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娇养了反派首辅》 第一章 跟大反派对上了 夕阳的余辉落在野猪陷阱里,如箭中靶心。 李重楼米糊糊的醒来,身上压着一个人,看重量就知道是男人。 还是她暂时踢不动的男人。 一种久违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逃跑被抓了?她要失身了? 这个老畜生王八蛋,敢占她的便宜,一定要打死他。 李重楼抓着地上的土块,狠狠的砸在身上人的头顶。 能感觉到身上的人慢慢抬起头,可能发现她反抗,他手疾眼牵制住她的胳膊,膝盖点着她的腿,另一条腿狠狠的压住她另外挣扎的腿。 反而让他们两个人身子贴的更紧密。 她是个杀手,能这么快被人止制服,这个老色批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李重楼打算用头撞死这个老色批,人家的头duang一下压过去。 敏捷的根本不像一个中老年男人。 也让他们两个贴的没有缝隙,更加亲密了。 她开始无章法拼命挣扎,可越是这样,上面的人压的越紧实,隔着薄薄的布料男人温热的身体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肌肉的硬朗,随着他强而有规律的呼吸,她胸口跟着一跳一跳的,还有那结实的腿,跟她的纠缠在一起,修长有力。 若不是自己知道在反抗,外人看着他们现在肯定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男人难缠的简直把她当生死敌人一样。 心不住的往下沉,好歹她也是个杀手,不说身轻如燕也行动机敏,而这个歹徒身上带着功夫,比她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可自己绝对不能让歹徒得逞,不然那些同行知道了会笑死的。 手掌下炙热的肌肤,耳边是压下粗重的''呼吸,男人的变化十分明显,李重楼有种被猎人盯上的危险感觉。 “别动!你别动!”就在这时,男人清润好听的声音传来,“你再动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他好似要制止自己,竟是年轻的色批! 能沟通是好事。 “是你不要动,你还动,我裤子都被你蹬掉了!”李重楼气的大喊。 “是你自己腰带不结实崩开的,可不要污蔑我!” 听语气又不像色批! 色批又喊道:“我们一起,谁都不要动。” 李重楼眼珠一转道:“好。” 感觉对方试探着放松身体,就在这时,她一个兔子蹬鹰,直接把身上的男人踹开,她尤不解恨,追过去还要再踹,噗嗤一声,踩中了埋在土里的野猪夹子。 “啊!” 李重楼疼的她啊啊大叫,慌张坐下扒开夹子扔掉,可脚踝依然受了不轻的伤,额头瞬间冷汗淋漓,鲜血也不断的从伤口处溢出来。 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色批看她受伤会不会卷土重来? 李重楼立即后看,警惕的抬起头,林间不甚明朗的光线下,一下子就对上一个粗布长袍书生打扮的少年。 少年清秀异常,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皱着眉让人觉得隐隐有些阴郁,可堂堂相貌又十分明朗,犹如一簇光线落在人间。 端是有种不可言说的美貌。 不是说买主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吗? 这么好看的人当强奸犯? 少年看她徒手掰开夹子震惊到了。 “你不要过来!”李重来借故非常凶悍的龇牙:“别以为我受伤了就会认你摆布,要不是我杀人要钱你早都死在我手里了。” “呵!”少年上下打量她一眼,讥讽一笑,“又黑又瘦,只一双大眼睛水灵如泉外,根本提不起男人的兴趣,你在自恋什么?” “那你方才怎么有反应了?”李重楼不甘示弱道,说完就打自己的嘴,她是希望人家恼羞成怒卷土重来吗? 少年眼神立即变冷,朝她走过来。 重楼再次呲牙:“不要过来,我真的超凶的。” 少年到了她身边突然踩着她的头轻点一下,就跳上去了。 李重楼:“……” 他不是登徒子,不是要冒犯她,那他…… 想起来了,完成最后一个杀人任务她在魔都买了个观景大平层,看着银行卡九位数的存款她安心的决定彻底躺平。 一觉醒来她就穿书了。 穿成了虐文书中的舔狗女主。 男主装逼欠债女主卖身还债,然后换成了她她偷跑回来迷路掉到了猎人设置的野猪陷阱里。 虽然落下陷阱,可她手疾眼快抓到了旁边的土壁没彻底掉下去。 她就爬啊爬的,然后被人重重一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这小子掉下来把她砸晕了。 这是个不美丽的误会。 “站住!” 看着少年要走,李重楼叫道,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一串记忆涌上脑海。 这位好像是…… 是原主的弑父杀弟大反派邻居。 原主母亲早逝,父亲入赘县城一位医药世家的小姐,父亲入赘时拿走了家里一半财产,本来他读书就是兄弟们供养的,因此跟兄弟反目成仇,原主的叔伯都不养原主。 原主和祖母被赶出来,住在村头的三间破草屋里。 这位大反派也是家中弃子被仆人带大,落脚地方同样是没人住的茅草屋。 书中描写此人原本心地善和气,特别孝顺老仆,是被家中人逼迫后黑化变反派的。 天,她竟然误会了书中后期会黑化的大反派。 哭不活了! “楚中元,你会救我吧?”李重楼小心翼翼问道。 楚中元微楞,走回两步趴在坑边眉眼挑起,在落日的余辉之下笑容邪恶阴郁,可诡异的好看。 他问道:“你叫我什么?” “楚中元啊!” 没错啊,书上是这么说的,姓楚,名中元,中原大家,如今的户部尚书楚耘之孙,因为是中元节出生的,家人为人不详,祖母父亲要放尿桶里淹死,母亲苦苦哀求,最后说放到老家的庙中将养。 但是老家叔叔婶子也看不上他,他就被家里的老仆人抱出了高门大宅在庄子上长大。 “你不叫楚中元,难道叫小酸枣?” 是老仆给他取的,因为他小时候长得很干巴。 楚中元冷笑道:“倒是知道我不少事,看来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单纯,是谁派你来的?” 他是什么意思? 莫非以为自己是特意接近他的? 他们家人对他依然有恶意吗,这么值得别人接近? “喂,大哥,你不认识我啊?我是你邻居小花啊!” 第二章 等伤好再来行不行? 女主的名字是母亲给取的,也叫李重楼,小名小花。 村里人只知道她的小名不知道大名。 楚中元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小花?没听说过。” 李重楼:“……” 对了,想起来了。 这男主不善言辞,孤僻冷傲,不与人交流。 可李重楼只以为他是性格使然,没想到真的连邻居都不认识啊。 这也太离谱了。 李重楼忍着疼道:“先拉我上去。” 她习惯的,有些命令语气。 楚中元手里攥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嗖的就丢一个下来。 虽然没有打到她,可落井下石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也不小。 不是老仆死后才开始黑化吗? 大哥你这样私自拉长进度条是不对的啊! 李重楼捧着脸默默抬起头,用阴沉的眸子看着楚中元。 别以为只有你是反派,她也是即将黑化的。 楚中元对上她的眼神,掂着手里的石头道:“你方才说我是什么来着?登徒子,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救你上来让你污蔑我的名声吗?我甚至要去告诉二叔,让他出门五天!” 说完目光一沉,深不可测。 他记仇! 一个男人他记仇了! 哭,她给忘了,人家是大反派,记仇了不是说明她死定了? 她这辈子不会跟随皇子回京,只想当个校长,收集完同学们的学费就去吃火锅。 没有大志向的,请反派不要把她这种小人物放在心上。 方才不该装逼的! 现在跪舔还来得及吗? 李重楼清清嗓子,学着河神的语气道:“勤劳的邻居呦,你好好想想呦,是你把我压下去的呦,应该拉我上去呦!” 说完,露出八颗牙齿笑,她要超可爱才行呢! 楚中元:“……” 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小丫头眼神可以这么多变幻,不屑,气恼,懊悔……最后一个是讨好? 她是有面部疾病吗? 初中元摇头道:“哦,原来是我把你砸下去的啊,你也不救,已经时值傍晚,万一我救你出来,你却要上我家蹭饭,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说完莞尔一笑,如春光般明媚动人。 他就走了。 李重楼是个颜控,动心一半急了,他不能走啊! 她从孙家逃出来的时候就是下午了,他自己也说已经是傍晚了,万一雷二叔今日已经查看过了,而明日要下午再来,她岂不是要在这里呆上一晚上? 不说伤势。 万一来个豺狼虎豹的,她就死了。 “楚大哥……”李重楼捏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样一个天生的魔头,应该是求不动他的。 有了! “我是个大夫,福伯的病我能治。”李重楼说道。 楚中元的老仆福伯病了,好像楚中元来山里就是给福伯寻找珍贵药材养身子的。 楚中元回头冷笑道:“你说你是小花我就想起来了,你养的那个人也说自己会医术,治死了人拉你去抵债了。如今你又说你会医术,怎么我身边住了一群庸医吗?” 李重楼:“……” 对上他讥讽冷漠的眸子,李重楼有种身为小花,跪舔渣男被人鄙视的难堪。 她急忙发誓:“我再也不对那个人好了,我迷途知返,你就救救我吧!”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楚中元提着嘴角,却转身了。 不行啊,她如果不受伤自己就爬上去了。 现在不来人一晚上说不定就死在这了。 “楚中元,你不救我上去,我就死给你看。” 知道对方可能不会理她,毕竟她的命跟他什么关系呢? 那就让它有关系,看对方没回头,李重楼继续喊道:“我就说是你害死我了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楚中元身子一顿,回过头。 “你都死了,怎么说出去是我害死你的?你觉得我人都不怕,会怕你的鬼?” “呵呵!” 他冷笑,是取笑! 李重楼慢慢脱衣服,楚中元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其实也不敢什么,就是我临死之前要把自己脱光,然后你来过这里,别人就会知道是你先奸后杀,我看你还怎么做人!” 楚中元脸色一红:“不知廉耻!我不会承认的,你跟小鸡仔一样,我对你毫无兴趣!” 小,鸡,仔! 哈! 好样的! 李重楼指着地面道:“到时候我就把你的名字写在身子地下,你说别人会不会知道你是凶手?除非你看着我死,然后跳下来把字擦汗了!” 李重楼说干就干。拿着树枝写下平常的字体,“楚中元是凶手”。 楚中元:“……” 他眯起眼睛:“擦掉!” 李重楼把手放在衣服扣子上:“公子,不然您下来自己擦,可我只要活着,就还会写的。” 不想她写就得一直看着她,等于跟她做伴了,那还不如拉她上来。 好算计! 楚中元看着下面的小人,勾唇冷笑道:“你有种。” 他走远了,一会的功夫,脚步声靠近,一根麻绳落了下来。 李重楼心中一喜,借着绳子的力量慢慢攀爬上去。 因为受了伤,能上去用尽了她大半的力气。 她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恢复体力。 睁开眼,美好的少年眯眼看着她,十分危险。 她没种! 呜呜呜,她方才是怎么上来的?是不是威胁了大反派? 哭不活了,跪舔都来不及,她竟然得罪了他。 李重楼立即坐起来,面带讨好道:“楚大哥,感谢你刚才救了我,无以为报,小女子愿意……” 收到了楚中元的眼神警告。 说以身相许她就死定了。 “小女子愿意发达了给楚大哥塑金身,日日供奉,您说好不好?可我现在没有钱。” 那就只当口头感谢。 楚中元嘴角抽了抽。 冷冷看着李重楼一眼,转身就走。 这么难缠的女人,没有交集最好,他才不会傻乎乎等她攀关系呢。 李重楼却怕了,感觉那眼神是警告,警告她以后小心点,走着瞧。 不! 她要跪舔,抱大腿,不要结仇。 楚中元从远处拿起自己的背篓迈开步子。 “楚大哥!”李重楼急忙爬起来道:“我受伤了,你好人做到底,扶我一把。” 前面的人身影孤绝挺拔,无动于衷。 “那我扶你呢……” 对上楚中元警告的眼神。 李重楼立即笑呵呵:“我的意思,我们是邻居吗,远亲不如近邻……应该相互帮助喂……我也会帮你啊!” 走了。 这个冷血动物。 第三章 睡一晚也行 李重楼立即坐起来,面带讨好道:“楚大哥,感谢你刚才救了我,无以为报,小女子愿意……” 收到了楚中元的眼神警告。 说以身相许她就死定了。 “小女子愿意发达了给楚大哥塑金身,日日供奉,您说好不好?可我现在没有钱。” 那就只当口头感谢。 楚中元嘴角抽了抽。 冷冷看着李重楼一眼,转身就走。 这么难缠的女人,没有交集最好,他才不会傻乎乎等她攀关系呢。 李重楼却怕了,感觉那眼神是警告,警告她以后小心点,走着瞧。 不! 她要跪舔,抱大腿,不要结仇。 楚中元从远处拿起自己的背篓迈开步子。 “楚大哥!”李重楼急忙爬起来道:“我受伤了,你好人做到底,扶我一把。” 前面的人身影孤绝挺拔,无动于衷。 “那我扶你呢……” 对上楚中元警告的眼神。 李重楼立即笑呵呵:“我的意思,我们是邻居吗,远亲不如近邻……应该相互帮助喂……我也会帮你啊!” 走了。 这个冷血动物。 其实到了这里,李重楼知道自己应该放弃了。 突然四周好像有狼嚎,天气暗下来了,自己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万一再碰见陷阱就坏了。 “楚大哥,你不背我回去,我就告诉全村的人你非礼我!”她闭着眼喊道。 过一会,脚步轻轻,楚中元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你找死?没人会信的!” 李重楼睁开眼,把肩膀露出来:“有痕迹为证!” 夕阳的余晖下,她如凝脂的肌肤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手指印,因为太白净那印记显得触目惊心。 而娇嫩的肌肤跟脸色天差地别,好像不是一个人的。 楚中元看着那白皙不自觉就想到了方才的手感,也不是一点没碰到,滑腻的让人想入非非,不然他定力这么好怎么会着了她的道? 不敢看,他慌忙转过身,埋怨道:“你怎么能随便脱衣服?你懂不懂男女有别?” “不背我,我就跟全村的人说!这里有你的手指印呢!” 楚中元闭了闭眼: 他留给娘子的背…… 楚中元放下背筐,让李重楼上来。 那岂不是摸不到他结实的身体了? 李重楼指着楚中元的背:“我要它,不然不舒服!” 楚中元一顿筐:“我看你根本不想下山!” 李重楼:“……” 也想下山,也想摸他! 坐筐里的李重楼什么都干不了,楚中元更是没话的人,两人一路无话,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他们也到了村口。 楚中元放下筐让李重楼出来。回过头叮嘱:“等我先进去你再进去,保持一刻钟的距离,被任何人知道今天的事你都死定了。” 这是要划清界限啊。 李重楼摇头: “这样显得我们太生分了吧?” 又收到一个冰冷警告的眼神。 李重楼陪笑,“是,距离,距离!” 看来反派的大腿有点难抱。 李重楼暗暗撇嘴上前。 被初中元挡住了。 李重楼皱眉道:“你不是说要保持距离?” 楚中元看着她的脚踝道:“你这个走法肯定会很慢,我在前面。” 说完提步走了。 李重楼:“……” 腿不是一下子就能抱住的。 李重楼打算慢慢来。 前面已经看不见人影,李重楼拖着右腿一瘸一拐地往南走,那个没有墙围,零星几个篱笆插在地面上的破房子就是小花的家了。 李重楼站在门口看了看,隔壁亮了油灯,楚中元那个狗男人已经到家了。 让你高冷,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拿下这个男人,睡一晚也行。 李重楼紧了紧腰带,加快脚步进屋,天黑房子矮,屋子里黑漆漆地,好一会她才适应环境。 这是小三间的房子,左右是房间,中间是厨房。 外面不知道谁家做好吃的。 饭菜香时不时地在鼻端萦绕, 她走到灶台前想要做点什么,突然一个黑影站起来吓了她一跳。 “小花?你怎么就回来了?”那人扯住她的手腕,一脸焦急地问道:“你是自己跑回来的,还是人家放你回来的?看样子是跑回来的,他们知不知道你回来啊?你怎么能跑回来呢?” 李重楼定睛一看,是个穿着粗布长衫依然难掩儒雅贵气的少年人。 不用说了,就凭着他眼角上方的泪痣就知道,书里的男主渣男朱珏。 朱珏是个皇子,被太后追杀流落到大青山地界,原主上山找山货碰见了就把人救了回来,从而开启了圣光普照渣男的狗血剧情。 她可不是圣母玛利亚,更没有受虐倾向。 李重楼推开朱珏的手道:“什么跑回来?他们凭什么不让我回来?我卖给谁了?” 她谁都没卖,朱珏欠债抓她,他们是强抢民女。 朱珏感觉到小花的不一样后一愣,问道:“你生气了?性格都变了!” 李重楼心头一跳,小花老实,逆来顺受,跟她性格完全不同,朱珏跟小花生活一个月了,当然能感觉到。 估计朱珏把这种改变归咎于小花背他伤害了,所以长了脑子。 也行,不然她也没法解释。 “那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去那边并不是做丫鬟,而是孙老爷想找个人生儿子,我清白的姑娘家不能这么让他糟蹋了!”李重楼淡淡的说。 朱珏告诉小花去当丫鬟,没说生孩子的事。 朱珏一看她都知道了,脸一红,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他根本没法解释。 李重楼没再搭理他,按照她的性格,肯定要弄死这个贱男人,但是人家是皇子,手下会找来,如果他出了事说不定全村都会被连累。 那就等渣男的人找来弄一笔银子,原主养了他这么久,也不能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暂时能和平相处就不要得罪他。 李重楼有了决定开始找吃的,她饿了。 脚伤还没处理呢,先赶紧吃饭。 朱珏看她去翻米缸,犹豫片刻后垂下手道:“我也没吃呢,你做点能吃的。” 李重楼:? 朱珏脸色有一丝难堪道:“你不在家,我怎么吃得下啊?” 滚犊子吧! 肯定是不会做。 李重楼在米缸里只看见一捧细米,缸旁边还要两个红薯,筐里两个鸡蛋,这好像是原主所有的家底。 原主家产都被入赘的父亲拿走了。 靠着给人浆洗干活挣点闲钱度日,之前还过得去,如今还要养朱珏,朱珏又要挑吃食,她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看她要做细米和鸡蛋没有拿红薯,朱珏语气有些急,提醒道:“你说不定还要走呢,那些不是你给我留的吗?不然你煮两个红薯垫吧一下吧。” 李重楼再次看向朱珏,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就这么看着,也会让一个有手有脚的男子无地自容啊。 他捏着拳头,想陪笑又笑不出来了。 “小花……我……” 第四章 神医交换系统 李重楼将鸡蛋和米一起下锅煮了,之后才道:“郎君,我捡你回来是因为我善良所以保住你一条命,不是捡了一个爹养着,看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 若不是天太黑,李重楼一定能看见朱珏此时的眼珠子都惊讶得要掉出来了。 这个小花,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完全变了一个人啊。 李重楼上辈子是中医世家的传人,小时候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家族惨遭人陷害,父母祖父全都死了。 她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是凭着一身的韧劲才活到……昨天的。 吃过很多苦,自然就干过很多活。 这种农村的烧大锅她也会。 当米饭还剩下一点浆的时候要停火了,不然饭就会糊。 正好她只剩下一捆柴火,烧了大半捆,饭熟了,鸡蛋自然早都熟了。 饭菜柜中只有四个搪瓷碗,两个缺口的。李重楼挑了一个好的把饭盛出来,刚好一碗,然后两个鸡蛋破皮,三下五除二就拨干净放在碗里。 她拿着筷子坐在门口,狼吞虎咽地开吃,就听见身后一声咳嗽。 借着月光回头一看,朱珏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即便他惯于矜持,此时也难以掩饰眼中的渴望和怨怼。 李重楼狠狠地咬了一半鸡蛋,有点噎得慌,过了好一会才咽下去,然后道:“你还没吃饭啊,可我都咬过了,总不好给郎君吃啊,不然等我伤势好了再想办法弄米来。” 那黄花菜岂不是都凉了! 朱珏狠狠地吞咽一口,不忍地看了鸡蛋一眼,迈开不足出门道:“你有伤在身,我中午吃过了,还不饿。” 语气可以听出来可惜。 李重楼心中冷笑,就凭方才自己说的话,脸皮再厚的人也不好意思要吃的了。 这个朱珏也算是能屈能伸,是个会做面子工程的。 如果真这么要脸往后最好自己找吃的。 李重楼吃完饭还没洗碗,脚踝开始又胀又疼,麻劲过来,如果不敷药要开始受罪了。 但是上哪弄舒筋活血的药材啊? 脑中叮咚一声机器响: “情况危急,激发神医交换系统,可以领取新人大礼包,肾上腺素注射液一只,请问您要领取吗?” 肾上腺素注射剂? 那不是抢救药? 李重楼愣住了,什么情况?莫非这就是穿越人士几乎人手一个的金手指? 上辈子她兢兢业业地杀人,可从没投机取巧过,这辈子混上金手指了? 叫什么神医交换系统? 那是什么意思? 李重楼看着脚踝心想,那也不对啊,自己是脚踝受伤,没到用肾上腺素的地步啊,这个系统不怎么善解人意。 而且她是个中医。 不应该是给她中药吗? “宿主有选择苦难症,也就是穷逼,系统自主选择,要!” 声音落下,李重楼就发现手心中多了一只带有液体的注射器。 “……” 她啥时候选了? 人家就犹豫着前因后果呢,怎么就叫选择困难症了? “这个狗币系统,你才是穷逼。” 穿越之前自己有观景大平层和上亿现金,可以躺赢。 李重楼虽然脑子骂着,但是手非常诚实,将注射剂藏在袖口里,这可是救命的好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一旦用上,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声:“在屋里,在屋里,门口有人。” 男人的声音十分凶悍。 来者不善。 李重楼拍拍屁股站起来,不一会的功夫,一群人点着火把冲进来院子。 不由分说的,一个彪形大汉挽着袖子站出来道:“你个小贱人竟然偷跑回来,是我绑了你还是你自己走?一个村住的,不要逼我动手。” 不用人说,这人就是徐二黑。 李重楼还没说话, “小花!”朱珏从人群中站出来道:“你看看你惹的事,非要人家见官你才甘心吗?杀人偿命,见官是要死的,你不想活了?” 没错了,她跑出来的消息肯定已经传遍了,是来抓她的。 李重楼看着朱珏冷笑道:“杀人偿命,见官确实要死的,但是也是你杀人偿命,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我不想活?” 又看着徐二黑问道:“你凭什么抓我?我跟你无亲无故的,也不欠你钱。谁欠你钱你找他们去。” 这就是她跑回来的原因。 朱珏跟她无亲无故不能卖她,徐二黑更是没道理卖她。 她是良民,自己的身体自己算,至于她这么做了徐二黑会不会放过朱珏,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朱珏没想到这个小花竟然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了。 这个山野村姑,自己能让她照顾是看得起她,没想到平时对他体贴入微,到了关键时刻一点不肯替他分担,还想让他吃官司。 不忠心又下贱,上不得台面。 朱珏眼里闪着凶狠,一闪即逝,随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给人治病还不是为了帮你多赚点钱?那些医术也是你教我的。” 原主的母亲沈珍珠是个大夫,医术颇高,家里有两本医书。 李重楼看着朱珏的目光有一丝看不起:“帮我赚钱?好像这一个月来,一直你白吃白喝我的,白吃白喝就算了,还要吃香喝辣的,你自己受不了苦要买肉吃去赚钱,怎么又算到我头上?郎君,我方才已经跟你说过人不能太无耻,你是不是忘了?” “不然问问村里人,你这话说的是信?” 一席话说得朱珏无地自容,村子里谁不知道,是小花捡个小白脸,跟丫鬟一样宁可自己忍饥挨饿也要照顾小白脸。 这小白脸要回报小花,大家还真不知道。 朱珏看看四周,有些看热闹的村民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他心里恨得要死,这些山野村民,竟然敢对皇子如此无理,等他回到皇宫一定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 但是眼下敌人不明,自己人也没找来,他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得罪这些村民。 所以更不能见官。 谁知道那些当官的是站在哪一边的? 还得让这个村姑去还债。 但是这个村姑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他只要三两句好话,村姑立即眉开眼笑服服帖帖的,如今竟然不服管教敢顶嘴了。 第五章 懂点廉耻吧 “小花!”朱珏上前一步,回头看看村民们都看着呢,他拉住李重楼低声道:“我的身份很特殊,你放心大胆的去,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很快我就会有钱把你赎回来。” 看李重楼推开他的手,他呼吸一窒,猜测是骗她这个村姑伤心了。 至于吗? 自己可是皇子,为皇子做事,等同于从龙之功,自己将来会亏待她吗? 这都想不通,这种村姑太上不得台面了。 “好了,你不要闹了,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亏待你的行了吧?”朱珏再次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好看的眼里蓄满了无奈和心疼。 保证个粑粑! 书中原主没有遭到侵犯是因为原主利用孙家太太善妒的性格,故意挑事惹得孙家太太不喜欢,让孙家太太把她打个半死,半个月都下不了地,然后才终于等到朱珏的救兵。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成为以后朱珏嫌弃原主和那些城里人笑话原主的理由。 从此,原主只能卑微地跟在朱珏身边,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提起曾经给人当过生育工具这件事,从而害怕没人要她。 可惜她不是原主,不会人家给两句好话就找不到东南西北。 李重楼再次推开朱珏的手,像是很好奇地问道:“郎君是什么身份呢?既然您的身份这么特殊高贵,是不是直接说出来别人就免了你的债务,还用得着算计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吗?” “什么叫算计?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朱珏有些不耐烦了,一定是他给这个村姑好脸色了,让这个村姑蹬鼻子上脸。 很可能是太后要杀他,现在说不定正在四处找他的下落,这女人竟然想公开他的身份,不知死活。 李重楼语气还是淡淡的:“我也不管郎君什么身份,我只是郎君的救命恩人,供养郎君吃穿用度,已经仁至义尽,至于郎君的欠债,恕我无能为力,不然您想想别的办法?也不能欺负我一个孤女啊,我也不是真的没有亲人。” 小花父亲虽然入赘了在镇上,但是伯父和叔叔还在村子里。 说实在的,就算真的有人可能卖掉原主,那也是这些亲人,朱珏可不算在内。 朱珏再次听出了这村姑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以往自己说两句好话村姑就会答应了,今日怎么这么给脸不要脸? “小花……” “你还是滚开吧。”朱珏话没说完,就被等的不耐烦的徐二黑给推开,徐二黑抻着绳子上前,冷笑道:“磨磨唧唧的,我就说直接绑了,说那么多干什么?” 李重楼没想到这人这么蛮狠,挥手抄起支门的棍子道:“你干什么?你凭什么绑我?我可不欠你钱。” “我不管你谁欠的钱,我就知道孙家给了钱,你跑了,孙家会找我要钱,剩下的你们爱谁谁。”徐二黑目光鄙夷地看着李重楼手里的棍子,上来就要抢,“小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亲人不亲人的。 钱他都拿了,不送个女人过去自己老婆就得被抓,钱他都花了。 至于李家人,兄弟早都跟二房闹掰了,没人会管这个孤女,他才不害怕。 李重楼看徐二黑扑过来,那么大块头,跟小山墩一样,这种人如果不是人多,她就杀了他。 虽然脚上还有伤,但是她抡起棍子打着徐二黑手腕穴道,巧劲打的,比蛮力还好用。 徐二黑疼的不敢上前,喊人:“贱货,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帮我抓住她,我请大家吃酒。” 李重楼眼看着四五个人朝自己扑过来,左打一下右打一下,这些人不是手疼就是脚踝疼,三两下就坐在地上哀嚎。 乔美娘吓得瞪大眼睛,转身就跑。 李重楼收回棍子柱在地上,冷笑:“谁还要上?一起来吧。” 朱珏和村民们都震惊了,小花什么时候会这一手? 李重楼也不想崩人设,可她更不想被抓。 她想了想喊道:“以前我不搭理你们,并不代表我好欺负,我自幼学医,你们身上的每个穴道我都清楚,我说让你手疼就不会让你脚疼,不信你们继续事实。” 原主的母亲沈珍珠是个大夫。 村民们议论起来:“对啊,小花估计是从小学的医术。” 有人看不过眼,但是碍于害怕徐二黑这个恶霸所以不敢出声,此时看徐二黑都倒下来,忍不住道;“二黑,你这么抓人是不对的,小花还有家人呢。” “是啊,再怎么样一个村的,也不能把人买了啊。” “太过分了,有点太过分了……” “还不是欺负小花没人管嘛……” 徐二黑看引起民愤,主要是这丫头今天邪门,竟然敢反抗了,他留下阴鸷一瞥,看向李重楼,然后带着人跑了。 他们一走,人们想劝‘小花’几句,可看她身边的‘刘春’,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她虽然是个孤女,可也不小了。 为了男人卖身,谁能劝得动。 大家挥挥手,散了散了。 有那好心的大娘给李重楼一个眼神,示意她应该去找她东头的祖父和大伯叔叔。 是的,小花还有亲人。 李重楼收到了他们的目光,但是没出声,这些人很快就散了。 他们一走,朱珏急得不行,一下子抓住李重楼的手腕,没好气的道:“你得罪了徐二黑,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怎么敢把她打跑?” 李重楼不着痕迹推开他,冷笑道:“不然我跟你一样,去找他通风报信?” 朱珏一噎。 李重楼目光冰冷道:“跟你到了今日这个田地,我也不想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再有下次,别怪我不顾情面赶你走。” 钱她不要了,豁出去得罪这个小人。 朱珏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稍后愤怒变成担忧,又转为愤怒…… 徐二黑此时确实十分生气,回到家里,看着孙家的人骂道:“你们到底怎么搞的,一个女人也看不住。” 孙家来的打手冷笑;“二黑,你这是想推卸责任啊,反正你收了我们老爷二百两银子,人拿不到,我们就抓你娘们,我们只是来帮忙的。” 第六章 人还没死 徐家是走商,比别的人家都要富裕些。 房子是大三间的,李重楼进门口见东厢房有灯光,就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床上躺着一个清瘦的男人,男人已经穿好了寿衣,一动不动的。 不用说,是徐达了。 一个皮肤白皙的妇人跪在床边,她旁边还有一个打瞌睡的小男孩。 这两人就是徐达的妻子闵氏和唯一的小儿子徐晓星了。 两个人应该是在守灵呢。 但是并没有穿孝衣,也没见别的亲人,这有些不寻常。 “婶子。”李重楼叫了声。 闵氏哭得已经没了力气,听见声音,先是眼神茫然地抬起头,然后才慢慢转身。 但是当看见李重楼的时候,就像是久病的病人打了鸡血,眼神立即就精神起来,眼尾的腥红像是失去幼崽的野兽,呵斥问道:“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敢来?你给我滚出去,不然就赔我当家的命来。” 李重楼解释道:“婶子,并不是我害了大叔啊,我也是受害人……” “要不是你捡回这么个东西我当家的能被他害了吗?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你娘你奶奶,克走了你爹,现在又来克我们,你这个丧门星,谁碰到你谁倒霉。” 闵氏骂着,呜呜痛苦。 李重楼摸着胸口眼神渐渐变冷,这些话,不光小花听过,她因为家破了,也曾怀疑过自己,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命硬,为什么家人都死了? 这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胸口,让她喘息有些艰难。 过了片刻,她才缓过神来,叫道:“婶子,我先给叔叔……” 她想拜祭一下徐达,安抚闵氏的心情,目光看向床上,突然愣住了。 这人额头在油灯的光辉下闪着晶莹的光,分明是汗液。 这人没死啊。 李重楼冲过去握住徐达的胳膊,只见胳膊上也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出到手腕了。 “大叔没死啊!”李重楼兴奋地叫道。 闵氏擦着眼泪抢回丈夫的胳膊,怒道:“是没死,但是快死了,都是被你害的,人家大夫说活不成了。” 就是在捱时间而已。 “哪个大夫说的?这是庸医。”李重楼松了一大口气:“能活!” 徐达有救。 这人的手跟面条一样软,全身大汗淋漓,但是手脚没有汗液。 这是阳亡预脱的症状。 ——人在临死之前,阴气会慢慢消失,阴不摄阳,阳气会挣脱,表现就是全身大汗淋漓。 等汗液出到手脚人就死了。 如今还没到手脚,还有救,不过情况确实十分危急。 但是她也要试一试,书上只写小花被卖了之后如何,徐达哪天下葬什么都没说,她还以为人已经死了呢,不然早过来。 而且人都没死呢徐二黑凭什么要赔偿啊? “让我试一试。”李重楼语气带着商量和安抚道:“我肯定能把大叔救回来。” “你们还来啊?”闵氏却炸了,泣不成声地控诉道:“一次不够,你还来?当家的就算有七条命也不够你们折腾啊,我家到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这些庸医就这么想害他?” 李重楼:“……” 都是朱珏那个贱人害的。 李重楼解释道:“婶子,他是他我是我,我是世家,唯一传人,大叔这不是病……” “你是病,你病得不轻。”闵氏颤巍巍站起来,指着门口道:“滚,滚,我家就算马儿跑断了去城里请大夫,也不会用你的。” 什么意思? 已经请大夫去了? 那也来不及了啊:“汗液都到手腕了……” “滚!” 闵氏推着李重楼往外走,这时候外面的追兵也到了,当当当地砸门:“开门,开门,小花你个小贱人出来……” 腹背受敌,李重楼惊恐地回头看,感觉门就要被撞开了。 不能等了。 她直接竖手成刀,照着闵氏的脖子就打下去。 这女人啰嗦得狠,她要争取时间给徐达针灸,懒得跟她掰扯。 徐晓星这时候醒了,一见母亲晕倒了以为是死了,嚎啕大哭:“娘,娘……” 李重楼厉声道:“不许哭,你娘只是晕倒了,我要救你爹,如果敢打扰我让你也跟你娘一样。” 小孩子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丧心病狂哭都不让。 李重楼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始去找闵氏的绣花针,原谅她没有银针,奶奶的这小花穷得饭都吃不上还要学富婆包养野男人,也是他奶奶的奇葩。 找到银针李重楼回到徐达床前, 治徐达这个病,需要用回阳救逆汤,人参,附子,干姜,甘草。 可她手上没有药,等针灸把人强行救回来,她还得赶紧弄药去。 李重楼刚举起针,门‘砰’一声。 她回头看,松动了,但是没倒。 可针灸要十五分钟,这些人马上就要闯进来了,会捣乱的,怎么……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肾上腺素!! 她有肾上腺素。 这东西五分钟就可以了。 手上动作比想法快,李重楼拿出针头摸过徐达手腕,对着血管就扎进去。 ‘砰!’ 门又响了一下,晃荡得比方才还厉害。 李重楼看着注射器中并没有走多远的药水,心沉下去,无论如何她必须把人救回来,大不了一会儿跟他们拼了。 “你们干什么?住手,门这么砸不是砸坏了?他们孤儿寡母的,你给修吗?”突然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制止住了徐二黑。 徐二黑不甘心道:“老乔叔,小花跑了,在里面呢。” 老乔叔是村长,也是闵氏的远方表舅,他自然是向着闵氏的。 李重楼一听,心里略微有点印象,闵氏跟徐二黑争家产的时候书里提过一嘴,就是这次,徐二黑联合徐家族人把老乔叔的村长给拉下来了。 老乔叔对着徐二黑一哼:“我不管你小花六花的,你不能把你嫂子大门打坏了,走开。” 说完敲着门道:“阿娇开门,县城的大夫我请来了。” 闵氏自然不能发出声音,徐晓星眨着懵懂的眼睛看着李重楼。 李重阳用余光看他一眼,低声道:“不出声。” 徐晓星就盯着注射器看,真的不出声。 第七章 前线吃瓜 “二黑叔,我真的没钱,当时穿戴已经被小花当了给我治伤了,不信你们去搜。” 门口的朱珏被徐二黑打了两拳,开始哀嚎。 徐二黑当然不会相信他,带着人进去搜了一阵子。 果然什么都没找到,走出来后他揪着朱珏的衣领道:“还不老实,我看你不见棺材不落泪。” 朱珏怒火冲天,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他这个皇子不敬,真是反了天了。 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打不过。 “二黑叔,你怎么就相信小花不信我呢?我真的没钱了!” “小花疼你疼的跟什么一样,还能撒谎?” 朱珏真的要急死了,之前小花确实如此,可她变了。 “我这次伤害了她,她都跟我翻脸了,故意害我的。” 这么说倒是有可能。 徐二黑回头看向李重楼。 闵氏也发现了李重楼的小动作,吼道:“你在干什么?” 说着直接扑过来。 闵氏照着李重楼的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完,徐二黑一大脚,直接踹倒李重楼。 李重楼正在拔针,被他们这么一吓,针管直接落在徐达的袖子里。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老乔叔来了!” “老乔叔带着大夫来了。” 老乔叔是村长,也是闵氏的亲舅舅,他去城里请大夫了。 见此情景,老乔叔严肃的眼睛一瞪,问道:“你们闹什么?” 闵氏哭道:“舅,小花又要害我男人,她说要给我男人治病,我们家抱着她跳井了吗?真是欺人太甚了。” “是,小花不还钱,还想瞎治!”村民作证。 老乔叔领着大夫近了人群,四周乱糟糟的,没人注意那针头。 看闵氏哭的泪人一样,老乔叔十分痛心地把闵氏扶起来,然后指着李重楼道:“小花你狼心狗肺的,你爹不要你,是村民看你可怜赏你一口饭吃,你就这么对大家?” 李重楼被徐二黑按着脸擦在地面,反手点了徐二黑一下,徐二黑吃痛,放手,她站起来,道:“大叔没死,没死!大叔是被人下药的……” 徐二黑心头一跳,反手就去打李重楼。 李重楼明白了,一切都是徐二黑搞的鬼,是徐二黑下的毒,所以他不让说。 是了,书里徐达死了,徐二黑把徐晓星弄死,又把闵氏赶出家门,霸占了徐达跑商以来赚的几百两的家产。 “村长,快抓他,是徐二黑要霸占家产给徐达下药的。” ‘啪!’ 突然一个巴掌打在李重楼脸上。 闵氏义愤填膺喊道:“你怎么那么坏,治死了人还挑拨离间!” 如果丈夫死了徐二黑就是儿子的亲人和依仗,这小花竟然敢得罪人。 李重楼捂着脸没有还手,忍了忍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用不着你李家,老二,抓她!” 李重楼冷笑,既然不讲理那就好办了。 她做着防护姿势,“你们挨打没够我就成全你们。” 她话音刚落,天空落下一张渔网。 李重楼躲闪不及,被人抓个正着。 李重楼:“……” 徐二黑看人抓到了,感叹道:“还是乔美娘这小贱货聪明,再厉害的点穴功,她也点不动渔网。” 又是这个贱人! 李重楼心下沉沉,这可坏了,她身上没有武器,根本挣脱不了。 徐二黑要拉她下去,她余光一看,隔壁大门口欠了一条缝隙,楚中元的身子依在篱笆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一把什么嗑着,姿态悠闲地看着这边。 李重楼:“……” 这是看戏吃瓜呢? 良家少女要被逼良为娼,作为一个热血青年竟然不仗义执言路见不平他竟然吃瓜。 “楚大哥,救我!” 这楚家是村子里特别的存在,楚中元的亲祖父如今是内阁次辅,楚中元虽然落魄但是到底是楚家人,没人敢惹他。 楚中元被点到名字,磕着葵花籽的嘴角一抽。 接着大家就听见关门声。 比泼妇骂街还利落。 李重楼:“……” “楚中元,楚中元,见死不救你良心过得去?”李重楼又晃荡大门两下。 里面的人轻轻皱眉,眼神冷漠地打个哈欠:“又不是我把你卖掉的,谁卖你找谁去!” 说完转身走了。 李重楼:“……” 村民们低声议论:“楚公子从来不多管闲事。” “是啊,怎么会管小花这种人呢?” 李重楼心叫不好,原来这小花因为朱珏,已经被村民厌恶了。 楚中元那么冷漠的人也确实不会管她。 就在这时,隔壁走出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十分苍老的男人。 “老乔叔!”男人看了李重楼一眼,然后对着老乔叔拱拱手。 老乔叔急忙还礼:“福伯!” 福伯是楚中元的老仆,大家不知道他什么经历,反正知道这个人不善言辞,但是很厉害,楚家人都怕他。 他抚养楚中元长大的。 福伯声音十分低沉,“打扰诸位了,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知道徐大郎还有气,徐二黑更不应该卖人,要追究也是徐大郎来追究小花是不是?” 李重楼神色一震,福伯是来给她求情的。 徐二黑眼睛瞪着这个老不死的,但是脸上赔笑道:“福伯,你看我大哥就在捱时间而已。” 福伯不看他,只看着老乔叔。 老乔叔看了闵氏一眼。 闵氏眼里带着恨意,对着李重楼呸了声道:“就把她先关起来,要是大郎出了什么事,我就剥了她的皮。” 老乔叔请了大夫来,着急让大夫给徐达看病,仓促叮嘱徐二黑先把人带走:“不准卖人,先关到村子里的祠堂里,若是真的杀人行凶自有官府来办案。” 李重楼看徐二黑眼神不对,喊道:“把渔网解开,不然我不走。” 老乔叔看福伯没走,命令道:“解开!” 徐二黑不甘心的解开,但是换了绳子把李重楼绑了。 另一边,老乔叔请了小花爹入赘的刘家大夫,在镇上最有名气,白天都没请动,不然也不会让朱珏给开药了。 他让大夫尽快给徐达看病。 一个颇有派头走出人群,检查都没检查,只看状态就摇头:“这还救什么了?就是白花钱,我看是不行了。” “大夫,你不能不管啊,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那大夫拿出一颗药丸道:“不然化开试试吧,但是不便宜啊,二十两一颗,我这是祖传的好药。” “二十两?这么贵?” 够乡下人吃一年的了。 闵氏看一眼丈夫,却斩钉截铁的道:“我要,大夫我要,只要能治好我当家的,多少钱我都要。” “慢着,你就是个庸医。”李重楼对着那大夫喊道:“回阳救逆汤你都不开就说人没救了,我看你就是专门卖药的。” 说着看着闵氏:“婶子你不用怕,我已经……” “你怎么那么坏啊?”闵氏愤怒道:“我看你是不想你后娘挣钱,就盼着我家人死,赶紧带走,我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话,得罪走了大夫我要你的命!” 不远处的朱珏感觉不能再让小花闹下去了,送走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他突然过来,拉着李重楼道,“你还惹祸?闭嘴!” 说着看着闵氏:“婶子,我一定会给你家一个交代的。” 闵氏哼了声,请人帮忙把徐达抬回去…… 第八章 刚吃药就醒了,真是神医 李重楼气的胸口疼,警告道:“村长可说了不准你们卖我!” 朱珏跟徐二黑保证,“村长也说交给我处置,您放心,到时候我来说。” 徐二黑对朱珏的表现还算满意:“你小子倒是比我还心黑,小花捡了你真是作孽了。” 说的朱珏神色尴尬一下,陪笑道:“是她自己恶毒,谁知道她会来害婶子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说到最后,眼神凛然,有种大义灭亲的正义之感。 李重楼真的恶心坏了,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徐二黑薅着李重楼的头发往前拉人,让她疼没空说话。 李重楼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这个恶霸,眼神逐渐危险,但是没有再挣扎。 朱珏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如释重负,徐二黑拿了人就不会再找他麻烦了。 徐二黑把李重楼推到大门口就交给了孙家来的人。 孙家看这人脸上挂彩,衣服也破了,非常不满意:“怎么下手这么重?我们老爷还想入洞房呢。” 没时间听他们淫荡的笑,徐二黑道:“你们赶紧走,那老乔叔还不让我卖呢,一会被别人看见就来不及了。” 几个人看李重楼没有挣扎的样子反而起了疑心。 有个瘦子直接用抹布把李重楼嘴塞上。 “省着她叫!” 李重楼:“……” 你礼貌吗?没有手绢吗? 孙家雇来的两个家丁一人拖一个胳膊,把李重楼丢上了板车…… 那边闵氏遵循赵大夫的办法,把药丸子化开灌给徐达,刚灌下去,徐达噗的一声咳嗽,药就全都吐出来了。 闵氏忍不住大哭,摔了碗跪下来:“完了,药都灌不进去了。” 孙大夫摇了摇头,害怕麻烦转身要走。 可就在这时候,徐达又睁开了眼睛,像是出生的婴儿用天真不容识错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郎醒了!”邻居们喊道。 “大郎死了……醒了?”闵氏一骨碌爬起来,诧异的看着丈夫,然后扁着嘴隐忍着悲切不忍表现出来:“完了,回光返照了。” “什么回光返照,真的醒了。”老乔叔道。 看徐达的脸色,明显是正常了,据说临死之人脸色会不正常红润。 闵氏相信老乔叔的话,高兴的又哭出来,回头看着孙大夫道:“大夫,您真是神医啊,这药碗刚碰一下,我相公就醒了。” 孙大夫:“……” 不能吧? 那只是补药啊。 但是周围都恭维着,孙大夫傲然的摸着胡子道:“那是,说了祖传的吗!” 闵氏点头道:“贵有贵的道理,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然后又欣喜的看着徐达道:“相公,你有救了,千万别撇写我们孤儿寡母的不管啊。” 徐达嗫喏着嘴唇要说什么,又闭上了眼睛。 闵氏顿时紧张起来,焦急的看着赵大夫。 老乔叔急忙道:“大夫,您再给看看怎么回事!” 赵大夫坐下挽起袖子抬起手腕,当他摸到徐达脉搏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精巧无比的水晶制件,上面的针头冷峻锋利,一看就知道十分坚硬,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干什么用的,十分值钱吧? 赵大夫看左右的人都盯着他看,并没有提这个东西,他急忙用袖子把这东西挡住,然后心不在焉的摸着脉,过了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趁人不备用袖子一兜,东西就拿到手了。 他站起来没事人一样的整理衣袖。 闵氏和老乔叔迫不急的问道:“怎么样?” 赵大夫点点头道:“不好说,观察吧,什么药都不是神药!” 说完拎起了药箱对老乔叔道:“这么晚了我也不好走夜路,给我安排一间好房间,太破的我住不习惯。” 老乔叔道:“我家有,您随我来!” 客客气气的安顿大夫去了。 他们一走,人群也渐渐散去,闵氏看徐达又睁开了眼睛,急忙去给丈夫倒水,徐达喝下两口。 闵氏喜出望外,之前可喝不进去,吃什么吐什么,喝水吐绿水。 闵氏对还没散尽的其他人道:“看看,这才叫大夫,我们大郎就是被庸医给耽误了,都怪小花,方才还要给我们治,还说什么我们当家的是中毒,谁给下的毒,谁敢下毒?这是想要我们命啊,再让她治我就是白痴,真的气死我了。” 大家都安慰她:“她一个孤女不知天高地厚,等大郎好了让村长把她赶出去。” “对,赶出去,咱们村不留这个祸害。” 闵氏暗暗点头,这种祸害赶出村都是便宜她了,不过一个孤女又被赶出村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希望老天收了她。 李重楼那边被人像推死狗一样推出了村口,路旁是一条小河,道路非常狭窄,板车慢了下来,她眼珠转着,想着脱身之计。 就在此时,板车突然一顿,接着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几个推车蹲下来查看。一个道:“怎么有这么大的石头?” 接着啊的一声,那人落水了。 其他几个去看,跟下饺子一样都扑通扑通落水了。 李重楼从板车上坐起来看着这一切,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天助我也? 她挣脱了绳索摘下抹布呸了呸,然后一瘸一拐下了车,扶着车一看,有两块到腰高的石头正好占满了路也挡住了车轮。 而去查看的人踩到的地方反光,那里有棕油。 白天她还跑过这里,根本没有石头,肯定是人为。 是谁这么巧合搬了两块石头过来?还算的这么好能让人掉下去? 是巧合吧? 李重楼四处看看,并没有可疑人物。 再看水里的坏人,有人扑腾大喊救命,有人一个劲的扑腾,蒙蒙月光下他们的影子非常模糊,像是几个鬼影。 就算能看清她也不会救人。 李重楼掉头往村子里走。 这次她学乖了,暂时先不回家,想了想,还是跳入了隔壁邻居家的院子,没人会搜这里的。 刚跳进去,大门轻轻发出声响,走进来一个人影。 来人身形清瘦,月光下身材修长舒展,俊朗的五官清冷昳丽,微风轻抚袍角入凌波而来,湛然若神。 只是他脸上带着一层疲惫,像是干了什么累活。 这不是见死不救冷血心肠的楚中元吗,三更半夜不睡觉他干什么去了? 第九章 小花会治病我赵子倒过来写 看那两条长腿向自己方向走过来,李重楼眼睛一瞟,赶紧躲到鸡架里。 正门轻轻开启又合上,随后屋子里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没有开灯,这声音在静谧的晚上略微明显,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李重楼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知道人睡着了,她也狠狠松口气。 感受一下,鸡架还算宽敞,里面是干净的稻草还有阳光的味道,显然是新换过的。 最主要的,里面没有鸡,还挺暖和的。 李重楼坐下来查看自己的伤口。 果不其然,经过大半夜的折腾,脚已经肿成发面馒头了。 可她没有药材,又不能揉,她一个穿越大夫竟然让自己舒服一点都办不到。 对了。 自己不是有系统吗? 李重楼刚这么想,眼前就出现了科技屏幕。 屏幕被分成九宫格,格子里干干净净,下面一排小字,售卖格。 最上头有选购区,李重楼手指一点,这里分类丰富多彩,各种美食珠宝,母婴产品,百货杂物,好像除了中药材和中药制剂什么都有。 但是按个点过去都是空的。 只有食品区有二斤米。 李重楼去点那米,系统语音提示:余额为零,请选择其他付款方式。 选线:银行卡,交换宝,银子,黄金,票号…… 但都是灰色的。 李重楼想起来了,狗系统当时说了,这是个交易系统,所以需要自己出卖得到钱财才能买东西。 好像也不是什么都能买,需要别人也有出售意愿。 李重楼手头上什么都没有,捡起两根稻草放进去。 系统:建议价格——价值交换宝0.0000000001元。 建议出售有价值物品,傻子很难碰。 李重楼:“……” 稻草拿出来,得,她一无所有,换不到米,当然,那里面也没有跌打损伤药,暂时算了。 稍微这么一想,高科技屏幕自动消失。 还怪先进的。 李重楼打算在这里对付一宿,就在这时,眼前一暗,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在勾她头上的什么东西。 鸡窝。 偷鸡蛋的贼。 李重楼看清楚来人,发出一声嗤笑。 朱珏被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是一个灰头土脸的瘦弱少女走架子里走出来,他震惊无比,拿着的蛋差点摔碎了:“小花,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眼神不安分的动着,看向大门外。 李重楼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告密的好,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能逃出来,而且我是大夫,徐达只要醒了就需要我继续给他医治,他们会请我回去的。” 解决这件事的关键就是徐达。 她语气淡然自信,让人不敢忽视。 朱珏却抿紧了嘴,眼神厌恶道:“我认识你一个月了,你从来没说过你会医术,这些村民也没说过,你手疼还是我给你开的药,你会医术,那母猪会上树了。” 说着扯着李重楼肩膀道:“跟我走。” 李重楼十分恼怒的要挣脱开:“你干什么?” “跟我去给徐二黑道歉,你如果再跑回来,我也护不住你!” 李重楼腿疼,又很饥饿,并不想动,一屁股坐下来又回到草窝里。 朱珏也被徐二黑打伤了胳膊,拉不动她,想了想眸子一暗,转身离去。 看着迫不急的去告状的背影,李重楼的眸子逐渐变得危险。 这个贱男人,这种人品,到底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啊? ………… 徐达那边就在闵氏以为丈夫能吃喝高兴的擦眼泪的时候,徐达嗓子里咕噜两声,哇的一大口,又喷出了绿色的粘液。 手里的碗像是千斤重,闵氏根本拿不住的滑落。 她跪下来哭道:“当家的啊,这也没好啊!” 找老乔叔再请赵大夫开药,赵大夫知道自己药没用,第一次能蒙混过关,第二次故技重施就怕落人话柄。 万一开药人还死了,就是他治死的了。 这种赔本的买卖他可不做。 就算老乔叔把他拖来了他还是冷漠的挥手:“不行不行,人是命天注定,这就是到寿了,你们不要再害我了,我早就说治不了。” 闵氏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 就在这时,徐晓星扶住母亲,奶声奶气的道:“娘还找小花姐姐来给爹爹治病啊,她扎了爹爹那么一下,爹爹方才不都睁眼睛了吗?” 要走的大夫心里咯噔一下。 闵氏抱着儿子哭:“你胡说什么,就是那个小贱人害你爹的。” “不是的,小花姐姐真的让爹爹醒了。” 闵氏皱眉不解,就在这时,徐达动了,嘴里像是呓语:“小花,救我,救了我……” 又像是呼喊。 闵氏大惊的站起来,老乔叔也吓一跳,赶紧问徐晓星经过。 徐晓星把自己看见的说了。 老乔叔震惊的瞪眼,看着闵氏有些忧郁:“这么说,小花真的会医术?” 小花的母亲珍珠是个很好的大夫,村民们都受过她的治疗。 闵氏擦着眼睛道:“说不定,珍珠虽然死了,总要给女儿留后手啊。” 赵大夫知道是谁了,姑爷的那个拖油瓶女儿嘛。 他非常好奇那个水晶针头的用途,但是如果是这个女孩子,不能让她出头。 回过头来冷冷一笑:“你们相信她,那种野丫头如果能治好病,我赵子倒过来写。” 他一这么说,闵氏又犹豫了。 床上的徐达再次呻吟:“小花,找小花,我,难受……” 老乔叔作主道:“找小花。” 闵氏点头,也顾不了得罪赵大夫了,丈夫如果死了,她也跟着死了,还要大夫什么用? 可大家找了一圈,祠堂里根本没有小花。 老乔叔知道不好了,带着人把喝了酒鼾声震天的徐二黑从被窝里揪出来:“小花呢?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动她,听我发落!” 老乔叔一盆清水泼下来,徐二黑酒醒大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要审问小花。 “她,她……” 闵氏拿着帕子哭道:“你快说吧,人命关天,去哪里了我亲自去接。” 嫂子亲自去接? 玩大了。 徐二黑眼神闪烁,像是狡黠的狼。 老乔叔一闭眼道:“不用问了,肯定给送走了,徐二黑,你不听村长的劝告私自卖人,今后就给我滚出村子!” 第十章 你为什么要杀人? 徐二黑以前也被村长吓唬过,一直有恃无恐,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老乔叔的眼神特别认真。 他赶紧抱住闵氏大腿:“嫂子,嫂子救我啊,赶出村我没事做岂不是要落草为寇,到时候咱们加家都会跟着倒霉的……我也是为了大哥出气才会卖掉小花的,是她自己跑了回来,给我惹了大麻烦了。” 闵氏狠狠抖了两下腿,没抖动,气恼道:“既然是给你大哥出气,那钱呢,你卖人的钱呢?” 徐二黑:“……” “已经花了!” 徐氏气的话都说不出来,踢开徐二黑道:“给我们出气,你花了钱,躺着的人是你吗?吃错药的人是你吗?我又没找小花要钱,你凭什么卖了她?你凭什么?我看小花说是你下的毒是真的,一边又要灭口,你两头吃啊!” 她激动的劈头盖脸一顿打。 老乔叔怕耽误事:“先把小花找回来吧,剩下的再说。” 又指着徐二黑道:“大郎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立即给我滚出村子,现在还不快去找小花。” “是,是!” 徐二黑眼神闪过慌张,一骨碌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跑到村头,他却停了下来,这小花说他毒害大哥,莫非这丫头真的懂医术? 当年沈珍珠可确实救活了不少人。 如果大哥醒了…… 不行! 徐二黑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夜色,贼眼微凝,绝对不能让人找到小花,徐达,去死吧。 老乔叔带着人并没有赶上徐二黑,完了,方才他忘了问人卖给谁了。 这可怎么办? 老乔叔停下来看着身后的村民:“知道二黑把小花卖给谁了吗?” “听说是赵员外。” “九里香的那个赵员外?”老乔叔大惊失色。 村民声音乱糟糟的:“对,就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家没儿子,说是买丫鬟,丫鬟能值二百两吗?” 竟然给了二百两银子。 这个徐二黑,受害的是他哥哥,不事他。 老乔叔意听是孙家,心凉透了半截。 这孙家可是远近出了名的财主,可妻子善妒,孙员外一直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如今太太生不出来了,就像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给他生儿子。 之前还打过村里生育过儿子女人的主意,可是就算给他生了儿子,他也不敢娶,到时候去母留子人间惨剧,除了那些想卖媳妇赚钱的窝囊废,谁会把好女人塞给他。 徐二黑这是缺了大德了,要毁掉小花的一生。 老乔叔让人回去牵村里唯一的骡子,希望能加快速递度,在没有酿成悲剧之前赶上小花。 就在这时,看见一个高挑的黑影走过来,他挑着灯一看,是个面容俊朗的少年。 这不正是小花捡到的那个书生吗? 吃住都是小花的,却不爱劳作,村里人除了那些年轻的姑娘没人待见他。 跟个大爷一样认不清自己的形势。 “你又来干什么?说到底,你才是罪魁祸首!”老乔叔等人靠近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朱珏以为是徐二黑请的老乔叔,急忙解释:“我真不知道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贼,又跑回来了,她害了徐大叔一家,你们怎么处置她都行,我绝不追究!” “你算个屁啊要你追究?”老乔叔呸了声:“小花是我们村的姑娘,她有亲人有父亲,亲人父亲不管她还有我这个老村长,用得着你来追究,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小花如果……” “等等!” “她回来了?”老乔叔抓着朱珏的领口,“快说,人呢?” “楚家鸡窝里呢……” 他话都没说完,老乔叔一挥手,村民们都本奔着楚家去了。 朱珏的胳膊被徐二黑打的特别疼,这回又被老乔叔给碰了,他心疼的摸着胳膊,一脸不解:“不是,不是治坏了吗?” 最后一个村民摇头道:“人家徐达醒了,小花给看好的,你才是庸医,这孩子被你害惨了……” 人群走远,朱珏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村姑会医术? 把人治好了? 怎么可能呢! 去接李重楼的人是闵氏,闵氏光着一只脚,隔着楚家的篱笆墙对着鸡窝就哭了:“小花,婶子之前对不起你,你别见怪,你叔……” 李重楼嘘了声。 从鸡架李钻出来,看楚中元家没有动静,她急忙从大门里走出来,然后对着隔壁的人影招手。 闵氏抿紧了嘴,慢慢靠近她,那发怯的眼神滴着防备。 怕她打她啊? 李重楼低声道:“我知道怎么回事,等你们呢,别说了,先救人要紧。” 闵氏眼中有震惊稍纵即逝,瞬间又哭了,“花,婶子以为你要很多条件才能答应婶子,想不到你这么仁义,之前是婶子错怪你了,你打我吧。” 抓着李重楼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拍。 李重楼道:“记下吧,先存着,治好了人再说,我现在没时间。” 众人:“……” 你说她大度吧,她没赦了,你说她小气吧,还以大局为重。 以前这孩子不爱言语,没想到性格还挺独特的。 朱珏也跟了过来,看人要走,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拉着李重楼问:“你真的会医术?可不要连累我!” 李重楼暂时没时间搭理他,把人推开了。 李重楼没到徐家的时候就开出了方子,徐达是中毒,一定要把毒素及时清理出来。 其实还要感谢朱珏的,乱开了一通药,根本不对症,但是引起了徐达的恶心,因为一直吐一直吐,这毒性吐的差不多了,不然早见阎王了。 李重楼开的药是泻下的巴豆霜。 这是第一幅,然后人参,黄芪,当归……四物加四君子补气血。 就这些,去镇里肯定来不及了,但是他们背靠大青山,有人会采药材卖,所以能凑几味,而且赵大夫不是在吗,有医箱,人身切片肯定会带的。 赵大夫还没走,特意来看小花的方子的,看完不屑的撇了,问道:“人家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人啊,人都这样了,还用巴豆,你是想毒死他吧?” 看着闵氏一脸怜悯之相,摇头:“是个庸医啊,你信她的,你丈夫就死了,赶紧把她打出去!” 第十一章 真的是庸医! 李重楼浅浅一笑,灯光下那漆黑黑的眼,洋溢着属于少女的灵动身材,是如此的明朗,像是一簇文怒昂的光。 屋里的人全都看愣了。 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来没发现……笑起来这么好看的。 她还未曾说话,大家的疑惑情绪却已经少了,仿佛有什么魔法,让人愿意听她讲下去。 “你还说我是庸医?”李重楼又笑了一下,这下灵动中带着不可思议,“行吧,那你说说,你哪里有疑惑,我给你讲讲,为怎么就是庸医了?” 自信的有种侃侃而谈的从容,好像不是被人指责,而是请教。 赵大夫气坏了,抖着方子道:“还问为什么,那我问你,患者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能用巴豆,小孩子都知道巴豆是毒药啊,你是要拉死谁吗?” 李重楼俏皮竖起一根手指道:“问的好!” 后道:“我写的明明是巴豆霜,怎么就是毒药了?” 看着闵氏道:“巴豆的毒性很大,但是用它外面的一层油刮下来制成霜,毒性就非常小了,是下泄常用的方子。” “大叔是中毒了,必须要把他体内的毒药都排出来,一般我们大夫都用催吐洗肠胃来催毒,但是吐,汗,泻三法也不是谁都能用的,要元气充足的人才能用,所以我们经常说,拉虚脱了,吐虚脱了,久吐久泻,肯定会让人元气大伤,大叔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已经大伤元气,其实不用催吐,他如今吃东西还在吐呢,我们不能让他再吐了,应该给他补元气,所以我开了八珍汤,这是补气血的。” “但是不让他吐了,毒药出不来,憋在身体里也一样会死人,所以就用泻下的方法让大叔把毒药从下面排出来,泻下药也不少,可大黄有人会不灵敏,又怕药力太猛,别的药不好得,也不好控制用量,唯有巴豆霜,少了巴豆的毒性,会温和很多,用起来正好。” “婶子,我都已经这样了,唯有治好大叔你们才能重新相信我,我怎么会随便乱开药呢?” 人家说的明明有理有据,就算是不懂医术的人都能听懂个七八分。 以前的大夫可没人会这么细致的给病人讲药理。 小丫头的声音流畅又温和,让人听了心里安心。 闵氏已经预感丈夫这次肯定能耗了,激动的拉着李重楼的手道:“花,婶子信你,这就去弄药材。” 老乔叔笑道:“你才相信啊,我早都信了,已经让你舅母熬什么八珍汤了,那个巴豆霜,让小花来制。” 炮制药材他们可不会了。 李重楼点头,闵氏急忙出去准备药材。 看大家忙碌起来,赵大夫怒气冲冲要走,拎起药箱道:“你们就相信这个黄毛丫头吧,出了人命可跟我无关,别说我没警告你们。” 李重楼伸出胳膊拦住他。 赵大夫瞪眼,十分诧异:“你这是干什么,你敢拦我?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可知道你是谁,小心我告诉你爹。” “我拦着你是要告诉你,出了人命当然与你无关,因为你的药根本都没吃进去。”李重楼话锋一转道:“那么问题来了,你说我是庸医开的是要命的方子,请问你的大力丸是什么成分?为什么患者连吃都吃不进去呢?” 要走的老乔叔转回身,“是啊赵大夫,那丸药里面有什么啊,怎么那么珍贵……” 却还不治病呢? 赵大夫瞬间拔高了嗓门:“你们什么意思?” “我那是祖传的丸药,方子怎么能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想头我们家祖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李重楼嗤笑一声道:“你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成分都不敢说,我看多半就是挫的泥丸子骗人的,还敢要二十两银子,你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吗?” “你这贱货!”赵大夫大怒道:“你骂谁?” “我骂你这个黑心肝的贱货!”李重楼叉腰道:“以为只有你会瞪眼睛,我也不用你说成分,有本事你把你那药丸子拿出来,我看看它值几个钱!” 老乔叔惊讶道:“小花,你能看出来搓成丸子的东西里面有什么?” 李重楼浅浅一笑道:“这有何难,我从会走路就与这些东西为伍,只要轻轻一闻,就知道成药里面含什么。” “你就吹牛吧!”赵大夫不屑一顾,他也制药五年了,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本事。 老乔叔却信了一半,小花的母亲沈珍珠是个大夫,小花可不自小与药材为伍。 老乔叔心里盘算,如果能证明赵大夫卖假药,二十两银子就能要回来,那可是二十两啊,小户人家挣一年也不见得能攒下这个数,可是救命钱。 巴豆找来了,李重楼指着找大夫道,“不准走,等我回来,敢走你就真的是庸医。” 赵大夫没动,也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把人治好。 李重楼去制巴豆霜,她手法娴熟做的很快,然后先给徐达用了。 一刻钟后徐达下身开始有反应,拉出的东西有稀薄又臭,还带着血丝。 闵氏给收拾好后八珍汤也好了,李重楼帮忙扶着灌进去。 八珍灌下去半个时辰,徐达睁开眼想吐,但是没有吐出来。 闵氏担心的看着李重楼,李重楼安慰她没事。 果然之后都没吐。 又过了一个时辰,徐达不拉,竟然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要知道这人从中午开始闹病,有时候躺着那是昏迷不醒,哪能睡安稳觉,这就睡上了。 闵氏像是蜡烛的最后一节,忽然间就抽干了力气坐在地上哭起来:“花,你叔这是没事了吧?” 李重楼道:“准备参片米粥,没有参片就用小米粥,保持温热,叔再醒来肯定要吃东西。” 热粥能助阳化气,帮助尽快康复。 闵氏又来了干劲,站起来去厨房了。 闵氏一走,其他人提起来的心也跟着落下去了。 这是没事了吧? 李重楼忽然回头,抱着肩膀挑眉看着被叫醒,不敢置信徐达打呼噜睡觉的赵大夫。 一脸挑衅:“好了,这回轮到你了,大力丸敢不敢让我看?” 她还盯上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赵大夫回过神来,嗤之以鼻,“可惜我这药难得得很,你想看买得起吗?” 第十二章 朱,反思怪,珏,要道歉 李重楼沉下脸,“你推三阻四不让看,丸药肯定不值钱。” “你这个小贱货敢污蔑我。”赵大夫抬手就来打李重来,被李重楼攥住胳膊,回手就是一巴掌。 徐家人打她她不还手是因为原主有些理亏,一个庸医算个什么东西敢打她。 “你个小贱人敢打我?”赵大夫捂着脸,突然暴跳如雷就要打人。 老乔叔急忙把人抱住,回头惊诧地看着小花。 小丫头还是那个黑瘦得跟土豆成精一样的、除了眼睛没什么特别好看的丫头,可眼尾拘着一抹狠厉,端是威严有气势,跟之前判若两人。 而且说的话还特别气人:“我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老乔叔拦住即将爆发的赵大夫,后道:“赵大夫,你卖了二十两银子的药材,我们问问成分总不为过吧?既然你不肯让人验我们这还有一份。” 回头看着李重楼:“丫头,之前你大叔根本没喝,你婶子心疼药材收拾起来一些,泡了水,你还能闻出来吗?” 李重楼眼尾挑着自信,看着赵大夫语气狠厉道:“能,拿来!” 老乔叔去拿碗,李重楼端过药碗一笑,抬头警告赵大夫:“你如果现在把银子拿出来跟我婶子道歉还来得及,不然一会被我戳穿,你这名声可就没了。” 如果不是朱珏,徐家根本不用花这二十两银子,这钱她得帮闵氏要回来。 农户人家,谁家都不富裕。 她神色的眼神略带轻蔑,深不可测的样子。 赵园荣眼皮子一跳,有些心慌,小眼睛微动,哈哈大笑:“我就不信有这种神人,别人喝过的簌口水你还能知道里面有什么,你若是知道,这二十两银子我还给你。” 老乔叔提醒道:“之前你还说小花如果能治好大郎的病你赵字倒着写呢,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履行诺言。” 抄着手,一脸的嫌弃。 赵园荣气得瞪眼。 李重楼笑道:“还有这种事,那太好了,若是我答得没有错处,今后你就不许再卖丸药,否则被我知道我就砸你幌子。” 又挑眉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还要留下证据? 赵园荣眼神闪烁,李重楼哼道:“如果没胆量,放下银子趁早滚蛋,我当没遇到过你。” 不客气的语气明明咄咄逼人,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十分威严有分量。 赵容原骑虎难下,提高嗓门道:“那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可能输的!” “少说大话,如果你输了,就要跪地磕头,认我做师父。” 李重楼一愣,笑道:“怎么,非常欣赏我,这可是我没想到的。” 赵园荣是想知道那个针头的用处,有了师徒名分,这死丫头的什么东西都可以说成是他的,没人敢怀疑。 “你敢不敢?”赵园荣不相信这丫头能有这么好的医术,想到唾手可得的秘密,反而有了底气。 李重楼让老乔叔帮忙写个字据:“当然要赌了,你自己不要脸给我打,为什么不打,我不嫌手疼。” 等老乔叔写好了自己,一式三份,双方画了押。 老乔叔亲自把剩下的半碗药水端过来。 李重楼用腕力轻轻扇动,从容一笑,就放下了碗。 老乔叔急道:“这就好了,好好闻闻,别出错了。” 虽然只是当徒弟这么简单,如果是以往,他甚至想让小花找个师父有个依靠,可如今看来,小花的医术可能比赵大夫强,这位老大夫就不配了。 “叔,您放心,错不了。” 李重楼手指轻轻点着道:“枸杞,枸杞,还是枸杞。” 呵呵一笑,语气无不讽刺:“你这庸医也太抠了,二十两一颗的丸药你连一片人参都不放,哪怕放点甘草呢,起码有药味,这都不放,你却敢收二十两银子,怕不是属貔貅的,你要成精啊!” 闵氏等人也都进来了,听了难以置信:“只有枸杞?” 枸杞大家都认识,常见易得,非常便宜。 李重楼点头道:“它为了赚钱,又怕吃出问题,所以就只放了枸杞,枸杞药性平,味甘,不管什么体质都可以吃,五脏六腑都可以补,但是功效十分缓慢。” 枸杞是醇溶物,主要成分水飞蓟素,所以泡水喝机会没什么功效,摘个要么泡酒,要么每日咀嚼几粒。 像这种制成丸药吃也行,既然什么都补,对身体来说也不错,可如果一丸二十两,要想把身体补好了,国库都能吃空虚,这就是妥妥的庸医卖假药。 赵园荣眼皮子一跳,争辩道:“一派胡言,枸杞是红色的,就算是制成丸药也是红的,我这可是黑的。” “那是因为你加了沉墨。”李重楼垂了垂眼皮,眼里全是通透的志在必得,“你这个药是甜的,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如果是正常人,你都会让他们吞服,所以才制成不大不小的一颗,因为大叔昏迷不醒,所以你才告诉婶子化开冲服,我说的没错吧?” 赵园荣胆战心惊,手指颤抖地指着李重楼道:“胡说八道,你就是污蔑我。” 闵氏看着碗突然间端起来喝了一口,看着众人点头:“甜的。” 赵园荣一个恍惚险些站不稳,却还继续争辩道:“你污蔑我。” 就在这时候,李重楼看看一个清瘦的身影走进来,是朱珏,她没理会,回过头来对着赵容原浅浅地笑:“你不承认也行,大不了我们去衙门打官司,反正你这医药箱也在,你敢要我们二十两也敢要知县二十两吗?” 枸杞太简单了,一查验就露馅了。 赵容原慌张地背起药箱就要走,“你们这些刁民,看病想赖账就污蔑大夫,今后你们大青山的地界我再也不会来了。” 朱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以为村姑跟人家大夫抢病人把大夫气走了,以前这村姑是没这个实力,今天可能受到了刺激,村姑跟谁都不依不饶的。 他可经不起折腾了。 朱珏上前一步道歉道:“大夫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什么都不懂。” 随后呵斥李重楼:“道歉,你把大夫气走了大叔的病怎么办,你还嫌自己惹事不够吗?” 第十三章 山野村姑恶毒至极 李重楼没看他,伸出胳膊挡住赵园荣,然后拿出一张签过字的纸弹了弹:“走可以,钱留下,你的嘴也不是屁股,总不能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吧。” 闵氏和老乔叔忍不住笑,这孩子这么刁以前怎么没发现? 朱珏眼神诧异,显然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骂起了人。 赵园荣破财免灾,换还回来十八两银子,二两他要当路费,然后连夜走了没有停留。 李重楼点到即止,没有痛打落水狗。 之后也没什么事了,她脚疼得厉害,打个哈欠跟闵氏等人道别。 闵氏抓住她的手忍不住哽咽:“花,婶子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等你叔好了婶子跟你叔去你家看你。” 李重楼点头道:“好说,让叔快好起来吧,她也能为我做主。” 徐二黑那么对原主,甚至是害死原主的直接凶手,她必须报仇。 闵氏明白,道:“等你叔醒了就能知道真相,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别说你不会放过他,我也不会。” 一个纤柔的女子,这话说得却无比狠厉。 李重楼放心地走了。 天色很晚了,李重楼到家后打了水胡乱敷了敷脚踝就躺在了冰冰凉的炕上,家里穷,被子也只有两床,小花都给朱珏用了,自己只能盖薄一点的褥子,还好刚入夏,晚上虽然有风但是不是那么冷。 李重楼决定明天再好好清点下家里的用品,必需品送给朱珏的,她都得要回来。 但是今晚实在太累了。 刚闭眼,房门开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客气地在炕边响起:“又是要给徐达治病又赶走了大夫,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惹事呢,我告诉你,事是你惹的,到时候出了事你可别来求我。” 朱珏这渣男不睡觉竟然送上门来挨骂。 李重楼蹭一下坐起来,朦胧中还吓了朱珏一跳。 “你干什么?不服气?”朱珏一脸爹相,怒气冲冲。 李重楼道:“你说为什么我把大夫赶走了没人阻拦我?” “你再说说,我出来的时候闵氏为什么对我那么客气?” 朱珏眼神一滞,她真的会医术,不可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李重楼冷笑道:“那是因为我把徐达治好了,因为赵园荣是个庸医,别人亲属都承认我的医术,你算个什么东西跑来质疑我?” 掀开褥子下地道:“我求个菩萨还能保佑我,我求你干什么?到了真章踩我一脚,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自己搞搞清楚,你是我捡回来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能呆着你就呆不能呆我当喂狗了你给我滚,少对我指手画脚的。” 几句话字字如刀,锋利无比,像是要把自尊心踩成肉泥。 朱珏恼羞成怒,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这是在骂我?你,你,你疯了不成,吃错药了。” 李重楼怒气冲冲开门出去。 小花的房子是东西两间,中间是厨房烧火做饭的地方。 小花虽然心系朱珏,但是胆子小,从来不敢对朱珏有非分之想,朱珏又看不上村姑,所以他们两个一东一西住着,直到进京之后才发生过关系。 如今还是清清白白的。 李重楼跑到东边南炕把厚被子包起来,一回头正好对上追过来的朱珏。 朱珏看她抱着自己唯二的取暖的东西,还有一床被他需要铺在身子底下。 朱珏气坏了,伸手就来抢夺:“你干什么拿我被子?那是我的,不要太过分了。天这么冷,我不盖被子生病了怎么办?” 李重楼语气讥讽:“你的?你叫它答应吗,你有个屁啊,你的命都是我捡的,却处处跟我作对,这被子你盖了不怕全身长疮?你配吗?” 说完身子轻轻一躲,越过门槛走了。 朱珏也是要面子的,呵斥道:“你站住。” 李重楼倏然回首,眼神冷漠:“怎么,想要被子,想想你做过的事,我没赶你走已经是心地善良了,不要再给我惹事,不然我真的赶你出去。” 要不是为了拿赏金,一个月的辛苦费,她早把人打出去了。 也是因为对方到底是皇子,不想结仇而已。 朱珏看她的眼神莫名刺眼,道:“你这么走出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是皇子,男人,能借住这个村姑家是这个村姑的荣幸。 竟然敢这么对他,真是该死。 这村姑是不是吃错药了? 村姑不知好歹他确实是要脸的,不能直接要棉被,但是他确信,这村姑爱他的狠,只要他一生气,就会把被子乖乖送回来,说不定怕他着凉她的褥子也会给他。 “就这?”李重楼撇撇嘴,转身走了。 朱珏气得瞪眼。 入夏的夜晚,前半夜睡得刚刚好,后半夜不盖被子天气就有点凉了,朱珏被冷风吹醒,一捞被子,发现身上空空如也,这才发现,到现在,村姑也没把他的被子还回来。 一股怒气堵住胸口,顿时就清醒许多,他瑟缩着身子,把身底的被子卷在身上,这才感觉温暖点,可他虽然不胖,但是比一般男人都高,这么一点薄被子除了盖的就没有铺的,身下是梆梆硬的席子,咯得他全身骨头酸疼。 好像还听见隔壁传来香甜的鼾声。 “小花,我不会原谅你的。”朱珏气得咬着牙嘟囔,“明天除非跪着求我……跪着求也不会原谅她,就应该让徐达死了别人卖掉她。” 亏他还那么好心地帮她求情,还想着如果有可能就把她赎回来。 好心都当做了驴肝肺。 “山野村姑恶毒至极,可恶……” 朱珏一晚上都没睡觉,快天亮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来喊去的,他太困了,没睁眼。 李重楼也是被外面的喊声叫醒的,好像是……救火! 李重楼一个激灵就醒了,抬眼一看,斜前方的地方火光冲天,好像正是徐达家啊。 李重楼穿鞋下地,脚更疼了,她低头看看,伤口处有些化脓。 她总是这样,虽然是大夫,可是却照顾不好自己。 但是她也没在意,有次执行任务她被人捅了胸口一刀,为了不让任务失败,忍了三天才处理伤口,虽然最后割不少肉,但是也活了。 她再次绑好袜子穿好鞋,还是一瘸一拐的冲了出去。 第十四章 一巴掌打骨折了 “怎么回事?”李重楼冲到了徐达家后门。 眼看着东厢房烧起来了,好在天快亮了,正是开村要下地的季节,这时候的人起得早。 老乔叔已经组织村里的人在灭火了。 见她来,老乔叔拎着水桶一扬,急急忙忙道:“突然就烧起来了,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在不在这边,里面没动静了。” 他们走的时候闵氏和徐达在。 徐达一个病患,难道半夜还能跑到别的房间。 凶多吉少。 她真是太蠢了,徐二黑为了不让自己暴露肯定要杀人灭口,怎么可能等着人抓他? 早该想到的,太蠢了! 李延龄也去找能盛水的东西,找了一圈没找到,微微抬头,天边鱼肚白的两边是漆黑的天际,就算看不清楚,也知道风力不小。 这可是春天,这么点水,能救什么? 要是老天爷可怜,能下雨就好了。 “下雨了下雨了。”就在这是,村里年长的妇女一声庆幸的大喊。 接着一点噼里啪啦就落下来。 而且越下越大,一点都没浪费的全都砸在徐达家的方子上,火渐渐就自己熄灭了。 李延龄:“……” 嘴开光了吗? 不是,这是她心里的想法。 心开光了吗? 她再次望向天空,隐约可见的黑云好像要消散了,也就是说雨要停了。 怎么,专门给徐家灭火的? 她自小学医,知道一套五运六气的法门,不说可以预测天气,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今天根本不会下雨的。 莫非雨真的是自己想出来的? 李延龄本来想躲一下避雨,感觉也不用了。 最后一窜火苗熄灭,老乔叔和村人们一起双手合十,感谢老天。 老乔叔热泪盈眶:“这是老天爷可怜我那外甥女。” 说完就要带人去翻找屋子,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可就在这时,经过火烤又经过雨淋,房屋后墙本来是土坯的,塌了。 那里可是床铺的位置。 老乔叔眼睛一热,大喊道;“大郎,阿娇,快,快救人。” 老爷子带着人男人们扒土,女人们力气大的也去帮忙。 李重楼也是看不得热闹的人,刚要过去,眼前一暗,身子被人挡住了;“都是你害死我大哥的,说你怎么赔?” 不用听声,光是这个味,李重楼都知道是徐二黑。 她眼睛一眯,大喊道:“是你放的火,你给徐达大叔下毒,我治好了大叔,你怕大叔找你算账所以杀人灭口,老乔叔,徐二黑是凶手。” “你这个小贱人!”徐二黑上来就攥住李重楼的衣领,这个小贱人怎么会这么精明,他要说的话全都被她说了。 “明明是你,你根本就不会医术,装神弄鬼半天让别人以为你会医术,然后杀人灭口,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那才是凶手。” 他的手很大,揪的让人窒息。 又是昨晚的殴打屈辱,令人无力! 李重楼心中怒气翻涌,动了杀机,不然……这人的脖子近在咫尺,是刺杀的最好时机! 不过没人给钱…… 她怒从心来,抬手就给了徐二黑一巴掌。 就听咔嚓一声,徐二黑一声惨叫坐在了地上。 李延龄:“……” 她是大夫啊,这是骨折了? 但是,她只是轻……不算轻,但是一个女人的力气对男人来说,不就是轻轻的吗? 老乔叔听见声响回头呵斥:“徐二黑,你兄嫂生死未卜,你不知道救人就知道行凶……” 怎么躺在地上打滚叫的不是小花。 老乔叔救人的手因为震惊都停住了,不解的看着李重楼? 李重楼:“……” 她心中一动,哭着蹲下去:“村乡,我手骨折了!” 捂着手腕的徐二黑:? “我擦,是我骨折了,叔,我骨折了,要她陪钱!” 徐二黑疼的脸上全是冷汗,坐在地上要李重楼赔偿。 李重楼什么都不用做,只哎呦,老乔叔就把徐二黑骂了:“你等着,看一会我怎么收拾你!” 徐二黑:“……” 看着李重楼瞪眼,却不敢再上,这丫头邪门。 他不动,李重楼也按兵不动,等着。 老乔叔他们挖到一滩血迹。 “人肯定完了,这么多血。”村名们站起来,难过的摇头。 老乔难受的退后几步,眼泪又流出来了。 闵氏如今已经没了父母,就他这个舅舅是亲人,当时跟徐达在一起还是他保的媒呢,这样看来,不是自己害了外甥女一辈子吗? “她才三十岁。”老乔叔身体像是灌了铅,再也动不了,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着胸口,让他难过的跪下去:“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命短,都不是短命人啊……” “是她!”徐二黑从地上站起来,本来想抓李重楼,一想到她方才钢铁一般有力的爪子,眼神闪过一丝感觉很邪门的畏惧,滚到老乔叔身边道:“叔,抓她,是小花放的火。” 老乔叔回头看着小花,眼神带着犹豫,虽不是十分狠厉,但是也没有之前的和气。 在没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外甥女的人他都不会相信。 李重楼已经解释过了,冷笑一声道:“那就查吧,我杀人放火,必然需要工具和时间吧?方才我一直在睡觉,有朱……刘春作证,至于工具,你看我家穷的,我有没有油来点火。” 虽然被雨水从了,可是油没烧完,混在水里还是一清二楚。 徐二黑眼神一虚,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天气竟然会下了雨,他其实可以跳到屋子里杀人的,但是到底是自己亲兄弟,有些下不了手,他一看这春风狂猎,正好点火。 可火着了,油还没烧完。 “你可以偷别人家的油啊,为了赚钱你当庸医,为了掩人耳目还说自己是神医,什么坏事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至于那个刘春,你当我们不知道,人家看不上你,根本也不跟你一个屋睡觉,他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起来还是睡觉了,再说了,他是你捡回来的,当然愿意给你作证。” “我不愿意,我睡觉了什么都不知道。”朱珏带着起床气,从后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真是气死了,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这些人吵醒了,就知道这个村姑能惹事。 朱珏走到李重楼面前,脸上带着一抹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讥笑,“我早就警告你了,事是你惹的,我是不会管你的,你求我也没用。” 第十五章 真是个大善人,做好事不留名 “她不用求你,因为她什么都没做过。” 突然一个略显气喘的声音从大家身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是闵氏扶着徐达,步履艰难地从那边走过来。 闵氏发髻凌乱,身上披着外衣,眼神锐利。 徐达走路有些吃力,捂着肚子弯着腰,可是跟闵氏一样,眼神清明有精神,加上他不错的气质,一下子就能抓住别人的眼光。 “大郎,阿娇,你们没事啊?” 徐二黑脸色瞬间变了,自觉地向后挪动一下。 徐达和闵氏没有放过她,徐达直接指着老乔叔道:“就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害我。” 闵氏未曾说话,先哽咽了:“多亏了小花,她交代我给大郎准备早饭,我睡不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所以一直待在厨房里等着,等我灶膛的火灭了,听见有锁门的声音,趴在门缝一看,徐二黑在往房子上泼油,我知道不好,感觉叫醒了大郎和孩子,前门锁上,我们从后窗户跳出来的。” 说到这里,看了李重楼一眼,突然间泣不成声,不知道是对劫后余生的感慨,还是哭着逃亡的委屈。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拖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病患,能死里逃生,那种艰难可想而知。 村民们全都停下手来,用震怒的目光看着徐二黑。 尤其是徐达的邻居高强,这么个大风天,如果没有那场雨,受伤害的绝对不止徐达家,家家都是草房,火星子一碰就着了,他们家距离徐达家最近,还是下风口,不烧死全家才怪。 之前他们有些怕徐二黑不讲理,可是到了害命的时候,还怕他什么,高强抡起胳膊就要打人。 别人差不多也是这种想法,高强家肯定是第二个失火,可一旦两家都着了,救火的人手不够,其他家不会被幸免的。 徐二黑哪里是要杀徐达家,他要屠村子呢。 “打死他,打死他,这种黑心肝的货。” 二黑挡着脸争辩道:“你们听闵氏那贱人胡说,她跟小花是一伙的,其实就是他们要杀了我大哥,她外面有奸夫了,大哥是我的亲大哥,我怎么可能害他啊……” 那可不一定,男人死后虽然钱财会留给儿子,但如果孤儿寡母呢? 厉害的兄弟霸占家产的事情还少吗? 徐达咳嗽两声,手指一指徐二黑:“你还敢污蔑你嫂子,明明就是你做的。” 对着老乔叔道:“他还给我下药,中午他说得了好酒要跟我喝一口,我喝上之后就觉得内脏像是被刀子搅动一般疼,之后我就不省人事了,都是他干的好事,那毒药兴许都在他身上或者在家……” “原来真的是被人下毒了啊!” “怎么,小花早就说是下毒,你们难道还不信吗?人家后来都给治好了。” “我早都信了,小花跟她娘一样,不会说谎的。” “她娘可真是好人……” 很快歪楼。 李重楼听着议论,冷漠略带挑衅的目光看向朱珏,她了没忘了这个人根本不相信他会医术,其实这也罢了,她确实没有让人信服的资本,可别人可没像朱珏一样的落井下石。 朱珏被那目光刺得又羞又恼,嘟囔道:“瞎猫总有碰到死耗子的时候。” 李重楼没搭理他,跟朱珏的账,她会慢慢算的。 “叔,怎么处置他?”李重楼指着徐二黑。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如果她真的成了暴走萝莉,绝对能一拳打死徐二黑。 但是肯定也会吓坏别人,说不定她会被人抓去烧死。 “你还说,你打断我的手……”徐二黑哀嚎。 “呜呜呜……”李重楼忽然蹲下来大哭:“村长,这个人还卖了我,不想让我给大叔看病差点打死我。” 她羸弱的身影,抱着肩膀在坍塌的废墟旁哭,弱不胜衣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还欺负孤女,我们村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 老乔叔怒了,旁边的村民也特别生气。 徐二黑脸失血色,“叔,她力大无……” 老乔叔无动于衷,“搜火器!” 继续让人抓人,徐二黑抓了土坯上的一把干土往前方一扬,然后撒腿就跑。 气的徐达卷着手连连咳嗽,闵氏赶紧扶住他。 老乔叔惊得大喊:“还敢跑,抓起来开祠堂,直接打死……” 李重楼感觉徐二黑跑不远,就算跑了,她如今大力无比,也不怕他。 最重要的问题,难缠的事情解决了,她不是杀人凶手、朱珏也不是,毕竟朱珏是‘她’捡回来的,真的治死了徐达,不管她多有理在这种人情之上的农村环境中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大叔,多亏你们及时赶到,还我一个清白,不然我可能要被冤枉死了。”李重楼一圈一拐地走到徐达面前,对她鞠了个躬。 徐达慌忙地虚扶她一把:“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应该我拜你才对。” 闵氏也是这么说。 李重楼不仅治好了他男人,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还要回了她十八两银子的血汗钱,这是大恩人。 “花,你看你叔还需要如何调理?”既然提起来,闵氏还是问了她最关心的事。 李重楼道:“补一段时间气血看看,毕竟是大伤元气,要吃点好的,暂时不要干重活了。” 那家里经济会受到影响。 不过徐达脑子活,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就当休息了。 李重楼又道:“你们应该赶快找个地方让大叔休息,对了,你们方才去哪了?孩子呢?” 闵氏眼神闪烁一下,其实他们是被楚公子给救了,小花刚走,人家就来提醒他们,如果是徐二黑下的毒,可能会杀人灭口,让他们小心,闵氏干脆就求楚公子,直接躲到楚家去,不然徐达能养这么快吗,也算是好好休息一觉了。 如果不是小花又被徐二黑给诬陷上,他们暂时还不会出来呢。 但是楚公子救他们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不准对外说出去,谁都不行。 真是个大善人,做好事不留名。 第十六章 宁可扔了也不给她 “孩子藏起来了,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去舅舅家,等房子修好了再说,舅舅家宽敞。”闵氏想去拉着李延龄的手说话,但是丈夫的身体受不了。 李重楼自己也感觉有些受不了了,晚上本来就没吃多少饭,经历过逃跑,挨打,惊吓……消化差不多了。 如今还没吃早饭,她有吃早饭的习惯,一顿不吃一天都没有力气。 “我跟你把大叔扶过去。” 然后她也要回去找食吃了。 太饿了。 闵氏急忙点头。 看着三人渐渐离去,被当成空气的朱珏迟疑一下想追过去,又想了想,到底没脸,就转过身…… 李重楼和闵氏把徐达放在乔家的厢房炕上,然后她就要走了。 闵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很直接的道:“花,往日你娘也帮过我,我生孩子都是她给我接的生,不然我可能就没命了,你娘没了五年了,这些年是我对不住她,也没有照顾你,你别记恨婶娘,就当婶娘是薄情寡义之人,但是接下来的话婶娘必须要跟你说,你捡回来的那个刘公子人虽然长得好,但是一看就心大路子广,人家说不定是什么贵人呢,咱们是乡下人配不上,他应该也不会带你走,接下来你不要跟他起冲突,等他发达了给你一笔感谢费就行,你是女孩子,可不要用情至深再吃了亏。” 没有让他把朱珏赶出去得罪人。 也没有看不起她什么。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倒是很合李重楼心意。 难怪人家能过的富有,妻贤夫祸少,家和万事兴啊。 闵氏是个很通透的人。 不过李重楼可不会听她的,什么她配不上朱珏,呸,朱珏连她的头发丝都配不上,给她提鞋都不配。 上辈子她没有结婚,一直想找个英俊好看的,智商过人的,原生家庭和谐的男人来生个孩子,之后去父留子,可她都看不上是皇子皇孙的朱珏,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好吃好喝养着,不可能的。 当然,也不会把这个银疙瘩得罪惨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 李重楼嘴上答应着,“嗯,我知道自己身份,也会让他早点去找他的家人的。” 她的身份无比的高贵,她曾经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闵氏以为从她眼神中能看到挣扎犹豫失望或者什么,可什么都没有,平常的像是说的不是她的事。 “你好像变了。”闵氏皱眉道。 李重楼笑道:“他那么无耻地把我卖了,我不把他从家里撵走已经是我仁慈了,难道还能喜欢上他?” 也是。 朱珏这次做的事情实在太恶劣了,女孩子伤透了心。 伤心好啊。 起码有脸有皮不是大傻瓜。 闵氏看李重楼眼神坚决精明,不像是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当她是经历了生死有了大悟,彻底想明白了,也不再留她。 毕竟这也不是她的家,感谢小花要等她把家收拾好的。 李重楼出来后想知道徐二黑抓到了没有,但是没动静,她摇摇头,回家去了。 刚进屋就闻到红薯香气。 朱珏正坐在灶台边啃红薯呢,灶膛的火已经落了,因为她昨晚没剩多少柴,这人肯定不会去打。 余火不够,这厮用明火烤的,外糊里生,一看就不怎么好吃。 清晨熹微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尽管如此,也能看见朱珏的吃相绝对算不上什么斯文好看。 ‘饿极了吃饭就能跟猪一样吗?本王与阿诗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像你这么粗俗,果然是山野村姑登不上大雅之堂。’ 李重楼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一句,太后与刘贵妃斗得不可开交,朱珏成了两人争斗的牺牲品,被太后诬陷跟后妃有染,被关在交泰殿的冷宫里。 没人伺候他,刘贵妃就把他们之前嫌弃的原主小花找过去伺候朱珏,为了能让人朱珏有口饭吃,小花再次拿起了针线,缝缝补补,供养朱珏吃喝。 朱珏本应该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可因为小花的付出,她自己的口粮都给朱珏。 中秋皇宫赏赐了月饼,饿得太久的小花在朱珏吃完有剩余后狼吞虎咽起来,就得到了朱珏这样的批评。 谁想到有一天,高贵的皇子殿下饿了也如此粗鲁不堪,还以为他是不放屁的呢。 不过李重楼没有落井下石,多的人情都搭出去了,非要逞口舌之快会被朱珏记恨,拿不到多少钱财不说,万一他回家后报复她呢。 “你把三个红薯都吃了?”李重楼看见地上一堆皮,皱眉问道。 明知道她脚踝受伤了,红薯是家里最后的粮食了,竟然连半个都不给她留。 正常人吃一个半还不饱吗? 朱珏被人抓个现行猛然间一噎,咳嗽两声才好转。 但见村姑没有像以往一样扑上来紧张地关心,朱珏眼里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失落。 更多的却是气恼。 从昨天开始,村姑让他丢尽了面子,早上不做饭不说,还不跟他道歉。 简直岂有此理。 本来吃光了家里最后的粮食他有些心虚,可这么一想,那种本来就没多少的负罪感全都没有了,昨晚她就是这么对他的。 村姑吃光的还是鸡蛋和粳米,性质恶劣多了。 “你知道我昨晚没吃饭吧?”朱珏将最后剩下的半个红薯扔到灰堆里,他就是扔了不要,也不会给这个村姑吃的,让她知道什么叫生气。 李重楼眼睛微眯,想了想没有争吵,提醒道:“你最好留着下顿吃!” 反正是最后一个,她可不是原主,今后不会再供这个人吃饭了。 说完转身出屋了。 朱珏看着已经被草木灰掩盖的看不出形状的红薯,冷冷一哼,他可不信自己会挨饿,中午这村姑不回来道歉晚上也早早的。 还敢饿着自己? 反了天了。 李重楼调出金手指看了看,交易区里还是那点粮食,而她连个新人大礼包都没有。 不对,给了她一支肾上腺素注射剂。 可那玩意不当吃的。 系统,孩子好饿啊! 冰冷的系统什么都没说,像是死透了。 李重楼把系统收回去,看见院子里有个背筐,小花偶尔也会上山菜野菜。 如今她身无分文地无一陇,看来只能重操旧业了,这么大的山,应该能有点吃的吧。 第十七章 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如今春末,也算青黄不接吧,大地里没什么吃的,但是山上青草吐绿,树木展叶,偶尔还能看见杜鹃樱花和海棠,紫得清淡,粉色高雅,一丛丛的云山雾罩一样,配上烟雨过后一样的绿色,不光生机勃勃,更是如诗如画。 昨晚跑得匆忙,倒是没来得及欣赏美景。 李重楼脚腕的伤口还是疼,但是能忍,她打算先找点吃的再去找草药。 这时候应该有蕨菜,蒲公英,猫爪子等山野菜。 什么调料都没有的情况下肯定不好吃,但是能充饥。 李重楼用树棍开路,想好低矮一点的树木,她的经验,那种灌木丛愿意生长山野菜。 忽然看见一株嫩绿的尖头叶子小苗。 蹲下来一看,果然是地瓜秧。 她虽然没有地,但是院子里有空地,前后院子加一起没有一亩也有八分,翻成陇也能种点东西吃。 都这样了,是时候发扬老祖宗光荣传统了。 李重楼用手抚过地瓜秧,小苗啊小苗,要是你能结果就好,我就不用这么饿了。 她刚想完,手顶得慌,低头一看,手下的叶子抖动着,瞬间就长高了。 李重楼吓了一跳,差点坐下去。 揉揉眼睛,地瓜叶子已经发黄枯萎,老死了。 李重楼感觉这不是梦,拿着棍子轻轻一挖,一大串又水灵又胖的红薯就蹦出来了。 正好落在它脚下,他们甚至都不带一点泥,争前恐后地往它腿上滚,好像在说‘吃我吧,快吃我吧。’ 这又是一个金手指? 能点菜成‘精’? 不是,成熟? 李重楼知道红薯是能生吃的,拿起一个用手擦擦皮,跟普通红薯不同,皮非常嫩,一抹就脱落了,露出里面金黄的肉。 李重楼轻轻咬了一小口,清香中带着甜脆,像甘蔗那么好吃,只是没有甘蔗多汁。 这是什么红薯? 她吃过生红薯,有些像板栗,跟这个红薯的口感没法比。 她确定自己是获得异能了,异能能让植物早熟,而且比正常的植物还要好吃。 李重楼大喜过望,这样的话,只要有种子,她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为了实验异能的真假,李重楼把红薯掰成小块,埋在土里,然后手覆盖上去冥想,不一会的功夫,有采到十来个红薯。 不是梦想和幻想,她是真的获得了异能。 李重楼将红薯丢到后背的框里,继续查找山上有什么可吃的食物能催熟。 说实在的,红薯她只有偶尔吃一下,现代社会,谁天天吃这玩意啊。 她要吃大鱼大肉,要吃外卖,要吃奶茶,小龙虾……她爬上了食物链的顶端,一切跟健康作对的食物她都喜欢啊…… ………… 县城的城门天亮就开了,城外要入城办事的人们自觉排成了队伍,一个一个地走进城门。 赵园荣实在走不动了,在城门口叫了一辆车把他送到刘氏医馆门口。 下了车,看医馆还没拉插板,他从后院进门。 院子中,一个穿着墨绿色袄裙的女子正在指挥学徒晾晒药材。 女子三十来岁的样子,容长脸,细长眼,眉毛非常淡,勉强算得上清秀,但是因为保养得很好,肌肤白皙,让人看起来年轻有气质。 这人正是刘氏医馆的独女刘艺蓉。 第一任丈夫死了,正好她兄弟废了不能生育,她带着前夫留下的女儿回家挑起家业,如今招赘青山村村民李玉成做赘婿。 也是刘氏医馆的当家人。 刘怡蓉一见赵园荣的样子神色微愣:“赵叔你怎么了,好像风尘仆仆的,而且这么早,青山村那户人家没留你吃饭?” 赵园荣现在很不像样子,发髻都开了,脚下全是灰尘,好像逃难的。 他们刘氏因为跟京城的太医沾亲带故,所以名头在本地还算响亮,他们家的大夫轻易不出诊的,出诊要车接车送还要管饭。 可赵园荣这时候回来,说明半夜就起身了。 除非没治好,被人打出来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请人的那伙人都说了人快死了,所以就算真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除非是别的原因……药丸被人发现了? 可农村人很好糊弄,怎么可能? 赵园荣渴得嗓子冒烟,指着自己的嗓子摆摆手,然后撩着袍子就往堂屋里跑。 刘艺蓉交代学徒一声,急忙跟了过去。 赵园荣咕咚咕咚灌了两大杯茶水才觉得自己是活的。 这时候刘艺容已经坐了下来,他也指着坐下,喘着气道:“出事了,姑爷的女儿跟我们作对,不光拆穿我救命丸的成分,还治好了病患把我摆了一刀,如今青山村的人都知道有神医小花,不知道咱们刘氏医馆了。” “小花?”刘艺容眉毛拧在一起,她私下里不爱说笑,此时看起来十分威严刻薄,“是李……相公的女儿?” 赵园荣点头:“那些村民是这么说的,姑爷的女儿。” 李玉成在入赘之前结过婚,还生了个女儿,后来被他们刘家人看上,李成玉停妻之后就入赘了。 那个前妻刘艺蓉知道,是她的手下败将,人早都死了。 那个女儿在沈珍珠死后没人养,就交给了李玉成的母亲,李玉成母亲在三年前去世,那孩子如今竟然还活着吗? 活着不稀奇,会医术? 得了沈珍珠的真传吗?那可真是笑话,他们学沈珍珠的医术都没学到呢。 赵园荣说完,端起左边胳膊从广袖中拿出一个物件来:“太太你看,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 好像是琉璃,形状圆筒两端却……就是奇怪,还带着一根白亮长直的……这是针头? 刘艺蓉拿起来看了看,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看来见多识广的大太太也不认识。 赵园荣道:“这就是小花救患者用的东西,你看,这里能推拉,我拿到的时候里面还带着一汪水,我怀疑是用这个针头把里面的水推到身体里就好了,所以这是药!” “药?” “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赵园荣斩钉截铁道,那徐达明明都要死透了,还能突然回来,不是起死回生的神药是什么? 第十八章 开始出售商品 赵园荣十六岁在刘家做学徒,是看着刘艺容姐弟长大的,刘艺容对他十分的信任。 还有刘艺这个出嫁女能在弟弟出事的时候迅速占领赵家,还娶了李玉成进门,全靠赵园荣帮衬,她信得过这个人,这个人说有药就一定有药。 刘艺蓉冷笑一声道:“看来当年有人藏私,没有把东西拿过来啊。” 她能看上李玉成很大的关键是因为李玉成有个医术很不错的妻子。 沈珍珠如果只是在青山村行医也就罢了,可是手都伸到县城来了,当时县里竟然有人建议他们刘家大夫跟沈珍珠学习。 岂有此理! 真当他们刘家这些年是吃素的呢。 所以她相中了李成玉,让李成玉高高兴兴休了妻,李成玉当年入赘还带了沈珍珠不少药方,但她肯定,这种奇怪的针没有记录,更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 赵园荣道:“也不一定是大老爷藏了私,兴许是沈氏就没透露。” 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是起死回生的药。 有的人命是非常值钱的,如果他们刘家有了这种药,害怕以后子孙没有钱吗?害怕结交不了大佬去京城扎根吗? 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是他们家的一次机会,绝对不能失手。 不用赵园荣说,刘艺蓉也知道这药的价值,对着外面喊道:“让大老爷过来见我……” 李重楼对后母的觊觎自然一无所知。 她找到一棵山桃,但是还没结果子,于是动用了冥想,很桃子就成熟了。 李重楼一看毁了,结了满满一树的绿色小毛桃,个头很小,非常甜,是个好东西,但是太多了啊。 它反科学,万一被人看见说不定会惊动朝廷。 想了想,眼睛一亮。 李重楼将毛桃放到系统的交易橱里,‘纯天然无公害无污染野生原始桃’, 系统立即给出建议售价,两个金币。 哦,果然是可以交易的东西。 李重楼点击出售,过了好久,也没人来买。 她等不及了,怕有人上山看见。 她的销售橱柜是九宫格,李重楼又放了一个桃子进去,还是之前的橱柜中出售,不过个数变成了‘+2’,还可以这样,李重楼大喜过望,这样她就可以储存一树的桃子,怎么也有七八百个,就是一两千的金币,那袋二斤装的大米是十个金币,足够她买回来对付两三天了。 说干就干,李重楼一个一个地摘桃子,放到橱柜里。 坏了,放满20个就需要新的橱柜,出售量是有限制的,她不能摘掉一树的桃子。 不过李重楼还是打算把出售橱柜放满,蚊子再小也是肉。 放满一半橱柜的时候又碰到了问题,上面的她够不着。 原主今年应该是十四岁,身高也就一米五九,属于小个子。 这可坏了,够不着,一会销毁如何销毁?难道要把树挖了毁了?太可惜了。 成熟的果实如果不用摘,自己跳下来就好了。 李重楼想着,奇迹出现了,桃子真的自己前赴后继地往下跳,全都想往她的怀里钻,许多桃儿角度没找好,遗憾地落在了地上。 李重楼:“……” 算了,她不应该再惊讶了,都能呼风唤雨,这算事儿吗? 金手指可真牛掰! 也不用挑,桃子几乎大小都一样,甜度也一样,她手一抚系统,一键收取,橱窗每个都是二十,全满了。 李重楼想了想,长个心眼,放个红薯到估价区估价,三个金币。 比桃子多啊。 她清理出一格,继续放红薯,完蛋了,红薯只能放10个。 二十个桃子是40金币,十个红薯30个金币,怎么算都是桃子划算。 天惹,她数学是被气死的体育老师教的,往后还要计算着出售东西? 这可不是杀手该操心的活啊。 抱怨完,还是乖乖把桃子放进去,红薯丢在框里,这个简单的她还是会算的。 做完这一切,让桃子们钻到泥土里,然后又对桃树做了小动作,让它恢复开春的样子。 都做完了,她打算去找些清热解毒的和止血活血的药材,来治脚…… 不对劲啊,她脚踝不疼了。 李重楼低头把裤头提上来看了看,伤口痊愈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仔细回想,吃完红薯就遇到了桃树,然后吃了五个桃…… 还是不知道是吃红薯之后还是吃桃子之后。 总之是她孕育出来的果子对伤口有效果是吗? 对于金手指的这个点,李重楼心情复杂,她当大夫的时候治病救人就像是一个难题,一个课题,找到正确的治疗方案十非常有成就感,像是破案一样,荷尔蒙蹭蹭往上涨。 如今有了这种开挂的东西,那岂不是以后都不用分析案例了,给口吃的就行了? 但是天下有那么多正在饱受疾病折磨的人,如果能让他们立竿见影痊愈,这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这个金手指对于天下人来说是好事,对她自己,没什么意思。 李重楼吃饱了,伤口也好了,开始往回走。 如果不是饿极了她不会这么早来的,徐二黑还不知道抓没抓到,这个恶霸打得她那么疼,而且都就结了仇,留下来后患无穷,她得把人除掉。 到了村口,该早起的人们都已经起来了,有的甚至耕地回来吃早饭了。 几个背着镐头的男人卷着裤脚站在河岸边指指点点。 “谁这么缺德啊,用石头把路给挡上了,白天还好,这晚上不得掉河里啊。” “你们看,那是什么?” “天呐,好像是人啊,真的有人掉河里了。” “已经死了吧,翻过来了……” 李重楼眼皮垂了垂,她不怕死人,死在她手下的一共有二十三个人,她早就见惯了血腥。 但是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因为这件事很可能跟她有关。 很快的,她路过一家非常宽敞明亮的大院子,院子里有人锄地,她没打招呼直接过去了,过了这家再往前走五百米,就是村子最尽头,她的家了。 昨晚回来只觉得房子矮小,如今太阳一照,更矮了,两棵杏树立在大门口,正是人间四月天,可惜早上的一场‘人工降雨’,浅粉的落英多数掉落,落在泥土里失去了原来的娇媚颜色,树上零星几个,把茅草屋衬得越发贫穷凄凉。 第十九章 打都打了还问敢不敢 李重楼站在门口脚步犹豫了。 她不能这么进去啊,背上还有好多吃的呢。 她当然可以拉下脸不给朱珏任何食物,可那也是明面上得罪他,人家是皇子呢。 但是食物扔掉又太可惜了。 李重楼往隔壁看了看,院子里有个灶台,摆放着粟米和一些绿油油的野菜,但是灶没有起火,也没有人。 是在做准备工作吧? 她蹑手蹑脚地推推院门,开了! 她再蹑手蹑脚地进去,放下筐把里面的红薯堆放在柴垛后的角落里。 做完这一切,把空筐背回去,进了院子。 朱珏没在院子里,但是东厢房有声音传来。 “刘大哥你也不要太伤心难过了,小花会这么对你,可能是已经被孙员外得逞了,我听人说女人心里永远都放不下她的第一个男人,不然她为什么突然间不给你做饭了?” “呵,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她喜欢老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唉,想不到小花竟然是这种人,您到底哪里不如孙员外啊?怎么能为了一个老头就不待见您了?一会她回来我好好劝劝她,既然都已经回来了,就该好好给您洗衣做饭,不然回来干什么?给人添堵吗?” “这是你家吗?我不能回来?”李重楼推开门直接进屋了。 厨房没人,东厢房门槛处站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女。 少女虽然也穿着粗布麻衣,但是梳洗得干净,一张白嫩的小脸看起来气质温柔甜美,不像是农村丫头。 跟原主这黑糙的样子一比,真是云泥之别。 乔美娘! 村里为数不多跟小花来往的女孩,是她和小花一起看见朱珏,她怕惹麻烦不让小花管朱珏,是小花冒着风险把人背回来的。 等朱珏醒了乔美娘看朱珏衣服华美,人长得英俊,又开始给朱珏洗脑,说她才是朱珏的救命恩人。 而小花不过是她请的人。 之前小花人老实,她一威胁小花,小花就算了不出声,她可不是真的小花。 “我家门口用你哔哔我?”李重楼不客气的说道。 乔美娘听了一惊,没想到被人抓住了,更没想到小花那个草包竟然会还嘴。 她转过身,先是一愣的样子道:“小花你真的跑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村民们撒谎呢,去了大半天大半晚上,没少遭罪吧?可苦了你了。” 一个女子被人卖给了老男人能遭什么罪? 这可不是关心的话。 李重楼看乔美娘眼神,果然略带微笑,有些轻蔑。 她微眯着眼,语气警告:“你最好管住你的嘴,该说的说,不该说都别说,不然别说我先礼后兵。” 乔美娘才不怕小花呢,她有父有母,小花的亲人都不管她,她怕什么? 眼珠一转,她得借此机会让朱珏更讨厌小花,还要把小花气焰压下去暂时帮自己养贵人,这样这位公子走的时候才可能只带她走。 她再次问:“那个刘员外真的像别人说的那么大年纪吗?他都怎么为难你了?” 她想听细节,嘻嘻! 对方眼神冷若冰霜,但无动于衷。 乔美娘突然变得十分伤心道,“花,你说咱俩差不多年纪,我一想你糟的那些罪我就觉得不堪设想,都是花一样的年纪,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我都听说了,那个刘员外可邪了,是个老色鬼,他们家的女人没一个逃过他的手掌心的。” “你有完没完?” 李重楼听得烦,拿着水瓢回头瞪着乔美娘:“最后一次了!” “呦呵,花你怎么这么大的脾气?不会是真的被刘员外给糟蹋了,所以那我出气吧?我可是好心关心你。” 说着抬手推了李重楼肩头一下。 李重楼感觉肩膀疼了一下,小花没什么衣服,都洗得特别薄,这女子指甲非常长,故意抠她的肉呢。 ‘啪!’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乔美娘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 之后她就惊呆了,捂着脸如遭雷击,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敢打我?” 问的语气倒不是疑惑,而是觉得不可思议对方不自量力。 李重楼翻了个白眼,声音无波无澜的,“我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不然我再打一下你验证一下?” “你……” 乔美娘是真的难以置信,她家虽然总是被人笑话,但是因为她能说会道人长得漂亮,村里真没人欺负她。 除了父母,没人打过她呢。 后来她大了父母也不打了。 她怒红着眼睛就抬起了胳膊,朱珏听见声音下炕问道:“怎么了?你们打架了?” 乔美娘一下子扑到朱珏怀里,“刘大哥,我只是想关心下小花,她就打我脸,呜呜呜……” 眼泪非常方便地簌簌落下,泪珠挂在粉嫩的脸蛋上,声音委屈不失甜美,让人瞬间起了保护欲。 朱珏先是震惊,她听到声音以为是乔美娘打了小花,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下炕,小花也该受到点教训了,但是没想到结果竟然是反过来的。 “你怎么能打人呢?”朱珏难以置信地呵斥道。 李重楼本来想去洗脸的。 放下水瓢抱着肩膀反问:“她污蔑我,侮辱我的人格,对我造成了心理伤害,我为什么不能打她?因为我神圣还是软弱?我都不是,我睚眦必报,我长胳膊了就能打她,而且不挑时间地点,她再敢污蔑我,我还打她!” “你……”朱珏没想到过了一晚上这女人都不服软,气的手抖道:“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吧?你快点道歉,不然……” “不然怎么样?”李重楼眨着眼睛很好奇,甚至期待。 这可气坏了朱珏,他点着手指找了一遍惩罚让的方法,却发现竟然真的不能把这个村姑怎么样,“你不道歉我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你,以后别指望我给你好脸色。” “就这个了吗?”李重楼‘好怕怕’啊,她真的希望朱珏说‘你不道歉我就搬到乔美娘家里去’,那她可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不然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条件,过了这个村,你不理我可能就没什么把柄威胁我了。”李重楼很贴心的提醒朱珏。: 第二十章 又打了能怎样 朱珏气得攥紧了拳头,“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不会?我不明白你从昨天开始是怎么了,做人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你打了人却不道歉,是不是要我告到村长那里,让村长逼着你道歉。” 想把事情闹大? 李重楼眼睛微眯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知道怕了吧? 还无法无天了呢。 “这是我做人的底线,你无故打人就是不对,还不知道反省,就应该受到处罚。”朱珏又话锋一转道,“如果你认识到错误,乖乖跟美娘道歉,也不再耍脾气,依然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我就不追究了。” 说来说去,还是想找免费保姆。 “你去告吧!”李重楼指着门外道,“你随便去告啊,就说我打了一个天天上我家蹭饭的人,就怕没人信,呵呵!” 又看着乔美娘道:“不然我们真的去找村长吧,也好跟村长说一说,为什么你不找别人玩,却偏偏天天来找我呢?什么目的?” 乔美娘的爹腰疼无法干重活,家里全靠她娘高大美人出卖身体过活。 小花是没人要的,乔美娘却是因为受母亲连累没人跟她玩,也只有在小花这里她才能找到尊严和安全感。 如果去找村长,他们家的事又要被拿出来说一遍,村民不会看不起小花,反而会骂她贱。 乔美娘眼神一晃,拉着朱珏不让他吵,讨好道:“不提这个了,到底是你不好的过去。” 见李重楼眼神凌厉起来,她忙道:“小花你不是上山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收获颇丰啊,又给刘大哥找个什么好东西?” 这话题转得有点生硬。 李重楼也接了:“找到找不到都跟你没关系,我的粮食只有我自己的份,没有你刘大哥的,更不可能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小花虽然穷但是能赚钱,还喜欢买细粮和肉给朱珏吃,乔美娘家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那样的家庭条件,就算母亲从男人那里捞到了钱也不会给她买吃的。 知道朱珏的饭菜好,还不讨厌他,她一有机会就来蹭饭。 可这么多次,她从来没感谢过小花。 “没有就没有,我们自己不会找吗?谁要你施舍。”这话可能惹到了朱珏,朱珏先恼怒了,不满道:“不就一口吃的吗,你至于说得那么难听?” “呵!”李重楼开了眼界,“一口吃的?你说的轻巧,一口吃的你自己挣来一份吗?” “好好,我今后一口饭都不会吃你的,你求我都不行。” “再好不过,我有病才会求你。” 乔美娘一听不行啊,朱珏不要吃的了她怎么办?难道直接去求小花?她才不要欠她人情呢。 她立即抓住朱珏的手臂摇了摇,抬头委屈的道:“算了刘大哥,小花遇到了这种事肯定心情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多嘴问候她的,你也不要生气了,我们也上山走走吧。” “你看看美娘,什么错都没有都知道反省自己,她这是为了给你颜面!”朱珏真的气急了,突然推开乔美娘走向李重楼,抓着李重楼的胳膊就往乔美娘面前拉:“给我道歉!” 李重楼神色如旧,岿然不动,手轻轻一下推开朱珏,“不要跟我动手都动脚的,我不喜欢!” 朱珏被她推了个趔趄,站稳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丫头怎么力气这么大? 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啊? 也是,之前从来没有肢体接触,他并不知道,呵,果然是村姑,千金小姐怎么会有这份力气,跟蛮牛一样。 李重楼也有些意外,她真的没用力,打乔美娘也没怎么用力,她还记得徐二黑骨折了,真的控制着呢。 哈哈,果然是金手指没错了。 朱珏这时候却生气了,连日以来的委屈和急躁一股脑的爆发,指着李重楼骂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被老男人玩腻的小贱人,要不是我,你在这个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就治好了一个人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见‘小花’眼睛怒红,乔美娘知道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挡在朱珏前面道;“小花,你有什么怒气冲我来,刘大哥说得对,你一个孤女没人照顾,这一个月来,可都是刘大哥好心陪你的,你怎么不知道感恩?” 以往她和‘刘春’也是这么跟小花说的,一开始小花好像有什么委屈要说,他们就把她的话堵回去,日子久了,小花就真的相信了,朱珏能留下来陪她是她的福气。 “你说你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啊,除了刘大哥,村里还有人跟你交流说话吗?”乔美娘继续质问,“刘大哥是你的神,是她拯救了你的生活,你要知道感恩啊,快给刘大哥道歉,你弄到了什么好吃的赶紧拿出来。” ‘啪!’李重楼一个箭步抓住她的衣领,又是一巴掌。 “你真打啊?”乔美娘真的气炸了,捂着脸喊道,“有再一再二……” ‘啪啪!’ 李重楼打完后挑眉:“就有再三再四!” 你自己要出头当老大,那为什么不成全? “你如果想要再五再六我都可以给你,在我面前装绿茶我最喜欢了!” “啊!”乔美娘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像瞬间就肿了,她还有脸见人吗? 想打回去又怕朱珏觉得她泼辣,不打回来心里委屈,气得她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了,只能扑到朱珏怀里找安慰:“刘大哥,刘大哥……呜呜,不活了。” 朱珏如今也怕了,这丫头疯了。 指尖发抖地指着李重楼,“你,你……” “少跟我指指点点的!”李重楼柳眉倒竖,陡然间变脸,“吃我的喝我的,还要骂我?道理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知道吗?今后我再听说你们污蔑我失身的话,我非撕烂你们的嘴。” 指着朱珏,“无论是谁!” “我……”朱珏知道李重楼确实没到过刘家,他方才不过是气急了才骂人的,此时有些心虚。 第二十一章 交易成功 李重楼道:“多的我不跟你说。” “如果你还想有个落脚之地,我们约法三章!” “第一,你是反思怪吗?天天让我反省反省,我杀了你爹还是弄死了你娘?天天反省个屁,今后再让我反省你就滚出去。” “第二,家务分工,只有一口水缸,单日你挑水,双日我挑水,至于其他柴米油盐,自己想办法去挣,一个男人有手有脚地靠女人过活,你是自暴自弃承认自己是废物了吗?我都替你丢脸。” “第三,个人私事不相互干预,但是像是乔美娘这种居心不了的人,你再敢让她进门,我就把你送他们家去!” 这是李重楼的最后底线了,不然她豁出去不要钱也要把人赶出去。 乔美娘家有父有母还有兄弟姐妹,可没有这般肆意自由。 朱珏瞪眼看着李重楼。 她的眼漆黑如墨,如两弯清泉蕴含着灵动的光芒,把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脸衬得很有少女风采,竟然有吸引人。 流利冷傲的语气上位者十足,竟让人不由自主地颤声一丝畏惧。 这是那个村姑? 朱珏第一次确认,经历了昨日的事,这个村姑有些不同了。 “我……” “是不是不想留下来?想走是吗?” 朱珏哼了声没出声。 乔美娘一看朱珏竟然送了,委屈道:“花,我真的是关心你而已,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被徐二黑卖给了刘员外,难道我安慰一下都不行?” “你还说是不是?”李重楼举起手,吓得乔美娘尖叫一声:“啊!” 不过这次李重楼没有落下,这女子的两边脸都肿了,再打就废了,她暂时在村里的人设不适合干这种事。 李重楼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目光沉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能听出来,我想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你也用不着跟我狡辩,咱们都心知肚明的,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就告诉你,那个所谓的刘员外根本就没见到我的面,我从半路上说上厕所就跑回来了,所以,你问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也没被人怎么样,记住了,如果村里传出我不好的话,我就找你算账。” 解释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乔美娘是大嘴巴,肯定会到处说,这是古代,女人的名声还是有点重要。 乔美娘看朱珏无动于衷,知道‘小花’说的是真的,眼里涌现失望之色,这个废物竟然这么聪明,还能逃出来,不然的话,这个外乡贵人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那不是更好吗?恭喜你……” 李重楼懒得跟她废话,“我跟你没什么交情了,立即从我家滚出去!” 乔美娘不走,李重楼把她扔出去。 她真的没用力气,可乔美娘已经被扔出去了。 之后她看向朱珏,朱珏脸一黑道:“我不用你赶!” 说完撩开袍子走出去了。 李重楼暗暗呸了声,袍子都是小花给做的呢。 出来后乔美娘委屈地给朱珏道歉:“刘大哥,都是我不好,不然我去给小花道歉,我给她跪下,不然他不给你饭吃怎么办?” 朱珏的怒气彻底被激发出来,那个村姑,没有她个杀猪匠他还不吃猪肉了? “走,我们上山去?” 乔美娘:? “她都能找到吃的,难道我们不能?” 乔美娘:“……” 上山很苦的,“刘大哥,山上有蛇虫鼠蚁,碰见不是好玩的啊。” 所以她只跟小花去过几次,小花什么都能干,她只需要在山上采采花就行了。 那她也不爱去。 朱珏沉下脸道:“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完就去找筐,乔美娘怕得罪他,急忙道:“刘大哥等等我,山上你不熟悉,我跟你去……” 李重楼这边清净了,忽然听见系统一声“交易成功!” 她打开系统一看,卖出了是个桃子,更好获得二十金币,可以买那二斤米了。 她去粮油杂货区域一点,页面还是只有孤零零的米。 李重楼点击购买,购买成功,手上立即就沉淀一下,多了一小袋米。 “……”就直接出现了?还好方才没点,不然她会被哪个出名的杂技班接收吧。 虽然已经跟朱珏分家了,可她还是不放心,将米藏在屋子里唯一一口破烂箱子里。 这是她第一次打开箱子,果然,除了两套破衣服什么都没有。 盖好盖子,等待第二笔收入,可惜一直没动静。 看来这桃子不怎么受欢迎。 不过米已经有了,三四天饿不死,她也没那么着急。 李重楼去厨房打了一盆水……终于能洗脸了。 洗着洗着却不对劲,这水越来越黑,简直洗的不像是脸,是直接泡泥了吧? 一张脸而已,她有这么脏吗? 盆子里的黑水渐渐平静,映射出一个有些陌生的脸。 李重楼心中一动,感觉跑回屋子,大柜子上有一面小小铜镜,不知道是沈珍珠还是李奶奶留下来的,李重楼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拿起来对着自己一照。 ‘妖怪!’ 不是…… 这是一张肌肤胜雪,冷艳无双的小脸。 不说倾国倾城,可也绝对算得上绝色。 小花竟然这么漂亮? 书上…… 这本书写得太让人生气了,她都是跳着看的。 其实有迹可循,后来朱珏被从冷宫放出来也没有休了小花,把他心爱的白月光接到宫里之后也没有抛弃小花。 这张脸在后期肯定是曝光了的,不然朱珏是很要面子的人。 哈哈! 算不算赚到了? 不过她上辈子也不丑,不然怎么杀那些难缠的色鬼呢? 可她也只是激动一下就算了,对于美貌,她也不是十分在意,想来这山野之地,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太漂亮也不是好事。 对,小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自己的脸藏在污垢之后。 只是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长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还有吗? 李重楼在镜子后找到一大盒子发黑透明的药膏,在脸上涂了涂,小花惊人的美貌就被遮掩下去了。 原来如此,今后还要记得在人前不能洗脸。 第二十二章 外地鬼借尸还魂 ‘妖怪!’ 不是…… 这是一张肌肤胜雪,冷艳无双的小脸。 不说倾国倾城,可也绝对算得上绝色。 小花竟然这么漂亮? 书上…… 这本书写得太让人生气了,她都是跳着看的。 其实有迹可循,后来朱珏被从冷 宫放出来也没有休了小花,把他心爱的白月光接到宫里之后也没有抛弃小花。 这张脸在后期肯定是曝光了的,不然朱珏是很要面子的人。 哈哈! 算不算赚到了? 不过她上辈子也不丑,不然怎么杀那些难缠的色鬼呢? 可她也只是激动一下就算了,对于美貌,她也不是十分在意,想来这山野之地,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太漂亮也不是好事。 对,小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自己的脸藏在污垢之后。 只是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长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还有吗? 李重楼在镜子后找到一大盒子发黑透明的药膏,在脸上涂了涂,小花惊人的美貌就被遮掩下去了。 原来如此,今后还要记得在人前不能洗脸。 放下镜子,外面的声音更加热闹了。 死了四个人,想不引起轰动都难,李重楼也不知道那位救自己的英雄是谁,但是可以肯定,应该会有人找上自己。 想了想,她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果然人们都聚集在村口的小河边,老乔叔正在组织人搬动石头。 李重楼只远远的看一眼就离开了,她先去了老乔叔家找闵氏,闵氏要照顾徐达,果然是在的。 “徐二黑捉到了么?”李重楼问道。 闵氏给徐达喂了水,然后把李重楼拉到厢房道:“关祠堂里去了,但是我听舅舅说暂时没时间审他,村头昨晚绑你走的那几个赵家村的人全淹死了,得先处理这件事。” 吸一口气低声道:“花你跟婶子说实话,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死的?” 李重楼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被徐二黑打晕了,等我再醒过来就躺在板车上,四周都没有人呢,我看我绳子被人松开了就赶紧往回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人去哪里了?” “他们都淹死了。”闵氏神色沉重,带着思考,“那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救你不留名?” “能不能是我娘和奶奶在天之灵保佑我呢?”李重楼说到这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昨晚梦见他们两个人了,说他们会护着我的,不会让我受欺负。” 那就是怪力乱神了。 闵氏抬头,眼神带着审视。 是想看她有没有撒谎吧? 李重楼哭得情真意切,她虽然不是绿茶婊,但是杀人的时候也需要演技,她学过的。 徐氏在女孩子脸上看到了害怕和感动,暗暗叹口气,或许并不是鬼神的问题,但是肯定跟小姑娘没什么关系,也可能真的是人家保家仙保佑呢? 闵氏拿出帕子安慰李重楼:“你放心,既然跟你无关,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我会跟舅舅说清楚的。” 李重楼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已经见识了古代的黑暗,更见识了乡绅的权利有多么大。 如果被人怀疑是她杀的人,她怕无缘无故吃官司。 闵氏又安慰了李重楼几句,李重楼找借口去帮工赚钱哭着走了。 等出了乔家院子,她眼神沉下去,哪里还有方才的悲切和畏缩? 她看看村口的小河方向,全是人。 转头走向相反的方向,大约走了两里地,到了一处阔朗的小空地,空地后是一排前砖后土坯的祠堂。 确定四周没有人,李重楼走进祠堂最右边的一间低矮抱夏里。 “老乔叔……”她刚进来,就听见徐二黑的哀嚎。 但看见是她,那个恶霸倏然收住哀求的脸,露出凶恶的表情道:“小贱货你还敢来,我都是被你害的,等我出去,我先奸了你,再把你卖得远远的,我看你还怎么跑回来。” 李重楼脚步轻轻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站住,勾唇笑了笑,“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跑回来的吗?” 徐二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李重楼摇摇头道:“应该这么问,你请来的那四个帮手去哪里了,你知道吗?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能跑回来,他们却没来找我呢?” 这个问题徐二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 不然他可以让那四个人假装抢劫的杀了徐达一家,也能嫁祸给小花,就不用他铤而走险去放火了。 可他找了整个村子也没看见那几个人。 “他们怎么了?莫非是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李重楼道:“这倒不是我的功劳,我不过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掉到河里却没有救,四个人都淹死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又道:“村长如今没有时间说你的事儿是因为在打捞他们的尸体,等村长忙完了才会轮到你,不过是外村的,还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想来要掰扯一段时间,到晚上都不会有人来看你吧?” “是你干的?”徐二黑语气不敢肯定。 “我都说了不是我!” “那是谁?” 李重楼摊摊手:“不知道,但肯定是个有良知的英雄,是我的恩人。” “你放屁,就是你干的。”徐二黑想到了自己的手,若不是骨折了,他不会情意被村民抓住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这不是假象,你真的把我手打坏了。” 说到这里,他紧张地抿抿舌头,眼神透着不明所以的恐惧。 李重楼笑道:“这个我承认,是我把你打骨折的,不仅如此,我还要杀了你。” “可怎么可能呢?”徐二黑挣扎着,想要脱掉身上的绳子,“你到底哪里来的力气?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突然他脸色一变,惊恐道:“你不是小花,小花怎么可能这么干脆果决,不受人欺负?你跟小花千差万别,你到底是谁?” 李重楼习惯性挑眉,“你说的没错,真正的小花已经死了。” 微微弯下腰上前一步,“是被你和刘春害死的,死在了通往刘员外家的牛车上,而我,是个外地鬼,借尸还魂到了她身上。” 第二十三章 杀人 “啊!”可能是她表达得太过平静,反而跟小花越发不相似,徐二黑相信了,陡然间大叫一声。 “你不要过来,你给我滚,小贱人给我滚……”徐二黑想跑,身子却被绑在神龛上一动都不能动,他只能把自己肥大的身体缩成一团,从而减少害怕的感觉。 李重楼冷笑一声道:“我滚?我会滚的,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帮小花做一件事!” “其实我杀人是必须收钱的,但是既然我借了人家的身子,就当她付费了,这次,我就把你的命取了赔给他!” 阳光斜进来,只能照亮一半的屋子,李重楼的脸笼在阴影里。 可周身犹如笼着薄薄的云雾,似幻似真。 说是仙也行,跟鬼魅也不差什么。 徐二黑一个胖子,大男人,崩溃大哭:“你没机会的,老乔叔看着我长大,一定不会让我死的,顶多把我赶出村子!” “哈哈!”李重楼鼻孔中哼了一声,她知道会是这样,人情社会嘛,“所以,你根本就等不到有人来审问你,让我亲自动手,你非常荣幸!” 说完转身就走。 徐二黑愣道:“你干什么去?你要干什么,小贱人,你有本事放了我……” 可对方一直没回头。 徐二黑等了一会,对方还是没回来,他眼神开始慌乱起来,那个鬼说杀他的时候十分镇定从容,不像是说假话,那怎么走了? 不杀了,还是去找什么方法了。 难道她也要放火? 可是这是白天。 如果不是,到底有什么方法杀了自己,她还不会惹人怀疑呢? 他想了想,不能坐以待毙,仰头刚要大喊,突然身后传来巨响,接着墙面和笨重的神龛就像是泰山一样,兜头砸过来。 李重楼本来想引雷劈死这个恶霸,又怕声音太响引起怀疑,而且她没有引过雷呢,不知道管不管用,她走到墙后试着推了推,谁知道真的被她把泥坯的墙面给推倒了。 她看了,那个神龛很高,上面还有铜炉等祭祀的东西,少说也有二百来斤重,加上墙面房梁,如果再砸不死这个恶霸,她就再杀他一次。 李重楼扇开因为房屋倒塌而激起的烟尘,转身要走,却发现椽子下露出一个血葫芦一样的脑袋。 她掀了掀眼皮。 徐二黑用特别虚弱的声音对她说,“放过……我!” 他还有妻子很久没养了,之前看不上,如今想见一面。 他眼神渴求,充满悔意,到底是一条人命,这时候都会惹人怜悯。 李重楼目光沉沉,当初小花难道没有求过他吗? 当然求过啊,但是谁放过了那个自小命苦的少女? 没人! 不当猎物的猎人,永远不知道身为猎物的绝望。 那就让他好好尝尝这种滋味吧。 李重楼踩过废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前面已经有人喊道:“什么声音……” “好像什么东西塌了!” “祠堂那边传来的。” “不可能,祠堂最结实了,怎么可能会塌?” 祠堂是集全村人的力修的,村里几家大户的祖宗都供奉在这里,逢年过节或者碰到什么大事小情,村民们都要来祠堂开会。 这样一个神圣又重要的地方,房子的质量是全村最好的。 李重楼还听见有人说:“瞎扯,哪里塌了祠堂都不会塌。” “那也要去看看。” 是的,他们会过来看看。 李重楼仰头看了看,村子里通往祠堂的路有五条,第三条能回到她的家,到了岔路口她拐到第三条。 这也是最安静的一条路,村民们几乎不会走这边。 李重楼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走路,突然前面一暗。 李重楼:“……” 又要打招呼了,古代就这点不好,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里,礼仪都非常重要。 不打招呼会被人戳脊梁骨说高傲没教养。 可她多少有点社恐。 “您……”她挤出小脸抬头一看,是一张无比英俊却很冷漠的脸。 李重楼一僵之下低头问好:“楚公子好!” 之后她就要走了。 今天显然不是抱大腿的好时机。 却听见磁性的声音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语气不紧不慢地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你可以当成是熟人打招呼,也可以想成他在质问。 李重楼抬头正好对上楚中元的眼睛,明明璨若星辰,含着迷人的光芒,可情绪淡薄,深不可测,让人望而却步。 李重楼微微后退一步道:“家里没有柴了,去捡点柴火。” “去祠堂那边捡柴禾?” “是啊,去了一看光秃秃的,肯定没有柴,我就回来了。” 楚中元却不想放过她的意思,继续问道:“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吗?你竟然不知道那边没有柴火,只是一片空地?” 李重楼坦然道:“我也不知道山上有陷阱啊,我是个路痴,迷路了,而且我总去城里做工,也不用去祠堂祭祀,所以我之前从没来去过。” 李家是外来户,没资格祭祀祠堂。 等可以有资格去听大事小情的时候,李成玉入赘了,再后来母亲死了,唯一对她好的奶奶也死了。 这样一个不幸的孤女,谁会让她去祠堂。 李重楼觉得自己圆的已经够可以的了。 楚中元微微皱眉道:“路痴?” “我听过花痴,情痴,白痴……路痴?”突然冷笑一笑打量李重楼,“倒是形容得挺贴切。” 李重楼眯起眼睛,是骂她吧? 是吧? 所以自从昨日开始,这小子虽然认识她了,但是对她并不友好。 她低头要走,楚中元伸出胳膊拦住她。 李重楼好想崩人设。 但是忍住了,露出八颗牙齿问道:“楚公子,您有事?” 楚中元看着努力不发怒的少女嘴角慢慢勾起来,有种好笑的感觉,点头道:“祠堂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啊!”李重楼很无辜的样子。 “你刚从那边回来!” “但是我没看啊!” “那么大的声音我在家都听见了,你不去看看?”楚中元温和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这违反常理和人性吧?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所以不敢说?” 李重楼:“……” 有些难缠了。 这时候再说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问题她根本不知道楚中元是敌是友。 更不想得罪这个外来的大反派。 第二十四章 米丢了 李重楼只能承认。“我看见好像祠堂塌了,然后就赶紧跑了回来。” 剩下的,打死她也不会说了。 楚中元没想到是祠堂塌了,皱眉道:“那你跑什么?” 李重楼心想不跑等着你们抓我啊? “难道楚公子不知道我的身世吗?我爹在七岁的时候休了妻子入赘了,我娘一个人抚养我到我九岁又死了,然后祖母为了帮我一把给我口饭吃却触动了家里的利益,被祖父赶出家门最后在两年前病死了,我孤身一人是天煞孤星,如此不祥之人怎么能靠近祠堂?” 脑中精光一闪道:“或许正是因为我今天走错了路祠堂才塌地,如果是真的是这样村长还不把我赶出去?” 拳头砸着手很急躁的样子,“楚公子,我今天去过哪里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行不行?” 楚中元看少女眼中满是哀求,可方才明明眸光是那么的灵动精明,甚至带着英气,还能一下子就怕了? 真的假的? 一看这家伙脸上带着思考李重楼就有点打怵了。 她是有点宅而已,可不怂啊。 以前虽然需要演技可多数是本色演出,不会脱离自己的性格太多。 小花这种舔狗完全不在她的人设上,是不是演的不够像? 李重楼抬起头压低了嘴角道:“楚公子,其实你也一样吧?你要去祠堂吗?万一他们说你不祥怎么办?” 豁出去了。 这个人如果看见徐二黑的尸体还不知道会怎么怀疑自己呢,最好的办法,不要让他过去。 楚中元淡淡一笑道:“没关系啊,我偷偷的去看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让他们知道?” 这一笑如月破云出,美好至极。 书上可没说楚中元会笑。 当然如今笑的也不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而是略带讥讽,可已经够了。 李重楼这个颜狗觉得有些迷醉,抬手捧住脸想尖叫喊再来一次。 不过脑子非常清晰。 她真叫了可能会英年早逝。 书上说着楚中元性格阴沉最是忌讳别人说他的身世。 毕竟他正是因为被批不详才被赶出家门的,不然人家是内阁大佬的孙子,清贵又高不可攀。 但是这人当她提到不详之后竟然没有黑脸发怒,还能调侃,跟人设完全不符啊? 还是其实他不是霸总冷山面具男形的,而是面甜心狠的笑面虎? 不过他不爱笑,也不甜。 李重楼有些迷茫了,嘴角抽了抽道:“那您去吧,再会!” 这次楚中元没有拦她。 看着她的背影,楚中元微微蹙眉,这丫头好像不像让他过去,那他就必须得去看看了。 当楚中元看见徐二黑的尸体的时候,有一丝了然,却多了很多的迷惑。 村民们都说是砸死的,没有别的外伤。 请了老道的兽医看,也是这个结论,所以就是祠堂后墙倒了连着房梁和椽子把人砸死了。 那么这是一场意外! 可是徐二黑的头是露在外面的,还挺显眼的死不瞑目,小花却没提,是她没看见还是根本不能说? 楚中元绕着坍塌的地方走了大半圈,想要看出什么名堂,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总不可能是小花推倒的墙面吧? 附近没有任何疑似工具。 那丫头手里也没有。 那她可能不是一朵普通的花,是大力金刚花了。 但是世上没有这种花。 可如果跟她无关,好端端的祠堂为什么会倒下呢? 真是怪事了。 有村民开始议论,“落水那些人都是徐二黑请来做坏事的,可能是天谴!” 楚中元小小的努了下嘴挑眉,那可不是天谴,是他放的石头。 所以那伙人不是天谴,徐二黑也不应该是…… 李重楼回到家后连连抚摸自己的胸口,太奇怪了,她杀人无数……二十三个,没怕过谁,但是这楚中元竟然比警察还让她有压迫感。 果然是反派,从小的阴损气场就这么强大,真不是盖的。 不去想了,反正谁都没证据。 李重楼摸了摸肚子,突然感觉有点饿,可能是吓的吧。 她想了想,打算把两斤大米拿出来去换点粗粮和菜。 不然干噎米饭也不行啊,她总不能跟朱珏一样去偷人家鸡蛋吧? 打开柜子,打算把米换个包装拿出去,突然柜子里空了。 李重楼:“……” 朱珏这个王八蛋,一个皇子竟然会用偷的,真的是太下贱了。 她摔了柜子就去朱珏那屋,他也没上锁,随便翻,什么都没找到。 再去厨房,房前屋后…… 呵呵,都没有。 好端端的粮食就这么消失了? 李重楼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她想去乔美娘家看看,朱珏跟别人没有任何交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孝敬”乔美娘了。 这个贱男人,真的想饿死他。 “花你这是怎么了?怒气冲冲的。” 李重楼一看是闵氏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进来,忙去接人,“婶子你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闵氏带来了一小盆大米,一块腊鱼,还有两把干豆角,加十个鸡蛋。 “这是感谢你的啊,你大叔没有你就没命了。” 她早饭前就想拿过来了,这孩子命苦,挣点钱还养野男人,她怕她吃不到早饭。 但是要搬家,要照顾病人,还要给孩子做饭,她实在没得空闲,才忙活完,就来了。 “怎么,嫌少还不让我进门啊。” 李重楼大喜,感激的道:“婶子你说哪里话,怎么可能啊,只是这些东西太多了,我就留点米和鸡蛋就行,剩下的你拿回去给孩子吃。” 如今这个生产力条件,富裕家庭其实也没什么好吃的。 闵氏坚决不干,强硬的把食材拎进厨房放好。 然后拿出帕子露出四个小元宝来:“花,这是你的诊金。” 李重楼不知道银子重量,但是昨晚赵大夫交出来的也是这么大的元宝三个,还有一些散碎银子,是十八两,那这个就是二十两了。 李重楼坚决不要,虽然她贼不走空,医不走空,杀不走空……但是徐达的情况不一样,不是她害的,可徐达也给她证明了,还送了吃的。 “钱我不能要,那不是跟赵大夫那个庸医一样了?昨晚我是真心希望大叔好,怎么样我都会救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第二十五章 不要脸 可闵氏执意要给,要不是李重楼,她死了丈夫还会损失钱,如今丈夫活了,这些钱就该给救命恩人。 李重楼不喜欢来回撕扯。 看闵氏诚意满满,她拿了两个元宝道:“婶子这样,我收十两,二十两是肯定不会收的,我不能跟赵园荣一样。” 主要是徐家不是她收钱的对象,真的碰到权贵,她会往死里宰的。 闵氏很高兴,还能剩八两,满意地看着李重楼道;“花,以前没给你接触过,你性格跟你娘很像,为人仗义心地善良,真不错,等婶子有好人家一定给你介绍。” 李重楼:“……” 看她发愣,闵氏问道;“怎么?你多大了?不是过了十三了?” 果然,人类最喜欢配cp! 而古人,从十三岁的小女孩就开始下手了。 “我十……四……其实还早。” 闵氏笑道:“都十四了还早什么?” “那个你忙,我还得回去照顾你叔,家里还要收拾房子……房子收拾好了去吃饭哈!” 李重楼热情答应:“好勒!” 闵氏很快离去,李重楼看着一厨房的物资,幸福感满满。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看看,昨天还恨不得她死的人,今天都来给她送吃的了。 虽然没有了大平层,往后她的人生也会越来越好的。 其实上辈子她除了组织里冷冰冰的同事,没有亲人朋友,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温暖,闵氏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亲人,二十五年了…… 李重楼甩甩头不去想了,反正那边她已经孑然一身,还是想想这些吃的怎么储存才是正经事。 她没有锁头,家里养了个硕鼠肯定是不能放的。 ……隔壁! 楚中元! 她就不信了,她蹭吃蹭喝可能会得罪反派,天天送礼还能被打脸。 就这么着,都放在楚中元呢,既能防贼,还能接近跟大反派之间的关系。 万一大反派‘黑吃黑’都给她密下她也不心疼,就当养小白脸了,那个脸她喜欢,比养一个白眼狼强。 说干就干,李重楼把元宝放在身上,然后搓了搓手,拎起百米和腊鱼就往外面走。 到了院子,迎面迎过来一个穿着长衣长裤的中年妇女。 如今正是春耕的季节,穷苦人家就算是妇女孩童都要下地干活,风吹日晒地坚持不成样子。 这妇人却跟闵氏保养得差不多好,头发发髻用银簪子别着,梳得溜光。 她长着一个大圆脸,眼睛不大不小,长得倒是端正,可一进院子就东张西望,眼神看着像是要扫荡的土匪一样,给人第一印象有点烦人。 李重楼搜索记忆,这位好像是…… “真是了不得了,看来传闻不假的啊,花你真的治好了徐达的病?哎呦,这腊鱼是闵氏做的吧?村子里就她鱼做得好。” 这人说着,就到了李重楼面前,猫着腰用手扒拉着鱼,眼睛的光都绿了。 是小花的大伯娘。 李成玉一共有三兄弟,李成玉是老二。 老大李成财读过两年书就不读了,在镇上最红的酒楼赛神仙做二掌柜的。 老三李成金一身蛮力,没读过书一直种地,是个怕老婆的。 来的是李成财的妻子王氏。 这王氏没有老三媳妇泼辣,但是跟李成财性格一样,悭吝抠门,又因为李成财不用种地,让她觉高人一等总是看不起人。 李成玉入赘后,沈珍珠和小花就是王氏主导赶出来的。 这么多年王氏也没来看过小花,上次过来还是因为小花的奶奶去世,他们要收尸。 当天王氏可没少骂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没借到光,死了还要麻烦他们。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有什么事? 李重楼很讨厌王氏贪婪的眼神,半转着身子,语气冰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哎呦,这丫头是疯了吧?竟然敢这么跟你大伯娘说话?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你的啊,好心当做驴肝肺。”王氏瞪了李重楼一眼。 李重楼无动于衷,一个几年不看你的人突然关心你,非奸即盗。 王氏又笑呵呵道:“不过大娘知道你不是那种孩子,看看,知道大娘来,直接就把米和鱼拿出来了,你大哥上两天还吵着要吃腊鱼和白米饭,正好他今天下学回家,我就不客气,带他谢谢你了。” 说着双手伸过来要接米盆和腊鱼。 莫非知道她有吃的来抢的? 可如今不是灾年,不至于吧? 李重楼懒得跟她说了,再次侧身躲过她,语气不好道:“这不是给你的,是我自己要吃的,你想吃你自己做去。” 王氏一愣,抬起头,见这丫头虽然长得还黑不溜秋跟个煤球一样,可清冷的眼神睿智精明,深不可测。 跟以往的小花一点也不一样。 这让她想起清高又不爱言语的沈珍珠。 莫非是经历了徐二黑的事,这丫头想通了精明了? 徐二黑要卖掉小花的事,他们当天就知道了,虽然也不甘心亲侄女被别人卖他们拿不到钱,但是那人是徐二黑,他们不想惹麻烦,而且是傻子自己遇人不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没想到人没卖掉,人还学精了。 但刘氏依然没有把李重楼放在眼里,伸出手道:“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能吃呢,快给我,我还有别的事要说呢。” 李重楼站着不动,警告道;“你再胡搅蛮缠,我可不客气了。” 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可把刘氏急坏了:“你还真不给啊?那是你亲哥哥要吃,自己的亲人不给吃,你想留着养野男人是吧?你还要不要脸?” 王氏生了两子两女,大儿子李飞龙十五岁,举全家之力正在县里读私塾,据说成绩很好,有望明年能考上秀才。 也是刘氏心尖上的人,什么好东西王氏都要留给李飞龙。 甚至觉得儿子太优秀,全县除了县太爷的女儿能配得上他儿子,至今还没给李飞龙定亲,等着李飞龙中秀才去县太爷家提亲呢。 李重楼笑了:“再不要脸难道还能有抢人家口粮不要脸?我挨饿的时候可没见过你们给过一粒米,如今我自己凭本事挣的口粮,为什么要给你?因为你脸比南瓜大,所以就可以不要脸吗?” 第二十六章 公子每天都不高兴 “你这小畜生敢骂我不要脸,我是你伯娘!”王氏跳起高来,然后搂着袖子就来抢东西, 被李重楼伸出腿轻轻一绊,人就摔个仰八叉。 “小花,你反了天了!”王氏摔得不轻,抓着地上的土怒吼道。 李重楼冷笑:“反正你不是我的天,再无耻的抢东西我就喊得全村人都知道,还要去你儿子的学院门前大喊,看他有没有脸吃我的东西。” “你,你……” 刘氏气得不轻,但是已经明显感觉到小花今天不一样,她不一定能打过。 趁着李重楼愣神的功夫,她冲进厨房去翻找,找到了鸡蛋和豆角干,拿着就要跑。 李重楼放下米去追,她又丢下豆角干抢米。 李重楼只好护着米,王氏捡起豆角干风也似的跑了。 李重楼:“……” 真是开了眼界了。 方才王氏翻找的动作轻车熟路,还去了柜子里,所以偷米的不见得是朱珏,兴许是王氏。 她想了想,拎着东西赶紧去隔壁。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话:“公子你看,这么多红薯,谁的?” 李重楼嘴角提起来。 然后甘冽清澈的男子低音平静地说:“我的。” 李重楼:? 老人也很意外:“公子您哪里找的?老奴怎么不知道?” “放在我家就是我的!” 李重楼:“……” 老奴:“……” 突然楚中元冷声问道:“谁?” 李重楼知道是在问自己呢。 抖抖肩膀整理下姿态,推门进去:“楚大哥,是我,你的邻居小花。” 楚中元正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削柳枝。 楚家克扣他的月例,够吃饭就不错了,她要读书就要另外找钱。 福伯会编筐,每到春天都要编一些去镇上卖,能收入一二两银子,够买一些笔墨的。 见她抱着米进来,这家伙嫌弃得微微蹙眉。 李重楼当没看见他的臭脸,笑道:“楚大哥,我这些东西能放一下吗?我很快就吃没了。” “不能!”楚中元冷声道。 “花,那些红薯也是你的?”灶台边编筐的老人抬起头,“你怎么放在那儿了,会被老鼠吃掉的。” “吃就吃了吧,不然我没地方放。”小花对福伯有印象,祖母去世那天大房三房一边收尸一边搜刮东西,是福伯帮她保住了祖母留下来的五百钱,不然那时候她太小了,可能真的会饿死。 楚中元是冷血动物福伯可不是。 李重楼不去看楚中元,转头对福伯笑,“福伯,还有这些,东西您要一半,剩下的给我留一口就行。” “呵呵,你这丫头说的,我能要你一个小丫头口粮吗?” 福伯说着站起来,也没看楚中元脸色,把小花带到正房旁的一个小仓房里。 里面阴凉透气,打扫得非常干净。 一个角落放着米面和干菜。 福伯指着对面一角道:“今后你有吃不了的就放那吧,没人会动你的。” 说完叹口气道:“你这孩子也可怜啊。” 自己有家为什么不放?福伯是聪明人,还是邻居,早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孤女,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李重楼喜出望外,这么大的地方,够她放很多东西了。 但是这么摆放不规矩,要把米缸面缸都搬过来才行。 李重楼回头不好意思的问道:“楚大哥会不会不高兴。” 福伯道:“没关系的,公子每天都不高兴。” 李重楼:“……”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如果每天顾忌着看楚中元脸色,她一辈子都抱不上粗大腿。 米和腊鱼放在临时位置,李重楼把红薯也搬进来摆放好。 想了想,鸡蛋和干菜大米必须都拿回来,既然一口吃的如此珍贵,凭什么便宜别人? 李重楼从仓房走出去,见楚中元放下柳枝抬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重楼怕她问徐二黑的死,也不想听他让她拿着东西滚蛋,摆摆手道:“稍后见。” 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楚中元微愣,这丫头明知道她有话要说竟然敢躲开,呵,谁说她胆小如鼠,明明胆子非常大啊。 李重楼出门后直奔李成财家。 而王氏还没到家,路上碰见了同样没下地的乔美娘的娘高大美人。 看她手里拎着鸡蛋和干菜,高大美人摇着新扇子,扒着篱笆酸溜溜地道:“王大嫂这是去小花那了吧,她一个姑娘,自己弄点菜可不容易,你怎么给拿回来了?” 王氏的见钱眼开是全村出了名的。 可她也知道羞耻,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们花孝敬我的。” “真的?” 方才乔美娘回来拿筐上山跟母亲说她跟小花吵架了。 高大美人此时正恨小花打女儿的脸呢,听了眼珠一转,低声道:“嫂子,我可听说了,闵氏还给小花二十两银子呢,小花没一起孝敬给你吧?” “还有银子?二十两?”王氏站住脚步,十分意外。 高大美人肯定地点头:“昨晚小花管赵大夫要的钱全村人都看见了,早上我听老乔叔家儿媳妇说的,钱又给小花了。” 呵呵一笑道:“看来人家并没有把你当伯娘,也没孝敬你啊。” 王氏脸黑沉如水,呵斥道:“这个白眼狼,我有她好看!” 拎着鸡蛋筐匆匆走了。 高大美人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哼,小花就是个白痴,自己家那些亲戚都跟豺狼虎豹一样,竟然还不知道讨好美娘把吃的给美娘,不识好歹。 她刚转身,却看见丈夫阴沉沉的脸。 高大美人顶看不上这个没用的男人,可男人打人很疼,她又不敢离开,用扇子挡住脸道:“你干什么?” “你这个蠢妇,你把钱的事告诉了王氏,万一王氏得了钱那咱们家怎么办?” “那钱是咱们家的,咱们家的!”乔良玉强调。 只要是小花的钱,美娘就能哄下来,就是他们家的钱。 高大美人脸色一变道:“那我告诉小花不能把钱给他们。” “还等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男人语气阴沉沉地催促。 高大美人小跑着离开…… 王氏那边已经跑到家,刚进门就喊道:“老头子,老头子,快出来,小花不得了了……” 第二十七章 来人啊,遭土匪了 房门大开,屋子里走出一个相貌儒雅,举手投足间带着高人一等傲气的中年男人来了。 男人见王氏慌张的样子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了吗?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药?那药方要出来了吗?” 王氏:“……” 完了看见吃的她给忘了,她去找小花是另有任务的。 小花治好了徐达的病,人家都说是因为沈明珠有起死回生的药方。 当年刘家人能看中李成玉就是为了沈明珠的药方。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方子,他们随便一买就能发家。 “不,不是!”王氏心虚:“药方的事小花没说,我还没来得及问呢,闵氏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她不肯给我,这钱应该是咱们家的啊,你得想办法要出来。” 李成财一听王氏的话,就知道他把正经事给忘了。 气的骂道:“本末倒置,有了药方少说也能卖一千两,不对,一万两,那可是起死回生的方子,为了二十两银子你就给忘了,你还能干什么大事?” “一会再问呗!”王氏怯懦地道,“她还有米和腊鱼不给我,我再去找她要。” 王氏放下鸡蛋和干菜转身要走。 李成财叫住她:“你先算了,她之前不喜欢你,我去找她要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氏辱骂老太太的时候,小花第一次发脾气,还被王氏给打了。 王氏听了讪讪然道:“谁知道这孩子藏得这么深,她娘的药方到现在才拿出来,行了,我先把菜泡泡,晚上吃这个……” 王氏进了屋,李成财搓搓手拢拢头发,就要出门,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推门进来了。 那人穿着依然破旧,可清冷的眼神让人眼前一亮,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 “花啊!”李成财背着手摆着架子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您呢,你奶奶……” “我奶奶是你娘!”李重楼道,“我来不是听你骂娘的,把你老婆叫出来,她抢了我的干菜和鸡蛋,还有二斤米,赶紧给我交出来。” 如果说方子是沈珍珠的那跟他们李家没什么关系,所以李成财想告诉小花方子是老太太的,这样小花必须上交。 谁知道他话都没说完,就被这个死丫头给打断了。 李成财不满道:“这就是你的教养?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因为你年长所以就是长辈了?没养过我一天,没吃过你家一口米,跟我充什么长辈?”李重楼对屋子里喊,“小偷,土匪,强盗,王氏你给我出来,把吃的还给我。” 她都多少年没撒泼过了,一直通过杀人解决问题,别逼她露出本性。 王氏听见声音都没来得及泡菜,直接就冲出来吼道:“谁拿你的东西了?你那只眼睛看我拿了?自己养了小白脸不要脸地吃了,却污蔑你的伯娘,你不怕死了烂舌头下十八层地狱?” 到她手的就是她的,谁都不好使。 刘氏说完又想起来,指着小花道:“你奶奶活着的时候偷了我二十两银子还没给,你还好意思跑我家来要东西,听说你有钱了,把钱还我!” 李重楼都气笑了,果然是小灵通,连银子都知道了。 她也不跟王氏掰扯,挽起袖子道:“我通常会给别人一次机会,你现在把东西还给我,咱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如果不给我,你家损失什么可别怪我了。” “呦呵!”王氏叉着腰道:“世道变了,你个土豆精还反了天了,我就不给你,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重楼捡起篱笆旁的扫把,一扫把就把王氏拍倒在地上了。 王氏扭到了腰,张着胳膊疼得大叫。 李成财震惊了,小花瘦得跟狗子一样,怎么这么大力气? 他急忙去扶自己的老婆。 李重楼冲到王氏家房里,鸡蛋和干菜都没来得及转移,就放在地面上。 李家厨房里面还有个小仓房,她走进去一看,果然她没有包装用小麻袋装的二斤米也在。 还有一串腊鱼。 当然,这串腊鱼不是她的。 可是不让王氏痛,她不会长记性。 李重楼把东西全都扔到小麻袋里,扛着就走。 王氏见她拿了那么多东西,急得大喊:“来人啊,遭土匪了,土匪进村了……” 李家是四间一面青的房子,东厢房住着李老爷子,第二个房间是李成财的,中间是李成财孩子们住,最末尾是李成龙。 如今老爷子和李成龙夫妇下地去了。 李成财本来也是住镇子上不在家,正好今日休息要给儿子带点菜过去,不想遇到这件事,正好想问问小花。 所以这院子里此时没人了。 四周的男人也都下地了,不一会的功夫,院子里跑过来几个妇女。 为首的蔡大妈一看是小花,埋怨王氏道:“你吓死人了,哪里来的土匪?” 王氏一手托着腰,一手指着小花道:“你看她,把我家东西都拿走了,这还不是土匪?” 蔡大妈的男人跟高大美人有一腿,小花却跟乔美娘来往,这让蔡大妈自动把小花化为敌对那一类。 再加上朱珏的好样貌,村里人都觉得这人能飞黄腾达,将来肯定会给小花不少钱。 虽然也知道小花受了不少苦,可时不时也会嫉妒小花。 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于是一听王氏的话,众人纷纷讨伐小花:“再怎么穷也不能抢你伯娘家的粮食啊,你自己吃还能不给你一碗饭?” “她八成是要抢回去养小白脸。” “自己都吃不饱还养小白脸,你养靠自己也行啊,怎么能祸害伯娘家?” “是啊,家里碰到这种人可真是家门不幸……” 王氏一看众人都向着自己,来了精神,仰着脖子道:“还不还给我?非要我找村长来收拾你吗?” 李重楼也不恼,看着众人道:“她说什么你们就信?我抢她?别忘了她外号叫王小抠,我长这么大她可没施舍过我一粒米,我快饿死了也没要到她家门口,这些粮食都是我自己的,是闵婶子跟我的,难道你们没听说我治好了他们家大叔?这是王氏抢我的,她不要脸!” 第二十八章 王氏挨打了 蔡大婶他们想起来了。 对啊,小花已经不是前天的小花了。据说会医术。 老乔家的儿媳妇还说闵氏给了她二十两银子。 之前沈珍珠的医术不错,所以男人入赘家产都带走她也能养活小花,这可是能赚钱的买卖。 “但是你赚钱了,也不见得这些东西就是你的啊?”菜大婶这么说着,可已经没有方才的底气了。 王氏急得差点蹦起来,要不是腰疼…… “你们可都看见了,这是她从我家往外拿东西,谁看见我去他们家拿东西了?” 众人又不说话了。 他们没看见。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道:“王大嫂,我给小花的东西我都带着记号的,就说那腊鱼,我家的配方你们大家都尝过吧?跟你的可不一样,让我看看,我自然就知道了。” 来人是闵氏。 闵氏也不下地,听见是李重楼的声音就过来了,她想着能帮忙就帮忙,过来一看,还真帮上。 一见闵氏,王氏眼神闪烁道:“你当然向着她。” 闵氏看着众人,神色恬静道:“我们讲究证据是不是?” 闵氏有钱,为人又大方,村里有人想卖东西还要求徐达,她又是村长的外甥女,所以在村子里地位颇高。 就连菜大婶也不敢反驳她,附和道:“是这么个理。” 别人也纷纷附和:“对,有证据拿出来那一看就知道了。” 王氏还想嘴硬,可她身子都跟不上,别说嘴,还没开口,闵氏已经道:“这样,咱们就说那筐鸡蛋,我的鸡蛋有极好,王嫂子你的有吗?” 王氏:“……” “我,我没有什么记号。” 闵氏笑道:“我的鸡蛋是哪天下的,我会用炭写一下,免得日子久了不能吃,大家一看便知。” 菜大婶手快,拿过小麻袋就打开,里面鸡蛋带筐的,她拿出来逐个检查,大叫一声:“果然带着日期的。” 王氏:“……” 闵氏笑道:“那就对了。这说明是我给小花的是个鸡蛋,不知道为什么会到王大婶你的家里来?” 王氏急中生智道:“我买的,我之前跟你换过鸡蛋你忘了?” “那你能说出日期吗?这十个,都是这三天下的,这三天我可从来没跟你换过鸡蛋。” 菜婶子拍着腿道:“可不是这三天的。” 对王氏道:“你可别赖了,你什么人我们大家还不清楚吗?” 虽然恼怒小花,可她还是个公平的人。 王氏被人说得没脸,看向李成财。 可这种场合,李成财恨不得缩着没人看见他,怎么可能为她做主? 王氏气的扑到麻袋前,看那一串腊鱼,气得跳脚:“这个腊鱼总不是你的吧?这是我用米换的,你还说你不是强盗,小偷,你拿了我的鱼怎么说?” 针对的自然是安静的李重楼。 李重楼不慌不忙道:“这怎么能是你的?你会做这种腊鱼?婶子都说了,她有独家配方。” 王氏怒道:“这是我找她换地,当然是她家的味道?” 看向众人,差点气得哭出来:“这鱼真的是我的,我家大龙爱吃,我特意给她换的,你们要给我作证啊。” 蔡大婶看向闵氏道:“妹子你说,我们相信你。” 闵氏一眼就看出不对了,看了李重楼一眼,见小丫头不慌不忙一点不怕,她嘴角提了提道:“这也是我送给小花的,我今天送了鸡蛋,米,干菜和腊鱼。” 蔡大婶一看麻袋:“都对,这不就对上了吗?” 看着王氏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东西都在呢,米,鸡蛋,腊鱼,干菜,就是你看小花能挣钱了,去抢小花的。” 又有人道:“我也看见王氏方才去小花那边了,不知道拎没拎东西。” “她如果不拎,她就不是王小抠了。” “可不是,也太无耻了,你这侄女有口饭吃容易吗?你们从来不接济她一厘米还抢她的东西,还有没有人性啊。” “对啊,也太没人性了,哪有叔伯这样对孩子的,好歹小花是姓李的……” 之前大家都敬重李成财是读书人,他头一次被一帮妇孺骂得这么难堪。 气的狠狠给了王氏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让她去问药方,谁让她抢吃的了。 “你到底拿没拿?” 王氏看着那腊鱼心在滴血,可是不承认也没有证据,记得嗓子顿时藏了一口痰开始拉风。 回头指着小花骂道:“我是你的长辈,你孝敬我几个鸡蛋怎么了?又不是什么龙肝凤髓,不给我吃,难道都要留给小白脸?你还知不知道羞耻?李家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 他们也是受害者,要点补偿怎么了? 大家一听小白脸,都沉默了。 这孩子勤劳能吃苦,还没什么乱事,唯一不好就是傻,自家人不亲近去养小白脸,东西给她确实可惜了。 李重楼看众人眼神变了,依然不慌不忙道:“那你就监视我看,到底是我给自己吃还是给别人。” “再说了,你跟刘春也没什么区别,他还能当狗一样跟我作伴呢,你能干什么?把我和奶奶赶出家门,还诬陷我奶奶偷你二十两银子,你才是白眼狼,我有什么都不会给你。” 提起银子,王氏来了精神,往后摸一把头发道:“当初为了养你,怎么没拿我二十两呢?既然你眼里没有长辈,这钱你今天必须还上。” “我奶奶不会管你借钱的,我娘是个大夫,每个月都有入账,虽然死的早,可我跟奶奶省吃俭用也够活几年了,为什么最后奶奶被活活病死,还不是我娘当初留下来的五十两都被你们拿走了,我没管你要钱就不错了。” 看向众人道:“不信大家算算一笔账,我和奶奶怎么可能没吃的?” 李老太太被这家人赶出去后差点要饭是村里人都知道的。 众人看王氏的眼神又不对了。 闵氏突然道:“二十两?你不会是听说我给了小花钱,所以就造谣自己婆母偷盗吧?我可没给她钱啊,那都是造谣的。” 王氏却根本不信。 第二十九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李重楼之所以提这二十两银子就是想挑明了,免得王氏、或者别的王氏以后惦记。 她走到王氏面前垂垂眼皮:“那我们就说你说祖母偷了你的银子这件事,有没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你诬陷已故的婆母,是为大不孝,我要请村长出面,将你游街。” 如今可是孝道治天下。 王氏有些心虚,但是不怕老乔叔,农村人谁管孝不孝的,又不是高门大户。 “既然是她偷的,人都死了,我能有什么证据,反正就是她偷了,你不想她死后不得安宁就把钱还给我。” 李重楼突然跑到屋檐下摘下一个锄头,生生把锄把掰断,高升质问道:“我奶奶到底偷没偷?竟日我要跟你算个清楚!” “我……”王氏吓得瞳孔一缩,扫视众人一眼后跳脚道,“就是你奶奶偷的,给你,给你……给你买吃的了。” 李重楼道:“好,那咱们就开始算吧,我娘那里有一笔账,她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这附近邻里邻居的也都知道,我们娘三一年都干了什么,能花多少钱,若是真是算出了奶奶亏空二十两银子,我十倍还给你,但是,若是你算不出,拿不出证据,李王氏,你给我记住了,我会拉着你去你儿子的学院游街,让那些师生都看看,他们的同窗的母亲到底是什么德行。” “你……” “算,你敢不敢算?”李重楼把木棍一扔,大跨步到了王氏面前,目光逼视。 王氏大叫一声,连连后退,眼泪差不多要流出来,恼羞成怒的喊道:“谁知道你的账是真是假的。” “那不是有字迹吗?” 王氏:“……” 这些识字的人怎么都那么可恶。 闵氏鸡崽子下个蛋要写字,沈珍珠挣点钱也要写字,写字好烦啊。 “我不知道,你不要跟我吵吵,你奶奶是我婆婆,花点钱也是我们孝顺了,你想还就还不想还就不还……”她开始不讲理的胡言乱语起来了。 李重楼却毫不退让道:“不要模棱两可,我要准话,我奶奶到底是偷了,还是没偷。” “我都说了算她花……” “我要准话!”李重楼陡然间提高了嗓门。 随后恼怒道:“老人家一共生了五个孩子,结婚到死之后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你现在住的房子里有一半她的功劳,你丈夫能如此出类拔萃也是她的功劳,你能现在站在我面前跟我胡说八道都是她给你打下来的江山,那么善良温柔一个人,从里嫁过来之后从来没难为过你,你自己想想,附近哪有那么好的婆婆?你污蔑她,不怕天打雷劈吗?” 周围瞬间静谧无声。 人们的脑海中出现了李家那位清瘦,满脸是皱纹,但是从来不会感叹命运悲苦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童养媳,比李老爷子大五岁,因此总是不受老爷子待见,但是她待人很好,谁家有什么苦难,只要她能帮到的,绝不会推辞。 菜婶子忍不住看着王氏道:“王氏你丧良心啊,你生你家老大的时候难缠,没人给你接生,是你婆婆连夜走了十里多地把接生婆请回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吗?她给人家磕了二十多个响头,脑袋都磕坏了。” “可不是,谁坐月子跟你一样,真真正正做了四十九天,家里有肉有蛋伺候着,老太太却从来不吃一口。” “还有你娘家来人,那次不是想拿多少东西拿多少,老太太从来不说一个错字。” “你丧良心啊,好好想想吧。”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了。 王氏犹如被扒光了衣服在街上行走,急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一指李重楼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奶奶要不是为了照顾你,也不会被赶出去了,她死不死的可与我无关,都是你害的。” 沈珍珠死后没人愿意收养小花,老太太想养家里人都不同意,老太太一怒之下带着孙女离家了。 李重楼觉得胸口有种浓郁的憋闷之感,想到老太太就想哭,可能是被原主的情感所感染。 小花虽然蠢笨恋爱脑,可看她对祖母这份情意,她今天也要为老太太讨公道。 李重楼点着王氏的脑门道:“都是我害死的,都是我的错,老太太没给你哄孩子?你三个孩子哪个不是她带大的?尤其是你读书的大儿子,半夜醒了都是老太太哄睡的,你是个活计都不干,还敢指责我。” “你……你无法无天了,我是你伯娘!” 王氏被李重楼点的连连后退,急的面红耳赤。 李重楼呸道:“你是个屁,算,今天必须算清楚,我要去你儿子书院曝光你,要么你诬陷婆婆偷东西,要么你儿子的祖母偷东西,你自己看着办!” 不管哪一样,对于读书人的名声都是致命的。 王氏至此才发现自己找了个非常愚蠢的借口。 “那,那……都是误会,什么偷盗,我都说了是误会!” “我让你明确说法!”李重楼呵斥一声。 王氏气的大叫:“你真的敢去你大哥书院?” “你说呢?”李重楼指着自己的脚。 她穿了双露脚趾的草鞋。 王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捂着脸哭道:“是我记错了,你奶奶根本没有偷我银子,我银子也没丢,这总行了吧。” 李重楼面沉如水,一双眼睛危险的看着王氏。 王氏是第一次见到这丫头这样的眼神,方才抢菜都没有呢。 “我都说了我记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成财也怕李重楼闹大,上前一步道:“你伯母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敢闹事,我饶不了你。” 李重楼冷笑一声:“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是自己出来了,你的亲生母亲,哪里对不起你呢?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为了一点私利把人赶出家门,最后还要你老婆污蔑她名声,你还是人吗?配为人子为人父吗?要说你儿子的同窗知道他有这样一个纵妻辱母的父亲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科考啊!” 第三十章 小花让男人伤透了 李成财憋得脸通红:“你个死丫头!” “可惜我不死,不信你试试,我能让你们比死还难受。” “你……” 李成财对上侄**沉的目光,回头看着妻子,倏然想到老母亲被妻子指着鼻子骂的时候。 他当然也不爱听,可是老娘偏心老二老三,当年不让他读书让老二去,他就恨上这个老太太了。 可他去当学徒的时候,老娘每几天也会一锅肉背着父亲给他送。 心头像是被蜜蜂蛰了一疼,李成财抬手给了王氏一巴掌:“没有的事你瞎咧咧什么?那是你婆母,婆母你也敢诬陷。” 王氏委屈的看着丈夫,扁着嘴道:“我……” “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呜呜呜……”还不是他让说的,不然他早跳出来反驳了,出了事就知道骂他。 李成财心很烦躁,不再看妻子,瞪着李重楼道:“现在你满意了吧?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让我把弄伯娘打死了你才满意。” “你大老婆是你没品,跟我可没关系。”李重楼道,“这件事不算晚,王氏污蔑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我奶奶,她必须去我奶奶坟头给我奶奶磕头道歉。” “你还没完了是吧?”王氏怒吼一声,老太太是匆匆下葬的,随便挖个坑埋了,棺材薄的跟纸一样,墓碑也没有,去了会被全村的人笑话,她才不去上坟呢。 李重楼看着李成财:“那我们就去书院!” “你非要跟大家撕破脸?别忘了我们才是你的根。” 女人没有娘家等于是浮萍,这个死丫头不想过好日子了? 李重楼哈哈大笑,“养我的是我的亲人,我一粒米都没吃过你家的,你算个屁!” “你这个死丫头……” “我就问你去不去!”李重楼竖起两根手指,“我通常只给别人三个数的时间,一,二……” “你个不孝的婆娘,给你婆婆去磕个头能难为死你?”李成财转头去骂王氏。 王氏不敢忤逆丈夫,十分委屈的扁着嘴,然后怒气冲冲看着李重楼:“死丫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呵!”既然敢威胁我,“那现在就去,跟我走……” 王氏:“……” “老爷子快回来了,还没做饭,我现在去你爷爷会打死我的……”王氏突然急了,说的是真话。 李家如今还是李老爷子李宝柱当家,老爷子最看不惯女人懒惰,发现儿媳妇偷懒能扯着脖子骂三天,王氏怕李成财,可最怕的事李宝柱。 李重楼无动于衷。 王氏顿时哀嚎起来,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当家的。 李成财皱皱眉头,想到父亲就头疼,再看侄女绷着脸如黑脸包公一样,眸子沉了沉,过去道:“你回去吧,等以后有时间我一定让你伯母去给你奶奶磕头,今天你就放她一马吧……大不了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去拿你的东西。” 李重楼眼神有了变化,哼道:“是你家所有人,既然之前你们没养我,如今也别来烦我,咱们早都桥归桥路过路了,以后什么事都不喜欢去打扰我。” 这是要断绝关系啊。 虽然之前他们也从来不来往,可是没说的这么清楚。 李成财脸阴沉下来,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李重楼心想不然我跟你站这么为了吹吹风? 她有金手指,就算没有金手指,也有手有脚的,将来必然发达,而这些人,吃过受罪的时候没有他们,凭什么她要发达了带着他们? 她等这么久,就是为了跟李家人断绝往来。 “这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从李成玉入赘之后,你们就把我和我娘赶出来了,还说我以后不是李家人,不知道你们忘了没有。” 李成财和王氏一噎。 李重楼冷笑道:“大家谁都不是傻瓜,早些年都没来往,今后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们占便宜。” 那种鄙夷和嫌弃的神色从眼神中溢出来,让人非常难堪。 围观的人窃窃发笑,是嘲笑。 李成财恼羞成怒道:“好,你以后再也用不到我们了,断绝往来就断绝往来,你滚,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是你们滚出我的视线!”李重楼拿起东西哼了声:“小偷,贼,不偷我东西我会来?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什么腌臜恶臭的人家……” 说完拎着东西走了,到门口还不忘了呸一下。 真的一点口头亏都不肯吃。 李成财气的差点倒仰,这个死妮子,死丫头,小贱人,啊…… 正主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王氏拉着李成财哭:“她以后肯定会让跟我去下跪的,连个坟头都没有,我怎么去啊,我没那个脸,我不去!” 她扭扭妮妮的哭了起来。 王氏相貌不错,以前李成财也很喜欢她这种小女子性的样子,今天却烦死了。 “还不是你自己愚蠢,我让你问药,问药,你那她东西干什么?” 现在好了,东西被人家拿回去,他们家的热闹被全村的人看个够,以后还有好名声?说不定会连累儿子呢。 想到儿子,李成财眼里冒火星子,警告道:“如果儿子名声受到影响,我有你好看。” 王氏忍住哭,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也没要到方子啊,你还说跟她绝交,那往后岂不是更要不到了?” 李成财:“……” “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真的气到了。 王氏抽抽搭搭的,“是我的错,我说现在怎么办?” 李成财:“……” 他看着大门口的方向,长长的眼睛眯起,“小花对咱们家起了戒备之心了。” “是啊,这死丫头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不是鬼上身了吧?”王氏反应过来。 李成财到不这么认为,他道:“人在大难之后必然会有所感悟,小花让那个野男人给伤透了,性情大变了。” 所以,不好对付了,他们要从长计议。 李重楼跟闵氏顺路,送闵氏到老乔叔家的后门。 闵氏走两步犹豫一下,回头笑道:“花,你果然不一样了。” 李重楼勾唇笑道:“不会让婶娘失望的,我会越来越好的。” 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了。 第三十一章 好像被调戏了 闵氏回屋。 李重楼觉得自己好像跟谁大战三百回合一样,通体舒畅,太爽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吵过架了。 组织里不需要泼妇,只需要睿智低调的杀手,完全违背了她的人性。 遇到不平事就要骂出来才痛快。 哈哈! 李重楼拎着吃的想要蹦蹦跳跳的,有吃有喝还不用天天琢磨杀人,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忽然面前一暗,一抬头对上一双探究沉稳,也特别好看的眼睛。 “跟人吵架就这么高兴?” 李重楼:“……” 是楚中元。 “你都听见了?”她试探的问。 楚中元呵呵一笑,指着南山道:“可能只有山的那边山沟里听不见,因为树太密,也不一定,小鸟听见了,飞过几个山头去告诉小树呢?” 李重楼:“……” 听见就听见了,讽刺她干嘛? 吵架又没惹到他。 她赔笑道:“一力降十会嘛,只有这样解决问题最简单。” 这是小时候父亲交给她的道理。 只有一个等级的敌人才值得费脑子,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人,你镇住他就可以了。 楚中元语气讽刺的念叨:“一力降十会,书还没少念,可是……” “可是什么?”李重楼眨着眼睛问道。 楚中元眼里闪着疑问,好像是对他自己的。 李重楼问道:“你不喜欢我跟人吵架?” 楚中元:“……” “和我什么关系?” “是啊,跟你什么关系?”那你为什么讽刺我? 楚中元:“……” 李重楼突然呵呵一笑道:“楚大哥,你如果不喜欢我跟人吵架,我以后就……”小点声。 “别!”楚中元直接抬起手打断她,“我就是随便说了一下,请你不要当真,你干什么与我无关,我们不是很熟。” “不会啊!”李重楼心想这可是抱大腿的机会,她小跑着追着楚中元的步子道,“我觉得我们关系超好的,你人也超好的,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好心地善良……” “你跟你屋子里的那位是不是也一直这样?”楚中元一脸的冷笑,忽然转过头道,“那你把我看成跟他一样的,你就失算了,我对女人毫无兴趣!更不喜欢被女人养,也不喜欢女人说好听话!” 屋子里那位? 李重楼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突然说到屋子里那位?还做对比? “楚大哥,你这是吃醋了?”李重楼眼睛一亮,“你跟他怎么可能一样呢?” 楚中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通红着脸道:“你怎么如此……寡廉鲜耻,谁吃你的醋?” 不过话锋一转又道:“最好是不一样,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联。” 李重楼道,“你放心好了,那怎么可能一样呢,你是你,他是他,你是我的邻居好大哥,他是我捡回来人,我当然对他……要比你好多拉,我还能远近不分吗?” 刚刚恢复神色的楚中元:“……” 李重楼看他再次沉下脸,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个人也是很有意思的。 楚中元被笑的面红耳赤,呵斥道:“不要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根本没有那些意思。” 李重楼歪着头道:“哎呦,你不知道我的意思,那为什么要猜测我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说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楚中元:“……” “伶牙俐齿!” 他伸手指着李重楼,很是无语,从来不知道,他家隔壁住着一个这么能说的女子。 他是不是被她调戏了? 想着脸色倏然就变了。 李重楼一看自己把大反派气的都没话了,继续哈哈笑。 楚中元看看四周,羞的脸色通红,一甩袖子道:“不可理喻!” 说完转身就走。 李重楼:“……” 玩大了。 他是大反派。 李重楼重新追上楚中元,一脸正经道:“楚大哥,别生气嘛,跟你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你就是有点看不惯我想管教我,好为人师而已,我懂!” 楚中元微微侧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明明相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自信含笑的眸子让人觉得惊艳。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平日里他哪有时间去看别人,还是个女的。 对,一定是她说的那样,看她的生活真的是太糟糕了,他是读书人好为人师,所以就想管教她几句。 可他自己都忘了,那么多生活糟糕的人,他一个也没管教啊! “快走吧,你以为我来找你的?是老乔叔要见你,估计跟徐二黑的死有关。”楚中元语气冰冷的说道,之后看了李重楼一眼。 李重楼心想他肯定看见徐二黑了,他在炸我。 “徐二黑死了?”李重楼佯装十分诧异的样子,对的,她应该不知道徐二黑死了,是这个表情,然后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农村姑娘,哪怕是仇人,她也应该表现的十分悲伤。 李重楼叹气摇头,“其实生命多不容易啊,怎么就死了?我如果知道他会死,我就不恨他,唉!” 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他怎么死的啊?” 楚中元看不出什么破绽,直接问道:“你不是去了吗,听见祠堂塌了你没有去看看?徐二黑是被祠堂砸死的。” 李重楼捂住嘴道:“砸死的啊?我听见扑通一声我赶紧跑了,就怕自己惹麻烦。” 摸着胸口道:“还好还好,还好我没去,不然不得说是我杀了他吗?听说他还有老婆呢。” 楚中元心想这丫头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人太过精明把所有情绪都掩饰下去了? 不过她人再聪明,也没办法让祠堂倒下,应该跟她无关。 那自己一直在考虑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吃饱了撑的呢? 老乔叔带着村里的两个喜欢管事的男人在楚家门口站着呢,见李重楼和楚中元过来,老乔叔拉过李重楼,说的第一句是,“花,你挺有面子的,楚公子从来没主动帮过谁,我说找你,他竟然主动说知道你在哪里,去就找你了。” 第三十二章 我可不是她娘 李重楼:“……”然后呢? “我也知道人家不可能是图你什么,就是跟你感慨下,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这事挺稀奇的,也可能是咱之前没接触过楚公子,不知道他人挺热情的。” 李重楼:“……” 她心想,是不是其实楚中元人还是挺好的,只要假以时日的讨好,最后就能成为中国好邻居? 那就太棒了! 老乔叔又提到正事上来了。 “花,我找你是想问问昨晚你是怎么回来的。” 并没有说徐二黑。 李重楼心想楚中元这小子果然炸我呢。 她神色茫然道:“我自己跑回来啊!” 拍拍腿道:“用腿!” 老乔叔:“……” “今天你没听说吗?咱们村口小河淹死了四个人,好像就是抓你的那几个人,昨天没人抓你吗?你不是被徐二黑给送走了,不会根本没人押送吧?” “哦,他们啊!”李重楼说道这里,身子瑟缩成一团,声音颤抖道,“叔,我昨晚遇到鬼了。” 立在门边的楚中元:? 老乔叔诧异道:“什么鬼?” 李重楼低声道:“昨晚我不是被徐二黑拉去交给四个人吗?他们把我打晕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到了咱们存小河边,我一睁眼,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楚中元心想当时她躺着不动弹是晕倒了? 老乔叔非常配合的问道:“看见了什么?” “我一个人都没见!”李重楼眼睛瞪大,一眨都不眨的,“我一睁眼就,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模模糊糊好像听我我奶和我娘在对话。” 楚中元:? 老乔叔:“……” “你奶和你娘不都死了吗?” 李重楼带着哭腔道:“所以才害怕啊,我听我奶说‘有人欺负小花’,我娘说‘那就把他带走!’。” “村长,我娘说了,今后谁欺负我就把他带走,我害怕!” 老乔叔张大了嘴:“这不应该你害怕,别人害怕才对啊!” 楚中元:“……” 李重楼捂住的攥着衣角道:“我也害怕,当时我害怕急了,什么都没想,看左右没有人,手也被松绑了,我就跑回来了,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神色陡然间一变,瞪大眼睛道:“他们几个出事了?不会我娘真的把他们带走了吧?” 老乔叔郑重的点头道:“他们四个都淹死了!” “啊!”李重楼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慌张的拉住老乔叔的衣角道:“村长怎么办啊?肯定是我娘和我奶显灵了,把他们都带走了,怎么办?母债子偿,我要不要去给他们偿命啊,老乔叔,村长,我还不想死啊,呜呜……” 眼泪很方便的流下来了。 楚中元先是都看傻了,后无声的嗤之以鼻。 老乔叔一看孩子吓得脸色发白,真的,一个小黑人都能看出脸色不好,这得多害怕啊。 急忙安慰道:“如果真是你娘和奶……呸呸呸,怪力乱神,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肯定跟你没关系,那个大石头你也搬不动,我会跟刘家村的人说的,也会跟搜官汇报情况,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李重楼道:“那我害怕,呜呜呜……” 老乔叔:“……” 这个就没办法了。 现在说的他也有点害怕,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老乔叔安慰李重楼几句,又想起什么道:“你也不用害怕徐二黑报复你了,他也死了。” “啊!”李重楼再次捂住嘴,“他也被我娘和我奶带走了吗?天,村长,我害怕,呜呜……” 楚中元暗暗翻白眼,觉得没眼看了。 李重楼用余光看见了,心中咯噔一下,完蛋了,好像演过头了,这件事人家大反派告诉她了啊。 她抽打两声,意味深长地道:“其实楚大哥方才跟我说了,但是我听到还是很震惊,怎么会这么巧合呢?如果说跟我娘和我奶无关,我都有点不相信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老乔叔感觉后背一凉,整个人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但还是安慰道:“别胡思乱想,等上级调查。” 调查完了,老乔叔带着人走了。 那两个人急忙赶上老乔叔,低声道:“村长,会不会真的是沈娘子和李大娘干的?” 老乔叔:“……” “真的有鬼吗?” 另外一个人道:“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老乔叔想了想道:“请一场法事吧……” 看着人走远,李重楼慢慢转回头,陡然间对上楚中元似笑非笑的眼睛。 这个家伙好看的眼睛意味深长,弯弯的高深莫测,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楚大哥!”李重楼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你说话像鬼,满嘴鬼话!” 李重楼心想那你不真相了吗? 她佯装不懂道:“你为什么说我说的是鬼话啊?是不信我娘和我奶的事吗?但是不然为什么那些人都死了?我觉得是我娘把他们带走了。” 楚中元心想我可不是你娘。 当时他明明看见小丫头是清醒的,还说自己晕倒了。 他再次打量李重楼,真的除了一双大眼睛活灵活现的,其他没有什么有点,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个老实丫头,谎话张嘴就来。 那他恭维自己的那些话…… 楚中元倏然沉下脸,转身就要回院子。 李重楼跟过去,被人家砰一声给关在了门外。 李重楼:“……” 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呢? 莫非他跟别的古人不一样,不相信鬼神? 有这个可能啊,有些读书人讨厌怪力乱神。 可她也没办法啊,不知道凶手是谁,不瞎编万一凶手成了自己呢? 反派就这点不好,喜怒无常,你还不敢发脾气。 李重楼看看天边的太阳,也忙活好久了呢,要吃午饭了,她喊道:“哎呦,好饿啊!” 然后厚着脸皮进了院子。 楚中元已经在劈柴和了。 李重楼心想正好,家里没柴火了,但是白要人家的也不行,她一进门就奔向要去仓房刚走到门口的福伯:“福伯,给你腊鱼,中午吃这个吧。” 第三十三章 留饭 福伯急忙推辞道:“怎么能拿你这么好的东西呢?公子知道会不高兴的。” 李延龄按住福伯粗糙长满老茧的大手,低声道:“是脏物!” 福伯安静了。 李重楼继续:“是我从李王氏,就是我那个断绝来往的大伯娘那边顺过来的,她偷我东西我就偷回来,我觉得不吃白不吃,这种不用辛苦得来的东西最好吃,您觉得呢?” 福伯松口气道:“这样啊,英雄所见略同。” 就是他收下了。 李重楼露出笑容,想了想,指着外面的那个少年道:“公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福伯摇头:“不会让公子知道的,知道了他也会假装不知道。” 李重楼:“……” 是了,人家是反派,不要担心人家是正义少年。 礼送出去了,李重楼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要跟楚中元一起蹭饭。 其实她自己气锅也行,可锅也是人家的。 看楚中元开始端水去灶台。 李重楼拿出几个红薯奔过去:“楚大哥,这种粗活怎么能你干呢?我洗吧,我会做。” 楚中元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感情,深不可测。 看的李重楼发毛又尴尬,她其实不是脸皮厚的人啊,这不是为了不资敌吗? “呵呵,呵呵!” 李重楼只能一直赔笑。 楚中元就任她笑,笑的她腮帮子都麻木了他还是不说话。 李重楼:“……” 就不能给个台阶。 “楚,楚大哥。”李重楼鼓起勇气道,“我家锅坏了,我能接你的锅做几个菜吃吗?” 楚中元震惊:“几个?” 李重楼:“……” “既然有就多吃几个吗,今天天气这么好,要好好庆祝一下。” 昨天天气也好,前天也好,这是穷苦人就加餐的理由吗? 这丫头不仅喜欢撒谎,还挺败家的。 不过败的也不是他家。 楚中元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下不为例!” 李重楼笑的非常爽朗,可没答应,下不为例怎么行? 她要在这里扎营。 “楚大哥,你的柴火借我用用。”李重楼洗好了红薯,讨好的笑着看着楚中元。 已经回房去了的楚中元从门口探出一个疑惑表情,好像在说柴你也没有? 福伯这时道:“没事的,我明日去打柴,用吧。” 又过了一会:“福伯,盐借我点。” 又过了一会:“福伯,油借我点,荤油菜籽油都行。” 又过了一会:“福伯,我得要点水。” 又过了一会:“福伯,你院子里的小葱我能拔一颗吗?” 又过了一会:“福伯……” 楚中元从屋子里走出来,靠在门口匪夷所思:“我想知道你有什么?” 李重楼:“……” 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拿,所以送了福伯一块腊肉啊。 硬挤出笑:“楚大哥,我还要借碗筷和盆子盛菜。” 楚中元:“……” 李重楼蒸了红薯,煮了三个鸡蛋,外加一盆蒸腊鱼。 这里条件太艰苦了,虽然是铁锅,但是内里不平,炒菜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油盐也都是稀罕物,更没资格炒菜。 但是这样做的饭菜带着食物的原始香气,她早饭没油水,还大吵一架,早就饥肠辘辘,开锅顿时就感觉饿了。 她搬了块砖头放在屋檐下,这时福伯从堂屋走出来,看了一愣道:“怎么不进屋?” 李重楼尴尬的摇头:“这已经够可以的了,非常感谢楚大哥和福伯。” 不要脸的什么都借,还要把别人家当仓库,她都已经够难为情了,哪里敢上桌。 怕楚中元现在就已经烦死她了。 “来!” 福伯对着李重楼招手,李重楼不能扫福伯面子,到了堂屋门口一看,里面放了一张小方桌,楚中元正在摆放碗筷,是三副。 “哎?家里来客人了吗?” 福伯轻轻一拍她的后背:“进来吧。” 确定了,那副碗筷是给她留的,因为没有被人来。 楚中元竟然给她加了副碗筷,真是受宠若惊。 可李重楼直到坐下吃饭还在忐忑不安,心里确实做了决定为了讨好楚中元不要脸了,可到了真章,做人的尊严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低着头啃红薯,恨不得把脑袋放在碗里。 突然腊鱼前面伸过来一双筷子。 福伯炖的是面疙瘩里扔了两个野菜团子,没有荤腥。 鱼是李重楼做的,她当然是想跟楚中元和福伯一起吃的,不然怎么会煮三个鸡蛋,可怕人家不赏脸。 抬头一看,是楚中元在夹菜,她眼睛瞪大而惊喜。 楚中元将腊色的鱼肉放在碗里,语气淡淡道:“怎么,借了我那么多东西不能吃你一块鱼?” 说着将鸡蛋尖尖的那头朝着桌子上敲了敲,慢条斯理的剥起来。 他手纤长白净,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肤。 真是人长得俊干什么都好看。 李重楼心中一暖,楚中元不可能看得上这一口吃的,他是为了不让她难堪吧? 毕竟这样有来有往的,她以后才能有脸继续留下来。 虽然一直没给她好看色,但是做的事是实实在在给她面子的。 但是,这不符合她的人设,会不会自己想多了? “谢谢你楚大哥!”李重楼把红薯也放在中间,“这个也好吃,不骗你。” 楚中元皱眉道:“我抢你的菜你还要谢我?果然人傻的没救了!” “我……” “食不言,寝不语!”楚中元继续剥鸡蛋。 李重楼:“……” 是啊,已经让她留下来吃饭也给了面子还想怎么样,难道还能笑呵呵跟自己聊天? 真是得寸进尺了。 突然福伯震惊的感慨:“这个红薯真好吃,小花你手艺真好啊,我吃红薯吃出肉味了。” 楚中元好奇的拿过来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还真是,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有这样的手艺,随随便便一煮,也比他们精心调制的好吃,鱼肉虽然没有红薯惊艳,可也比福伯做的好吃多了。 李重楼笑道:“不是的,是这个红薯好。” 果然异能种出来的东西不同寻常。 福伯道:“我都吃了五十多年红薯了,都是差不多的,这么可能你就有好品种?是不是?” 李重楼:“……” 那就是手艺好。 “福伯喜欢您就多吃点,好吃我下顿再给您做。” 吃饭的楚中元筷子微微一顿,那种古怪的表情就差把还有下次说出来了。 李重楼:“……” 当没看见,给福伯夹菜。 第三十四章 你就是治不好 “福伯喜欢您就多吃点,好吃我下顿再给您做。” 吃饭的楚中元筷子微微一顿,那种古怪的表情就差把还有下次说出来了。 李重楼:“……” 当没看见,给福伯夹菜。 福伯这顿饭胃口大开,吃了很多后就困了,躺在屋里睡觉,不一会的功夫,均匀的鼾声四起,一听就睡得很香。 楚中元给福伯盖上毯子,又是安慰又是震惊无比。 福伯病了,而且越来越重,半年前他去城里找来最好的大夫来看,说是食噎,最多半年活头。 往后福伯就一直没有力气,身上疼痛,病人是睡不安稳的。 今日竟然睡着了。 就因为吃了那丫头做的饭? 楚中元目光微凝,透着精明,看向厨房。 厨房里,纤瘦的少女正围着灶台洗碗。 破旧看不出花纹的深蓝色袖子挽到手臂,露出与脸色截然不同白腻如凝滞的胳膊,短衣在腰间有个掐腰,随着她小幅度的摆动,感觉衣角轻柔荡漾,小腰不盈一握…… 楚中元立即转过头,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有些茫然,他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在,对,女!人!品,头,论,足? 在,看,女!人!的,腰? 一定是中降头了。 楚中元眼睛瞪大的眨了眨,转身出去,已经换做一副冷脸。 李重楼正洗碗呢,一双大手伸到洗碗盆里,把她的小手挤走。 看他麻利的动作肯定不是第一次,李重楼有些震惊,古代男子不都大男子主义,不洗碗的吗? 他还有福伯! 想了下就知道了,两个人说起来是主仆,可跟亲父子也差不多,哪有儿子忍心看父亲受苦的。 想不到楚中元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书中写的,他考中之后立即性情大变,把父亲和弟弟全杀了,然后一举成为新帝朱珏的心腹,不过后来跟朱珏反目,开始结党营私,权倾朝野,李重楼弃文的时候,楚中元已经把皇宫把持住了,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逼宫谋反。 他一生未娶,没有爱人没有软肋,从不言笑。 可她看见的,好像不一样。 或许他现在确实没有黑化,还是个有温度的热血少年? “你看够了没有?” 李重楼耳边突然传来忍无可忍的声音。 李重楼:“……”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她忍不住说道。 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真的太欠了,这样被人打出去再也不让来也不多。 楚中元只是用无语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接着继续洗碗,一边道:“你真的会医术?不是庸医?” 李重楼擦干了手。 男人既然有觉悟替女人分担,千万不要惯着他。 之后点了点头。 这次她没有插科打诨,而是十分认真。 她道:“你是在担心福伯吧?不瞒你说,福伯的情况有点危险,是食噎。” 现代来说就是胃癌。 中医把吃不下东西的病症都要食噎。 可有轻有重啊。 福伯的已经是中晚期了,理论上来说,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 楚中元嗓子微微颤抖,语气带着一丝紧张,“你能不能治?” 对于癌症,李重楼虽然是世家传人,可以没有太大的把握。 因为癌症的不确定性太多了。 “我们中医上讲,这种病叫小人入侵,就是人的身体里,来了很多小人,在破坏身体的健康,这时候需要君子来对付小人,所以建议喝四君子汤。” 四君子,人参,白术,,甘草。 是专门补气的。 中医认为人体内有一种无形的气,可以帮助身体运输水谷精微,气息不足,水谷精微不化,身体就会出问题。 气是身体的动力。 而且气运载的水谷精微最后化成血,所以总说气血气血的,气血不分家。 其实这一说法跟西医解释的胃癌联系在一起也说得通。 因为四君子汤是补中气的,木火土金水,肝心脾肺肾,对应的是东南中西北。 中气说的就是脾胃之气,属土的,坐镇中原。 “但是!”李重楼转折一下。 楚中元停下来看着他,眼里的紧张比方才明显很多,“我不喜欢这个转折。” “可是它存在。”李重楼叹口气道:“经过我的研究……” 其实是现代医学研究的,癌症患者大部分是c型人格型,他们性格阴郁,不会排解和发泄自己的情绪,说白了,就是比较爱生气但是性格内向或者隐忍,有事爱憋着,痛苦都留给自己,压抑也留给自己。 这种人最喜欢得癌症。 “福伯这种病,就是他自己在攻击自己,他自己对自己厌恶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也是癌症细胞的特点。 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癌细胞,可正常人的癌细胞不会被激活。 癌症病人癌细胞被激活后开始攻击身体的正常细胞。 这不就是自己攻击自己吗? 李重楼继续道:“当一个人自己开始攻击自己,自己放弃自己,别人怎么救她?” “无情草木不知有情之病。福伯心气郁结,有事情想不开放不下啊。” 楚中元的神色在她的话语中渐渐变得痛苦阴鸷,他紧紧的攥着洗过还在滴答水的筷子,感觉牙齿都咬在一起,眼里带着恨意。 这样一个暴戾的他是李重楼非常陌生的。 哪怕知道他是个反派,以后会性情大变,可是这一天多的相识相处,她感觉他只是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但好像并不是这么简答。 李重楼谈不上害怕,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心里担心而紧张。 “楚大哥!” “我知道了!”楚中元把筷子放在橱柜的木笼子里,回头道,“意思你根本就治不好。” 李重楼皱眉,“内科医生只能调理,内科病是七情内伤引起的病,生活习惯不改变很难治好的。” 神奇的是外科,所以很多人觉得中医没用。 “而且我……” “说得越多,你就是治不好!治不好就不要给别人希望!”楚中元一手关着橱柜门,回头目光冷冰冰的看着李重楼,然后垂垂眼皮回了屋,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李重楼:“……” 什么人啊,话都不让人说完,她能治好,但是也要知道福伯的心结啊。 算了,有机会再说吧。 明天她还会再来的。 第三十五章 给小花找个婆家 李重楼回到自己清冷的院子,刚要关上篱笆门,手一顿。 朱珏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李重楼看他背篓里空空如也,忍不住提起嘴角。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屋。 朱珏一项被小花惯着突然遭了冷遇十分不习惯,忍着暴怒的心情直接跟了进去,看厨房里冷锅冷灶什么都没动,他眉心拢的更紧了,忍不住问道:“你还没吃饭?” 李重楼道:“我本来可以吃饭的。” 因为养他,钱都花光了。 朱珏听出李重楼的不满意,本想反驳几句,但是咕噜噜叫的肚子让他压下怒气,想了想道:“还在为乔姑娘的事情生气?小花,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通情达理,贤良淑德,这样才能成为贵妇,你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 他的身份能让她成为贵妇? 但是是成为他的贵妇吗? 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可有意思着呢。 “你以前没少跟我说这样的话吧?”用模棱两可的关系画大饼,李重楼继续问道,“那现在要问问,我能成为谁的贵妇?郎君你的吗?郎君的意思,是要娶我为妻?” 那怎么可能? 一个山野村姑,怎么配做他的妻子? 简直痴人说梦。 朱珏看说不过李重楼,话锋一转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那,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可能伤害了你,我没想到你这么介意,还好你也没有受到侵害,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徐二黑也除掉了,往后我们可以过安生日子了,这么算起来,还因祸得福了。” 李重楼歪着头摆摆手:“不对不对,郎君你说话要说清楚啊,首先,我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侵害,就当做没事吧,但是,是你救得我吗?不是吧,要不是你跟徐二黑打成的协议,我根本不用受惊吓,我可能只是外表没收到伤害,但是我的心灵,她受到了创伤,九死一生郎君也经历过,你觉得那种滋味好受吗?” 小花甚至已经死了。 其实外面的创伤很大,创伤死了。 缓口气她继续道:“第二,除掉徐二黑的也不是郎君,为什么郎君的意思好像是因为你徐二黑才死的,好像我还要感谢你一样?这不对吧?徐二黑死是罪有应得。” “第三,你说的倒是没错,我确实要过安稳的日子了,所以郎君别再祸害我,让我安静一段时间,我今日的平安都是自己命大得来的,如果按照郎君的想法,我可能都死了,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你欠我的!” 说完转身回了屋。 朱珏目瞪口呆,他确实想用模棱两可的话来让小花消气,之前这个方法屡试不爽,不然他还能给一个村姑承诺什么吗? 可这人今日竟然全都听透彻了。 被刺激一下,会变这么多吗? “小……”朱珏张开嘴又闭上。 不就一个山野村姑吗,他就不信了,没有这个臭鸡蛋他还不做槽子糕了。 不就是吃的嘛,一个女人都弄到,他也不会差。 可朱珏把家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上山他不认识也才,乔美娘倒是认识但是不重要不敢进山,所以他们是空手回来的。 就算挨饿他也不会求她小花半分。 朱珏下定了决心,打算喝口水垫吧垫吧,发现水缸也见底了。 “砰”的一下,把他水瓢扔到缸里,这个女人太过分了,水都不能打一下。 没办法,朱珏忍着饿自己拎了半桶水回来。 这时候他已经饥肠辘辘了,喝了水就感觉回屋躺着。 可太饿了根本睡不着,突然脑中灵关一闪,急忙坐起来跑到灶坑前扒了扒。 竟然还在。 看着那被自己扔掉的,半生不熟的红薯,朱珏差点喜极而泣,真是太好了,好在早上没吃那么多。 在地上摔摔灰,又拿起来用手拍拍,袖子掸一掸,最后夹在胳膊底下擦擦,他慢慢捧在眼前。 刚要张嘴,耳边仿佛传来讥笑声:“你最好捡起来,我怕往后你这个都没得吃。” 还真让小花说找了,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想不到竟真的不给他吃的了。 “我记住了!”朱珏狠狠的咬了红薯一口,像是咬着小花,眼神逐渐深邃…… 而此时恨李重楼的人显然不止朱珏一个。 村西头李家李老爷子李福田在地里就听说王氏跟小花吵架了。 扛着镐头回来对着王氏和李成财就一顿骂。 “你们两个大活人是废物吗?我说要药方,你们把家里的腊鱼搭出去不说,竟然还让她说出以后不来往的话,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李成金和妻子裴氏也回来了。 裴氏嫉妒大嫂不下地干活,阴阳怪气道:“大嫂,不能够吧,您这么精明的人生了两个读书的好苗子,怎么会这点事都办不好呢?多半是小花不识抬举,是不?” 这次她还真说对了。 但是没见过的人,谁能相信? 李福田叫着李成财指着王氏:“给我打,这样败家的娘们不打不中用,吃晚饭去地里刨地,没用的东西。” 李成财非常听话,拿着鞋底把王氏按住打脑袋。 李福田不爱听王氏哭叫,装了烟袋回到餐桌前抽起来。 李成财打完老婆看父亲面色沉重,悄声走过去问道:“爹,小花经过这件事被姓刘的伤到了,性情大变,谁要东西都不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她总是威胁成龙的学业……” 那就投鼠忌器。 李福田用手摁了摁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子越发闪亮,他吧嗒吧嗒抽两口,拿下来道:“变了啊,也确实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怎么办呢? 李福田看向裴氏和李成金,裴氏泼辣精明,兴许能有好点子。 可裴氏低头给一对双生子擦脸,并没有看他。 这时候披头散发的王氏跑进来,带着哭腔道:“爹,我有个好的提议。” 她必须要重获老爷子的信任,他们家钱财都在李福田手,而且李福田能压制李成金,让李成金挣钱她两个儿子才能有钱读书。 “小花今年十四了,不是被姓刘的给伤到了吗?你我们给她找个婆家,可以少要点彩礼,小花为了自己出嫁总要出点嫁妆吧,她没有嫁妆钱,就得用药方换。” 第三十六章 钮钴禄.花 这个主意好,小花一个人总是恨嫁,不然也不能白养一个负心汉这么久。 只要有了婆家,她就肯拿出药方还钱了。 裴氏抬起头道:“可小花也不是傻子,万一她知道药方的价值,不肯还钱怎么办?” “药方放在她手里顶多给村民治病,能有几个钱,放在我们手里才能翻出花样,她能知道什么价值。”李福田不耐烦地挥手,不以为然。 又抽了两口看向王氏:“但是她长得黑,也不是很好看,还养了负心汉那么久,钱财家人都没有,谁肯要她?” 也不是没人要,但是出的价钱都太低了。 不然老婆子一死,她就打算把小花嫁人的,正好给大孙子二孙子攒点束脩,供学生不容易,两学生更不容易。 王氏手里有货,心里有底了,拢了拢头发道:“也不是没人,我娘家村里有个远方表外甥,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一个寡妇妈,没别的毛病,长得还不错,就是年纪稍微大一点,二十三了,跟小花正合适。” 裴氏听着条件也没有那么差啊,王氏会舍得介绍给小花? 李福田眼前烟雾缭绕的,他眯着眼享受这一刻,吊着烟嘴含糊问道:“就这,恐怕也看不上小花吧?” “他……他前方老婆被打得投河死了,所以名声不怎么好,再加上没钱娶二房,所以一直拖着。” 这就对了。 裴氏出门去拿碗筷去了。 李福田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他们能拢住小花,彩礼我不多要,给个十两八两就行。” “十两八两恐怕也拿不出来。”王氏语气又小心了,没想到公公还想要不少彩礼。 李福田要吃饭了,烟袋摁在桌子上把火星掐死,脱了鞋上炕:“那就五两,再少就找下家。” 千金公子找不到,两条腿的农村老爷们多的是,他不急。 王氏急忙点头:“是,五两应该能拿出来,媳妇吃完就回家一趟。” “别吃了,早去早回,把事情定下。” 王氏:“……” “是!” 同时心里松口气,还好鱼没了,不然她也吃不到。 李重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五两银子卖了。 吃晚饭天就要黑了,她趴在窗前远眺,地里的人们陆续回来,倦鸟归巢,忙碌的一天结束了。 古代真的太无聊了,农村更是,也不能逛街看戏,甚至饭都只吃两顿,真不知道那些人晚上怎么过……可能也知道,古人孩子生得多,是有原因的。 可她没人生孩子啊,楚中元今天还给她甩脸子呢,还没拿下。 想到楚中元,李重楼就想到福伯的病,对了,她有桃子。 桃子能治她的外伤,能不能治好福伯的病呢? 不提她想讨好楚中元,就看福伯这个善良的老头,她也想给福伯治病。 李重楼躺下打开系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桃子竟然都卖光了。 什么时候的事,系统没提醒啊。 可能系统提醒一次,之后重复声音就不提醒了。 李重楼看看余额,390交换宝。 如果买米能买38斤呢,够她自己吃一个月了。 李重楼赶紧点开交换区,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的。 “有新商品上新。” 李重楼点开一看,是雷莫芦单抗。 “……” 不会这么巧吧? 这是治疗胃癌的靶向药,针对vegfr的单克隆抗体类的靶向药物,在使用前不需要进行基因检测,也就是福伯能用。 李重楼揉着双手,开始纠结起来。 她是中医,她的理念就是通过药物和给病人祝由改变病人心情,生活环境,生活习惯……从而从根本上治疗病人的病情。 但是靶向药能直接作用于癌细胞不伤害正常细胞,患者可以跟正常人一样,没有人和痛苦跟没患病似的。 不过用了就不能停药。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给福伯用这个药? 李重楼看看售价,还真不贵,她卖三回桃就能买到。 但是这人能长期供应吗? 她的桃子是可以长期有货的。 李重楼发现药品左后一栏有详细说明,她点开看,看见一个昵称——哥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李重楼:“……” 他现在只想得到楚中元。 点开联系方式,有个对话框,李重楼试着输入文字,系统提示,是否要修改您的昵称? 所以这是个能够跟外界沟通的系统,太好了。 李重楼回到首页找到我,里面真的有昵称,她的是英文加数字的id代码,没有规律根本记不住。 她想了想,输入钮钴禄.花! 系统提示,昵称一旦更改,一年只能更改一次,每次更改需要缴纳10000交换宝。 她没钱,不该。 李重楼输入确定。 钮钴禄.花的昵称形成了,系统还送她一个化了烟熏妆玫瑰的头像。 李忽略这些,李重楼去找‘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点开对话框,输入: 钮钴禄.花:雷莫芦单抗可以长期供应吗? 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可以。 钮钴禄.花:价格可以保持不变或者降价吗? 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看供求关系,随着市场走,上下浮动不大。 李重楼想了想,最后没有问这人是哪里人,干什么的,是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世界她无牵无挂,不需要关注了。 钮钴禄.花:谢谢! 关闭对话,现在她想买也没钱。 要不要再去采点桃子。 李重楼这才发现,她上午脑子不灵了,应该试试桃核能不能催生,能不能长出一样的桃子,如果可以,她就不用天天往山上跑了,以后只要有种子不管什么都能在家产销。 正想着,有清脆的女声,“你有新短消息”。 呵,金手指跟买手机可能一家的。 她换了一个简短的提示音,然后打开对话框。 风一样的女子:桃子还有吗?想吃。 李重楼想了想,去查看销售记录,发现风一样的女子果真买过她的桃子,买了最后三组。 钮钴禄.花:有,稍后……顺便问一句,桃子真的那么好吃吗? 风一样的女子:好吃,其貌不扬,我如果不是走路渴了不会买,买到之后真好吃,全身像是有力气了,再卖我几组,不对,你最好每天都卖,太好吃了,我会天天光顾,天天吃都不腻。 第三十七章 叫我重楼 李重楼没觉得桃子还有提神的作用。 难道每个人吃了感觉不同? 钮钴禄.花:桃子有恢复伤口的功能。 风一样的女子:这你夸大营销了吧,我手上正好切菜割坏了,并没有痊愈啊。 是只有她自己吃了会痊愈还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功能? 李重楼对桃子产生了兴趣。 看她不回信息,风一样的女子:虽然不能让伤口痊愈但是还是很好吃,请一定要上架。 钮钴禄.花:今天太晚了,明天上架。 风一样的女子:thanks?(?w?)? 关了系统,李重楼下地去了院外,楚家静悄悄的,没有看见楚中元的身影。 反正人家也不跟她生孩子,她打水洗漱,早点睡觉吧。 被子,褥子,盆子,毛巾,牙刷,新水缸,炒锅,内衣裤……天呐,她有这么多生活必需品都没有,得想个挣钱的路子,把这些东西补上。 这里没有洗涤用品,好在也没有油水。 可见老天是公平的,不给你先进的生产力,它也不让你吃好,所以东西倒是很好洗。 就连头发都不出油。 李重楼涮了涮就回屋了。 躺下不久,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跳下炕把门欠开一条缝,是乔美娘鬼鬼祟祟防着他,然后进了对门。 虽然她说不让乔美娘上门,可如今也没烦她,算了。 李重楼重新躺下闭上眼,耳朵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想的却是是不是乔美娘在跟朱珏生孩子。 长夜漫漫,她想楚中元了。 想他结实的腰身,修长的身材,忧郁迷人的脸…… 迷迷糊糊的有人把她叫醒:“小花,快起来,刘大哥发烧了,怎么办啊?” 李重楼揉着眼睛坐起来,就见乔美娘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真他妈晦气,她都梦见楚中元了。 这一声全碎了。 “发烧就发烧,你照顾他就行了,找我干什么?” “你是大夫啊,要见死不救?”乔美娘愤慨道,“没想到别人只是不知道你会医术你就这么狠心,非要他死了你才甘心?” 不能! 朱珏如果死了,他们村可能就完蛋了。 大是大非面前,个人恩怨只能放在一边。 李重楼下地去给朱珏检查身体,额头很烫,看起色不像是普通感冒,她屏气凝神的摸脉,脉沉而涩,有瘀阻不通,是伤口。 朱珏什么时候受伤了? 李重楼去扒朱珏的贴身衣服,乔美娘不满意的喊道:“你干什么?趁着刘大哥昏迷就想占便宜啊?” 李重楼回头呵斥道:“不懂就给我闭嘴,你是挨打没够吗?” 乔美娘不甘心的捂住了。 身上没有伤。 李重楼不情愿的看一眼他的下身,暗暗摇头,碰了下朱珏的左小臂,他闷哼一声。 “在这里!” 她手放轻缓的摸了摸,好像骨头断了。 李重楼问道:“你胳膊什么时候断的?” 朱珏诧异,睁开眼眼里猩红:“断了?肯定是徐二黑砰的。” 昨晚徐二黑搜东西的时候打的。 当时没有现在这么疼,他就以为一会会好呢,想不到竟然断了。 “这都怪你!”朱珏有气无力的说,可眼神猩红带着恨意。 李重楼笑了:“怪我?” “要不是你污蔑我有金银,他怎么会打我?还说不怪你?我想不到你是这么狠心的一个人,如果我死了,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乔美娘哭道:“刘大哥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救你的。” 李重楼站起来要走,却被乔美娘一把抓住,她语气极其不客气:“你干什么去?楚大哥都病了你要走?” “他病了,要找大夫接骨,还要抓药,这些都要钱啊,我又没钱怎么管,不是你方才说的,你不让他死,你会救他吗?那你请大夫去啊。” 乔美娘:“……” 她不过是为了讨好朱珏故意说的客气话,反正朱珏现在高烧神志不清,说的他能记住,做的可就不一定了。 “你不就是大夫吗?还要找什么大夫?”乔美娘不依不饶的反驳。 李重楼摊手:“我没有药,而且我不会外科!” 会,但是他不会给朱珏接的。 住过的伤势死不了人,她才不管呢。 说完李重楼摔门回屋了。 乔美娘看她真的不管,又畏惧她的泼辣,不敢去找她麻烦。 她在屋子里跺脚,“怎么办啊?刘大哥!” 朱珏抓住乔美娘的手道:“你说一定会救我的,等我好了绝对不会辜负你,去帮我请个大夫来,我不求她。” 乔美娘:“……” 她今晚过来是因为家里的又是野菜团子,没有油水没有盐,太难吃了,所以来看看小花到底给没给刘春做好吃的。 她都需要去别人家蹭饭的人,哪来的钱啊? 但是乔美娘点头,拍拍朱珏的手道:“刘大哥你等我,我去借钱,等我,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既然有人插手,李重楼回屋睡觉去了。 天黑的很快,几声狗叫之后,好像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 还是昨日傍晚的猎坑,李重楼直接掉下去踩中了夹子,她掰开夹子,上面突然传来好听的声音:“姑娘,你受伤了,都流血了。” 少年笑的灿若夏花,俊朗的样子如一簇阳光洒落人间。 李重楼心像是被塞了个兔子,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明明不疼,她还是一反常态,装出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楚大哥,我受伤了……” “我下来背你!”她话都没说完,楚中元就跳了下来,看她脚踝有血,他说了声得罪了,就脱掉她的鞋袜,鲜红的脚踝露出来,长了厚厚茧子的脚底也露出来。 那双脚并不完美,甚至脚指甲有点长,李重楼感觉穿上鞋袜遮掩,不好意思抬头叫了声:“楚大哥……” “小花……”他俊逸的脸欺上来。 一种前所唯有的心悸和紧张涌遍全身,李重楼和他呼吸纠缠,耳鬓厮磨,勾上他的脖子:“叫我重楼!” “重楼……你真黑,但我喜欢……” “之前怎么摆出一副臭脸?” “引起你的注意,我装的!” 接着就是他粗重的喘息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已经这么刺激了吗? 李重楼倏然睁开眼,就听见隔壁朱珏因病而痛苦的呻吟。 李重楼:“……” 感情她做的是个梦! 李重楼眼睛睁不开, 第三十八章 捏哪不好 李重楼穿好衣服去了隔壁,看着痛苦的朱珏,她一点同情都没有。 要不是这个男人狗叫,楚中元已经成了她的裙下臣了。 虽然……是做梦。 “不行啊,你的那个小美人没有给找大夫啊,你看看,这就是你拼命都要护着的人,到了关键时刻,不还是得求我?” 朱珏缩着身子抖动,牙齿都在打颤,“救,救我!” 李重楼心中突然一阵酸涩,好像小花刚捡回来朱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脆弱如婴儿,激起了小花的保护欲。 她绝对不喜欢朱珏,这种难过的情绪应该是原主肌肉留下来的习惯。 李重楼嗤笑一声,自己都靠别人恩赐吃饭,还要保护渣男,可真是圣母转世了。 外面已经泛着鱼肚白,她出门看隔壁静悄悄的,翻过篱笆走向仓房,拿起两个红薯颠了颠,转身倏然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楚中元!?”李重楼拍着胸口,“人吓人吓死人啊,一大早你不睡早觉怎么站在我身后?” 楚中元?! 楚中元发现这丫头有事的时候就叫他楚大哥,但是在她最放松的时候,绝对一字不落地喊他大名。 小花在村里长了十几岁,据说见人打招呼都不敢抬头,哪里敢喊别人大名? 一件事的刺激能有这么大? 简直换了一个人。 楚中元上前两步看着她手里的红薯微微皱眉,“你饿了?这么早?” 看对方眼神闪烁,他板着脸道:“说实话。” “刘春病了……” 没等她说完,楚中元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李重楼追上他解释,“他病得非常严重,昨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样下来他挺不住……” “和我什么关系?”楚中元回过头打断她,“难道要我给他做饭去喂喂他?” “不是……” “不是就不用跟我说了,我还要读书,不要弄出动静打扰我。” 李重楼看楚中元似乎带着怨气,不知道她想的对不对,但是作为现代人,怎么能让自己爱慕的对象有误会呢? 她追上去要解释:“楚大哥……” “又来!” 楚中元抬手捏住李重楼的嘴,眼神一沉拎着她的嘴唇把她拎出院子,然后砰一声关上木门。 李重楼嘴唇火辣辣的,她没有镜子,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嘴唇肯定肿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男人啊? 她第一次遇见有人捏着别的嘴不让人说话捏出三百多米的。 她现在感觉都说不出来话了。 “不就打扰他睡觉了吗?至于起床气这么大吗?” 捏哪里不好? 竟然捏嘴! 她还留着说话呢。 李重楼疼得有点想哭,一手捂着嘴一边提着红薯回去了。 福伯醒了,看着丫头低着头回屋,回来看着把书拿倒了的公子,眼珠一转,“公子,你很讨厌小花吗?那我再不让她来了。” 楚中元:“……” 她说了再也不会对那个男人好的,誓言落在坑里了,转头就又给人做饭,没信用的丫头。 他头也不抬,语气冷冰冰的,“本该如此。” 可随后就话锋一转道:“但是昨日您吃了他的饭睡得很香,为了您的身体,她来干什么还是不要斥责了,为找时间读书就是。” 福伯心想谁斥责了,不是你拎着人家嘴把人赶出去的吗? 反过来赖自己,如果讨不到老婆还得说被下人给耽误了呢。 “好吧。”福伯语气淡淡的,“但是要说清楚啊,我对这丫头是没什么好感,当然也没有意见,他能留下来全是公子的心意哦。” 这个锅撇得倒是快。 楚中元一口愠怒堵在嗓子里。 福伯转过身奸诈一笑,本来就是小子自己的心意,若不是对小花有感觉,怎么会生气去堵人家的嘴呢? 少年人,动感情咯,说不定自己临死之前还能给见到小子的儿子。 但是福伯有一件事想不通,公子不喜欢白的?怎么偏偏对一个瘦得黑不溜秋的豆芽菜有了兴趣。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福伯摇着头出去劈柴了。 李重楼自然不知道福伯和楚中元的对话。 她简单给朱珏做了个红薯粥,然后捏着朱珏的鼻子给他灌进去。 喝了粥的朱珏好像没有方才那么痛苦,闭着眼睡着了。 可他骨头还是要接。 李重楼捏着骨节想了想,她是绝对不会出手接骨的,乔茶茶不是说她会救吗,她得成全她。 李重楼绑好草鞋再次出门。 早春的清晨天气很冷,她掖了掖补丁加补丁的衣服,迎着春风很快到了乔美娘家前院。 乔家人比较懒,还没起床,四周也静悄悄的。 李重楼看篱笆上挂了一套水粉色的衣服,知道是乔美娘的,她卷起来就走。 跑到村口把衣裙套上,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破衣服围在头顶,然后低着头沿着河岸走了两里多地,过了个小山峰,下面看见一个村子。 乔美娘的父亲乔云喜常年腰疼要找大夫,隔壁村有个节骨的钱大夫经常去他们家。 李重楼找到乔大夫家,见烟囱冒烟了,捂着头对着院子里喊:“钱大夫,我是美娘啊,我表兄胳膊断了还发烧,你去给看一下。” 一个穿着大褂的男人背着手走出来,问道:“你脸怎么了?怎么还包上了?” “风大!钱大夫我不说了,还要回家做早饭呢,钱你到时候去我家取,我表兄住村东头小花家,那个读书人楚家的隔壁。” 钱大夫挥着手道:“行了走吧,我一会就去。” 李重楼低着头匆匆就跑了。 钱大夫回屋拿药箱,她太太在厨房探出一个头:“我怎么听着不像是乔美娘的声音?” 钱大夫道:“好像也差不多吧,小丫头小小子的声不是一天一个样?” 这个年纪都变声。 钱太太也只是问问,又回去做饭了。 钱大夫拿起两个做好的饼就走,准备在路上吃的。 李重楼跑回村口把裙子脱了,看乔美娘家还没人起来,感觉还回去,然后大摇大摆走回家。 隔壁外面的大锅已经冒着热气,是福伯在烧热水,接下来就是做饭了吧? 李重楼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走进去,不管怎么样,哪怕楚中元再烦她,她也得吃饭啊。 重楼宝宝走了一早上,好饿啊! 第三十九章 想让他残疾你就赖账 “小花来了?没吃饭呢?” 福伯还是那么的慈祥热情。 李重楼看了正在洗红薯的楚中元一眼,这家伙肯定听见她来的声音了,可也没出声赶她走,应该就是没事了。 他把铁盆放在椅子上洗菜,干净的长袍袖子挽到小手臂,红薯在他修长白净的手中很快就变得水灵干净。 李重楼看的眉眼都提起来,真是人长得好看干什么都好看。 中元兄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楚中元洗个红薯洗得锋芒在背,可又不好意思提醒死丫头不要看了。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不跟她视线对上就是为了让她安心的留下来吃……做饭啊,怎么,还要他回头赶她走。 好在福伯解救了他。 “花,不然一起吃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那丫头十分开心,“好啊,我来做,我来做。” 楚中元暗暗嗤笑一声,做饭就那么值得高兴? 为了留下来也太拼了。 李重楼看着福伯想起来要给福伯买靶向药,但是她没上山,还得去找那棵桃树呢,只能等吃饭完再说了。 她必须吃干饭了,不然太饿了,所以非常爽快麻利地淘了两碗米,打了三个鸡蛋用温水搅匀,然后上蒸锅,连带着自己用异能种的红薯,至于楚中元家的红薯,偷偷……就扔掉,留着给病中的朱珏吃吧,这破玩意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还不好吃,正好适合朱珏。 早饭就这么简单凑合吧。 李重楼把锅安置好了,开心地添柴火烧火。 她十岁的时候家人被害死,就躲到老家一个人生活,这些生活技能她都会。 福伯看着小丫头勤快地干活,回到厨房去找摆碗筷的少爷:“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败家,我看她的米马上要见底了。” 竟然还吃干的。 楚中元嘴角抽了抽,道:“您身体不好,应该吃些细米,不用担心,明日我去集市一趟买些米回来。” 福伯啧啧,之前公子可没这么大方过,虽然也给他这个老头子吃细粮,但是多少添点水,没人知道,公子可抠门了。 如今都改吃米饭了。 一定是小黑妹的魅力改变的吧。 李重楼做饭的功夫,看见自家院子里来人了,正是早上她叫来的钱大夫,钱大夫背着医药箱左右看看,见隔壁院子有人,问道:“这是楚家的邻居吗?乔家表侄子在这里吗?” 李重楼笑呵呵地点头:“是的呢,大叔您找人啊?” “是啊,他们家好像有病人。” “是啊,早上没见刘公子出来,可能是病了,您进去看吧。” 钱大夫点着头背着药箱进去了。 李重楼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忍不住提起嘴角。 一回头,撞到了一堵‘墙’,李重楼吓了一跳,揉着额头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楚……大哥,你都吓了我好几次了。” 楚中元心想这丫头肯定要叫楚中元大名,只是没好意思罢了。 他微微仰头看着隔壁,低声质问,“你又搞得什么名堂?” “什么什么名堂,我哪里搞名堂了?” 李重楼轻轻拍拍肚子道:“好饿啊。” 听见锅里嘎巴一声,知道饭菜熟了,她眉眼弯弯的,推着楚中元道:“开饭了开饭了。” 楚中元和福伯手艺都不怎么样,虽然他们时而有好吃的,可都做不出水平,他们两个算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菜。 福伯打破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含糊道:“这个蛋蒸得好,又嫩又滑,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蒸蛋了,不过还是红薯最好吃,这红薯怎么比肉还好吃啊。” 李重楼只能告诉他蒸蛋的诀窍:“蒸蛋要水蛋比例合适,再一个,一定要温水把蛋液打散,温水,水太凉会出蜂窝,太热直接成了蛋花了,别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不用告诉我,我不学,以后你做就行了。”福伯闷头干饭,鸡蛋羹泡米饭真是好吃啊。 李重楼嘟囔道:“我也不能一直给您做饭啊。” 看了楚中元一眼,不是她不想,是有人不干啊。 楚中元并没有听见这丫头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想听什么,丫头却没说,皱眉警告道,“食不言寝不语!” 福伯吐吐舌头,然后对着李重楼笑,意思告诉她不介意,吃饭要紧。 李重楼当然不介意,在没得到这个男人的身体之前,她会像是渣男一样的有耐心,这个男人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介意! 哈哈! 也快吃完了,突然听见前面有争吵声,“我从来没有请过大夫好不好,你不要冤枉了人呢。” 吵起来了。 李重楼放下碗筷道:“我不吃了,楚大哥你洗碗。” 然后就冲出去了。 楚中元:“……” 他也放下碗筷交代福伯,“……” 他还什么都没说,福伯已经堵他的嘴,“公子,您不爱看热闹,也不关心村里的事,你没有借口出门。” 楚中元站起来:“我去抓她回来洗碗。” 福伯:“……” 果然是钱大夫找到了乔美娘家,跟乔美娘吵了起来。 钱大夫给朱珏接骨,又留下三副药材,要收六百十七钱,一两银子是一千钱,相当于六钱多银子。 比半两多。 如今一两银子能买二百多斤大米,想想老百姓手里能有多少钱? 富裕人家一家四口一年到头也就开销五两多银子,而且大家平时都用钱来买卖,不用银子的,所以这算是一笔巨款。 反正对乔美娘肯定是巨款,他父亲常年不劳作,家里的钱财都是母亲找姘头挣得,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乔美娘急的赤红白脸,“钱大夫,你这不是讹人吗?我早上根本没有出过村子,更没有找过你,我怎么就欠你钱了?” 钱大夫看着乔美娘身上粉红衣服,冷脸道:“不会错,就是这身衣服,怎么,你家以后再也不想找我看病了?我告诉你,你那表哥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好,接下来还要正骨呢,你想让他变成残疾你就赖账。” 乔美娘知道钱大夫说的就是朱珏。 她当然想救朱珏,可她怎么肯能为了救人就花自己家里的钱? 第四十章 成全她 村人们大多数都在吃早饭,还没下地,听见争执声陆续跟过来。 钱大夫把他们引到小花家门口,指着里面的房子道:“咱们乡里乡亲的,大家伙给评个理,我早饭都没吃就来给他们接骨看病,那病人都要死了,我忙活完,不给钱了,哪有这样的事啊?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们村子人提前看病了,不给钱赊账的一律不看,岂有此理。”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 十里八村就这么一个大夫,不然就得去县城了,那可不行啊,县城不光诊费贵,还要搭车马饭钱。 蔡大婶刚做好饭还没吃,拎着锅铲就来了,本来就看不惯乔美娘家,听了指着乔美娘道:“能请神就能送神,既然找人家看病凭什么不给人家诊金?这你好像赖账,难怪你爹天天有病,你们家缺德了。” 有不少人家的男人都跟高大美人有染,菜婶子带头,他们纷纷附和,巴不得骂死乔美娘。 乔美娘一个大姑娘,怎么能骂过已婚妇女? 气得眼睛通红,解释也没人听。 突然想起什么,对着屋子喊道:“小花,小花你给我出来。” 然后看着众人道:“怎么可能是我去请大夫呢?刘春是小花请回来的人,肯定是她去找的大夫,钱大夫却赖我。” 众人反应过来,对啊,之前这个刘春有事,不都小花出头吗? 怎么这次变成乔美娘了? 李重楼看钱大夫往这边来,她早就跑回屋子里。 听见叫声推开门,打个哈欠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吵,谁喊我?” 楚中元刚跟她分开,方才明明生龙活虎地跑得比兔子都快,突然间打瞌睡了,这丫头也太能装了。 他眸子沉沉,以后他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丫头说的任何一句话。 乔美娘见她出来了,急得把她拽出来到大伙面前,跺脚催促:“你快跟大家解释,是你去请的大夫却嫁祸给我,肯定是这样,你跟大夫说啊。” 李重楼推开她的手,对着大夫指了指自己,“钱大夫,是我吗?我有请过您?您好好看看,可别看错了,我根本都没出村。” 之前她变了声,钱大夫也听不出声音。 指着乔美娘的衣服道,“是她,粉红色的我认得。” 李重楼抱着肩膀看着乔美娘冷笑,“我一辈子都没穿过粉红色衣服,哦,可能我娘活着的时候穿过,但是现在,我家就两套衣服,一套是发灰的,另一套还是发灰的,你们要不要进屋去看看啊,我上哪找粉红色衣服,少污蔑我。” 楚中元感觉这丫头只有两套衣服但是很骄傲的样子。 乔美娘就想不通了,小花确实没有粉红色的衣服,可不是小花是谁? “你偷我衣服,冒充我的。”乔美娘指着李重楼。 李重楼心头一跳,想不到这丫头一下子就真相了。 可她能承认吗? 当然不能。 “你再说我打你脸,偷东西是犯法的,你衣服不是在身上穿着呢吗?我什么时候偷了?” “我昨天洗了,一定是你……” 李重楼呸了声,“又想装好人给人恩情,又不想花钱就污蔑我,你看我很好欺负是吧?” 说着,她眼泪非常方便的就流下来,对众人道,“各位婶子大娘们,昨晚刘公子生病了,乔美娘在,我给刘公子煮了红薯粥,但是没钱看病,刘公子就拜托给乔美娘,乔美娘说她一定会救人的,还让刘公子等她,早上大夫果然就来了。那不是她请的谁请的?” “现在她却不承认,我这么一想,一定是怕刘公子病好了责怪他她,所以嘴上答应着,然后却诬陷是我请的,想让我花钱。” “好事她做的,大头我来当?” “之前刘公子卖我也是跟乔美娘商量过的,明知道我没钱,怎么还能这么坑我呢?” “呜呜呜……我也是有娘养的,我也会伤心,你们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她清瘦羸弱的身材,在春风中把柔弱委屈诠释得淋漓尽致。 楚中元深深闭了下眼,真是没眼看了。 村民们大多同情沈珍珠,之前厌恶小花没钱还养小白脸,现在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有痛改前非的样子,又好像是被人欺骗才对小白脸好的,就都开始同情她。 菜婶子帮她骂乔美娘,“真是跟你娘一样的贱货,看见有肉就往人身上盯,你这么想讨好你刘大哥,怎么不出去卖身给你刘大哥挣钱看病啊。” “可不是,小小年纪就知道跟人抢男人,刘春是你养的吗?你照顾一分了吗?跟你有什么恩情。” “恩情没有,估计是有奸情,把别人当傻瓜。” 还有人劝李重楼:“花,今后不能搭理他们,把刘春赶出去,乔美娘既然这么能表现,就让她家养。” 村里人可都知道,这个姓刘的好吃懒做,还满腹牢骚,正常人家可养不起,不正常的人家,也就小花,卖命养他吧。 乔美娘被妇女围攻,又羞又恼,捂着脸大哭:“你们怎么能说得那么难听啊?” 有男人抱不平:“是啊,她还是大姑娘呢,怎么说得那么难听?” 菜婶子道:“戏曲班子唱戏好听,你们去听啊,不是活在这个村吗?那就给我忍着,她是孩子?她娘不是吧,一个破鞋头子能养出什么好东西,你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说不定早就跟刘春干坏事了,妖妖娆娆学那些勾栏做派,哪里还是大姑娘。” “你们,你们……我没有!” 乔美娘吵不过这些大婶,捂着脸哭着跑了。 这些大婶也真不是盖的,你稍微有点小把柄,那真往死里丑化,没人干得过。 钱大夫还要钱呢,一跺脚背着药箱去追,村民们又跟了上去,战场很快转移。 李重楼没有追,看着乔美娘远去的背影冷声一声,不是说一定会救朱珏吗?不会放弃吗?自己就是个菩萨,有求必应成全她。 哼! 李重楼感觉神情气爽,一回头,对上隔壁篱笆外一张严肃俊逸的脸。 “啊呀……楚大哥,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人吓人吓死人啊,你就不能出声吗?”想了想不对劲,支支吾吾道,“你,你都看见了?其实我……” 第四十一章 你是谁? “这就是你宁可不吃饭不洗碗也要看的热闹?” 不喜欢看热闹才是正常操作。 李延龄赔笑道,“不好看吗?” 楚中元管她什么好看不好看,他只知道自己解惑了,好心的给钱大夫指路,原来就是一场阴谋,钱大夫就是这丫头请来然后嫁祸给乔美娘的。 人们说她老实好欺,可她明明睚眦必报,哪里好欺负? “你到底是谁?”楚中元声音冰冷的问道。 李重楼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了,终于被他问出来了,她跟小花的性格截然不同,仗着小花亲人不在身边感觉不会被人发现,可到底瞒不过所有人。 “楚大哥,我想起一首歌!” 楚中元:? 李重楼唱道:“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谁最美,谁最累,我的乡亲,我的邻居,我的楚大哥最美!” “楚大哥,我特意为你做的,送给你。”李重楼笑嘻嘻的。 楚中元呆若木鸡,“你……”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李重楼心里也苦啊,不然她要如何化解这份尴尬和质疑。 正说着,乔美娘推开门跑了进来,红肿的眼睛看了李重楼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屋子。 李重楼心想救星,对着楚中元摆摆手,“我有事先进去了。” 感觉也跟着进门。 福伯走出来看着一脸呆滞的公子很是好奇:“怎么了?” 楚中元看看福伯,抿了抿嘴道:“真的太难听了。” 福伯:? 楚中元回过神道:“福伯,你能想象一个人为了不回答你的问题,然后用跑调的公鸭嗓跟你唱……无法形容的歌吗?” 福伯摇头道:“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无法形容。” 楚中元冷笑一声,眼神越发危险,“这说明,她更有问题。” “谁?” 楚中元没出声,心里盘算着,这丫头若不是针对自己的也就罢了,如果是……那他会让这种坏丫头死得很惨。 李重楼不知道楚中元怀疑自己是跟楚家人有关。 她跟着乔美娘进来,就听乔美娘在朱珏头顶哭,“朱大哥,你醒醒啊,我说过不会放弃你的,大夫都找回来了,你怎么还醒呢。” 李重楼一听,猜测乔美娘是把钱付了,不甘心做好事不留名所以过来讨人情来了。 她不想照顾朱珏,所以也不赶走乔美娘,抱着肩膀在门口看着。 朱珏早都醒了,但是他身上发冷不想起来,听见乔美娘的声音这才睁开眼,但是他目光最先捕捉的是李重楼。 看见李重楼在,不安的眼神在一瞬间平复下来。 对着乔美娘哑声感谢,“麻烦你了,钱我会还给你的。” 乔美娘自然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不然她花了那么多钱啊,都是找娘拿的,她爹都要打死她了。 可不给,钱大夫以后都不给她爹看病,他们家也不敢。 钱花了,她凭什么不要一些好处啊。 但是只花这一次她就已经挺不住了。 “刘大哥,钱大夫说你的骨头想长好还得继续吃药呢,这点钱根本不够啊,但我没有更多了,怎么办啊?”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口的李重楼。 朱珏却知道小花是真的没钱了,那个女子每日的工钱是多少他都知道,而因为徐达的事,小花已经两日没去上工,根本一个铜板都没有。 朱珏对乔美娘道,“先把剩下的药熬了,到时候再想办法。” 乔美娘没从小花这里得到保证以后会赚钱,非常失望。 但是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体贴地道:“刘大哥我去给你煎药,吃了药病才能好得快。” 朱珏点点头。 可乔美娘出门一看柴也没了,她还要去打柴劈柴,这么苦这么累,她才不要做。 回头看了看李重楼,既然这小贱人能去找大夫其实就是怕人死了,不会眼睁睁看着病人死的,她趁人不注意,悄悄地跑了。 李重楼站在厨房里看得清楚,冷笑一声,反正朱珏暂时死不了,她才不会管呢。 李重楼打算上山一趟,却在这时听见朱珏叫她:“小花,乔美娘是不是走了?” 李重楼想了想,靠在门框子上幸灾乐祸,“你猜得没错,这就是你嘴里的好姑娘,嘴上多么疼爱你喜欢你,可因为不想砍柴劈柴,连药都不给你煎,你可等着她吧,看她什么时候把你伺候死。” “人家既然答应了,就一定有苦衷,他们家那么多事,可能先回去了。”朱珏说着,艰难地咳嗽两声。 李重楼心想佛不度要死的鬼,跟我什么关系,祝福,成全。 她刚要动,朱珏却道:“你……帮我把这个当了。” 说着从手里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一个玉佩来。 李重楼很好奇的接过来,虽然她对玉器了解很少,但是上面花纹里有个比芝麻还小的地方用造型刻了名字,胡振峰。 这肯定不是朱珏的名字,那就是工匠留下来的。 这年代工匠地位低不能在器具上署名,但是一些大师总有办法让自己的名字流传下去。 小花的记忆中,这应该是一位玉器大师的杰作,如今这位大师已经十年没作品了,所以他的作品一件难求,价值连城。 这块玉佩水头也是极好的羊脂白玉,上面造型是一首定情诗。 怕她不识货,朱珏坐起来,低声,缓缓地解释,“这块玉佩是大师手笔,就算在穷乡僻壤,也能开出三百两银子的价码,你找个可靠的铺子当成活当,还些银钱给我抓药。” 李重楼一笑,直接把玉佩丢在炕上,转身要走。 她笑得轻蔑不屑,这可激怒了朱珏,朱珏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变脸,叫住她,“我只求你这件事都不行吗?” 说实在的,只有小花的人品他信得过,乔美娘相貌再好,可终究没打过金钱上的交道。 李重楼转过身道,“你真的不明白吗?我是在为我自己抱不平,一个玉佩很值钱,三百两是吧?” 突然她眉眼压下来,牙齿咬着带着控诉,“你把我卖给徐二黑的价钱是二百两,你并不是走投无路啊,你明明还有三百两的玉佩可以当,但是你选择把你的救命恩人给卖了,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事?” “我跟你早就恩断义绝了,今后你的生死与我无关!” 第四十二章 那你就去死好了 李重楼是真的愤怒了。 一个人到底要多没良心才能做出这种事。 一个皇子,玉佩对他来说能值多少钱?比人命都重要? 简直岂有此理。 她真的为小花感到不值,就为了这点钱,那丫头已经葬送黄泉。 就算书里人没死,在孙家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而朱珏,明明怀里揣着可以当三百块的玉佩,就是见你命下贱不救你。 真是狗杂种,畜生。 朱珏明白她气在哪里,愤怒地辩驳道,“这是我剩下最后值钱的东西了,前面都被你给当了花了。” “可没有一分钱用在我身上。”李重楼回头,不亢不卑地怒目而视,“不然我们好好算算账,是我花了你的钱还是你花了我的钱。” 朱珏被捡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钱,一身绸缎衣服破了,当了五十文钱。 剩下的就是他腰间一块没有破碎的玉佩和两个金戒指。 这些东西一共当了一百三十两四百文,可朱珏当时伤得非常严重,小花请的镇里的大夫,用的最好的药才把人救回来的。 钱也远远不止这个数,还不算他的吃喝用度呢? 小花给人洗衣缝补和种地补苗的钱全都搭上了,自己变得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可渣男竟然说出这种灭绝人性的话。 李重楼忍不住指着朱珏:“人在做天在看,你如此诋毁一个救了你命的女孩子,就不怕遭报应吗?” 朱珏因为被不理解,气得眼眶通红,“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这块玉佩,这块玉佩……是诗诗送给我的,我落难到了这里,有家不能回,吃尽了苦头,这是我唯一的念想,我宁可死都不愿意当这块玉佩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知道。” “那你就去死!” 李重楼冷笑,“不是宁可死也不要当玉佩吗?那你去死好了。” “我管你什么湿湿干干的,一个死物竟然比活人还重要,今后,你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我不会给你再伤害我的机会,你想死就去死。” 李重楼真的十分生气。 那个什么诗诗的她知道,当然不是干干的姐姐。 是书里的女二号,朱珏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女子。 跟很多套路文中的女二一样,是个恶毒女配,在知道小花存在的时候就给小花下了绝子药,所以小花一辈子没孩子,这也是小花无法登上后位,最后惨死的根本原因。 一个根本没给朱珏任何帮助的人,千里之外就决定了另外一个女子的命运,李重楼接受不了朱珏这样的自私。 再待下去,没人支付银子她也会杀人的。 看着少女甩门而去,朱珏如遭雷击。 那个畏手畏脚的女子,真的对她甩脸子了。 真是岂有此理,啊! 李重楼出来后还怒气冲冲,背上筐上山了,大山危险而神秘的属性让她瞬间满血,什么朱珏乔美娘姚婉诗的,统统滚开,种田泡楚中元,发家致富才是她的剧本。 李重楼找到昨天的桃树,看左右没人,开始催熟。 之后重复前一天的动作,把能放进去橱窗里的全部都放进去。 不过今天跟那天的待遇不同,她刚打开系统,就有七八天信息弹出来。 风一样的女子:什么时候上心? 萌羊羊:这家的桃子还卖吗?急需。 安静の旋律:吃遍天下桃子,你家的最好吃。 胭脂:多买能便宜吗? 李重楼翻看交易记录,这些人都是昨天买过桃子的回头客。 竟然这么受欢迎,最开始她还担心卖不出去。 李重楼急忙把桃子上架,顷刻间就都清空了。 她再次上架,瞬间清空。 树上还很多啊。 李重楼上架,再上架。 上到第八次的时候,消息弹窗像是爆炸了一样。 萌羊羊:不能只卖给一个人啊! 路人甲:跟他说说给我们留点。 胭脂:多买真的不能便宜吗? 李重楼去看记录,桃子都被风一样的女子给买去了。 她给女子发消息:你还要多少? 风一样的女子:正好放假回老家,想送亲戚们,来二十五箱,不然不够分。 青桃很小,要装满二十五箱不得一棵树? 那她要上新到什么时候? 钮钴禄.花:“我有几棵树,但是橱窗格子有限,我能直接把桃子都上架吗?” 风一样的女子:不能,百宝囊要升级了之后才能扩张。每次一倍量。 钮钴禄花:如何升级? 风一样的女子:这就不确定了,每个人的不同,你自己摸索。 李重楼只能作罢,老老实实上新。 她有试过将一棵树都塞进去,但是系统不收。 这么操作能有小半个时辰,李重楼发现交易记录不再刷新了,她停止上货,看看余额,这么一会已经有一万五千四的交换宝了。 靶向药都能买十五盒,这不是发了? 李重楼赶紧买了两盒靶向药,再找找其他商品。 “有新商品上新。” 她点开一看,是一家种子店,里面只有两种种子,菠菜和辣椒,还有一种菌种孢子。 都是她爱吃的。 不管有用没用,反正这里的钱也不能体现,买。 买好了种子确定没人卖东西了,她留下一颗桃核然后桃树还原原貌,在继续往更深的地方去。 她这个金手指可以催熟植物,就好似有个金山银山摆在她面前,她肯定会发财,但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找到可以拿出去卖钱的东西。 不找点值钱的东西不行了,她的大米要见底了吗,她还想逛街,还有好多东西要买。 皇天不负有心人,李重楼在一棵槐树下找到一株弱小的黄连。 现代中医很少开黄连的药了,因为西药有抗生素,各种治疗感冒发烧的药,但是在古代,黄连,黄芩,黄柏,三黄是中医特别常用的药。 尤其是黄连,它属于清热燥湿药,大苦大寒,归心,肝,胃,大肠经。 利用情泻去湿,作用偏于心及中焦。 中焦就是脾胃中间这一块,三焦辩证是清代温病大家吴鞠通提出来的,李重楼感觉自己穿越的这个朝代像是明中期,都没有温病的概念呢,医术都不是非常厉害。 但是大黄善清心胃之火,除中焦湿热,为治湿热火郁之要药。 何况它这么苦,古人认为良药苦口利于病,所以感冒发烧动不动就会用黄连。 得黄连者,她不用愁药材卖不出去! 第四十三章 败家 李重楼把黄连苗催熟,采摘种子要去根茎。 根茎就是入药的部位了。 种子撒好后有催熟了几批,她掂了掂,鲜根大约有个十来斤,够了。 太多了不好解释。 好在黄连是要根茎的,哪怕是春天也能采到,如果是要种子的也不好解释。 李重楼把最后一批黄连根茎采了,然后从裤脚扯下一块布把种子包好。 只要有种子她就能随时随地催熟,用不着非要上山来了。 随后李重楼又看见漫山遍野的蒲公英,这东西也是药材,治疗疖痈瘰疠,尤其对乳痈效果显著,就是乳腺炎,但是这东西实在太多了,根本不值钱。 茵陈跟蒲公英的分布是一样的,随处可见,可以利水通淋,太多了不值钱。 她还是挑嫩的蒲公英采了些,可以回去熬汤喝。 还有不少蕨菜山芹猫爪子芦笋……这些山野菜要么炒肉,不然焯水凉拌老干妈,不然焯水蘸酱,都很好吃,如果放在现代,都是人间美味。 只可惜,如今山上不少,都不用她撒种子,但是为什么采摘的人少呢,因为既没有肉可以炒,也没有老干妈,也没有黄豆酱……能吃的方法只有焯水混着米糠一起吞咽,好一点的人家能就上白米饭…… 那就不好吃了。 李重楼有辣椒种子不用担心辣椒,可没有别的材料,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采很多。 回去路过壕沟边,碰见了芥菜和柳蒿。 这个必须采了。 李重楼最喜欢吃芥菜,柳蒿的味道她也情有独钟。 催熟了芥菜又撕了一块裤脚留种,然后把看见的全都放到框里。 就素菜这一块,她满载而归。 到家差不多中午了,老规矩,看自家院子没人,她推开隔壁院子。 楚中元不在,福伯一个人在收拾院子。 “福伯!” “小花回来了?”福伯看她满满登登一背筐,有些意外,笑道,“都找了什么啊,这么多?” 李重楼把筐放下来,福伯拿了两个盆过来。 “呦,这么多荠菜啊,这东西包饺子好吃。”福伯感慨道。 李重楼也好这一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但是很可惜,“没有肉啊,咱们村有卖肉的吗?不然我去买点肉,再换点面粉,我们就包饺子。” 福伯摇头,“我倒是有两块腊肉,可也没办法包饺子,面粉之前过节剩的,应该还有二三斤。” 那就只差肉了。 可这年头就肉不好买。 正说了,楚中元从外面回来,拎了能有半斤肉。 见‘小花’回来了,他嘴角急不可察的弯了弯,很快恢复面无表情,把肉往李重楼面前一扔。 福伯惊喜问道:“哪买的?” 楚中元去给车老板送编筐去了,对方没钱结算,正好从镇上拉了一块后丘吃不完,楚中元想着给大家补补,就买了半斤回来。 “巧合,明天就不会有了。”楚中元撂下这句话就回屋了。 福伯高兴地拿起肉检查,看有没有痘。 李重楼这才想起来,古代猪肉是下等肉,还经常有绦虫,所以吃煮肉要非常小心。 别说古代,就是七八十年代的时候猪肉长痘的也非常多。 她听老人说过,如果杀出痘猪,一家子能愁一年。 有人为了掩盖痘猪在买的时候把肉剁碎,只卖饺馅子,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可以说,痘猪肉对百姓的伤害是很大的。 李重楼看着这块肉粉红新鲜,肉质光滑,不像是痘猪肉。 福伯道,“有的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这块肉是好的。” 李重楼咧嘴笑。 福伯低声道:“我们有口福了。” 福伯把肉放在水中去去血水,回头又来看李重楼都弄了什么。 “呦呵,这么多柳蒿,也可以包饺子。” 李重楼露出小白牙,“福伯,怎么我爱吃的你都爱吃呢?” “只能说明你是馋猫,好吃的谁不爱吃?” 李重楼哈哈笑。 福伯还看见了黄连,他脸色顿时严肃了,手里摆弄着药材,眼里带光,声音都放低了,“不少啊,这个能买钱。” “能卖多少?” 福伯眼里带着思考,“鲜的肯定没有晒干的值钱,不过这个成色,这个斤数,怎么还不卖二两银子?” “这么少?” “这还少?你这丫头真贪心,够你半个小肥猪了,还嫌不够?” 是啊。 二两银子听着不多,可购买力强啊。 福伯又道:“这个得放阴凉通风的地方去,别给晒坏了。” 福伯帮着李重楼收拾野菜和药材。 李重楼烧水拌饺馅,再和面,她手脚麻利,很快就包出了白白胖胖的饺子。 楚中元闻着饭菜香气,书写的嘴角不自觉提起来,人间烟火气,说的就是这样吧? 忽听外面道,“熟了!” 楚中元搁下笔,赶紧去布置桌子…… 一顿饭饺子吃得幸福又温馨。 李重楼不好意思拍肚子,但是她真的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饺子,没有之一。 感慨道,“晚上吃柳蒿肉馅的。” 说完高高兴兴就去刷完了。 正在搜底的福伯和楚中元两个人同时手一顿,他们早就习惯吃两顿饭了,怎么,要加餐了? 福伯看着楚中元低声道,“败家!” 楚中元已经恢复了高冷神色,“读书人是要吃得好一点。” 福伯看着盘子里的饺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吃够,但是好像吃了什么,饱了。 李重楼把灶台前最后一把柴清走,一回头看见了身后的楚中元。 这次她没有害怕,“楚大哥,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 楚中元面无表情,“还剩了五个饺子,你带回去……” “他不配!”李重楼知道楚中元是要让她拿给朱珏吃,那个渣男怎么配吃她用异能催发的荠菜馅的饺子,“我给他一口吃的是怕他饿死了给我们惹麻烦,不是关心他,我说过不会再让他利用我了,说到做到,我回去继续给他煮红薯。” 说完挥挥手,“走了!”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楚中元嘴角慢慢提起来,原来是怕他死啊,这还差不多。 李重楼回去一看朱珏的药材还放在那,乔美娘根本没来。 这个绿茶婊,还真是挺狠心的。 第四十四章 敢打婆婆,给你脸了 李重楼进屋去看朱珏,人脸烧得通红,口中呓语,“小花,小花……” “嗯,要死的时候就想起小花了,这时候你怎么不喊你的诗诗干干啊,让她给你熬夜伺候你啊?” 李重楼对着朱珏呸的一声。 这种渣男,真的想见死不救。 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她把红薯洗了放在锅里,另外赶紧去熬夜。 两边算是同时好的,李重楼把药碗放在冷水里。 然后拿着红薯和筷子进了屋。 还好,朱珏的求生欲很强,虽然脑子不清晰,但是能自主进食。 李重楼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进去半个红薯,突然听见大门响。 她放下红薯出门看,就见一对童男童女风一样地跑进来。 “小花姐,小花姐,你快出来。” 李重楼有小花的记忆,认得他们,是三叔李成金的一对双胞胎兄妹。 男孩李飞虎,女孩李飞凤。 虽然李家其他人对小花不好,但是这两个孩子因为奶奶的原因,总来小花家,因为奶奶告诉的,两个孩子很心疼这个棠姐,总是从家里偷吃的给小花送。 不过他们两个能吃到好吃的机会不多。 李重楼因为孤独的原因,很喜欢小孩子,两个孩子一个虎头虎脑的,一个秀气水灵,非常讨喜,她不由得心软。 走出来问道,“你们怎么跑来了?没跟着你娘下地吗?” 他们六岁了,下地可能干不了什么活,但是勤劳的习惯要从小培养。 小虎把李重楼往窗前推,脸上焦急又带有愤怒,“小花姐你快跑吧,大娘给你找婆家了,那男的一看就好凶,你不要嫁给她。” 小凤一脸担心,“可是小花姐你往哪里跑呢?二伯父也不要你了,爷爷也不要你,大伯也不要你,你没地方跑了啊。” 多谢对你提醒这么多人都不要我。 李重楼伸出双手分明摸着两个人的头,问道,“你们说清楚一些,什么大伯母给我找婆家,我没有要找婆家啊。” 她只想跟楚中元睡觉,只馋楚中元的身子,成亲什么的她根本没考虑过好吗,人生要及时行乐,成亲找男人据说会影响寿命和拔刀的速度。 小虎子明显表达能力比小女孩好。 把他知道的都说了,“爷爷想要你的秘方,还想要五两银子彩礼,大伯母就回去找人了,那个男的打死过老婆,不是好人。” 豁! 刘氏真是挨打没够啊。 她以为经过了全村女人的指责,刘氏和李家能消停一段时日,看来,她高估了这些人的素质。 “你们放心,我不会嫁给坏人的,走进屋我给你们弄好吃的。” 小虎子和小凤却不肯进屋,“我们还要下地呢,被大伯母看见该告诉爷爷了,爷爷会打我们。” 小虎子撅着小屁股做了挨打的姿势。 小凤道,“小花姐有好吃的你自己吃吧,你是没人要的孩子,要学会自己疼自己。” 我谢你! 两个孩子刚走不久,一对母子模样的人走进来。 那母亲约莫五十来岁,明明不是高颧骨,但是感觉眼神十分刻薄。 男的可以说他二十,也可以说他三十,穿着不合身的新衣服,一进来就四处乱瞄,一双眼睛十分不安分,还透着阴狠的劲头。 李重楼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人,还没开口,那女的已经问了,“这里是小花家吗?” 李重楼皱眉,“你找谁?” 席老娘上下打量李重楼,微微皱眉,“也太黑了,还这么干巴,看起来不好生养。” 席双脸上也不是很满意,问道,“你果真会医术?不是骗人的吧?” 看样子就是这两个人来,跟相牲口一样的看人。 李重楼直接拿起扫把,“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 席老娘他们没想到李重楼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以为这丫头一个人住惯了非常谨慎,谨慎一点好,免得那些没心没肺的被人占便宜还不知道经营家庭。 就朝这一点,席老娘又觉得小花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换做一副笑脸往前走,“丫头你别怕,我跟你未来女婿是来帮你干活的。” 看看这院子还不小,前后院子都中上菜,让小花拿出去卖,也够他儿子吃肉了。 他们孤儿寡母的只有三亩口粮田,去了交税不剩下什么,儿子想吃口肉都没钱,以后就让这丫头种菜。 又想到冬天没有菜。 回身道:“你行医是好的,但是抛头露面就不怎么好,以后这样,你先把病看好了,然后让你男人去开药治病,就说是他会医术,这样你也轻松,男人也有名气。” 这也是他们愿意娶这个黑丫头的主要原因。 他儿子可不是池中之物,怎么能天天在家混日子呢? 有了医术这个手艺,就会被人看重一些。 席老娘说着又去翻看外面的鸡窝柴垛,看这家穷的实在没什么东西,啧啧啧道,“看你也不像个会过日子的,这样成了亲可不行,得勤俭持家,帮你男人省钱,兴许你男人还能读书呢。” 这老狗说着又往屋子里进。 李重楼伸出胳膊把人挡在门外,指着外面道,“我再跟你说一次,滚出去。” “哎呦,你这是咋跟你未来婆婆说话呢?我不进屋看看屋里有什么,谁知道成亲的时候会不会有好东西被人拿走?” 李重楼懒得跟她废话,踩着她脚尖的穴位,老太太疼得大叫连连后退几步。 席双一看老娘挨打,举起手就来打,“敢打婆婆,真是给你脸了。” 李重楼抡起扫把一顿神拍,把母子二人赶出去的同时激起了阵阵灰尘。 等灰尘散尽,李重楼又袖子扇了扇,将扫把往大门口一立,指着外面道,“滚,再来我家我打死你们。” “你这个死丫头,咳咳……”席家母子被砸得后背火燎地疼,又被尘土呛到,咳嗽好一会才好。 席双指着李重楼的鼻子道:“小贱人,等你过门的,看我打断你的胳膊。” 楚中元听见吵闹声要走过来,呵斥一声,“你们什么人?跑到我家大门口撒野?” 第四十五章 人好可以不要彩礼 席家母子看楚中元穿着长袍,知道是个读书人。 他们来的时候听说了,楚家的子孙就住在这附近,估计是遇到了。 楚中元再落魄,不是他们这些农户能惹得起的。 席老娘倒是想让儿子跟读书人来往,讨好道,“公子吵到你了?没事没事,我们是小花的婆家,这贱人不听话,她丈夫教训教训她,家务事家务事,不是什么撒野。” 李重楼怕楚中元误会自己,急忙骂道,“谁是你儿媳妇,跟谁叫丈夫?也不撒泼尿照照你们自己,癞蛤蟆转生长虫又投胎王八,三辈子没眉眼的东西,想跟我定亲,你们也配!” 楚中元诧异地看着李重楼,骂人可以这么花吗? 他竟然害怕她受欺负来救场! 他莽撞了,多管闲事了! 席老娘和席双被骂得一楞,从来没听过这样难听的歇后语,老太太还要说话,李重楼再次抡起扫把,“我让你再说,今天我不打烂你的嘴!” 举着就冲上去。 徐老娘眼见打不过,喊道:“儿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跑!” 席双撒腿就跑,席老娘腿脚慢跑不动,被李重楼给拍倒了。 李重楼消灭一个目标,接着追出去…… 看着这一切的楚中元嘴角抽了抽,他确实打扰了。 李重楼一直追到李家旱田地。 刘氏因为犯了错,也来种地了。 席双看见她人就奔过去,“婶子,救命!” 李福田等人都跑过来,村民们听见动静也围过来看热闹。 李福田很久没看过这个孙女了,只记得她本来就相貌普通,再加上黑得没人性,让原本就贫困的长相雪上加霜。 性格又唯唯诺诺见不得人一样,所以非常讨人嫌。 如今再看,好像真的跟儿媳妇说的,并没有变好看,但是一双眼睛多了很多灵动的生气,感觉没那么丑了。 他看着李重楼手里的大扫把,好像明白了什么,沉下脸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烈性的。” 席老娘连哭带喊地追上来,一见刘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她婶子,你看看给我们打的,娶媳娶贤,这是个夜叉,我们可不敢娶啊。” 刘氏艰难的吞咽一口,李重楼拿扫把指着她,“看来是你说的媒了,你要给我找婆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配吗?是挨打没够?跟我上山,给我奶奶磕头去。” 刘氏真的怕了这丫头,吓得连连后退叫着爹。 李福田上前一步沉下脸,“怎么,婚事是我给你订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爹不管你,你娘死了,我身为祖父管你的亲事不应该?” “你不跪下来谢谢祖父,却要打要杀的,是何体统?” 李重楼心想既然你不要脸,那我也不用给你脸。 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她冷笑一声,“你若真心为我说亲那算我不懂事、忤逆犯上,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这母子年纪一把,到我家就东翻西翻,婚事八字还没一撇,老婆子就要我帮他儿子弄虚作假成为大夫……” “这且不说了,这么多年你都没管过我,结发妻子都赶出家门,你说你是为我好,你觉得别人是傻子吗?” “你有什么不相信的?”李福田道,“席双虽然年纪稍微大一点,可不聋不哑不是瘸子,你也不用做后娘,你嫌弃别人的同时也先看看自己,长得又丑又黑,又名声不好,难道你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你问问大伙,这门亲事我有故意害你吗?” 这个时代男人打老婆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而且小花不听话养小白脸,是村民对她最失望的地方,可能有人觉得年纪不想当,但是确实也挑不出别的毛病,大家不好做声。 李福田心中冷笑,他家是读书人,当然不会找什么瞎子瘸子老头子的让别人说嘴。 席双懒惰又打媳妇,但是已经答应他们会把起死回生的药方交给他,这就够了,他又不在乎这个孙女嫁的好不好。 李重楼知道跟这种人讲什么人间道理的没用。 想到小虎子的话,她冷声道,“你当年赶我和奶奶出门,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我就算找婆家也是自家找,用不着你来给我挑人顺便收我彩礼。” 又看着村民们道,“我确实相貌丑陋没什么过人之处,但是我敢跟叔叔伯伯们保证,大家都可以给我介绍婆家,前提是要婆家人心肠好,是好人,只要心地善良,我不要彩礼,还有祖传的药方拿出来给婆家赚钱度日。” 席家母子一听不要彩礼,药方也不用还给李家,相视一眼,表情都有压不下去的贪婪。 席老婆子好像忘了李重楼打她,急忙拉着李重楼的手道,“花,你双大哥你也看见了,人长得好还是个单身,咱们正合适,你不要彩礼,将来挣了钱都给家里,你们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李福田呵斥道,“这孙女是我的,不给彩礼可不行。” “凭什么给你彩礼啊?”席婆子叉着腰道,“小花都说了,跟你断绝来往了,媳妇我们自己的,媳妇都不要彩礼,凭什么给你五两银子。” “啊,竟然还收了五两银子啊!” 李重楼看见他们斗起来了,加了把火,冷笑道,“我就说无利不起早,想把我卖五两银子啊,难怪从来不管我的,突然开始张罗我的婚事了,老爷子你这么会算计,不怕你孙子的报应考不上秀才不能当官吗?” “你敢诅咒你大哥?” 席婆子拉着李重楼手道,“你早说你能做主啊,你爷爷不光要五两银子,他还说彩礼这么便宜,还要你母亲留给你的药方,你出嫁,药方得留下。” 这件事李福田不想让李重楼知道,看席婆子多嘴,差点跳起来打人,“闭上你的臭嘴。” 李重楼哈哈笑,“大家都听见了吧?叔叔伯伯大娘婶子们你们都听见了吧?什么爷爷,我就知道他有利可图没按好心,今日请诸位给我做个见证,他这样算计我,根本算不得我亲爷爷,往后他给我介绍的任何婚事我都不会答应,不管他说得有多好。” 第四十六章 挨揍 “这就过分了啊,哪有这样的爷爷,平时不见人,收彩礼就出来了。” “还想要沈珍珠的方子,沈珍珠不是被他们李家人给逼死的吗?” “这样太市侩了,哪里像是读书人家啊?” 老乔叔拎着锄头走过来,声音不满道:“福田大哥,你不能这么搞啊,小花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虽然是你孙女,可你也不能让好孩子往火坑跳啊!” 这个村,大部分人的三观还是比较正的。 大家都讨伐李福田。 李福田被说得面红耳赤,想要解释还解释不清。 这时候他才明白,这死丫头方才是故意说不要彩礼挑拨离间的。 就在刹那间就想到了这个对策来陷害他,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李重楼不管别人想什么,看着自己想要的结果暗暗松口气,真的以为她跑到大地是为了吵架。 不,她要绝了李福田的算计。李福田自诩读书人,最怕别人看他们家笑话,乡里乡亲们指指点点,他以后想算计他也要有点顾忌了。 药方什么的他也不敢再明面上要,以后她可以消停一阵子了。 李重楼完成任务转身就走,席婆子和席双追上来。 席婆子怕她跑了,抓住她的胳膊不放,“既然不要彩礼,婚事什么时候订一下,下个月就是双月,不如就定在下个月吧。” 她非常用力,李重楼看见手腕都被抓出了血痕。 她回手轻轻拍了一巴掌打在席婆子的脸上,不至于把人打坏,也让人受到教训。 “我就说你是三辈子没眉眼的狗东西,我是不要彩礼,但就一定要嫁给你那王八羔子杀人犯的儿子啊?好端端的媳妇都被打得喝药,你们还想娶媳妇?做春秋大梦去吧,活该一辈子没女人要断子绝孙。” “你这小贱货!”席双气的就冲过来,李重楼抡起扫把一下子将他拍倒在地,“傻逼!” 她转身就走。 席家人吃了亏不甘心,席双看老娘躺着不起来,去找李福田麻烦,“这是你家孙女打的,都是因为你们我们才吃这个亏的,给钱,不然我娘就送你们家养去。” 李福田因为这两个人方才的背叛都烦死他们。 狠狠瞪了席双一眼,“你活该,谁打你管谁要去。” 虽然气不过席家人,可孙女给他带来的冲击更大,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巴这么厉害,一点也不肯吃亏了。 这样下去,药方还能拿到手吗? 李福田去追李重楼,在后面喊道,“你是我的孙女,不管你怎么说,亲事必须我来订,不然让大家说说,我身为祖父,凭什么不能给你定亲。” 李重楼心想老东西,竟然追着找骂,她回头指着李福田:“癞蛤蟆生蝎子,你就是毒王之王,那我话也撩这了,你随便找人,看我能不能嫁?惹急了我,我让你孙子读书读不成!” “你……” “呸!狗头瘙脑的东西!” 说完拖着扫把走了。 李福田差点没被气死,有生之年,他竟然被孙女给骂了,这个小畜生。 刘氏赶紧跑过来扶她。 李成金夫妇其实也在,不过裴氏知道没好事,不让李成金过去,两个人窝在沟里假装听不见地撒种,没有动。 李福田一把推开刘氏,“都是你找的好人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上不得台面的,一进门就去翻东西,要是我也看不上,明明是一件好事,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等回家的,我让你好看。” 刘氏委屈得跟个包子一样,眯着眼哭出来,之前不是还夸她找人找得好,这么快就变了,说话也太不算话了。 ………… 李重楼在楚家门口看见楚中元,他背着手站在那里一直注视着她,高挑的身材让她浮想联翩,非常想掀开他的袍子看看他的腿有多长,要说能摸上一把,或者向上一点点……就好了。 “楚大哥,你是在等我吗?”李重楼厚着脸皮跑过去。 楚中元确实在等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这个丫头回来。 看着她灵动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对自己不怀好意。 可又不像那种想置他于死地的不怀好意。 若不是楚家派来的人,她没必要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她啊。 楚中元抿了抿嘴,“跟我来。” 楚中元把李重楼带到他们家后院。 后院中果树林立,四周寂静,就算外面有人路过也看不见里面的。 他低头走近李重楼。 那种冷漠带有逼视的眼神让李重楼心中惴惴,就算她喜欢这个人的肉体和脸,也并不代表这个人可以欺负她。 “你,你要干什么?” 楚中元抓住李重楼的肩膀,李重楼力大无穷可不用尽力气竟然挣脱不掉。 她皱眉往后躲闪,“楚中元,你要干什么?” 楚中元突然捧住她的脸压低了眉眼。 他们两个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呼吸像是缠绵的藤蔓,纠缠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他这样的眼神是不是深情,她理论知识极其丰富,没有师父都是通过电影书籍自学成材。 脑中也曾幻想着跟楚中元睡在一起将会是什么样子。 可她真的没有实践过,就算为了完成任务去接近男人,也没有让男人走到这一步。 脑袋中像是有烟花炸开,轰隆一下晕晕沉沉。 他捧着的地方如同被火烧,烫得她起了一片颤栗。 “楚大哥……” 楚中元眼神逐渐危险,抬手对着她的脸搓了搓,“这不对,不对,你为什么身上那么白只有脸黑?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重楼如被凉水兜头浇了,瞬间清醒。 气死了,亏她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个旖旎的场景,他再不说话,她思想中孩子都要生出来可以取名了,想不到这人对她根本不是那种温存,而是为了揭发她的破绽,验证她的真假。 她抓住楚中元的肩膀,抬起膝盖照着楚中元的肚子狠狠地就垫了一下。 楚中元猝不及防,疼得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立即蹲下捂着肚子,他抬着眼,额头冷汗一片,眼神难以置信。 第四十七章 得补 李重楼可不心疼,她已经非常仁慈了,若不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她垫的将会是他的老弟! “哼,我就晒得黑了怎么了?你有什么怀疑可以问我,干什么对我动手动脚的?” 只摸脸算什么好汉? “再有下次,我绝对不客气。”李重楼生气地转身就走。 楚中元心想难道你这叫客气? 疼死了。 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实在孟浪。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丫头有人上门提亲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想知道她的婚事成了吗,但是在关心她之前,他首先得确认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小花吧? 万一就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坏人,关心她有什么用? “你……”这个死丫头真的太狠毒了,还好是肚子,如果是下面,他现在不是废了? 楚中元只能用眼神瞪着李重楼的背影,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重楼黑着脸回到自己家,看见灶台上的空碗才想起来,本打算给朱珏喂药的,被打断了。 既然自己没喂呢,药呢? 她走近东厢房,就听里面有娇柔的声音道,“刘大哥,再吃一口吧,不然你什么时候能好得快啊。” 朱珏很痛苦的样子,“太难吃了,早上的非常美味,比肉还好吃,怎么这个这么难吃?你去找小花,让她给我做。” “刘大哥你嫌弃我啊?” “不是,你去找小花……” 李重楼直接冲进屋子,抢过乔美娘手中的碗问道:“是不是你说的,这是你做的?” “我熬的药你给他喝了,然后也说是你熬的?” 乔美娘想起小花的狠辣,吓得往后退几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不是相亲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乔美娘是看着李重楼去找李福田才来的,她听说了是李福田给小花订的婚,感觉小花跑不了了,肯定会嫁人。 但是人家好像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她不回答李重楼也知道就是这么个经过,回头看着朱珏道:“你记住了,药是我熬的,饭也是我做的,你要感谢就感谢我,这个狗东西听说给你熬夜跑了一上午。” 朱珏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相,可是她不也是等了很久,看真的没人照顾他,她才动手的吗? 说白了,并没有真的为他好。 “你,变了!”朱珏说完这句话就怒气冲冲闭上眼,不再看李重楼。 李重楼哼了声,“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就知道,她干了活也不会有人领情。 但看朱珏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这人还要病几天,想了想,她没赶乔美娘走,将碗一放道:“姓乔的,既然你这么喜欢表现,那今后刘春就交给你了,你必须按时给他熬药煮红薯,若是再跟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偷懒,我直接把人送你们家炕头上去,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就出来了,乔美娘当时没反驳,过一会才走出来找她,小声的抗议道:“认识你捡回来的,凭什么要我来照顾。” 李重楼已经出了院子,正在看地,听了直起腰冷笑,“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那我告诉你,因为你就是个‘欠’,你不是说都是你照顾的吗,活都是你干的吗?既然你这么‘欠’,你就必须给我干,我再次警告你,如果你不按时,我就真的把她扛到你们家去,我看你爹娘怎么收拾你。” 高大美人夫妇之所以允许乔美娘接近朱珏书因为不需要花钱,如果需要花钱那就不行了。 放他们家去养更不行。 乔美娘想到‘小花’如今的暴力,知道她会说到做到,后退一步,再不敢分辨了。 李重楼也不知道乔美娘会不会按照约定照顾朱珏。 反正她已经交代完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她用眼睛把前后院子量了量,能有个三分地。 找了找,家里有个生锈的镐头,没关系,她找了块石头给镐头抛光重新开刃,然后背出几垄地。 这些活她小时候总干,轻车熟路。 比起杀人,她当然更想过安稳平静的日子,所以如今开田种地的活她非常喜欢,自己的地,干得也起劲。 把院子翻了翻,整出两块平地和十条整齐的垄,李重楼把菠菜种子撒在平地上,这样过些日子就可以吃了。 当然,现在就可以吃,但是怕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辣椒她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 菠菜是唐朝就传过来的,辣椒历史上要到明中期。 她看邻居们没人挂红辣椒,不敢冒险。 剩下的垄她决定中些茄子豆角黄瓜,暂时没有种子就这样吧。 之后她用把鸡窝打扫出来,里面放了三个砧木,然后把菌种撒上去。 她已经想过了,虽然她守着金山银山,可需要开采才能赚钱,平白无故的来钱也会惹人怀疑,她想卖蘑菇赚钱。 以后这就是她发家致富的借口可突破口。 忙完这一切,她挑着两个水桶准备去村头打水。 她家肯定没有井水,村子里有一口大井,供村人吃水。 当然如果不想打井水还有河水。 那个就算了,李重楼不敢吃。 福伯看见她忙碌,站在院子中间笑道:“花要种菜啊?可真是勤快啊。” 李重楼停下来道:“没有种子,只撒了菠菜。” “我有种子,你先去吧,回来我给你拿。” “好勒!” 看着李重楼远去的背影,福伯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欢,真是个勤劳的好姑娘,如果不那么黑就好了。 摇摇头,福伯回了屋,看着抱着肚子趴在床上的少爷,嫌弃地摇摇头,“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子给打成这样呢?少爷你是不是对小花做了什么?”口味也是独特,竟然下得去嘴。 他都看见了。 楚中元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解释,“福伯,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哦?那就是那样了。 所以福伯出去一圈,给楚中元熬了一碗汤。 楚中元已经不疼了,在看书,不解地看着汤:“什么意思?晚上不是吃柳蒿的饺子吗?” “你欺负人家,人家还能来了吗?”福伯劝少爷喝汤,“这可是大补的,我想小花白日里打你有两个原因,第一,你身体不行,打不过女孩子,得补,第二,男人一旦身体好能征服女人,也不会挨打,快,趁热喝了吧!” 第四十八章 一个人怎么活 ‘噗!’ 楚中元刚喝了一口就喷出来,“您老人家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羞恼得红了脸,说的他好像是因为不行才挨打的一样。 “难道我想错了吗?”福伯揪着胡子,认真反思。 楚中元放下汤碗:“您想错了。” 不过抿抿嘴,汤好挺好喝的,端起来问道:“这是什么做的?” 福伯心想少爷就是口是心非,自己其实非常想补的,看来往后他要每天给少爷找一副猪腰子了。 福伯看楚中元只喝了两口就不喝了,一脸严肃地低头看书。 他都出门把院子翻了,再回来还是那一页。 “少爷,你是不是在等小花来做饭?我想她不会来了。” 楚中元平静的端着书本,语气淡淡的,“不来就不来了,这是我家也不是她家,她不来才正常。” “可少爷您明明在期盼他来。” “我没有!”楚中元炸了毛地站起来,回头警告道,“我什么时候盼着她来了?这些日子收留她也是因为看您吃了她做的饭睡得十分安稳,不然一个没脑子只知道养小白脸的女子,我躲她还来不及。” “你们说话呢?”突然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在门口喊道。 楚中元脸色顿时像是开了染坊,五颜六色的。 福伯吐吐老舌头,转身出去道:“花,你来了啊?” 李重楼道:“是啊,不是说好了吃柳蒿陷的饺子吗?肉馅都准备好了,不做就放坏了。” “做,怎么不做呢。” 福伯回头喊道:“少爷,吃晚饭了。” 李重楼见楚中元神色别扭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问好:“楚大哥,读了一下午书啊?” 楚中元见她一如从前,仿佛下午打他的人不是她,嘴角抽了抽,小花邻居的脸皮能有这么厚? 她越发确定这个人不是小花。 再看她裤脚撕得都没了,脸上带汗,像是干了什么重活一样,“你怎么才来?” 问完他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话,好像非常盼着她来一样。 李重楼没想到楚中元竟然盼着自己来,以为他开始厌恶她了呢,想了想,她做饭好吃,这小子的胃可能被她征服了。 她忙道:“我把我家的空地给翻了翻,准备种上菜,所以来晚了。” 她还种菜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会些功夫,晚上得知她会医术,第二日她就会做饭,如今还会种菜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小娘子? 富裕人家的,不可能会种菜。 穷苦百姓家的,不可能会医术和功夫。 她是谁? 李重楼馅已经和好了,就开始和面,两碗面,少许温水揉面,这样的面不用醒发,饺子皮会软和一些。 如果是面条就要用冷水,这样面条才会劲道。 看她动作娴熟麻利,面粉在她纤纤小手中很快成团,柔圆……纤细的身体在和面时随着动作轻摆动,像温柔的杨柳。 真的是什么都会啊,楚中元眼睛逐渐眯起来。 “少爷,小花长得很好看吗?”福伯在一旁突然提醒。 楚中元恨不得把这老头的嘴巴堵上,怎么吃饺子都堵不上他的嘴吗? 李重楼听见这话抬起头,见楚中元神色尴尬的转过头,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个少年看上她了,能想到的只有白天里的事。 少年怀疑她的身份,肯定又在琢磨她了。 估计人设已经碎了一地,可她也没办法,人最难抑制的就是天性,她跟小花真的不是同一类人啊。 “楚大哥,来帮我擀饺子皮!”李重楼觉得转移这小子的注意力。 福伯答道:“他不会!” 刚说完,却见他们家怨种少爷去桌子边拿起了个擀面杖…… 这个少爷是男大不中留,他肯定是想找女人了。 楚中元一开始一点不会擀皮,李重楼就教他,一个之后人家就会了,而且速度飞快。 李重楼心想不愧是反派,逆风翻盘能把朱珏逼到绝境,起码在学习这一块,是真的聪明。 而且李重楼发现楚中元非常喜欢做饭,让他干什么他都很麻利的去行动,不会黑脸也不会找各种借口,一个古代男人竟然这么喜欢劳动,往后谁嫁给他就有福气咯。 一顿好吃的柳蒿陷饺子,李重楼和楚中元谁都没提后院的事,代表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楚中元洗了碗筷就去读书了。 李重楼还有一些活要做,她把早上采的野菜都焯了水,然后找了板子平铺在上面房子窗下风干。 这种干菜在没菜的时候用水泡发就能吃,更劲道也很好吃。 福伯也一直在帮他忙。 “我看你把垄背出来了,都种了吗?” “没有种子呢。” “我有,明天我给你种上,公子明日要去城里了,正好没事。” “楚大哥要进城啊?”李重楼也想进城,“我要把药材卖掉。” 然后买点生活必需品回来了。 “这很好办,我认识一家药铺的掌柜的,提我名字价格公道肯定不会少给你。”福伯说着,突然想到小花的父亲如今就是医馆的掌柜的,不知道小花要不要给她父亲送去的,脸上讪讪然,感觉自己多嘴了。 李重楼看出他神色不自然:“怎么?” “这么好的药材,兴许你爹也要。” “啊?我没爹!” 李重楼没有多解释,就说这么一句话,福伯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入赘就抛妻弃子,难怪孩子不认他。 既然如此,他告诉了李重楼医馆的地址,说了掌柜的名字。 李重楼都一一记下来。 福伯看她瘦弱的小女孩背得认真,残存的光线下她显得那么娇小羸弱,不由得心生怜悯,问道:“花,今日听说你祖父给你订的亲事你不同意,那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啊?你院子里的那个……人还是要靠自己。” 他不喜欢说被人坏话,朱珏靠不住这种话他就收回去了。 也不可能天天都那么好运气碰到药材。 小花没有地,房子也是借宿村里的,往后一个人怎么活? 李重楼笑了笑,擦干手把福伯叫倒院子里,给他看砧木:“我准备种蘑菇,蘑菇长得快,洒水几天就能卖了,福伯您说我能卖出去吗?” 第四十九章 又捡人了 李重楼是故意说给福伯听的。 既然福伯能有门道帮她卖出去药材,兴许就能卖出去蘑菇。 福伯眉头皱了皱道:“这个,我就得亲自去一趟了,你先生生看吧,起码要有东西才能确定啊。” “嗯!” 这么说,就是有门路了。 她的金山银山,终于可以挖掘一点点了。 天越来也黑,李重楼跟福伯说着种蘑菇的事,却发现一个问题。 明明天气越来越暖和,但是整个村子像是被施了魔法,异常安静。 “福伯,怎么没人出来六遛弯说话?”难道全都回家生孩子去了? 李重楼嘟着嘴眼里很是嫉妒,这么一来,她更想把楚中元拿下了。 福伯挑眉:“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嗯?” “加上四个外乡人,一共死了五个人,村里还流传你奶和你娘回来了,这大晚上的,最近大家都不敢出门。” 李重楼惊喜,原来如此。 难怪死了四个人,那边人都没来找她麻烦呢,看来这个谣言非常好,请继续以讹传讹下去。 李重楼不能去找楚中元生孩子,只能洗洗准备睡了。 她放好了洗脚盆,隔壁传来声音:“小花,你过来了,咳咳!” 朱珏醒了。 躺了一天了,睡不着吧? 李重楼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炕边上,老神在在的样子。 她很想听听,她都这么讨厌朱珏了,这人还能跟他说出什么话。 朱珏吃了一天的红薯,真的吃不下了,他不能继续下去,考虑了很久,决定摊牌了。 “我不叫刘春,我叫朱珏!”他盘膝坐着,当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微微仰着下巴,像个落难的野鸡却依然要昂起高昂的头颅,有些骄傲。 李重楼暗暗挑眉,这是要摊牌了? 早就知道的事,她没什么表情。 这反而让朱珏非常意外,“你都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就是个骗子吗?隐藏姓名在正常不过了。” 朱珏脸色有些难看,眉心拢紧道:“我在你心中就那么无耻那么坏?” 李重楼依然不出声,低头玩着手指。 朱珏想发脾气,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攥紧了一只手忍住怒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你知道当今皇族姓什么?是姓朱的,我是三皇子晋王。” 看对面的人好像依然没什么反应,朱珏都怀疑自己是在跟木头说话。 他终于下定决心坦白自己的身份,村姑不该欣喜若狂对他五体投地吗? “你有听清楚我的话吗?”朱珏恨不得喊出来,又怕别人听见。 李重楼刚回来神来,点头:“听见了,你身份不一般,是皇子嘛!” “然后呢?就没了?”朱珏难以置信,她不是没听清啊,自己是皇子啊,能让她改变命运一辈子坐享荣华富贵,还不该讨好他照顾他吗? 如今这个时候对他好,相当于从龙有功。 这村姑竟然这么淡然,是不是村姑不懂得什么叫皇权,什么叫皇子? “你……” 李重楼道:“那晋王殿下您是不是说完了?如果您真的是晋王殿下,那请您记住我对您有救命之恩,您赶快找到自己人,然后别忘了我的恩情,到时候给我留一笔钱吧。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说完,淡然地站起来,垂眸往外走。 知道叫他殿下,还知道他的自己人,门很清啊,不是不懂,那是……没看上? 没看上他?! 一个村姑凭什么? 朱珏彻底被李重楼的冷漠态度激怒了,呵斥道:“你站住,难道本王都坦白了身份,都不值得你回心转意吗?” “你也知道这叫回心转意!”李重楼停下脚步一笑,“晋王殿下,您很聪明,但是也不要把别人当傻子,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对您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任何期待,只求您快点找到自己人,然后回去吧,就这样。” 这次说完,李重楼没有停留。 真的走了。 朱珏看着前方的虚空眼神震惊,难以置信,这个村姑,竟然明知道他的身份还不为所动,不想理他,真是岂有此理。 虽这么想,可朱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心没由来的一疼。 他自嘲一笑,真是好像,他竟然会为这个丑八怪的村姑觉得心疼,见鬼去吧,一定是错觉。 这是李重楼来到这里的第二晚,可她已经养成临睡之前看系统的习惯。 桃子全都卖出去了,还有人私信要货。 李重楼想了想,可能桃子新鲜,大家还没吃够,这东西要趁热打听,过些日子大家吃腻了她就卖不出去了。 于是她悄悄起身,听见朱珏艰难的咳嗽声,知道这人不会起来看自己的。 她穿好鞋蹑手蹑脚来到屋后园子。 下弦月,天上白云追月,是个多云的晚上,远处隐隐传来声音,像是女人的哭声,但是又听不真切。 李重楼倒数不怕鬼,摇摇头不理这声音,将桃核种下去。 重复之前的上货操作,然后她开始浏览商橱,看有没有人上心商品。 再卖抗癌药的店铺中看见硝酸甘油。 李重楼微微皱眉。 她发现,系统没有很多东西让她交易,但是出现的东西都是她有用的。 尤其是药品。 莫非接下来会有人犯心脏病? 她刚想完,就听大门口有粗暴的拍门声。 李重楼让桃树枯死,然后跑向前院。 云层游远,月牙露出来,不算明清的光线下,一团人影躺在那里,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艰难的举起来,想要敲打着什么。 方才派门的应该就是他。 这么快,门都够不着了。 身为大夫的责任感让她二话不说跑过去,蹲下来仔细看,这人嘴唇发青脸色酱紫,已经说不出来话,显然是心脏病发作了。 看吧! 果然! 李重楼将速效救心丸拿出来给他强硬的放在舌底。 过了能有三分钟,这人的呼吸逐渐稳住了,脸色也比方才好了,但是还是非常虚弱,说不出是用什么眼神在看她。 李重楼看清楚了,这人年过半百,穿着深色的绸缎直裰,头上青翠欲滴的玉簪,不像是普通人。 第五十章 为什么不去学院读书 莫不是他? 原文中,女主在孙家生不如死的时候,朱珏救了致仕的吏部尚书孙维佳。 有了这层机缘,在皇子夺嫡的过程中,不长不嫡的朱珏才能当上皇帝。 最可恨的,用的是女主小花留给朱珏的一粒沈珍珠配的强心药。 不管是不是,他不能让朱珏再有机缘,还得想办法把那粒药拿回来。 李重楼不顾老男人的挣扎,把老男人直接扛到楚中元家:“福伯开门啊,我捡到一个病人。” 没等门打开,李重楼就听楚中元对福伯说,“她怎么这么能捡人,别人都说捡钱,就她能捡人。” 福伯道:“可能是眼神好。” 李重楼无语,他们主仆都是这么夸奖人的吗? 福伯把门打开,李重楼和楚中元一起把老男人放在福伯那房间的矮炕上。 看男人闭着眼哼哼,一副虚弱的样子,福伯担心道,“这得请大夫来吧,我去请。” 楚中元看着李重楼:“你不就是大夫吗,治不好他吗?” 语气有些挑衅。 李重楼才不理他的幼稚,她只对他的脸和身体感兴趣。 借着灯光扒开老男人的眼睛看了看,回头道:“已经缓和多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心疾就是要心情舒畅地养,等明日天亮了再找钱大夫开点丹参,现在他应该是饿的。” 楚中元道:“还剩了几个饺子。” 李重楼道:“我去给他热热。” 因为异能催熟的植物好像有强身作用,李重楼把异能地瓜煮成粥,也端了过来。 怕这人饿极了再撑坏了,李重楼只给他吃了两个饺子,之后把粥喂给他。 楚中元看小丫头一勺一勺地喂着病人,十分细心,微微皱眉。 还会喂药照顾人。 有钱人家的人怎么会照顾人呢? 可穷人家的也养不出,到底是什么人? “少爷,小花很好看吗?” 福伯突然悄声说了一句。 楚中元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炸毛的看着福伯。 福伯粗糙的老手捂住自己的嘴,收拾锅台去喽。 老男人吃得意犹未尽,人也醒了。 根本没看脸,非要下地给两个年轻人道谢:“多谢贤伉俪搭救,鄙人孙维佳,没齿难忘。” “我们不是……”楚中元刚要解释,被李重楼直接捏住了手腕。 李重楼笑道:“孙大爷您不用客气,您身体还虚弱,先休息吧。” 五十二岁的岁大爷嘴角抽了抽,多少年了,都没人叫她大爷了,他有那么老气吗? 孙维佳为了躲避仇家追杀绕路走的,实在太累了,李重楼让他上床休息他直接就睡着了。 水生爷爷身体不好,李重楼不让他忙碌,赶他跟孙维佳去睡觉。 等她忙乎完,看楚中元扶着灯还在帮忙,她想了想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楚大哥,你为什么不去书院读书啊?” 书上楚中元是个反派,他的成长经历只是一笔带过,说他科举艰难,但最后还是中了进士前五,因为父亲和兄长不贤,他弑父杀兄一举成名。 可具体怎么考的,为什么要杀人,书上并没有说。 楚中元淡淡道:“书院不收我。” “为什么?” 楚中元手中的烛台紧了紧,一滴蜡泪滴下来他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没好气地看着李重楼:“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行,算她多嘴了。 她想告诉他这个人是首辅,对他读书肯定有帮助的。 不领情就算了。 李重楼擦干手要回去,楚中元扶着烛台送出门。 “楚大哥你回去吧,不用送我。” 楚中元淡然地看着前方的路,一声不吭。 还好自己只是喜欢他的脸和身体,这种艮萝卜可真讨厌。 很快到了大门口,蜡烛早被风吹灭了,楚中元也不走了。 李重楼侧过身从支开缝隙的大门走出,等她回到自己院子里,楚中元突然问道:“你知道你捡了什么人你就捡?”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她反问:“楚大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楚中元摇头:“但看穿着,应该是个有来头的,下次不要什么人都捡了,小心遇见白眼狼。” 想了想,这丫头好像长了一副好心肠不会听。 又道:“你做得对,下次捡到男的送我们家去。” 捡捡捡的,哪有那么多人让她捡,哪里还有下次? 李重楼挥挥手,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李重楼是被朱珏敲门叫醒的。 这人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精神一点,被胳膊疼醒了。 让里冲了个给她找点吃的。 李重楼没跟它废话,把乔美娘从被窝里拎过来。 朱珏看她铁了心的不理自己,气得咬牙切齿,转头去跟乔美娘说话,也不理她。 李重楼又睡个回笼觉。 等她再醒来,天都大亮了,隔壁楚中元又躺下睡觉了,但是锅台动过,还有药味,李重楼知道乔美娘管过他了,就不再理会,背上背筐去了楚家。 孙维佳还是穿着昨晚的直裰,不过人已经精神多了,站在院子里背着手看向前方。 见李重楼过来,问道:“你们还没成亲吗?怎么分房住呢?” 看李重楼眼神躲闪,以为小丫头害羞,转移话题道:“你起得有点晚啊,这样做别人娘子可不行。” 福伯从屋子里出来,打着圆场:“没关系,公子说了,一天的时间,又不赶着投胎,不用那么着急。” 李重楼脸冒黑线,楚中元倒是想得开,就是话说得真难听,是他说的? 孙维佳一愣后大笑,“倒是个疼媳妇的。”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人一直没说话,除了说好吃。 直到李重楼和楚中元背着框说要进程走他都没做声。 李重楼发现因为他们没叫他也没问他什么时候走,那人轻松吐口气。 她暗暗挑眉,看来这位大佬暂时不想走,那就让他往后也舍不得走,帮着楚中元读书。 靠山村距离县城要走二十五里地,不算太远。 走路快的,两个小时就到了。 李重楼对这个距离还是非常乐观的,不然能怎么办?她有没有车,自行车都没有。 跟楚中元快快上路了,两边时而有树木山林遮挡,时而是田地,就是没见到什么人。 李重楼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希望能搭上牛车。 第五十一章 老头你有病 可惜没有。 也是,春耕的时候,有时间的人不多。 看不到希望,李重楼蒙头往前走,当锻炼吧,反正她身体好。 楚中元早就听福伯说小花要去集市上卖药材,看小人儿背着个背筐走路如风一样,他微微皱眉。 别人家这么清瘦的女孩子走一回就累了,这个家伙好像越走越有劲呢。 “咳!”楚中元卷着手咳嗽一声。 李重楼回头看过来,“你走不动了吗?用不用我背你?” 她可是有用不完的劲呢。 楚中元想要把女孩子背筐的手又放回来了,算了,打扰了。 一路无话,两个人竟然没用上一个时辰就到了城里。 李重楼要先卖掉药材再置办生活用品,所以要先去县城中央的街道,见楚中元跟过来,李重楼很好奇:“楚大哥你不是买笔墨吗?好像不是这条路啊,我们在天黑之前城门口见就行。” 楚中元心想对这个县城十分熟悉,应该是本地人啊。 那她到底是谁? 他没出声。 李重楼不知道人家要干什么,也没有再劝。 他们路过刘氏医馆,楚中元的脚步顿了一下。 李重楼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见一抹靓丽的身影,不过那身影转眼就回屋了。 她微微蹙眉,小花的记忆里,这里好像是李成玉入赘的刘家。 楚中元是故意只给她看呢,还是在看美女? 被她知道他看的是美女,这几天他就别想吃饭了。 李重楼匆匆路过刘家,前面路口尽头左拐,又到了一条新的街道,盛一堂医馆就在最中间。 到了。 福伯说的就是这里。 李重楼看楚中元也跟过来,她放慢脚步,楚中元先进去,屋子里有个相貌和蔼的掌柜和一个相貌机灵,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应该是学徒。 见到楚中元,掌柜的十分惊喜:“楚公子您过来了?” 又看向李重楼,一脸犹豫不知道该叫什么。 楚中元道:“她姓李!” 再没了。 掌柜的明显十分习惯楚中元的话少,拱手叫道:“李姑娘。” 回头又叫道:“水生,去给客人斟茶。” 水生很快去了。 李重楼开门见山道:“掌柜的您好,我这里有些黄连,您看收不收。” 盛三顾点头道:“收的,但是要看看成色。” 李重楼放下背筐拿开柳枝叶给盛三顾看。 只见框里的根茎都是差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杂物,根须都没有损坏。 这都不想黄连了,只有小心翼翼保存的人参才有这样的待遇吧,挖得这么好。 而且块茎大,通体饱满,颜色好看。 盛三顾一脸惊喜,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的药材了,就凭这个保存,他就想跟这丫头打交道。 笑着问道:“我能否尝一尝?” 李重楼点头:“只要您不嫌苦。” 盛三顾只舔了根须就苦得头皮发麻,“果然是好药材。” 他说完,赶紧往内里跑,过了一会嘴里嚼着蜜饯才出来。 李重楼想笑,有那么苦吗? 盛三顾走回来了,还在咂嘴:“这药材后劲大,真是好药,李姑娘我都要了,你也别还价了,我给你三两银子,往后你还有好药材都给我拿来。” 福伯说值二两银子。 掌柜的不仅没骗她比她想象的还公道。 李重楼一口答应,这是遇到贵人了,这么好的掌柜的,她怎么可能不合作呢。 水生上的茶水来,李重楼和楚中元走了这么久当然渴了,两个不客气地坐下来喝茶,盛三顾点了银子给李重楼。 正说了,外面路过一个穿着直裰,领着小孩子的老人。 看见他们喝茶,小男孩指着楚中元叫道:“爷爷,那个哥哥好俊!” 楚中元面无表情。 那个爷爷急忙拉住孩子,笑了笑道:“调皮。” 接着他们就要走了。 看小孩子如此有眼光,李重楼走到门口叫道:“老人家,您不是来看病的吗,为何不进来一试?” 盛三顾好奇地看向楚中元。 楚中元嘴角抽了抽,只好放下茶杯道:“她说她是大夫。” 她说的…… 盛三顾嘴角也抽了抽。 但是他好奇,站到了李重楼身后。 老者微愣,后回头笑道:“谁说我是看病的?我明明是给孙子买风车楼的,小姑娘你看错了吧?” 李重楼摇头,满脸的自信:“我不会看错的,你这孙子最近饮食不佳,你确实想给他看病,但是您的身体病得更重,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老者哈哈大笑:“你说我小孙子不爱吃饭这个倒还有点道理,一定是看他消瘦你才这么说的吧,可你说我有病,那真是无稽之谈,老者身体不知道有多好呢。” 说完不再说话,领着小男孩的手道:“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骗人进去好买东西,我们去另外的医馆看病。” 她这样说,李重楼也不能上赶着,他们中医有句俗语,叫医不叩门。 李重楼转回头正好碰见一脸好笑的盛三顾。 “盛大夫你笑什么?是笑我看错了自不量力?” 盛三顾反问道:“那你说他有什么病?” 李重楼伸出两根手指坚定的道:“他有胃病二十余载,一定是个常年奔波的人,而且身上筋脉有伤,有瘀阻,能走南闯北养出胃病,身上还有这么多旧伤,但是你看他衣着干净讲究,头上简单的发簪却十分值钱,是个军爷,颇有战绩的军爷。” 看她说的头头是道,盛三顾有些笑不出来了。 丫头如果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老人没回头? 可如果不是真的,这丫头编瞎话的本事也太大了。 李重楼还有去逛街,喝光了茶水收起银子,背着框笑道:“掌柜的,这人说不定哪天会回来找你,三个月内咱们见分晓。” 说完就出门了。 她虽瘦弱黝黑,可身材挺拔嘴角上翘带着自信,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楚中元也站起来,盛三顾拦住他低声问:“这是公子什么人?小姑娘好像不简单。” 楚中元神色一凝反问:“您也这么觉得?您觉得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人?” 盛三顾想了想:“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家。” 但是也没说出所以然。 楚中元轻轻推开他的手,答了声邻居,就走了。 第五十二章 被开除 出门后李延龄回头,看楚中元也出来了,想了想停下脚步,等楚中元过来,她问道:“楚大哥你是不是要去买笔墨纸砚?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然后采买一下我们就回去了。” 楚中元道:“我还有别的事,还是城门口见吧。” 这么说,他是为了帮她卖药材才跟来的。 李重楼心头发烫,楚中元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其实对她挺好的。 他们刚要分道扬镳,就听一个略微嘶哑的男人声音道:“还真的是楚兄啊,这是嫂子吗?您这品味可越来越差了,好歹是我们书院第一名,怎么落魄到娶这么丑的媳妇了?啧啧,真是可惜啊。” 李重楼回头看这个嘴巴臭的人,是个跟楚中元年纪相仿,但是身高相貌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的男人。 男人身着绫罗绸缎,身后跟着小厮,摇着折扇走过来。 李重楼眼睛看向楚中元。 楚中元因为厌恶而皱眉:“情书学院学子。” 李重楼想到可楚中元现在没上学啊,上前一步问道:“你说什么第一人?” 曹子峰没想到天之骄子一般楚中元的女人第一句竟然问的是这个。 笑道:“你不知道啊?楚兄没跟你说过吗?在没遇到师妹之前,楚兄是我们学院的第一名,可惜心术不正,觊觎小师妹,被山长给开除了。” “也是,这么不光彩的过去,他怎么会跟你说呢。” “你放屁!”李重楼撇嘴一笑,眼神冷漠姿态不可一世:“我楚大哥的人才相貌,只有别人觊觎他的份,不可能是他觊觎别人,我看你才是觊觎那个什么小师妹,然后就来污蔑我楚大哥,听你说话酸溜溜的,一定是学问不好,人品也不好。有本事在学习和人品上努力啊,偏偏你要学那长舌妇说人坏话,也不怕那天夜叉剪短了你的舌头。” 说得一旁的楚中元神色一滞,灿若星辰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李重楼。 “你这小贱人敢骂我?”曹子峰抬起扇子就要打李重楼的脸。 那是骨头扇柄,带着风响,若是被打脸,不毁容也要恢复很久。 楚中元手疾眼快握住曹子峰的胳膊,眼神冷漠如看着死人, 本来曹子峰有些害怕要收手了,却不想手指一痛,扇子失手,接着啪啪啪的声响不断打在脸上,像是被牛顶了,他疼得晕头转向。 “住手,快住手!” 李重楼打够了,将扇子往曹子峰脸上一扇:“我叫李重楼,家住靠山存最东头,我今天就打你贱嘴贱舌了,你若是不服气随时可以找我报仇,不过我看你面相,你有肾火,三天之内就会小便不通畅,所以你最好别得罪我,因为我是个大夫。” 说完叫着楚中元:“楚大哥,我们走。” 楚中元看曹子峰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勾起,转身走了。 看着前面少女挺直的脖子,像是高贵的白……黑天鹅,楚中元抿抿嘴。 “有什么话就说吧。”李重楼没有回头,低头去看路边的小东西。 楚中元惊讶于她的敏感和细心,低声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李重楼回头:“什么?” “书院的事,青丘小姐的事!” 李重楼明白了,那个小师妹叫青丘。 “当然了,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呢?难道我不该相信你,你真的对你小师妹不轨了,然后被开除了?” 楚中元脸阴沉得如暴风雨来的前夜,不过他一直隐忍未发,抿抿嘴道:“我会回去读书的。” 李重楼并没有明白其中的逻辑,做了个鬼脸,看楚中元走了,想了想,没有跟过去。 她还要采买呢。 “没有被子吗?”李重楼找了一圈,所有成衣铺都找遍了。 掌柜地告诉她:“你买棉花和布料自己做啊,谁不会做被子啊,被子还要买现成的,你有多少钱,省下那钱,不如买新衣服穿。” 李重楼低头看看自己露脚尖的鞋,去挑了两双结实但不花哨的。 掌柜地看她要两双,很是惊讶。 一看这丫头就没什么钱,买鞋竟然还买两双,穷人家的姑娘都自己做鞋。 果然穷有穷的道理,太败家了。 李重楼接下来的操作才让她大开眼界,因为她看鞋子不错,又多要了两双。 “这样才能换洗!” “衣服我要三套,不要太花哨的,干活方便的。” “被褥面要四床的,被面稍微比正规尺寸大一点。” 鞋子一共四十文,衣服三套一百五十文,褥面被面用的布料多,四百纹。 半两银子就差不多了,掌柜的怕她不给钱,后面不敢动剪子。 李重楼直接把碎银子付了。 看出掌柜的很是惊讶她这种人竟然能付出钱来,李重楼就觉得有点爽,她好像明白那些穿着破烂的老头去买玛莎拉蒂是什么心情了。 买完了不了,她去棉花店有来了十二斤棉花。 本来想做八斤的大被,想了想夏天要来了,冬天再说。 这么一下子,她背上几乎就放不下东西了。 可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啊,最后挑了十斤大米和五斤板油,一斤猪肉,半斤盐收手了。 值得提一下的,盐果然好贵,海水中储量丰富,还有矿井储备的氯化钠卖出了银子价,真的心疼。 备好东西的李重楼去了城门口,没见到楚中元的身影,她背着筐立在城门墙下,用手遮住了太阳看着城里的方向…… 楚中元收好了纸币付钱的时候,掌柜的语重心长的道:“不去学院读书报名会很麻烦,你要人给你写推荐信啊,不如就跟去找山长大大方方地求娶青丘姑娘,这样你成了山长的女婿考试会更顺利。” 楚中元将东西放到背后背篓里,说了声再会就走了。 掌柜的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好好的公子,怎么就做负心汉呢,青丘姑娘不见得不原谅你。” 楚中元自然没听见他说什么,出了铺子看着天边的太阳他有些茫然。 以往才买完他就直接回去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还有东西没买。 是什么呢? “公子,给娘子买个钗吧?老师傅的手艺,跟铺子里的一样,却便宜多了。” 第五十三章 都拿着吧 “娘子?”楚中元摇头,“我没有娘子!” “那您一定有心上人吧?看您像是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楚中元依然摇头,“也不算,顶多算是好奇。” “反正是有女人了吗,买个钗吧。” 楚中元看着花里胡哨的银钗头疼,他想不通女人为什么喜欢这些东西,压在头上不重吗? 清清爽爽的梳两个辫子不是更好看。 “比起朱钗,她可能更需要衣服。”裤腿不知道为什么都没了,昨天看着虽然打了补丁但是还在啊。 楚中元说着快步往前走,很快带了一家成衣铺。 他说着尺寸,掌柜的给他拿了一套鹅黄色的夏袄和黄绿拼接的马面裙,上好的材质,款式也新颖,一眼看过去就能打动人的那种。 楚中元道:“她需要上山。” 掌柜的心想看公子是个读书人,也不是很穷,怎么还要女人上山? 可能是给家里的丫鬟买。 这年头公子都这么体贴了吗?还要亲自给丫鬟买上山的衣服。 他拿出两套长衣长裤让楚中元选。 楚中元不会选东西,直接道:“都拿着吧。” 掌柜的高高兴兴给他包起来。 带着衣服楚中元要走,到了门口倏然回头:“或许,她应该也有不上山的时候?” 掌柜的心想这才对嘛,少爷总不能关心一个只会山上的丫头,丫头,还有别的优点。 楚中元走出街道就听对嘛的掌柜的喊:“公子,买了新衣服不买新鞋子配能行吗?” 楚中元想到她露了脚尖的草鞋,去了对面。 对面掌柜的看见他买衣服的时候没什么选择,拿了三双很贵的绣花鞋给楚中元看。 楚中元道:“包起来吧。” 这掌柜的暗暗遗憾,早知道他把家里的库存都拿出来,看他还怎么选。 再次走出来,卖朱钗的跑到楚中元面前,很委屈的道:“衣服鞋子都有了,娘子怎么能不戴珠花呢?您看我这十个钗,总有您喜欢的吧?” 楚中元看了筐一眼,微微闭眼,他不能再买了,还要给福伯买肉呢。 “公子,真的不买吗?”小男孩抓起一把银钗给楚中元看:“也就是五六十文钱就能买一个了。” 楚中元问道:“哪个好?” 小男孩没撒手:“都不错。” 楚中元:“那都拿着吧。” 小男孩震惊,他以为这位公子是看不上他的东西,想不到公子深藏不露,是个知道疼人的。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楚中元付了钱之后发现荷包空了,心想今后再也不要到这种黑店来,他只要一个,他们却总是往死里的给他挑。 楚中元过了两条街,来到一家笑春风大酒楼里, 小二看见他眼神闪了闪,趁着没人,立即将他请到后堂的花厅里。 不多时,一个掌柜的模样的男人走过来。 男人给他深深施了礼:“楚公子,您来了?”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两张银票:“老规矩,这是这三个月的分红。” 见楚中元很快收起来,他眉头皱了皱,问道:“公子您这次花的有点快,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一定要跟小人说,没有您就没有这笑春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几个秘方而已,你不是给我分红了吗,不必言谢。”楚中元道:“我没什么事,就是买东西买多了,告辞。” 原来楚中元被楚家逼的无路可走,笔墨的钱都没有了,他就开始钻研食谱,创了几个名菜给了笑春风卖,这一下不光就活了他自己,本来要倒闭的笑春风也活了。 掌柜的的把他送到后门,看着他拎的大包小包,相信了他的话。 “一个男人突然买这么多东西,他是娶妻了吧?”掌柜的挑眉,“楚家知道吗?怎么没听说呢。” ………… 楚中元在城门口找到望天的大力少女。 少女后背背的东西,他一辈子也不会买这么多。 少女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才来,高高兴兴叫着“楚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能,正是她这份没心没肺打动了他,让他对她高看一眼,还给她买东西。 楚中元背手扶了扶自己的书娄,抿了抿嘴,道:“走吧。” 路上,楚中元一直没等来少女问他买什么了,如果问了,他就直接告诉她。 少女只是叽叽喳喳的说:“我们晚上炖荠菜汤吧,把猪肉换一只鸡,然后做鸡精放里面,一定非常鲜美。” “荠菜……汤?”楚中元很好奇:“荠菜还能做汤?” “怎么不能,然后我们烙几个糖饼……哎呦,我忘了买糖了。” “那回去买!”楚中元道:。 李重楼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那就下次啊,我们都走这么远了,你怎么想的。” “你说要吃糖饼,那就买啊,我没怎么想。” “可是多麻烦啊。” “可你要吃!” “那我也怕麻烦啊!” “是你要吃的!” 李重楼听他那意思她自己要吃,还反过来说他,有种责备的感觉。 她闭了嘴,少年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读书也好聪明,但是生活上,有点像二百五。 楚中元心想女人好麻烦,她想吃,他满足她,她竟然还不高兴。 两人瞬间无话。 李重楼想了想道:“楚大哥,你说昨晚那个老头是什么人啊?” “是内阁辅臣” “啊?你认识?”他尽然认出他了,可是他没说啊。 楚中元想到唯一一次回京城主宅,听说是他,还没进门,就被门子轰出来了,在门口看见的他,他跟祖父政见不合,应该是上门来吵架的。 之后他一走,出家人就在整条街上烧起了符咒…… 从那之后,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没回去过。 他沉浸在思绪里,突然少年大叫一声:“楚大哥小心。” 好像还是晚了,前方的岔路突然冲出来十多个彪形大汉,各个都拎着刀朝他们砍过来。 李重楼虽然会些拳脚,但是也是只打穴道的功夫,没有那么强,一个两个还行,太多了她也打不准。 楚中元跟对方的大老交上手,虽然对方节节败退,但是那人身形太过凶悍,楚中元一时也打不退他。 第五十三章 二选一 路边有个很陡的斜坡,楚中元看前路封死,回头看了一下。 李重楼发现不远处有个大石头,喊道:“不要下去。” 他话音刚落,为首的大汉立即攻击楚中元的下三路,楚中元习惯性地往右边一躲,磨旧的鞋底踩到了油腻的东西一滑,直接就滑了下去。 李重楼发现石头同时朝着楚中元滚动而去,她来不及细想,如飞鸟一般跳下去,直接抱住楚中元。 石头就这么跟他们擦肩而过,滑到了底,差了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楚中元抱着李重楼被荒草挡住,听着扑通一声的巨响,他面无血色,转头看向李重楼,眼里满是不解和震惊,方才这丫头分明什么都没想就扑下来救她,她难道不要命了? 如果只是别人派过来陷害他的,真的没必要这么拼命。 如果不是,那就是出于本能。 她就这么爱她?可以替他去死的地步? 还是那一晚的就是她,她爱惨了他,却一直在她身边晃悠不说。 “你怎么那么傻?很可能我们会一块死的。”楚中元脸上蒙上一层怒火,语气却不像是在责怪,心疼居多。 李重楼也被自己的好心吓到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善良,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就是想保他平安。 “这不是没事嘛?”李重楼感受到了少年炙热带着茶香的呼吸,心怦怦跳得厉害,歪头找着借口想要让他离开,不然她一定会怪自己的,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想这个。 楚中元安静下来也意识到了他们姿势的不雅,其实该做的也都做过了,但是还是害羞。 他刚要其实,李重楼眼前一暗,大喊道:“小心!” 只见打斗的大汉下来,他拿着大刀直直就往李重楼脸上砍。 李重楼心想喊错了,该小心的是自己。 她伸腿去蹬,楚中元却比她更快,一直胳膊将她捞起,另一个胳膊挥手去格挡大汉,却不想那大汉的大刀临时转向朝楚中元而去。 楚中元抬起脚才看看躲过,不过胳膊上还是中了一刀。 他闷哼一声,李重楼就看见他伤口流出黑血。 “刀上有毒!” 大汉哈哈大笑:“公子,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就怪自己姓楚,当了别人荣华富贵的路,死了见了阎王可不要怪我们兄弟。” 李重楼看楚中元好似没有力气,急忙封住他的穴道,可这样楚中元还是坐了下来。 没一会地,他就晕倒躺下来。 李重楼叫了他两声没叫醒,抬头看着大汉,眼里凶光毕露,身上陡然间涌上一层怒意。 同时一双好看的眼阴鸷嗜血,周围的气氛在一瞬间如乌云压境。 大汉只感觉哪里不对劲了,可并没有害怕,对着李重楼不怀好意的笑,“丑是丑了点,还带也是个女的,不然陪哥几个玩玩大家在送你上西天。” 李重楼浅浅一笑:“经常有人会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就当是你们的心愿了,好啊,你说说,想怎么玩?” 大汉微愣,后哈哈大笑,“我看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说的还想是你要玩我们一样,山野村姑,就是脑子笨。” 李重楼捏捏手指道:“你说错了,就是我玩你们。” 说完抬起一脚,直接将大汉踢飞,那大汉滚落到下面,李重楼速度飞快的跑过去,没等大汉起来,搬起巨石直接将人砸扁。 那大汉喊叫的时间都没有,就成了一滩扁肉。 李重楼再次举起巨石,带着就往上冲。 大汉的几个兄弟本来都上来了,见到这一幕,像是见了鬼,这么大石头都能扛起来的女人,不是鬼是什么啊? “鬼啊!”他们大叫着往回跑。 李重楼抓到了两个,扔了巨石,直接砸下陡坡了。 这次她没有在下去,而是跑上路边,还有五个人已经四处溃散地跑。 按理说这种状态不好追,可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人多她打得吃力,一个一个来就是她的主场。 李重楼追上两个,用石子打入两个眉心,两人都死了。 剩下两个实在跑得太远,这才逃过一劫。 而落下那一个,他跑到旁边的地里了,李重楼追上她直接把人按倒。 “女侠饶命!” 这男人长得瘦一点,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好人。 他大喊着饶命,李重楼就闻到了一股腥臊味。 这种情况她司空见惯,脸上像是带了假面具没有一点动容,她脚踩着男人的喉咙,“说实话,饶你一命,你们是谁派过来的?” “女侠,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我们老大知道,但是已经死了。” “知道多少说多少。” “小的只是听老大跟别的兄弟说,世上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个带犊子,为了继承家业却想杀嫡子,可咱们是拿钱的,管他道德不道德,有钱就是爷!” “带犊子?” “就是拖油瓶啊!” 李重楼眼珠上下一动,想起来了,楚中元生下来就被父亲以不祥为由抱走,其母亲大病一场不能操持家事,楚父就纳了方贵妾来打点家中庶务,那贵妾带了一个比楚中元还大的男孩过来。 难道是已经改了姓的楚云天? 可为什么,楚中元之所以被赶出家门,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外家犯了事,被皇上流放了,他父亲和祖父怕家里受连累,莫非是他外家要重起了? 书里可没写这些事。 李重楼一诺千金,既然说好了会放人就一定会放人。 她挪开脚道:“管好你的嘴巴,还有给我做好事,不然下次被我碰见你作恶,我就要了你的命!” “是女侠。”男人跪在她面前,“我管您叫奶奶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说出去,您放心,您的反常小的不会说的。” 李重楼等人跑了,回头去看楚中元,还在昏迷。 她封的穴道,她有信心人不会有事。 但是要怎么把人运回去呢。 她应该去城里叫个车,不然她的棉花什么的就都拿不回去了。 可这样也只能背一样,是背楚中元还是背棉花呢? 李重楼想了想,毫无愧疚感地背起了筐。 第五十三章 要得到这个大力士 走了两步,李重楼闭了下眼,脸上都是艰难,随后她把背筐藏在不远处的丛林里,再次回来后蹲下,将楚中元的胳膊从背后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又把楚中元放下,然后把几个人的尸体集中都推到坡下,用大石头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也认识到自己肯定全身是血,这样进城是不行的。 但是框里只有布料没有换洗的衣物,李重楼无意间一扫,发现楚中元的背筐里好像也有布料,她趴过去翻了翻,豁,好家伙,这么多衣服女孩子的衣服,还有鞋,还有朱钗。 这家伙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不然干什么买这么多女人东西? 肯定是要送给人家的。 李重楼挑了一套最漂亮的袄裙拿在手里,正好坡下有个水沟,她去洗了脸,然后换上新衣服,昨晚这一切重新背上楚中元。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背酒鬼最累人,楚中元现在跟酒鬼差不多,一点意识都没有。 “你啊,我就应该把你仍在这里,竟然背着我喜欢别的女人,若不是我实在太善良了,现在就把你丢掉。” 没人回应。 李重楼也没指望有人回应,就是闲的没事。 但是随后她就不想说话了,因为这家伙身体总是往下滑往下滑,反复好多次,她都有点不耐烦了。 还好她早上吃得多,有点蛮力,也还好他们没走多远,用了一刻钟时间,她把楚中元背回城里雇了辆马车。 “姑娘,不是我看不起人,这马车可贵啊。” 在一旁赶驴车的老伯一看小姑娘如此漂亮,忍不住提醒她。 如今马匹更贵,马车走一趟要一二两银子。 李重楼可以理解,这就跟现代的高铁跟火车一样,交通是大事,无锡一违规,马车能不贵吗? 也侧面说了,古代想要发展好是很难的,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真是就死一生,所以没人愿意干。 她现在越发想拥有一亮小汽车,自行车也行啊。 “多谢您,可我赶时间。”李重楼解释下。 老伯一看她背上带着血的少年,理解的点头:“你这丈夫也真是的,跟人家打什么架啊?嫁给这种男人不可靠,可惜你这个人了,你要吃苦了……你也不应该回家啊,怎么还不去医馆……” 太能说了。 李重楼微微颔首,跟马车车主谈了价钱,交了一半定金,然后带着楚中元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她又临时停车拿到了自己和楚中元的背筐,回忆一遍应该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这才安心的靠在楚中元背上休息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一亮青色绸缎双人马车低调的从另外的岔路口往城里去,刚好路过事情发生地。 突然,马车里有男人道:“停车!” 他声音冷漠带有一丝慵懒,也很年轻,赶车的也是个侍卫模样的少年,少年勒住了马,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有血腥味!” “小的这就去查探。” 侍卫很快发现了坡底的情况,回来对着车帘汇报,片刻功夫,一只纤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从青色的绸缎中伸出来,侍卫急忙撩开车帘,一个头戴八宝金冠,面如冠玉,衣着华美的俊朗男子微微弯腰挺出马车。 他明明纵身一跃,轻快的跳车车来,感觉身手十分好,身体健康才对。 可他脸色是胜瓷般的苍白,又完美的一点瑕疵都没有,让见过他的人都想伸手摸一摸真假。 他有些畏光,刚下了马车立即用广袖挡在头顶。 等他们到了坡地,男人拿出纤尘不然的白色锦帕放在鼻翼下,他好看的眉毛皱起:“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侍卫道:“凶手一看就很凶,看这个石头就知道了,这份力气,体重不下于二百斤。” 二百件还要个头很大,否则也推不开这个石头。 他们回到路上,发现有个发射机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给拆掉了,那里留下了痕迹。 “可能不是二百斤的大力士。”男人摇着头说道。 侍卫赞同的点点头。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坡下,再次皱眉,石头滚过的地方有痕迹,只有一处,妾还不是那些人葬身的地方,这是什么情况? “啊,小阁老,死人的地方好像不是滚的。” 是有人举起来把人砸死的,男人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但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一个人举动这么大的一块圆石,多个人又不是很方便,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呢? 这样的能人,绝对不能让他失控在自己的掌握下。 男人坐回到马车上:“进城,报官!” 既然留下了痕迹,官府的人总能查到吧?这个大力士,他要了。 马车到了村口的小河前就进不去了。 李重楼给了车钱,下车第一件事是找泥把脸给涂了。 赶车的男子二十多岁,本来对她很有好感,看她出手大方穿着高贵,这才不敢搭讪,如今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姐为何涂脸?您怕见人?” 猜的十有八九了。 她洗过的脸全村的人肯定没一个认识的。 李重楼不想多言,挥着手让这人快走,然后一个胳膊跨上筐,另个胳膊挎上书箱,再背起楚中元。 还好天色尚早,地里的人还没回来。 她到了村里感觉安全了就把楚中元放下,然后跑回到楚家把东西放好,福伯和孙维佳听见动静都走出来。 福伯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子呢?花你脸上怎么了?” 易容膏跟泥土肯定是不一样的。 李重楼忙道:“公子没什么事,就是我们遇到坏人袭击公子昏迷了,我实在搬不动,把人放在村口了。” 福伯一听脚步都飘了,差点没哭出来:“公子如果出事,我如何对得起夫人?” 说完就往外跑。 孙维佳目光好奇的盯在李重楼脸上看一眼,皱皱眉,跑去帮忙了。 李重楼借此机会回家,看朱珏醒了,看着她院子里的菜地发呆。 “你回来了……” “不许进屋,不许找我,我跟你没话说。” 李重楼扔下这句话,就跑回到屋子里,顺便还插上了门。 气的朱珏狠狠的提了封门一脚,因此还震动了伤口,他疼的龇牙咧嘴。 第五十五章 孙维佳和朱珏相遇 但是朱珏到底还是贵公子,有份后天养成傲气在,他果然没有进门。 李重楼收拾好整理下衣服走出来。 朱珏看她一身不符合肤色、显得她更加黑和难看的新衣服,里勾外连的眼睛眯起来:“你哪来的新衣服?” 李重楼停下脚步抬起头:“你的玉佩多少钱买的?挺败家啊!” “我又没花你的钱,关你什么事?”他不喜欢诗诗以外的人提玉佩,朱珏冷声说道。 李重楼笑了,一扬衣角道:“这话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你管我哪来的新衣服,也没花你的钱,关你什么事?” 说完扬唇一笑,神色轻蔑,款步离去。 朱珏羞愤难当,这个村姑,何时学得如此伶牙俐齿? 他回头去看村姑的背影,村姑去了村里,不过不一会的功夫,她就带着徐达的妻子闵氏过来……直接去了隔壁。 身为皇子的尊贵不允许他做出跟踪偷窥的事,朱珏忍了忍,没忍住,还是跟了过去。 福伯和孙维佳已经把楚中元抬回来放在床上了。 李重楼进门的时候,福伯老脸上满是泪痕,被岁月压弯了的驼背颤抖不已,双手想要摸摸楚中元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肯定以为楚中元没救了。 李重楼点开系统,并没有新品上新。 所以楚中元这个毒还得她来解。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毒,但是看楚中元面色暗沉,脉搏沉涩,就知道是中的阴性毒。 中医就有这点好处,在你不知道中什么毒或者没有解药的时候,就看症状,查找毒药的属性,因为中医讲究阴阳相克,五行相克。 像是楚中元这种毒一看就很阴损,那就用至阳之物来救她。 李重楼记得上次徐达中毒徐家还有一些附子干姜,若是有鹿茸鹿血就更好了,可惜这个暂时弄不到。 这也是她方才出去的原因,闵氏在家,她要了一些药材来。 本来是要给钱的,可闵氏说救人要紧,让她先回来,给楚公子的药材万万不能收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楚中元这么敬重。 闵氏看着昏迷不醒脸色很长的楚中元也变得担心起来,楚公子可是他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花,公子怎么会中毒呢?” 福伯听见声音像是想起了什么,抓着李重楼的胳膊就要给李重楼跪下:“花,救救公子。” 李重楼急忙扶住他:“福伯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救他,他的毒不深,不会有事的,您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我吗?” 福伯心想我也没见过你有什么本事,自然不信,可不信小花,暂时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他哭着点头:“你说要干什么,我配合你。” 闵氏还是非常相信李重楼的,挽起袖子道:“我去煎药,你告诉我如何用量。” 孙维佳凑上来道:“我干什么?” 闵氏微愣,心想这是什么人?她以前从来没见过啊。 李重楼也没有时间给闵氏解释,以后再说吧。 让福伯去起火,把药材配好了给闵氏。 然后看着跃跃欲试的孙维佳。 孙维佳指着自己的鼻子:“对,还有我。” 李重楼没有什么事要他做,于是表现得很关心:“你身子也不好呢,还是休息吧,别忙了。” 糟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福伯那么老了都能干活,为什么不让我干活?你是瞧不起我?” 正在干活的福伯:? “怎么,没话说了?”他可是御史出身,出了名的能怼,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凭什么不要他干活。 李重楼摆摆手:“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看不起我,我也是很有来历的。” 李重楼服了他了:“那你会医术吗?” 孙维佳一愣,有些惭愧道:“不会,看过两本书,可不懂,没给人看过病。” 李重楼指着外面的伯父道:“我们现在要救楚公子,福伯生活,徐家婶子熬药,我是大夫,我要去给病人清理伤口,您会做什么?您什么都不会啊,那我为什么要用你。” 孙维佳:“……” 李重楼倒了清水在新买的铜盆中,丢了棉布进去然后抱进屋里。 孙维佳看得大开眼界,天呐,一个小丫头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真是不识好歹,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对了,他不知道。 孙维佳瞬间想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人都说人走茶凉,在京城的时候就连王侯将相见了自己都要卑躬屈膝,可如今致仕回家,送别的只有敌对派来的杀手,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家落差。 可能,这才应该是真实的人生。 第一次感觉自己怼不动,有些灰心。 孙维佳倒是能屈能伸,她看小丫头会用到清水,想了想,自己找家什去提水了,到了院子里,除却人中烧水熬药的福伯和闵氏外,他看见一个高大年轻的身影,手里的水桶顿时落在地上,还好里面没有水,这才没把院子给泼了。 这不是三殿下吗? 别人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在内阁不可能不知道,三殿下丢了。 贵妃娘娘都快找疯了。 有小道消息透露晋王的失踪跟太后有关,太后看不惯皇贵妃所作所为,就拿皇贵妃的独子下手,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排出去了,竟然流落到了这里,莫非真的跟太后有关? 不然他没死,为什么不回宫呢。 “您……”孙维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晋王相认。 朱珏一看次辅老人家就在隔壁,像是熬了个大长夜第二天早起,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他不是眼花了,是人真的在是吧? “老人家好,您是什么人啊?”朱珏很快恢复理智,他们不能暴露身份,反正他不能,于是找了个随便的称呼,先引起孙维佳注意再说。 “我是公子的亲戚,您找人啊?” 福伯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识朱珏,一句话没说继续烧火。 如果是以往他一个老仆自然不会这么无理,可现在他心烦的要死,公子出事他也不活了,还管他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而且这个小白脸那么欺负小花,干什么给他面子搭理他,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家鸡窝最近开始丢了五个鸡蛋,都是这小子拿的。 第五十六章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孙维佳看见朱珏本来很兴奋,在他印象中,这位皇子就是冷傲了一点,但是人还算聪明,他是被敌对摆了一道才灰溜溜致仕的,可他还不到六十,还有机会为国家放光发热,若是他能帮助落魄的晋王,就等从龙有功了。 可福伯是个大好人,跟谁都不会红脸的老人,竟然招呼都不跟这位皇子打一个,莫不是这位皇子有什么不尽人意的地方? 孙维佳留了个心眼,决定不能冲动说帮就帮,起码要品出这位皇子的人品后再说,他被自己的学生咬过,最怕农夫与蛇,老人和狼的故事。 朱珏并没有察觉到这位辅臣的心里变化,此时他已经离开朝廷一个多月,很想知道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事,这位辅臣大人为什么突然离开京城了。太后那个老狗到底什么时候死,他能不能回去。 一连串很多问题,他要跟孙维佳好好谈谈,可此时显然不是谈话的时候,此地更不能谈他们要说的话, 朱珏给孙维佳示意,他去村口无人的地方等他。 孙维佳摆摆手,眼睛看向天边的太阳,告诉他白天不行,晚上再说。 朱珏虽然心急,可也知道保护身份更要紧,急也不能急在这一时了。 既然暂时无法交流,他胳膊疼,应该回去休息,突然想到来意,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熬药?” 那个村姑呢? 这院子住了楚中元和老仆,老仆在熬药,那楚中元呢? 需要吃药的是楚中元? 他是看着村姑进了院子,肯定进屋了,如果楚中元此时也在房里,岂不是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照顾他又开始发贱地去讨好别人男人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自觉暗了暗。 福伯想到公子的伤就开始抹眼泪,不想说话,尤其不想跟小白脸说话。 闵氏看看孙维佳,孙维佳摊摊手,他只是喜欢怼人,没什么可怼的时候让他说什么? 闵氏看了有些不可思议,她不过是来帮忙的,还是女人,怎么两个老头子不出面让她去应付一个小伙子呢。 没办法,闵氏是个随和的人,叹口气道:“是楚公子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呢?” 福伯一想他都没问公子为何会受伤,满心都是公子的安危,小花也没时间说,还不知道,呜呜呜…… 孙维佳摊摊手,他更不知道。 闵氏对两个老头子已经不指望了,摇头道:“不知,我只是来帮帮忙熬药。” 她真的是帮忙的,不是这家人啊! 朱珏见问不出什么,犹豫一二,抬步往屋子里去,看福伯并没有阻拦,他更加大胆了。 过了厨房推门进了屋子,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那个村姑正在用毛巾给床上的少年擦拭脸颊和手臂上的伤口。 少年脸色灰败闭着眼,跟死了一样。 村姑却跟照顾她时候不同,动作麻利却不粗鲁,给人爽利感觉,看了十分舒服。 朱珏眯起好看的眼睛,都是拿她练手练的,现在她掉头就用练出来的手艺照顾别的男人,真是让人恶心。 朱珏心中怒火滔天,碍于外面有人,他才没有大发雷霆,可脸色也十分不好,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他走的这么近的?我昏迷这几天?你真行啊,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他们家没人了吗?显摆你来伺候人,你是他什么人?” 李重楼早都听见动静了就是不愿意搭理这个人。 此时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包含很多不耐烦,后她垂下头继续擦拭,不客气地说一句:“你身上脏,他是外伤,别感染了他,出去!” 她这个脏并不是字面上的脏,是来自现代的人对病毒和细菌的认知。 可这话却惹怒了朱珏,他一个好好的皇子,若不是她耍脾气不照顾他,他怎么可能三四天没洗澡? 现在一个村姑竟然还嫌弃上他了。 “很好,很好,你既然这么爱照顾人,那你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李重楼没想到一个皇子吭哧半天就说了这么句话,真是没水平。 她可不是真正的小花,她无欲则刚,根本不吃朱珏这一套,冷笑地告诉朱珏一个事实:“那是我家,这是我邻居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 “你若是有点眼色就应该知道我在给别人治病,出去,别让我赶你,闹大了村子里的大鹅都会笑话你,我是不要脸的,可你要啊!” 朱珏没想到有人会承认自己脸皮厚,他之前的发作都是需要对方脸皮薄的基础上才能发挥作用,他看过父亲兄弟等对那些不听话的女儿都是这么威胁的,百试不爽,怎么到自己这里了就不灵了? 这个村姑,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村姑说的话非常对,她都开始照顾别的男人了,自然是不要脸了,他是皇子,却不能跟她一样丢脸。 万般气恼,十分不甘心,朱珏还是走了出去,到了院子压住怒气看一眼孙维佳,等到了孙维佳给暗示,他拂袖而去。 孙维佳很想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方才他听见争执了,想要去问李重楼,到了门口看小丫头正认真的给少年清理伤口,他的事也没有那么急,就不打扰他们小两口了。 于是慢慢退出去。 药很快熬好了,李重楼给朱珏灌了药,一刻钟的功夫,朱珏的脸色就逐渐恢复了。 不过还是没有醒,福伯虽然担心可有了李重楼的保证到底心里有了底,也知道饿了。 看李重楼风尘仆仆又要照顾病人,他带着孙维佳去做饭。 闵氏熬完药就走了。 大家都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坐下来吃饭,不得不说,福伯的厨艺真是绝了,难吃到你不想动筷子。 李重楼找了借口:“我今天受到了惊喜,吃不下。” 孙维佳一脸的悲伤,放下筷子:“我担心公子,吃不下。” 福伯叹口气放下碗:“我更吃不下。” 外面天色已暗,不仔细辨认已经看不清东西。 小花的小黑脸在这样的背景下快要融入黑夜,福伯想到她晚上得回去,赶紧问道:“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谁伤了公子?” 第五十七章 身世 李重楼不能说自己逼问歹徒的经过,那样太吓人了,她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怎么能打得过歹徒? 但是她也想知道一些关于楚中元的事情。 “我听那些人叫嚣着说什么拖油瓶拍他们去的。” 福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孙维佳擦着手掌问道:“什么拖油瓶,谁是拖油瓶?” 有八卦吗?除了怼人,他还喜欢这个。 平时也会派手下到各地去搜集八卦……民情,民情,他是为民做主的高管,怎么可能在工作时间听八卦呢?害,还不是为了了解民情嘛? 楚家也是民,出嫁的事也是民情的一种,他要听。 “福伯您快说啊。” 福伯深深的看了孙维佳一眼,这个老大人他在京城的时候见过,这人口碑不错,倒是不怕他知道后到处传。 若是真的能被他重视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福伯深深吸口气道:“应该是我们楚家……不,是楚家的大公子,我不是楚家人,我是公子母亲的陪房,并不属于楚家人。” 现在说管你是不是楚家人啊? 孙维佳道:“本……我好像听过这位大公子,并不姓楚?” 同朝为官,福伯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楚云帆的长子娶的是东侯伯唯一的掌上明珠,十六年前,东侯伯吃了败仗头像了敌国,东侯伯全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如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楚家大太太正是在那一年的七月十五诞下长子,之前他没联系,如今一想,那个长子应该就是救了他的这位公子,中元节生的,听说楚传杰嫌弃儿子生来不详,名字都不愿意娶,直接就叫了中元,让下人送到老家将养。 当然了,靠山村肯定不是楚家的老家,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何会流落村庄,这里面人性的阴暗不言而喻,就是被老家的叔伯们赶出来的呗。 然后一个伺候的人都没给,唯一母亲陪嫁的老伯跟来了。 别说,孙维佳猜的十有八九,唯一有点出入的是楚中元被送回老家半年就被其庶出的叔叔送出来了。 本来是要杀死的,被福伯救下抱走,从而抚养长大。 可以说,楚家对楚中元没有什么养育之恩,十年间都不闻不问的。 至于楚梦杰到底是嫌弃儿子不祥还是因为东侯伯府败了才把人送走的就不得而知了,还有楚云帆的态度,好像自始至终他这个爷爷都没有出来阻止也没有表态,就很微妙。 孩子被抱走后,楚大夫人就病倒了,十多年没有露过面,不过楚家人也没有下丧贴,应该是活着。 在哪里应该也没人关心。 楚大夫人病后楚梦杰娶了一个寡妇带儿子的贵妾进门,儿子是寡妇带来的,自然就是拖油瓶。 孙维佳这么多年就爱八卦,都想起来了,拍着腿刚要问什么,想到自己不该知道这么多,倏然打住跟福伯交流心得的想法,催促道:“说说,你接着说。” 福伯抑郁的太久了,虽然有小花在场,还是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把故事讲完了。 “如果你听得没错,拖油瓶应该就是那位姨太太带来的,如今已经改了姓的楚大少爷楚君恒!”福伯最后看向李重楼说道。 孙维芳终于可以跟福伯交流心得了,插嘴道:“这位改了姓的楚大少爷应该是你家大老爷亲生的吧,不然当年你家老爷正是青年才俊,就算妻子死了也能续弦上高门贵族的千金小姐,何至于娶个带孩子的女人。” 福伯点头,又摇头道:“不是我家老爷,我是东侯伯府的,不是楚家人。” “好了好了,你不是。”孙维佳很着急,怎么一点不能体会挺八卦人的焦急心里呢,总是纠结这个没用的干什么。 福伯继续道:“我查过了,那女子是楚大老爷曾经外出游玩时认识的一个农家女,当时楚大老爷已经跟我们家大小姐定了亲,跟人家却有了夫妻之实,当时的东侯伯府还是盛景,楚大老爷哪里敢得罪我们伯爷,还没成亲就有了想好的和孩子,他疯了都不敢。” “这件事他一直瞒着我们,直到我家伯爷出事了,大小姐早产几日生下大少爷,他就没了阻碍,直接把人接回来了。” 李重楼听得攥紧了拳头,不行,代入感太强了,根据她多年听八卦的经验,说不定楚中元的娘根本不是病了,是被这奸夫**给害的。 这一想,她就直接问出来。 福伯叹口气道:“这就不得而知,也可能不是,我们大小姐生产的时候,刚好府上噩耗传来,她产后又担心伯府的人,不顾刚刚生产还难产,下了地见了风,得了产后风。” “楚阁老当时还只是吏部一个侍郎,而且伯府出事也不是他的罪过,可能都是巧合吧。” 李重楼却不这么认为,男人若是负心要甩掉你,智商堪比福尔摩斯,什么缺德事做不出来啊? 她又问道:“我们都能猜到的事,难道别人猜不到,楚大老爷娶了寡妇没人嗤笑他吗?就没人知道他和这位姨娘是之前就认识的,孩子是早楚大哥之前就生下的?”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福伯说道这里,攥紧了拳头背后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因为老伯爷被人说是投降卖国,所有人都恨东侯伯府,东侯伯的掌上明珠其实是丈夫没办法才娶回来的,是被男人不待见的,这不是大家更乐意看到的吗?他们所有人都巴不得我们大小姐倒霉呢,谁还会责怪楚大老爷忘恩负义隐瞒婚事?” 孙维佳点点头:“是啊,当时可不是有人说楚大夫人是活该,要不是罪不及出嫁女,大理寺跟刑部恨不得把楚大夫人都拘了。” 李重楼张开的嘴又闭上,神色失落,是啊,在国家面前,男女之事不值得一提,卖国贼及其家人是活该受委屈的,人们喜闻乐见。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管是谁,女人婚前被男人隐瞒婚姻真相都是值得愤怒和悲哀的事,性别互换也一样。 楚大夫人太可怜了。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伯爷没有投降 搞清楚了拖油瓶是谁,李重楼问福伯:“他既然是你家老爷的亲生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两边一直相安无事,他为什么突然杀人呢?” 福伯满是皱眉的老脸怒气堆积:“谁知道为什么?我只是听了老宅子里的人说三公子好像病了什么的,但是三公子病了不是更好吗?都成了他一个人的了,难道他担心我们公子会被接回去吗?” 对啊。 书里面楚中元最后好像回家了。 不然怎么能学习自己家呢? “等一下。”李重楼抬起手道:“三公子又是谁?难道不是这位拖油瓶的亲弟弟吗?” “大人怎么可能只要一个侍妾就满足啊,自然还有别的侍妾和通房,我们家大老爷一共三个侍妾两个同房,不过也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子嗣倒是不多,三公子的娘是我们大老爷的表妹,地位也是不一般,他如今病了,万一有个好歹,那府上就只剩下大少爷一个男丁了。” 所以他最好干掉楚中元,就可以完完全全一个人独享楚府的一切。 但是前提,楚中元得回得去。 十六年前楚家忌惮东侯伯府出事,难道十六年后就不忌惮了。 孙维佳这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听说东侯伯府根本没有投降,这些年一直在西凉受苦,有使节出使西凉,带回了老伯爷窃取的关于西凉的情报,只等边关验证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内阁就会商议把老伯爷接回来,起码也要还伯府一个清白。” “啊!”福伯惊喜的抬起头,激动抓住孙维佳的胳膊,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真,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话还能有假?” 那是啊,人家是内阁大臣,这些朝廷机密谁有他知道的多啊。 福伯自然知道孙维佳的来历,喜极而泣:“我就说,我们伯爷绝对不会投降。” 他从十三岁起就跟着伯爷在边关打仗,是伯父不放心出嫁的大小姐他才跟着陪嫁的,他们侯爷斩杀西凉兵无数,最恨西凉狼子野心,怎么可能投降呢? 而且当时东侯伯所有家眷都在京城,伯爷跟夫人是恩爱夫妻,正是因为恩爱所有才没有别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舍弃妻子不顾去投降。 他没有。 他是顶天地里的男子汉。 福伯跑到外面对着苍天跪下,吼道:“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我们伯爷没有投降,我们伯爷没有投降……” 哭了好一会,福伯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洗礼了,回来的时候人精神不少,拳头砸在桌子上道:“楚梦杰这个畜生,为了一点家产就敢残害手足,我去找他算账去。” 福伯就要回屋收拾东西。 李重楼急忙拦住他道:“咱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杀人这事她行啊,给她钱就行,一个老人家去,她会担心的。 没想到福伯就停了下来,气恼的嗨的一声,“没有证据就杀人,最后吃亏的还是公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福伯,您也太容易放弃了吧? 李重楼提议道:“不然咱们也出钱,雇个杀手?” “还是算了吧,杀了他公子会背负上弑兄的罪名的,我们公子还要科举呢。” “那万一不影响呢?”书上也没影响你家公子仕途。 “那怎么可能呢?”福伯摆着手道,“还是等公子醒来再说吧。” 想到了什么意外的看着李重楼,“花,你的内心很阴暗啊,这是不对的,你个姑娘家怎么能说打打杀杀呢?您不应该一听杀人就吓得躲在沟里叫吗?” “不对,公子受了伤,匪徒好几个,你们是怎么回来的?”福伯之前一直关注自家公子,忘了这件事了,小花竟然毫发无伤,公子都受伤了,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公子受伤之前李战群雄了? 可公子好似没有那个实力。 李重楼心头一跳,这真是个好问题,楚中元醒了之后肯定也会问的。 “被一个路过的贵人给救了。” 李重楼随便懵个说法,反正知道的都死了,跑那个不敢说,剩下的都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随便他胡诌。 “什么样的贵人?怎么没把人领回来,我们要感谢人家啊?” 李重楼心想你快好好谢我吧,就给我做那么难吃的饭菜,我谢你! “人家贵人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直接就走了,我也没看见,就是长得不错,二十左右岁,身材也好的那个。”李重楼想到书里一个十八线的配角,是阁老的儿子,一个病娇男配,喜欢跟楚中元作对的。 全书他就喜欢那个人,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子,总是猎奇的嘛,那人跟楚中元一样都是阴郁性格,但是比楚中元坏多了,坏事做尽,尤其喜欢帮助自家人对付女主。 不远处的孙维佳听了惊骇道:“你碰见人了?去哪了?” 李重楼:“……” 胡诌把他给忘了。 “不知道,进城了吧。”她还不知道自己胡诌就真相了。 心想赶紧不要说了,过下一个话题。 李重楼道:“我买了鲜肉啊,我去煮点肉!” 福伯如今哪有心思吃饭,意外的看着李重楼:“你不是说担心公子吃不下吗?啊,你是嫌弃我做饭难吃?” “怎么会?”李重楼非常认真的摆手:“我受到了惊吓,想吃点肉压压惊!” 孙维佳心想这个理由我怎么没想到呢? 好! “花,你伯我也收到了惊吓,也需要肉来压惊。” “好的爷爷!” 孙维佳:“……” 这个死丫头,是伯伯,伯伯,他只是长得老。 大家吃过了压惊饭后孙维佳才想到一件事,为什么他说的所有话,这两个人都顺其自然接受了,每一个人怀疑他撒谎,或者消息不可靠。 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啊? 福伯还有可能,小花怎么会? 对了,一定是这孩子后知后觉,觉得他京城来的,就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一定是这样。 孙维佳想起跟朱珏的约定,借着消食的借口出去了。 福伯本来担心楚中元还没醒,要看护楚中元,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吃小花做的饭菜就困,不是那种被下了药的困,就是非常想睡觉,睡完神清气爽。 他忍不住瞌睡,去睡觉了。 转免费了,全文免费,一直免费,大家放心看吧。 因为扑的妈妈都不认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看来我写完这本真的不能写了,认真不认真的都没人看,写的没意思。 不加更了,下个月再说吧。 晚安!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你在干什么? 李重楼累了一天,也很想睡觉,可楚中元为什么还没醒? 她去楚中元房里点上灯,凑近了看他的脸,明明毒性也都清了,应该醒了,莫非还有伤? 之前她只简单的检查到肩头,下身都没检查呢。 李重楼眼睛一亮,正义看身体,为什么不行动呢? 她往手心哈哈气,搓了搓,然后勾起嘴角慢慢拨开楚中元的中衣,上身光滑白腻,像是刚剥皮的鸡蛋,让人忍不住点点摁摁,期待它弹起来。 真是幸运啊,今天他摔下去的时候身上还擦了好几处伤呢。 上身没有伤口,那就在下身。 李重楼迫不及待……当然不是心急看什么看了会长针眼的东西,是真的着急他的身体,毕竟她一直觊觎他嘛,对于他的健康她还是非常关心的。 一寸寸细腻的肌肤露出来,橘黄色的光线落在结实有型的腰线上,李重楼抿紧了嘴,到关键时刻的时候手更加小心翼翼,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惊醒她希望醒来的人。 就在这时,手背传来愤怒的力度,她的手被人死死抓住,少年语气带着羞恼道:“你在干什么?” 是不是他再不说话,她就把她给脱光了? 她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还以为他要关心关心他,没想到又来占他便宜。 李重楼眼睛一亮,语气惊喜:“楚大哥你醒了啊,你没事了吧?” 说着手往上提,帮他把裤子提了上来。 楚中元:“……” “行了,我自己能来,你晚上不睡觉跑到我房里干什么?”他说着,双手拉紧了被子,好像收到了侵犯一样。 李重楼一点没有被抓包后羞愧的觉悟,出去给楚中元到了水,然后道:“我担心你毒性未消啊,你忘了啊,我们今天遇袭了。” 楚中元沉下脸道:“我不会让人平白无故的欺负的。” “那你要干什么?” “这是男人的事!” 楚中元看着外面已经黑透,再看眼前的少女,红晕不自觉的爬上脸颊,还好灯光不明显看不出来,这时候他非常想问一下,那天晚上树林中的女子是不是小花,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如果是,对方一个女孩子,明明吃了大亏,她为什么不找他负责呢。 楚中元收回目光,突然又看向李重楼,看着她身上的裙子很合身,嘴角提起了起来。 李重楼低头看了看,想起了什么,“楚大哥,你订过婚了啊?” 楚中元皱了皱眉,不想回答的样子。 李重楼心想真是渣男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问了不说,是想耽误谁? “没有!”楚中元突然道。 其实他有个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但是因为东侯伯府的原因,加上母亲的病,对方怎么会把千恩万宠养大的女儿嫁给他呢。 等到他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女方十三岁,对方就把婚书退回来了,他们给母亲的信物他也亲自送了回去,只是母亲给他们的信物对方说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了,于是用我清风书院三年的读书资格给抵了,他有文书为证。 已经退利索了,他可以议亲。 李重楼心头一喜,看上想到那一筐衣服,心里有难受了,没有未婚妻,肯定就是有心上人,不让按什么买衣服? 这个心上人跟她身材尺码差不多。 “对了楚大哥,你新买的衣服我穿了一件。”李重楼当时真的是没办法,不是夺人所爱,不过如今这人是她捡回来的,如果楚中元能跟人家终成眷属,他们都得谢谢她,她要一件衣服不为过吧? “当时我是情急,实在没衣服了……” 楚中元心想正好我还不知道如何给你。 “穿了就穿了,既然你穿了,那就都拿去吧。” “嗯?”她不过穿了他一件衣服,就生气的都不要了? 好,她就喜欢这种有脾气的,有本事全都扔出来,反正她是不要白不要。 她道:“你如果真的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中元挥手道:“天这么黑了,你一个姑娘家……快回去吧。” 不然他就会忍不住想问,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她。 不得不说,只要一想起那种感觉,他就不是自己了。 李重楼一看,这人真的因为自己穿了衣服就生气了,那就生气吧。 她把衣服全部包起来,转身就走。 楚中元看着她满载而归的样子,躺在床上嘴角弯了弯,她一定很喜欢所以才会跑的这么快,回去试衣服了吧? 嘿嘿。 李重楼回家后发现朱珏还没回来,想了想,朱珏今日肯定看见孙维佳了,说不定要让孙维佳帮他什么,上辈子,他可是因此做了皇帝。 有她在,这辈子他可别想,那孙维佳也是她捡回来的。 李重楼想了想,抿嘴一笑有了主意,她把衣服放在柜子里锁起来,今天她买锁了。 收拾完,顶着微弱的月光走出去。 村子里因为有母亲和奶奶的传说在,晚上已经没人出门了。 李重楼非常容易就找到声音的源头。 他听朱珏义愤填膺的对孙维佳说:“这一定是大哥的主意,孙阁老您被迫致仕不也是他们逼迫的吗?” 书上说大皇子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所出,但是太后的侄女并不是皇后,敌后很是恩爱,可皇后一直没有生育,朱珏的意思,太后和大皇子为了逼迫皇帝立太子,所以逼迫内阁阁老,他这个皇子也是因此被太后排挤。 估计确实有这个原因孙维佳才帮着朱珏夺嫡的。 可事实中并不是如此,大皇子的母亲非常善良,养的大皇子也性格随和,根本不争不抢,太后看着着急,才会左打一下右打一下,朱珏在污蔑大皇子。 “朱大哥,朱大哥你在哪啊?” 李重楼对着天空轻轻的喊道,像是在着急找人。 孙维佳听见声音低声道:“先回去吧,有空再说。” 朱珏好不容易找到能帮助自己的人,孙维佳还没表什么态呢,他不想现在就走。 可人家受到了惊吓,都是那个村姑害的。 (本章完) 第六十章 孙维佳对朱珏非常失望 朱珏在院门口找到李重楼,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有病吗?大晚上你鬼叫什么?” 孙维佳并没有走,站在原地听得清清楚楚,微微蹙眉,一个皇子怎么讲话这么没水平?他可听说了,这皇子还是小花救的呢,怎么对小花这么不尊重。 李重楼看月光还算明亮,多少需要用些演技,不然怕被人看出来穿帮。 她佯装畏惧,眼神愧疚道:“我吵到你了吗?可我也是出于好心,你这几天病了,晚上还没吃饭,我借了红薯回来想给你煮饭,看你不在又怕你出事,就着急起来,所以才喊的,是打扰到你了吗?” 朱珏以为这女人是知道自己错了有心悔改,可也要挑时候啊。 他道:“我认识你我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干什么去了?你不是想饿死我的吗?” “刘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认识我倒霉,那是谁救了你啊?”李重楼带着哭腔道,“我知道你嫌我丑,嫌我是个山野村姑上不得台面,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我智商怕你受伤了还出门再出什么事,曾经我为了给你治病,要一天走一趟县城的路,来回两三个时辰,给人家浆洗刺绣做杂工,我也是全心全意为你付出过的,我虽然丑,可我很温柔,你不应该这么说我,呜呜呜……” “丑还能温柔了!”朱珏冷笑一声:“也就你自己相信吧,你丑成了扫把星,我的好事都被你给破坏了。” 说完一甩袖子,往屋里走。 李重楼捂着脸呜呜的跑。 朱珏却还没完,叫道:“你哭什么哭?不是关心我给我做了晚饭吗?哪里呢……” 不知道两个人进屋后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很快安静下来。 孙维佳看着低矮的房屋眸光沉下去,方才这位皇子想让他帮忙回宫顺便铲除掉大皇子,呵呵,本来从龙之功他是动心的。 可是能对一个跟他共患难的女人如此的大呼小叫,甚至是转脸无情只想索取,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人坐了江山不知道要多少百姓遭殃。 根据他的经验,独女人没有怜悯之情的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他绝对不会帮这种小人的。 李延龄确定孙维佳已经回去了,才转身看着朱珏道:“既然殿下这么嫌弃民女,那民女会有自知之明的离殿下远一点,民女要睡觉了,还请殿下移步。” 他们此时在厨房。 朱珏见她又恢复了这两天以来的清冷脸色,眉心轻拢道:“你到底搞的什么鬼?方才不是还想讨好我?” 李重楼心中冷笑,不顾面上不显,“我也以为殿下改了呢,会对我有该有的尊重,可殿下没有,殿下不是觉得我很丑吗?别脏了您的眼睛,您还是让路吧。” 说的朱珏一僵,眼神开始虚了,他确实嫌弃小花长得丑,不用多漂亮,跟乔美娘差不多都行啊,好歹她救了他,他也会表面上对她不错的。 可这人丑的让人一见就烦,根本压不住火气,一个丑女人活着本身就是对她的惩罚,还给她什么尊重? “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朱珏突然觉得饿了,如果这丫头真的悔改了,他就给她一个台阶下吧。 李重楼挑眉:“殿下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为什么悔改?我也没做错事,若是殿下能诚恳道歉,而不是为了吃软口软饭就服软,我还会考虑考虑原谅你,可你一点会改之心都没有,我原谅你什么?原谅都不原谅你,你还跟我提什么悔改,做梦去吧!让开!” 随着门咣当一声关上,朱珏的怒意也达到了极点,他对着对门怒极反笑:“好,好你个村姑,不就是一口饭吗,本来我也没说求你,是你先叫我的……岂有此理……” ……… 夜幕深深,县城一家四进宅子里,花园外的一间院子正房中突然传来哎呦哎呦的吃痛声。 接着他脚下下人起身,拿着恭桶进来。 少年头重脚轻的坐起,小便尺短根本没有尿出什么,又觉得腹疼难忍,里急后重,蹲下来呲呲两个小声,以为能身体轻松一下,可少年人回头一看,也就拉了那么两小勺,根本出不来,且便便颜色赤白,跟正常颜色不同。 肚子又像是被人拿剪子搅,疼的他直不起神来。 小厮给他开了腚后扶着他上床,手这么一搭,小厮惊叫道:“少爷您发热了。” 曹子峰迷迷糊糊点头:“我好难受。” 小厮用手去摸他额头,滚谈滚烫的。 小厮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叫人去开院门,然后本着住院的方向而去。 曹子峰家三代经商,祖上做丝绸生意攒下一些钱财,到了他爹这里,捐了个官算是把身份洗白了,又供他读书,希望他能混个功名,彻底改变门楣。 二老对这个小儿子是寄予厚望的,很是在意。 二老顶着凉风过来,一看儿子病的这么严重,不免担心起来。 曹老爷叫着下人:“快快快,去刘氏医馆请大夫来。” 管家提着一盏风灯不敢犹豫的跑出去。 曹子峰一听说请大夫,不由得想起白日里跟楚中元在一起的臭丫头说的话,那丫头说他三日之内必得大病,还回去找她看病。 不会这么巧吧? 莫非自己真的被她说中了? 曹子峰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如果那丫头再俊点他还愿意相信,那么丑,肯定是骗他的。 而且只是发热拉肚子而已,以前也有过啊,没事的。 只觉得眼皮沉重头也晕晕的,曹子峰不想再想,闭上了眼睛。 ………… 李重楼是被系统吵醒的,原来桃子又卖没了,而她暂时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桃子。 她看向外面,天空放着鱼肚白,去后院种了一会树,又转了八千交换宝之后去扫货,只多了一个宫颈钳。 李重楼差点把系统砸了,如果可以的话。 她品出来了,系统出现的东西,肯定是接下来她要遇到的案例,她是个中医,不是妇科,给她这样一把钳子是要闹哪样?她要给谁开宫颈? 她不想开,她也不会看,啊! 7017k 第六十一章 问诊 “花啊,你在家吗?婶子有事儿找你帮忙。”李重楼刚洗漱完,一个身材壮士,脸色很黑的妇女就走了进来。 “是潘婶子啊,您有什么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跟王氏吵架帮她说过两句话的潘婶子。 潘婶子跟她也没什么过节,都是因为丈夫跟高大美人搞破鞋而李重楼跟乔美娘关系很好她迁怒的。 如今李重楼也不是乔美娘的好友了,自然对潘婶子更没有意见。 看潘婶子脸色焦急带着担心,她擦擦手道:“什么事您说吧。” 潘婶子看看左右,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婶子没办法求到你头上,你真的会医术吧?” 李重楼笑了笑,“家里人病了?” 潘婶子也不想找李重楼,这人到底会不会的她还不知道,可家里交完税生了一百多个大子儿全都让男人给乔美娘运去了,实在拿不出钱来看病,她就死忙当活马医吧。 “是你三姐,从前两天开始下面就淋漓不尽,昨晚越发严重,漏了好大一摊血,尽早起来我看她脸色发白,实在像是不好,你去给看看。” 正好小花是个女孩子,她女儿的是妇科,她还好意思出口一些。 李重楼脑中回想这位潘婶子家的老三。 好像叫潘云儿,跟小花性格差不多,也是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干活的。 听潘婶子的描述分明是大出血了,好端端的少女怎么会大出血? 李重楼想到了鸭嘴钳,她已经塞倒袖子里了。 丢下擦脸布道:“婶子你先别着急,我过去看看。” 潘婶子路上叮嘱道:“被跟别人说。”她女儿还是大姑娘呢,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直觉上不怎么好。 李重楼点头,给患者保密是他们的职业素颜,肯定不能说出去的。 她不知道的,她前脚走,乔美娘带着两块干粮就到了。 看着她和潘婶子离去的背影,乔美娘找到刚起来的朱珏问:“刘大哥,小花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朱珏正在犯愁没什么吃的,看见乔美娘手里的包裹,笑着道:“没听清,好像谁病了。” 小花去潘家治病了? 乔美娘将包裹的饼子递给朱珏:“我娘让我给你送来的。” 其实是她自己的口粮,她娘才不会养这个小白脸呢,可小花不给朱珏饭吃,她多的都搭上了,现在不烧冷灶怎么办? “刘大哥,你还没想起来你家里的事吗?不然我们进城找找你的家人吧。” 朱珏想回去早就回去了,他怕太后对他不利,眼下如果能说动孙维佳他就回去。 “去了也想不去来。”朱珏神色平静的撒谎,“不过我想快了,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都快饿死了。” 对啊。 乔美娘对朱珏的答案很失望,可朱珏快饿死了,应该比她着急,在等等,这人很快就能找到他富裕的家的,到时候她也会跟着沾光。 在朱珏那里套不出来什么话,乔美娘敷衍了朱珏几句,就去了潘家的方向。 李重楼跟着潘婶子到了潘家。 可见潘婶子是个能干的,园子侍弄的非常好,鸡鸭都有,还养了一头猪,就是院子里有的地方有草,不是很整洁。 他们家没有男孩,有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如今家里只有三口人。 能做这么多事,还要种地,一看就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他们刚进院子,就听身后有动静,茅房中走出一个相貌还算周中的农家汉子,男人系着裤袋,没好气的看着潘婶子道:“你大早就可哪溜达,你是那溜达鸡啊,饭也不做,管管你那赔钱货,她爹叫她她都不动。” 又看见小花,皱眉道:“你叫她来干什么?” 潘婶子气恼道:“云儿病了你不知道?我请小花来给她看病。” “她会看个什么?赶紧赶出去做饭。” 李重楼一看这男人对自己非常不友好,冷笑道:“婶子原也不想请我的,可她挣的钱被你玩女人花掉了,你给钱她就不请我了。” 说的潘婶子脸色通红。 潘大富怒道:“这么点破事你可哪叨叨,深怕别人不知道你长了张破嘴,把她赶出去。” 李重楼直接拉着潘婶子道:“别听他的,妻女都养不起还学别人玩女人,这种人他都不脸红婶子您脸红什么,我们去看云儿姐姐。” 对云儿的命重要。 潘婶子刮目相看‘小花’,没想到这丫头嘴巴厉害到这种程度,不过说的都在理。 她这样强势,让潘婶子对她的医术更有信心了。 李重楼自然不知道潘婶子的心里变化,她就是看不惯不负责的男人。 想赶她出去?见死不救可不是她的性格,走是不能走的,谁来都不行。 她随着潘婶子的脚步来到了小西屋,刚一开门就闻到了血腥味,炕上蜷缩着一个身形消瘦皮肤有些黑的羸弱女孩。 李重楼看女孩脸色发白,发丝打结凌乱铺在一旁,一张没长开的小脸上额头有细密的冷汗,颤抖的嘴唇呓语着,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她的疼痛。 有点严重啊。 李重楼坐下来给女子扶脉,宫腔内有淤血的症状。 伸手轻轻按了按,潘云儿疼的睁开了眼。 这就是实症,内里有血了。 她回头问潘婶子:“云儿姐是不是十多天前来的月事?她月经周期是多少天?” 什么叫月经周期潘婶子听不懂,点头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十多天前来月经?” “还有周期我不懂。” “就是多久来一次?” “她是十四岁来的月经,三十天左右来一次吧。” 潘婶子说这话神色紧张起来:“小花,你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按照正常的问诊程序,李重楼应该问潘云儿有没有性生活,阑尾炎被她排除了,虽然疼的地方很像阑尾炎,但是下面已经见血,就不是阑尾炎。 不过她相信潘婶子对潘云儿的关心,应该不会有人侵犯了潘云儿,以潘云儿的为人也不会跟谁不清不楚。 “姐姐最近干了重活了?”她初步判断是小肚子收到了外力攻击,黄体破裂所致。 佐证就是正好出于月经周期的黄体期。 而除了干重活,古代女人很少跑跳,应该就是干重活所致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