气形成一个圆形护罩,将五人护住。 轰~ 接连数道黑影重击盖在屏障之上,引发剧烈的冲击。 简雅婧一行所在的队伍竟是遭遇了十只炼骨境妖兽的围攻。 然而,筑基修为的弟子,在这种情况下,显得经验老道。 趁着妖兽们前势未尽后招未出之际,儒生骤然撤去屏障。 与此同时,一位圆脸修士展开掌中木匣,就见一柄细剑飞速窜出。 剑光在半空印下如丝的光影,跟着一只五阶褐影虎的脖颈处绽放着血花。 简雅婧右臂低垂,袖中落下几圈灰棕色之物。 在小剑回溯至人堆的时候,简雅婧向前抖出曲折长影,竟是一道法器长鞭被甩动。 咻~啪 接连在空中抽出几声强音,稍稍逼退了三只正欲扑杀的暗魔豹。 可就在妖兽以为这是虚招之时,长鞭却在简雅婧的手中化为索命勾魂的利器。 直接将两只暗魔豹临近的前爪捆住,而后猛地向着人群所在一拉。 女人的力气着实有些恐怖,仓促间,两只五阶魔豹在这拖曳下滑出了足足一米。 简雅婧显然是故意为之,就见妖兽触及到地面凹陷处早已布下的符箓陷阱。 轰!! 吼~呜。 巨响喧嚣着弥天烟尘,魔豹发出哀鸣。 待得视野再次清晰。 五人小队在儒生的庇护下毫发无伤。 两只魔豹一死一伤。 死的那只头都炸烂,像是被人随意抛砸到地上的西瓜。 伤的那只,腹部缺了一大块肉,脏器无力耷拉在外,血流不止。 短短一个来回的交锋中,妖兽竟然死伤了三成。 吼!~~ 嗷!~~ 剩余的虎豹显然有些忌惮人类的攻势。 为首的六阶褐影虎眼眸中浮现起疑虑,将原本的精明之色遮住。 它怎么也想不到,在双方都被压制境界的情况,对面这些人居然还有如此多的手段。 兽群中一只雌性的暗魔豹看着伤残的同类在前方哀嚎,挺起胆子往前凑着。 来到近处,眸光闪烁、目露悲怜的雌豹先是在同伴的伤口边缘温柔地舔了几口。 而后,雌豹轻咬着伤豹,似乎想要将同伴拖回去。 “好机会。” 圆脸修士低喝一声,在木匣上拨弄了几下,正欲出手,却被简雅婧拦了下来。 “别伤它。” 闻言,圆脸修士耸肩,略表无奈。 “简师妹可有想过这般仁慈并非善事。” 师承玄阳楼的弟子出声提醒。 “赵师兄,没事,不差这一会儿。” 安置起爆符的南符峰弟子打着圆场。 圆脸修士跟着点头附和。 “还是谨慎些为好,待文昌撤下屏障,文鹏先手击伤那雌豹。” 作为领队的赵师兄冷静地分析着战局。 一只伤豹尚且能吸引母兽,何不再用后者钓其他的妖类。 “好。”圆脸修士瞥了眼简雅婧,小声应下赵师兄的话。 藏身于数百米外的姜恒查探到这胖子,不禁轻笑。 上次在衡店,这筑基前期的文鹏还在其他同门面前装作炼气八层,吹嘘着许俊良的英勇。 那小巧的剑匣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姜恒想着自己要是拿文鹏之前的储物袋去换这剑匣,应是相当划算的。 上次文鹏袋里除了灵石,可没什么好货。 “郑文昌,承天书院学生...” “赵百康,原筑基后期...” “吕刚,原筑基中期...” 场中的大致信息,皆被姜恒掌握。 先手失去三只虎豹且的兽群,单从境界上看,倒是与简雅婧一方势均力敌。 不过,那雌豹并不简单。 相较于后方领首的六阶褐影虎,这只雌豹在姜恒古图上显示的原本境界居然在发生变化。 五阶、六阶、半步七阶。 同时,在姜恒的神识感应之下,他发现那雌豹表面在拉扯重伤的同类。 实则,却是在掩盖它吸食同伴气血之力的真相。 重伤的暗魔豹则是顺从地配合,任由生机流失。 在金辉下,雌豹并没有泄露任何气息。 因为无论是六阶又或临近七阶的水准,在境界压制下,外在表露的状态都是妖力禁锢。 姜恒瞳孔微缩,他可以肯定雌豹能够随时突破到七阶。 届时便是七阶的体魄及能够驱使的一阶妖力。 而这种方式,与中的‘融宝’,不,应该说是中的‘浴血’非常像! 见状,姜恒又联想到了赵家被灭,以及圆方说的粉斑牛炼制傀儡一事。 这些个十万大山的妖兽,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姜恒思忖之际。 林地中的郑文昌撤去防御之力,细剑再次从人群中飞出,狠厉地在雌豹四肢及腹部留下了血口。 呜~ 雌豹吃痛之下,步了身侧同伴的后尘。 然而,在姜恒的神识感知下,他明确地判断出,雌豹倒地的巧妙所在。 重伤的那头已经无了生息。 赵百康等人亦是发现了这点,但皆是以为伤豹是躯体流血过多而死。 可顶在前头的两具豹尸却完美地为倒地的雌豹提供了蔽身所。 “简师妹,准备好,盯着右侧。” 弄伤雌豹本就是赵百康计划中的事,此刻尽管视野不佳,也未升提防之意。 “文鹏,左侧。” “吕刚,还有几张能用的四阶符箓?” ‘还有符甲、流沙、飞星、水箭。‘吕刚应声传讯道。 随即,就见赵百康嘴唇微动,似在暗中定下了策略。 吼! 终于,在对面为首褐影虎的一声令下,其余五只虎豹四散而开,像巨掌的五指一般插入敌人腹地。 “就是现在!” 赵百康高呼,并在护罩消散的第一时间迎向了正中扑来的五阶褐影虎。 咻~啪 简雅婧跟着动手,长鞭舞弄,竟是要同时卷住靠右的两只妖兽。 嗤 文鹏掌剑飞梭,奈何却被目标避开。 妖兽们的反扑并不是毫无准备! 还有一只落单的五阶妖兽看都未看郑文昌和吕刚,直接冲向了雌豹所在。 吕刚看见这幕嘴角微扬。 果然和赵师兄料想的一样。 待四妖汇聚,吕刚左右手立刻各捏一道符箓。 未见他掌中有任何灵力波动,符箓便被成功激发。 “退!” 赵百康低喝一声,一脚踹开身前的妖物。 而后,就见简雅婧鞭笞虎豹的动作骤然一顿,下一刻长影缠绕着赵百康退回阵营。 文鹏也及时收回了掌剑。 “身临周外。”郑文昌一语言出,附近白气裹挟着重新汇聚的五人直接退出了百米之外。 这时,吕刚以灵识激活的符箓才展露全貌。 四阶流沙术,以雌豹为中心,足足覆盖了百米。 当下,所有妖兽都陷入了流动的土沙之中。 这还没完,吕刚丢出的另一枚水箭符也开始奏效。 林地半空突然凝聚的乌云向着沙地落下雨箭。 不过,此刻存活的所有妖兽都是五阶。 吼! 为首褐影虎吼叫一声,众虎豹皆肌肉紧绷。 一轮水箭下来,它们仅是皮毛被划破了几处,连血都未留。 只是,吕刚目的并不在于伤敌。 水箭落入流沙之地后,形成了泥沼,粘附性和束缚性愈发强劲。 纵然,在首虎的安排下,妖兽并未乱扑腾,可还是有六成的躯体陷在了泥地之中,无法自拔。 观战的姜恒眉头一挑,这符箓好生厉害。 在中有提及,符箓通常需注入稍许等阶灵力并借由神魂之力配合灵决进行激活。 可这吕刚,在这古图碎片的大阵影响下,仅用着足以支撑传音的灵识就动用了四阶符箓。 在姜恒的粗浅了解下,筑基修士能够使用的符箓便是三阶、四阶。 紫府五阶,元婴六阶和七阶,再往上的八九便是化神所能驱使的。 姜恒现在有些庆幸,若当时袁三清用的是这类符箓,他可能就失去了草佩。 细想之下,姜恒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腰间的绿色灵佩。 嗯,保命之物,无价可估,能省就省。 突然,姜恒眼前的几行墨迹接连跳动,雌豹的境界达到了七阶! 本着观摩学习修士战斗技巧及经验的态度,姜恒继续静待旁观。 “什么?!” 漆黑夜幕下的林地,突然涌现出了血光。 作为筑基修士的众人,凭借着优异的目力,迅速找到了异状之源。 “是雌豹!” 吕刚惊呼,下意识看向简雅婧。 女人眉头紧蹙,抿着嘴,脸上浮现惭愧之色。 “该死,上当了!先撤!” 赵百康这才察觉到,他们一行都打眼了! 那只发号施令的公虎并不是群兽中的当家,雌豹才是! 没有丝毫犹豫,五人齐齐后撤。 雌豹身上涌动的气血异常强盛,体魄显然已经达到了七阶水准。 尽管受金辉桎梏,雌豹所能展露的妖力只有一阶程度。 若按赵百康原本的打算。 是逐个灭杀五阶妖兽,再合众人之力围剿六阶公虎。 可现有局势的变化,让赵百康放弃了继续搏杀的念头。 并不是没机会耗死虎豹妖群。 实是性价比太低! 文鹏的掌剑和吕刚的符箓是团队中为数不多能够隔空破开妖兽防御的手段。 但两者都是有所限制的。 一个是次数,一个是数量。 吕刚还能用的飞星和符甲,分是攻与防。 而且飞星是威力较大的火属性攻杀符箓。 一旦使出,他们往后或许只能倚仗郑文昌的防御与妖兽近身肉搏了。 吼!!! 一声凶吼,雌豹体表附着灵力接连拍打在身侧的泥地,将困陷之能一一化解。 仗着强大的肉身,雌豹仅用了一息就离开了原地。 这会儿已经撤出十来米的五人,就算回头,也很难在夜色下看清血力内敛的雌豹模样。 毫发无伤! 赵百康的决定很果断嘛。 姜恒简要分析着战局,以他的实力,自然能够看出赵百康等人留了一手。 “只是,你们能跑过拥有妖力的七阶妖兽吗?” 姜恒自语道。 若是换他与赵百康互换角色,必然会趁胜追击。 眼下,就算赵百康一行真的能够逃脱,可也让他们在这山林中拥有了一队潜在的强敌。 若是妖兽呼朋唤友,引发小型兽潮,危机还会更多。 姜恒眼睛微眯,他注意到了,随着不断深入山中,底下阵法凝聚触肢的速度越发慢了。 自双方第一波冲突到现在,死去的妖兽旁侧才堪堪出现触肢。 受泥潭的影响,恶心程度也增加了不少。 此刻,三十多根触手分别飞向了所有还活着的虎豹。 然而,令姜恒始料未及的是。 只见褐影虎和暗魔豹都未有任何挣扎,反倒张嘴迎接着触肢的到来。 触肢顺利钻入七只妖兽的口中,或有部分缠绕着虎豹的四肢。 !! 姜恒查探到,仅在一瞬之间,妖兽们的气息便齐涨了一分。 而这个提升的过程还在不断加剧。 反哺! 这个阵法还能给妖兽反哺?! 该死! 姜恒身形闪烁,刹那间便凌空站于泥潭之上。 兽群皆被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目光逐渐汇聚到方脸白袍所在。 吼!! 雌豹更是直接甩开了触肢,止住了晋升,借着身侧豹尸作为踏板,向上方的男人扑咬而去。 姜恒仅是嘴角轻扬,并指为剑,虚空下压。 以师承剑招之型,运神伤剑招之势。 夜下生幻莲,倒悬天地间,瓣向淤泥落,剑碎兽妖丹。 强势跃起的雌豹只感清风扬面,瞳光中的神色逐渐沉寂,唯有一剑莲现于眼帘,随生机而逝。 七阶妖兽,堪比紫府前期。 姜恒连天夜都未动用。 一式,七妖皆寂。 触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着妖躯输送的力量开始倒转。 姜恒眼睛微眯,他隐隐感觉,这阵法变得有些不同了。 似乎,有东西在操控。 嗡 银枪入手,姜恒舞出重重枪影,运转崩山击,将数十道触肢击碎。 轻拍玉牌,将十具兽尸收入其中。 他突然有个想法,若是能够寻到让触肢主动灌输能量的方法,岂不是能让圆方试试。 有意思。 姜恒脚尖轻点,踏空而行。 待得重新锁定简雅婧一行后,他才落至林中,缓步跟着。 ...... “孙兄,没事吧?” 荀飞沉这会儿被一人形傀儡扛着肩头,朝不远处的儒生问道。 “多谢无真师兄相救。” 灰头土脸的孙文泽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同样坐在一个人形傀儡之上。 “两个小家伙,生的俊俏,怎的这般烦人!” 一声娇喝从一袭带帽斗篷的身影中传出。 依稀可见其遮盖住脑袋的兜帽两侧凸起两个牛角状物。 阿念! 此刻,这群山三妖王,右掌托着一个血色八棱盘,左手不断向盘中注入妖力。 而在孙荀二人的周围,还有几只伤势颇重的妖兽,正在虎视眈眈。 看着阿念的动作,孙文泽拧着眉,手上捏起坤元盘。 “孙兄。” 荀飞沉叫住了孙文泽,待儒生侧首望来,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见状,孙文泽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们刚才便是要拦住这境界压制到紫府后期的妖女启动阵法。 可对方作为群山王者,哪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 若非荀飞沉引爆了两具堪比元婴中期肉身强度的傀儡,拦下了阿念对孙文泽使出的招式。 这儒生怕是要动用底牌了。 在多番交战下,荀飞沉总共损失了三具元婴级傀儡,孙文泽则是失去了草佩和坤元盘中的一缕幻光。 但结果摆在眼前,阿念毫发无伤,其余的几只大妖重伤残存。 得走了,这黑袍妖女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荀飞沉迅速扫视周围,手中掐诀。 紧跟着,傀儡扛着二人向伤势最重的金煞鹰处冲去。 “啾!” 血迹斑斑的金煞鹰似乎想在妖王面前留个好印象,不顾安危地迎向傀儡。 “蠢!” 还在摆弄阵法的阿念低声呵斥,跟着右手食指轻轻一勾。 随即就见金煞鹰被无形之力拍到了一侧。 没了拦路鹰的孙荀二人很快便乘着傀儡消失在众妖视线之内。 “金煞怎会有你这样的后裔?!自作聪明,命都不要?!” 阿念显然认识这金煞鹰的族中长辈,故而多说了几句。 “呜。” “小妖好大喜功,还请念王饶恕!” 金煞鹰跪伏在地,颤颤巍巍。 “都蹲着,先疗伤。” 阿念吩咐了一声,没再多说。 这位三妖王虚空盘膝而坐,时不时向阵盘之中打入法诀。 不多时,阵盘血光大盛。 所在周身地面凝聚出五根粗壮的触肢,迅疾地插入其余五只化形妖兽的体内。 跟着,妖兽们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愈合,隐隐之中气息也在向上攀升。 见状,阿念又操控了一会儿阵盘,终是收手。 无人见到,当她抬头望向天幕下的金辉光影时,兜帽露出了一张倾城面容,柳眉杏眼,琼鼻樱唇,肤若凝脂。 “要开始了。” 小嘴微微张合,阿念低喃一声。 再垂头时,兜帽已将那宛若虚幻的美貌掩在了黑暗之中。 ) m.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扮演 姜恒尾随简雅婧一行在林间晃悠了十余里。 终于发现了混入队伍的契机。 他特意绕道至五人小队前方,并提前寻到了两只四阶的噬火暴狮。 这类妖兽,还是姜恒第一次在山内见到。 感知中,简雅婧赶到此处还需要一段距离。 姜恒干脆掏出一柄从未用过的下品灵器,和狮兽缠斗。 闵星伏魔戈,下品灵器,于青狼帮帮主甄兆海的储物袋中获得。 吼! 五六颗粗壮大树之间,尚有一小块空隙土地。 两只噬火暴狮眸眼中充斥着忌惮之色,朝着身前一丈外的方脸男人发出低吼。 仿若唯有这样,才能让它们忽视对方所带来的威慑感。 妖兽对同类的血气是非常敏感的,噬火暴狮不仅从白袍人那嗅到了七阶的味道。 甚至还有妖君的气息残留。 姜恒持长戈而立,一脸平静,“二位,还请多指教。” 吼! 噬火暴狮知晓此战避无可避,相互对视之后,各分左右。 “来!” 单手转了一圈伏魔戈,姜恒右手斜持灵器,左臂半抬五指勾动。 吼!! 狮兽被姜恒成功挑衅。 虽然它们已然认定眼前的男人非常强。 但仍选择强势出击。 狮吼响震百丈山林。 妖兽前冲一小段,再以后肢用力一蹬,左右齐扑,封住男人身位。 在即将临近之际,妖狮双爪展露锋芒,掌心微缩,朝着姜恒脑门狠辣抓去。 姜恒横握伏魔戈,以灵力运转其上,向着两侧虎爪强势推出。 四阶的噬火暴狮,单只重量几近三千斤。 借助跳跃施加的爪击之势足有万斤。# 两狮子合力甚至达到了两万斤。 砰 稍加接触之后,姜恒身形一颤,似乎就要往后退去。 但随即爆发的气血之力,聚集于双臂之间,再次往外一送。 两只噬火暴狮直接被打退,跌落在地向后滑动了数丈有余。 连带着还有一颗无辜的大树遭受摧残,断裂在地。 树干在地面上搅起的烟灰,远不及双狮肉体磨蹭地面溅起的砂石密集。 “呼” 姜恒甩了甩手。 还是有些托大了。 要不是及时动用融宝,这会儿倒飞出去的就是他。 索性经此强硬对抗,姜恒对自己目前的气力有了大致认识。 倘若不使用任何灵力,仅靠底蕴,他的气力约莫在五十石。 在这个世界,一石之力即为四钧,又或一百二十斤。 全力运转功法,气力可达七十五石左右。 在加之手中的伏魔戈,足有一百五十石。 相较两狮的威能还稍差一些。 不过,以浴血将境界提升至紫府中期,姜恒便可在力量方面碾压两狮。 在大型妖兽和人类中,单纯的力量和躯体重量显然是前者更占优势。 姜恒也就是现在闲得,否则决计不会与妖兽如此肉搏。… 通过这次测试,让姜恒对赵百康有了更为清切的认识。 这位筑基后期的玄阳楼修士,并不简单。 在先前与虎豹群战斗的时候,赵百康可是和五阶妖兽实打实的肉搏。 尽管时间不长,却足以见其的恐怖。 对方起码达到了万斤之力。 体修吗? 姜恒是知道的,常规修士皆是以灵力淬炼身体为主,姑且称作法修。 体修,则是主修气血之力,凭此带动自身灵力的增长。 当然,二者在境界称呼上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占据上风的法修若被体修轻易近身,稍有不慎就会被扭转局势。 看来,待会儿得好好观察一番。 “赵百康...相距八百丈...” “简雅婧...” 快到了。 姜恒思忖之下,以古图重新确认一行人的位置。 远处的两只噬火暴狮瞧见男人在原地发愣,轻巧地从地上爬起。 二妖压低躯体,相视一眼,随即一同往东侧狂奔。 感知到狮兽的动静,姜恒眉头一挑,身形消失在原地。 ... “文鹏,你那符剑还能动用几次?” 带着队伍前行的赵百康扒开前面的灌木丛,问着身后的圆脸队友。 “仅是以灵识操控的话,还能用七次。” 文鹏掰着手指,细算着。 “咱们省着点,应该够了。”吕刚自己还揣着两张符箓。 “嗯。”赵百康面色凝重地点头。 简雅婧抿了抿嘴,惭愧道,“先前是我拖累大家了。” ^0^ “简师姐,你这话都说了几遍。” 文鹏嘟囔着,“战斗中状况突发,那是在所难免的嘛。” 闻言,简雅婧知道这模样憨厚的文师弟是在安抚她。 可女人就是觉得自己拖了后腿,神色不佳。 “好了,简师妹。”赵百康开口,“之前那次战斗,是我没有分析清楚战局,不怪你。” “你应当知道,我如今烦闷的并不是这件事。” 这时,郑文昌亦说道,“是啊,简师姐,反正甩掉了那群虎豹,事情已经过去了。” 话落,简雅婧的脸色终于有些好转。 文鹏见此,帮着转移话题,“就是不知道长老们有没有发现山内的异状。” 他这会儿指的便是令赵百康忧虑的事。 在避开虎豹群后,五人又遭遇了两拨小规模的妖兽群。 索性队伍默契配合,无惊无险地解决了拦路妖。 但也有新的状况出现。 当时,那几只四阶妖兽已是苟延残喘,地上却突然涌现出触肢。 而且,数道触肢居然能够给伤残的妖兽输送能量。 “先前是吸食血肉,到如今,却又能够为妖兽提供治愈,着实有些诡异。” 吕刚长舒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咱们没和那七阶的雌豹久战。” 话一出,旁侧的简雅婧面露尴尬,眉头微蹙。 “呃,简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吕刚连忙摆了摆手,捂住了嘴。… “诶,咱们来算算目前的收获吧?” 文鹏扯着嘴角,声音盖过了吕刚。 “好啊。”郑文昌轻笑着,拿起腰间的玉牌。 自金辉出现后,妖兽的尸身都统一放在了郑文昌这。 “多少多少?!”文鹏激动地询问着,引得简雅婧和吕刚也望了过来。 赵百康看见这幕,嘴角微扬。 他们这支队伍的最大优势,便是人员团结。 “唉,才二十七。”郑文昌突然一副沮丧模样。 “才?嘿嘿,老郑,你们书院不会天天吃妖兽肉吧?!” 文鹏上前勾住儒生的肩膀,斜眼相视,坏笑道。 “要不拿你那份请我吃顿?”郑文昌反问。 “戚,想挺美啊!”文鹏一听到这,飞快地退开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文鹏,我损失太大了,要不挪点?”吕刚跟着起哄。 “得了吧,你那符箓才值几个钱,我这宝贝才烧钱呢。”文鹏鄙夷瘪嘴,扬着手中的木匣。 吕刚听言,有些不乐意,跟胖子挤到一块,“什么几个钱,小爷我给你算算。” “一张四阶符箓五百灵石吧,咱这能够直接用的,起码一千五百下品灵石。” “路上共计用了五张,就算抹掉零头,也得七千灵石!” “你哪个门派的?”文鹏冷不丁凑脸上去,两人的脑袋仅隔着两指。 “南符峰啊。” 吕刚不由地被逼退了一分。 “那你觉得合理吗?!”文鹏撸袖,叉腰,“就这你还跟我算?” 跟着,文鹏右手四指握拳,拇指翘起朝着自己指了指,“我,文鹏,广元宗百,呃,门内交易会最大摊主。” “你且听着。” “火球和水箭是攻杀型的符箓,流沙、土坑、旋风是功能型的符箓。” “按市价来算,四阶攻杀符箓五百,四阶功能符箓就算你二百五,合计再上个三倍,那便是五千二百五。” “你南符峰以画符为名,哪怕你这符箓是从门内长辈那购置,抹零斩半。” 文鹏说到这顿了顿,下一刻直接跳了起来。 “好啊,你个吕师兄,二千五百灵石的物件,居然想赚我们一倍多?!” “去去去,哪有你这样算的。” 吕刚噘着嘴,目光游离,似乎价钱真的和文鹏算得差不多。 “诶诶,你们别闹了。”郑文昌看二人拌嘴,乐得不行,“我这还没说完呢。” “什么?!还有?!” 文鹏眼睛迸发精光,嘴巴长得大大的。 “嘿,收着你的口水,让简师妹看笑话。”吕刚半抬左脚,大腿扫了文鹏屁股一下。 “噗嗤”一声,简雅婧喜笑颜开。 “我们杀了这么多吗?”摸着后脑勺的赵百康加入话题。 “二十七是四阶妖兽,还有二十二只五阶,五只六阶。” 郑文昌说这话时,也是相当兴奋。… “文鹏,快算算,快算算。”吕刚来回扯着圆脸的衣袖。 文鹏张着大嘴,被数字吓到了,“咱们有杀这么多吗?” “文师弟是不是忘了,昨天一整天的收获?”简雅婧柔声提醒。 “啪”的一声,赵百康拍着脑门,“简师妹,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 ^0^金辉出现之后,小队连着经历了几次险境。 压根就没去想最初进来那会儿。 “喔!”文鹏嘴巴合拢,与吕刚对视一眼,便开始算账。 “四阶妖兽尸身三百二十下品灵石,五阶四百八,六阶七百二。” “二万二千八!!” 文鹏高呼一声,而后又精明地说道,“咱们兽尸大多保存的都很完整。” “按九成算,就是二万五百二,扣去老吕的二千五,”文鹏瞥了吕刚一眼,坏笑着,“那两块零头也归你。” “那就是一万八,五人平分,三千六!” “一天!这才只是第一天历练!” 文鹏有些高兴过头了,“我月饷才六十!” “我有一百!”吕刚扬着头。 “哈哈,你们俩加起来就跟我一样了。”赵百康大笑。 至于文鹏的计算方式,大家都没有异议。 “可惜,没有看到什么药草。”文鹏舔了舔嘴唇。 轰 “停!” 前方突然传出异响,赵百康摆手让队伍止住。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呼吸,身子下蹲。 除却蹭到周侧枝杈的声音,五人没有造成其他动静。 吼! 呜。 吼!! “至少两只噬火暴狮。” 赵百康从兽吼声中分析出了大概情况。 吼声非常有力,似乎是刚和什么人遭遇。 不过,两声狮吼中穿插的一声暴狮呜鸣,令赵百康感到有些别扭。 “走,看看。” 欢愉的氛围转为严肃,五人有序地穿插在灌木丛中。 不多时,视野开阔。 赵百康带着队员以圆弧的方式向声源方向小跑。 很快,两只全身涌动气血之力的噬火暴狮进入众人的视线中。 “有人!” 吕刚低呼。 只见在噬火暴狮的对面,有一个身穿儒服的男子,被半截大树压着。 腿上还有几处血淋淋的伤口。 “左侧暂时没有异常。”文鹏扫过了左侧的林隙。 “右侧也没。”简雅婧凝望右方。 “四阶。我主左,文鹏和简师妹右,文昌和吕刚救人。” 赵百康迅速安排任务。 “是!” “是。” 随即,就见这筑基后期的赵百康如同人形猛兽一般,向前蹿出。 “红毛狮,叫丧呢?!” 大喝一声,赵百康先将二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而后,他一个箭步踏出,脚尖点地,向前跃起。 凌空一记飞踢,直接将右侧的妖狮踹出四尺。 未多做停留,赵百康拦下左侧妖狮。 搁树下装死的姜恒用神识观测着。 赵百康拳脚间都是冲着狮兽的柔软处击打,并在暴狮还爪之际,及时避开。 借助较小的体型,赵百康与那噬火暴狮斗了三个来回,居然没被挨着一下。 高手! 赵百康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让姜恒陷了进去。 同时,姜恒还发现,对方手腕和脚踝附近的甲器很不简单。 每每挥拳踢腿,甲器便会为主人提供助力。 凭借鸿蒙古图查探,果然,那是一套功能型的上品法器。 不远处,简雅婧和文鹏也加入了战局,一人用长鞭拉扯,一人用掌剑袭击。 “道兄!道兄!”吕刚和郑文昌赶到姜恒身侧。 “还有鼻息。”郑文昌并指探查,眉头舒展。 但细看伤者面容,郑文昌却是露出一丝疑惑。 他好像见过此人。 不,准确的说,是历练前,王院长带着这人回到了书院。 不过,救人在先,郑文昌止住思绪,运转言法。 “木若飞屑,散作尘埃。” 话落,就见压在姜恒身上的厚重树干化作木屑,无风四散。 一旁的吕刚,则是从怀中拿出一张青色符箓,轻轻拍在了姜恒的伤腿处。 半晌,就见青芒闪烁,皮肉的伤口竟在缓慢愈合。 (本章完) (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入队 眼前的这一幕,让姜恒略微惊讶。 竟然还有疗伤用的符箓。 其实,姜恒腿上的伤势是自己卡着暴狮脖子啃的。 为此,他差点就把两只妖兽打死了。 待得妆化好之后,姜恒便给两妖兽分别喂了些大赤丹,这还是他在巫族炼制备用的。 赵百康等人听到的吼叫也是姜恒逼迫两只妖兽叫的。 其中一只最初没进入状态,这才有了那声呜鸣。 经由一番调教,两只噬火暴狮被迫在姜恒的淫威之下本色出演。 这会儿,和赵百康戮战的噬火暴狮愈战愈勇,似乎要将一切的屈辱倾泻在对方身上。 爪牙狮尾,各种手段使出,竟是搅乱了赵百康的进攻节奏,由上风落入了下风。 这妖兽怎会如此凶悍? 砰! 凭借双手的护腕挡下暴狮的一记爪击,赵百康却又见狮兽肢体转动,以前肢着地用劲,狮臀向后用力一顶。 猝不及防之下,赵百康被撞飞了三四丈。 吼! 暂时失去对手的暴狮加入了同伴的战圈。 值得一提的是,这只四阶妖兽在文鹏凌厉的掌剑和简雅婧迅疾的长鞭下,仅是受了皮肉伤。 吼! 两狮齐吼之下,威势强盛,惹得简雅婧二人不得不得暂避锋芒。 眼见狮兽四肢屈起,重心下沉,似要蓄力扑杀。 文鹏紧握着手中木匣,圆脸上的眼珠不停在二狮身上打量。 简雅婧亦是面露凝重,双手将回收到手中的长鞭尾端绷直,以便及时应对狮兽的攻击。 旁侧赵百康重新起身,大吼一声,也向着这边赶来。 下一刻,狮兽们目露凶光,发狠地刨起了地上的土沙。 一时间,烟尘漫起。 两只妖兽卖力地动作很是滑稽古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在暗中催促。 吼!! 咆哮声再起。 视线被挡住,赵百康等皆以为狮兽要趁着迷局进行袭杀。 谁料,没多久便听见逐渐飘远的声音,像是妖兽在地上狂奔的。 “简师妹。” 赵百康喊了一句。 简雅婧立马会意,向着烟土笼罩处挥动长鞭。 不多时,烟消雾散。 除了两个土坑外,哪还有妖兽的踪影。 “跑了?”文鹏眼睛瞪大,感觉相当可惜。 这一下,他就少了两个月的饷钱。 “赵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简雅婧卷起武器挂在后腰处,蹙眉说道。 闻言,赵百康舒了口气,点头道:“确实有些异常,这两只四阶妖兽看似暴躁莽撞,实则暗藏心思。” “就是,这也太狡猾了。”文鹏将木匣收入怀中,用力地拍着大腿。 凭白动用两次掌剑,毫无建树。 入山至今,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呵,”赵百康轻笑,上前拍打着文鹏的肩头,安慰道,“没事,咱们好歹把人救下了。” “走吧,看看去。” 赵百康招呼一声,带着简雅婧与文鹏朝姜恒三人所在靠近。 此刻,面色虚弱的姜恒靠着郑文昌,气息萎靡。 两只狮兽自然是姜恒赶走的。 在之前的切磋过程中,两妖很是主动地与姜恒签订了神魂契约。 当然,姜恒并不是出于慈悲。 他打算留着狮兽做触肢试验。 这样,还可以给圆方剽窃血阵成果的计划提供些许参考。 “文昌,怎么样?” 走近的赵百康问道。 在郑文昌和吕刚的处理下,姜恒表面的腿部伤势已然得到缓解。 “目前来看,王师弟有些受惊,其他没什么大碍。” 郑文昌的回答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王师弟?”吕刚反应过来,揪过姜恒旁侧的破碎布条细看。 半晌,吕刚嘟囔着,望向赵百康,“这儒兄太惨了,衣服上都是血灰,差点没认出是承天书院的。” 在姜恒的精心布置下,外披的衣物和袍摆都布满着不规整的破口,很难与郑文昌身上所穿的纹绣白袍联系起来。 “文昌,你这王师弟不是在中层历练的吧?” 赵百康眼睛微眯,筑基的历练队伍比之炼气的要少很多。 因此,赵百康在山外分组时,就有大致看过筑基各组的人员情况。 赵百康能够确定,面前这受伤之人,他未有任何印象。 “是的,”郑文昌猜测道,“想来是他们队伍误入了中层。” 看出赵百康还有些疑虑,郑文昌联系到王师弟的来历,当即说道:“赵师兄,可否等王师弟清醒些,再问遭遇经过?” “王师弟与我同门多年,虽是分在炼气队伍,实力却不一般。” “待到师弟伤势好转,我们实力必会再上一层。” “文昌,不用这么严肃吧?”吕刚看到队友一本正经的样子,扯过近处的文鹏。 “是啊,老郑,难道我们还会见死不救,放任不管吗?” 文鹏说完,伸着脖子打量赵百康的表情。 “唉,你们这。” 哭笑不得的赵百康眉眼舒展,“文昌,我没有别的意思。” “赵师兄,会不会是王师弟被人抛弃了?”简雅婧不确定地说道。 “看那边。” 简雅婧指向不远处的几颗残破树干。 在那附近的战斗痕迹中,有许多其他脚印,像是别的修士留下的。 这点,自然引起了赵百康的重视,他当即带着吕刚和文鹏过去查探。 不一会儿,众人重新汇聚。 各有各的想法。 吕刚猜测,是王师弟为了给其他同伴殿后,独自拦截两只四阶妖兽受了伤。 当然,具体到底什么情况,他们只能等王师弟状态好转再作进一步了解。 由于周围的战斗痕迹较大,加之狮兽先前接连发出吼叫。 赵百康决定带着众人转移。 至于行进的方向,则是朝那些散乱的脚印而去。 不过,沿迹行走约莫十丈后,脚印便被一小摊沙坑给阻断了。 “流沙术。”赵百康瞳孔微缩,看向吕刚。 “像是低阶符箓造成的。”吕刚蹲下抓捏了一把细沙,皱眉分析着。 “老吕,符箓一道可是你吃饭的本事。”文鹏圆脸颤动,言下之意便是在打笑队友。 吕刚以白眼回应文鹏,“又不是没有这术法,而且区域太小,不动用灵力的情况,我只能说像。” 简雅婧听言,目带复杂情绪看了郑文昌背上的王师弟一眼。 因为眼下流沙术的痕迹,赵百康等人心中已然逐渐倾向于简雅婧提出的推测。 “赵师兄,那咱们还要往这方向走吗?” 心中有些不快的吕刚询问着。 王师弟主动为队伍殿后,却被队友抛弃,那些人太不仗义了。 “要我说,他们就是瞎胡闹,本事不行,还往深处跑。”文鹏撇着嘴。 脚印的前进方向便是向山内更深处去的。 目前看来,应该是丢下王师弟的那些人的慌乱之下迷了方向。 伏在郑文昌背上的姜恒听着几人的分析,强行憋住笑意。 但他轻微地举动仍是被郑文昌感受到。 郑文昌不动声色地把姜恒向上托起一分。 同时,郑文昌挎住姜恒小腿的手屈起两指,在后者腿裤上轻轻写下“行”字。 姜恒则是轻轻晃了晃自郑文昌肩头耷拉下的胳膊。 二人心照不宣。 这时,赵百康决定改变路线,“先找地方休整吧。” 既然那伙人把脚印都抹去,赵百康也不愿冒着风险往里探寻。 随即,队伍向西而行。 一刻钟后,一处被繁茂草植遮盖住的隐蔽小山坳成了六人暂时的驻扎处。 赵百康和文吕以绕圈的方式,逐步向外检测是否存在潜在危险。 简雅婧则和郑文昌一块,照顾着王师弟。 “郑师弟,敢问王师弟详尽姓名如何称呼?” 简雅婧扯下了半截衣袖,沾了些草叶上的露珠,细致地帮伤着擦拭外露皮肤上的血污。 “睿聪,王睿聪。”郑文昌笑道,“辛苦简师姐。” “这有什么辛苦的?” 简雅婧轻笑,重新翻折着布条,沾去姜恒额间的泥灰。 “其实,还挺不习惯的。” “啊?”郑文昌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突然没了灵力。”替姜恒简单收拾了一下,简雅婧攥着布条,屈膝坐到一旁。 透过林草,仍然能够看到天上久未消散的金光。 “郑师弟。”难得静下来的简雅婧,似乎心里憋着很多话。 “简师姐若是不介意,文昌原作听众。”郑文昌也发现了女人的异样。 简雅婧眼神闪烁,问道:“你们儒修,寻常在外没了文气倚仗,不会害怕吗?” “就书院而来,院内学生出门大多是入世历练,像如今这种,少之又少。” 郑文昌解释道,“故而,也不会有畏惧一说。” “再者,我等学识便是为了证心明理。 若未行其事,便言怕,怎可破除心关?” 白天的接触加之言谈,郑文昌现在算是明白的,这位简师姐的性子并不像对战妖兽时那么勇猛淡漠。 “这样吗?”简雅婧似回复,又像是自语。 话头一转,简雅婧枕着搭在双膝上的手臂,顾自说着,“此行要不是有你们在,恐怕我会疯的。” 郑文昌不了解对方的过往,当下只能说着,“简师姐过谦了,像师姐这般英姿,落到凡俗,必定是领兵打仗的女将。” 简雅婧未笑,小幅地摇头,哀叹道,“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没入这修仙界。” 这话郑文昌抿着嘴,觉得并不好接。 “嘶~呃。” 突然,一道有些难受的声响发出,躺在地上的姜恒终是有了反应。 垂落的右臂缓缓抬起,手掌扶上额头。 紧闭的双眼在颤动几次后,逐渐睁开。 男人一脸茫然地转动脑袋,直至视线中出现郑文昌的白袍,才面带喜色。 “郑,郑师兄?!” 姜恒的声音有些虚弱。 “王师弟。”郑文昌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笑了起来,“王师弟,你终于醒了。” 简雅婧看见这幕,眼瞅姜恒想起来,便止住念头,上前帮衬。 “这,这是?” 看见女人走到身侧,姜恒立刻朝郑文昌方向躲。 “这是凉武阁的简师姐。” 郑文昌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这兄弟一直在偷听。 “师,师姐好。” 姜恒一副木讷的样子。 “凉武阁,简雅婧。”女人清淡的脸上,勉强撑起一抹笑。 “在下王睿聪,不,不劳烦师姐,我可以的。” 姜恒接连点着脑袋,缩着身子把自己撑了起来。 坐起之后,他又接连吸了几口凉气,双手抱头,而后用力甩动脑袋。 引得旁边二人嘘寒问暖。 在一番简单交谈后,附近茂盛的林叶传出沙沙声。 “老郑,简师姐,咱们回来了。” 文鹏和吕刚不断拨开草叶,在见到姜恒清醒后,皆笑容满面。 简单打过招呼后,文鹏扬了扬手中散着根苗的药草。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这也有。” 吕刚从身后拖出一个布包,里面都是药草。 有的挂着五六个形状不规整,或方或圆,晶莹剔透的小果。 有的延伸出一朵黄花,花开五瓣,花蕊外凸。 还有些,宛若小树,其上垂着十多片枯黄色的叶片。 姜恒自是分辨得出,三类药草分别为灵砂果、沉气葵和木元叶。 而且年份都不低。 “怎么样?至少两百年!” 文鹏兴奋地炫耀着,却是没能从简雅婧三人那得到应有的赞许。 简师姐情绪不高。 王师弟重伤初愈目光呆滞。 “老郑,你怎么回事啊?!”文鹏直接就把手里带土灰的木元叶砸向了郑文昌。 儒生虽是伸手借住了药草,上半身的衣物仍旧被细碎的砂土洒了个满怀。 “我认识的药草不多,你可以直接换算成灵石告诉我。”郑文昌尴尬说道。 “你?!读书人?!”文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郑文昌耸了耸肩,“医书药理什么的,我可看不进。” “这叫什么?”文鹏顶出个食指,悬在半空晃着,半天没能憋出个词。 “诶,文鹏,你别卖关子了,我刚就问你多少灵石来着。” 吕刚催促着,在外拔草那会儿文鹏就在卖关子。 “行行行,让本仙师给你们算算啊。” 文鹏看吕刚都要拎起那包药草,大有砸他的意味,便也不再打笑郑文昌。 “咱们按市价算,这些都算是低阶灵草。 沉气葵二十八灵石一株。 灵砂果三十八灵石一颗。 木元叶十灵石一片。 两百年份得翻四番。” 文鹏掰着手指,左捡右扒,顺带把郑文昌手里那株拿了回去。 半晌,文鹏张大嘴,高呼道,“七千零六十四!” “发了!发了!” 吕刚激动地杵在原地,不停地搓着手,眼睛来回在那包药草上观摩。 说这是金山也不为过啊。 换成钱财,都得七万六百四十两黄金! ) m.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于的家当也不过如此 姜恒看着文鹏和吕刚兴奋的样子,非常想把自己身上的战利品弄出来让那广元宗小摊主算算。 姜恒在伏丹谷那阵学习认药算得上是相当勤奋,可唯独对大致的价格不太清楚。 诸如灵砂果、沉气葵这类药草,已经算得上是低阶灵草。 比之天麻草山参等,价格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姜恒记得自己在青山镇买的天麻草,一株18两白银。 若是用一块下品灵石去换算的话,足够买五十多株天麻草。 他身上目前的三十余株药草,也有灵砂果、木元叶。 要是按文鹏的算法,那不得值几千灵石。 姜恒暂时按捺住心思,打算多和这位好兄弟唠嗑唠嗑。 姜恒还挺好奇收割的这些资源总价值大概在多少。 毕竟光化形境妖兽的尸身就有十八具, 这会儿,在文鹏两人的带动下,场内氛围也逐渐充溢着喜气。 看着文鹏挺个大肚子,手里抓住木元叶在原地比划着剑招,简雅婧忍俊不禁,把脸侧向一旁没人的地方。 郑文昌也有些绷不住,拍动身上土灰的动作骤停,脸上洋溢着笑容。 吕刚的反应和文鹏有些不同,他这会儿拎着那包药草,绕开文鹏,凑到郑文昌身畔。 “文昌,快,把这些收起来。” “诶,老吕,嘛呢~”文鹏见状,连忙挤了过来。 二人一左一右蹲在郑文昌旁。 姜恒眉头一挑,看着近处的文鹏,感觉这人比之上次胖了不少。 “文师兄。”姜恒轻拍文鹏后背,装作一副好奇模样。 “啊?” 文鹏只是稍稍转头瞅了姜恒一眼。 “兄弟,你等等啊。” 说完,文鹏便又回过头捣鼓着药草。 “吕刚,先把药草分类单独装好,别放文昌玉牌里整得都是血腥味。” “知道,知道。” 吕刚嘴上应着,就要把手中那株灵砂果上的果子全摘下来。 “你!去去去,净添乱。” 文鹏拿屁股顶开吕刚,眼疾手快地把那株药草抢到手,“它这根茎里还有灵气的,你要摘下来,灵砂果的药性没准会散去几分。” “到时候可就折价了!” 文鹏理直气壮地说教了一顿。 “你个臭胖子,屁股真壮。”吕刚没好气地在对方臀部上踹了一脚。 “嘿嘿,踢不动。” 文鹏摆着鬼脸,蹲在地上的身躯随之晃动。 “行了,快起来吧,你把沉气葵理一理。” “诶,胖子,你说咱们待会儿再出去逛逛怎么样?” 吕刚咻地一声蹦起,跟个没事人样的。 “还去干嘛呀?” 郑文昌带着姜恒一起帮忙收拾药草。 “没准咱们能在这凑到筑基丹的材料?!” 吕刚双眼放光。 文鹏带泥的左手在吕刚额头上摸着,嘟囔道,“你也没病啊?” “去你的,咱都筑基,哪还会生病?”吕刚甩开对方的脏手。 “你都筑基了,还要筑基丹干嘛?”文鹏翻着白眼。 “那,那不是贵嘛!” 吕刚支吾道,“一颗筑基丹五千啊!” “除非你能自己炼,否则,还不如直接卖药草。” 说话间,文鹏已经包好了两株灵砂果。 “我还是算了,还得制符呢。”吕刚讪讪道。 “两位师兄,你们这的药材就已经七千多灵石了,为何要考虑筑基丹的事?” 姜恒找到空隙插话。 “唉,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是半点都不懂啊。” 文鹏老气横秋地叹着气,鄙夷地看着身前两个承天书院的儒生。 “老吕刚才说的其实是个好法子,我跟你们细说。” 文鹏主动拉开话题,“筑基丹的主材,分是元剑香、紫基叶、升灵草、灵砂果、元脉葵、木元叶、黄叶。” “辅材大多比较常见,随便花些银两就能购得,可以忽略不计。” “你们看呐,元剑香二十五灵石一份、紫基叶三十灵石、升灵草五灵石、元脉葵十五灵石、黄叶十灵石一份。” “木元叶和灵砂果刚才说过了。” “咱们修士炼丹,通常是十份药草一炉。 姑且把这些主材凑一块,便是一百三十灵石,十份就是一千三百。 倘若一炉能至少出一丹,那必然是大赚的。 可这丹哪是这么好炼的。” 文鹏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想我当年,向丹堂长老请教炼丹术。 结果,五年,整整五年! 我只学会了炼制补气丸。” “胖子,没看出来啊!”吕刚张着嘴,有些惊讶。 随即,他又说道:“补气丸不也行吗,材料简单,成本不高。 卖给炼气期的师弟师妹也能赚挺多的啊?” “你一制符的,懂什么?”文鹏顶了一嘴,“补气丸是啊,主材只要沉气葵、木元叶、黄叶。 一炉的成本大概四百八十灵石。 但你得看成丹率,像我五年,你知道我一炉炼多少吗?” “十颗?”郑文昌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斗嘴。 姜恒看着文鹏脸上隐约缠着怨气,暗中想着,不会只有一掌之数吧? “谢谢啊!”文鹏向郑文昌说着,“老郑你这还是抬举我,不怕你们笑话,我一炉成丹三颗。” “噗” 吕刚闻言便笑出了声,甚至还提前躲到一侧,不让文鹏有机会撞他。 文鹏听见动静就准备顶臀,可看着跑远的吕刚,唯有一副冷眼。 “咋,笑还不行啊?”吕刚非常得意。 他是知道的,补气丸,就算品质最好的,也才二十九下品灵石一颗。 感情文鹏一炉倒亏四百灵石。 “文师弟,那你之前学炼丹岂不是?”简雅婧这会儿也坐到近处,一块儿闲聊。 “是啊,胖子!你这苦学五年,得亏多少啊?!” 吕刚听言,更加幸灾乐祸。 “嘚瑟什么?我不信你制符没损耗。”文鹏撅着个嘴。 “嘶~容我算算看。” 吕刚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嘴上说着,“一小份朱砂,20块铜板,一十张黄纸一铜板,灵纹笔是门内发的。” 听着吕刚的算计,除了文鹏,其他几人大多笑出了声。 “别,别笑,”文鹏憋着个嘴,不服气地说道,“你们别看老吕这说的轻巧。” “那是他现在还绘制不了高阶符箓,否则,哼哼。” “老吕,你就说,你现在能画三阶符箓吗?” “咳。”吕刚咽了咽嗓子,底气不足地回复,“过阵子就会了。” 姜恒几人哑然失笑。 “诶,简师妹,我记得你好像是摆在安怡真君门下?” 吕刚重新蹲回人堆,想到了什么。 “噢!简师姐!你会炼筑基丹吗?”文鹏知道安怡真君是凉武阁丹堂的堂主,丹道造诣非凡。 “不,不会。” 简雅婧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摇着头。 “连简师姐也。”文鹏哀叹着,话头一转,又朝着吕刚说道,“炼丹一途真的非常深奥的,光是补气丸的炼制过程就相当繁琐。 更别说其他丹药了,稍有不慎,就容易炸炉。” “那是你,我觉得简师妹的补气丸肯定炼得比你好。”吕刚瞥嘴。 下一刻,四个男人同时望向简雅婧。 “我,我只能炼丙等的补气丸。”女人如实回应。 “丙等!!”文鹏却是非常震惊。 姜恒是知道的,丹药按成丸品质通常可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按药效来分的话,丁为五成,丙八成,乙九成,甲则是能超出原材料十成的功效。 当然,在甲等上,还有一类,便是附着灵纹的成丹。 姜恒知道他炼丹能出纹,是托了心火的福,从而让丹药有了明神清心的额外效用。 抛去这个不谈,姜恒目前炼丹的品质最高也就是丙等。 以伏丹子师父教授的经验和理论,姜恒知道这从丁至甲,不仅价格不同,丹丸内包含的毒性也不同。 都说是药三分毒。 丁等丹丸只能祛除五成的毒性。 直至甲等,对应丹内的毒性以百数来算,便只余留一。 “丙等是?”郑文昌却是不知道详切。 文鹏挑了个简单明了的说法,“炼丹师分九品,能将补气丸炼至丙等,便是八品炼丹师!” “那如果能炼筑基丹呢?”郑文昌追问。 “七品。”文鹏不假思索,“若是能炼出乙等的筑基丹,便是六品。” “不过,越到后面,越难。” “据说六品晋五品,需要能够炼出神窍丹!” “神窍丹!?”吕刚是知道的,神窍丹便是助筑基修士突破自紫府的丹药。 单是一颗就得八万下品灵石! “文师弟,你真是个小摊主吗?”简雅婧有些不可思议,这文鹏似乎涉猎过很多领域。 姜恒也是细细端详着那张圆脸,这家伙懂挺多啊。 “嘿嘿,略懂,略懂。” 文鹏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问简雅婧,“简师姐,你成丹情况如何?” “丙等的补气丸,多次平均下来,大概一炉四十。” 简雅婧取了个中间数。 “胖子,快算算,有没有赚头?”吕刚来了兴致。 “一炉赚四十,不太划算。”文鹏耸肩。 吕刚还想说什么,又听文鹏解释,“你得考虑简师姐炼丹的精力消耗,扣除这方面的本钱,再均摊下来,确实不多。” “唉。”吕刚只好接受现实。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手里的药草倒是很快便收拾妥当,并全部放进了郑文昌的玉牌。 “那个,王师弟,就叫你老王吧。”文鹏记得对方开始叫他师兄来着,便顺着称呼。 姜恒却是听这话有些别扭,你个胖子,老王就老王,非要加个‘吧’? “怎么了,文师兄?” “就,刚才那些个收获,都是你没在的时候咱们搜罗的,暂时就不没把你算在内。” 文鹏尽量说得很委婉。 “嗐,这个啊,没事的。”姜恒爽快回应。 而后接过了话语主动权。 “还得多谢各位把我从那妖兽手中救出来。” “王师弟,你的队友呢?”简雅婧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似乎想确定答案。 “呃,这个就不提了吧。”姜恒扭捏着,给人感觉大有隐情。 “别,老王,你就直说,是不是受人欺负了,咱们到时候出去向长老们反馈。 咱们现在是同盟,可不兴这种抛弃队友的行为!” 文鹏义正严词,拍着胸脯。 “谢谢文师兄,不过,还是算了吧。”姜恒苦笑。 眼下,除了郑文昌,其余三人皆是脑补了姜恒被队友抛弃的画面。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姜恒看到几人面露悲愤,当即摆手,说道,“师兄师姐们可有斩杀那两只狮兽。” “没,让它们跑了。”简雅婧抿着嘴,因为王睿聪的事情,她情绪又有些低落。 “老王,你是不是挺恨那噬火暴狮?要不咱们待会儿搜罗搜罗,替你报仇!”吕刚提议。 姜恒不好意思地挠头,“其实,我就是听文师兄刚才谈到灵石,便想问问,若是狮兽死了,我能否分点灵石。” “哈哈,这呀,没关系,咱们现在队伍壮大了,赚灵石的机会还很多呢!”吕刚大笑。 文鹏则是用手指戳着郑文昌,“老郑,你看看老王,咱对待灵石上点心好吗?” 郑文昌哭笑不得,一时不知怎么回复。 姜恒接过话头,“其实赚多赚少到无所谓,只要能有命出去,把灵石换成银钱,寄回家里就成。 咱们书院学生,寻日里用钱的地方倒是不多。” “不错。”郑文昌点头附和。 “文师兄,要不你再仔细讲讲那些个妖兽的价钱,我爱听。” 姜恒这会儿一点不像个正经读书人。 但一谈到钱,文鹏就来劲了。 “好,容我想想,从哪开始呢。” “从妖君开始说吧。” 姜恒冷不丁一句,引得旁侧几人瞪着大眼望向他。 “妖,妖君??”文鹏结结巴巴,还揉了揉耳朵。 “哈哈,我就好奇。”姜恒表现得,只会让人以为他好高骛远。 却并未有人深想。 “行,妖君就妖君,咱以后未必不能斩杀这等妖物。” 文鹏大手一挥,盘坐在地,滔滔不绝。 文鹏几人是不知道九阶妖兽之后的具体境界的。 故而用语皆是说的堪比元婴修士的妖君。 姜恒听得认真,并在心里默默记下。 他依照文鹏所述,暗自总结了一番。 譬如开智境妖兽,即一到三阶的妖兽,通常是一百五十到三百四十下品灵石一具。 炼骨境,则在三百二十到七百二十之间。 平均每一小阶的境界差额,在一倍半。 妖丹境,四千灵石起。 化形境,八万四千灵石起。 而后依照妖兽的体型、种族、尸身完整度,有不同程度的价值折损。 若是活体,则有溢价,通常幼崽会翻十倍,成年妖兽则三倍。 拿紫鳞狸举例,一只一阶的狸兽完整尸身,在三十灵石。 体型比之稍大的长吻灰鼠尸体可卖七十五灵石。 倘若尸身损坏,这紫鳞狸的价值便在二十到二十七之间,具体视缺损的部位而定。 另外,飞行类的巨型鸟兽价值会比陆行妖兽更高。 譬如在易弘方那块斩杀的白莺蟒和暗斑鸥。 二者虽都是化形境中期。 莺蟒可能值十二万六千,暗斑鸥要到十六万三千八。 而且,姜恒手中的妖兽尸身都非常完整,卖价也许还能增个两成。 姜恒细细估算了一番。 他这会儿觉得老于的灵石家当也不是那么多。 老于的一千中品灵石足有一百万。 可他玉牌里的妖兽尸身总价近两百四十万。 当然,关键还是十八只化形妖兽贡献了两百二十多万下品灵石的大基数。 关键,这还是没有仔细将那人面蟾蜍细拆开来算的结果。 同时,姜恒还对圆方做了个估价,一只活着的化形境大圆满鹰兽,等于三百六十八万五千五百下品灵石!! 天呐,都可以再造两副上品灵器的棺材了! ) m. 第一百二十章 妖乱 姜恒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外在表情了。 哪怕现在对自身的资产有了更深切的认识,他也没有笑出声。 “诶,胖子,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在这山林里捡到一具妖君的尸身?”吕刚听完文鹏的讲述,当即幻想着能够暴富。 谁知文鹏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做梦了,真要有这事,咱们也驾驭不住。” 吕刚挠着头,苦着个脸,没有反驳。 是啊,他们一群筑基修士,揣着大妖的尸身,要是让他人知道,被抢都是比较好的结果。 最坏的可能,怕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吕师兄,其实我们只需保持现今的状态,无需太过焦虑的。” 郑文昌的话得到了简雅婧和文鹏的认可。 姜恒倒是没什么表示。 他还在思忖要如何获得与简雅婧单独相处的机会。 很多谜题的突破口,大概率就在这位简师姐身上。 当然,若是还有空的话,姜恒还想向郑文昌请教文气的运转方式。 待得金辉消散之后,诸如阿念等潜藏在山中的凝魄妖王,才是此间最大的威胁。 届时,圆方可能也有些不够看。 “你们在聊什么呢?” 一道魁梧的身影穿过林叶,正是赵百康。 刚一回到驻地,男人的目光就聚向姜恒所在。 “赵师兄。”吕刚等向赵百康打了声招呼。 “王师弟,这位是赵师兄。”郑文昌向姜恒介绍。 跟着一齐起身的姜恒,向赵百康颔首致意,“赵师兄,你好,在下王睿聪。” “赵百康。” 姜恒秉持一副儒雅模样,丝毫不惧对方打量的眼神。 “赵师兄,外面情况如何?” 郑文昌察觉到两人间的微妙,凑上前帮忙转移注意。 夜间休息,赵百康负责守第一阵,这是他们小队形成的习惯。 “呼~” 赵百康长舒了一口气,摆手言道,“都坐。” 待得众人再次围成一圈盘坐,赵百康才开口,“今晚的情形有点诡异。” “附近太过安静,感觉妖兽都消失了一般。” 赵百康脸色逐渐凝重。 姜恒不动声色,他知道,这大概是圆方扫荡的结果。 这样想来,那两只噬火暴狮,许是境界过低,逃过了猎杀。 目前,在古图的探查范围内,除了两只远远吊着的噬火暴狮,再无其他妖兽。 至于,药草,倒是还有很多。 “元剑香,三百年份,位于西北七百八十四丈...” “金丝猴头菇,一千年份,位于西方一千三百四十五丈...” “...” 看着眼前显露的数十行墨迹,姜恒突然发现自己在行动安排上犯下的错误。 圆方能以妖识搜寻妖兽没错,但却很难做到把他这般定位珍惜药材所在。 尽管,相较于姜恒手上的财富,这数十株药草的价值并不高。 但谁会嫌灵石多呢? 一千年份的金丝猴头菇,一朵便是三百下品灵石。 而在西方,等同的猴头菇足有十一朵。 这会儿,姜恒大有飞遁去西边采摘金丝猴头菇的冲动。 “王师弟,王师弟。” 正神游天外的姜恒被郑文昌拉回了现实。 “啊?不好意思,突然有些头晕。” 姜恒反应过来,见所有人都在看他,连忙以手扶额甩晃脑袋。 “那要不还是我跟郑师弟去吧?” 简雅婧突然说道,“让王师弟多休息会儿。” 就在姜恒走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下一阵的守夜安排。 郑文昌是故意请求和姜恒一块负责的。 他也有些事情想从这位王师弟处得知。 “不,不用,谢谢简师姐的关心。”姜恒哪能放过这个机会,顿时表现得神采奕奕,“我,我可以的。” “真的没事吗?”简雅婧眼中流露关怀之意。 “还请简师姐放心。”姜恒稍欠身回应着。 赵百康见状,也未多说什么,郑王二人本就是同门。 两位儒生一道守夜,安全系数反而还更高。 “有劳二位了。” 赵百康笑道。 这位玄阳楼弟子,从头到尾都没直面询问过王睿聪的遭遇。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人并不简单。 “赵师兄客气。”姜恒淡笑说道。 话落,他便和郑文昌一起朝外走去。 守夜之地,是地势较高的坡地,据山坳约莫十丈。 然而,还未走出一半距离,姜恒便目露精光,嘴角扬动。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在姜恒的神识感知下,文鹏等人并未在他们离开后继续交谈,反倒都选择铺垫草叶以养足精神。 赵百康独自侧躺一处,稍作小憩,手中把玩着一块木制方牌。 牌上刻着,“白城赵氏”。 姜恒还是在和圆方收罗资源时,从苍岚鹰那听得赵家人被制成傀儡一事。 在综合老于和圆方的说法后。 姜恒自是认为,赵骅所在的白城赵家,除却死了的,大多都成了不涉因果的半死人傀儡。 毕竟,连于睿聪都说赵骅是唯一还活着的赵家人。 文华师父还曾说过,白城还有内城赵家。 现在来看,赵百康恐怕便是出生在那。 又遇到一个赵家人,令姜恒不得不感叹因果之玄妙。 再看这队五人,除了南符峰的吕刚,或多或少都和他有些关系。 念及至此,姜恒看向旁边的郑文昌,“郑师兄,是有话想问?” 姜恒是知道的,王正奇并没有特意与这次历练的承天书院学生交代过他的具体身份。 便是怕有人受了妖族的蛊惑,向外泄露一些信息。 这郑文昌先后替他解围,自是心思活跃之辈,怎会对他的来历不好奇。 “呵,”郑文昌笑了一声,而后眼睛眨动,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地说道,“有些事我知道不该问,所以...” 郑文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能被王院长亲自带在身边的人,冒然追问详细,还是不太合规矩。 “想来以郑师兄的聪慧,定然猜到了大概。” 姜恒笑不露齿。 “不敢称作师兄,还请王兄私下莫要抬举在下。”郑文昌两掌相合拱手道。 “那这私下便与那文鹏一般,叫你老郑?”姜恒扬眉,“或者文昌。” “王兄随意便好。” 郑文昌没什么介怀的。 “别这么拘束。”姜恒轻锤对方肩头,而后走在前头。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坡处,俯瞰回望,依稀可见被草堆遮盖的驻扎地。 “文昌可知赵兄来历?”姜恒拉开话头。 “知道的不多,”儒生摇头,“咱们几人一路走来,倒也没有深入交流过往。” “单论宗门和师承,赵师兄乃是师承玄阳楼宏伯长老。” “宏伯?”姜恒面露怪异之色,出言再次确认。 在看到郑文昌点头后,姜恒捏着下巴,不禁失笑。 “其他几位,文鹏自称是高明座下,吕刚是南符峰内门弟子,但未被元婴长老收为徒弟。” 郑文昌一一说出,并询问着,“可是他们中有何问题吗?” “暂时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姜恒语气并不严肃,“对了,你在这等我会儿。” “好。”郑文昌没有多问。 但随即,就见这位神秘的王兄,脚踏飞梭凌空遁出,几息间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呼~” 郑文昌突然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长气,双肩皆耷拉下来。 他自认还是能够勉强分清修士手段和实力的。 按照姜恒所展露的,与儒生并无关联。 修士,至少紫府以上的修士。 可是。 郑文昌下意识抬头看天,金辉却未减淡分毫。 难道,这金辉和文气皆是院长为王兄准备的手段? 郑文昌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升起这种念头。 只是愈发觉得这位神秘的王睿聪有些可怕。 而姜恒在脱身离开后,先寻到了百丈之外的两头狮兽。 嗷。 二狮低吼,叉开四肢压低身子,见过主人。 “别耽误时间,这样,我说几个地方,你们把东西采回来。” 姜恒看着如同猫咪般的噬火暴狮,迅速吩咐着。 吼! 妖狮们立刻挺起身子,叫声是在保证会高效地完成主人命令。 “听着,东北千丈有一小片灵砂果。” “采完灵砂果,朝东南三百五十七丈,有不少元剑香。” “...” 吼! 两狮头狮脑的妖兽很是专注,牢牢地将主人的言语记下。 “行,去吧,可别少了。” 足足说了一炷香,姜恒才目送它们离开。 跟着,便往西向赶去。 全速飞遁下,仅是三息,姜恒便到了金丝猴头菇所在。 跳下方天梭,姜恒搓着双手,热切又细致地将每朵金菇收起。 不一会儿,姜恒就准备转战另一处药草阵地。 然而,这时,他感觉到紫府中古图有了些许动静。 内视之下,只见画轴表面金光闪烁,并黯淡了几分。 姜恒瞳孔微缩,立马退出,向天看去。 漫天金芒也在逐渐变暗。 时间快到了。 与此同时,姜恒运转古图探测,视察附近妖兽的情况。 随着他位置的不同,此刻自西的大半范围有零散妖兽显现在西北侧。 本来这还没什么。 可短短一息间,古图接连跳动,墨迹不断变化。 妖兽数量骤增! 十、二十、三十! ... 近百! “爪翼罡虎,原化形境后期妖兽,受秘法提升至凝魄境前期,现化形境前期。 位于西北一千七百五十三丈,目前状态妖血充盈。” “爪翼罡虎,原妖丹境八阶妖兽,受秘法提升至妖丹境九阶,现炼骨六阶妖兽。 位于西北一千七百五十四丈,目前状态妖血充盈。” “爪翼罡虎...” 又是一种姜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妖兽! 由一只妖王率领的虎群! 总计数量达到了一百三十只。 同时,这还间接反应出目前金辉的限制能力,由两大阶弱化到了一大阶。 但相对的,妖族方面许是在操控血阵,大规模提升群妖的境界。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拥有足够妖力的化形境妖兽,并不是姜恒可以单独对付的。 不,也有好消息。 这会儿还有一道绿光在古图显示的区域中迅速接近姜恒所在。 圆方! “啾!” 半晌,随着一声鹰唳。 一道遮天巨影出现在姜恒所在之地的上空。 不过,下一瞬,这位遨游群山天际的苍岚鹰王化作流光,将身形缩成寻常家畜大小落向地面。 “主人。” “小雀在外发现了多处妖兽异动!” “有很多为首的妖兽,就是以小雀现有的实力也难以应对。” “在途中,已然看到几队修士遭受屠戮。” “小雀只救下这些。” 苍岚鹰的姿态放得非常恰当,在姜恒面前仍旧选择以小雀自称。 话落,鸟嘴张开,十几几道人影跌落在地。 姜恒略一查探,十八人中,有炼气、有筑基、甚至还有五位紫府。 足以见苍岚鹰飞出了很远,竟是三个历练范围都覆盖到了。 “做的不错。” 姜恒不由称赞,在这些人中还有几个眼熟的凉武阁弟子。 “主人,还有这些。” 待得姜恒把那些被苍岚鹰弄晕的人收进玉牌后,圆方再次张嘴。 尸体,尸体,还是尸体! 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得姜恒下意识张大了嘴。 三只化形境、二十五只妖丹境、七十八只炼骨境。 “圆方。” “主人,小雀在。” “真有你的。” “谢谢主人称赞,都是小雀应该做的。” 姜恒欣喜地将一众妖尸收起,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计算其间价值。 “小雀,你还记得群山中有多少类妖兽种族吗?” 姜恒有此一问,是因为他突然察觉到妖兽非凡的实力。 妖兽太多了! 光是这几天看到的,加上他知道的,就有近二十种。 其中就算抛去圆方死去的十二位族鹰,那手上也有九具化形境的妖尸。 足足九个堪比元婴修士的妖兽! 这还不算圆方捕猎途中遭遇的妖群领兽。 就姜恒知道的凉武阁,元婴修士便只有安怡、文华、佳旭、逸明、玉成五人。 除却广元宗、玄阳楼、神泉派外,凉武阁算得上是镇妖盟内的三流势力,单拎出来,比上月山和南符峰都要强出不少。 反过来看这十万大山的妖兽。 这些妖族真的会怕北陆修士吗? “回主人,小雀与群山妖族接触得并不多,打过照面的,细算下来,有十来种。” 苍岚鹰给出参考。 “爪翼罡虎见过吗?” 姜恒追问。 “罡虎?”圆方摇动鹰头,“未曾见过。” !! 好啊,这些妖族隐藏得好深! 不,不对。 先前,若真要有这么多妖兽,无论老于还是老耿,在激活九宫三才阵后,多少也会提上一嘴。 除非,这些妖群,之前明面上不在十万大山! ) m.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发现 “圆方,你刚才所说难以应对的妖兽,可都是凝魄境妖王?” 姜恒蹙眉问道。 “大概有三四位妖王,一类似豺若狗,另有赤色白斑的蛛王,其次则是浑身肉甲的妖牛。” 苍岚鹰对群山妖族了解并不多,并不能叫出准确的族系。 “小雀此言,实是谨慎评判。 目前,小雀尚且妖力占优,却未有把握能破开这些妖王的肉身。 故而,望主人莫要轻易招惹。” “那是自然。” 姜恒深知,现在这局面,他的优势已然削减了大半。 哪怕他手中有天夜,也很难对这些拥有足够妖力的妖王造成伤害。 看袁三清就知道了。 若不是他姜恒能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加之老于的手段及时跟上,最后谁生谁死还犹未可知。 毕竟,以自己紫府前期的修为,还无法完全发挥天夜的威能。 巫族的于霄族长及几位长老在合力淬炼剑胚时,就非常笃定地说,这柄供姜恒驱使的灵剑,最大的战力增幅是十五倍。 要知道,寻常以凝魄境妖躯打造的上品灵器,只有十倍。 姜恒无奈地摇头,还是底蕴不足。 否则,真要越阶与那些妖王战上一遭。 “走,载我回去。” “是。” 那群虎妖似乎在林中奔袭,在姜恒主仆交谈之时,二者间的距离便压缩到了六百丈。 这已然在化形境前期妖识能够覆盖的范围。 苍岚鹰甚至察觉到那只爪翼罡虎的妖识波动。 当即一声鹰唳,随之更为强横的妖识向虎群方向席卷。 嗷~!! 嗷~!!! 隔着老远,虎啸震山林。 被苍岚鹰反击,爪翼罡虎丝毫不虚,它作为初生妖王,纵然现在境界受到压制,也不是一只北海化形妖鸟能够挑衅的。 群虎咆哮下,妖力滔天。 不过,虎王很快便察觉到苍岚鹰的气息的异样。 赤影闪烁,虎王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它刚才发现苍岚鹰的位置。 然而,除了残留的气息,哪还有半点踪迹。 嗷!~~ 虎王眸子中流动疑虑之色,再次出声,召集同族向它靠拢。 同一时间,姜恒主仆已经悄然地回到赵百康等人所在驻地上空。 “下次不许这样。” 姜恒拍着圆方的背。 “抱歉,主人,给您添麻烦了。”苍岚鹰歉疚道。 “无妨,也是我未及时做出防范。” 姜恒并没有过多怪罪苍岚鹰以妖识反击的行为。 毕竟圆方无论是否作出应对,都已被对方发现。 而今这种情况,一只修为没有被压制的妖兽,在这些妖王眼中可能比寻常修士还要重要。 索性,姜恒及时催动金丹收敛圆方的气息。 仗着苍岚鹰此刻还有的境界优势,他们得以先虎王一步离开原地。 当下,耗费时间与一只妖王缠斗并不是最佳选择。 “主人,那两只妖狮可要召回?” 苍岚鹰这会儿妖识大展,搭配古图的妙用,丝毫不会被西边的妖虎察觉。 “它们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姜恒低笑,反问道。 “小雀自作主张,还请主人莫要见怪。” 苍岚鹰不由承认。 “呵,何来见怪一说。” 姜恒在看到圆方带回来的妖尸,就抛去了原本的想法。 这狮兽哪是漏的,分明是故意留下,以防他有用到之处。 “唉,本来想和他们平辈相交,现在却是不能装下去了。” 姜恒说话间,面容逐渐转变,化作许俊良的模样。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这会儿,赵百康一行也是听到了远处罡虎群啸和鹰唳之声,纷纷出门与郑文昌聚集。 “文昌,王师弟呢?” 赵百康面露狐疑,山坡上居然只有儒生一人。 “王师弟说他去方便一下。” 郑文昌苦笑道。 “还等什么,咱们快把他找回来!”文鹏十分焦急。 西方传来的声响,光是远远听着,就知道闹出动静的家伙不是什么好惹的。 “坏了,坏了,不会是真要应验吧。” 吕刚耷拉着脸,他先前可提过撞见化形妖兽的尸体。 “吕师兄,你...”简雅婧正欲说什么。 突然,五人只觉一阵强风压地,吹得他们衣衫哗啦作响。 抬头望去,便见伸展双翅,横跨十丈的苍色巨影。 “咯。。咯。。!” 吕刚吓得张大嘴,齿间来回磕碰,全身哆嗦,“妖。妖。妖。兽。。” “咕噜” 饶是面对四五阶妖兽,都泰然自若,敢以身肉搏的赵百康,此刻却是连动都不敢动。 文鹏更是直接屁股下坠,瘫坐在地,一脸茫然。 之前那鹰唳想来就是这位了。 简雅婧樱唇微动,拳头紧紧攥着,似乎不甘愿就这般死去。 唯有郑文昌眼角抽搐。 不知为何,他有个非常荒唐的念头。 他居然觉得这气息骇人的妖鹰无形间有一股亲近感。 “简师姐,还请上来一叙。” 一道清淡的声音从巨鹰身上传来。 让众人为之一愣。 所有人都望向了简雅婧。 “简,简师妹,那老鹰好像在叫你?”吕刚目瞪口呆。 文鹏用力揉着自己的圆脸。 却见简雅婧似乎意识到了来人身份,杏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片刻,苍鹰展翅,狂风骤起,五人被卷到了鹰背之上。 不远处,一袭凉武阁道服映入众人眼帘。 文鹏看着对面之人手中握持的银枪,又瞅了简雅婧一眼,当即起身,向着男人拱手以礼。 “广元宗弟子文鹏,见过丹云子师兄!” 丹云子!! 赵百康几人也反应过来。 一并致意,“见过丹云子师兄!” “见过丹云子老师!” 郑文昌的称呼则是有些不同。 简雅婧一声不吭,低垂着头,胸口不断起伏。 姜恒自然没有太过在意,要消除一个人心中的很何其难。 “文昌,自书院一别已有些时日,气色不错。” 姜恒所言,犹如晴天霹雳,儒生顿时面色一僵,但又很快展露笑意,“学生承蒙老师挂念。” 姜恒微微一笑,而后未多看赵百康等人,缓步走向简雅婧。 “简师姐,别生气了,安怡师叔要是知道,肯定会怪罪我的。” 师父? 简雅婧能够听出,姜恒在说‘安怡师叔’几字时有着重强调,却不知具体何意。 女人旋即抬头,四目相对。 姜恒眉目中夹杂着的些许哀愁被简雅婧捕捉到。 简雅婧也不是什么愚笨之辈,当即睁大双眼瞪着姜恒,两手紧捏对方双臂。 “还请师姐,单独一叙。” 姜恒神情严肃。 旁侧的文鹏听到这话,立马把靠前的吕刚揪到地上。 郑文昌和赵百康亦是识趣地退开。 “暂时委屈诸位。” 姜恒未看几人,手中弹出金光,一顶琉璃钟罩住文鹏一行。 “师姐?” 而后,姜恒瞥了女人的胳膊一眼。 简雅婧才缓缓松手。 “请。” 姜恒平淡道,转身朝前。 简雅婧一并跟上,与姜恒来到鹰颈脖处。 “师父怎么了?” 刚站定,简雅婧便凑上前,焦急地问道。 “师叔神魂受创。” 姜恒只是告知情况,未多做解释。 简雅婧仔细打量着男人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时辰前,就在这山林之内。” 姜恒目光如剑,“简师姐莫要这般打探我。” “我知道你看不惯在下扮许俊良的模样,可咱们现在终究是同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 简雅婧能够看出姜恒不想把她师父的事完本说出。 既如此,那便是还有其他事情与她有关。 “你可知师叔与阁主或者其他几位长老私下关系如何?” 姜恒说出这话,突闻圆方传音提醒,‘主人,两只小狮在下,如何处置?’ 未等简雅婧回复,姜恒操控土离钟轻震,把赵百康等人弄晕,并收进玉牌中。 “下去吧。” 苍鹰突然俯身冲下,让简雅婧稍一踉跄。 女人稳住身形,不耐地说道,“你还是这般令人生厌。” 无外人后,姜恒恢复自己本来面貌,笑而不语。 “师父与阁主和众位长老师承一脉,加之身处末位,就我所知,并未与谁交恶。”简雅婧回忆起过往。 姜恒点着头,又问,“简师姐见过志业长老吗?” 这事,苍岚鹰已然落地,姜恒纵身向地上跃起,早有两只妖狮匍匐在地。 简雅婧远远看着,其中一只噬火暴狮身上还有长鞭留下的痕迹。 女人大为愤恨,“是你?!有意思吗?!” “简师姐,只需回答问题便可。” 姜恒走向两妖,并未回看。 这会儿,两头狮子跪伏在地,除却最开始瞧了姜恒和苍岚鹰一眼,便未敢抬头。 感知主人走进,二妖皆是发出呜鸣,讨好般地用爪子扒拉着摘好的灵果药草。 “呜。” “呜。” 远处的简雅婧小心翼翼地顺着苍岚鹰铺开的翅膀走下地面,“志业是良哥的师尊,我当然见过。” “那简师姐岁数也不小嘛?” 姜恒打笑了一句,蹲下看向狮兽,“呐,你们也看到了,半步凝魄的化形鹰王。” “啾!” 圆方配合着主人再次宣扬威势。 “所以,你们的实力真的低了些。”姜恒继续说道。 “呜。” 咚!咚咚! 两狮哪还不知便宜主人这是要抛弃它们,连忙屈着身体,顶着狮子头磕地。 左边那只还用爪子拨开地上堆积的药草,示意此前吩咐的所有皆未有遗漏。 “确实干的不错。” 姜恒嘴角轻扬,将药草收起,话头一转,“但这不够,除非,你俩搏杀,谁赢谁生。” “呜。” “呜。” 难得的是,这两只公狮似乎关系特别好,互相对望一眼后,竟是纷纷摇头。 “喂!你要杀就杀,何必羞辱它们?” 简雅婧走至姜恒身后一丈处。 “做个尝试罢。”姜恒起身转动,盯着女人,“要不简师姐代劳?正好出气。” “呵,你这阴阳怪气的,从哪学的?”简雅婧觉得今日姜恒的表现有些反常。 之前在衡店接触,对方也就是稍显滑头,在文华师叔前更是老实本分。 如今,却。 “敢问简师姐,本阁内,可有真实的辱妖案例?” 姜恒终是提到正题。 “辱妖?” 简雅婧一愣,刹那间却又高声辩驳道,“志业长老不是那种人!!” 姜恒看着简雅婧反常的表现,亦是有些意外。 他本来只是想问问简雅婧,是否知道当年白圣武弄出的宏伯那块玄影石。 毕竟白圣武作为一阁之主,怎么着也不会亲自下手后续之事,最多便是抓住一群妖。 至于录刻玄影石画面的具体事宜,想来还是白圣武私下派阁中人督导的。 “简师姐所说,志业长老是何种人?” 姜恒顺着话追问。 “是。不,不是。总,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简雅婧有些语无伦次,姿态扭捏。 姜恒闻言,反倒面露喜色。 想不到,在简雅婧这,还真找到了突破口。 虽然,这不是他最初找简雅婧的意愿。 正如他一开始问对方,是否知道安怡与阁中长老有怨。 那才是姜恒推测的目标。 星衍山涉及的布局,哪怕背后用剑化神恐和儒巫为伍。 但能在安怡师叔身上,提前留下直至群山寒潭才奏效的暗手。 决计不是一朝预测所成。 姜恒在和老于的相处过程中,对巫儒的手段都有了一定了解。 诚如望秋城中于儒聪的谋划,那是老于提前几天才进行算计布局的。 之后,群山一行的吉凶卜卦,也是几人离开巫族前做的。 而且玄力冲突之下,很难有真切的结果。 也就是说,这些玄之又玄的手段,有着一定的限制。 一个是时间跨度,一个是参与某一事件的目标。 以小见大。 妖族布下的阴谋巨网,极有可能是多种力量的合力。 当时衡店,谋划势力何其多? 伏丹子师父破婴前得天道反馈的棺材布局。 老于借巫族祖气卜算赵骅。 用剑化神以项成两人做饵。 三线皆涉及天衍,必然会有预料之外的事发生。 可事实摆在眼前,就安怡师叔的状况,妖族算是略胜一筹。 所以,姜恒推断,凉武阁中,有人暗通用剑化神。 思绪至此,姜恒低叹一声,从玉牌中放出安怡。 “简师姐,倘若你知道些什么,还请务必告知。” “我怀疑,师叔此次受伤,是被阁内众人出卖了。” 简雅婧仿若未闻,呆呆地看着那位将她视若子侄的师尊。 只见姜恒怀中,女人姣好的面庞稍缺血色,本该粉润的樱唇亦是黯淡。 强如元婴中期的师尊,此刻在眼前,气息何其微弱。 “怎,怎么会这样?” 简雅婧失神间跌落在姜恒身前,双手搭在安怡手臂处。 姜恒清晰地看到,简雅婧眼眶泛红,瞬间有晶莹挤满周侧,盖在那近乎绝望的眸子上。 ) m.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难缠的虎王 “简师姐,是不方便说吗?” 姜恒看着简雅婧沉浸在悲痛中,便将安怡师叔收回。 “你!” 简雅婧半抬着手,却又无力放下,颓丧说道:“我,我不知道是谁在害师父。” “那许俊良呢?志业呢?还有佳旭?” 姜恒目光灼灼,接连说出三个人名。 “佳,佳旭师伯?”简雅婧一脸茫然。 通过女人的表情,姜恒心中有了思量,当即把老耿告诉他的事说出。 “据我说知,佳旭是和师叔一起进山的,现在却是不见踪影。” “我,我不知道。”简雅婧摇头。 姜恒凝望对方,“简师姐究竟知道志业长老何事?” 志业的秘辛想来应当算是一件丑闻,大概不会在凉武阁广为传播。 姜恒是从和勋那得知具体。 倘若简雅婧真的知道什么,是不是意味着许俊良也清楚志业死因。 再者,姜恒怀疑许俊良旧时追杀他,并不完全是因为师侄许俊才的传音。 或许在那前后,凉武阁中还有人蛊惑许俊良外出刺杀‘杜穆’。 眼下简雅婧神色闪烁,抿着嘴唇,久久未能开口。 姜恒索性直接撕开志业那层遮羞布,“简师姐怎会知道志业与妖兽苟合之事?” “我说了志业长老不是!”简雅婧尖叫着,眸眼中布满血丝。 “怎么不是?这可是许俊良死前亲口说的。” 姜恒嘴角轻扬,表面异常镇定。 他是许俊良死前见的最后一人,自然怎么胡诌都行。 “你胡说!良哥压根不知此事!”简雅婧笃定道。 “呵,那只是你以为的假象,殊不知阁中早有人将实情透露给许俊良。” 姜恒刺激着女人的情绪,将谈话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实,姜恒还可以换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毕竟人面蟾蜍的妖丹就躺在他的玉牌中。 只是,姜恒于情于理都不想将其用在安怡师叔的门下。 “不会的,不会的!你到底知道什么?!”简雅婧似乎在竭力隐瞒某些往事,歇斯底里地大叫。 旁侧看着二人所为的圆方,非常识趣地立成一具沙雕,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只噬火暴狮依旧匍匐在地,候着有一线生机降临。 见女人如此守秘,姜恒不由暗叹。 是该来点狠招了。 姜恒右手后招,运转灵力将一只妖狮吸纳至近处,而后一拳重击其上。 咚! “呜。嗷。” 噬火暴狮发出痛苦哀鸣,狮颈处被姜恒砸出了一道血口。 另一头雄狮见状便想起身,却是被飞来的苍鹰狠狠压倒在地。 圆方不清楚主人想做什么,但作为仆役,它非常愿意帮主人把控局面。 姜恒施展全力打压着狮兽,拳风扬动,带起阵阵妖血,甚至有些溅到简雅婧的面庞及衣衫。 “简师姐,看来真的害安怡师叔落入如此境地的,是你啊。” “眼见自己师尊重伤昏迷,却一再隐瞒幕后主使身份,师叔真是看错你了!” 姜恒一边揍着妖狮,一边狠厉地对简雅婧训斥埋汰。 “在山坳,你还问文昌失去文气是否会无法安心?” “你就这么心虚吗?你是害怕那些事情人尽皆知吗?!” “没用的!” “若能出去,我定然会找机会将此事大肆宣扬!” “之前要不是顾忌师父和师叔,我早就向宗盟诸派揭露志业的丑陋嘴脸了!” “呵,真要说来,凉武阁的声誉,与我有何关系?!” 姜恒直勾勾地瞪着眼珠,将丝毫不敢反抗的妖狮按压在地,任由妖血流往地面。 对于噬火暴狮而言,它们皆与姜恒签了契约,如若反抗唯有一死。 血迹斑斑的妖狮到了此等境地,只盼能容姜恒欣悦。 这位主人连苍岚鹰这等大妖都能降服,它们真要有了活路,真诚效忠,往后未必没有进一步晋升的机会。 故而,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再看简雅婧,在受到言语讥讽和鲜血腥味双重刺激下,哪还能受得住心境。 “不是的!不是的!” “我没有害师父!我没有!” 斜身跪坐在地,简雅婧双手抱头,十指屈爪,片刻便将一头精致盘好的长发弄得四下披散。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嘶叫逐渐化为哽咽之声,女人眼中泪水再也止不住,骤雨般打落在地。 身子躬着蜷缩,简雅婧双臂垂落,指尖嵌入砂石中。 “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日,志业长老,是为了救我们,才会被妖女胁迫。” “你又如何会知,被你口口声声说做丑闻的背后,是半个乌华观弟子得以存活的真相!”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突然,女人又拔高了音量,哭喊叫呐着。 “为什么?!为什么?!” “志业长老这么好的人,为何死后声名却落得现在这般境地!” “为什么就连志业长老的亲传弟子都不能牢记先师的教诲!” 泪水胡乱地淌在女人脸颊。 简雅婧竟是猛地起身,揪住了姜恒的衣领。 “你连前因后果的不知,何德何能批判志业长老!” “就凭你现在能够轻而易举蹂躏一只妖狮?!” “又或凭你杀了许俊良,并曾扮作许俊良?!” “丹云,我求求你,不要变得和他一样好吗。” 姜恒看得真切,女人眸子中先后显露出愤恨、不甘、绝望。 姜恒也清楚,这些并不是针对他姜恒,而是已经死去的许俊良。 “抱歉,做法有些极端了。”姜恒语气诚恳,目光柔和,轻言,“我不是他。” 简雅婧短时间内的多番变化几近疯狂。 其中已然透露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乌华观弟子?乌华山? 还有救人。 姜恒没有撇开身前简雅婧攥紧的双手,认真道,“简师姐,无论志业曾待你如何,逝者已矣。” “而今,安怡师叔尚在,只需揪出潜藏在阁中的黑手,往后自有生机可循。” “更何况。。” 姜恒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女人打断。 把着姜恒衣领的手有些无力地松开,简雅婧凄然开口。 “我曾是乌华观弟子。” “十一年前妖兽横行,乌华山遭遇横祸。” “半数弟子死伤殆尽,余下的,都被圈养成了妖奴。” 唰 简雅婧扯开衣领,露出半边肩,上面依稀可见一道斑驳血痕。 “很不巧,我亦是其中之一。” “直到有一日,我等在妖兽监管下,将从乌华山妖巢向北迁。” “偶遇了一行外出历练归山的凉武阁修士。” “当时为首领队之人正是紫府后期的志业长老。” “我们当真没有想过,会有人出手相救。” “可偏偏,志业长老义无反顾地率人而来。” “尽管志业长老一行将押解我等的妖兽斩杀,但乌华山当时是有化形妖兽的。 路途的气息引得大妖们注意,意图围杀志业长老等人。 没多久,除志业长老外,其余人都遭了毒手。 为首大妖见志业长老气息绵厚,起了戏弄意图。 并直言,若志业长老愿与它们合欢,便可将我等乌华观残众放走。 你知道吗? 当时他明明可以走的! 仗着一柄锐利的中品灵枪,他定然能够脱身。 可他唯独怕离去之后,我等会遭遇不测。 故而,他选择舍弃灵枪,托挟我等沦为妖奴之人远遁。 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没有亲眼所见。 被灵枪送走的我们,顺利地来到了凉武山外。 最开始发现我等的,是玉成长老。 那个年代,从妖族手下,被救出的活人并不少。 玉成长老略一查探,便知我等底细。 他将我们暂时安置在了凉武阁内,受阵法庇佑。 而后便独自去了趟乌华山。 其间详细,我等不得而知,只见二位长老一同回归。 我还记得,当时志业长老的面色不太好。 次日,志业长老寻到我等,欲将我等混入新进招收弟子中。 若有人意愿留在阁内,可自散功法,转修《盘龙典》。 至于身上印记,则用新伤掩盖。 这般做法,无非是替我等掩盖曾经沦为妖奴的事实。 但经历过乌华山一事,总有些姐妹不愿再涉足修仙界,选择另谋出路。 我心感志业长老之恩,便想留在凉武阁盼望有朝一日可以报恩。 我原本便是炼气后期,散功重修底蕴犹在,不出意外会很快晋升至原本境界。 为此,我自损经脉,拜入丹堂,从杂役做起。 后在阁中,知晓志业长老有一亲传,年纪轻轻便是炼气后期。 事到如今,不妨实话与你说,我从未真正爱过许俊良。 更多的,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寄托,或是偿还志业长老救命之恩的方式。 我自知,以我的身份和经历,是配不上他的。 这事我藏在心里很久,师尊大概也不清楚。 与其说是道侣,不若说是我自甘当许俊良的护卫侍从。 尤其在第二年志业长老死后。 我更坚定了内心的这般想法。 往后,每当师尊发放丹药,供丹堂座下弟子修行,我便会将其中八成交托给他。 但,接触得愈久,我愈发觉得他在变。 师尊多次跟我提过这事,我都刻意将这点忽视。 师尊说的没错,他的死,我有很大责任。 有时候,一味的付出,可能只会换得一味的索求。 他在资源方面的渴望逐渐极端。 阁内为了打磨他的心性,反其道而行之,可惜未有任何成效。 直至仙草秘地一事。 良哥临行前。 我曾多次劝阻,仍然无果,遂求师尊帮他炼制魂牌。 并以积蓄换了一副上品法器让其穿戴。 原本,我是想暗中尾随,以图安心。 不料,却在中途被玉成长老拦了下来。 之后的事,就不用再说了。” 简雅婧双眼无光,看着姜恒,不悲不喜地说道,“这便是事情的全部,你可还满意?” 姜恒默然不语。 他从未想过在对方和志业及许俊良之间,还有这层因素。 不过,从简雅婧的话中,姜恒还是发现了几处关键的地方。 看出姜恒似有疑虑,简雅婧语气清冷,“有什么就问吧。” “得罪。” 姜恒长舒一口气,多次提及对方伤痛,并不是什么讨喜的事。 他尽量一次性抛出疑问。 “简师姐,可还记得,入凉武山是仙武历何年何月? 简师姐,认为玉成长老的为人如何? 许俊良当日离开,可有和师姐之外的人多次接触过?” “那段时间怎会忘记?”简雅婧自嘲一声,而后确切地说道,“仙武新历4626年四月十七日。” “玉成长老贵为阁内执法殿殿主,自是严于律己。 但若私下接触,便知其外冷内热,实乃一心以宗门为重。 良哥离开前,曾被玉成长老找过两次。 具体谈论事宜,我并不知晓。 还是衡店那日,听师尊提及玉成师伯是去劝阻良哥外出的。” “你在怀疑玉成师伯?” 简雅婧说这话时,眸子中有了些许微弱的光在闪烁。 “简师姐别介意。”姜恒摆手道,“而今我也没有把握断言究竟是何人在谋害师叔。” “刚才的事,非常抱歉!” 姜恒郑重躬身。 唰! 就在这时,突有强势的破空声响起。 ‘主人当心!’ “啾!” 圆方不再管小狮子,一抹苍色在微微发亮的天际划过。 轰~ 两道身影刹那接碰撞又分合,接连三四次。 其间震荡的灵威,直接将方圆四里的树木拦腰泯灭。 叮叮叮~ 数十道毛羽化作一道屏障牢牢地护在姜恒等人身前,挡下了强势的冲击。 吼!! 吼!!! 虎王引领,群虎咆哮。 此刻,与苍岚鹰战于一处的,赫然是先前擦肩而过的爪翼罡虎。 只是,此刻,这只虎王的境界又有了变化。 “爪翼罡虎,原化形境后期妖兽,受秘法提升至凝魄境中期,现化形境中期,目前状态妖血强盛。” 同一时间,百来只境界稍弱的爪翼罡虎顶着赤色的血罡之力将二人二狮围住。 “啾!” 苍岚鹰唳啸间,双翅展动,舞弄出覆盖纵横四十里的强风。 龙卷成型,以姜恒所在为中心,豪横地向八方散去。 圆方全身妖力沸腾,将爪翼虎王震开,并迅疾间扑杀到虎群之中。 “吼!!” 但爪翼罡虎一族似有特殊的血脉合击之法。 随着虎王再次呐吼,百余道赤红罡气汇聚一处,凝聚成一只千余丈高的血色巨虎。 巨影叠在爪翼虎王体表,让其那对蝠翼更加妖艳。 紧接着,猛虎腾空蔽日,而后向龙卷扑杀而去。 数十丈的罡爪交叉直下,一招便破开了暴风。 可再一细看,本处在飓风中心的人兽,已被苍岚鹰驼走。 ) 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引动金辉 “圆方,先朝光柱飞。” 暂时脱身的姜恒凝眉回望,数百只妖虎振翅高飞,远远吊在他们身后。 此刻临近清晨,天际灰蒙,金辉愈加微弱黯淡。 快到时候了。 姜恒暗道。 “来,吞下。”姜恒暂时未管旁侧的简雅婧,从玉牌中拿出一个小瓶。 十来颗丹丸被倒出,姜恒托在掌中,招呼两只噬火暴狮食用。 “可有察觉什么异样?” 待得狮兽吞服赤丹之后,姜恒问道。 先前,他打伤妖狮,便是为了测试阵法。 可惜,直到虎王来袭,都未能引动触肢。 受伤的那只狮兽怯懦地摇着头。 它颈处的伤势在药力帮助下,正不断恢复。 “嗷!” 另一只叫了一声,以主仆间的神魂联系,向姜恒传递模糊念头。 “这时候别捣乱,否则把你们俩丢下去!” 姜恒没好气地说道。 这狮兽表达的大致意思是在感谢姜恒不杀之恩。 “你俩,护好简师姐。” 姜恒催动金丹上的印记,施加在两狮的精魂上,让它们恢复实力。 狮兽异常雀跃,仗着宽阔的身躯护在二人旁侧。 “简师姐,若是觉得不安,可先入这玉牌中。” 姜恒侧身看向女人,试探一说。 “银纹分光枪可在你手中?” 简雅婧没有直接拒绝男人的提议,面庞上见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在。” 姜恒并不知对方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简雅婧取下腰间小袋递出,“拿着。” “简师姐,你这。”姜恒不解地将储物袋接过。 “储物袋中另有一杆下品灵器的长枪,乃是志业长老所留。”简雅婧轻言道。 “二枪合一便是中品灵器,若你已成功祭炼银枪,当下可直接使用。” “旧时以良哥的修为并不能催动此枪,故而志业长老临终前,特寻逸明师兄将灵器拆解为二。” “而今人已不再,这枪于我亦是无用。” 闻言,姜恒嘴巴抿动,心感惭愧。 可他又不好说自己手里还有一柄上品灵器可用。 “你既想查清谋害我师尊之人,还请务必在这险象中活下去。” 简雅婧平静地看着姜恒,“将我收进玉牌吧。” 她并不打算留在外面给对方添乱。 “好。”姜恒没有矫情,伸手就要向揣向玉牌。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迅疾的青蓝光束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圆方的妖力屏障,向着鹰背之上的两人二狮子袭来。 仅在刹那之间,姜恒的手离玉牌的两指间距仿若定隔。 轰~ 伤势才好转不久的噬火暴狮在这光影下化为了肉糜,血液纷飞。 跟着,蓝光砸在男女身上,强力的冲击推动二人撞向另一只狮兽。 砰! 眼看两人一兽便要滚落鹰背,苍岚鹰似终察觉到了来犯者,身上再次覆盖妖力,将姜恒几人护住。 “简师姐!” 姜恒也反应过来,浑身扬动气血,在苍岚鹰的助力下止住身形。 还是多亏苍岚鹰和噬火暴狮以及草佩的三重护佑,最后落到姜恒身上的威能堪比紫府前期。 否则,只这一下,他便没了性命。 可简雅婧就没这么幸运。 筑基中期的修为怎能硬抗紫府手段? 此刻,女人衣衫破损大半现出内里贴身护甲,外露的肌肤多处皲裂渗血。 姜恒强行忍住自身伤势,将气息萎靡的简雅婧抱在怀中。 同时神识渗入玉牌,翻找丹丸。 “别费劲了。” 简雅婧咳出一口血沫,无神的眸子望着姜恒。 “我可没让你死。” 姜恒严肃地回复,从玉牌中拿出一个新的玉牌。 里面装着自巫族临行之前,文华师父给的回魂丹。 倒出一颗在掌心,姜恒便要喂简雅婧服下,却被女人轻轻捏住了手腕。 “别浪费,我化不开的。” 简雅婧师承安怡,又在丹堂修习十余年,单凭药香,便知姜恒所用。 “回魂丹,未至紫府境者不得轻服。” 被简雅婧的话点醒,姜恒有些不甘地攥紧手中丹丸。 他知道,对方没有说错。 回魂丹是用以固守神魂,若重创的紫府修士服下,可滋补元丹,并以神返精流转全身,疗愈躯体伤势,以此保住性命。 但筑基修士,连紫府上丹田都还未完全开辟,经脉不得通畅。 服用回魂丹反倒会不可遏制地壮大神魂,强行使灵识向神识蜕变。 届时魂强体难承,唯一死尔。 “等着。” 姜恒无奈收起回魂丹,转而掏出些许大赤丹。 这下简雅婧没有拒绝。 托送赤丹送入女人口中,姜恒无意间轻碰到对方嘴唇,感受到难以言明的凉意。 ‘圆方!好好护着!’ 姜恒只是传音要求了一句,没有去问刚才究竟是谁出手。 苍岚鹰则在不停躲避某物的袭击,它已然知晓主人的遭遇。 “啾!” 愤怒的苍鹰接连提速。 在其上空一只六翼巨雕,声势浩大,嘴中时不时吐出蓝芒。 远看便像是天上持续落下硕大冰刀,声势浩荡。 姜恒无暇他顾,扶着女人,输转灵力,帮着化开药物。 可简雅婧的伤势实在太重。 姜恒发现,对方的全身经脉几乎完全断裂破损。 神识细探,更是能够分辨出,近丹田的几处早已破败不堪。 是旧伤,而且是多次运功伤及经脉造成的。 依稀可见在盘龙典的运功路径外,还有一种灵力气息。 “你既已转修,又为何再练他法?” “莫不是为了许俊良,命都不要?!” 姜恒低喝一声,按照简雅婧先前的描述,猜出大致。 “就算志业长老死后,你想还恩情于许俊良,可又曾记得欠了安怡师叔多少?!” “丹..云..这..才是你的本来。模样。” 简雅婧说上一句话,接连停顿多次,声音如若蚊蝇。 姜恒感受着对方状况,深知女人气数已尽,无力回天。 “丹..云..别像许俊..良那..般误入歧途。” “师尊..曾..和我说,修仙,实乃蜕躯..化神,若先天..真一之神明悟,自当淬心..立道,知行合一。” “你心..中有..善,何需..故..作恶人?” “我以..为..修仙一途..非是追..寻长..生..而是为守..自身道义而求长存。” “若成仙..即可泯人性..与妖魔又有何异?” 话至此,简雅婧说话又利索了不少,面色突有好转,竟能不借外力而动。 女人转身看向姜恒,眼中露出希冀与乞求之色。 “丹云师弟,可否再让我看师尊一眼?” “好。” 姜恒稳当地将安怡托出,于简雅婧身前,放置在鹰背毛羽堆叠处。 而后便见这位曾经满是怨念挥舞长鞭抽打他的简师姐,如今宛若一个幼童,轻倚在安怡身侧。 “丹云师弟,真的很抱歉。” “我曾一度记恨你,但我现在才知道,我恨的从来就不是你。” “良哥若是能如你这般,那该多好啊~” “师尊,对不起,总是让你忧心。” “往后弟子恐怕不能再孝敬您了。” “师尊,我真的好后悔,后悔未曾在凉武阁替自己活过一遭。” “师尊,您还记得吗?那日您教我炼补气丸,弟子却是炼成了一锅黑渣。” “我,好想,好想,再和您...” “...” 杂乱的低喃声絮絮叨叨却又飘然而止。 披肩散发,衣衫褴褛的简雅婧就这么一直安静着。 姜恒眉眼微动,苦笑一声。 可惜,师叔没能听到。 解下凉武阁的外袍,披在简雅婧身上。 姜恒环顾周方,还活着的噬火暴狮并没有草佩抵挡袭击,此刻亦是重伤濒死。 只见它费力地收拢兄弟的些许碎肉,朝着姜恒低吼了,“嗷。呜。” 抱歉,主人,咱们兄弟没能尽职护佑。 合上嘴,噬火暴狮斜着头,没了生息。 再看空中,一只双首青雕张狂地翱翔天际,啼叫声似在宣扬它才是此处的天空霸主。 “六翼弥雕,原凝魄境后期妖兽,受秘法提升至境界圆满,现化形境后期大圆满,目前状态妖血充盈。” “爪翼罡虎,原化形境后期妖兽,受秘法及血脉合击术提升至凝魄境后期,现化形境后期。 位于西南三百一十五丈,目前状态妖血充盈。” 在鸿蒙古图的探查下,不仅青雕逞凶,先前那只虎王也追了上来。 不多时,浑身荡漾着赤色罡气的虎王显露身形。 吼! 啾! 血虎青雕争相齐鸣,似在交流着什么。 依稀可见那罡虎体表还有许多虎头若隐若现。 想来是它将族众都暂时融入了体内。 随着虎王的加入,苍岚鹰的境况变得非常危险。 赤罡和蓝光都能破开它的妖力屏障。 稍有不慎,便会增添血口。 苍岚鹰只是化形境大圆满,可现今的对手却是压制境界后与它相当的妖兽。 ‘主人,我以自身引开它们,主人收敛气息...’ “圆方。”已将安怡等收入玉牌的姜恒并不想按苍岚鹰的建议来。 “你可有感受妖丹之中文气异样?” ‘主人,小雀体内文气并无异状。’ “是吗?那我这算什么?” 姜恒清晰地感受到金丹内充盈的文气再不断震荡。 仿若正在叩击某种无形的屏障。 “是所谓小关吗?” 姜恒低首看着半抬的手掌,“这又有何用呢?” “呵,原来我这点实力,在你们面前连个筑基都护不住。” “还是老于说的对,得自强啊。” “简师姐,你说的也有理,不过不该是我现在的道。” “待得他日强盛归,再谈人暖善意情。” 话及此,不断有外界的文气向着姜恒所在汇聚。 “真眼熟啊。”姜恒恍若未知,抬头再看青雕翼虎。 不正是镇妖盟会上被大儒炼做文器的大妖同类吗? 姜恒收回目光扫向鹰首前侧那还隔着很远的光柱,自语道,“为何该我去收你?” 铿 天夜入手,姜恒强势运转融宝之法,体内积蓄的妖血沸腾旺盛。 一息,紫府中期。 右手持剑,左手并指。 指尖灵力不断汇聚,形成一颗如微型炽阳的光球。 “这份大礼,尔等收好。” 轻喃一句,姜恒右手横剑身前,左指带动光球点在刃柄交界处。 天夜顿时发出绚烂之光,深红色与紫蓝色汇聚一处。 与此同时,姜恒紫府内的金丹以印记所在侧撞向鸿蒙古图。 一道紫辉自金丹印记处飞出笼罩鸿蒙古图。 瞬息间,古朴画轴洋溢金光,展露大半,数道流光反馈至姜恒金丹上。 姜恒趁机举剑朝天,冷厉吐出一字,“归!” 远处壮大的光柱骤然破碎,宛若断裂的陶瓷制品,无数金色光影向着姜恒所在疾驰而来。 如若有人自山林中仰头远观,可见漫天流星划过。 遮天金辉应声而动,就像一张铺开的桌布被人从中捏起。 半晌,整个十万大山都可见一个由金辉形成的漏斗。 但金光的波动实在太过浩荡,一时间居然无人看出那神秘金辉汇聚至何处。 . 和勋带着和畅等同门飞行过一处横山,却突然被天上壮阔异象所震撼。 一眼望不到边的金辉,竟在不断收缩! 他自是以为这是于睿聪和丹云的手段。 只可惜他已然联系不到二人。 “太师叔,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嘉实,凭他对和勋的称呼足可见后者地位。 此刻,嘉实与和畅两位元婴都清切感受到,随着金光的不断扭转,他们的修为也在逐渐恢复。 “非人哉。” 和勋摇头,并未多言。 他的内心早已被惊慌与欣喜占据。 惊的是巫族竟有如此滔天手段,喜的是他玄阳楼已和于睿聪等绑在了一处。 “走!救人!” . 手中捏着一血色之物,身披斗篷的阿念凌空飞遁,向着深山疾行。 “该死!究竟是谁?!” 成功运作阵法之后,她便让金煞鹰等修为大增的妖兽继续擒拿操控傀儡的那伙人。 而她自己则是去了东南。 只是,本该有魂潭之地,却成了废墟之所。 甚至连幽魂的气息都消失不见。 究竟是谁混入了山中? 大妖王临走之时,特意提点,如若事不可为,她便可自行催动血阵,行逆转之法,壮大众妖境界。 不料,比她还要强大的幽魂,竟然被人找上了。 依照魂潭的战斗痕迹。 阿念能够推断出,与幽魂交锋之人必然是院长级的大儒。 但此前碍于金辉的存在,她并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 故而也无法判断出具体是谁。 “老大的安排吗?” 阿念自语道。 她深知大妖王做事通常会布置多番后手,并且每次都不会将完整的计划安排告知其余所有妖王。 “也罢。” 阿念不再去想其中门道,转而凝神望着西北所在。 最初的参天光柱便是群山中部升起的。 回想起金辉的力量,阿念仍然有些后怕。 连她这等存在都会被限制修为,很难想象是什么造成的。 这奇异金辉动辄便能压制一到两个大境界。 相比之下,仅能最多提升妖兽两小阶境界的血阵属实有些寒碜。 . 此时此刻,十万大山各处都在关注着金辉的异象。 所有生灵都能感受到自己修为在不断恢复,可却皆没有一丝欣喜。 金辉的变化是好是坏,没人敢确定。 ) m.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今后再无许俊良 “啾!” “嗷!” 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六翅弥雕和爪翼罡虎万分惊惧,它們迫不及待地想逃离此地。 两只堪称妖王级别的妖兽,怎么也想不透,原本被它们视作蝼蚁的人,仅在举起一剑之后,便仿若天地间的帝王霸主一般。 所有金芒都在向男人汇聚,隐约给苍鹰之上的那位披上了一层战袍披风。 纵然,随着金辉的聚集,二妖的妖力禁锢不断瓦解,现已恢复巅峰实力。 可冥冥中有股看不见的无形伟力,将它们死死困住。 虎王别扭地舒展四肢,蝠翼竭力展开;青雕鸟嘴张大,恨不得再多几对翅膀。 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它们就像陷入了万丈泥潭,越动越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平铺两翅,苍岚鹰亦是未敢多动,仅以妖力保持己身浮空,承载着背上伟大的主人。 相比震撼与惊骇,圆方内心更多地是欣喜与虔诚。 主人居然独自一人一剑便促成了整个十万大山的异变! 它能够非常清切地感受到,主人身上正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不断汇聚。 它压根无法想象,这威势一旦爆发会造成何等疯狂的局面。 先前姜恒与虎雕双方,一追一逃,花费了约莫一刻钟,位置相较山坳驻地偏北,且隔了足有千余里。 然而,此刻,光辉盘桓,以姜恒为中心,方圆千里的范畴,皆沐浴在金色海洋之下。 这般壮观景象,无一生灵敢动,无一生灵可动,连带着林草树木也如千年雕塑。 一时间四面八方,万籁俱寂。 突兀之下,一道轻语打破平静。 “其实。” “我和简师姐并不算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而且在知晓了那些事情后,我总觉得这女人活得有些不值当。” 姜恒缓缓抬头,一脸淡漠之色。 他微眯的双眸凝望着那头凝魄境后期大圆满的青雕,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唇角分合,男人不悲不喜,“可我曾有允许你们杀她?” 话落,姜恒右臂扬动,一道魅影在天际闪动。 六翅弥雕躯体凝固,它注意到。 在对方挥手的同时,眉心处浮现出一抹灵幻白印,两眼黑瞳之中泛起紫光。 但也便如此了。 再往后的情景,六翅弥雕已无法亲眼所见。 因为它彻底死了。 爪翼罡虎亦是只能捕捉到姜恒手臂的动作。 至于那道诡魅之光,这位率领百位部众的虎王,却只能看到轻微的残像。 爪翼罡虎能够感知到六翅弥雕生机消亡。 不是躯体泯灭,只是魄没了。 苦修数千载的妖魄,在这瞬息间,无影无踪。 不过,爪翼罡虎没有再表露丝毫畏惧与惊慌。 在圆方的视线内。 这只虎王体表洋溢的赤罡如气泡般破碎消散,妖眸中看不到任何灵光,唯有死寂。 下一刻,不断有体型较小的罡虎从王的身上分离,并呆滞地悬在半空。 “妖魄什么的,可以赏给你,但你拿什么来换呢?” 轻蔑的话语从姜恒口中传出。 圆方当即封闭六识,仅保持妖力运转。 不去想,不去问。 而就在这时,姜恒紫府之内,依稀可见一人一图凌虚对峙。 虚幻的姜恒似乎是由元丹之力凝练而成,眼眸中不断有紫色流光向外溢散。 手中还抓着一个异色光球。 若是细看,便能分辨出,那团异物上竟有两只雕首,上百虎头。 与虚影相对的,是金灿的古朴画轴。 这上古先天灵宝正在不停地颤动,像是朝男人传递出愤怒之意。 “呵,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虚影姜恒玩味笑着,紫眸中的光影随之一凝,“连你都是我的,怎敢言他?!” 嗡~ 画轴剧烈抖动,最后缓缓止住,向着虚影接连倾倒几次,仿佛在俯身跪拜。 “当如是也。” 人影随意地将手中之物抛出,古图立刻张开一角,将那些妖魄妖魂吸纳。 半晌,立于苍鹰上的姜恒傲视山群,片刻后凝望东南方。 同一时刻,正在飞速遁行的阿念重重地砸落在地。 “噗!” 口中倾吐的液体落于地面,却见多彩多色。 堂堂十万大山排行第三的妖王,宛若便人踩踏在地。 可阿念附近没有任何人! 诡异之景现出,黑袍兜帽被无形之力扯下,露出阿念的精致面容。 “谁?是谁?!” 好似被人看透一般,被按压在地的阿念歇斯底里地低吼。 ‘七彩玄牦?" ‘也罢,饶你一命。’ 不容置喙的神音如同九天雷劫。 让阿念散去了所有意欲反扑的力量。 不多时,当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息消退之后。 足足等了一刻钟,阿念才蜷缩起身子,重新扯下兜帽把脸盖住。 就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孤伶地倚在地上。 只是,在这一刻钟内,群山却是有了新的变化。 金辉汇聚之处仿若接连迎来落石的湖水潭面,不断地向群山方面辐散涟漪。 整个群山像是某人的玩物。 天上每有一道光圈外扩,山中便有数道生灵被定住。 当最后一道光环消散在八宫外障前,十万大山之内,无论人,或妖,只闻清冷之言。 “神伤剑,六合枪,气血挽长弓,曜阳凝玉箭,漫山遍野寻无迹,万山丛间弑妖君。” “吾等喜好皆随心,望诸君自重。” “今后此世间,再无许俊良。” 言语戛然而止,唯见漫天闪光金芒,随后可见转亮发白的青天。 但群山中,更多地,却是人族修士鼎沸之声。 不知何时荀飞沉与孙文泽又和易弘方等遭遇一处。 原本四周尚有数只化形境妖兽围攻,亏得吴青青运转玉珠,挡住几波猛烈攻势。 可现在,所有之前耀武扬威的妖兽,都失去生机。 伴着回荡在耳畔的三句轻言,最先有凉武阁修士开始惊呼呐喊。 “许师兄!是许师兄救了我们!!” “许师兄真乃神人也!” “妖尸!好多妖尸!” 下一刻,各种称赞夸扬之语纷纷而起。 “许师兄悟道了!!” “便是化神上人都没有许师兄这般神妙!” “!!” “...” 还有两袭白袍,面面相觑。 “无真师兄,此事你当如何看待?” “孙兄,我等许是从未真正知晓其真面目。” 荀飞沉看着旁边的儒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还请孙兄稍等。” 荀飞沉略表歉意,走到人群中一男一女身侧。 “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居中二人正是易弘方和吴青青。 “无妨,敢问,这玉珠,是何人赠予二位?”荀飞沉细腻地关注着两人表情。 “呃。”易弘方与吴青青对视一眼,走上前,拱手回复,“抱歉师兄,此物乃他人所托,未得应允不便告知。” 荀飞沉嘴角微扬,手中灵光闪动,就见玉珠主动飞出吴青青之手。 看着玉珠如此热切地环绕在对方身侧,易弘方哪还不懂,原来这位才是正主。 “此物乃是我赠予友人的,不曾想竟是被人借花献佛。” 荀飞沉佯装愤怒,而后无奈低叹。 “他啊,寻常就爱扮作他人模样,让我好生难寻。” 易弘方二人被冠以帽子,自觉惭愧,连忙解释,“还请师兄恕罪,我二人并不知具体明细。” “是,是承天书院的王师兄将此物暂借给我等使用。” 荀飞沉闻言,眉头一挑,这人究竟还有多少身份? 但随即也就释然,对方自盟会变成了三院教习,与书院搭上关系倒也正常。 再者刚才那动静。 想来那位应当知晓他身在山林。 念及此处,荀飞沉定神追问,“全名为何?” 易弘方和吴青青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眼中闪过的异光,非常自然地说出“王睿聪”三字。 “多谢!” 荀飞沉眉眼舒展,从袖袍中取出两个小袋,分别递给二人,“祝好。” 就在这时,高空一道厉喝声响起,“叛逆无真!还不快束手就擒!” “是玄阳楼的和畅真君!” “无真是谁啊?” “诶,你们几个玄阳楼的..” 人群中隐隐有几位玄阳楼炼气弟子,闭口不言,仅是用手指往荀飞沉所在点去。 这让在场众人大为吃惊,救下他们的师兄居然被和畅真君称作叛逆。 “哈哈,孙兄,看来我二人只能改日再聚了!” 荀飞沉看着天上愈发接近的和畅,朝着不远处的孙文泽大笑一声。 跟着,便有一飞行傀儡凭空现出,抓起荀飞沉远遁离去。 孙文泽看着那追逃的两道流光,不禁苦笑。 那途经的和畅真君竟是不顾长者形象,当着众人的面,收走了地上多具化形境妖兽的尸身。 大多人低叹不已,可也无能为力。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多处。 那些恢复实力的元婴长老,竭力奔波在山林之中。 企图拯救那些曾遭妖兽迫害的弟子。 渐渐地,大多数人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在此山中,化形境以上的妖兽,全部暴毙了! “哈哈!他奶奶的,怪不得这许道兄言说弑妖君。” 身着银甲的李战彰将面前瘫软在地的两只化形境前期的妖兽收入储物袋,满是胡茬的脸上不停抖着。 “嘿嘿,你们几个小家伙也是走运!” 李战彰大笑着,看向身后的葛云几人。 “老子今儿高兴,亲自帮你们杀些个低阶妖兽,免得你们没有战果上报。” 聂致与何乐天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拱手以礼,“多谢李大将军!” 葛云虽心情还有些苦闷,但也不会在这时落前辈的面子,亦附和道谢。 再说另外一处。 山林中可见一道身影穿梭,每次停下,皆在一具妖尸之前。 不过,若是细看,便可分辨出,瞬身之人实则有二位。 只是其中一人被视作物件一般,拴在了为首之人的旁侧。 这两人正是高卓与李玉书。 之前,因为一直没人寻到王睿聪,高卓一怒之下,就将李玉书捆成麻团,吊在身边。 李玉书险些以为自己就将命丧在此山中。 谁料,出现了新的转机。 在‘许俊良’的话语传荡后,再次动身的高卓发现了一窝黑晶蜈蚣。 大多都被血阵提升到化形境。 要是以高卓自身的实力,怕是很难拿下。 可稍一感知,高卓就发现化形境的妖兽都无了生机。 心思火热之下,高卓不断地在山林中游走,可谓收获颇丰。 李玉书弓着的身子,勉强能够看出高卓欣喜之色。 李玉书只期盼对方在这等境地下,会一时糊涂,放他一条生路。 相隔千余里外,正有一只苍鹰载着主人强势地飞腾在群山之上。 “你让我别去中心?” “时候未到。” “你还有什么谋划?” “幻神须在广元宗。” “你有听我说话吗?” “古图天衍吾已封禁。” “呼~”姜恒长出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和紫眸以这种形式对话,只是对方压根就没在意他的言语。 姜恒再次不由自主地张口,语气平淡,“尔如今之实力,元婴尚敢惦记于汝,又怎可窥吾谋局之全貌。” “但我不明白,你这究竟为了什么? 能够镇压巫族,轻易湮灭凝魄境妖兽的你,为何要生出我?”姜恒反问。 “既已破关,当以儒道修心。” “汝既不愿被吾摆布,往后危机之时,若尔神寂,吾自当归。” 紫眸说完这两句,便未再有任何动静。 直到苍鹰飞跃于一处山林之上。 “真君长老,求您,求您放过我!!” “我愿作真君奴仆!!” “我可帮真君打探广元宗的消息!” “真君大人,我有用的!我真的有用的!!” 李玉书跪伏在地,四肢受限的他仅能像只蠕虫般往高卓脚边靠。 “呵,本来,此次收获,饶你倒也不是不可。”高卓嗤笑,“可谁让你知道太多了呢?” “言之有理。” 淡漠的声音突兀地穿插进来。 惹得高卓为之一惊。 四顾而望,高卓发现,右侧约莫五丈处,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可无论高卓怎么运转神识,都无法感知到对方气息,恍若那处并没有这个人。 “敢问前辈有何吩咐?” 高卓反应极快,当下便知此人非他可敌,欠身道。 陡然间,林中微风习习。 高卓眼前的画面不断翻转,最后只见来人站立原处神色未变,而李玉书身前多了具无头尸。 嗡~ 当下,一个小人从高卓头颅中飞出,不断有灵光外泄。 高卓此刻不顾损伤道基,施展遁术逃命。 却是一头撞进了一幅不知何时凭空展开的画卷之中。 咕噜~ 李玉书瘫在地上目睹这一全貌。 不禁有些发颤。 元婴中期的高卓,就这样死了。 “望汝珍重。” 男人的话语,引得李玉书激动地抬头。 莫不是对方要救下自己。 这会儿,定睛细看,李玉书发现这人居然穿着凉武阁的道服。 “前辈!前辈!晚辈广元宗内门弟子李玉书,愿为前辈马首是瞻。” 但,话刚一出口,李玉书就看到了令他有些骇然的画面。 对面那人的面容竟幻化成王睿聪的模样。 “抱歉,你真的知道太多了。” 姜恒从怀中掏出人面蟾蜍的妖丹,缓缓走向李玉书。 紫眸当着李玉书的面说出那番话,并操控躯体改变模样,潜在意味已是十分清楚。 姜恒打定心思,将妖丹按在李玉书的眉心处。 片刻,身着广元宗道服的姜恒处理完场中的一切痕迹,肩头立了一只苍色雏鹰。 嘴角微扬,姜恒逐渐走入山林,脸上灵光闪动。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山布置 “主人,这真的合适吗?” 王睿聪模样的男人不停地扯着身上的儒服,似乎很是别扭。 李玉书样貌的修士举着块铜镜,不停地比对着面庞,“无妨,去了那边好好学。” 此刻,交谈的二人正是姜恒主仆。 通常妖兽达到化形境,若无特殊功法,便只有一次完美凝聚人形肉身的机会。 一旦塑造人躯,加以敛息手段。 纵是原主的亲友挚爱也很难以样貌分辨真假。 当然,王睿聪的方脸本就是姜恒虚捏而成。 因此,并没有让圆方耗费太多本源妖魂及气血之力。 但初次为人就假扮成主人众多身份中的一个,圆方既惶恐又兴奋。 惶恐是担心自己没有做好,给主人添麻烦。 兴奋是能够为主人排忧解难,甚至进入学院修习儒家之法。 “丹云,真要如此?” 突然,一道声音从姜恒肩头传出。 沉寂许久的白辉终于有了动静。 传音者正是王正奇。 这位承天书院的院长很是不解。 为何在幽魂冥兽被斩灭一半后,足足过了数个时辰,他才能够与群山内的姜恒取得联系。 好在,姜恒了解完山外境况,就长话短说,向王正奇简要概括了山中情形。 “老王,你就放心吧。” 王正奇很想回绝。 连于师叔都突然沉隐,他又怎能放心姜恒一人。 可王正奇一想到,姜恒说他一剑斩了尽群山诸妖,并勉强收了只化形境后期大圆满的苍岚鹰为坐骑。 王正奇便有些郁闷地把到嘴边的话憋回腹中。 他堂堂承天书院院长,竟被一不到二十的小辈接连唬住。 什么与玄阳楼暗订盟约,镇杀幽魂冥兽,妖族布局。 听得他一愣一愣。 合着他这辈子近九十年都白活了。 还什么不入书院便有文气主动入紫府。 你丹云是个正常人吗? 吸纳文气的金丹。 这种修士,他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后,连一只刚接触不到一天的妖兽都能被文气沐身?! 干脆,下一任书院院长给你丹云当好了。 “老王!老王?!想什么呢?” 姜恒的传音将王正奇的思绪拉回正轨。 随后,王院长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你主意已定,便随你。” “让那妖兽引一缕妖魂到你肩头。” “老王,他叫圆方。” 姜恒提醒道。 这话让化作人形止不住想拍打手臂的苍岚鹰连忙直立身躯。 主人真好。 感鹰肺腑的圆方已是决定,待出山后,潜心修习,为主人增添助力。 “好,圆方,将魂识牵引至白辉处。” 王正奇的声音再次响起,态度不言而喻。 “是,王院长。” 圆方立刻照做。 片刻,就见姜恒肩头的白辉一分为二。 半成飘落至圆方颈侧。 余留原处的,则主动汇聚姜恒周身的文气。 不多时,一枚质地如玉的透亮发簪落到姜恒手中。 “广元宗内高手众多,还是需小心为上。” 王正奇解释着玉簪用途,“此物虽是我信手而为,却是不容小觑。” “随身佩戴,纵是元忠,也无法发现任何端倪,更不可伤你分毫。” “一旦此物被激发,我会立刻知晓,届时亲临星衍,将你救回。” “行嘞,谢啦。” 姜恒把玩了一会儿,便作势束发。 机灵的圆方,见状,连忙幻化出一面灵虚光镜,让主人方便正容。 “圆方,无需如此。” “你要记住,在我还是李玉书之时,你便是承天书院的王睿聪!” 姜恒神色严肃,提醒道。 “是,主人。”圆方别扭地调整了身形,以主人教授的行礼之法,合掌弓腰。 姜恒面露不解,诧异道,“王儒兄此举何为?” 圆方心下了然,再整姿态,“在下承天书院王睿聪,见过李道友。” 姜恒轻笑颔首,很是满意。 “想来出山之时不会久远,尔等自行观测。” “好。” 王正奇交待完后,便切断了联络。 “刚才与你交待的那些,可有印象?” 画面一转,姜恒从玉牌之中放出昏厥的赵百康等人。 “还请李道友放心。”圆方算是真正进入角色。 “善。” 二人相视一笑。 半晌,文鹏从地上爬起,只觉脑袋昏昏沉沉。 “文师兄,你醒了?” 一道欢喜声从旁侧传来,引得文鹏转首望去,“王师弟?” 这时,文鹏才发现,赵百康等躺在周围,未见醒转。 “他们这是?” 文鹏面露疑惑,他记得自己一行被凉武阁的许师兄带走,而今却。 “文师兄,我也是被丹云师兄带上飞鹰的。” 圆方解释道,手中还拿出一储物袋,“丹云师兄有话转交给你。” 文鹏的两只大眼不停眨动,愈发不解。 “丹云师兄说你旧时变卖他幼年所用之鞋凳,故而施以小惩。 以这七十二枚灵石,换取文师兄的掌剑。” 圆方细说着。 “掌剑?!” 文鹏猛地一惊,便要拍打袖袍腰间。 却是先发现了恢复的灵力,“哈哈,我可以动用术法了!” 稍加灵识探查周身,整张圆脸陡然垮下。 文鹏瞳孔微缩,嘴巴大张,由喜转悲。 “我的掌剑?!!” “呜呜!!我的掌剑!!” “那可是我抵押灵识,租借器堂师兄的法器!” “许师兄,许师兄人呢?”文鹏直接爬到圆方面前,焦急地询问。 “抱歉,文师兄,以我的实力,并不能发现丹云师兄是何时离开? 更别说知晓丹云师兄的去向。”圆方面露为难,将手中的储物袋塞到文鹏手中。 文鹏下意识以灵识渗入其中。 七十二块下品灵石,不多不少。 可很快,文鹏就发现了异样。 这储物袋似乎格外熟悉。 “哇啊!!呜呜!!许师兄!你怎的这般不念旧情啊!!” “咱们好歹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小时候我还给俊才把过尿呢!” “呜呜!~~” 文鹏无泪哀嚎,痛苦捶地。 显然是记起了当日山门下衡店之景。 许是这胖子声音太过响亮,引得吕刚郑文昌等纷纷醒来。 “胖子,你嚎啥啊?”吕刚挠着脑袋,有些迷糊。 赵百康则是凝眉,第一时间便视察周身环境,其次检查自身状况。 发现灵力恢复之后,赵百康明显放松了不少。 随后,在确定一切无恙后,他才出言问道,“文鹏,王师弟,可有看到许师兄和简师妹?” “是啊,怎么就我们几人在这?”郑文昌挺直身子坐起,怀中玉牌掉落在地。 轻微的声响,让文鹏整个人一顿。 瞬息间,胖乎的身躯宛若饥渴的野狼,直接扑压到了郑文昌身上。 “老郑,郑师兄!快!快!把玉牌里的东西弄出来看看。” “文鹏,你这是干嘛?一惊一乍的。” 赵百康与吕刚互看一眼,走上前,将两人分开。 “文鹏,你这视财如命啊!”郑文昌没好气地打笑着,却也未多纠缠,直接将玉牌中的物件倾倒一空。 可就这一下。 文鹏便瘫倒在地。 对珍宝数量极为敏感的他,分明能够感受到身前的这堆兽尸和药材中少了两份。 “文鹏,你怎么又不看了?”吕刚还没回过味,搓着手上前嗅着药草气息。 “咦,这有张字条!” 拿起一株包好的木元叶凑到鼻间,吕刚发现了药材中压着的一张小纸片。 “什么?”郑文昌可不记得自己玉牌中有这种物件。 赵百康则是接连扫视了兽尸几眼,心下有了推测。 “简师妹已被本真人带走,附携相应份额,望文鹏师弟勿多见怪。” 吕刚逐字将纸条上所写读出,“许俊良留字。” “许师兄!是许师兄!” 吕刚知晓留信之人的身份后异常激动,抖着手将纸条在赵百康等人面前晃动。 “文昌,许师兄怎能在你的玉牌之中留字条?” 赵百康眼神闪烁,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嗐,赵师兄,你莫不是忘了丹云老师与本院的关系?” 郑文昌在弄晕之前便被姜恒暗示了身份。 这会儿他虽没有感知玉牌禁制有被破开的迹象。 但还是主动向赵百康解释。 “啪”的一声,赵百康拍着脑门,笑而不语。 他居然把这事忘了。 转而,赵百康又对文鹏有些好奇,“诶,你小子,何时与许师兄搭上了关系?” “就是,就是,胖子,许师兄居然单独提到你!” 吕刚似乎非常崇拜丹云子。 “那个,文师兄刚才说他与丹云老师曾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圆方这会儿助攻道。 并且在听到郑文昌的称呼后,他也改变了对姜恒的叫法。 “天呐!”吕刚赶忙挤到文鹏身旁,推搡着胖子。 “文师弟,哪天帮我引荐引荐呗,我有些修行上的问题,想单独请教许师兄。” “哦?”文鹏听言,缓身而起,面色平静,语气笃定,“竟是这等小事?” “瞧瞧,这人有了底气,说话就是不一样。”吕刚看着对方的样子,转头向着郑文昌和赵百康挤眉弄眼,调侃道。 “怎么说话呢?还想不想见丹云师兄?”文鹏低喝一声,很是严肃地起身站立,理着衣裳。 “嘿嘿,开个玩笑嘛。”吕刚跟着站起,摆得十分客气,“文师弟不要见怪。” “你应当知道,丹云师兄这等天资娇子,岂是我等炼气弟子可轻易见到的?” 文鹏故作高深,埋下话引。 “这是自然。”吕刚哪还不知文鹏是想讨些好处,当下顺着话说道,“文师弟有何需求?” “嗯!”文鹏伸出右掌对着近处不属于他的战利品。 而后又缩回手,在吕刚面前一压,“嗯!” “半成?!” “你也太黑了吧?!” 吕刚,气的跳脚,指着文鹏的鼻子,就差破口大骂。 “...”但文鹏仅是凑近耳语几句。 吕刚便笑眯眯地从战利品中拿出属于他的那份,分了六成给文鹏。 其实几人心里都有数。 许师兄并没有真的拿走四成。 似乎是为了让他們好分,满打满算,剩下的各阶妖兽尸身和药材正好可分为三份。 “赵师兄,要不我也帮你引荐引荐?” 文鹏此刻重新拥有财富,有些得意忘形,竟打起了赵百康的主意。 “唉,你呀。”赵百康无奈摇头,向着郑文昌和圆方努嘴,“王郑二位师弟都在这,还需你引荐?” “对啊!”吕刚面色一僵。 他清楚记得许师兄先前还和郑文昌打了招呼来着。 承天书院和许师兄的关系摆明比文鹏更为靠谱。 “胖子!!” “干嘛?”文鹏抠着鼻子,一脸淡定。 “还我灵石!”吕刚扑了上去。 可同样都是恢复修为的二人,筑基前期的文鹏却比筑基中期的吕刚还要更为灵活。 圆方则是盯上文鹏的靴子。 他暗忖道,主人好像打眼了。 不行,得找机会,把这靴子弄走。 赵百康和郑文昌看着吕刚和文鹏的闹剧,则是有些习以为常。 尽管简雅婧不在队伍中,但他们此刻都没有任何担心。 毕竟带走她的,可是那位紫府传奇啊。 二人的想法,若让姜恒知道,恐怕会自怨自艾许久。 此刻的姜恒可谓忙得不行。 手里藏得人属实有些多。 他只能隔一段路放一批。 你要说弄混? 那不能够,姜恒早在离开前,便和小雀确认好了。 待到将最后两个修士搁置在一处安全地界,姜恒才徐徐离开。 他还有一处地界要去。 做完这事后,古图的天衍法和紫眸启用的些许威能便会消退封闭。 所谓天衍,则是姜恒以鸿蒙古图寻人探物的惯用方式。 这也让姜恒更好的理解,为何古图会在某些情况下出状况。 老于曾和他讲过玄力之事。 天机演算涉及玄力,玄力相斥则未能有果。 脚踏飞梭,姜恒迅速穿梭于山林之中。 不多时,一行人出现在姜恒的视线中。 只见一银甲壮士,带着两个兵卒和三个修士,正在围杀三只四阶妖兽。 说是围杀,是因为银甲男人并未出力,仅是站在一旁督战。 任由五个炼气修为的小辈去搏杀堪比筑基中期的妖兽。 相比战战巍巍的妖兽,小辈们自然是放手一搏。 此间一行,自然便是李战彰等人。 与葛云等人简单接触,加之伍长和另一位将士的描述。 李战彰倒是有些欣赏葛云三人。 各有优劣,但却都算得上好苗子。 当下所为,他李战彰也不算食言,相反,还能更好地磨砺几位炼气子弟。 只是,突然感知到什么,李战彰猛地向东北方数丈的丛林凝望。 同时,元婴中期的神识毫不掩饰地在方圆十里范畴来回寻扫。 是错觉吗? 一无所获之下,李战彰收回目光,却骤然全身涌动凉意。 在他近处的五人及三只妖兽不知何时瘫倒在地。 “谁?!” 李战彰大吼一声,周身扬动灵光,向外辐散而去。 立于原地,李战彰不断转动躯体,慎重地打量周围。 咻~! 破空声响起,李战彰终是发现了目标。 但却只有一抹蓝色剑光。 与此同时,李战彰深感自己的修为重新陷入了金辉所在局面。 直直跌落两大境界。 不,这次要更为恐怖。 元婴中期的他连对方人影都未看到,便跌落至锻体境地,与凡俗练家子无异。 嗡~ 就在李战彰深感要命丧大场时,清晰见到袭来的光影只是剑身。 剑影来的快,去的也快。 李战彰的脸挨了一下,可在这同时,也感受到风府穴被钝物重击。 嘭~ 李战彰无力倒下,脸庞侧着贴在地上。 就在他意识逐渐消退前,视线中出现了一对黑靴。 再然后,李战彰眼前一黑,只感眉心处有道凉意袭来。 不多时。 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姜恒,抬手挪开抵在葛云两眉之间的蟾蜍妖丹。 在姜恒神识勾连古图下,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展开的画轴右侧的光柱在不断衰减,直至黯淡无光。 新的碎片赋予的能力,便是将特定范围内的目标境界压制。 怎奈,凭姜恒自身的力量是很难开启。 这回算是托了紫眸的福。 借用蟾蜍妖丹,姜恒不仅抹去了在场几人脑海中涉及李玉书及高卓的记忆。 还顺便探查到了昌武国、南符峰、神泉派的功法。 加之从李玉书那获得的记忆及广元宗功法。 至此,姜恒算是可以真正无后顾之忧地取代李玉书了。 不过,收获颇丰的姜恒并没有流露欣喜之意。 出剑了结三只四阶妖兽,姜恒收起尸身飞行离开。 紫眸的话,令他压力很大。 现在,他的认知是,自己只是紫眸意识的衍生体。 完全是被凝塑出来用作应对某些算计与布局的存在。 按照紫眸所说,下次他姜恒若是死了,恐怕就不会再有任何奇迹出现。 到时取代这具躯体的,便会是紫眸本身。 “可是,我不想死呢。” 姜恒呢喃着,眼中有些莫名的坚定。 与人斗其乐无穷。 与天斗其乐无穷。 现在局中,往后谁又能说得定,这局究竟是谁布下的?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练功 独自晃悠了一阵,姜恒找了个空旷之地,稍作调整。 从王正奇那听来的消息。 姜恒得知。 由于岳台与元洲的巧妙伏击,妖兽一方战陨了一条黑晶蜈蚣,以及一头铁背焰鹏。 二者皆是实在的凝魄境中期。 但也就如此了。 战至尾声。 包括岩骨赤蛟在内的几乎所有凝魄期妖兽,都主动化作了幽魂冥兽的甲胄或武器。 而那十万大山的第二妖王便是汇聚一身的诸般力量。 与元忠、三儒以及众化神缠斗至今。 当下战果。 凉武阁阁主白圣武遭受重创,险些损伤道基,恐需调理数十年才能恢复全盛。 广元宗清婉上人同受黑晶蜈蚣蛊毒及铁背焰鹏火毒,暂未寻得根治之法。 神泉派成云上人轻伤。 只是,王正奇暗中注意到,成云与妖兽周旋之时,招式大开大合。 然而,妖兽却没有趁机对成云出手。 上月山临月山主,借月夜暂时提升境界至化神中期,在两阵营对战中为己方创造过几次良机。 不过,她本人许是消耗太大,后面的状态有些低迷,损失了一件辅助类的上品灵器。 南符峰文宏峰主,消耗八阶符箓二枚,九阶符箓一枚。 对妖兽一方造成的打击不小。 只可惜,最为致命的攻势都被幽魂冥兽挡下,没能趁机斩杀北海三类群妖。 元忠上人不愧为广元宗第一人。 活生生将凝魄后期岩骨赤蛟的龙筋抽出一半。 若不是幽魂冥兽出手,群山将再无岩骨赤蛟。 那半截龙筋自是成了元忠个人的战利品。 承天书院苏晓院长,多次顶着飞升风险分化战场。 那羽扇文器扫了五六根毛柄。 向姜恒谈及此事时,王正奇的语气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之意。 再说白鹿书院的陈科陈儒。 王正奇更是几近笑出了声。 凭借儒师的特殊手段。 王正奇能够感知到在陈科及那位名叫孙文泽的小辈身上,皆有类似紫眸的气息残余。 并且,都是因果层面的。 “老王真是。” 想到此处,姜恒苦笑摇头。 这要是被老于知晓,王正奇扫不了要挨一顿训。 脸上表情逐渐凝固,嘴角收敛,姜恒又是一副凝重之色。 “唉~” “也不知你究竟在我身上埋了多少后手?” 姜恒眉眼低垂,自语着。 抬手于身前,姜恒略微细致地端详着掌心,而后双手握拳。 “也罢,还是先看看广元宗的功法。” 为保障能够切实做好李玉书,姜恒得在离山前,将广元宗功法入门。 相比旧时得到的《盘龙典》、《烟罗宝录》等。 姜恒很明显地感受到这北陆第一宗对功法的把控及限制力度。 在李玉书记忆中,有两种不同的残缺功法。 一为《合气道法》,一为《合气道典》。 前者为玄阶中品,后者为地阶中品。 姜恒知道,李玉书还在外门时,便是修《合气道法》。 后因在外门同阶弟子中显露更高的天资,拜入内门,转修道典。 两种功法一脉相承。 道典的行气路线更为复杂。 当然,姜恒手上掌握的二者,内里涵盖的术法,都只有一门,气剑。 没办法,李玉书只学到炼气后期。 气剑,以经脉行灵而孕,可借十指发出,力战远敌。 大成者还可将气剑之能附加于所持的法器灵器,增添威能。 以姜恒的体质及当下修为,演练只到炼气阶段的功法,并无任何阻碍。 反倒,姜恒灵机一动,心感自己或可将星叶与气剑二者结合。 两类术法的运气路线并不相同,但于他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正如他可以活用曜阳指一般。 随着姜恒不断接触更多的修士,他才愈发对无量体质有了更深的认知。 行他人所不能行。 文华师父说的没错,他旧时学的有些驳杂。 姑且不说没有将所有众功法融会贯通,就是单一功法,他也未有太大精进。 一切都是托了体质之益。 否则,他大概现在也学不会地阶的《道一曜典》。 某些时候,高阶功法并不是你没有才思和悟性去领悟。 而是,你没有足够的底蕴去承纳功法运转所需的消耗。 就拿简雅婧来说吧。 以姜恒内视那会儿看到的经脉状况。 姜恒能够笃定,对方一直在尝试运行两门功法。 且《盘龙典》所促成的灵气底蕴有多次流失的迹象。 不,应该说是主动外泄。 想来,是这女人为了报恩做的抉择。 呵,许俊良,好一个双修伴侣。 姜恒揣出一个储物袋。 看来自己得找机会回趟伏丹谷。 还不知俊才住的可好。 姜恒低叹。 他在简雅婧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发现了许俊良的尸身。 兜兜转转又是回到自己手中。 该让兄弟俩团聚了。 嗯,俊才,就是你哥太渣,简雅婧做你嫂子有些不值当。 收起储物袋,姜恒甩走杂思,轻抖袖袍,正式盘坐运功。 姜恒曾经在盟会上听得元忠上人所述的道论在此刻大有裨益。 “气外体内,所谓修行,无外乎纳气于内,合之破妄,聚之成元,是为合气...” 诸般言语仿若元忠在身旁亲自指点姜恒修习《合气道典》般。 姜恒起初将自己的修为强压,只以堪比炼气前期的水准调用体外灵气。 破妄亦破障,行气于体,以特定方式走大周天。 气感传导周身经脉,姜恒通体生暖。 静心内观,姜恒很快便发现了这一功法的好处。 同为地阶功法。 若是把《道一曜典》比作蓄势之箭,那么《合气道典》便是洗练的剑。 行气之余。 蕴藏在姜恒体内的妖族兽血,其中竟有些许斑驳物被灵力裹挟并向外排斥。 只一周天,便让姜恒大呼功法神妙。 先前,他自身强大的体质将妖血镇压并吸收其内精华。 但并未有去除糟粕的过程。 因为,对于无量道体而言,那些自是微不足道之物。 可在姜恒看来,此番《合气道典》的助力有百益而无一害。 不仅使得他灵力更为精纯,还消除了潜在隐患。 姜恒甚至感受到躯体这会儿又开始接纳贮藏的妖血。 这更是证明当下的好处。 尤其,一旦《合气道典》能够祛除《烟罗宝录》中融宝术法的后遗症。 那境界提升于他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将功法综合,并将《烟罗宝录》、《蚀魂经》、《凝血真经》三者改善为一体。 通习这三门同源功法的姜恒,自是能够分清楚功法调整之后对应的门槛及代价的区别。 《凝血真经》中的浴血相较前两者,提升的难度在于妖血的获取及成长上限。 而《蚀魂经》的采补和《烟罗宝录》的融宝,提升并无太大难度,重要的还是祛除杂质所耗费的精力。 等等。 姜恒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建木长春功》中的第三个术法长春功,能够迅速吸纳药草或灵石中的灵气回补自身,且过程非常温和。 可否一并加入其中? 按照这个主意。 姜恒沉下心思,开始对照各功法对应的行气轨迹,以及沿途的经脉及窍穴。 不多时。 姜恒有所发现。 功法品阶,与大小周天中囊括的窍穴与经脉数量的多少关联很大。 其中地阶功法甚至已经涵盖到了部分罕见的死穴和极为狭隘的经脉。 怪不得李玉书在拜入内门后会先有长辈帮忙引导练功。 依此,寻常人练功也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否则,和受罪无异。 “呵,还真是幸运呢。” 姜恒说话间带着些许嘲弄意味。 同时,他还想到。 自己似乎只在蕴养心火和初入炼气时吃过些许苦头。 仿佛随着古图的不断解封,自己的体质也在不断显露内敛的锋芒。 “先以低阶功法尝试吧。” 为保险起见,姜恒决定从黄阶功法的凝血真经开始推演。 随手从储物袋中拎出一只低阶妖兽的尸身。 姜恒逐步运转浴血,吸纳新的血力,并试着过渡到长春功的方式。 “噗!” 行气至半,大受阻碍。 一时间灵气逆流,姜恒直接喷吐出一口污血。 只觉喉咙嗓子都有种火辣地疼痛之感。 才因为体质得意没多久,姜恒这会儿只觉脸肿。 痛! 真痛啊! 不对。 姜恒突然记起什么。 唉,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在顿悟中,他曾见识过一种全新的无名功法。 重新忆起当时心火行走的大小周天线路。 姜恒一时有些愣神。 此法几近囊括了所有窍穴和经脉!!! 果然,未多做专研,便无法感知某些神秘背后暗藏的门道。 那么,可否借由此周天进行功法推演? 着迷之下,姜恒没有多考虑,直接开始尝试。 但当他自己催使灵力行完一周后,满脸疑虑。 这法子眼下给姜恒的唯一感觉,便是顺畅。 除此外,没有任何新的反馈。 可明明他在初始阶段曾亲眼目睹经脉被淬炼。 是了。 姜恒眉头挑动,直接引出胸腔之火,渗入经脉中。 !!!! 半晌,姜恒呈个“大”字瘫倒在地。 要有旁人在侧,应当能够看出,姜恒已是有些生无可恋。 事实证明。 修道者,当历经磨难与痛苦。 (未完待续) 有点卡文,以下内容明天更正,不会剥削大家的。 【待到将最后两个修士搁置在一处安全地界,姜恒才徐徐离开。 他还有一处地界要去。 做完这事后,古图的天衍法和紫眸启用的些许威能便会消退封闭。 所谓天衍,则是姜恒以鸿蒙古图寻人探物的惯用方式。 这也让姜恒更好的理解,为何古图会在某些情况下出状况。 老于曾和他讲过玄力之事。 天机演算涉及玄力,玄力相斥则未能有果。 脚踏飞梭,姜恒迅速穿梭于山林之中。 不多时,一行人出现在姜恒的视线中。 只见一银甲壮士,带着两个兵卒和三个修士,正在围杀三只四阶妖兽。 说是围杀,是因为银甲男人并未出力,仅是站在一旁督战。 任由五个炼气修为的小辈去搏杀堪比筑基中期的妖兽。 相比战战巍巍的妖兽,小辈们自然是放手一搏。 此间一行,自然便是李战彰等人。 与葛云等人简单接触,加之伍长和另一位将士的描述。 李战彰倒是有些欣赏葛云三人。 各有优劣,但却都算得上好苗子。 当下所为,他李战彰也不算食言,相反,还能更好地磨砺几位炼气子弟。 只是,突然感知到什么,李战彰猛地向东北方数丈的丛林凝望。 同时,元婴中期的神识毫不掩饰地在方圆十里范畴来回寻扫。 是错觉吗? 一无所获之下,李战彰收回目光,却骤然全身涌动凉意。 在他近处的五人及三只妖兽不知何时瘫倒在地。 “谁?!” 李战彰大吼一声,周身扬动灵光,向外辐散而去。 立于原地,李战彰不断转动躯体,慎重地打量周围。 咻~! 破空声响起,李战彰终是发现了目标。 但却只有一抹蓝色剑光。 与此同时,李战彰深感自己的修为重新陷入了金辉所在局面。 直直跌落两大境界。 不,这次要更为恐怖。 元婴中期的他连对方人影都未看到,便跌落至锻体境地,与凡俗练家子无异。 嗡~ 就在李战彰深感要命丧大场时,清晰见到袭来的光影只是剑身。 剑影来的快,去的也快。 李战彰的脸挨了一下,可在这同时,也感受到风府穴被钝物重击。 嘭~ 李战彰无力倒下,脸庞侧着贴在地上。 就在他意识逐渐消退前,视线中出现了一对黑靴。 再然后,李战彰眼前一黑,只感眉心处有道凉意袭来。 不多时。 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姜恒,抬手挪开抵在葛云两眉之间的蟾蜍妖丹。 在姜恒神识勾连古图下,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展开的画轴右侧的光柱在不断衰减,直至黯淡无光。 新的碎片赋予的能力,便是将特定范围内的目标境界压制。 怎奈,凭姜恒自身的力量是很难开启。 这回算是托了紫眸的福。 借用蟾蜍妖丹,姜恒不仅抹去了在场几人脑海中涉及李玉书及高卓的记忆。 还顺便探查到了昌武国、南符峰、神泉派的功法。 加之从李玉书那获得的记忆及广元宗功法。 至此,姜恒算是可以真正无后顾之忧地取代李玉书了。 不过,收获颇丰的姜恒并没有流露欣喜之意。 出剑了结三只四阶妖兽,姜恒收起尸身飞行离开。 紫眸的话,令他压力很大。 现在,他的认知是,自己只是紫眸意识的衍生体。 完全是被凝塑出来用作应对某些算计与布局的存在。 按照紫眸所说,下次他姜恒若是死了,恐怕就不会再有任何奇迹出现。 到时取代这具躯体的,便会是紫眸本身。 “可是,我不想死呢。” 姜恒呢喃着,眼中有些莫名的坚定。 与人斗其乐无穷。 与天斗其乐无穷。 现在局中,往后谁又能说得定,这局究竟是谁布下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年诸事 “算是旧识,怎么?”男人饶有意思地看着面前两人。 他正是沉浸修炼的姜恒。 其实他的境界早在半年前就到了紫府中期。 谁料,清醒之后,却从肩头王正奇留讯得知。 和勋早在一年半前就将第一批的历练弟子带出山。 出去前,圆方倒是在山中特意搜寻了一遭。 凭借着主仆间的神魂感应,成功找到姜恒所在。 并将姜恒的状态告知王正奇。 得知姜恒似有突破境界的迹象,王院长真是又惊又喜。 无奈,王正奇施展大神通与圆方里应外合,将原本在山内境界临近瓶颈的弟子,强行埋藏起来。 毕竟入山时的白辉,可是王院长留的手段。 对外便是说,各方宗门皆有弟子得到机缘,或由炼气晋升筑基,或是筑基有望成丹。 按王正奇所讲,大概埋了十七八人。 至于届时出去没能突破的。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单凭己身之力突破大境界瓶颈的人,多为少数。 再者,一位大儒的手段,岂是这些小辈能够分清虚实的。 没准现在被埋在地里的人,还在梦境中修行。 知晓一概信息后,姜恒干脆不着急出去。 索性在这半年里,将文气和功法又琢磨了多番。 简雅婧之死,使得姜恒破了儒家“仁”关。 当然,只是渡了一关,并未圆满。 姜恒之所以会细究文气,是因为他在晋升紫府中期的最后关键时刻,文气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如若不然,他极有可能晋升失败。 毕竟,他临时拼凑的法子,算是强行提升躯体及气血力量去反哺灵力和元丹。 这反而更像是筑基晋升紫府时的方式。 对于已是紫府的姜恒而言,实是有些本末相悖。 明明不是体修,却成了体修的样子。 十二只化形境苍岚鹰的妖血已被他一耗而空。 姜恒甚至感觉自己现在的肉身都相当于九阶妖兽的水准。 不过,境界提升确实有裨益,但这消耗也是骇人的。 整整十二只化形境妖兽的兽血换一个境界的提升! 寻常修士怎能消耗得起。 这套借鉴多处法门而合一的术法,被姜恒自命为“淬血升灵决”。 由于是从黄阶功法《凝血真经》作为起步。 目前的升灵决并不能高效地吸纳妖血中的力量,折损非常大。 另外,姜恒也注意到。 越往后,身体便会对妖血有一定的抵抗,形成相应的耐受性。 这同样极大地扼制了晋升效率。 或许等他何时能将无名功法弄透彻,并把《烟罗宝录》和《合气道法》一一拆解。 淬血升灵决才有望从术法改善为成套的功法。 届时修行效率想来定会突飞猛进。 当然,这些对于现在的姜恒来说,还是后话。 眼下,在他平淡问话后。 宽眉和马脸都是相当谨慎。 宽眉男子飞快地屈起身子向姜恒赔礼,“抱歉,师兄,我,我不是有意冒犯。” 唉,姜恒暗叹,这人一旦有所精进,免不了让外人误会。 “无妨,本座且问你二人,可知近年来山外有哪些热议之事?” 紫府修士,当为真人,姜恒在炼气弟子前自称本座,倒也无可厚非。 宽眉弟子应是察觉到姜恒言语中的细节,嘴上改口道,“前辈,您若是指两年多前的首次历练之后的事。” “其间宗盟各派确实有诸多变化。” “还请容我二人向您简要概述。” “甚好,”姜恒颔首微笑,摊开袍摆盘坐地面,向着二人摆手,“坐着聊,你们无需如此拘谨,本座与罗长老乃是故交。” “多谢前辈!” 宽眉弟子咧嘴一笑,领着师弟坐好,热切地将一应见闻道出。 足一刻钟后。 姜恒面色喜忧参半。 要说这两年状况最多的,便要属凉武阁。 自白圣武受伤后,又有坏消息先后传出。 文华自盟会后便失了去向,魂牌已毁。 佳旭在群山与妖族一役中战陨。 安怡失踪。 玉成背叛,暗通妖族,并在偷袭白圣武无果后隐匿行迹。 而今,旧时凉武阁的五大元婴长老,只剩下逸明真君一人。 好在还有太上长老喻福上人在阁内,让白圣武得以安心休养。 其实,对于凉武阁其他人和这个宗门而言,姜恒并没有太多感情。 毕竟,他连凉武阁的宗门都未曾去过。 唯一多番接触的几位,无非就是文华师父、安怡师叔以及梦菲师姐。 加之疑似有人在背后暗害过安怡。 姜恒便更没有什么好感。 半年前,姜恒曾把安怡放出来看了一眼,可依旧还是老样子。 现在爆出玉成暗通妖族,姜恒下意识便把简雅婧的经历结合到一块。 似乎某些事情都能说得清。 尽管简雅婧生前对玉成的评价很高,但不妨碍姜恒将对方列为调查对象。 这大概是他能够顺腾摸瓜,弄清楚用剑化神具体身份,以及背后儒巫真相的重要线索之一。 被算计多次,姜恒自是想反击,解决其中因果的。 何况这也符合他的道论。 当然,以他现阶段的实力,老于不出的情况下,还是没底气应对那些大佬。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依紫眸所言,入广元宗,寻幻神须。 紫眸目前的态度,非常明确。 他就是要姜恒处在局中去钓饵。 具体为了什么,姜恒虽不清楚,但至少他不去主动招惹麻烦,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 身后站着这么多势力,姜恒没道理把自己玩死。 他反倒隐隐有些期待,幻神须能够解锁古图何等功能。 被紫眸整得,姜恒除了能以金丹变换气息外,古图已然成了紫府中的观赏之物。 就连妖兽妖丹妖魄什么的,纵是姜恒出关时主动牵引部分,古图仍旧纹丝不动。 显然这先天灵宝是被紫眸打压得不清。 姜恒勉强只能算个二手主人。 姜恒有很大的把握。 紫眸禁用天衍功能。 一定是不想让他发现什么从而坏了大事。 姜恒倒也没觉得可惜。 而今,他的神识范畴已然达到方圆两百一十丈。 待得勤练《晖木药经》,或许就能到伏丹子师父未化婴前的神识水准。 姜恒对此很有信心。 另外,再说让姜恒有些欣喜的事。 宽眉弟子的讲述中,还多次谈及‘许俊良’、‘骑鹰修士’、‘承天书院王睿聪’等字眼。 群山那日的威风,可谓是让“许俊良”的声势达到顶峰。 几近当年所有生还者,无论是元婴真君,亦或历练弟子,皆将其视作神话。 谷惻同时,据几位曾和丹云子有过接触的筑基修士所言。 丹云师兄,不,应该说是丹云前辈很可能在群山得道,并在解决妖患后,带着道侣简雅婧去游历红尘了。 故而,这二人可谓成了诸派口中流传的一段佳话。 不过,也有人指责许俊良。 言道,凉武阁危机之时,却不见其任何踪影。 心高气傲,不报师门恩情,这样的许俊良并不值得各派子弟效仿。 对此,姜恒只是洒脱一笑,这种事,有争议也是难免的。 首批入山历练的弟子,对于镇妖盟上下各宗的修士基数而言,算不得多数。 再者,这事明面上只是他为那苦命女子的人生勾勒的句话。 任人幻想好了。 其中,姜恒暗地里的打算,自是要向曾算计他的那伙人展露迷局。 在假定凉武阁玉成叛变的前提下,许俊良早已死,便是某些妖族手中掌握的真实情况。 既然如此,假扮许俊良的丹云子,必将成为群山妖族的头号仇敌。 倘若对方本事再大些,或许还能顺循姜恒留下的蛛丝马迹,查到王睿聪的头上。 但这个马甲,姜恒已经让圆方顶着了。 依托书院,妖族想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至于姜恒自己。 若是紫眸出现后,他还能被外人所料到,那真是贻笑大方。 反正,群山斩妖一事,姜恒算是和背后的妖王结了梁子。 二妖王没了一半。 三妖王被紫眸恐吓。 多只大妖沦为修士战利品。 不说别的,就姜恒手里的妖兽尸身,光凝魄境就有四具。 分是六翅弥雕、爪翼罡虎虎王、一只尾巴布满尖锥的高壮猿猴以及一头形象犀牛肉甲堪比玄铁防具的妖兽。 倘若再算上化形境妖兽,那就更多。 譬如高卓帮忙收集的数只黑晶蜈蚣、几只巨型野狗状妖物等四十二只化形境妖兽。 要知道,这数量里刨去了十二只苍岚鹰。 因为姜恒思量过,他手里头的苍岚鹰只剩下骨骼和肉身,少了血液和妖丹,应该卖不到足值的价钱。 便干脆单独拎出,省得算岔了大头。 此刻,包括虎群等一百二十余只妖丹境妖兽在内。 姜恒现有的财富勉强突破了千万。 于是,他愈发瞧不上老于随身携带的灵石。 你若说姜恒手里的妖尸在还没换成灵石,莫不是将玄阳楼当成了摆设? 再不济,姜恒还能找上王正奇倒一手。 何愁没出售渠道。 姜恒断定,他这次出关,王正奇已经感知到了。 破开落叶之时,他肩头盘旋数年的白辉便主动消散,不是老王手段还是什么? 不过,群山距望秋城也有七八万里。 老王若是要来放他出去,悠哉赶路应花不到半个时辰。 当然,依据宽眉弟子之前的话。 姜恒也有推测,那些个死在山里的妖兽,只能算是敢死队。 毕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临时被血阵提升起来的。 像是爪翼罡虎、黑晶蜈蚣等,直接破开了一个大境界。 但要说,背后无事且退居北海的群山大妖,究竟还有多少? 姜恒也不敢保证。 他甚至感觉,妖兽们很可能是在以退为进。 将一些个繁殖快的小妖,如:紫鳞狸、长吻灰鼠、暗魔豹等留在群山供人族历练弟子。 因为,宽眉弟子还有说到白城。 据说大妖们退出山林那日,白城妖气沸腾。 为防妖兽引动大规模兽潮,入侵北陆内地,引得生灵涂炭。 去年,白城南边的风林城,已然被陈科迁到了灵栖山附近。 同时镇妖盟内,派出元婴真君,长期巡视各方。 除以上之外,姜恒还听到其他的事。 玄阳楼多年来,缉杀逆徒无真未果。 受“许俊良”三字影响,凉武阁和伏丹谷近年来新进弟子较往年增幅较多。 后者是因为,有人说许俊良的弟弟曾在伏丹谷修行。 上月山某位破入筑基的女弟子曾单独面见多方长老。 好事者推测,这位师姐未来必有不凡成就。 不过也有人打探到,这事背后可能事关永和、高卓以及安怡几位真君身死失踪的真相。 更有南符峰弟子言及,那位师姐曾与承天书院的某位儒生外出。 回来后便丢了魂般。 总之,各种声音都有。 姜恒自是乐得听闻这种局面。 将表层的湖水搅乱,等待某些不安分的因素上勾。 而这也是姜恒认为,用剑化神一伙能找到王睿聪的关键。 他是不能盯住某些人的动向,可还有老王在。 姜恒的一些饵已经洒下,但未来没准无需他亲自收线。 一个好的棋手,仅是站在局后,便能推波助澜。 真期待破开迷障的那天到来。 至此,便无多少令姜恒重视的消息。 “行,大概了解,多谢二位。” 姜恒莞尔,语气柔和。 “晚辈惶恐!”宽眉弟子拉着马脸师弟又是欠身以礼。 “这丹丸应当还能服用,你二人收着。” 姜恒手中现出两个小瓶,那还是他多年前炼制的赤丹。 见两人不敢接,姜恒干脆将丹瓶抛向二人,“拿了东西,替我办件事。” 宽眉弟子听言,暗中舒了口气。 “还请前辈吩咐。” “这话转告给你们师父。”姜恒着重强调,引得二人竖起耳朵,万分重视。 “十日后,横栏之所,旧人相约。” 闻言,宽眉和马脸都暗自默念了一遍。 随后才纷纷向姜恒保证,他们一定将话带到。 “行了,继续历练,祝你们好运。”姜恒起身,轻扬袍摆。 与此同时,只听空中响起一阵鹰啸。 突地,山中所有子弟如遭大敌。 宽眉师兄弟自是有些胆惧,下意识便向高空望去。 然而,二人并未见到任何异状。 当目光收回,两人这才发现,那位广元宗前辈不知何时已无了踪影。 千丈高空。 姜恒揉着圆方的脑袋,打笑着,“怎么老王喊你来当跑腿?” “主人这话说的,接您出山,那是小雀本分。”苍岚鹰欢叫着。 “那话怎么说来得,对,小雀我对主人,那是忠心耿耿!” 姜恒汗颜,“我看你还是多在书院深造几年吧。” 半晌,笼罩群山的大阵顶部闪烁光影。 一道苍色流光迅疾飞出,未被任何人发现。 姜恒目眺远望。 广元宗,他来了! ) m. 第一章 谋划显成效 星衍山以北两百里。 “老王,帮我换点灵石。” 乘圆方与王正奇汇合后,姜恒把小玉牌抛给对方。 一袭青袍的王院长立于小山尖,风度翩翩。 可玉牌才刚入手,王正奇的脸色骤然微变。 姜恒嘴角微扬。 尽管老王眼中的惊惧之色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他给捕捉到。 “可别中饱私囊啊。” 收敛笑容,姜恒一本正经地说着。 “唉。”王正奇苦笑摇头。 “据我所知,在当日进山的那些元婴修士中,也就玄阳楼的和畅收获最大。 但到这,他收罗的七只化形境妖兽尸身连你的一半都不到。” “是吗?” 姜恒无辜地摸着鼻子。 倘若老王知道,小玉牌中的二十一具化形境尸身只是三成之数,又该当如何。 王正奇没好气地看着姜恒嘚瑟,“既如此,你干脆在这附近等几日。” “真要去广元宗?” “必须去。”姜恒点头肯定。 “行。” 王正奇没有再说什么,该提醒的话,两年前就说过。 “诶,老王,我刚才山里偶遇两位伏丹谷弟子。” 姜恒随即把道听的闲话说出,想与王正奇手里的消息进行比对。 “倒是并无太大出入。”王正奇微微颔首,“此等消息,实则是由宗盟的长老会传出。” “长老会?”姜恒第一次听见这个字眼。 “不错。”王正奇继续说: “虽说宗盟在明面上与山海妖族的较量,确是占了上风。” “但历经过此事的,都知道,是那天骄许俊良大有所为。” 王正奇顺势瞥了姜恒一眼,“这让某些化神长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再者凉武阁中闹出玉成叛妖一事,各派干脆顺势而为,成立一个掌权中枢。” “这应不是广元宗所提吧?” 姜恒不太确定地问道。 广元宗本就是实力最强的宗门。 在镇妖盟中,就算未设长老会,广元宗的话语权亦是最强。 “乃是神泉派提议,且在最初便得到了昌武国和南符峰的赞成。” 王正奇的回答解决了姜恒的疑惑。 “究其因由,许是与这三方在林中遭遇的事相关。” “永和、高卓、李战彰?”姜恒的反问将王正奇接下里正欲说的话堵了回去。 王正奇呼吸加重,而后缓缓吐气。 听得姜恒说出第一个名字,王正奇倒还没什么。 毕竟,旧时姜恒便将山中与幽魂冥兽遭遇的大致事情与他说过。 可他怎会想到,后面二人,也和姜恒有关。 “你手里有人面蟾蜍的妖丹?!” “是啊,圆方没和你说吗?”姜恒眨着眼,目光在儒师与小雀间晃荡。 苍岚鹰鸟嘴微张,惭愧说道,“抱歉,主人,自随王院长入书院后,小雀便在苦读诗文。 除主人外,小雀早将其他都置身事外。” “老王,那你可得好好教教,你这师生之间缺乏有效沟通啊!” 姜恒言之凿凿,双手一摊,摆明表示不关他事。 “成,”王正奇憋屈地认下,“正是因为三方自认损失过大,望能在盟内争取足够的话柄。” “第二批赞成的,是妙玉门和上月山。” “你当知,这二宗皆以女修为主,算是势弱。” 姜恒点头,询问道,“书院不占长老会之职?” “那都是几宗外事长老和执法长老凑起的。”王正奇解释道。 姜恒明白,无非就是书院与之匹配的人手不足。 让院长下场组成长老会,未免有些跌份。 因此,抛开三家书院,其余势力共有九方。 算是少数服从多数。 这也彰显了宗盟内的行事公正。 “对了,还有件事。”王正奇看上去有些无奈,“上月山的临月山主这两年多次亲临本院拜访。” “为贝欣妍?”姜恒有些诧异。 “是,也不是。” 王正奇细讲,“你在贝欣妍身上做的手脚,算是成效显著。” “不仅让和勋得以完全置身事外,还让各宗对妖族的阴谋更为重视。” “暗里,众位长老便是将永和等人的身亡归结在妖族之上。” “王睿聪这个身份,当时,也被大多数人所关注。” “不过碍于我的面子,他们并未多加刁难。” “少许的问话,圆方亦都是按照你教授的言论相告。” “这第三方势力,在诸多元婴心中,算是留下了一道坎。” 闻言,姜恒轻笑。 早在让小雀化身王睿聪,姜恒便制定了较为周密的计划。 让王睿聪暴露,使得贝欣妍所见所闻虚实结合。 借由药草留下的轻微痕迹,熟通丹药的长老,便能从贝欣妍处分析出大体的真相。 再加上,圆方离山时,身上同样有姜恒特意留置的药草气息。 配合模棱两口的说辞。 各宗能得到的信息只有: 一、王睿聪和贝欣妍都曾去过东南角的噬心魂谭。 依照魂潭附近的破坏程度,疑似有巫儒强者出没。 具体身份不得而知。 二、王睿聪和贝欣妍身上的药草气息,以及鞋上的部分土石,有部分共性。 即,皆来自群山西南面的林地。 而在西南,有高阶符箓造成的毁坏迹象。 同时,曾在西南方历练的一队弟子,曾亲眼见到有人骑鹰飞行。 三、王睿聪和贝欣妍都经历过幻境,且都在山中独处过一段时间。 这方面见证者较多。 文鹏一行知晓,王睿聪在许俊良出现前消失过。 易弘方等弟子记得,贝欣妍是在许俊良出现后回归。 多番因素汇聚。 直指许俊良。 跟着,王正奇表示。 就上层修士而言,化神上人们隐隐推测,许俊良背后有一方特殊的势力! 不然,一位紫府前期的修士,真的能搅动十万大山里的风云? 得道飞升? 呵,修炼数千载的元忠对此一笑而过。 门下弟子胡诌罢。 能完全覆盖十万大山的金辉阵法,岂是一朝一夕可造就的? 神泉派更是直言,是有人想在宗盟与山海妖族的斗争中坐收渔翁之利。 如若不然,为何金辉斩妖之后,便不见许俊良身影? 无非就是许俊良背后之人,想全身而退,让宗盟承担妖族后续的怒火。 “既然凭此让王睿聪这个身份明面上成功摆脱各方关照,临月上人去书院还为了什么?” 姜恒有些纳闷。 “提亲。”王正奇吐出两字。 “???” 姜恒神色怪异地等待着下文。 “缘由并未说清。”王正奇摊着手。 他也没弄明白临月的意图。 “主人,若真要如此,还是请您扮回来吧。”圆方插嘴。 姜恒有些苦笑不得,“别闹。” 谷壋“诶,”姜恒突然想到什么,“老王,你刚才说各宗并未深入探查记忆?” “不错,问询之法,都是借得问心符。” 王正奇提到的这类符箓。 所受者,将处于无识状态,任由施符者提问。 在此等情况之下,言语都由心。 以此,可辩受者被符箓影响前后讲述的言论是否一致。 “那圆方?”姜恒知道问心符有些神乎。 “放心,询问之人,只是长老会中的元婴修士。”王正奇安慰道。 “且不说圆方魂识本就在寻常元婴之上。” “他还是实打实的儒修!” “儒家还有这种手段?”姜恒听出来了,王正奇定然在暗中动过手脚。 “文气的小手段而已。” 王正奇不以为意,“大体上便是这些。” “你那,可还有能说之事?” 王正奇这会儿说的是涉及紫眸的事情。 王院长亦是很笃定,群山中,紫眸曾出现过。 姜恒眉头一挑,突然来了兴趣,大声回应,“有!” “你看我这手。” 将右掌竖起,隔在二人之间,姜恒来回扭动手腕。 王正奇见此,眉头微蹙,不得其解。 “咳,老王啊,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把那些埋地里的弟子放出来吧。” 姜恒心满意足地绕开之前的话题。 王正奇的表情已经告诉姜恒,隐蔽状态的沁玄寰玉,连儒师都找不出端倪。 姜恒没有多做解释,直截了当地终止交谈。 逐渐习惯姜恒神叨的王院长也懒得打听,转身就领着苍岚鹰离去。 就王正奇的角度,他师叔于睿聪是被姜恒弄没的。 故而,眼下他是承天书院唯一的牌面。 在他没见到于睿聪回归前,万不想深度掺和那位的布局。 既然姜恒不说,他就点到为止。 否则,承天书院一旦没了顶梁柱。 难不成,真指望苍岚鹰做护院使者? 姜恒自是不知王正奇心中所想。 他只觉得王院长的做法深得他意。 既不干涉他的所作所为,一旦出了事,还会帮他处理后患。 从另一层面剖析。 于睿聪和王正奇同为姜恒的护道者。 将二人进行比较。 姜恒认为前者若是严父,后者就是慈母。 这会儿,已是看不到王正奇的踪迹。 姜恒得空细探周围。 附近本有一个石泉村的。 只是,因为宗盟和妖族的对峙关系,大能们不得已将那村的村民转移到西方的向北城。 就同类事情而言,广元宗等在凡人那的口碑可谓相当不错。 姜恒于山坡上俯瞰近处的村落。 不由轻叹。 他依稀记得,石泉村往日很是热闹,不乏小贩吆喝、孩童嬉戏。 而今,唯有一片幽静的空屋宅。 向北城的确非常安全,可背井离乡的滋味,经历过的都知道不好受。 不过,也好。 毕竟村落还在啊。 哪像古草村,村土灰都被扬没了。 也不知姜恒咋想,突地起身,拿出一柄砍刀,就跑向近处的木林劈树。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咔嚓”声,以及树木垂地带起枝叶的“沙沙”声,天色逐渐暗下。 七日后。 王正奇落身至山坡处。 看着小木屋以及屋外躺在木椅上的姜恒,王院长目露精光。 “你又破了小关?” 姜恒身子顺着躺椅晃悠,手中持着简易叶扇带起清凉的风,“小有收获。” “承天书院待你不薄。”王正奇将一枚小玉牌抛向姜恒怀中。 “老王,可别如此,山高路远,承天书院后继有人!” 姜恒徐徐起身,扫过玉牌,近三百万枚下品灵石躺在其中。 “我看,那郑文昌当是可塑之才!” “文昌不及白鹿孙文泽。”王正奇中肯评价。 “罢了,不提此事。”话头一转,王正奇谈及近日的新鲜事。 “凉武阁新收了三位元婴,暂代文华、安怡以及玉成之位。” “三位元婴?” 姜恒面色有些凝重。 王正奇知晓姜恒意思,摇头道,“许是散修,不知具体来历。” 【剩下几百字明天改补,读者大大们可以明日与新章一起看。】 【姜恒自是乐得听闻这种局面。 将表层的湖水搅乱,等待某些不安分的因素上勾。 而这也是姜恒认为,用剑化神一伙能找到王睿聪的关键。 他是不能盯住某些人的动向,可还有老王在。 姜恒的一些饵已经洒下,但未来没准无需他亲自收线。 一个好的棋手,仅是站在局后,便能推波助澜。 真期待破开迷障的那天到来。 至此,便无多少令姜恒重视的消息。 “行,大概了解,多谢二位。” 姜恒莞尔,语气柔和。 “晚辈惶恐!”宽眉弟子拉着马脸师弟又是欠身以礼。 “这丹丸应当还能服用,你二人收着。” 姜恒手中现出两个小瓶,那还是他多年前炼制的赤丹。 见两人不敢接,姜恒干脆将丹瓶抛向二人,“拿了东西,替我办件事。” 宽眉弟子听言,暗中舒了口气。 “还请前辈吩咐。” “这话转告给你们师父。”姜恒着重强调,引得二人竖起耳朵,万分重视。 “十日后,横栏之所,旧人相约。” 闻言,宽眉和马脸都暗自默念了一遍。 随后才纷纷向姜恒保证,他们一定将话带到。 “行了,继续历练,祝你们好运。”姜恒起身,轻扬袍摆。 与此同时,只听空中响起一阵鹰啸。 突地,山中所有子弟如遭大敌。 宽眉师兄弟自是有些胆惧,下意识便向高空望去。 然而,二人并未见到任何异状。 当目光收回,两人这才发现,那位广元宗前辈不知何时已无了踪影。 千丈高空。 姜恒揉着圆方的脑袋,打笑着,“怎么老王喊你来当跑腿?” “主人这话说的,接您出山,那是小雀本分。”苍岚鹰欢叫着。 “那话怎么说来得,对,小雀我对主人,那是忠心耿耿!” 姜恒汗颜,“我看你还是多在书院深造几年吧。” 半晌,笼罩群山的大阵顶部闪烁光影。 一道苍色流光迅疾飞出,未被任何人发现。 姜恒目眺远望。 广元宗,他来了!】 ) m. 第二章 问心 听到王正奇说这话,姜恒突然想到安怡师叔曾私下称呼这位院长为小屁蛋,也不禁跟着笑。 “怎么?” 王正奇倒是不太明白姜恒为何发笑。 “咳,没事,”姜恒摸弄鼻子,干脆调转话头,“诶,老王,你帮我看看安怡师叔目前状态如何?” 灵光闪动,姜恒从大玉牌中将安怡放置在躺椅上。 王正奇双眸充斥白芒,直视安怡眉心处。 半晌,目光收回,王正奇确认着,“师叔留的手段?” “对。” 姜恒追问道,“老王,怎么样?” “师叔的布置应当无碍。”王正奇肯定道。 “不过,若是有文华旧时倚身之物在,那便更好。” 王正奇记得在望秋城及巫族见过承载文华的黑棺。 只可惜,那物件如今留在了巫族。 “可是,以灵器蕴养,不会让这幽魂冥兽复苏吗?”姜恒有些担心。 王正奇解释道,“你且观这项链,乃是师叔取同源之物斩断其上因果炼制而成,为的便是抑制这混入安怡前辈元婴的妖魂。” 姜恒恍然大悟,原来项链是这个用途。 “老王,之前那副棺材是我师父伏丹子造的。” “你说,以我现在这状态,能回伏丹谷看一眼吗?” 王正奇思忖道,“你身上牵扯过深,保守起见,还是不去为好。” “你也知道凉武阁目前的情况。” “你敢说其间因由就必定与你无关吗?” “唉。”姜恒自是懂这意思,无奈叹气。 只希望他入广元宗后,不会招惹更多麻烦。 “之前那些小家伙,近几日都陆续与宗门取得了联系。” 王正奇已经使出手段,将那些被埋之人放出。 值得一提的是,确有几位小辈,在他布置的手段下获得晋升。 “他们都被我直接挪出群山,无需过多忧虑借口。” “谢啦!”姜恒轻笑,老王挺靠谱的。 “可需护送你去广元?”王正奇又问。 姜恒被这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就不用了,此去还不到千里,以我的手段应当无碍。” “不过,我回去之后,是否会被用上问心符?” 王正奇不以为意,“有玉簪在,无需担心。” “那便好。” 随即,姜恒又问了下其他被埋弟子回宗前的情况。 王正奇一一描述。 “行,若无他事,我便先走一步。” 交流完后,王正奇便飘然离开。 姜恒也没多耽搁,简要收拾了一番,将安怡师叔放好。 掏出传音符。 在金丹的辅助下,姜恒此刻从里到位都透露着李玉书的气息。 这枚传音符是广元宗外事堂发给外出历练弟子的。 接收的对方,应是当值的执事弟子。 未等多久,传音符中率先响起声音。 ‘李师兄?’ 很明显,执事手中的传音符是有对应标记的。 ‘是我。’ 姜恒传输神识,‘不知为何,我好像离开了群山。’ ‘历练是否已结束?’ 姜恒的说辞,都是根据王正奇的描述而来。 ‘李师兄,这都结束两年了。’ 对面的语气有些无奈,但随即又问起,‘李师兄,你此刻在何地?可有晋升?’ ‘晋升?你怎知我晋升到了筑基?’姜恒故作迷茫。 ‘啊!李师兄!你真的晋升到筑基了!’ 执事弟子有些激动,当下也不敢再自己做主,‘还请师兄稍等,我这便去找外事长老。’ ‘好,有劳师弟。’姜恒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 他一时疏忽,忘记照着李玉书的性子来回复。 果不其然,对方执事明显愣了一下,‘李,李师兄客气,往后还请师兄多加关照。’ ‘嗯。’姜恒平淡回应。 李玉书这人,在宗门算不上什么好人。 相反,李玉书生前为了谋取利益,行事间有些投机。 若无长辈在场,李玉书对下态度相当冷淡。 要是有求于人,该求的,李玉书连面子都不会要。 简而言之,这是个有些能力的真小人。 未等多久,新的声音传出。 ‘李玉书?’ ‘黄长老,原来是您当值啊!’ 姜恒早就将李玉书的记忆翻阅多遍。 此刻,稍一联络,便知晓对方身份。 这位,应是外事堂的黄常,紫府中期修为。 ‘成筑基了?’对方语气有些冷淡。 ‘是,是,承蒙黄长老平日里照顾,小的这才有机缘晋升。’ 姜恒充分代入李玉书的角色。 ‘还有何收获?’ 黄常完全不掩饰心思。 ‘嘿嘿,黄长老,本是有些药草的。 可这晋升途中,都被我用完了。’姜恒语气中透露出自责。 ‘哼,我还这能看上你那炼气的三瓜俩枣?’黄常嘲弄道。 ‘是,是,我虽已筑基,但与黄长老相比,仍是天差地别,万不能及也。’ 姜恒说出这话,都自觉难受。 ‘知道自己在何地吗?’黄常终是提到正事。 ‘回长老,目前在旧时前往群山历练所必经的石泉村。’ ‘都到石泉村,难不成还要我等派人去接你不成?’ ‘呃,黄长老,晚辈只是想提前和宗门通报一声。’ ‘行,知道了,自己赶回山门,’黄常最后交待一句,‘有些话见面再说。’ 姜恒应承下。 随即以筑基的水准,徒步向南出发。 原处,唯有山坡上遗弃的木屋,表明此地曾有人居住过。 姜恒一路走走停停。 于夜色降临之际,看见了那七座耸峰。 星衍七峰。 各自名为星元、星玄、星华、星霞、星宝、星璇、星巧。 当日盟会召开,便是在星元峰,也即七山主峰。 不过,那时,并未深入其中,仅是算在峰前区域。 星元峰居中,由元忠上人主管,统领东西诸峰。 星玄峰原峰主道号元洲,化神中期,掌妙法阁。 门中弟子学习术法,皆在此峰。 但因为那件事,元洲暂时被隔去了峰主一职,代峰主为元婴后期的元轩。 星华峰在星元东侧,由化神中期的元良照看,领正刑殿,掌执法。 星霞峰主为化神前期清婉上人。 星宝峰主为化神前期志泽上人,兼任琳琅殿殿主。 广元宗内的弟子若是想购置或定做法器,便在琳琅殿进行。 到后两峰,峰主境地皆未到化神。 星璇峰峰主秋彤,元婴中期,兼任玄玉殿殿主,主掌炼丹及丹药分发。 能够拜入星璇峰的,都是心性与炼丹资质俱佳的弟子。 谷檺当然,寻常弟子要是对炼丹感兴趣,亦可前往玄玉殿学习交流。 文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星巧峰,主要涵盖外事堂。 堂主元婴中期的高明。 以上便是七峰的大致情况。 各峰峰主最低都是元婴中期的实力,化神上人更是有五位。 可见广元宗实力之恐怖。 若是资质极佳,拜入某峰,荣升七脉亲传,便可在山峰上拥有自己的宅院。 通常来讲,内门弟子居住之所,在星霞与星璇两峰间的山谷处。 外门弟子居住之所,在星巧和星宝两峰所夹谷地。 自南朝北望,七峰从西向东,依次为星巧、星宝、星玄、星元、星华、星霞、星璇。 对于实力雄浑的广元宗而言。 晋升至筑基的李玉书回山并没有太多人关注。 姜恒已在黄常那报备过,当夜便凭着李玉书的通行令牌进了广元宗。 循着李玉书的记忆,姜恒一入山门便向西而去。 这是广元宗的规矩。 凡弟子回山,当先在外事堂交还通行令牌。 否则,便会被人正刑殿的人监管。 如此严密的流程,便是为了防范弟子死在外头,被人减去通行令牌混入门中。 接连从三座高峰的联通山路走过,姜恒终是临近星巧峰。 “诶,李师兄,是李师兄!” “见过师兄!” “...” 途经外门弟子休憩院群,不少李玉书的旧识向着姜恒问候。 不过,姜恒大多叫不出姓名。 可见李玉书并没有这些个外门弟子姓甚名谁放在心上。 一脸冷峻,目不斜视,姜恒直接向星巧峰顶走去。 待得走过三百余米,姜恒凭着真实的神识水准感知到了外门中的某些议论。 “戚,李玉书这副嘴脸还真令人生厌!” “嘘,背后议论师兄可不好。” “怕什么?!走上山便出了数百米,他炼气后期哪有这本事?!” 说话之人,以前算是和李玉书同期入山。 奈何有些不得志,至今才炼气七层。 不过入山久了,这人老油条一个,什么门道都清楚的很。 至于,附近有人将这话告诉李玉书。 那还未必能讨得好到。 且不说李玉书的风评早在外门中就传遍了。 典型欺弱怕强。 再者,广元宗严禁私下对同门出手。 哪怕切磋比试都得双方同意才行。 “诶,老马,说句不好听的,我感觉李师兄身上的气息更为凝实,只怕是真成筑基了!” 另外一位炼气十层的弟子能够更深的体会到比之高阶的修士无形间散发出的压迫感。 “是啊,老马,李师兄要是成了筑基,弄筑基丹还方便些,到时候咱们恐怕有的求人咯~” 侧边也有人掺和进来,修为与老马相当。 “去去去,有这工夫,我干脆找文师兄得了,还找他?!” “...” 姜恒听着远处的议论,不禁低笑。 那老马,说的文师兄,就是文鹏。 文鹏,号称广元宗百事通,消息灵敏不说,法器丹药什么的,都能以更为实惠的价格出售给同门。 当然,其真实师承,并不是姜恒扮作王睿聪知晓的高明。 李玉书是知道的,文鹏,师承星华峰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元修真君。 在广元宗,道号能以“元”字打头的,无一不是旧时合气道典传承的主要成员。 诸如化神中的元忠、元洲、元良三人,乃是师承一脉的师兄弟。 元修则是元良的亲传弟子。 而形如清婉、志泽等,曾经皆是外宗并入的客卿长老。 后为提升整体实力。 这些人都服用了通脉转身丹后,直接转修地阶功法。 文鹏也就是此刻境界不足。 待得晋升至紫府期,恐怕亦会获赐“元”字道号。 姜恒可是想着,在入山之后,要多和这位文师兄接触。 没再去管身后闲言碎语。 姜恒将神识铺向外事堂方向。 他曾和老于做过测试。 在他催动金丹印记改变自身神魂气息的同时,施展本身的神识,并不会被外人所察觉。 若要说于睿聪是修巫儒之道,非寻常化神元婴修士。 那便错了。 各道虽修行之法不尽相同,但在神魂之道上还是有着共性的。 这也是为何,于睿聪在山中能用万里传音符与和勋及姜恒联络。 诸如传音符、传讯符等,借助的都是使用者本身的神魂之力。 神识感应自是大致相通。 因此,姜恒并不担心元婴中期的高明在外事堂能够发现他的异样。 是的。 在姜恒此刻的探查中,他清晰地发现,外事堂中除却高明、黄常外,还有正刑殿的悦远长老。 悦远实力据说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 不多时,姜恒一踏入外事堂大门,便被执事弟子引至高明等人所在主殿内。 外事堂的主殿需经大门路正厅行至底,而后从右侧玄门进入。 因为正厅多用来发布历练任务和交接通行令牌,不作议事用途。 “晚辈李玉书,见过悦远真君、高明真君!” 姜恒躬身以礼。 在修仙界,如未犯任何过错,遇见长辈皆是此般问候即可。 跪拜大礼往往在拜师或是受罚时才会用上。 “不错,两年工夫晋升筑基,不惘你这内门弟子的身份。” 高明中肯评价。 外事堂除却管对外事宜,内务弟子的身份调整也得过手。 当初,李玉书从外门升去内门,正是外事堂长老黄常安排的。 而高明,作为掌管一应信息的峰主,自然知晓李玉书的情况。 “而今,自历练已是过去两年有余。” “现年乃是新历4640年六月十三日,记历练弟子李玉书回宗。” 高明接连言语后,其身后的黄常便掏出一个簿子,将相应信息记录在案。 “李玉书。”高明随后又喊道,“多年未归宗,以防暗患,接下来将由悦远师兄执行问心一环。” “你可有异议?” “弟子谨遵二位真君指令。” 姜恒未有丝毫犹豫。 高明这话看似问话,实则却是警醒。 “正身而立。”悦远接过话。 姜恒应声照做。 随后,悦远便迅疾地将一枚符箓贴在了姜恒眉心。 姜恒只觉有股挟制之力禁锢了他的身体,并有大半自他眉心向紫府内冲去。 但许是玉簪的关系,姜恒金丹内的文气在瞬息间便迎上了那股力量,将其牢牢包裹。 “姓名,年岁。”悦远以神识感受了一番,确认问心符已经生效,开始问话。 姜恒此刻仅是把准备好的说辞,注入到文气包裹中。 外在表现,便见姜恒本分回复,“李玉书,年方三十五。” ) m. 第三章 通过 “何日入宗?”悦远面色平静。 姜恒始终保持着问心符下的“正常”状态,“仙武新历4621年四月九日。” 闻言,悦远与高明对视了一眼。 并未让黄常翻看记录,高明便已然颔首,表示无误。 “两年前的历练,你为何会留在山中?”悦远继续询问。 “弟子起初并未发觉异样,只知落入了一处灵气聚集之地。” 姜恒回复,“待弟子成功破境,便已身处山外,遂立刻以传音符与宗内取得联系。” “将入山前后的所有事情说一遍。” 简单几句,并未发现异常,悦远干脆让对方把一应经历托出。 早在首次历练结束,和勋带人出山后,各宗便对自家弟子做了统计。 结合王儒凭借白辉所感应的生死气息。 才筛查出具体的失踪人数。 为此,各宗自然也对相关人员进行问询。 在广元宗掌握的李玉书轨迹中。 该弟子是在与神泉派聂致、南符峰葛云等人组队北行后遭遇到人面蟾蜍。 据葛云一行述说,当时,团队中似乎出现分歧,未能及时发现蟾妖。 之后,蟾妖造下杀孽,团队死伤惨重。 回忆过程中,这几人提供的信息都不太连贯。 在上层长老探查后,得出结论。 葛云众人的神魂有被人面蟾蜍妖丹干涉的迹象。 记忆应是被人有意裁剪。 同时,出现此等状况的还有一位元婴,李战彰。 据李战彰回忆,他自与和勋等人分开后,便一路搜救被大妖所欺的历练子弟。 不知为何,便昏迷在树林中。 待他清醒后,就见到葛云五人。 姜恒作为删改记忆的主使,应对悦远的话,简单异常。 姜恒如实的将李玉书碰到他前后的经历讲述。 待到关键处。 “我当时有些埋怨葛云,他带着何乐天,险些几次拖了大伙后腿。” “我一时情急,便与葛云争吵叫骂,斥责他不顾大局。” “不料,诱来人面蟾妖。” “好多师兄弟都被蟾妖迫害!死了好多人!” “张师妹死了!” “杨师弟被蟾妖嚼成碎渣!” “...” “可就在我们以为要丧生之时,凉武阁的许俊良师兄凌空一枪把那蟾妖打翻在地!” 听到这,悦远和高明四目相对,皆是瞳孔微缩。 但很快,两人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兴奋激动之意。 从李玉书现在的说辞来看,他定然未被人面蟾蜍干涉记忆。 而且,还讲出葛云等所不知的真实情况。 悦远不仅是正刑殿中的长老,还是广元宗在镇妖盟长老会中的代表。 长老会中很多人对许俊良的立场是抱有怀疑的。 按白圣武的话,在4638年二月二十日,也即盟会结束后,许俊良连同安怡、文华皆回到星衍山脚的衡店。 在那不久后,文华师徒三人便带着一位疑似白城的赵氏子弟,动身前往望秋城。 可结果便是,文华魂牌破碎,甘梦菲生死未知,许俊良莫名出现在群山中。 目前悦远在长老会掌握的推论有很多。 部分说,许俊良实际与凉武阁玉成无异。 二者皆是叛离宗门之人。 最为极端的言论,则是说许俊良勾结新的东家,将文华谋害闷杀。 不过,也有长老会成员说。 许俊良好歹是切实在群山中解决了妖患,成功避免各宗入山元婴大幅陨落,为人应当不至于此。 总之,众所纷纭。 更有甚者,直言承天书院有重大嫌疑。 毕竟,文华是在去望秋城路上失踪。 且在期间,昌武国的情报显示,望秋城下了一场十分诡谲的雨,弄得民众人心惶惶。 何况,历练入山前,所有弟子都被王正奇的手段加身。 这位大儒真要在暗里搞些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 悦远不得不承认,这些分析确实有道理。 但在没有实际把握之前,这类话,是不会在长老会之外传播的。 当然,也索性,长老会从始至终都没有包含三家书院的成员。 否则,光是明面上,宗盟恐会因此出现分崩离析的状况。 对于经历过群山之外战斗,并亲自踏入过群山的一众元婴来讲。 书院的实力还是相当重要的。 否则,光是那三群结阵为行的海妖,就不是他们这些广元宗外的任一宗门可以应付的。 更别提那头沐浴雷霆的幽魂冥兽。 此刻,悦远为能第一时间获知真相,连忙追问‘李玉书’,“你可看到许俊良之外还有其他人。” 姜恒神色未变,“如实”回复,“有一位持剑人。” “具体修为,弟子不得而知。” “在他们出现后,林中突然起雾,弟子只觉脚下踏空,身子不由自主地陷入一个地穴。” “再往后的事情,弟子便不清楚了。” “地穴之中灵气汇聚,弟子一时贪婪,很快就沉浸修行中,将其他师兄弟的死活抛之脑后。” 姜恒的剧本,可谓侧面展露了李玉书真实的一面。 诸如高明这等真君,寻日里自是不会过问太多门内弟子之事。 但外事堂内的紫府长老,可不闲。 比方说黄常。 他要定期观测内外门弟子动向,弄清弟子们暗中组建的小团体,以及相互之间的利益纠纷和仇视关系。 简要把有关内容整理之后,黄常等外事长老,就会将这些呈报给峰主高明。 大多内外门弟子都不知道的是。 这些东西,很大程度影响他们拜入诸峰成为某一真君长老或是真人长老亲传弟子的几率。 外门升入内门有时也与这相关。 稍微懂行的内门弟子,都不会轻易惹是生非。 还会提前和外事长老打好关系,为前程铺路。 这也体现了广元宗的特色之一。 兼具包容性与原则性。 所以,姜恒的答复极好地体现了危难关头‘李玉书’表露的人性。 而这非常符合黄常对李玉书记录在案的性格描述。 尤其是诸如“斥责葛云”、“陷入妙地后的反应”,可谓点睛之笔。 至此,悦远的问话也逐渐步入尾声。 最后,悦远检查了一遍‘李玉书’的储物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遇特殊状况,久未归山者,在外事堂与正刑殿双方长老问心见证下,确认无异后,便能恢复正常修行。 不多时,问心符光耀消散,姜恒“恢复正常”。 “师弟,事关重大,我这便回峰向元良师伯禀报此次结果。”悦远面朝高明交待一句,扬手从殿内顶梁吸走一块灵影石。 姜恒知道,刚才的一切过程都被录刻在了石头之上。 这是正刑殿问心过程的重要环节。 记录影像的灵影石会被悦远带回星华峰归档。 谷佅同时,这也省去了之后多次询问弟子等麻烦。 “往后在外,没有实力,别想那么多心思。” 悦远临行前,瞪着姜恒,训诫道,“你与葛云等人无视弱势弟子,实属大忌,且之后于蟾妖处无功显露,本该入刑殿领罚。 但念你晋升筑基,只扣去你前两年的月饷,可有异议?” “弟子跪谢悦远长老大恩!” 姜恒此刻给人感觉,似藏着喜色。 这也难怪。 按广元宗的门规。 李玉书等人若是舍下吴青青等人之后,成功集结大部队,在历练中取得大胜倒也罢。 宗内也不会太过指责。 可事实摆在眼前,要不是多次有人出手相救,葛云一伙和那些被遗弃的弟子早就死伤殆尽了。 这等情况,悦远没有重罚已是不错。 ‘李玉书’行礼,悦远并未多看,与高明示意一番后便先行离去。 “黄常。” “在。” “待会儿带他去领身新衣裳。” “是。” 高明真君交待几句,朝着下方挥了挥手。 既然弄清楚原委,他便没必要在这小辈身上花费工夫。 “弟子跪谢高明峰主大恩!” 姜恒在这耍了个心眼,无异于将高明地位抬显至悦远之上。 “嗯。”高明听得好话,就多说了几句,“悦远师兄刚才说的没错,你那些小心思还是多放在修炼上。” 言语间,高明还轻瞥了黄常一眼。 “内门还是宽泛。” “退下吧。” 姜恒掩饰不住喜色,嘴角高扬,又躬身行礼,“弟子多谢峰主提点!弟子告退!” 说完,姜恒便跟着黄常离开。 殿门合上,两人走在通往正厅的过道。 “你小子,还是老样子啊~” 黄常双手揣进袖袍,随意说道。 “嘿嘿!多亏长老您平日里照顾。”姜恒点头哈腰,将自己的储物袋递上。 在弟子受问心前,都得自行解除储物袋的禁制。 姜恒的大小玉牌都在沁玄寰玉内。 有大玉牌护佑,安怡师叔的放置倒是不成问题。 现在姜恒手上这袋里只有不到百块下品灵石和李玉书的下品法器。 神识轻扫,黄常嗤笑摇头,“你可听懂峰主之意?” “呃,小的不明,长老指的是哪句?”姜恒面露好奇。 “哼!这会儿你那机灵劲哪去了?” 黄常撇嘴,刚才高明真君不仅在说李玉书,还在点他。 想必是他经常收受弟子灵石的事被高明知晓。 不过,高明不仅这两种意思。 还有一层含义,是在说,李玉书若是能修为再精进些,或能跳出内门拜入某峰之中。 届时外事堂可以与李玉书多加交好。 毕竟寻日里与内门弟子太过频繁的交际,还是很容易落人口舌的。 真要被正刑殿上纲上线,黄常可讨不到好。 “待会儿,我先给你预支一年的饷钱,三个月后侧峰星璇和星宝两峰,都有小比,可以去试试。” 黄常自然也是希望李玉书能走得更远,这样便能为他带来更多利益。 此刻他说的小比,便是各峰招收亲传弟子前的筛选流程。 至于比什么,这就多了,炼器、炼丹、切磋等都有,确保不遗漏暗藏天资的弟子。 而筑基前期的月供,是六十枚下品灵石。 足额一年,便有七百二十枚,直接让姜恒明面上的积蓄翻了几番。 “多谢长老!他日若能..”姜恒正欲感谢。 黄常突地摆手,“成了再说。” “好。”姜恒会意。 以他现在的境况,说再多,黄常也看不到实际。 【以下几百字明天更改,若是第一时间订阅,还请明日刷新本章再看】 【各道虽修行之法不尽相同,但在神魂之道上还是有着共性的。 这也是为何,于睿聪在山中能用万里传音符与和勋及姜恒联络。 诸如传音符、传讯符等,借助的都是使用者本身的神魂之力。 神识感应自是大致相通。 因此,姜恒并不担心元婴中期的高明在外事堂能够发现他的异样。 是的。 在姜恒此刻的探查中,他清晰地发现,外事堂中除却高明、黄常外,还有正刑殿的悦远长老。 悦远实力据说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 不多时,姜恒一踏入外事堂大门,便被执事弟子引至高明等人所在主殿内。 外事堂的主殿需经大门路正厅行至底,而后从右侧玄门进入。 因为正厅多用来发布历练任务和交接通行令牌,不作议事用途。 “晚辈李玉书,见过悦远真君、高明真君!” 姜恒躬身以礼。 在修仙界,如未犯任何过错,遇见长辈皆是此般问候即可。 跪拜大礼往往在拜师或是受罚时才会用上。 “不错,两年工夫晋升筑基,不惘你这内门弟子的身份。” 高明中肯评价。 外事堂除却管对外事宜,内务弟子的身份调整也得过手。 当初,李玉书从外门升去内门,正是外事堂长老黄常安排的。 而高明,作为掌管一应信息的峰主,自然知晓李玉书的情况。 “而今,自历练已是过去两年有余。” “现年乃是新历4640年六月十三日,记历练弟子李玉书回宗。” 高明接连言语后,其身后的黄常便掏出一个簿子,将相应信息记录在案。 “李玉书。”高明随后又喊道,“多年未归宗,以防暗患,接下来将由悦远师兄执行问心一环。” “你可有异议?” “弟子谨遵二位真君指令。” 姜恒未有丝毫犹豫。 高明这话看似问话,实则却是警醒。 “正身而立。”悦远接过话。 姜恒应声照做。 随后,悦远便迅疾地将一枚符箓贴在了姜恒眉心。 姜恒只觉有股挟制之力禁锢了他的身体,并有大半自他眉心向紫府内冲去。 但许是玉簪的关系,姜恒金丹内的文气在瞬息间便迎上了那股力量,将其牢牢包裹。 “姓名,年岁。”悦远以神识感受了一番,确认问心符已经生效,开始问话。 姜恒此刻仅是把准备好的说辞,注入到文气包裹中。 外在表现,便见姜恒本分回复,“李玉书,年方三十五。”】 ) m. 第四章 筑基李玉书 “二位师弟,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此刻,姜恒面前有两位外门弟子,各自张开双手,呈大字将他挡下。 二人修为分是炼气十层和十一层。 也就是年岁大了些,否则入内门的机会还是有的。 “李师兄,你既已入内门,为何要踏入外门地界?这里可不欢迎你?!” 左侧那人仗着后台即将到场,干脆鼓足胆子与李玉书顶嘴。 反正寻日里出任务,他和李玉书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何况,在宗门内,未经许可,弟子不得私斗。 他这会儿压根就不怕李玉书。 “那你呢?” 姜恒无奈低叹,看向右侧的人。 “师兄,抱歉,我得选。”这位面部宽方的弟子修为更高,暗地里拿了人家好处。 两人虽不知李玉书为何要向侧墙方向走,但仍是坚定不移地死守在过道。 “小孩子把戏。” 姜恒嘟囔一句,重新朝正道走去。 他已经感知到,那跑动的五人在二十米外减缓了速度。 许是不想被对头发现异样。 未过多久。 才看到人影,对面的吆喝声就传了出来。 “哟!这不是李玉书嘛?!” “谁?!” “噢~~是那个埋在土里两年多的李玉书啊!” “哈哈哈~!!” “哎呀呀,真是不得了,没曾想吃土,还真成了筑基。” “诶,你们三,看看人家,学着点!” “是是是,咱也想像李师兄这般,随便吃几口土就晋升破境呐!” 五个人嬉戏嘲弄之声不断。 姜恒压根就懒得搭理,面不改色就要从旁侧路过。 “诶~” 一个炼气十二层的家伙从队伍中跳出,摇晃着瘦高的肢体将空档拦住。 “你只是个炼气。”姜恒连正眼都没给一个,语气轻蔑。 “是啊,师弟我只是个没土吃的炼气。”瘦高弟子双手抱住自己,瘪着嘴阴阳怪气。 “你知道什么是筑基吗?” 姜恒顾自冷淡出声。 旁侧为首两位筑基听到这话却更为嚣张。 宽膀的直接推搡一位炼气同伴,打笑道,“我是筑基,我是不吃土的筑基!” 另一位长鼻筑基弟子则是在李玉书参加历练前就完成了晋升,亦是内门弟子。 此刻长鼻修士学着姜恒的语气,“李玉书,你知道我是谁吗?”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顿时,周遭的炼气弟子都笑出了声。 谁料,他们却见李玉书不怒反笑,神色间流露的意味完全没把在场任何人放在眼里。 “噢哟哟,这是被泥巴糊了眼吧?”宽膀筑基讥笑着。 他完全不明白,李玉书一个后进的筑基,凭什么在他们面前现出这副表情。 不过,仅是刹那,他便明白了。 人群中忽地绕过一缕白烟。 而后所有人就看到李玉书出现在宽膀师兄面前。 两人间隔不到一指之距。 只是瞬息,依稀有两轮猩月笼罩众人,修为稍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要说感触最深的,还是宽膀弟子。 他自认被一头从血山肉海中走出的凶兽盯住。 对方仅是并指抵在他喉咙间,他便仿若已然在生死间被迫徘徊了数次。 咕噜~ 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 却像是在平静地湖泊中抛下一块巨石。 但这也仅是响了一声而已。 原本的喧嚣戛然而止。 陆续有人发现,自己额前鬓侧又或颈旁有几根发丝被风吹乱。 不,确切地说,这些头发是在他们没发现之时,便已经断了。 是李玉书! 众人回想起刚才那缕白烟,正是李玉书身形游走带起的残影。 按理,长鼻筑基是场中底蕴最高的。 他能够明显感受到,李玉书展露的气息就只是还未稳固的筑基前期水平。 但对方若是真的以指用出气剑。 长鼻觉得,他一定会死。 “别那么紧张嘛~” 突然,姜恒打破沉寂的氛围,邪魅一笑。 抵在宽膀脖子的手便指为爪,姜恒轻轻捏动对方的衣领。 与此同时,姜恒另一只手也抬起,在宽膀肩头轻拍。 “师弟,咱们广元宗弟子,仪容还是要注意些的。” “嗯?” 姜恒全程带着笑。 “咕噜~是,是。。”宽膀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此刻再没人管姜恒。 甚至,除了姜恒无人敢动。 他缓步跃过宽膀,并肩站到长鼻身侧,眼睛始终平视前方,头都未转。 “我没兴趣记得你叫什么,但请你记住,我,是。” “李。玉。书。” 话落。 空气中开始传荡“哒、哒、哒”的声音。 那是靴子踏地的声音。 那是渐行渐远的声音。 那是李玉书离开的声音! 直至再无声响。 大部分都无力地瘫坐在地,接连做着深呼吸。 宽膀和长鼻亦不例外。 所有人这才重新想起对方最初说的话语。 “你知道什么是筑基吗?” 而那位拦下姜恒的瘦高弟子,脑海中更是不断回荡起那句,“你只是个炼气。” “你只是个炼气。” “你只是个炼气。” 恍若有重锤在这位炼气十二层的弟子识海里深深地将这六个字敲进他的心魂。 他本是随同长鼻和宽膀去昌武国西南执行猎杀山村妖兽的任务。 这次回宗只要再外事堂交付完尸身,便可领到任务报酬。 他自己的份额加之往年积蓄,正好可供他兑换一枚筑基丹。 可惜,他或许这一辈子也到不了筑基了。 那句话,那个人,那副嘴脸,从此以后,成了伴随他余生的心魔。 其实,其实只要打败李玉书一次,这种影响便会消失。 然而,对方刚才展露的手段,让瘦高弟子从骨子里散发出畏惧。 不愿敌,不能敌,不可敌! 他跪坐在地,双手抱头,如发情的公牛一般喘着粗气。 “呵~呼!呵~呼!” “岳光远!老子要你死!!” 一声怒吼,瘦高弟子不知哪来的勇气,将长鼻筑基师兄扑倒在地。 炼气后期的灵力附着在拳头之上,瘦高弟子无所顾忌地将愤怒倾泻在岳光远身上。 他毁了! 都怪岳光远! 谷辐都怪岳光远要招呼他取笑李玉书! 该死! 该死!! 走远的姜恒感受到身后闹剧,将神识收敛。 此事,与他无关。 但对于外院弟子来说,他们正在见证李玉书的变化。 而作为一切开端的瘦高一伙。 很快便被赶来的正刑殿紫府长老带走。 当夜,一则小道消息传遍了广元宗整个内外门。 就连悄然回到住所的姜恒,都能听到周遭多处的议论。 “诶,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党成差点被岳高远打死了!” “什么?!” “还有这事?他们不是一块儿出任务去了吗?” “我跟你说,这事好像还是李玉书干的!” “李玉书?李玉书回来了?!他筑基了?” “这算什么,内门除了这两年入门的,哪还有炼气?” “我说的不是这个!岳高远带人挑衅李玉书,结果。” “你快说啊!” “结果李玉书只说了几句话,就洒脱离开,然后党成疯了似的去揍岳高远。” “党成原来是跟李玉书一伙儿的?” “我?懒得与你再说。” “党成还未筑基,敢揍岳高远?真是找死。” “...” 姜恒听到动手之人差点被反杀,并未太过奇怪。 岳高远的实力,姜恒感知得很清楚,也许再过十年,这人就可以迈入筑基中期。 十二年升一个小境界,还是在筑基期。 此人的天资可谓不差。 当下,姜恒没有再多听闲言。 收拢心神,姜恒盘膝坐立,稳稳运转。 就在姜恒以为正刑殿会再次找上他时。 远在星华峰。 “悦远师弟,你如何看待此事?” 说话之人乃是星华峰峰主元良的徒弟,元修。 此刻,厅中除了两位元婴,还有些个紫府修为的长老。 众人分两侧而坐,空下了正首座位。 元修和悦远分列左右一座。 在厅中还有一块灵影石,在循环放映着悦远问话‘李玉书’的场景。 “岳高远等人没有参加首次的群山历练,见过的血未必有李玉书多。” 悦远说出自己的看法。 从灵影石中,所有人都能判断出,李玉书在问心阶段没有任何异状。 “你们呢?”元修颔首,转向其余紫府长老。 “回禀副殿主,我等亦是同意悦远真君的看法。” 几人齐声回应。 “那可要罚?”元修再问。 这会儿六位紫府意见发生偏倚。 “回禀副殿主,余以为还是当稍加打压为好。” “诶,此举不妥。回禀副殿主,在下认为,此子虽有出手举动,但未伤人,并未触犯门规。” “可是李玉书害得。。” “什么他害的?明明是岳高远几人挑衅在先。李玉书的做法足以见其心性在群山历练中得到了磨炼。” “是非曲直,不就这么回事?李玉书无错是真。” “据我所知,李玉书回屋后,便未再外出,定是听取了悦远真君的意见,正在加紧修行。” 众所纷纭,依旧是支持李玉书的声音占上风。 “那便如此。”元修与悦远对视一眼,敲定结果。 而后,殿中又简要讨论了对岳高远等弟子的处罚。 经调查,党成出手在先,违反门规,扣去一年饷钱,领罚入星华峰后山看守灵脉五年。 岳高远虽为被动还手,但丝毫未顾同门情分,出手过重。 若不是有人加以阻拦,广元宗将首次出现弟子在门内私斗身亡的案例。 遂罚岳高远降为外门弟子,月饷不变,以示警醒。 值得一提的是,以岳高远这等情况,无论资质和年龄都尚佳。 因此,他若要重回内门,近两年内只需在外门有所成就。 譬如带师弟们出任务,无伤归宗;又或,带动外门弟子勤加修炼等。 具体程度视正刑殿考查评判而定。 要知道,只有内门弟子才有成为亲传弟子的可能。 岳高远如果错过了这两年的时间,便再也没有机会升入内门。 说白了,上层也是为了磨受罚弟子的心性,顺带整顿不良风气。 作为北陆第一大宗,攘外必先安内。 至于其他涉事弟子,没有造成实际性的行为,姑且警告处理。 讨论结束后,紫府接连离场。 唯留元修和悦远继续在内交谈。 “师兄,峰主的伤势可有好转?”悦远询问。 元修闻言,面色有些凝重,直摇头,“宗主说师尊一时半会儿,唉~” “唉~”悦远听出意思,跟着叹气,随即紧握拳头,咬牙道,“勾结妖族,当真可恨!” 广元宗没有对外透露的消息是,元良被一用剑化神重创,险些致道基残缺,身陨魂灭。 而对方侵袭广元宗那日,正是两年多前,群山历练之时。 “身份未知,多说无益。”元修苦闷开口。 当时要不是门中几位闭关长老及时出关,后果不堪设想。 可纵是如此,不说留下对方,连真实面目都未看清分毫。 他师尊元良昏迷前曾推断,袭宗之人,就是与师伯元洲旧时在仙草秘地外交手的用剑化神。 自那之后,化神中期的元良就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据宗主元忠的判断,元良的元神被一股诡异力量锁住。 那股力量,就是元忠也无法处置。 暂时只能以不断为元良补充神魂之力的方式,抵抗诡异力量的蚕食。 “抱歉师兄,是我不该多提此事。” 悦远看出元修心中不快。 “无妨。” 元修撑着脑袋,事已至此,又有何办法。 元良的事,就算在宗内也未大肆公开,若无知情者问起。 皆是告知,闭关。 悦远抿嘴,觉得气氛太过低迷,于是调转话头,“师兄,今日怎未见那师侄?” “文鹏?还不是住在内门,整天没个正型。”元修想起什么,低笑着。 “要我说,师兄你干脆早日给他正名,届时上面几位长辈可容不得他胡闹。” 悦远知道,元修迟迟不愿给文鹏名声,是怕那小子弄遭了“元”字修士的风评。 “你莫说他,而今宗主个个让你们改名换姓,怎未见一人同意?”元修翻动白眼。 “唉,清婉师伯和志泽师伯都未表示,我等小辈怎敢先行一步?” 悦远摊开手,显得有些无奈。 悦远亦是早年外入广元的他宗修士。 “再过些时日,各峰接连小比,你可有收徒打算?”元修又问。 “教徒弟,我可不擅长。”悦远表示没这心思。 “那就这么定下了,小比过后,我便会闭关,为晋升化神做准备,门内诸事,有劳师弟多担待。” 元修似笑非笑。 “???”悦远无力反驳。 元修确是老牌元婴,已在大圆满境地沉淀百载,此刻要冲击化神,自是喜事。 但,他悦远就因不收徒,肩头便落下了整宗执法事宜,未免太过荒唐。 第五章 无意带起的风(上) 当姜恒运功行完数个周天,已过去三日。 之前事情的风声随着正刑殿的处罚公告敲定而逐渐平息。 如今一众广元宗内门弟子,都开始为数月后的小比积蓄力量。 消息已经放出,正如黄常告知的那般,最先举办小比的是星璇和星宝。 起始日期分别定在九月十三和九月十四。 这些都是姜恒出关稍一展露神识,就能打探到的信息。 星璇的历练模式分为武斗和丹斗。 前者顾名思义,就是参与者相互切磋,最终获特定名次者可入峰。 丹斗,则是弟子们凭炼丹造诣,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要求的丹药炼制。 视成丹的数量及品质进行排名。 星宝峰同样有武斗,除此外便是器斗。 好歹是琳琅殿所在,招收弟子自当要会打造法器才行。 不出意外,小比试炼的题目,正是要求参与者锻造特定物品。 就姜恒自身来讲,他的兴致其实并不高。 毕竟他入广元宗的初衷是为了找寻幻神须。 可寻常内门弟子,行事何其不便。 于是,姜恒打算在各峰小比之日,趁着人多,去附近走动碰碰运气。 将那套新衣衫换上,姜恒踏步出门。 路上偶尔能见到些师兄弟,姜恒皆含笑致意。 自东向西,姜恒直奔外事堂。 途经外院,不少人看到姜恒,都不由得躲远些。 姜恒对此视若无睹。 受小比影响,在外事堂领取任务的弟子并不多。 没去看那三两同伴,姜恒走到处空当柜台,“劳烦,领个任务。” “啊,是李师兄!” 远处一位炼气十二层的师妹凑巧瞥见姜恒,发出低呼。 执事弟子倒没有如此夸张,较为平静地递出一块宝鉴模样的法器,“李师兄,这是任务清单,你看看。” “多谢!”姜恒表现得温文尔雅,迅速以神识扫过法器内列举的内容。 “就这个。” 姜恒在选好任务后,用神识在对应标记上留下气息。 随即一道细长的铜片令牌从宝鉴中飞出。 “好。”执事弟子应声查探令牌,而后狐疑地看向姜恒。 “有问题吗?” 姜恒淡然一笑。 “没,没问题。”执事弟子摇头,拿出一只木制毛笔,在令牌上一点。 待对方动作完成,姜恒便将令牌收入自己小袋。 执事弟子所为,实际上是将该任务授权派发。 广元宗派发所有任务的流程通常都是如此。 视任务的等阶不同,需要得到批准的对象也有差别。 有些可能要紫府期的外事长老出面。 更甚者则要高明亲自同意才行。 这是为了防备某些弟子不自量力去接些猎杀高阶妖兽或入险地采摘药草的任务。 姜恒拿走信物后,径直出了门。 塔塔塔~ 那名炼气十二层的女弟子见状跑到接待姜恒的柜台处。 “诶,师弟,可否告知李师兄接下何种任务?” “呃,师姐,这不符合规矩。” 执事弟子抿嘴。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 女弟子倚在台面,右手往里轻送出一块灵石。 当下执事弟子只是炼气前期的修为。 算上在外事堂任职务的酬劳,一个月也才七块下品灵石。 不过,这还是该执事弟子第一次被人送钱。 一时间愣了神。 但凡愿意舍去修炼时间,在宗内担任执事职务的大多弟子,天资都算不上优良。 执事弟子依稀记得黄长老劝他踏实在外事堂干几年,以后少不了回报。 不曾想今日就。 对面女弟子见执事师弟沉默不语。 还以为对方是嫌不够,眉头蹙弄小嘴微撅,“师弟,差不多得了哈。” 纤细的手掌中再次搭下一枚灵石。 “呃。” 执事正欲解释,可突地想起黄长老传授的“少问多看,多劳多得”八字真言。 便止住想法,低声将姜恒领取的任务告知,“钟师姐,李师兄领取的任务是替星璇侧峰砍柴添柴。” “疯了吧?” 女弟子下意识就把想法说出口。 这任务她还是炼气前期的时候,也做过。 无非是去山门下方的林地砍些杨木,再送入玄玉殿。 不说上下山数万阶梯。 一趟下来的报酬也不过是一枚下品灵石。 可李师兄都筑基了,干这苦差干嘛? 等等! 莫不是师兄想送柴火的机会入星璇峰打听小比信息?! !! 对,一定是这样! 就说嘛。 能凭一己之力,将内门岳高远师兄弄到外门的李师兄,怎么可能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诶,师弟,还有没有送柴的任务?” 执事弟子闻言,只见钟师姐睁着大眼一眨一眨,眸中透露精光。 “还有不少,这个是长期任务。”执事弟子如实回复。 外事堂中发生的事,已经走远的姜恒一概不知。 他领取这任务的唯一目的,是为了赴约。 也不知那两弟子是否将消息送到。 任务令牌是可以临时出入宗门的。 不过,特殊时期,下山前还有一道程序。 “李师兄,劳烦你将灵识气息刻在上方。” 临到正门,当值的执事弟子拦下姜恒,指着石柱说道。 “好。”姜恒应声照做。 等石柱上的雕纹闪动灵光接纳了自己余留的气息后,姜恒便毫无阻碍。 一步一个阶梯地下山很是耽误事。 但为防有长老暗中监察,姜恒还是脚踏实地,放弃了腾空飞行的念头。 他甚至从玉牌中拿出一个大布包跨在身上,用作负重。 正巧此时,一道光影划过天际,垂落在广元宗山门之前。 “这李玉书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落地之人,乃是出行办事的悦远。 “抱歉,悦远真君,我并不知李师兄。。”守门的执事还以为长老在和他说话。 悦远并未介意,摆手轻言,“无碍。” 他只是一回宗便看到李玉书扛着几百颗灵石下山,有些好奇罢。 作为执法长老,要知道李玉书去干嘛其实相当容易。 就见悦远挥动袖袍拂过石柱。 光影扑腾间,他已然知晓李玉书的去向。 砍柴、星璇、小比。 悦远脑海中片刻间就串联起几个字眼。 “还当会潜心修行,唉~” 悦远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干脆懒得再管。 原地留下一道袍影,悦远凌空向星华峰飞去。 半个时辰后。 “老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星衍山脚的林地中,有两道劈柴的身影。 一者星纹服饰,一者丹纹衣袍。 “唉,可算见着你了,你小子,销声匿迹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罗烈雷旧时是服用过忘忧丹的。 故而,在他的印象里,约他之人是谷主伏丹子的曾曾曾外孙衡江。 “还有,你这怎的改头换面混到广元宗里去了?”罗烈雷很是纳闷。 要是和谷主说及此事,他还不敢确定这小子还活着。 眼下确是另一幅模样,让人看得有些不习惯。 “嘿嘿,这不是想为咱们伏丹谷开拓经销渠道吗?” 姜恒坏笑着,掏出一个小袋递出去,“呐,这个带给我老祖。” “啥玩意?”罗烈雷丢下斧子,空出手在身上抹了两下。 正常修士接过物件的第一反应便是用魂识查探。 罗烈雷也不例外。 但这一看,吓得罗烈雷浑身直打颤。 “你,你,你不会盗了广元宗的外事堂钱柜吧?!” 罗烈雷目瞪口呆惊恐地看向姜恒。 储物袋未设私人禁制,里面约莫装了两百万下品灵石。 要知道,伏丹谷百年的净利才三百万呐! “没有的事,你就放心吧。” 姜恒无奈摇头,顾自劈柴。 “你,你就不怕我拿了这些灵石一去不回?” 罗烈雷心知这灵石份量,也不想知道太多明细,出言问道。 “你不会的。”姜恒笃定回应。 通习过《晖木药经》原本的人就会明白,一旦受过丹韵影响,心性便很难急剧转变。 罗烈雷服用过忘忧丹,深陷师父伏丹子的丹韵干涉。 就是想变坏,也很难。 不出意外,罗烈雷而今骨子里都是想着如何为伏丹谷的发展添砖加瓦。 “可,可是若被别人知道,劫了去,我怎担当得起啊?” 罗烈雷苦着脸,拿着小袋凑到姜恒身前。 “唉,老罗啊,出于某些原因,我暂时不能回伏丹谷。” 姜恒停下砍柴动作,语重心长地说: “索性伏丹谷有你和王海长老在,能够替我老祖分忧解难。” “我曾孤身一人深入虎穴,谋换到这些银钱,为的就是能如你老罗这般,为伏丹谷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今时今日,身居广元,再难有可信之人交付,唯有指望你将此物带回宗门。” 姜恒言语间包含情感,让罗烈雷大为震撼。 衡江究竟得受多少苦,才能弄到这些灵石啊。 “孩子,苦了你啊~” 罗烈雷有些心疼。 而后,轻车熟路地从自个储物袋中掏出一丹瓶。 “来,孩子,借滴血给我。” “老罗,这,这。”姜恒面露犹豫。 “好了,别墨迹,此行我出来见你,回去,谷主定然会查探我的状况。”罗烈雷安慰道。 他唯有服用忘忧丹,才能确保万事无恙。 届时,回到谷内,谷主便可解除他所遭受的影响。 “抱歉。”姜恒低叹,在左手食指上划开小口,挤出一滴血落在罗烈雷倒出的忘忧丹上。 在吞服丹丸前,罗烈雷将姜恒给的小袋塞入右脚腕上套着的一个金灿法器。 收拾妥当一切就绪,罗烈雷又问,“可还有细节要补充?” “跟老祖说,衡江很好,之前凉武阁的事,我来还。”姜恒轻笑着,“另外,劳烦老祖替我备副棺材。” 罗烈雷听不懂姜恒所言,姑且记下文字。 跟着,默念了几句“我要立刻回谷”,罗烈雷服下忘忧丹。 半晌,药效发作,罗烈雷木然地环顾四周。 只见附近尽是些伤口平滑的树桩。 “嘶~” “我来这干嘛?”罗烈雷这会儿只记得自己是来星衍山下赴约。 “不行,得赶紧回宗。” 罗烈雷有种强烈的欲望要立刻赶回伏丹谷。 至于姜恒,早在罗烈雷吞服忘忧丹的刹那,便遁去了身形。 目送罗烈雷离开后。 姜恒直接操控一柄法器,顷刻间完成了既定任务。 “完事收工。” 姜恒拍这手,将木柴皆装入小袋,轻快地朝山上走去。 只是,令他疑惑的是,石阶上有许多弟子快步直下。 多数是内门的筑基修为弟子,少数中不乏外门炼气十二层的弟子。 他们看到姜恒,甚至还走到其近处,拱手言道,“多谢师兄/师弟指教!” 整得姜恒一头雾水。 “你们这是?” 结果,那些个弟子恍惚突然明白什么,接连应承道,“还请李师兄/师弟放心,此等妙法,我等必不会再告知他人!” “???” 姜恒歪头无语。 眼睁睁看着这些家伙兴高采烈地去砍柴。 什么毛病?姜恒不是很理解。 这些人修为也不低啊,大老远跑下山,就为了一枚灵石? 李玉书的记忆里也没这出啊。 一脸狐疑地姜恒沿石阶而上。 然而,没一会儿,就有几道身影从他面前跑过。 “李师兄好!” “多谢李师兄指点!” “李师弟,不愧是你!” “” 姜恒都麻木了,全程保持假笑。 不多时,回到山门处,提前留下的气息让姜恒未多动作便径直入了宗内。 但姜恒总感觉那位守门的执事弟子看向他的目光充斥着崇拜。 没道理啊。 就因为自己阴差阳错间让岳高远贬入外门,这些人的变化就如此之大? 还是说李玉书本身的魅力? 姜恒愈发不解,只觉今日有些奇怪。 约莫两刻钟后,姜恒登上星璇峰,凭着任务令牌得到了丹童的指引。 是的,星璇峰没有执事弟子,取而代之的便是丹童。 别小看这丹童的份量,这些人虽境界不高,可单是月饷就比得上炼气后期的弟子。 不过,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 譬如姜恒面前这位,修为仅有炼气一层,但无意间传荡的气息足有三层高,其中还很是驳杂。 若未细加调理,恐怕会气逆身亡。 一路没有多番交流。 丹童领着姜恒到达特定供给处交托木柴后,便给出了一份回执签单。 凭此,象征着任务圆满完成。 “多谢师弟!” 姜恒礼貌回应。 “师兄客气,还请随我原路返回。”丹童面部似乎有些僵硬。 这倒是让姜恒觉得有些奇怪。 广元宗如此大宗,纵是以丹童试药,也不该放任不管才对。 不过,直至门口,姜恒也未多问。 (本章完) () 。 第七章 无意带起的风(下) “唉,要是你能幻化成我的模样就好了。” 文鹏叹气道。 要说这一时半会找个法子让李玉书入玄玉殿完整一观,还真不容易。 以秋彤真君的修为,定然能够分辨得清殿中之人是否为他本人。 而姜恒听到文鹏所说,眉头一挑。 倘若文鹏配合,他姜恒的伪装自然不会被秋彤发现任何端倪。 不过,只是为了一次小比的潜在利益,还不值得姜恒冒险。 毕竟,一旦伪装文鹏,就必须得用蟾蜍妖丹篡改对方记忆。 可文鹏的师尊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元修。 自家弟子出了特殊状况,这跨了几大阶的元修定能轻易察觉异样。 “文师兄,看来你现今在宗内的本事大不如从前嘛~” 姜恒轻笑。 李玉书的记忆里,文鹏在广元宗内门的筑基师兄里,算是非常有能耐的。 说是盲目追从,无脑信任也不为过。 但凡是花钱买的消息,李玉书绝对毫不怀疑。 当然,姜恒很清楚,这是文鹏在众弟子中做生意积累起来的口碑。 “李师弟,你如今的嘴脸更令人厌烦了。”文鹏撇嘴,翻白眼回应。 “既然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绝妙的法子,此事暂缓,一周内,必有解。” 文鹏坦然表露,说后半句承诺的语气十分笃定。 姜恒莞尔,拱手低声说道:“文师兄之言,我李玉书深信不疑。” “那今日便暂时别过,再会。”文鹏抱手,稍加欠身。 随即,文鹏转身便走。 徒留姜恒双手环抱伫立原地。 这胖子,还藏了一手。 嘴角上扬,姜恒嗤声一笑。 姜恒敢断定,文鹏知晓那师妹在他屋内。 对方许是怕他在之后的交易中出尔反尔,想以此事作为把柄。 要是姜恒没猜错的话,文鹏会在他回到宅院之后,将玉珠藏在屋外,监察到‘李玉书’和师妹的不正当关系。 广元宗内,虽未禁止门内弟子相互间结为道侣。 但以文鹏的人脉资源及经营手段,若是有意干涉舆论走向,必定能将事情颠倒个是非曲直。 有提防的习惯和心思是好的。 可也要看是对谁。 文鹏啊文鹏,你欠我的宝贝越来越多了。 思绪至此,姜恒向西南离去。 他近期并不打算回住所。 玄玉殿不是需要完成前置任务吗? 姜恒干脆把后续系列任务执行一遍。 他现在缺的并不是时间,而是充分探索广元宗以获取幻神须的机会。 耗费两年提升至紫府中期,姜恒深知他短期内是无法单纯凭修炼增进境界的。 待得伏丹子师父那边落实棺材的消息,姜恒打算将安怡置入其中,并请求老王把师叔送去巫族。 索性巫族路远,没有人主动传信回去,文华师父无法立刻知晓北陆所发生的事。 能瞒多久是多久好了。 就在姜恒前往外事堂之时。 伏丹子已然从罗烈雷处得知了亲传弟子丹云的来信。 “呵,这臭小子,两百万哪是支援宗门的,分明就是棺材的造价。” 老人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两百万下品灵石可不是小数目。 这弟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伏丹子并不像文华与于睿聪等人对姜恒知晓过深。 在伏丹子这,丹云还是一开始从岷子镇随众人移居谷内的赵大勇。 是伏丹谷娇子许俊才的师叔。 是他伏丹子认可的徒弟。 “谷主,恳请您再次将我的记忆抹去!” 伏丹子跟前还有一道身影,正是罗烈雷。 受伏丹子接触忘忧丹效用的影响,罗烈雷已然忆起许多往事。 衡江是许俊良,更是丹云! 以他所知,那可是轻易搅动两年多前宗盟历练局势的人! 罗烈雷有些怕了。 并不是畏惧丹云会给伏丹谷造成麻烦,连累他罗烈雷遭受无妄之灾。 而是怕他自己无法守口如瓶,有朝一日落入别人手中,暴露了这伏丹谷最大的秘密。 这位筑基中期的男人,俨然将伏丹谷当作了自己的家。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毁坏家园的潜在因素。 “罗老弟,这般待遇于你,属实不公。” 已然元婴前期的伏丹子,一如往常般称呼着罗烈雷。 伏丹子始终记得,罗烈雷和王海是自建谷以来,便跟在他身边的元老。 是哪怕之前诸多亲传弟子背弃他这个当师父的,也不曾离开的两位老人。 伏丹子眼中神色复杂。 王海前几年被青狼帮人所伤,险些失了性命。 尽管被伏丹子妥善医治,却也因此诱发旧伤发作,如今大限将至。 王海的旧伤是近百年前传闻中的血手魔屠造成的。 当年,王海所在宗门被血手魔屠一人杀入,大半人被掳走,剩下的要么死要么伤。 王海算是幸运的,以重伤之身,遇见了伏丹子。 过去数十年,幸亏伏丹子照拂,否则以王海的旧伤,万不能活这么久。 “谷主,这些年,承蒙您关照,罗烈雷感激不尽! 莫说是抹除部分记忆,纵是为伏丹谷身死魂陨,我亦不惧!” 罗烈雷看出伏丹子的不忍。 自发出声,助谷主坚定决策。 不仅如此,罗烈雷还当着伏丹子的面,以传音符将前些天在群山中偶遇丹云的两位弟子召来。 丹云之事,事关重大,不可不防。 别看宗盟各宗明面上相互表现得很友善,暗里都有自己的算计。 就说罗烈雷从星衍山出来返回伏丹谷的途中。 便被长老会当值的巡视元婴拦截了。 要知道,罗烈雷就身份而言,也是伏丹谷入驻长老会的外事人员。 可那位来自南符峰的明彦真君,却直言要探视他周身,否则便将其当做勾结妖族的叛逆。 罗烈雷是在长老会上,与对方碰过面的。 并且从未得罪过这元婴中期的明彦。 罗烈雷毫不怀疑,对方是想找个托词,借机瓜分伏丹谷的利益。 索性谷主见他久出未归,特意在谷外迎接,让明彦无处发力。 伏丹子毕竟身份在那,明彦尽管修为更高,却也不敢在这关头正面得罪一宗之主。 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后半部分明日修改,与新章一起发】 【文鹏打定主意,向着内门院群走去。 再说姜恒。 耗费老大工夫,才将任务完结。 返回住所之时,已然能够看到某些砍完柴的弟子火急火燎地向星璇峰跑去。 当然,倒是没有人如先前那位师妹一般,找他问询。 姜恒也安得清闲。 倘若他的预判没有出错的话,文鹏这小子此刻应该在他的屋外候着。 姜恒的本事,自然早就发觉了文鹏的存在。 这也是其先前认为的奇怪事之一。 他可不认为文鹏会毫无目的地偷窥一名女弟子。 短暂接触的几回,文鹏给姜恒留下的印象却不浅。 只要操作得当,这家伙的商业头脑及相关的人脉资源或许便可为他姜恒所用。 相距数百米,姜恒嘴角扬起却又突地顿住。 文鹏的行踪确是与他判断一致。 但不曾想,那名拦路的师妹做出了过界的举动。 广元宗内门弟子的住所都是一人一屋,且房宅相互的间隙非常大。 单独拎出一处,纵横皆近十丈。 其中三成用作休憩,七成院落空地方便闭关修行。 同时,每座宅院都内置一套阵法,配备的核心都由对应房屋的弟子自行掌握。 开启阵法,便可阻挡元婴之下的魂识探查,并能够抑制气息外泄。 毕竟,内门中,境界最高的弟子也就紫府后期。 而这些不布下的手段能够避免众弟子修行时受竞争对手恶意干扰。 姜恒出门之时,并未特意开启阵法。 当下,在他的神识感应中,自己的寝屋木床上躺着一道娇躯。 外头仅一床薄被,内里异常光亮。 不得不说,修行之人,身材就没差的。 不过,姜恒可没这方面念头。 真要说来,他在这世上的初恋,还是他师姐才对。 收回神识,姜恒向着文鹏所在走去。 没一会儿,姜恒便在一处宅院的外墙上看到了圆珠。 姜恒脸上挂着笑,抬起手,掌心朝上,向圆珠方向屈动手指。 蹲在姜恒屋外的文鹏,通过方盒看到这幕,浑身汗毛都炸了。 李玉书不对劲啊!! 只见对方招完手后,便转身向外走出一段。 似乎看到圆珠没动静,李玉书还停下脚步,抱肩等候。 文鹏这下更能肯定,对方在山中大有奇遇。 胖修士只好起身,向圆珠所在走去。 一炷香后,二人在星宝峰下的一处小谷地停下。 这正是李玉书本人历练前与文鹏交易的地方。 “文师兄,阵法一事万分感谢!” 姜恒似笑非笑,拱手相言。 “那是你买的消息,用不着这般,我且问你,是如何发现我这圆珠的?” 文鹏自认操控这符宝已是相当得心应手,藏匿之法也非常巧妙。 “文师兄如此喜爱交易,不若师弟给个价?” 姜恒言下之意,文鹏哪还不清楚。 可要他从兜里掏点什么出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哼,爱说不说。” 文鹏故作气愤,眼珠却在不停打量姜恒。 他觉得,而今这李玉书与两年前区别甚大。 据师父闲时提起,悦远师叔对李玉书用过问心符,但结果并无大碍。 文鹏知晓,对面这位在山中晋升筑基的过程相当寡淡,无惊无险。 这未免有些矛盾。 文鹏一时想不通,索性直接挑眉己见,“李师弟,你看起来变化很大嘛?” “想当年,不知是谁死乞白赖地求我将消息折价卖出?” 文鹏并未展露轻蔑的神态。 虽说打心底,他很讨厌李玉书之前的为人。 但文鹏非常清楚,这是一个人的生存方式。 师父元修曾教导他,身在修仙界,与人交际,无论明面如何表现,暗里必然不能自视甚高,看轻他人的活法。 一如正刑殿执法长老,对待犯错弟子,必须尽量秉持客观心态。 “呵呵,现在的文师兄,也和我印象中有所不同。” 姜恒轻笑。 这胖子不愧是能够暗自拜入元修门下的人,此间的言语行止可谓异常谨慎。 “嗨呀,还不是你这小子,一时半会让我有些不适应。” 文鹏突然憨厚笑道,“你也知道,我文鹏最爱什么。” “咱就不饶圈子,你要是真能推断出星璇峰小比项目的大概,我来操作,必能大赚。” 最后这话,文鹏身上流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 “嘶~那这分成?” 姜恒见对方丝毫不计较细节,当即便顺着话说道。 “你六我四。”文鹏不假思索。 闻言,姜恒眼前一亮,心中对文鹏愈发高看了几分。 “稳妥起见,可否请师兄带我入玄玉殿走一遭?”姜恒表露出确有把握分析出相关事宜的意思。 按理,以星璇峰峰主丹学造诣,姜恒定然是看不出任何马脚。 不过,可别忘了。 小比针对的目标,只是平均修为在筑基中期的内门弟子。 这也让姜恒有机可乘。 你若要问姜恒丹学造诣几何? 这么说吧,曾经姜恒是被师父伏丹子一对一教导半百之日的。 再者,伏丹子传授知识经验时,皆是以丹韵下的韵虚幻境为辅。 但凡姜恒遇见生涩难懂之处,伏丹子都会幻化出虚影仔细讲解。 基于此,姜恒的理论知识和辩药能力,算得上相当扎实。 当然,还请暂时忽视姜恒现下的炼丹水平。 “自然可以,不过秋彤真君尚在殿内,纵是有我带着,恐怕你也只能在正厅活动。” 文鹏提醒道。 在广元宗,只有以炼丹为由,才能在玄玉殿拥有较大活动空间。 可要想学炼丹,是有前置条件的。 其实也不是多难的事。 只需要弟子在外事堂将一应丹堂发布的任务执行一番,便可得到授权。 此举是秋彤怕某些弟子朝三暮四惯了,特定设下的考验。 如若不然,寻常弟子只能在正厅的柜台出售、购置药材,或领取、交易丹药。 像炼丹室、药房等地方,李玉书是进不去的。 “文师兄觉得,秋彤真君会在每个丹童身上做同样的试题吗?” 姜恒耸肩摊手。 他的要求已经提出。 接下来就看文鹏了。 难题入手,文鹏一时抓耳挠腮,思索着解决办法。 而两人的交谈,远在星璇峰上的秋彤是无法得知的。 秋彤暗中筹划小比具体之事,从未想过有人会在这方面拿捏。 故而,她仅是严禁峰内丹童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详尽。 当然,要是让她知晓,有人可以在小比间便凭借蛛丝马迹猜到所设题目。 秋彤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这充分说明此人在丹学方面有着不菲的研究能力。 哪怕小比中仍有武斗,但招收亲传弟子,不正是为了将一峰的根本传承逐渐延续吗? 同在广元宗,内门之上修习的功法都相同。 那这根本传承便是各峰的特色所在了。】 ) m. 第八章 “李玉书”的布局 也不知钟冉等了多久,直至天色黯淡,都未见李师兄人影。 她气愤地抖着被子,起身穿戴整齐,便要往屋外走。 “等等,若是此刻离去,李师兄半夜归来,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啊!!” 钟冉双拳攥紧,两脚丫在地上用力地蹦跳两三下。 随即,女人又爬上了床。 将被单简易折起推到一旁,钟冉干脆就在李玉书的寝院盘膝运功,力图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不过,大抵一个时辰后。 屋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 钟冉收功,狐疑地向屋门方向望去。 单凭炼气的灵识,钟冉自然无法隔着宅院辨清详细。 可这怎么也不像是李师兄回来的动静。 心深好奇,钟冉踮着脚往木门靠去。 轻轻拉开一道小缝,钟冉不停调整方位向外打探。 院外的过道竟不断有人奔走。 这是去干嘛? 难道有大事发生? 钟冉本就在突破筑基的边缘,在此特殊期间,她是万不想放过任何潜在的机遇。 打定主意跟上去。 钟冉从内里将门合上,寻到屋侧的窗子翻了出去。 她找李师兄是真,可李师兄不在也是真。 故而,她并不想自己被人误会。 一旦传闻四起,她以后某些方面的选择余地就会少很多。 落步院中,钟冉轻灵一跃,登上院墙,接连跳跃,寻到无人处停下。 片刻过后,她装作来内门寻人,四下打探。 路经一路口,钟冉拦下一位向外奔跑的师兄。 “诶,王师兄!王师兄!” “师妹这是何意?”男人面露不快,目光闪动,透出焦急之色。 “还请师兄见谅!师妹本欲寻张师姐,却见诸多师兄师姐如此匆忙,可是门内出了什么大事?” 钟冉凑近男人身前,两只嫩手捏上对面的衣袖。 “哼!” 王师兄用力一甩,没让钟冉得逞。 显然,男人并不吃对方这套。 “此等事情,怎是你一外门弟子可参与的?” 话落,王师兄迅疾提速,在钟冉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已掠向远方。 “王师兄!!” 钟冉见对方如此着急,愈发笃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发生。 自她从屋宅出来后,并未过去很久,但内门却不复先前的热闹,眼下空旷无比。 必须追上去! 钟冉不再耽搁,朝着王师兄离开的方向小跑追去。 而造成这般局面的幕后推手,文鹏,正与许多同门师兄弟一齐挤在新元圃外。 其中不乏从西方数百里远的星巧峰跑来的外门弟子。 这便是文鹏的主意。 要想把水搞混,自当将大部分的人员调动起来。 外门弟子也参与进来的原因,是有人匿名在外事堂委托了任务。 只要完成该项任务,便可领取十块灵石。 这对炼气期的弟子而言,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同时,也有人在暗中猜测,这是某位长老有意为之。 不然,以广元宗弟子的基数,光是外门弟子就接近五百人。 算上内门约莫二百五六十人。 共计近八百人,保守估计内外门加入的弟子占总数的三成,也得两千余灵石了。 弟子中哪会有人闲得没事,用一半筑基丹的钱去发布这种不讨好的任务。 “师兄,你这徒弟,真的挺有意思。” 夜色下,高空中站着两道人影,分别是元修与悦远。 “还不知他自己打得什么主意。”元修嘴角轻扬,认为这事定不简单。 他二人到此,皆是由于文鹏的传音。 文鹏向元修建议,可提前开启星华峰的招收小比。 并从明面比试转为暗中考察。 而考察的对象,自然就是内门的诸多弟子。 能成为星华峰的亲传弟子,基本未来就是正刑殿的一员。 (未完待续) 【第七章后半部分已改,本章后半部分争取明天发。 明天需要去医院体检,今天真是力不从心,非常抱歉。 虽说没几个人看。】 【以下内容待修改: 执事正欲解释,可突地想起黄长老传授的“少问多看,多劳多得”八字真言。 便止住想法,低声将姜恒领取的任务告知,“钟师姐,李师兄领取的任务是替星璇侧峰砍柴添柴。” “疯了吧?” 女弟子下意识就把想法说出口。 这任务她还是炼气前期的时候,也做过。 无非是去山门下方的林地砍些杨木,再送入玄玉殿。 不说上下山数万阶梯。 一趟下来的报酬也不过是一枚下品灵石。 可李师兄都筑基了,干这苦差干嘛? 等等! 莫不是师兄想送柴火的机会入星璇峰打听小比信息?! !! 对,一定是这样! 就说嘛。 能凭一己之力,将内门岳高远师兄弄到外门的李师兄,怎么可能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诶,师弟,还有没有送柴的任务?” 执事弟子闻言,只见钟师姐睁着大眼一眨一眨,眸中透露精光。 “还有不少,这个是长期任务。”执事弟子如实回复。 ... 外事堂中发生的事,已经走远的姜恒一概不知。 他领取这任务的唯一目的,是为了赴约。 也不知那两弟子是否将消息送到。 任务令牌是可以临时出入宗门的。 不过,特殊时期,下山前还有一道程序。 “李师兄,劳烦你将灵识气息刻在上方。” 临到正门,当值的执事弟子拦下姜恒,指着石柱说道。 “好。”姜恒应声照做。 等石柱上的雕纹闪动灵光接纳了自己余留的气息后,姜恒便毫无阻碍。 一步一个阶梯地下山很是耽误事。 但为防有长老暗中监察,姜恒还是脚踏实地,放弃了腾空飞行的念头。 他甚至从玉牌中拿出一个大布包跨在身上,用作负重。 正巧此时,一道光影划过天际,垂落在广元宗山门之前。 “这李玉书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落地之人,乃是出行办事的悦远。 “抱歉,悦远真君,我并不知李师兄。。”守门的执事还以为长老在和他说话。 悦远并未介意,摆手轻言,“无碍。” 他只是一回宗便看到李玉书扛着几百颗灵石下山,有些好奇罢。 作为执法长老,要知道李玉书去干嘛其实相当容易。 就见悦远挥动袖袍拂过石柱。 光影扑腾间,他已然知晓李玉书的去向。 砍柴、星璇、小比。 悦远脑海中片刻间就串联起几个字眼。 “还当会潜心修行,唉~” 悦远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干脆懒得再管。 原地留下一道袍影,悦远凌空向星华峰飞去。 ... 半个时辰后。 “老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星衍山脚的林地中,有两道劈柴的身影。 一者星纹服饰,一者丹纹衣袍。 “唉,可算见着你了,你小子,销声匿迹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罗烈雷旧时是服用过忘忧丹的。 故而,在他的印象里,约他之人是谷主伏丹子的曾曾曾外孙衡江。 “还有,你这怎的改头换面混到广元宗里去了?”罗烈雷很是纳闷。 要是和谷主说及此事,他还不敢确定这小子还活着。 眼下确是另一幅模样,让人看得有些不习惯。 “嘿嘿,这不是想为咱们伏丹谷开拓经销渠道吗?” 姜恒坏笑着,掏出一个小袋递出去,“呐,这个带给我老祖。” “啥玩意?”罗烈雷丢下斧子,空出手在身上抹了两下。 正常修士接过物件的第一反应便是用魂识查探。 罗烈雷也不例外。 但这一看,吓得罗烈雷浑身直打颤。 “你,你,你不会盗了广元宗的外事堂钱柜吧?!” 罗烈雷目瞪口呆惊恐地看向姜恒。 储物袋未设私人禁制,里面约莫装了两百万下品灵石。 要知道,伏丹谷百年的净利才三百万呐! “没有的事,你就放心吧。” 姜恒无奈摇头,顾自劈柴。 “你,你就不怕我拿了这些灵石一去不回?” 罗烈雷心知这灵石份量,也不想知道太多明细,出言问道。 “你不会的。”姜恒笃定回应。 通习过《晖木药经》原本的人就会明白,一旦受过丹韵影响,心性便很难急剧转变。 罗烈雷服用过忘忧丹,深陷师父伏丹子的丹韵干涉。 就是想变坏,也很难。 不出意外,罗烈雷而今骨子里都是想着如何为伏丹谷的发展添砖加瓦。 “可,可是若被别人知道,劫了去,我怎担当得起啊?” 罗烈雷苦着脸,拿着小袋凑到姜恒身前。 “唉,老罗啊,出于某些原因,我暂时不能回伏丹谷。” 姜恒停下砍柴动作,语重心长地说: “索性伏丹谷有你和王海长老在,能够替我老祖分忧解难。” “我曾孤身一人深入虎穴,谋换到这些银钱,为的就是能如你老罗这般,为伏丹谷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今时今日,身居广元,再难有可信之人交付,唯有指望你将此物带回宗门。” 姜恒言语间包含情感,让罗烈雷大为震撼。 衡江究竟得受多少苦,才能弄到这些灵石啊。 “孩子,苦了你啊~” 罗烈雷有些心疼。 而后,轻车熟路地从自个储物袋中掏出一丹瓶。 “来,孩子,借滴血给我。” “老罗,这,这。”姜恒面露犹豫。 “好了,别墨迹,此行我出来见你,回去,谷主定然会查探我的状况。”罗烈雷安慰道。 他唯有服用忘忧丹,才能确保万事无恙。 届时,回到谷内,谷主便可解除他所遭受的影响。 “抱歉。”姜恒低叹,在左手食指上划开小口,挤出一滴血落在罗烈雷倒出的忘忧丹上。 在吞服丹丸前,罗烈雷将姜恒给的小袋塞入右脚腕上套着的一个金灿法器。 收拾妥当一切就绪,罗烈雷又问,“可还有细节要补充?” “跟老祖说,衡江很好,之前凉武阁的事,我来还。”姜恒轻笑着,“另外,劳烦老祖替我备副棺材。” 罗烈雷听不懂姜恒所言,姑且记下文字。 跟着,默念了几句“我要立刻回谷”,罗烈雷服下忘忧丹。 半晌,药效发作,罗烈雷木然地环顾四周。 只见附近尽是些伤口平滑的树桩。 “嘶~” “我来这干嘛?”罗烈雷这会儿只记得自己是来星衍山下赴约。 “不行,得赶紧回宗。” 罗烈雷有种强烈的欲望要立刻赶回伏丹谷。 至于姜恒,早在罗烈雷吞服忘忧丹的刹那,便遁去了身形。 目送罗烈雷离开后。 姜恒直接操控一柄法器,顷刻间完成了既定任务。 “完事收工。” 姜恒拍这手,将木柴皆装入小袋,轻快地朝山上走去。 只是,令他疑惑的是,石阶上有许多弟子快步直下。 多数是内门的筑基修为弟子,少数中不乏外门炼气十二层的弟子。 他们看到姜恒,甚至还走到其近处,拱手言道,“多谢师兄/师弟指教!” 整得姜恒一头雾水。 “你们这是?” 结果,那些个弟子恍惚突然明白什么,接连应承道,“还请李师兄/师弟放心,此等妙法,我等必不会再告知他人!” “???” 姜恒歪头无语。 眼睁睁看着这些家伙兴高采烈地去砍柴。 什么毛病?姜恒不是很理解。 这些人修为也不低啊,大老远跑下山,就为了一枚灵石? 李玉书的记忆里也没这出啊。 一脸狐疑地姜恒沿石阶而上。 然而,没一会儿,就有几道身影从他面前跑过。 “李师兄好!” “多谢李师兄指点!” “李师弟,不愧是你!” “...” 姜恒都麻木了,全程保持假笑。 不多时,回到山门处,提前留下的气息让姜恒未多动作便径直入了宗内。 但姜恒总感觉那位守门的执事弟子看向他的目光充斥着崇拜。 没道理啊。 就因为自己阴差阳错间让岳高远贬入外门,这些人的变化就如此之大? 还是说李玉书本身的魅力? 姜恒愈发不解,只觉今日有些奇怪。 约莫两刻钟后,姜恒登上星璇峰,凭着任务令牌得到了丹童的指引。 是的,星璇峰没有执事弟子,取而代之的便是丹童。 别小看这丹童的份量,这些人虽境界不高,可单是月饷就比得上炼气后期的弟子。 不过,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 譬如姜恒面前这位,修为仅有炼气一层,但无意间传荡的气息足有三层高,其中还很是驳杂。 若未细加调理,恐怕会气逆身亡。 一路没有多番交流。 丹童领着姜恒到达特定供给处交托木柴后,便给出了一份回执签单。 凭此,象征着任务圆满完成。 “多谢师弟!” 姜恒礼貌回应。 “师兄客气,还请随我原路返回。”丹童面部似乎有些僵硬。 这倒是让姜恒觉得有些奇怪。 广元宗如此大宗,纵是以丹童试药,也不该放任不管才对。 不过,直至门口,姜恒也未多问。】 )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