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流放而已,皇宫怎么都被她搬空了?》 第一章:流放前物资收收收 “公主,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要抄了咱们王府,把咱们流放到西州!” 杏儿神情慌张地跑到王妃院,却发现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皇宫府库。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秦琬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眼睛顿时亮了。 印入眼帘的第一层有御膳房的米面、蔬菜、肉类。还有司制坊的布匹、丝料、成衣、首饰、古董、家具…… 全部都堆的满满当当,堆满了每一个角落。秦琬大手一挥,毫不犹豫把这些东西全部笑纳了。 她又跑到楼上,这里放的各地进贡的宝物,每一个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还有各种珍贵药材,人参、何首乌、冬虫夏草,天山雪莲…… 全都收了收了!流放路上啥都不用愁,吃嘛嘛香!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府库内堆积如山的物资就消失在了原地。从皇宫里出来,她的空间里已经盆满钵满! 秦琬是中医世家出身,暂时代理末世围剿组的小队长,专门负责收集物资和救助平民,不知怎么就穿越到自己看过的《皇帝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里。 不过加上前世存储的物资,她的空间里已经存放了亿万吨的粮食、药品、日用、首饰、古董、枪械……足够她用几辈子的了。 满载而归,喜滋滋的秦琬回到王府。 府里下人和女婢全都一跑而空,只剩下了萧冽的老母、嫂子和一个小侄子,萧冽的兄长当年也是为国捐躯,死在了战场上,萧冽现在就是一家人的主心骨。 “冽儿怎么还不回来啊,翠娘,你到外面看看……”萧母徐氏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害怕极了,怕回来的会是萧冽的尸首,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天都塌了! 翠娘刚从正堂出来,就看到了秦琬,她疯了一般地扑上来,揪住秦琬的衣领,“你这个毒妇!王爷他没有谋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他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不去找皇上澄清事实?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大夫人……”杏儿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挡在秦琬的身前,“公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啊。” “呸!她是什么受害者?我们被抄家流放,她肯定还是留下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一定是她在皇上面前吹耳边风,诬陷王爷!”翠娘恨秦琬恨的几乎银牙咬碎。 秦琬懒得解释太多,淡淡道:“大嫂子这话错了,我会和你们一起流放到西州。” 原主秦琬,其实是《皇帝是怎样炼成的》大男主萧冽早死的王妃,也是后来被萧冽推翻的大燕朝皇帝秦天孚的亲生女。 而现在的狗皇帝秦天孚,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当初逃难之时,为了不被敌人追上,毫不犹豫将原主一脚踹下了马车。 虽然最后原主活了下来,但是秦天孚只要看到她,就想到那个狼狈逃窜的时刻,对她厌恶到了极点,最后还被无情的嫁给了注定要被流放的异姓王萧冽。 一下子除了两个眼中钉! 秦琬提前知道书里的剧情,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仅仅是刚才趁着皇帝等人在处理萧冽之时搜刮皇宫府库里的东西,就连王府里的东西,也都被她提前笑纳了。 等把萧冽送到西州,她就找个安稳的地方,改变原主在书里的炮灰下场,过自己美滋滋的小日子! 就在两人争执时,身穿金色蟒袍的皇太子秦征率领一队御林军突然闯入王府之中。 他一个手势,两个御林军就把一个被打得如烂泥一般的血人扔在了秦琬等人的面前。 徐氏和翠娘看到一阵惊呼,连忙上前。 “冽儿(王爷)!” “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晋王萧冽,沟通外寇,结党营私,谋逆犯上,罪恶不赦,朕实心痛,念当年护国有功,饶其一命,贬为庶人,萧家九族,流放西州,永世不得回京。 晋王妃秦琬,身为皇女,包庇其夫,藏匿罪行,不忠天子,不孝父皇,即日起,褫夺公主封号,废为庶人,与庶人萧冽一同流放西州。” “萧冽,没想到吧,你还有今天!” 秦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当初他要拉拢萧冽,但萧冽却视他如草芥,若是当初他跟了自己,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地上的萧冽恍如死了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冽儿……我的儿啊!”徐氏把萧冽抱在怀里,忍不住痛哭起来。 秦征高高在上地道:“放心吧,还留一口气儿呢,父皇只是下令只是打断了他的腿,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就是不知道这口气儿能撑多久,反正只要出了京城,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 说着,他立刻派手下的御林军四散抄家。 但是抄了半个时辰,什么也没抄出来。 “怎么可能?难道萧冽提前转移了财产?”秦征脸色黑到了极点,一把上前将萧冽从徐氏的怀里拎了起来,吼道:“萧冽,快说,你把财产都转移到哪儿去了?” 萧冽昏迷着,半死不活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好像是一个无骨的人偶。 秦征恍如扔垃圾一般将萧冽扔到地上,下令道:“把他泼醒!” “慢着!” 就在他们要泼水的时候,秦琬站了出来。 看到秦琬,秦征眸中鄙夷更甚,“你现在只是一个贱民,也敢管本太子的闲事?”忽然,他反应过来,逼近道:“秦琬,你是不是知道萧冽把财产转移到哪儿去了?告诉本太子,本太子还能让你在流放路上过的好一点儿!” “刚才王府的下人把东西哄抢一空就跑了,府上乱的说不定谁都能进来偷摸一把!我好像还看到不少老熟人,三皇子府的,四皇子府的,还有八皇子府的,可能是他们拿去了吧?”秦琬幽然说道。 秦征青筋暴起,“竟然是他们?” “大皇兄,你刚才说,要让我在流放路上过的好一点儿,是不是要给我银子呀,这一路千里迢迢的,我身无分文,可怎么走啊……” 秦琬忽然蹭到秦征的面前,语气好不娇柔,一边说着一边在秦征的身上摸来摸去。 秦征厌恶地把秦琬一把推开,“滚开!你这个贱人!” 他还缺大把的银子呢,哪有银子给她?! “大皇兄,多少给点儿啊,大家兄妹一场,你别这么抠嘛~”秦琬又上去摸,秦征抬起一脚就要踹她,可秦琬竟像个泥鳅般滑溜的躲开了。 秦征一个身形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太子的脸都被丢光了。 秦征简直气炸了,指着秦琬叫道:“把这个贱人给本太子摁住打五十大板!” “皇兄消消气,五十大板打下来要好久呢,萧冽现在只有一口气,要是耽搁久了,把他折腾死了,到时候损了皇上仁爱的美名,这个罪名可不好担呢!”秦琬提醒道。 听到这话,秦征恍如吃了一千个苍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的确,他出来之前,皇帝特意交代,萧冽在出京城之前,绝不能死。 “秦琬,流放路上,你就等死吧。” 秦征的眸中闪过杀机,转头喝然下令,“把他们抓起来,交给奉天府衙,押送出京!” 现在不能把秦琬怎么样,流放路上,他照样可以派人折磨死她。 第二章:指望他养我 片刻,十几个御林军将秦琬等人押往奉天府衙。 离开王府,秦琬暗暗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饱鼓的钱袋和一块黄貂玉佩,刚刚从秦征身上摸过来的,还热乎着。 这么鼓的钱袋,里面感觉还有几张银票,少说也得有上千两银子吧? 啧啧,真是她的好哥哥! 另一边。 太子秦征抄了一堆破铜烂铁气急败坏地从晋王府出来,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 “殿下,不好了,东宫府库被人搬空了!” “什么?!” 秦征一口老血喷出,几乎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宫内也乱作一团…… 当天下午,奉天府衙的人把秦琬等人押送出京,和秦琬他们一趟的,足足有上百人,全部都是萧冽部下的家属,除了少量极其忠心的,其他人都恨极了他们! 奉天府衙的差役怕萧冽还没出城就死了,用了一副担架抬着他,刚出了城,就把他扔到了地上。 “冽儿!”老母徐氏担心地扑过来,看着血人一般的儿子,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抬着萧冽的两个差役一个是大高个,一个是矮瘦子,那个矮瘦子看到这一幕幸灾乐祸地道:“看吧,我就说,这家伙的命大着呢,咱们就算不抬他,他也死不了!” 翠娘站了起来,气愤地道:“你们太过分了,王爷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竟然……” “王爷?哈哈哈哈,他还是个屁的王爷啊!”矮瘦子哈哈大笑,一把把翠娘推倒在地上,“别他奶奶的给老子摆官夫人那套架子,现在你们都得听老子的!老子就算让你们趴在地上喝尿你们也得喝!” “娘……” 八岁的萧佑连忙上前把翠娘扶住,一脸敌意地看着那个矮瘦子。 徐氏早年是吃过苦能屈能伸的,她在矮瘦子面前“扑通”跪下,“大爷,求你找个大夫给我儿子看看吧,他伤的这么重,根本到不了西州啊。” “到不了西州?到不了西州那就死呗,这么多人,死他一个照样能交差。”矮瘦子完全没把萧冽的性命放在眼里。 一般押送流犯,一百个人只能折损五个,这次却特意松了口,允许折损十个,这不就是告诉他们,死了也不用管吗? 矮瘦子名叫胡赖,押送流犯二十多年了,他最享受的就是蹂躏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人,让他们屈膝在他的脚下,那种飘然的感觉,每每想起都格外爽快。 每次押送,能够折损几个,他就折磨死几个,来满足他的心理变态。 “行了,启程吧,别丢队了!”高个子差役江川提醒道。 胡赖被江川催促,抬腿踢了徐氏一脚,“老不死的,自己抬着你儿子,死在路上我们可不管。” 萧冽一个大男人,人高马大的,徐氏一个人哪里能行? 翠娘走过去,“娘,我帮你一起抬。” 徐氏感动不已,幸好翠娘还在,要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女人一起抬起了萧冽的担架,艰难地跟上队伍,临走前,她们俩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旁边悠然的秦琬。 她们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把秦琬也流放了,但是秦琬作为萧冽的妻子,自己的丈夫伤成这样,从押送到现在,竟然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翠娘啐了一口,厌恶地道:“自己的丈夫受了重伤,竟然让婆婆抬着,自己在一边享清福,真是不要脸!皇家的人,果真冷血!” 秦琬挑眉,对翠娘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大嫂子,我身娇体弱,抬不动。” 原主和萧冽都没有夫妻之实,她跟萧冽就更是一文钱的感情都没有了,能跟过来救萧冽的命就不错了,难道还真的受苦受累当小媳妇儿? 萧冽杀回京师,称帝之后,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护国夫人。 原主有什么? 命都没了。 加油,你们现在受的苦,以后都会得到回报。 秦琬为她们加油打气。 “公主!公主!” 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头跑出城门,眼泪汪汪地跟了过来。 “杏儿,你怎么来了?”秦琬道。 罪不及下人,杏儿并不在流放名单里。 杏儿背着个小包袱,眼眶红红的,像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奴婢要跟着公主,永远伺候公主。” 秦琬想要劝她回去,差役胡赖忽然过来,斥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想吃鞭子啊?!” 杏儿看到胡赖,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他,笑吟吟地道:“差爷,一路上劳烦您了。” 胡赖见杏儿这么上道,把银子收了过去,贼眉鼠眼地在杏儿身上打量一番,“哟,姑娘可真是个伶俐人儿,对主子真忠心呀。” 收了银子,胡赖的语气没有那么狠厉了,一行人继续上路。 秦琬扫了胡赖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杏儿,就刚才那一个眼神,她就看出胡赖对杏儿别有用心。 杏儿却丝毫没有觉察到隐藏的危险,兴奋地走在秦琬的身边,小脸红扑扑的,好像她们不是被流放,是出去游玩一般。 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秦琬,“公主,这是你最爱吃的蜜橙糕,奴婢想着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了,来的时候特意去玉泉坊买了一包,你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多少吃点儿吧?” “杏儿,你不怕吗?”秦琬问道。 “怕什么?” “西州不比京师,那里风沙满天,千里不毛,咱们在那里又人生地不熟,你跟着我,是要吃苦的。” 杏儿道:“只要跟着公主,奴婢不怕吃苦,奴婢没有亲人,孤身一人,只有公主对奴婢好,奴婢愿意跟着公主同生共死!” 清脆的少女声音格外坚定,激起秦琬心中一抹涟漪。 她扬唇,“杏儿,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 晚上,流放队在河边停下过夜,差役们指使着犯人们搭建帐篷,又给每个人发了当天的口粮,一个又干又硬的窝窝头。 流放的这些人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吃过这种东西,根本难以下咽。 所有人的怒火都指向了萧冽和秦琬。 “都怪萧冽,好好的王爷不当,竟然跑去造反!连累我们一起受苦!” “咱们都是冤枉的!我家老爷打了那么多场胜仗,竟然落到这种下场!” “皇家无情!那个琬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她还是什么公主?萧家一家和她都不是好东西!” 流放队里涌起一股暗潮,所有人都凝成了一把暗箭,指向萧家众人和秦琬,随时会对他们进行背刺! 第三章:公主其实很全能 但是对萧冽一家人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医治萧冽的伤。 就在徐氏和翠娘担心的一起抹眼泪的时候,秦琬走了过来,将一把药草递给徐氏,道:“这个是紫珠草,我刚才在河边找到的,可以止血。” 这药草她在空间的灵泉里浸泡了近两个时辰,她的空间灵泉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紫珠草浸泡之后,不仅可以止血,还可以治疗外伤,用了这个,萧冽的性命肯定就能保住了,也不必暴露她的秘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翠娘一脸警惕地看着秦琬,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秦琬悠然道:“我没必要害他,我一个弱女子,到了西州人生地不熟,还指望他养我呢!” 听到秦琬说要让萧冽养他的话,翠娘气得发抖,这女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萧冽是被皇家害成这样,她作为皇家人,自己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好了,翠娘,咱们把冽儿抬到河边,给他清洗一下伤口。”徐氏道。 现在不管这药草有没有用,她们都别无选择,再不给萧冽处理伤口,萧冽说不定就要死了! 秦琬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拨弄着手上的镣铐,目光幽然地打量着萧冽。 萧冽虽然被打断双腿,被挑了手筋脚筋,但是那张脸没有被毁。 徐氏把萧冽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露出那张令人惊绝的俊脸。 秦琬自认见过的帅哥不少,但是像萧冽这一档的,寥寥无几。 要是能把他留在身边养眼也挺不错。 不过,这家伙历经这一场之后一心想要报仇,根本不可能做她的小白脸。 怪可惜的。 “公主。”杏儿不知何时蹭了上来,心疼地看着秦琬手上的镣铐,“一定很疼吧,您的手都红了。” 秦琬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镣铐磨红了。 这也难免,毕竟走了半天的路了。 “都怪奴婢,没有带药膏来,要是能把镣铐给奴婢戴就好了,奴婢皮糙肉厚的,不怕疼。”杏儿忍不住道。 秦琬看着这傻丫头,心中有些感动。 “我没事,不疼。” 虽然秦琬这么说,杏儿还是心疼,她顺着秦琬的手腕,看到秦琬手里的那个窝窝头,连忙把怀里的油纸包拿出来,“公主吃个蜜橙糕吧。” 那个窝窝头那么硬,根本不是公主吃的东西! 秦琬还没有动,一个身影忽然出现,一把抢走了杏儿手里的蜜橙糕。 “大家快看啊!萧家人在吃蜜橙糕呢!” 那个大胖少年把蜜橙糕举起来,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们在啃窝窝头,你们竟然有脸吃蜜橙糕?贱女人!” 他怨毒地骂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一时间都激动地指着萧家人骂了起来。 “我们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们害的,害人精!” “还有脸吃蜜橙糕?怎么不噎死你!你们都该去死,萧家人都去死!” “什么破公主,就是个贱人,打死她!” “要不是萧冽我们怎么会被流放?去死吧!” “……” 恶毒的咒骂疯狂地将他们席卷,一旁的差役坐在那里幸灾乐祸看着热闹,根本不管这事儿。 “贱人,去死吧!” 忽然,那个大胖少年一拳向秦琬打了过来。 秦琬根本不惧,对付这种人,她一只手就够了。 “公主小心!” 但身旁的杏儿却一下子挡在了秦琬的面前,大胖少年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杏儿的脸上。 幸好那大胖少年带着镣铐,没有办法发挥全力,杏儿只是受了轻伤。 秦琬顿时怒了。 她跳起身形,一个飞踢将大胖少年踹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双手镣铐就缠上了他的脖颈。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几个呼吸。 秦琬猛地一勒,大胖少年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 众人都被秦琬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胖少年的小命已经捏在了秦琬的手里,看到这一幕,那些差役慌了。 但是比那些差役更慌的,是宋副将家的一行人。 这个大胖少年,是宋策宋副将的独生子,宋瑞。 “你这个毒妇,你们害得我们所有人流放,还敢伤害我家瑞儿!”宋副将的夫人杨氏指着秦琬愤恨地骂道。 秦琬幽冷一笑,“我们害得你们流放?别说笑话了,都是成年人了,出了事还只会往别人身上推!当初萧冽是王爷的时候,你们哪一个不是巴巴的凑过来?现在被判定为萧冽一党,难道是萧冽的错?” “当初萧冽给你们升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推辞?当初萧冽给你们发放赏银的时候,怎么不拒绝?你们享受着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这些全都是萧冽给你们的!上了萧冽的这条船,就该知道有风险,现在才摆出这副嘴脸,真是令人恶心!” 萧冽对部下从来一片赤诚,就算是后来他再次起兵,还是重用了这些流放同行的人,后来萧冽称帝,不少人都得到了封荫。 秦琬和萧冽不一样,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所有人都被秦琬骂得懵住了,就连那些差役,一时都愣住了。 秦琬放开了宋瑞,嫌恶的一脚将他踹到一边,“杏儿不是流放的犯人,她想吃什么想干什么,都和你们没关系!谁要是敢动杏儿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 骂完之后,秦琬拉着杏儿重新坐在石头后面的草地上,不再理会这些人。 所有的流犯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哪里不知道,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不能只怪萧冽。 可是一夕之间,荣华富贵华为泡影,谁又能接受的了,萧家只不过是他们的出气筒罢了。 一些人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流放队里笼罩着一层绝望的气息。 徐氏和翠娘都没想到秦琬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维护萧冽的话,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们和其他人一样,把怨气撒到了秦琬的身上,刚才秦琬的话,简直让她们无地自容。 担架之上,昏迷中的萧冽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是听到了秦琬的这些话,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杏儿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琬,“公主,奴婢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会武功!” 杏儿是入宫后分给原主的,跟着原主满打满算也才四年。 秦琬余光扫了一眼萧冽那边,对杏儿调侃地道:“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只是入宫之后不能显露锋芒,杏儿,你家公主我其实是全能高手!” “全能?” “就是什么都会!” 杏儿想到刚才秦琬给萧冽用的药草,果然,自家公主真的好厉害! “杏儿,你还有银子吗?”秦琬忽然问道。 “啊有有有……” 杏儿反应过来,连忙压低了声音,“公主,你之前赏奴婢的银子,奴婢都带着呢!” “有多少?” 杏儿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二百两!还有四十两的碎银子!” “给我四十两。” 第四章:那是你男人 秦琬虽然从秦征那里摸了上千两银子,但是现在没有借口拿出来,只能找杏儿要些银子,这样她的银子也可以拿来用了。 杏儿毫不犹豫地就从包袱里拿了四十两给秦琬,秦琬接过银子,往负责她们的两个差役那边的帐篷走去。 胡赖和江川刚才都看到了秦琬的身手,就算上了脚铐手铐,她竟然还可以打人,一时间都提高了戒备。 胡赖问道:“你来干什么?” 秦琬道:“这附近应该有村子,我想去买辆板车。” 说着,她拿了十两银子递给胡赖。 “你要买车?”胡赖觉得很是好笑,“你还当自己是公主呢,流放犯还想坐车?” “不是我坐,是萧冽的腿断了,没办法上路,靠我婆婆和嫂子两个女人抬着,根本跟不上队伍,到时候会耽误大家的行程。皇帝仁爱,特意留了萧冽一条性命,虽然现在出了京城,但要是让人知道他一出京就死了,还是会损害皇帝的美名,到时候承担这一切的恐怕还是差爷你们。” 她这话,说动了胡赖几分,再看向拿着十两银子的秦琬,真是纤纤玉手,绝世美人儿,还是个公主! 胡赖忽然心里生出一股邪念,他收下银子,“行,我带你去买板车,不过,你得再戴一副镣铐。你刚才那身手,万一趁我不注意跑了怎么办?” 戴上两副镣铐,他就不信秦琬到时候还能反抗! “没问题。” “公主!”杏儿见胡赖又给秦琬上了一副镣铐,顿时担心又心疼。 秦琬道:“杏儿,你留在这里照顾萧冽,我很快回来。” 两副手铐脚铐,有些沉重。 胡赖带着秦琬走在小路上,越走越偏。 现在已经是深夜,周围一片漆黑死寂,透着一股恐怖的氛围。 等到离流放队远了之后,胡赖忽然转身,一脸邪笑地看向秦琬,“公主,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一定累了吧,要不大爷我伺候你休息休息?” 秦琬玩味地勾起唇角,在夜色中越发有一种魄人的美,“好啊,你想怎么休息?” “我想这样……”胡赖说着,一下子往秦琬身上扑来。 但他还没碰到秦琬,忽然手臂“咔”的一声,直接脱臼了! “啊!” 胡赖疼得惨叫。 趁他张嘴的时候,秦琬一个药丸扔到了他的嘴里,逼迫着他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胡赖惊恐地看着秦琬。 “毒药。”秦琬悠然地看着胡赖,双手的镣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 这种低级的镣铐,她随便找根银针就开了。 胡赖连忙跪在地上干呕,想要把毒药吐出来。 秦琬玩味道:“别白费力气了,放心吧,这毒药要不了你的命,只是每隔七天发作一次,你乖乖听我的话,等到了西州,我给你解药!” “你……”胡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秦琬的手里,他虽然不能确定毒药真假,但是现在也只能低头,“我,我听你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想办法解了毒,再找这个小娘儿们报仇! 秦琬给胡赖接好手臂,带着他去村子里买了一辆板车,一套被褥,一条薄被,还有一些随身的干粮和日常杂物,全都装进了一个大包里,这样她就可以从大包里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了。 最后她找了个杂货铺子,买了二十多个水壶,这一路上千里迢迢,没有水大家都撑不下去,重伤昏迷的萧冽就更不行了! 不过,秦琬也不会当冤大头,回到队里之后,让胡赖把水壶给大家分发下去。 要是以她的名义分发,那些人尝到甜头,肯定会不断的找她索要东西,暂时来讲,除了萧冽之外,秦琬不想养这一百多号人。 可如果只有他们有水,那些人没有水,一定会更加激起矛盾,到时候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秦琬把板车拉到萧冽身边,在上面铺上褥子,对徐氏道:“给萧冽买的板车,你们明日用板车拉他就行。” 翠娘刚才看到秦琬去勾搭胡赖,心里鄙夷不已,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给萧冽买板车。 想到自己误会了秦琬,翠娘脸上有些过不去,但又想到秦琬是皇家人,皇家把他们害成了这个样子,翠娘依旧对秦琬爱答不理。 萧母徐氏感激地过去,“琬儿,谢谢你,冽儿能娶你这么个媳妇,真是他的福气。” 现在只有秦琬的丫鬟杏儿有银子,虽然徐氏对皇家也很有怨言,但现在她只能讨好秦琬,让秦琬一路帮衬她们,要不然她们肯定没办法活着到西州。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我还给萧冽买了一套衣服,你们给萧冽换上吧。”秦琬说着,便要转身到一边休息。 翠娘忍不住斥责道:“那是你男人!你自己不给他换衣服,还让婆婆帮他换?你怎么想的?!” 秦琬回嘴道:“我之前没伺候过男人,萧冽伤势这么重,我给他换衣服把他折腾坏了怎么办?” 翠娘气结,衣服有什么换不了的?这女人就是不想干。 “好了,琬儿这一路也累了,让她先休息吧。”徐氏一边给了翠娘一个眼色,一边帮萧冽换下了那一身血衣,穿上了秦琬在村子里给他买的粗布麻衣。 次日,又是一人一个窝窝头,吃完后就立刻赶路。 萧冽被抬到了板车上,拉板车的是翠娘。 秦琬在一旁打量着他们,除去翠娘对自己的态度,这个女人还真算是个好媳妇好大嫂,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也对萧家任劳任怨,没有怨言。 昨日秦琬的那些话,说的那些人无地自容,但是只能让他们短暂的羞愧,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所有人都是无情的。 一开始他们看着萧冽躺在板车上还能忍受,但是随着身体的疲惫,艳羡、嫉妒、贪婪,所有情绪都涌了出来。 “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他可以躺在车上?!” 终于,一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愤恨地叫道。 喊话的人正是昨天找他们麻烦的宋瑞! 他本来就是纨绔子弟,没脸没皮,听到秦琬的那一番话他也丝毫不觉得愧疚,现在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彻底爆发了。 “对啊!凭什么?我们不服!” “他说不定是假装昏迷,就是不想累着自己!” “才受了多重的伤啊,都一天了还不醒,分明就是想偷懒!”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的人也都埋怨起来。 “啪!” 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宋瑞的身上,“叫什么?要造反是不是?你想坐车上,老子先把你的腿打断怎么样?!” 胡赖一鞭一鞭的抽下去,发泄着昨天积压的怨气。 宋瑞的后背皮开肉绽,疼的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赶紧赶路!再不走打死你们!”胡赖毫不客气地吼道。 看胡赖凶神恶煞的模样,其他人也只好把那些怨气都咽回了肚子里,但是心中对萧家也越来越不满。 第五章:婶婶偶尔娇气没什么 连续走了两个时辰,所有人都累的头晕眼花,差役们有马车,累了可以坐在马车上休息,但他们不行,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脚底都磨了泡。 终于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秦琬从马车的大麻袋里掏出一个木盆,到河边接了一盆水,又在里面加了一点灵泉水,脱了鞋子就开始泡脚。 “杏儿,过来一起。” 杏儿连忙拒绝,“奴婢怎么能和公主一起泡脚呢?” 秦琬道:“杏儿,我的公主封号已经被废了,咱们从此以后就是姐妹,姐妹俩一起泡个脚有什么?” 她拉着杏儿在自己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脱下了她的鞋袜。 杏儿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上起了好几个泡。 “公主……”杏儿看着周围其他休息的人,羞的小脸都红了。 这么多人都看到她的脚了,女孩子的脚怎么能给别人看呢? 而且她的脚还磨了这么多泡,丑死了。 秦琬拿了个银针,给杏儿把脚上的泡挑破,疼的杏儿漂亮的小脸几乎皱成了包子,没等她反应过来,秦琬就把她的脚放进了装满水的木盆里。 那一刹,一股沁凉舒爽的感觉从脚底直接涌到了天灵盖,脚上的伤一点也不疼了,就连原本周身的疲惫也都一扫而光。 杏儿从来没有想过,泡脚竟然能这么舒服! 其他的人也都学着秦琬和杏儿的模样,到河边泡脚。 差役开始给每家每户发放干粮,还是一人一个窝窝头,连个咸菜都没有。 但是大家都不敢有怨言,每个人肚子都饿的不行,艰难地啃着窝窝头。 杏儿买的蜜橙糕也一点没有了,她不是流放犯,连窝窝头也没有。 秦琬把脚从木盆里拿出来,就近捡了个长长的结实木棍,又从马车上的大布包里拿了一把刀子把木棍削的尖尖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走到了河里。 走到超过膝盖的地方,她就停住了,将那木棍往河里猛地一刺。 岸上的流放犯自然看出来秦琬是要捉鱼,心底暗暗嘲讽。 一个女人,还想要捉鱼? 这些一起流放的都是武将,哪一个不是一身的功夫,但是对他们来说,拿这么一个削尖的破木棍想要抓鱼,简直难如登天。 秦琬自然知道那些人的想法,她唇角微扬,将木棍再次挑起。 一只十几斤重的大鱼,竟然串在了木棍上。 众人惊讶的登时站了起来。 就连那些正在喝酒吃肉的差役,都看着秦琬的方向张大了嘴巴。 阳光下,雪白的鱼鳞反射着日光,鱼头鱼尾疯狂的扑腾着,昭示着它有多么的新鲜。 秦琬眉眼含笑,赤着脚往岸上走去,举着十几斤的大鱼,穿过众多的流放犯,停在了那些差役的面前。 “差爷,要不要吃鱼?我做的鱼汤可是连我父皇都赞不绝口的哦~” 她讨厌狗皇帝,但是对这些差役来说,能吃一口公主亲手做的,皇帝都赞不绝口的鱼汤,那简直是神仙的日子啊! 这也是能让这些差役同意更长时间的午休时间,也能让自己和杏儿吃上鲜美鱼汤的最好的办法了。 果不其然,差役们立刻心动了,答应了秦琬的条件。 秦琬从那个大布口袋里拿出一个大铁锅,思考了一下,招呼小侄儿秦佑过来,“你把这个铁锅架起来,待会儿给你鱼汤喝!” 萧佑从昨天抄家到现在只吃了三个又干又硬的窝窝头,听到能喝鱼汤,顿时馋的直流口水,连忙点头答应。 秦琬把匕首和那十几斤的大鱼交给了翠娘和徐氏,“娘,大嫂子,你们把这条鱼清理一下,我去河里看看还能不能再抓一条。” 将近两尺的大鱼摔倒她们的面前,翠娘和徐氏都不仅为这条大鱼惊呼了一声。 这么大的鱼,得活多少年啊,竟然被秦琬逮住了。 秦琬看她们惊讶的模样,心里好笑,就这样十几斤的大鱼,她空间里囤了几千条,全都是新鲜的。 其他人看到秦琬抓了那么大一条鱼,也都眼热得不行,纷纷都下了水开始抓鱼。 秦琬专门到了河的上游,从空间里拿出了10条鱼放到水里,这些鱼全是养殖的,笨的很,常年被人喂,很是亲人,下了水之后就往人的地方钻。 没一会儿就全都被抓住了。 秦琬又抓了一条,从河里出来,此时大锅也架上了,杏儿和萧佑一起把火燃了起来。 她看向徐氏和翠娘,两个人也已经把鱼收拾的差不多了。 秦琬把新抓的那条交给她们,然后拿着那条新的鱼,到板车的大布袋里拿了把新的菜刀、和一个小布袋,又从大布袋里拿了个大木盆。 正在处理鱼的翠娘疑惑地看着秦琬熟练的从大布袋里拿东西,那个大布袋她没有打开看过。 不过,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吗?连两个大木盆都能掏出来。 秦琬把菜刀和小布袋放到大木盆里,提着鱼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做菜板,将鱼肉切成鱼片,而后从小布袋里拿了一些调味料放到鱼肉里,简单腌制了一下。 锅已经烧热了,秦琬让萧佑去上游打水,让杏儿去林子里摘野菜,自己则是开始掌锅下油,把调料放到锅里爆炒,这里的香味惹的周围的人食指大动,那些人羡慕地看了一眼秦琬这边,但很快又开始忙碌起自己这边的事情来。 十条鱼,几乎每家每户都逮到了一条,虽然他们没有锅也没有调料,但是只要能简单的烤一下,他们也能吃到鲜美的鱼肉。 至少比吃窝窝头强多了。 小半个时辰后,秦琬这边的鱼汤熬好了,她招呼来那些差役,每人吃了一碗。 最后还剩下一点儿,秦琬、杏儿和秦佑分着吃了。 鱼汤里放足了调料,简直鲜美到了极点,鱼肉入口即化,滑嫩到了极点,就连一点点的鱼腥味都感觉不到。 这就是皇帝喝的鱼汤啊,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要是能每天喝一碗这样的鱼汤,这一趟押差,根本不想结束。 萧佑从小在王府,也是各种美味珍馐都吃惯了,可是秦琬这鱼汤,确实他吃过的第一美味! 半大的小子,一整碗鱼汤没几下就全吃完了,他恋恋不舍的舔着嘴巴,暗暗打量着秦琬。 这个婶婶,其实比他娘亲说的好多了! 不光给叔叔买板车,还给他们抓鱼做鱼吃,要是没有婶婶,他们只能吃窝窝头。 这样看来,婶婶偶尔娇气一点也没什么,只要他快快长大,多干一点活就好了。 第六章:好好调教做儿媳 另一边,徐氏和翠娘的那一条鱼也烤的差不多了。 徐氏把烤好的鱼留了一半放到包裹里,接下来还有很远的路,下次能不能再抓到鱼还两说,他们得留点口粮才行。 收起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家才分着吃起来。 秦琬拿了个调味瓶子,给自己和杏儿洒了点,问萧佑道:“你要不要?” 萧佑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娘亲不喜欢婶婶,可是,加了婶婶的调味料的鱼,肯定很好吃。 “要……”萧佑怕自己娘亲生气,声音跟蚊子似的,俊秀的小脸看起来很是可爱。 小帅哥让人心情很好,秦琬扬起唇角,给萧佑的鱼肉上也撒上了调味。 萧佑一口咬下,一脸的满足。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婶婶万岁! 翠娘看着自己儿子那没骨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加了点调味吗,能有多好吃? 这一次休息,大家破天荒的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所有人都填饱了肚子,精神饱满地上路。 除了一些还对萧家抱有怨言的人之外,有不少人对秦琬开始有了好感。 毕竟要不是秦琬提出给差役做鱼汤,他们也没办法休息那么长时间。 不过出发的晚,为了赶行程,流放队比昨日晚了半个时辰才休息,深更半夜,他们宿在一个山林之中,附近连水源都没有。 因为中午饱饱的吃了一顿鱼肉,晚饭再对着窝窝头,大家都有些食不知味。 几个流放队的年轻人想偷偷去林子里找些野货吃,还没动身,就被差役堵了回来,一人抽了一鞭子。 差役是不可能让他们分散行动的,要是人丢了,找起来就麻烦了! 秦琬看着手里的窝窝头,也有些难以下咽。 可中午的时候吃了鱼,她现在要是再做些什么,就太惹眼了,只能乖乖和杏儿一起啃窝窝头。 秦琬一边啃一边幽怨地看着躺在板车上的萧冽。 她真是善良啊,还跑过来管他的闲事。 换一个没责任感的人,搜刮了王府的物资就跑了。 但如果她跑了,没有像原主一样在流放路上救他的性命,那萧冽十有八九就到不了西州,整本书的剧情都改变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秦琬可不想知道。 至少一切在正轨上,她可以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好所有准备。 反正原主到了西州没多久就因为身娇体弱死了,以她的身板,加上灵泉水,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死的。 等到原主所有的剧情结束,她就潇洒离开,不留下一片云彩。 现在吃的这些苦,就当是做慈善好了。 “咳咳……” 一声咳嗽忽然落入秦琬耳中,是他们这边的,秦琬看过去,竟然是躺在板车上的萧冽。 萧冽此刻依旧昏迷着,剑眉紧锁,俊脸通红,满脸痛苦的样子。 “冽儿!”徐氏连忙过去把萧冽抱在怀里,摸了一下额头叫道:“哎呀,是热症,这可怎么办啊!” 翠娘也慌了神,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去找大夫啊。 就算能找大夫,差役也不可能让他们找。 上次胡赖就说了,萧冽死了他们也不管的。 秦琬眯了眯眸子,有些疑惑地看向萧冽。 萧冽现在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伤口炎症导致发烧发热,但是她给萧冽用了浸泡灵泉水的紫珠草,萧冽的伤口不可能还会发炎的。 不是炎症引起的发热吗? 难道是受了风寒? 秦琬走过去,暗暗给萧冽把了一下脉。 看脉象和隐隐发青的脸色,好像是中了毒。 她蹙起眉头,萧冽体内的毒沉积已久,至少也有好几个月了。 下毒的应该不是皇帝。 皇帝既然废去萧冽的双手双脚,让他变成一个废人,自然没必要再用这种手段。 那会是谁呢? 她记得原书里好像没有下毒的剧情,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还增加难度了? 秦琬忽然想骂娘。 “差爷,你们通融通融,让我出去找点水吧,二弟他忽然发热,得用凉水降温,要不然真的会出人命的。”翠娘哀求地道。 胡赖一把把翠娘推开,“滚滚滚!都说了,任何人不准离队!” “求你了!人命关天,你行行好吧!”翠娘牙一咬,在胡赖面前跪了下来。 胡赖根本不吃这套,一鞭子就向翠娘抽了过来。 翠娘绝望的闭上眼睛,心中痛苦不已。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翠娘从没想到,她们晋王府竟然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她已经做好了挨鞭子的准备,但好一会儿,鞭子都没有落下来。 睁开眼,却发现秦琬挡在了她的面前,抓住了胡赖甩鞭子的手。 “差爷何必动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行个方便吧。”秦琬笑盈盈的说着,将一块银子塞到了胡赖的手里。 那含笑的星眸里,透出危险的警告。 胡赖打了个寒颤,他现在吃了秦琬的毒药,哪里敢对她动手? 更何况他也打不过这女人。 胡赖讪讪一笑,把十两银子收了,“还是公主会做人,您请吧,不过得尽快回来。” 秦琬回身对翠娘道:“大嫂子,你在这里照顾娘和萧冽,我出去打水,顺便找些草药,很快就回来。” 翠娘呆滞地看着秦琬,想说句感激的话,但梗在喉咙里没好意思说出口。 等到回过神来,秦琬拿了个木盆已经离开了。 流放队里的其他人看到秦琬用银子买通胡赖都艳羡不已,要是他们有银子,也可以出去找吃的了。 想到此,有几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杏儿。 秦琬的银子都是从杏儿那里拿的,杏儿身上肯定还有银子。 —— 秦琬离开流放队之后,没走多久,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从空间里取了水将木盆装满。 这些水不是灵泉水,只是普通的水,是用来紧急备用的,秦琬准备了一千吨,都放在空间的水箱里。 取了水,秦琬又挑了些止热的药草,装到自己的怀里。 而后,她开始制作解毒剂。 这是她在末世通用的解毒剂,可以解近八成的毒素,而且这个解毒剂用料温和,就算没有效果,也不会伤害到人体。 她现在不知道萧冽体内的毒是什么,先用这个解毒剂试试看。 制作了十瓶解毒剂,花费了秦琬小半个时辰。 她把解毒剂收起来,带着装满水的木盆和草药重新回到流放队。 看到药草,徐氏感动的眼泪都掉下来,紧紧的握着秦琬的手,“琬儿,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先给萧冽退热要紧。”秦琬道。 折腾到半夜,萧冽才退了热,徐氏和翠娘都累坏了,秦琬让她们去休息,自己守在了萧冽的身旁。 看到终于有一点做妻子的自觉的秦琬,翠娘的心里不禁觉得欣慰。 看来只要好好调教,秦琬是可以像她一样做个好妻子好儿媳的。 第七章:大家都想上茅房 秦琬可没有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儿媳的想法,她之所以留下来照顾萧冽,只是想给萧冽注射一点营养液,要不然他一直这么昏迷着,翘辫子是早晚的事。 周围的人都已经休息了,秦琬从空间里取出一直注射器,把营养液注射到萧冽的身体内。 注射完营养液,她又注射了一支自己刚才制作好的通用解毒剂。 萧冽虽然退了热,但额间还沁着细细的密汗,秦琬给他把被子裹好,打算在旁边躺下休息,刚要转身,手忽然被萧冽紧紧的攥住了。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萧冽的脸,并没有醒来,还是一脸痛苦的昏迷着。 在做噩梦? 秦琬想要挣开萧冽的手,但用力挣了两下,萧冽反而攥得更紧了。 他刚刚发了汗,手又湿又热,秦琬的手被裹挟着,也沁出了细汗,变得发热。 感受到萧冽掌心的温度,秦琬的心口莫名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挣脱不掉,秦琬干脆在萧冽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他那精致俊美的脸,又想到刚才徐氏给他擦身子时露出的紧实腹肌,和再往下那微妙的地方,一时有些脸热。 这男人不仅相貌优越,就连身材也是一顶一的好。 秦琬见过的帅哥不少,但是论样貌论身材能比得上萧冽的,屈指可数。 被萧冽紧紧的攥着手,秦琬走不开,只能趴在板车上勉强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传来嘈乱声,秦琬被杏儿叫醒,含泪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萧冽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她,她的小手被攥的红彤彤的,估计是刚放开她没多久。 秦琬撇撇嘴角,这家伙,睡觉抓东西这么紧,哪里养的坏毛病,谁当他媳妇谁倒霉。 早上继续啃窝窝头。 大家的水壶几乎都空了,好些人一夜都没有喝水,醒来的时候便干渴疲惫。 启程后,大家都期待着路上能遇到一条河,但是走了一个时辰,连一点水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终于,到了一家茶馆,差役也都渴的不行,把流放犯留在外面,到店里要了几碗茶喝。 茶馆里还有一个饼摊,桌子上摆着厚厚的一摞烧饼,有二三十个。 “老板,烧饼多少钱一个?”秦琬问道。 她吃够了窝窝头,正好可以换成又软又香的烧饼垫肚子。 那摊主也没有在意秦琬戴着镣铐,笑呵呵地道:“两文钱一个,姑娘要多少?” 秦琬指着那些差役,对摊主道:“在他们喝完茶之前,你做出来的所有烧饼,我全要了。” “好嘞,您稍等!”摊主听到秦琬这些话,简直乐开花了。 他的摊上现在已经有近三十个烧饼,那些差役喝完茶,他至少也能做出来二十个,一下子就能卖出五十个烧饼,一百文钱啊! 秦琬看了眼口干舌燥的杏儿和萧家人,问道:“老板,这附近有河吗?” 她可以去买茶喝,但是她不可能给所有人都买茶,那简直是大冤种。 “姑娘是要喝水?那边有个水井,你们可以到那边打水。”摊主好心地道。 摊主跟茶馆是一家的,但是看这些流放犯苦哈哈的样子,肯定是不能和那些差役一样进店里喝茶。 茶馆是赚不了这些人的钱了,与其如此,不如做个好人。 秦琬道了声谢,招呼秦佑和杏儿过去打水。 其他人看到秦佑和杏儿去打水,也都争先恐后的跑过去。 但没等他们靠近水井,秦琬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虽然他们是一群大老爷们,但是之前秦琬的身手让他们不敢轻易往前。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能喝水,我们就不能?” “老板都说了,我们都可以到水井打水,你们凭什么霸着水井?” “快滚开,要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 所有人指着秦琬骂骂咧咧。 秦琬幽然扫了这些人一眼,眸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水井是我问出来的,自然要等我们把水打了之后才能轮到你们,先来后到而已。” 听到这话,众人虽然一脸不平,但都没有再出来。 他们不敢招惹秦琬,更不敢闹事,要不然铁定挨鞭子,秦琬有银子,可以买通差役不挨鞭子,但他们不行,只能硬生生受着。 但虽然这些人不敢再出头,好几个人却都已经是野狼般的眼睛盯着秦琬。 冲突的爆发似乎就只差临门一脚。 秦琬当然注意到了,但对付这些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没一会儿,萧佑和杏儿打了水来,装满了水壶。 等到他们打完了水,其他的人才继续争抢着去打水,有些人仿佛在发泄着怨气,甚至还故意推搡着身边的人。 萧家全是孤儿寡母,唯一一个青壮年的萧冽,现在还躺在哪里。 秦琬要是不站出来震慑这些人,他们早就蹬鼻子上脸了。 打水也只能轮到最后。 所有人都饱饱的喝了水,临行前,又把水壶全都打满。 秦琬买了五十八个烧饼,一共一百一十六文钱,她给了摊主二百文,摊主还送了她一个麻布袋,把烧饼都放了进去,而后放到了板车的大布袋里。 其他人都艳羡地看着秦琬的那个大布袋,嘴里馋的不行。 再次启程,才刚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人想上茅房。 之前大家都是休息的时候找地方上茅房,但今天大家都喝了半肚子的水,一个人想上茅房,就像连锁一样,大家都开始想上茅房,憋的满脸通红,走路的姿势都很是怪异。 只有秦琬,刚才没有暴饮,和往日一样还没有感觉。 杏儿刚才也喝了不少水,小脸憋的通红,“公主,奴婢……想上茅房。” 她不是流放犯,可以脱队去上茅房,但是又怕落了队,一直坚持着。 但现在她实在坚持不住了。 不仅是杏儿,徐氏、翠娘,还有萧佑都憋的不行。 秦琬只好走到差役那边,递了十两银子,道:“让大家消息一会儿吧。” “还休息?今天上午已经休息一回了!”胡赖虽然不敢违抗秦琬,但还是忍不住质疑道。 秦琬指了指周围的人,道:“大家都想上茅房,休息一刻钟,你也不想大家都尿着裤子走吧,味道很难闻的。” 第八章:有人偷银子 胡赖嫌恶地摆了摆手,“好了,休息休息!” 大家顿时都得了解脱,连忙四散着要到林子里,但差役还是拦住了他们,一次只能五个人,一个差役带队,轮流解决。 要是这么多人一起出去,偷偷跑了他们都不知道。 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大家继续上路,这一次,大家都不敢再多喝水,只有特别干渴的时候,才抿一小口。 中午秦琬、杏儿和萧家人一人吃了两个烧饼,其他人看着她们吃东西,忍不住流口水。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他们正好路过一个山洞,到山洞里避雨休息。 夜里秦琬又是睡在萧冽的旁边,悄悄给他注射了营养液和解毒剂。 朦胧之间,她隐约听到身边有奇怪的动静,倏然睁开眸子。 山洞外漆黑一片,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洞里点了两堆火照明,秦琬一下子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杏儿的身边。 “什么人?!”秦琬跳起身,两三下便过去把那个人摁住了。 两人的动静立刻惊醒了周围的人。 萧佑看到有人在和秦琬打架,连忙冲上去帮忙,用手上的镣铐把人勒住。 “放开我!” 男人发出一声气愤的大叫,大家一下子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宋副将家的纨绔子,宋瑞。 他一直对秦琬和萧家怀恨在心,竟然半夜跑去偷杏儿的包裹。 “你们在干什么?闹什么闹?找死啊!”胡赖走进来,一甩鞭子,指着众人骂道。 秦琬让萧佑把人摁住,起身来,道:“他偷我们的银子。” “凭什么就你们有银子?大家都啃窝头,就你们能吃烧饼?这不公平!”宋瑞不甘地大叫道。 秦琬冷笑,“不公平?我们的银子是杏儿带来的,想当初宋公子在京师也是呼朋唤友,奴仆成群,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送你几两银子,这难道是我们的不是?” 这话让其他的人低下了头。 不仅仅是宋瑞,他们当初在京师也是何等风光,朋友遍地,奴仆上百,但是临行前连一个送行的也没有。 秦琬能让杏儿跟着她一起流放吃苦,是她的本事。 他们确实没有资格说什么。 宋瑞根本听不进去秦琬的话,还是闹着不公平。 “啪!” 一道鞭子抽在宋瑞的身上,宋瑞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大半夜让大家都不得安生,再闹把你的手剁了!”胡赖骂道。 他虽然吃了秦琬的毒药,必须得听秦琬的,虽然憋屈,但至少能得到银子啊。 才出来两天,他就已经得了三十两银子了! 还吃了一碗秦琬亲手做的香喷喷的鱼汤! 这狗东西能在这里乱嚷,坏了他的好梦不说,连一文钱的好处都没有。 而且,这家伙之前也抓了一条大鱼,宋家人吃的别说多香了,这可是他以前押过的流放犯从来没有的待遇,竟然还不知道知足! 想到这里,胡赖又是一肚子气,一鞭子又甩了下去。 “啊!” 宋瑞疼的惨叫。 宋瑞的母亲杨氏连忙过来,连连磕头道:“差爷,我家瑞儿错了,以后他再也不敢了,差爷饶他一回吧!” “再敢惹事,老子废了他!”胡赖嫌恶地踹了杨氏一脚骂骂咧咧地到洞口去了。 流放队里原本也有人起了心思想要偷杏儿的银子,但看到宋瑞这个下场,都心里一噤,不敢轻易惹事。 秦琬有银子,连差役都是向着她的! 但是也有人恶狠狠地盯着她们,一个小丫鬟能有多少银子,等到银子花完了,秦琬和萧家人就要和他们一样吃苦,到时候他们再好好的报复她们! “杏儿,你怎么样?”秦琬问道。 “我没事……”杏儿说着,连忙检查了一些自己的包裹,见银票还在里面,松了口气。 二百两银子,应该能撑着她们到西州吧? 次日,大家继续上路。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前面的一个小男孩忽然累的摔倒了,差役顿时气愤的扬起鞭子抽他,但鞭子没有落在小男孩的身上,而是落在了男孩母亲的身上。 这是流放路上常有的事,但今天,秦琬却隐隐觉得有些不一样。 整个流放队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 有好些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地盯着他们,暗暗观察着什么。 终于,等到午休。 大家都各自坐下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一对夫妇和一个孩子,四个人来到秦琬这边。 后面的那对母子,正是刚才挨打的那个。 看着这突然过来的一家子,秦琬的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叔父。”徐氏看到为首的老人,连忙起身来,态度恭敬地喊道。 老人对徐氏的态度很是满意,叹了口气,一脸关切地看向躺在板车上的萧冽,问徐氏道:“冽儿娘,冽儿他怎么样了?” 徐氏忍不住抹起眼泪,“还是那样,都三天了,还没醒过来。” “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担心也没用,咱们往开看吧。”老人道。 徐氏哭着点头。 老人又道:“这每天除了赶路还是赶路,你们拉着冽儿肯定也很累吧,要不我们来帮你们吧?” 徐氏和翠娘都是女人,家里的主心骨萧冽已经倒了,萧佑又才只有九岁。 她们一直都希望族里的人能来帮帮她们,但是萧冽连累了族里,族里的那些人看到她们恨不得要杀了她们,她们根本不敢靠近。 现在有萧家族里的人愿意来帮他们,徐氏和翠娘都仿佛松了一大口气,又找到了主心骨。 翠娘道:“叔祖,我不累,我男人死的早,佑儿是二弟帮忙养大的,他对我有恩,我就是累死,也一定把他好好的送到西州。” “翠娘你是萧家的好媳妇!”老人夸赞了翠娘一句,忽然转移了话口,“哎,其实我是想着,下午启程的时候,能不能让清元在板车上做一会儿,我们来拉车就行,清元自小身体弱,连着走了快三天了,他身子骨实在受不了,刚才还被差役打了一鞭子……” 翠娘也是做娘的,听到老人这么说,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清元这么瘦,没多重,我拉车就行。” 她下意识地想讨好族里的人,这样到了西州,也能有人帮衬着。 要不然她们孤儿寡母,再加上一个残废的萧冽,日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过。 对翠娘的决定,徐氏也没有异议。 “不行!” 幽然又冰冷的声音,落在他们的耳中。 他们连忙向声音处看去,说话的正是秦琬。 第九章:好几天没洗澡了 “这板车是我买来的,只能给萧冽用,如果你们让别的人坐车上,那萧冽也不能用了,你们一路背着他好了,正好我还可以多买些东西放在车上。”秦琬幽冷地道。 翠娘听到这话,脸色很是难看,气愤地道:“清元那么瘦,又不占位置,板车也不是让你拉,我愿意受累拉他,他年纪那么小,走不得远路,照顾照顾他怎么了?” “那你背着他呗。”秦琬幽然道。 徐氏看着叔父一家子,也忍不住对秦琬道:“琬儿,你叔祖父家不是外人……” 秦琬呵呵冷笑,指了指周围的流放犯,“娘,你说,这些人谁是外人?哪个不是萧家的亲戚?哪个不是跟着萧冽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你同情他?刚流放出城的时候人家怎么不理你呢?” 无非是见秦琬有银子,萧家有马车,所以过来攀扯,想要借机得到好处罢了。 “可是清元还这么小,这些和他又没关系……”翠娘忍不住反驳。 秦琬一把把萧佑拉了过来,“萧清元小,你儿子就不小?萧佑今年也不到十岁呢!这么多家一起流放,谁家没个孩子?有空关心人家的儿子,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儿子吧。” 翠娘被骂的哑口无言。 “琬公主,求您发发慈悲吧!”萧清元的母亲安氏在秦琬面前跪了下来,哭着道。 秦琬神色有些动容,但她还是狠了狠心,道:“对不起,我不能开这个例。从买下这个板车开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如果我给你开了这个例,以后每家每户都来求,到时候也轮不到你的儿子。” 没等安氏再说话,秦琬招了招手,让萧清元过来,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他,语气温柔,“这是我之前在村子里买的补充体力的药水,你喝一点,就不累了。” 萧清元乖乖的喝了一口,顿时眸子都亮了,开心地道:“好甜呀!” “好喝吗?” “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点。”秦琬又从怀里拿了个小布包,悄悄塞到萧清元的怀里,道:“这是我偷偷买的糕点,要是走累了,就吃一个。” 萧清元本来还以为秦琬是个坏人,没想到竟然对自己这么温柔。 虽然自己没有坐上板车,但是能喝到这么好喝的甜水,还能得到糕点吃,他已经很开心了。 “谢谢婶婶。”萧清元开心地道。 秦琬揉了揉他的头发,道:“等到了西州,婶婶带你去买好吃的。” 被秦琬的糖衣炮弹这么一攻击,叔祖父萧华和安氏等人都不说话了。 送走他们之后,秦琬扫视了一群周围的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他们这边,像一群贪心的野狼。 徐氏和翠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么轻率地答应让萧清元乘坐板车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萧冽躺在板车上,是因为他昏迷不醒,而且双腿都被打断了。 可萧清元不是。 他不仅可以走路,还有那么多健壮的家人可以背他。 要是开了这个例,那其他人也会一拥而上都来坐板车的。 毕竟就算加上萧清元,板车上的位置还绰绰有余…… 下午再次启程,萧清元走了没一会儿便觉得累得不行,悄悄从怀里拿出秦琬给他的糕点。 一共有十块左右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糕点,四四方方的,透着黑棕色,但是闻起来又很香。 萧清元试探着吃了一口,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 好苦……唔,不对,好甜? 又苦又甜的糕点。 好奇怪,但是超好吃! 萧清元还想要继续吃,但是他忍住了,连忙重新包好,放进了自己怀里贴身收好。 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要慢慢吃,吃完了就没有了。 萧清元回味着嘴里香甜的巧克力,忍不住回头看向后面不远处的秦琬。 那个婶婶,真是个好人! 而此时,好婶婶秦琬正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这一身衣服穿了四天了。 浑身只觉得黏糊糊的,头皮也很痒。 好想洗头洗澡啊! “公主,您怎么了?”杏儿看秦琬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凑过来关心道。 秦琬道:“杏儿,你痒吗?” “痒?我不痒啊。”杏儿疑惑地道。 “咱们都好几天没洗澡了。” “公主,才四天啊。” 杏儿记得,流放的前一天,秦琬特意郑重其事的泡了个澡。 四天好像确实不是很长,而且这个时代洗澡不方便,一般人十天半个月洗一次就算是很勤快了。 但是这一路出了那么多汗,还淋过雨,一身衣服要多脏有多脏,秦琬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不管怎么样,她今晚一定要洗澡。 老天有眼,晚上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县城外,流放队自然不会进城,不过差役却要进县城里签路证。 从这个县城离开,就出了京兆府的地界,接下来是淮阳府,如果路证不全,他们就没办法过去。 前去办路证的是胡赖,秦琬带着杏儿一起,趁着胡赖还没走,先找到了他。 “我们要到县城里买点东西,跟你一起去。” 胡赖想拒绝,一路苦哈哈了这几天,他还想到城里潇洒潇洒再回来呢。 但他又怕秦琬生气,到时候不给自己解药。 “行……行吧……”胡赖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秦琬带着杏儿和胡赖一起进了城。 刚一进去,秦琬就道:“你要多久回来?” “至少要一个半时辰。” 实际上胡赖已经打算两个时辰后再回来了,自己到城里好好潇洒,让她们在这里傻乎乎的等着。 想到秦琬不可一世,却在这里风吹傻等的模样,胡赖心里就一阵爽快。 “那我们一个半时辰后约在这里见面。” 和胡赖分道扬镳,秦琬解开了手上的镣铐,带着杏儿到了一个当铺前。 “公主,咱们来当铺干什么啊?”杏儿好奇地道。 秦琬从怀里拿出一块黄貂玉佩,正是之前从太子秦征的身上顺下来的,“这是那天我在王府里捡到的,顺手就揣怀里了,这玉佩的成色不错,应该能卖不少银子,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第十章:打死也不会说 秦琬当然不可能现在当这块玉佩。 玉佩刚丢,秦征肯定满世界的找呢,万一露出点什么踪迹,对她来说反而是麻烦。 而且,在这种小地方,玉佩也卖不到它真正的价格。 秦琬进入当铺,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她从空间里拿了一把散银,一共二百多两,给杏儿看。 杏儿都惊呆了,“公主,那一块玉佩值这么多银子呀!” “嘘!小声点,杏儿,以后别人要是问咱们哪来的银子,你就说是你自己带的,都是以前我赏给你的,千万别提起这玉佩的事,知道吗?” 杏儿连忙点头,坚定地道:“公主您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从当铺离开,秦琬带着杏儿去了一家成衣店,她和杏儿各自买了两套衣服,又给徐氏、翠娘和萧佑各自买了一套,放到包裹里。 路过粮店,她又买了五斤大米五斤绿豆,还在对面的糕点铺子里买了五斤橘饼,而后带着这些东西来了一家客栈里。 “小二,开一间房。” 进了房间里,她立刻让小二打了洗澡水来,一刻多钟后,两个浴桶装了满满的热水,秦琬招呼杏儿一起洗澡。 杏儿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要是不洗,另一个浴桶里的热水就浪费了,只好也脱了衣服进了浴桶里。 泡上热水澡,几天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这种幸福的感觉,简直难以言说。 舒舒服服的洗完热水澡,秦琬立刻结了账带着杏儿离开,临走前,还在客栈里又买了五斤牛肉,四笼包子,还有一壶桂花酒。 此时天也黑透了,她和杏儿一起赶回城门口。 正走着,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凶悍的狗吠。 杏儿顿时双腿打起哆嗦,“公主,有狗……” 以前在宫里,秦征养了一条猎犬,凶悍异常,有天突然发了疯,朝原主咬了过来,杏儿为了保护原主,被狗咬了一口,差点把腿咬断了,从那之后,杏儿见了狗就打哆嗦。 “公,公主,那狗好像朝我们这边过来了……”杏儿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事,杏儿,你到我身后……” “救命啊!” 一个背着箱笼的书生被狗追着,撒开了腿朝他们这边跑过来。 “姑娘,快躲开,快……”那书生看到前面有人吓了一跳,连忙叫嚷起来。 秦琬没有动,前世就是碰到变异的猎狗她都不怕,更何况是这种家养的。 而杏儿都已经快吓瘫了,动都动不了。 书生见她们不跑,忽然一咬牙,拐弯往旁边的巷子里跑去。 秦琬眸中一诧,这家伙,难道是为了不让狗伤害到她们,所以故意往巷子里跑? 忽然,巷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秦琬放下提着的大包小包,跑到了巷子里。 这巷子是个死胡同,那书生此刻被狗逼到了墙角,那是一只肩高近两尺的大狗,至少也有七八十斤,凶猛异常,看着书生龇牙咧嘴,口涎都从嘴里溢了出来,看起来分外骇人。 “去,去!”书生被吓得脸色苍白,用一个可怜巴巴的小木棍警告着大狗。 秦琬地上捡起一个砖头,精准的砸中了大狗的脑门。 大狗被砸的嗷嗷叫,回头看到秦琬,气势汹汹的扑过来。 秦琬身形一闪,借着大狗扑来的惯性,一脚把大狗踹飞了丈远,没等那狗回过神,就又是一转头砸过去。 那狗见识到秦琬的身手,吓得撒腿就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书生看着秦琬揍狗的样子都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行礼,“多谢姑娘,姑娘好身手。” “不用客气。” 要不是这书生有几分善心,她也懒得管这种闲事。 “公……小姐,你没事吧?”杏儿见狗跑了,着急地跑过来,看到那书生,连忙将称呼从“公主”变成了“小姐”。 “没事,咱们走吧。”秦琬把杏儿捡起的自己刚才的大包小包拿了回来,淡淡地道。 眼看着秦琬离开,那书生忽然上前。 “姑娘很面熟,咱们是不是见过?” 秦琬顿时蹙眉,不是吧,这么老套的搭讪? 本来还以为他有些善心,没想到也是个登徒子。 秦琬连理都没理他,就带着杏儿离开了。 书生从巷子里跟出来,看着秦琬和杏儿往城外的方向走,一个气喘吁吁的胖书童提着大包小包迎面跑过来,看到秦琬和杏儿,怔了一下,呆呆地来到书生身边,不确定地道:“主子,那人好像是琬公主?” “是她。”书生的语气很是肯定。 经受了那么多变故,当初柔弱可欺的琬公主,现在也变成了一株带刺的荆棘花。 “琬公主在这里,萧冽肯定也在这里,咱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书童连忙道。 书生莞尔,“你怎知我是来找萧冽?” “皇帝登基,主子就辞封游历,本来都要到南阳了,忽然又调转回来,不就是听到萧冽的事吗?当初萧冽是主子您推荐给皇帝的,他变成这个样子,您心里肯定很愧疚……”书童一脸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书生一柄折扇打在书童的头上,悠然道:“走吧,去客栈。” “不去找萧冽吗?” “不急。” —— 两个半时辰后,胡赖和县城里的差役吃好喝好,回到城门前。 果然,秦琬和杏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胡赖心中得意,让你傲,大爷照样有本事治你! 他走过去,正要说什么,忽然发现秦琬和杏儿中间的瓜子和圆眼,甚至还有一包牛肉一壶酒,吃的别提多自在了。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自己是流放犯啊! 胡赖气结,没好气地道:“走了!” 秦琬和杏儿收拾东西跟着胡赖回去,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她现在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回到流放队,秦琬把买了的东西放进了板车上的大布袋里,让徐氏一起去吃她买的包子和牛肉,继续给萧冽注射营养液和解毒剂。 做完之后,她摸了一下萧冽的脉,都已经是第三次注射解毒剂了,应该会有效果了吧? 第十一章:还没行过房 秦琬再三仔细的确认了下,萧冽的身体症状竟然丝毫没有减轻,她配制的解毒剂竟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没办法,只能抽血检查了。 幸好她当初还没把医用仪器和发电机放到基地,要不然就麻烦了。 秦琬趁大家不注意,拿出注射器,开始抽萧冽的血。 忽然,萧冽好像吃痛,闷哼了一声。 “冽儿。”徐氏顿时担心地起身走过来。 幸好秦琬挡着注射器,徐氏等人看不到她这边具体什么情况。 感觉到徐氏越来越近,秦琬将抽了半管血的注射器收了起来。 虽然只有半管,但是应该也够了。 她“啪”的一下拍在萧冽的大腿上,讪讪笑道:“只是虫子而已,没事了。” 听到是虫子,徐氏松了口气。 秦琬则是看着萧冽的脸,嘴角抽了抽。 抽个血而已,一个大男人,哼什么哼啊? 吓她一跳。 “娘,二弟他现在有知觉了是好事啊,说不定很快就能醒过来了。”翠娘欣喜地道。 徐氏点了点头,也勉强展开了笑颜。 她看着自己儿子,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活着就好。 吃完饭,翠娘端了一盆水过来,这是她刚才跟着大家一起在护城河那边打的。 “弟妹,我给你打了一盆水,你给二弟擦擦身子。”翠娘还是第一次主动向秦琬示好。 秦琬一脸问号。 让她给萧冽擦身子? 翠娘道:“以前是我对你有偏见,虽然你是皇家人,可你和他们不一样,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互相扶持,等到了西州,一起好好过日子。” 这几日,翠娘渐渐的也被秦琬所打动,在心里认可了她。 她打算好好的培养秦琬,让秦琬成为和她一样的好媳妇。 看着翠娘一脸期待的模样,秦琬一个头两个大。 “你其实是不好意思吧?”翠娘看秦琬不动,忽然说道。 “啊?” “我知道,你和二弟还没行过房呢,可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夫妻就是一体,有什么好害臊的?有你这个媳妇在身边,总不能让婆婆每天给二弟擦身子吧,让外人看笑话。” 说着,翠娘就把毛巾塞到秦琬的手里,催促着让她去做。 秦琬有些无奈,但还是做了。 算了算了,她那么萧冽那么多财产,不过是擦个身子嘛。 而且这家伙身材那么好,占便宜的是她! 秦琬解开萧冽的衣服,开始给他擦拭身体。 翠娘一脸姨母笑满意的坐回了一边。 秦琬在水里加了一点灵泉水,在萧冽的伤口上着重擦拭了一番,又重新上了药。 擦完上身,秦琬看着萧冽的裤子,犹豫要不要脱下来。 呃,周围这么多人,周围这么多人,还是给他留点隐私吧…… 虽然那些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有看他们这边。 —— 次日,流放队一早启程,中午的时候到了一个驿站。 差役给流放犯发了中午的口粮,让他们在院子里休息,而后进了驿站里。 驿站二楼。 胡赖跟着此次押差的头儿黄麻子进了一个房间里。 “头儿,你这神神秘秘的,找我什么事儿啊?”胡赖问道。 黄麻子拿出一个信件,递给胡赖,“你看看。” 胡赖常年押差,是个老江湖了,看到这封信件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云马文书?” 所谓云马文书,就是专门为皇室办的一种加急密件,是极高的机密,任何人不可以私自拆封。 “这,小的能看吗?”胡赖讪讪一笑,他还想要脑袋的。 “这文书就是给咱们的!”黄麻子道。 胡赖听到这话才放心,将云马文书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神色一变。 印鉴是东宫的。 太子下令,让他们一路折磨秦琬和萧冽,等到快到西州的时候,把秦琬和萧冽弄死。 “头儿,你不会要把这差事让我做吧?”胡赖尴尬地道。 “萧冽一家是你负责的?押送的时候你可是主动要求押送他们,现在难道想要推脱?” “不是小的推脱,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小的就不瞒您了,刚出京师,秦琬那小娘儿们就给我吃了毒药,我要是不听她的,就要毒发身亡啊!要是让她知道我要杀她,我的小命就没了!您之前也看到了,那小娘儿们身手厉害着呢!” “什么?她竟然敢给你下毒?”黄麻子震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胆的流放犯。 胡赖道:“头儿,你就可怜可怜我,饶我一命吧,要不然你就给我找到解药,事情我肯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怪不得呢,以前你对流放犯从来不留情,这回一鞭子也没抽过萧家的人。” 胡赖尴尬一笑,他现在真是后悔出头管萧冽一家子,本来想好好威风一下,没想到吃的全是苦头。 “行吧,从明天开始我去亲自押送萧家,你去接我的班,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娘儿们还有什么本事!”黄麻子见过横的流放犯多了,根本没再怕的。 “还是头儿威武,肯定能让秦琬那小娘儿们乖乖就范!”胡赖奉承道。 但是心里却已暗暗的等着看黄麻子的笑话。 从驿站里出来,胡赖给秦琬使了个眼色,还没等秦琬明白他的意思,他就转头去押送别的流放犯了。 而黄麻子则是来到了秦琬等人的面子,一甩鞭子,凶神恶煞地道:“都愣着干什么?一群懒狗,快点上路! 秦琬这才明白,他们这边竟然换了差爷。 “还偷懒?贱骨头!” 萧家的东西多,收拾起来比大家慢,黄麻子见状,一鞭子就朝徐氏抽了过来,直接把昨晚秦琬刚给她买的那件新衣服给抽裂了,背上一道鲜红。 黄麻子动手抽徐氏,就是在杀鸡儆猴,他得意地看向秦琬,骂道:“你瞪什么瞪?也想挨鞭子是不是?!” 秦琬冷扫了黄麻子一眼,提起水壶带着杏儿一起上路。 黄麻子被看得莫名头皮发冷,但是又觉得秦琬只是个小娘儿们,而且只要秦琬不听话,他就可以对秦琬的家人动手,根本没在怕的! 第十二章:招打工的 这一个下午,黄麻子故意针对萧家,不仅抽了徐氏,还对翠娘和萧佑拳打脚踢。 秦琬一直隐忍着,没有爆发。 忽然,秦琬身旁的杏儿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摔到了地上,胳膊都摔破了。 “杏儿!”秦琬连忙过去扶她。 黄麻子一道鞭子就抽了过来,“贱皮子,又在这里偷懒!” 他的鞭子本来是要抽到秦琬身上,但是想到之前秦琬教训宋瑞的身手,忽然心里一怂,转手将鞭子往杏儿身上抽去。 鞭子还没有碰到杏儿,秦琬猛然抓住他的手臂,把黄麻子直接推倒在地。 黄麻子惨叫一声,摔得差点翻了个跟头。 其他的人全都朝着黄麻子看了过来。 黄麻子作为差役头子,被秦琬推到地上,顿时觉得脸面尽失,指着秦琬骂道:“你竟然敢打我?你还当自己是公主可以耀武扬威呢?来人啊,把她给我摁住!” 所有的差役听言,一拥而上,要来抓秦琬。 虽然秦琬打的是黄麻子,但是她挑战了差役的威严,以后他们还怎么管理流放犯? 这样的刺头儿,必须要好好教训! 秦琬虽然戴着镣铐,但身手却格外的矫捷,恍如一个泥鳅般,那些差役连碰都碰不到她。 她有些不耐烦了,推到黄麻子的身边,反身将他掀翻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然喝道:“都不准再过来!” 那些人见识到秦琬的彪悍,没一个敢再靠近。 秦琬冷然对黄麻子道:“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吗?” 黄麻子颜面扫地,气得脸色涨红,愤怒地瞪着秦琬,没有回答。 “我之前就说过,杏儿不是流放犯,你们没有资格动她!”秦琬道。 黄麻子咬牙,“流放犯敢对我们动手,这可是死罪!” 秦琬冷笑,“好啊,你有本事杀我就动手,不过在那之前,要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这些差役加在一起,她也不在话下。 黄麻子指着徐氏和翠娘等人,狠毒地道:“她们你也不在乎?她们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手!你要是再不把我放开,我就让人杀了她们!” “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就让你们所有人给他们陪葬!”秦琬的眸中迸出杀机。 气氛顿时变得格外僵冷,整个流放队里,连声大气都不敢喘。 好一会儿,胡赖忽然腆着笑过来,“琬公主,咱们有话好说,你先把我们头儿给放了。” 秦琬扫了胡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脚。 黄麻子重获自由,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秦琬道:“你们只是当差的,我不打算为难你们,我先说明,我会乖乖到西州去,不会逃跑,你们只要别来招惹我和萧家的人,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一趟差而已,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看出黄麻子是专门来找他们的麻烦,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和胡赖换了差。 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这都是她给黄麻子的最后一次机会。 胡赖过去把黄麻子拉到一边,小声地道:“头儿,这个女人身手厉害,咱们何必跟她硬碰硬呢?这一路上那么多机会,只要略施小计,就能把她折磨的服服帖帖的!” 他们这些当差的,有的是折磨人的损招儿! 黄麻子顿时被胡赖说动了,恶狠狠瞪了秦琬一眼,对众人骂骂咧咧地道:“看什么看,继续赶路!” 被秦琬揍了一顿,黄麻子把秦琬这边的差又交给了胡赖。 到时候就算再丢脸,也是胡赖丢脸。 中午休息。 胡赖特意来找了秦琬,“琬公主,今天这事儿你也别怪我们,我们可是奉上面的意思行事啊。” “上面的意思?” “东宫特意送来云马文书,让我们在路上要了你和萧冽的命呢!”胡赖道:“这几日我也不能帮你了,听说东宫那边派人一路盯着呢,要是知道我偏向你,我的小命就不保了,公主你就当可怜可怜小的,饶小的一命吧。” 原来是为这个? 秦琬幽然道:“胡赖,七日之期就要到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到时候可别怪我。” “小的不敢,小的绝对不敢。” 次日一早,流放队启程的时候,翠娘正要拉起板车,忽然,“咣当”一下,马车轮子散了出去。 翠娘没有撑住,被板车的架子压在了下面。 “娘!”萧佑连忙过去扶住翠娘。 “没事,我没事……啊……”翠娘想要站起来,但被架子砸到的右腿忽然一阵剧痛,还没站起来就又摔了下去,疼的冷汗直流。 “翠娘,冽儿,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徐氏看到受伤的翠娘和从板车上摔下来的萧冽,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琬过去检查了一下板车,轮子上的接口已经损坏了,有被刀子割过的痕迹。 其他人都已经启程了,宋瑞一家一脸的幸灾乐祸,差役胡赖和江川也没有催他们,仿佛没看见一般。 是这些差役干的! 秦琬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们弄坏了板车,萧冽就没办法躺在板车上,他们就必须出一个人来背着萧冽。 可萧家的人都是弱质女流,孤儿寡母,没有一个背得动萧冽的。 眼看着所有人都要离开,秦琬忽然喝道:“慢着!” 那些差役停了下来,黄麻子不屑地道:“你干什么?” “我的板车坏了。”秦琬道。 “你的板车坏了,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弄坏的?”黄麻子骂道。 “我也没说是你们弄坏的啊。” 这些人估计是昨天夜里趁她去茅房的时候把板车弄坏的,她没有证据,流放队里的其他人就算看到,也不会给她作证的。 纠缠这个只是浪费时间。 秦琬从怀里拿出二十两银子,道:“我要招一户人家过来打工,每天一两银子,等到了西州,再给二十两银子的赏钱,愿意的到我这里来报到。” 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差役损坏板车的时候,好些人都看到了,但是他们不敢说。 现在是差役要整秦琬和萧冽一家,要是他们过去,惹祸上身怎么办? 可是,给秦琬打工的话,就有银子了。 可以在路上买吃的,就不用一直啃窝窝头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很是纠结。 就在一个时候,一个小男孩兴奋地跑到秦琬的面前,“婶婶,我给你打工,我不要钱,有吃的就行。” 跑来的正是萧清元,他已经完全被秦琬的巧克力俘虏了,对秦琬的好感爆棚。 “清元……”安氏着急地跑过来,把萧清元抱住。 叔祖父萧华和萧清元的父亲萧昊也跟了过来。 萧华看了一圈周围的流放犯,还有那些目露警告的差役,心里一横,做了决定,对秦琬道:“孙媳妇儿,我们给你打这个工,但是有一条,你得保护我们的安全。” 第十三章:规矩只有一条 秦琬早就察觉到了现在的局势,叔祖父一家愿意过来,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只要你们不背叛我们,我会尽我全力护你们周全,谁要是敢对你们动手,我绝不会放过他!” 听到秦琬的保证,萧华满意的点头,他又叫了一个人过来,也是萧家的人,萧昊的堂弟萧钧,今年十八岁,长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很有力气。 萧华让萧昊背起萧冽,而后让萧钧背着秦琬的大布口袋,安氏则是过去扶住了翠娘。 板车肯定是没办法要了,轮子已经坏了,板子又那么沉,根本没办法带走,只能扔在了原地。 “婶婶,我帮你拿水壶吧。”萧清元年纪小,没有给他分到活,但是他主动跑到秦琬的身边,想要帮忙。 他好想让这个婶婶多喜欢自己一点,这样说不定还能再给他好吃的糕点吃呢。 萧清元长得很是俊俏,像个儒雅的小书生,哪怕现在衣着破烂,看起来也很讨喜。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秦琬把自己的水壶给了萧清元,“如果你渴了,喝婶婶的水也没关系。” “谢谢婶婶。”萧清元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的。 看着萧清元在秦琬面前狗腿的样子,萧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可恶啊,他怎么没想到过去帮婶婶提水壶呢,让这个臭小子表现了! 看到萧华等人竟然敢去给秦琬做工,黄麻子气得嘴都歪了,但又忌惮秦琬的身手,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 上路没一会儿,徐氏悄悄来到秦琬身边。 “琬儿,我刚才听清元他娘说,咱们的板车是被那些差役弄坏的。”徐氏想到那些差役这么针对他们,心里很是担心。 到西州还有那么远的路,这一路上要是这些差役一直为难他们,日子可怎么过啊。 秦琬神色却很是从容,“我知道。” “你知道?”徐氏惊讶地看着秦琬,她还以为以秦琬的脾气,要是知道之后肯定会和那些差役闹起来呢。 毕竟之前秦琬表现的那么彪悍。 秦琬安慰徐氏道:“放心吧,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差役们给流放犯发窝窝头,但是却故意没有给秦琬一家和叔祖父萧华一家发。 叔祖父萧华家里,除了来给秦琬干活的萧昊一家三口和萧钧,还有两个儿子的大家庭。 几乎相当于大半个萧家,他们都没有发放口粮。 胡赖道:“琬公主,不是小的不给你们发,是头儿不让我给你们发,反正你有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些人应该没问题吧?” 秦琬大致扫了一眼,加上萧华家的其他人之外,足足有三十多个人。 她哪里不知道胡赖的心思, “养活这么多人没问题,但是我要出去采购东西,凭借我手里的这些东西,恐怕没过几天他们就饿死了。”秦琬道。 胡赖连忙道:“没关系,有我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按时回来就行。” 秦琬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好说话,她暗暗扫了一眼黄麻子,黄麻子的目光也在看着他们这边。 看来,胡赖这么做,十有八九是黄麻子示意的。 她稍作思索,立刻明白了他们这么做的用意,转头对萧华道:“叔祖,既然他们不给你的家人口粮,你让他们都过来吧,我来给大家发放口粮,咱们是一家人,一定好同心协力才行。” 萧华听到秦琬这么说,立刻高兴地招呼一大家子过来,那些人想到秦琬身上的好东西,没有一个犹豫,连忙挤了过来。 跟着秦琬,以后至少再也不用吃窝窝头了。 秦琬让他们一排排站好,一个个认了人,然后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虽然现在落了难,但也该互相扶持,现在差役们让你们跟着我,我会负责大家接下来的伙食,我的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听我的!任何人敢寻衅滋事,或者偷偷搞小动作,我会立刻把他请出去,明白吗?” 这些人有不少是萧冽的长辈,就连萧冽都不会对他们这么说话,但秦琬是公主,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让他们下意识的臣服。 “明白。”所有人异口同声。 秦琬道:“杏儿,把之前买的吃的分给大家,一人一个烧饼一个包子,十岁以下的小孩额外给一块橘饼。” 烧饼、包子、橘饼……吃了好几天窝窝头的众人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杏儿带着背着大布口袋的萧钧,从里面把烧饼、包子和橘饼拿出来,一个个分给众人。 烧饼和包子虽然已经凉了,有些皱巴巴的,但是比起窝窝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食。 其他的流放犯啃着窝窝头,看着秦琬这边吃烧饼和包子,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要是之前秦琬招工的时候,去的是他们,他们现在也能吃上这些好东西了! 一旁,黄麻子和那些差役一起看着秦琬,眸中很是嘲讽。 在他们眼里,秦琬就是傻慷慨。 明明一个人一个烧饼就行了,竟然还额外又给一个包子。 不过,这正合他们的计划。 “等到秦琬花完了银子,不用咱们动手,这些流放犯就够她喝一壶的!”黄麻子阴测测的笑道。 胡赖凑上来,“头儿,马上就到明月岭了,您不是跟明月岭的土匪很熟吗,到时候让他们过来把秦琬买的粮食抢了,到时候她银子也花了,粮食也没了,看她怎么办!” 胡赖虽然中了毒,但对秦琬没有一点忠心。 偷偷给黄麻子出坏主意,秦琬又听不到,也没证据是他做的。 敢得罪他,他就要让秦琬吃尽苦头。 “胡赖,论聪明,咱们队里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你!”黄麻子拍拍胡赖的肩膀,满意的奸笑道:“等这趟下来,我升了官,就向府尹大人推举你接替我的位置!” 胡赖连忙狗腿地道:“谢谢头儿,到时候小的带您去红香楼,找牡丹姑娘好好孝敬您!” 不远处,秦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黄麻子和胡赖的动作一览眼底。 算算日子,今天就是第七天了吧? 第十四章:七日毒发 傍晚,流放队在河边停下,秦琬让萧佑等人看着东西,带着杏儿和萧昊萧钧去附近的村子里采购。 她又买了两辆板车,一头老牛,两头驴子,余下的全是吃的东西和日用的锅碗瓢盆。 趁着杏儿和萧昊萧钧搬东西的时候,她还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麻袋白面馒头,一麻袋米面,土豆、红薯、萝卜、大白菜也各自准备了一大麻袋,一百斤火腿,五十斤熟牛肉,还有四大坛咸菜和一些零嘴糕点。 杏儿和萧昊萧钧回来的时候都看呆了。 “公主,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东西?”杏儿忍不住问道。 秦琬道:“刚才几个村民扛过来卖的,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带着东西回去吧。” 回到流放队,萧昊萧钧每人拉着满满一大车的东西,秦琬和杏儿则是牵着牛和两头驴子,牛背和驴背上也驼满了货物。 所有人看的瞠目结舌。 这是把一整个村子的存货给搬来了吧? 这么多东西,得多少银子啊! 黄麻子脸都黑了,秦琬的银子不都是那个丫鬟的吗,一个小丫鬟能有多少银子?竟然能买这么多东西。 胡赖小声的奸笑道:“她们买了这么多东西,银子肯定都花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这些东西被土匪抢走,她们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黄麻子看着那么多东西,想到这些到时候都要变成明月岭那群土匪的口粮,就觉得肉疼的不行。 另一边,徐氏、安氏和翠娘熬了三大锅粥,其他人都已经喝过了,还剩下半锅是给秦琬、杏儿和萧昊萧钧留的。 秦琬喝完粥,让大家一起帮忙看着东西,自己就离队了。 反正胡赖说过,不限制她的行动,她只要按时回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至于那些货物,是萧家上下三十多人的口粮,他们肯定会盯得死死的,就连那些差役都没办法动手脚。 短短几天的时间,秦琬已经在这个流放队里,组建了一个独属于她的小团体。 渐渐入夜,差役们也都吃完了饭,打了铺盖休息。 胡赖翻来覆去,感觉着自己体内的情况。 今天是第七天了,他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 他心里不禁欣喜,看来秦琬那个小娘儿们是骗他的,她根本没有什么毒药。 这个贱人!这几天的屈辱,他一定要报复…… “哎哟!” 胡赖的肚子忽然翻绞起来。 一旁和他同行的差役江川看他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胡赖挣扎着从铺盖上爬起来。 难道是毒药发作了? 不,可能也只是拉肚子…… “我去解个手!”胡赖捂着肚子,就往林子里跑了过去。 他解开腰带,准备蹲个坑,可蹲了好一会儿,一点感觉也没有,反倒是肚子疼的更厉害了。 看来那个娘们儿说的是真的,毒药真的发作了。 胡赖穿上裤子,捂着肚子,回去找秦琬,到了那边才发现,秦琬刚才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娘的!这个贱人!” 她肯定是故意的! 可当初还是他给的秦琬特赦,让她什么时候出去都可以,只要不耽误行程。 胡赖气得在心里骂了秦琬的祖宗十八代,但是没办法,他只能捂着肚子去找秦琬。 秦琬应该只是在附近溜达,没有走远。 胡赖现在肚子疼的两腿都在打颤,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走着走着,他实在撑不下去了,肚子里仿佛好几把刀在绞,一寸一寸的把他的肉绞碎。 他“扑通”一下跪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救命……救命啊……” 胡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模糊了,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他朦胧之中看着一个女人朝他走过来。 “哗”的一盆水泼在胡赖的脸上,他顿时清醒过来,看到来人是秦琬,连忙爬过去,抓住秦琬的裙角,“琬公主,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 秦琬蹲下身,嘲弄地看着他,“胡赖,是你给黄麻子出主意找我麻烦的吧?” “我没有!”胡赖连忙否认。 “不说实话可没有解药哦。”秦琬玩味地道:“你不会以为,我只买通了你一个差役吧?其他人都告诉我了,你和黄麻子一起害我。” “公主殿下,我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清醒过来之后,肚子的绞痛越发强烈,胡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管怎么样,先从秦琬这里得到解药再说。 “可是你的话,真的很没有信誉!”秦琬挑眉道。 “小的错了,小的给您磕头,以后小的就是您的狗,您让小的干什么小的就干什么!”胡赖哭着哀求道,模样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你怎么能是狗呢?你是差爷,这些时日,我可给你孝敬了不少银子呢。”秦琬语气悠然,不紧不慢。 胡赖都快要急疯了,他连忙从怀里抓出一大把银子,好几块碎银子滚落在地上,“殿下,这是小的的银子,全都给您,求求您快给我解药!” 秦琬修长的手指将那些银子拿起来,慢悠悠的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丸,递给胡赖,“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不然下次可就没解药了。” 胡赖连忙把小黑丸拿过来,着急地吞了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间,肚子里的疼痛便减轻了,那种刀绞的感觉也没有了。 胡赖心中一阵后怕,没想到秦琬这个贱人来真的。 他现在还真得在拿到解药之前保住秦琬的小命,要不然他也完了。 “怎么?想什么呢?不会又在想怎么害我吧?”秦琬玩笑道。 胡赖连忙道:“不敢不敢,小的以后给公主做牛做马,绝没有二话!” “你给黄麻子出了什么好建议来对付我?说说吧。” 胡赖脸色尴尬,讪笑着道:“您不是从别的差役那都知道了嘛。” 秦琬哪有买通别的差役,只是诈胡赖的罢了。 她冷道:“我就是想听你交代,怎么?你不说?” “小的交代,小的全都交代!” 胡赖连忙把明月岭土匪的事情全盘告诉了秦琬,生怕再惹她有半分的不高兴。 第十五章:一眼就爱上你了 回到流放队,秦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了萧冽身边,继续给他打营养液。 血液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但解毒剂她还要慢慢研究,反正这个毒药是慢性药,暂时是死不了的,用营养液吊命就行了。 秦琬忽然觉得,这家伙一直躺着也挺好,毕竟大男主的脑子不是一般的脑子,她的伎俩可以瞒得过这些人,不一定能瞒得过萧冽。 万一他发现了什么破绽,自己不就露馅了吗? 当然,想是这么想,秦琬还是会积极的给萧冽配解药的,毕竟躺的太久不是一件好事,万一躺退化了,萧冽没办法杀回去夺皇位,那她特意过来走原剧情不是白干了吗? 次日,几个女眷早早的起床,轮流给大家准备早饭。 锅只有一个,三十多个人,煮粥的话,至少要煮三锅才够大家吃。 上次在村子里买东西,竟然忘了买锅了,失算。 不过只要能有热乎乎的早饭吃,他们也很乐意早起。 其他的流放犯啃着手里的窝窝头,看着秦琬这边喝香喷喷热乎乎的米粥,都恨自己当初不积极。 现在啃窝窝头流的泪,都是当初犹豫时脑袋里进的水。 再次启程,秦琬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驴子背上,让驴驴代步。 终于不用走路的感觉,真的好爽。 另一个驴子,给了杏儿用,但是看到那么多人走路,杏儿不好意思骑,依旧让驴子拉货。 其他人看着秦琬不用走路,都很是羡慕。 但是秦琬阵营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满,他们能吃得上热乎饭,都是秦琬带来的。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明月岭的地界。 胡赖按照昨天晚上秦琬的要求,暗暗给秦琬打着信号。 秦琬看到了,但是却不为所动,神色依旧从容。 胡赖心里实在摸不准秦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么多土匪吗? 要是被土匪抢走了粮食,她没有钱粮养活这么多人,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继续往前走着,到了一个山坳的时候,忽然两边树林里,震天的喊声传来,几十个彪悍的土匪把他们为主。 “快跑!”黄麻子让旁边的差役带着他们伙食和日用的马车直接冲了出去。 这是和原来明月岭土匪商量好的,那些土匪根本没有管,直奔秦琬这边堆积如山的两个板车而来。 萧家的人虽然有不少是武将,但他们带着镣铐,根本施展不出来身手,身边又都是妻儿老母,只能任由这些土匪把他们的东西抢走。 “公主……”杏儿吓得脸色苍白,躲在秦琬的身边。 秦琬小声地道:“不用怕,有我在呢。” 等到那些人他们的东西全搜刮了,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秦琬忽然站了出来,“慢着!” 萧家众人顿时都看向秦琬,有的一脸期望,有的却是觉得秦琬鲁莽。 东西被抢走就抢走了,小命要紧啊。 为首的土匪头子石老虎看到秦琬,这么漂亮的小美人,真是让他心动不已,可惜,他跟黄麻子商量好了,这次不抢人。 秦琬走到石老虎的面前,“你是这些人的老大吗?” “是又怎么样?”石老虎身高马大,声音粗犷,一脸嚣张地道。 秦琬忽然做出一脸崇拜的模样,“哇,你真的好英武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霸气的人,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一眼就爱上你了,你把我带回匪寨吧,我要做你的压寨夫人!” 石老虎直接懵住了,“啊?” 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被他抢劫的人,竟然爱上了他? 而且,这个女人简直太漂亮了,简直美得像天上的仙女! 突然,石老虎反应过来,刚才秦琬夸自己是天神。 天神不就该跟仙女配成一对吗? 这是他天赐的姻缘啊! 石老虎哈哈大笑,指着秦琬道:“有眼光,本大爷欣赏你!好,你就跟着大爷回匪寨,做本大爷的压寨夫人!” 流放队的人完全没想到秦琬会来这么一出。 她疯了? 竟然看上了土匪头子?还要跟着他去当压寨夫人? 翠娘简直要气晕过去,她好不容易接受了秦琬,觉得可以把秦琬调教成和她一样的好媳妇,她竟然转眼要去做土匪的压寨夫人。 “秦琬!你,你可是三媒六聘嫁给我二弟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还是个女人吗?”翠娘气得大骂。 秦琬道:“我当然是女人,就因为我是女人,我要为我寻一个好归宿,萧冽已经是个废人了,难道我要跟着他守活寡不成?” “你……”翠娘被秦琬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琬指着翠娘等人,对石老虎谄媚地笑道:“夫君,这些人都是我的人,你把他们一起带回去伺候我,也给咱们匪寨增添点人口。” “都依美人!”石老虎被秦琬一句夫君喊的骨头都酥了,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黄麻子顿时慌了,连忙跑过来,“不行不行!这些可是押往西州的流放犯,你不能抓上山!” 一路上只能折损十个人,秦琬这一下子就要带走三十多个人,他就算到了西州,脑袋也得搬家。 秦琬道:“几个流放犯而已,官府还能派人来抢不成?就算派人来,我夫君这么英武,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石老虎被秦琬都吹捧到天上去了,得意地道:“就是就是,我这明月岭每年都有官差来剿匪,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 “哇,夫君你好厉害啊!”秦琬又开始发挥自己的吹捧大法。 任黄麻子怎么叫嚷,最后秦琬这边所有的人和货物,全都被石老虎押送到了匪寨之中。 为了防止萧家的人逃跑,秦琬让石老虎把他们都关了起来。 翠娘简直要气炸了,恨不得冲上来挠花秦琬的脸。 “我家公主不是这样的人……”杏儿低声嗡嗡的为秦琬辩解。 虽然她不知道秦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相信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她把我们带来了土匪寨!还跑去给土匪头子当了压寨夫人!你醒醒吧,待会儿就会有土匪过来把你拉走!”翠娘气得骂道。 好几个年轻女人都呜呜哭了起来,她们进了匪寨,会是什么下场已经可想而知了。 第十六章:都是杏儿的东西 而不远处,土匪们正在喝酒庆祝,秦琬还如花蝴蝶一般,上去给每个人斟酒,简直完美融入。 石老虎看着宛如仙女一般的秦琬,简直乐得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没想到他石老虎能有这种艳福,娶到这么个绝世美女。 忽然,一个土匪喝完酒,一头栽了下去。 其他的土匪哈哈大笑,“酒量这么浅,才喝了几杯啊,就醉了,真没出息!” 但那人话音刚落,也一头栽了下去。 紧接着,所有的土匪接二连三,都昏倒过去。 石老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反应了过来,指着秦琬大喝一声,“是你,你给我们下了毒……” 秦琬神色悠然,没有回答他。 几个呼吸间,石老虎也一头趴在桌上,昏倒了过去。 见他们都晕过去了,秦琬走到关萧家人的破茅屋,打开门把他们放了出来。 翠娘气得指着秦琬的鼻子骂,“你又在这里耍什么花招?!” 秦琬没有理睬了,对众人道:“别愣着了,他们都昏倒了,你们去把匪寨里的东西搜刮一遍,吃的用的全都收拾起来带走,有了匪寨里的这么多东西,咱们接下来就不会饿肚子了。” 听到秦琬这话,杏儿哇的一下哭了,扑过来抱住秦琬,“公主,奴婢就知道,你绝对不会留在这里当压寨夫人的!” 秦琬撇了撇嘴,“那男人长得那么丑,我怎么可能看上他?你家公主我这么没有眼光的吗?” 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秦琬的计划。 把秦琬狠狠骂了一顿的翠娘,尴尬的简直没脸见人。 本来她以前就对秦琬不好,秦琬心里肯定不喜欢她,现在她还这么误会秦琬…… 反应过来之后,众人立刻跑去匪寨里搜刮,一个屋子也没有放过,最后从库房里又拉出了上百斤粮食,还有十几坛好酒,除此之外,还有土匪们抢来的金银细软和衣物。 最后所有人把搜刮来的东西堆在一起,交给了秦琬检查。 秦琬把那些金银细软收了,衣物让他们各自分了,而后又从匪寨里找出了两辆板车,带着大家盆满钵满的下山。 回到原来的路上,黄麻子他们还没走,正想着怎么到山上把人抢回来,就看到了秦琬等人推着成山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众人瞪直了眼,惊讶地嘴巴里都能塞下一个大鸡蛋。 秦琬幽然一笑,对黄麻子道:“各位差爷,赶紧上路吧,要不然等那些土匪酒醒了追上来,可就麻烦了。” 原来是把那些土匪灌醉了逃出来的? 嗯?怎么多了两辆板车? 黄麻子忽然骇然,好家伙,这个女人竟然抢了土匪寨? 她疯了不成? “快走吧,要是被抓到,倒霉的可是你们!”秦琬说着,骑着驴子悠哉悠哉的上了大路。 萧家众人连忙跟了上去。 洗劫了匪寨,大家都心虚得很,中午的时候甚至都没怎么休息,一直赶路到晚上,料想着土匪们应该追不上来了,才在一个野渡口停了下来。 等众人安稳下来,秦琬带着杏儿和萧钧到村子里去买货。 食物已经不缺了,这一次主要就是买些锅碗瓢盆,尤其是锅,必须要再买三口大锅,要不然每次做饭太浪费时间。 看着秦琬离开的身影,正在给萧冽整理衣服的徐氏忽然眼睛一酸,低头抹起眼泪来。 翠娘立刻注意到了徐氏的不寻常,连忙问道:“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徐氏连忙擦了擦眼泪,但还是掩藏不住语气中的哽咽。 “娘,难道你有什么事连我都要瞒着吗?”翠娘追问。 徐氏抽噎起来,“现在冽儿已经是废人了,秦琬那么有本事,她能甘心继续跟着冽儿吗?” 平日里她都是称呼秦琬琬儿,这一次却是连名带姓,带着几分生分。 想到今天遇到土匪时秦琬说的话,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再加上秦琬和萧钧走在一起,那萧钧还没有娶妻,热血方刚的年纪,秦琬又那么漂亮…… 她心里真的很害怕。 没有了秦琬,她们接下来可怎么走啊! “不会的,秦琬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翠娘说给自己都不信。 但她只能这么安慰徐氏了。 徐氏擦干眼泪,“哎,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她又攥紧了翠娘的手,感激地道:“翠娘,幸好还有你,要不然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活了。” “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二弟醒了,他肯定有办法能解决现在的困境。”翠娘满眼坚定地道。 在她的心里,萧冽就是萧家的顶梁柱,只要萧冽醒了,萧家就不会倒下。 “但愿吧。” 一个时辰后,秦琬带着杏儿和萧钧回来,见他们又买了一个板车,还摞了满满一车的被褥和锅碗瓢盆,黄麻子差点气歪了鼻子。 他指着秦琬道:“秦琬,你知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流放犯?你觉得弄这么多东西合适吗?” “是你们说我可以随便出去买东西的,只要不脱队就行。”秦琬幽然道。 “可你是流放犯,现在还是在流放路上,你这些东西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们该怎么交代?”黄麻子气愤地道。 “什么怎么交代?这些都是杏儿的东西,她又不是流放犯。” 秦琬懒懒的说完,转身回了萧家那边。 黄麻子被秦琬噎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但又没法反驳。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东西,黄麻子越看越觉得郁闷。 可恶啊,那个杏儿怎么有那么多银子?!难道是提前得到消息要抄家,秦琬提前把银子给杏儿都运了出去? 听说太子搜刮王府的时候,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果然是秦琬提前转移了,全都在杏儿的身上。 要是秦琬现在有着王府的所有家当,那别说一路养活这些人,就是再加十倍,恐怕都没有问题。 看来不用狠的是不行了,得想办法废掉秦琬的功夫,要不然他们就处处掣肘。 吃过饭,秦琬像之前一样到附近溜达,这一次,黄麻子从自己的包袱里拿了个东西,悄悄跟了上去。 第十七章:一直都在耍他 黄麻子跟在秦琬的身后,将自己从包袱里拿出的袖箭装到自己的手臂上,看着不远处秦琬的背影,眸中淬出毒光。 不过一会儿,他们就已经远离了流放队,忽然,秦琬好像看到了什么,蹲下了身子。 好机会! 黄麻子眼前一亮,将袖箭瞄准秦琬就射了过去。 但就在袖箭射出的那一刹,秦琬忽然往后一翻,漂亮的躲过了袖箭的攻击。 躲过之后,她像没事儿人一般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身继续往林子里走去。 黄麻子一脸疑惑。 怎么可能?难道秦琬没发现他,刚才只是松松筋骨? 不管怎么样,既然秦琬没发现他,他的计划就不算失败。 袖箭一共有四支,射出了一支,还剩下三支,他还有机会。 黄麻子继续跟上秦琬,瞅准机会,射出第二支。 秦琬恰好走到了一棵树后,又浪费了一次机会。 黄麻子气得不行,再次跟上去。 第三支箭,再次射空,落在了一片灌木丛里。 转眼间,只剩下最后一支袖箭。 黄麻子定下心神,死死的盯着秦琬。 片刻后,秦琬发现了一从草药,毫无防备的蹲下,一株一株细腻轻柔地把那些草药采下来。 真是天赐良机!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黄麻子连忙瞄准秦琬,将最后一支袖箭射出。 “嗖!” 袖箭成功命中。 但却没有射中秦琬,而是射出了一只不知从哪里忽然跳出的兔子。 黄麻子气得跳脚,在心里骂了这只兔子一万八千遍! 秦琬悠然地走过去,将那只兔子捡了起来,对躲在一边的黄麻子玩味地笑道:“差爷,多谢你帮我打这只兔子,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明日还要早早上路呢。” 说着,她提着兔子,大咧咧的从黄麻子的身边走过,往逃荒队的方向走去。 黄麻子差点气晕过去。 这个女人,一直都在耍他! 可她到底是怎么让这只兔子在那个时候跳过来替她挡箭的?难道这女人还有神通不成? 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神鬼之事! 凑巧,一定是凑巧罢了! 回到流放队,秦琬把那只兔子交给了萧钧,让他处理了,用作明日的口粮。 徐氏在萧冽身边靠着,秦琬走了过去,道:“娘,我又找到了些草药,我来给萧冽换药吧。” “琬儿,辛苦你了,还是我来给冽儿换药吧,你早点休息。”徐氏心里有些介怀之前秦琬所说的嫌弃萧冽是个废人的话,但心里又为她肯给萧冽去寻找药草而感动,有些不好意思再劳烦秦琬。 秦琬上前自然的在萧冽身旁坐下,道:“萧冽是我夫君,应该我来照顾他的。” 徐氏见秦琬坚持,只好点头答应,一脸感动地道:“琬儿,你真是咱们萧家的好媳妇。” 好媳妇什么的,秦琬听起来就觉得尴尬,要是被她以前的手下听到有人这么说她,能笑掉八颗大牙。 其实她不让徐氏换药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在包扎的位置给萧冽打营养液,虽然并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些人不懂她前世的医药用品,万一误会她对萧冽施虐就糟了。 秦琬给萧冽重新上了药,然后趁着大家没注意,给他打了一针营养液。 这几天,萧冽的伤口明显好转,秦琬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没有再用灵泉水了,但他体内的毒素却越来越重,脸色苍白,薄唇泛起淡淡的青紫。 看着他的样子,秦琬不由想起了原书中,萧冽醒来之后虽然短暂陷入了崩溃,但很快又开启了大男主光环,带着流放队的人一路打土匪、救灾民前往西州的剧情。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萧冽现在应该已经醒来了吧? 嘶,难道她到这里,吸走了大男主的气运不成? 千万别啊,要是这样,剧情岂不是要改变吗?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为萧冽解毒,重新回到原来的剧情才行。 想到此,秦琬随手拿了一个包裹,从包裹里把空间里的药剂之物拿出来,开始默默研究起来…… 就在秦琬聚精会神的时候,跟着秦琬回来的黄麻子一脸郁闷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他气结地打量着秦琬,和秦琬的那一大堆的货物。 越想越碍眼。 忽然,他目光看到了流放队里的一个大胖少年。 那不是之前到秦琬那里找茬的宋瑞吗? 黄麻子忽然眼前一亮,起身走到了宋瑞的面前,踢了他一脚,“过来!” 他把宋瑞带到一边没人的角落里,宋瑞有些害怕,之前这些差役可抽了他不少鞭子,难道是专门把他叫过来要打他? “你小子,看秦琬买了那么多东西,很不爽吧?”黄麻子道。 宋瑞连忙否认,怂的一批,“没有,我真的没有。” 黄麻子看着宋瑞怂的样子,气没打一处来,抬腿就狠狠踹了宋瑞一脚,“你没有?你再说你没有?” “有,我有……”宋瑞生怕黄麻子再抽自己鞭子,连忙道。 黄麻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来,扔给宋瑞,“你找机会,把那些货烧了,事成之后,我保你一路上跟着我们喝酒吃肉!” “真的?!”宋瑞啃了八天的窝窝头了,快要吃吐了,只要能喝酒吃肉,他什么都愿意干。 “你做成了,就是真的。” 回到流放队,宋瑞拿着火折子有些紧张,毕竟前不久刚因为偷杏儿的银子,被秦琬打了一顿,还被胡赖抽了一鞭子。 但是想到能吃到肉,他的口水都要溜出来了,这几天看着秦琬带着萧家的那些人吃肉喝汤,他别提多馋了。 都是流放犯,凭什么他们能过的那么滋润? 板车并没有靠在一起,一共五辆板车,三辆装的都是粮食,一辆装的是锅碗瓢盆,还有一辆装的是被褥。 被褥自然是最重要烧起来的,但是现在被褥都被拿了下来,萧家的人各自分散着用了。 可恶,他们每天风餐露宿,萧家那些人竟然还能有被褥,真是不公平! 看着那些人睡的那么香,宋瑞心里简直酸到了极点。 明天就先烧他们的被褥,看他们还怎么睡! 第十八章:热滚滚的兔子汤 次日,大家吃了早饭,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启程,那些被褥又都统一放在了板车上。 秦琬骑着驴子跟在最后面,脑子里还在想着配药的事。 正走着,忽然前面的人一声惊慌的大叫,叫声有些熟悉,好像是他们这边的,她转头向喊叫的那人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被褥板车上那窜高的大火。 “公主,火!”杏儿慌张的叫道。 萧家这边的人更是慌了神,被褥怎么会忽然烧了起来? 附近没有水源,根本扑灭不了。 他们一共就这些被褥,好几个人盖一套用,要是这些被褥全都被烧了,那他们又要睡冷冰冰的地上了。 流放路上,这些常用的东西比平常珍贵千倍百倍,好些人不舍得,上去向从火里把还没燃到的棉被掏出来,但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衣服也被烧着了。 惨叫声不绝于耳。 “够了,大家把其他的板车推开,别让火殃及到粮食,被褥烧了就烧了,不要再冒险,到时候再买新的就是。”秦琬站了出来,对众人下令道。 她恍如定海神针,一开口,大家顿时都有了主心骨,连忙四散,把东西都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秦琬忽然一声冷喝,“把宋瑞抓起来!” 众人愣了一下,连忙在人群中寻找宋瑞,却忽然发现,宋瑞竟然在一个运粮的板车旁边,手里还拿着一个火折子正在鬼鬼祟祟的放火。 “快拦住他,那辆板车上有油!” 就是因为有油,宋瑞才选择在这辆板车上放火。 他本来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着火的板车吸引,慌乱之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没想到自己刚走到这辆板车旁边,就被秦琬发现了。 刚才一着火,秦琬就察觉到不对,余光一直在打量其他的马车,看到宋瑞鬼鬼祟祟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萧家的人将宋瑞摁住,秦琬过去,夺过了宋瑞的火折子。 “火折子你是从哪里来的?”秦琬幽冷地问道。 宋瑞下意识看了一眼黄麻子,察觉到黄麻子那警告的目光,吓得身体一抖,“我在路上捡的。” 这一路他们都在黄麻子的手底下,要是惹得黄麻子不高兴,他们可就要吃大苦头了。 秦琬冷笑一声,幽然地扫了一眼黄麻子。 她哪里不知道,这火折子是黄麻子给宋瑞的? “若是在军中,放火烧粮是什么罪名?”秦琬问道。 这些人大都是从军的,对军中之事最是了解。 “是通敌叛国,杀头之罪!”有人回道。 宋瑞吓得瘫软在地,叫嚷着道:“你不能杀我!这里只是流放队,又不是军中!” 秦琬懒懒道:“谁说我要杀你?我自然知道不是军中,而且,若是杀了你,那些差爷也不会同意的。” 宋瑞松了一口气,是啊,只要有这些差爷在,秦琬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那就打断他的一只手,略施小戒吧。”秦琬冷冷令道。 “啊?不要啊!黄差爷,救我!娘……” 宋瑞的娘杨氏还没有靠近,就被萧家的人挡到了一边。 至于黄麻子,根本就没有过来,只要人没死,他根本没必要去管这个闲事。 在他的眼里,简直对宋瑞厌恶到了极点。 这个猪一样的纨绔子弟,连放个火都做不到,简直太无能了,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一声惨叫,宋瑞的胳膊被生生折断。 萧昊把宋瑞扔回了宋家那边,但就算是这样,萧家众人依旧不解恨,看着那被烧的只剩一片残骸的板车,心疼不已。 但这次事件,也给了萧家所有人警醒。 其他流放队的每天都在啃窝窝头,心里对他们别提多嫉妒了,今天有宋瑞,明天就有别人。 他们必须得小心再小心,绝不能再给人可乘之机。 “行了,赶紧赶路!”黄麻子不耐烦地催促。 宋瑞这个蠢货打草惊蛇之后,以后想烧掉秦琬他们的东西就更难了。 难道他就真的拿秦琬没办法了吗? 忽然,就在这时,天上一阵轰隆的雷鸣。 黄麻子抬头,只见满天乌云密布,片刻间就要下起雨来。 他顿时大喜,要是秦琬的粮食被雨淋了,不用多久就会发霉,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吃。 想到这里,他连忙回头看去,看到秦琬那边的情景,差点气得吐血。 秦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四个巨大的雨布,众人飞快地用雨布将板车罩的严严实实的。 根本一点雨也淋不住。 “快走!”黄麻子一鞭子抽在旁边的人身上,叫嚷道。 这是一场罕见的暴雨,雨越下越大,到最后雨珠简直跟黄豆一般,所有人的衣服全都湿透了,狼狈不堪。 而他们走的这条官道,也变得十分泥泞,走路都格外艰难,更别说拉车了。 好几次,他们的板车都陷入了泥坑里,黄麻子趁机上来,抽了他们好几鞭子,幸好秦琬及时出现,要不然受伤的人只会更多。 终于,行进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官道不远处的坡上看到一个破庙。 差役也被这大雨淋的受不了了,带着大家到破庙里暂避。 萧家的人艰难地把板车推到破庙里,全都累瘫在了地上。 秦琬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那几个挨了鞭子的,让他们抹上。 而后,又去检查萧冽的情况。 幸好,这场大雨对他没什么影响。 大家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各自分开,生了火,在屋子里烘烤衣服。 秦琬又想洗澡了,距离上次洗澡已经四五天了,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一场雨淋的她浑身不舒服。 徐氏和翠娘带着几个妇人,给大家熬了三大锅热滚滚的兔子汤,汤汁加了足够的调味,浓浓的,冒着香气。 流放队里的其他的人馋的不行,就连差役们也都暗暗的流口水。 他们虽然能吃上酒肉,但那也都是凉食,现在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要是能喝一碗热汤,别提多舒服了。 黄麻子给胡赖使了个眼色,胡赖顿时明白,跑到秦琬面前,谄媚地道:“琬公主,你们这热汤,也给我们分点儿怎么样?” “不是我不给你们分,而是这些汤本来我们自己吃都不够,你们刚刚还抽我们鞭子,我怕其他人不同意。”秦琬幽然地道。 “您行行好,要是不喝上这口热汤,万一我们得了风寒,这一路可怎么办啊?” “那是你们的事。”秦琬冷淡地道,眼看着胡赖神情尴尬,她忽然又眉眼一笑,“不过,你们想喝这兔子汤也不是不行,除非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十九章:大水 胡赖连忙道:“什么条件?” 秦琬站起身来,指着在场跟着自己的萧家这些人,“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许再抽我们这些人鞭子,也不许用其他的方式变相的虐待我们。” 黄麻子不乐意道:“不抽鞭子你们一直偷懒怎么办?到时候延误了行程,难道你负责?” “这些人全由我说了算,我可以保证他们不拖后腿。”秦琬道。 “对,我们绝对不拖后腿!” “我们都听琬公主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之前黄麻子用鞭子抽他们的时候,秦琬就站了出来,他本来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抽他们,秦琬提出的条件,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黄麻子道:“除了今天的兔子汤,以后你们还要每天负责我们的伙食。” 秦琬扬唇,“那你们也要听我的。” “秦琬,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们是差役,你现在就是一个流放犯!”黄麻子气道。 他们怎么可能听秦琬的? 秦琬道:“只是在伙食上听我的而已,比如我让你们出去打猎、采野菜,买粮食,一切和吃饭有关的事情,你们都不可以推辞。” “没问题没问题。”胡赖谄媚地凑上来,“这点小事,你找我去办就行了。” 秦琬看向黄麻子,黄麻子指着胡赖,“伙食上的事,你找他去办!” 这算是答应了秦琬的条件。 吃过午饭,雨还未停,如瓢泼一般落在大地之上,整个院落里都蓄积着雨水,外面的大路上更是泥泞难行。 黄麻子看着秦琬的那些粮食,雨下的这么大,就算盖着雨布,也免不了进雨水。 而且在泥地上,板车要比走路更加难行。 黄麻子披上雨衣,下令众人启程。 秦琬上前道:“这么大的雨,怎么赶路?如果傍晚之前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大家只能在大雨中过夜,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这里,等雨停了再走。” “不行,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冰雹也不能耽误行程!”黄麻子冰冷无情地道。 秦琬冷道:“要走你自己走,我们不会走的。” “你竟然敢违抗我?”黄麻子气得瞪大了眼珠子。 秦琬丝毫不惧,“雨路难行,大家若是淋雨赶路,到时候必定会受风寒,要是人都病死了,你照样不能交差。” 黄麻子叫道:“别的事情大爷我任你耍横也就罢了,这行程绝对不能变!” 秦琬冷冷扫他一眼,转身在火堆旁坐下,“我不走,我们这边的人谁都不会走。” “胡赖,把她的货给我推出去!”黄麻子吼道。 “谁敢?!” 秦琬瞪向胡赖。 胡赖不敢违背黄麻子,但他更不敢得罪秦琬啊! 气氛越发僵冷,但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站在秦琬这边的,他们都不想在这大雨之中赶路。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方山上一阵轰隆。 众人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连忙往那边看去。 巨大的雨幕之中,隐约可见,前面的那座山半个山腰都塌了,如洪流一般往下滚来,势不可挡。 众人一脸骇然。 这哪里还能赶路,要是他们再继续往前,说不定也成了那山下亡魂。 “头儿,咱们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胡赖都怂了,上前劝道。 其实行程并没有那么紧迫,根本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何必连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呢。 黄麻子也是后怕的不行,但面上也不肯认输,冷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直到傍晚,大雨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院子里的水通过墙角的排水流到了外面,外面的路上蓄积的雨水,已经快到人的膝盖了。 “天哪,不会是要发大水吧?” 有人小声地道。 “要是发大水,咱们还怎么到西州啊?” “还去什么西州啊,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众人正议论纷纷着,忽然一群人一身狼狈地跑了过来,有男有女,还有老人和小孩,一看就是下面村子里的人逃到这里来避难的。 为首的一个村长,带着众人进了庙里,看到庙里的带着镣铐的流放犯,还有一群差役,立刻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差爷,我们的村子被水淹了,到这里来避避难,您行个方便。”村长恭恭敬敬地道。 这寺庙本就不大,已经安置了一百多人了,这一群村民来的也有上百个人,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黄麻子不耐烦地道:“这里挤不下了,你们找别处去吧。” “差爷,外面发水了,您让我们到哪里去呀?这城隍庙本来就是我们村的……”村长为难地道。 黄麻子一下子拔出刀来,土匪一样豪横,“你的意思是要赶我们出去?” “不敢,小的不敢。” 萧家众人有些看不下去,但又不敢招惹黄麻子。 就在这时候,村民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叫声。 “哎呀,春妮不见了!” “什么?春妮不是在你那边么?” “没有啊,我以为她一直跟着你呢!” 一群人正在争论,忽然,有人看到了下面大水里一个抱着木桩的小女孩,“春妮在那儿呢!” “天哪,怎么忽然这么大的水,春妮肯定活不了了!” “大壮,你不是会水吗?你过去救救他。” “那么大的水,我不敢下去啊,要不然让王老二去吧,他水性比我好。” “凭什么我去啊,她又不是我闺女!” “就是,春妮爹娘早死了,要不是看她乖巧懂事,咱们乡亲们一人给她一口饭,她也活不到今天,这就是她的命啊!” 这话一出,众人在那里摇头叹息。 却没有一人过去救人的。 忽然,只听“哗啦”一声,一堆镣铐掉落在地上。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秦琬就已经冲进了雨中。 看着那扔在地上的镣铐,众人全都愣住了。 这……镣铐是怎么打开的? 秦琬竟然有打开镣铐的本事? 那她一路上还故意戴着! 寺庙外,雨滴很大,砸在身上有些生疼,甚至还将寒气侵入体内。 秦琬从山坡上下去,水势大的惊人,水流也很急。 看这个状况,肯定是附近的大河决堤了,河里的水也一起涌了过来。 不远处,一身破布的春妮紧紧的抱着树桩,哭喊着求救,而那树桩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被大水冲走。 第二十章:破庙飘香 秦琬当即跳入水中,往春妮的方向游去。 就在她快要到春妮那边的时候,春妮所在的树桩忽然被洪水掀翻,一个浪头打过来,将春妮淹没在了洪水之中。 秦琬在水下到处寻找,好一会儿,才在浑浊的洪流下找到了春妮的身影。 她抱住春妮,往岸上游去,等到上岸之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洪水将她们冲到了下游。 “咳咳……” 春妮吐出一口浊水,醒了过来,看到秦琬,感动地眼泪掉下来,“姐姐,谢谢你……” 要不是秦琬,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秦琬观察起周围的情况,这里是一个比较高的坡地,周围是茫茫洪水。 暴雨还在下着,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可以感觉到,附近除了她们两个,没有别人。 “你所在的村子,叫什么名字?”秦琬问道。 “叫下柳塘。”春妮连忙答道。 “走吧,咱们往上游走,应该能找到你们村子里的人。” 秦琬带着春妮继续往坡上走,她得尽快回到那个破庙里,要不然不知道黄麻子他们会不会对杏儿和萧冽怎么样。 春妮心里很是愧疚,都是因为自己,这位姐姐才会被洪水卷到这里来的。 雨很快把她们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浑身的衣服都在淌着水。 秦琬没办法,只能带着春妮找暂时避雨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一个喊声。 “那边的人,到这边来!” 雨幕朦胧中,秦琬看到远处的林子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她没有犹豫,立刻带着春妮赶到了那边。 到了那里,看到叫喊她们的人,秦琬愣住。 是之前的那个胖书童。 “咦?”胖书童也一眼认出了秦琬,但是他并没有说破秦琬的公主身份,而是道:“这位姑娘,太巧了,快到里面来避避雨吧!” 秦琬这才发现,远处的林子里有一个隐约的二层竹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春妮走了过去。 竹楼一层蓄积了一些水,胖书童带他们到了二楼。 “我家主子说,突然下了暴雨,说不定会有人落难,就让我到那边看看,果然看到了你们!你们真是太幸运了。”胖书童嘿嘿一笑,推开了屋门。 秦琬和春妮走了进去,屋内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人常居的样子。 那个白衣书生正在整理箱笼里的书,他的书也被雨淋湿了,拿出来细细的铺开晾晒。 看到秦琬和春妮进来,他愣了一下,似是疑惑秦琬的身边怎么换了人,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温和笑道:“好巧啊,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姑娘,多谢你上次救命之恩。” “这是你家?”秦琬问道。 “不算是,这是以前我旅居此地曾经住过的地方,是我一个朋友的家宅,不过他八年前已经故去了,我来到此地,怀念故友,所以旧地重游,没想到遇到了这瓢泼大雨。”书生道。 秦琬见他旅居此地,问道:“那你可知下柳塘的位置?” “下柳塘离这里不远,往西北方向用不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不过现在暴雨倾盆,姑娘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书生劝道。 秦琬凝思了一下,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春妮。 想到上次见面时男人登徒子的行径,她有些不放心把春妮单独留在这里。 “不必了,恐家人担忧,我们还是赶快回去为好,多谢公子。”说着,她对春妮道:“春妮,咱们走吧。” 书生看秦琬坚持,连忙从包裹里拿出一件雨衣,递给秦琬,“姑娘若坚持要冒雨前行,请收下这件雨衣,要不然在下实在不能放心。” “多谢。”秦琬将雨衣披在春妮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便带着她下了竹楼,往西北方向而去。 看着在雨中健步如飞的秦琬,旁边的书童张大了嘴巴。 “这……琬公主现在变得这么强悍啊?” 书生看着秦琬离去的方向,眸中带有几分悲悯之色,“人都是会变的,她从小吃过的苦,够多了。” “是啊,人都是会变得,谁能想到秦天孚称帝之后,会变成这样一个畜生!主子那么多年的心血都白流了!”书童愤愤地道。 但书生却并无义愤之色,只是叹了口气,回身继续整理起自己的书籍。 —— 半个时辰后。 秦琬带着春妮赶回寺庙之中,看到如落汤鸡一般的秦琬,杏儿心疼极了。 徐氏也连忙对翠娘道:“快去熬一锅姜汤来。” 下柳塘中的村民看着秦琬都觉得很是敬佩,他们没想到,秦琬一介女流,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跳入洪水之中去救人。 她们迟迟都没有回来,不少人都以为秦琬和春妮已经死掉了。 折腾了这一趟,秦琬也冻的发抖,到了一边的破禅房里换上干净的衣服,而后蹲在火边,热乎乎的喝了一碗姜汤,她才觉得好了些。 “杏儿,你端一碗姜汤给春妮。”秦琬道。 没等杏儿过去,春妮就来到秦琬面前,跪下给秦琬磕了个头。 “春妮叩谢姐姐!救命之恩,春妮就算为姐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春妮感激地道。 秦琬对春妮招了招手,“过来烤烤火吧。” 春妮连忙在秦琬旁边坐下,杏儿将手里的那碗姜汤递给她,也在一旁坐下,笑着道:“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 “谢谢杏儿姐姐。”春妮乖巧地道。 这边的事告一段落,眼看着雨还未停,大家都着急起来。 “天哪,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眼看着要收庄稼了,这下子全给淹死了,下半年可怎么活啊!” “别担心,朝廷肯定会发救济粮的。” “可我听说今年咱们这边还要加税,朝廷会给咱们发救济粮吗?” “……” 下柳塘的人陷入了一股诡异的寂静。 秦琬回来了,萧家这边的众人也开始做晚饭了。 秦琬让徐氏她们切了一大块猪肉,又拿了整整三颗大白菜、土豆、粉皮,蹲了三大锅猪肉粉皮汤。 调料一下去,整个破庙里都飘着一股肉香。 不只是流放队里的那些人开始流口水,就连下柳塘的那些村民都馋的不行。 她们这些普通穷苦老百姓,几乎都是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 吃饭的时候,秦琬给身边的春妮也盛了一碗,春妮捧着这一碗浓浓的猪肉粉皮汤,里面竟然有六七块肉。 这也太丰盛了! 第二十一章:形势逆转 这满满的一大碗,春妮没舍得吃,叫来了村子里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一起分着吃,一人一块肉,吃的心满意足。 萧家的人在吃! 差役们在吃! 就连和秦琬毫无关系的下柳塘村的人也在吃。 流放队里的其他人简直要馋死了。 终于,一户人家受不了了,一起来到秦琬的面前,扑通跪了下来,“琬公主,我们一家也愿意听您的,从此以后为您马首是瞻!求求您,给我们分一口饭吧!” 有一家,就有第二家。 其他的流放犯一拥而上,全都跑了过来,扑通扑通在秦琬面前,黑压压跪了一片。 “我们也都愿意听琬公主您的话!” 几乎所有的流放犯都跪了过来。 这阵势,把下柳塘的那些村民都吓了一跳,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 秦琬看着面前这近一百人。 她一开始确实是不想养他们,但是现在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她不是白白的养这些人,而是成为了他们的头儿,得到了他们的敬畏。 从此以后,这些人都可以供秦琬驱使。 这样的话,养这些人并不算亏。 毕竟接下来到西州千里迢迢,有这些人拥护她,她这一路上就方便多了。 “好!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不会拒绝。不管是萧家的,还是外姓人,以前都是跟着萧冽建功立业,大家都不是外人,此去西州路途遥远,我也希望能和大家互相照应。”秦琬很干脆的收下了这些人。 众人顿时兴奋不已,从此以后,就能跟着秦琬喝酒吃肉了! 此时,唯一没有过来的,就只剩下了宋家。 宋瑞之前放火烧了他们的板车,纵然心里很想吃秦琬的饭,但他们一家根本没脸过来。 可其他的人全都已经跟着秦琬了,如果他们不跟着,就变成了流放犯里的外人,以后看着别人喝酒吃肉,他们只能啃窝窝头。 想到那样的日子,就觉得痛苦不堪。 终于,宋瑞的母亲杨氏走了过来,一脸谄媚地看向秦琬,“琬公主……那个,我家男人可是跟着王爷好多年了,立过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战功,之前的事都是我儿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秦琬幽然道:“你们家也想跟着我?” 杨氏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们都特别佩服您,以后我们全家都听公主您的话,只要是您的吩咐,绝不打半分的折扣。” 秦琬呵呵一笑,有些嘲弄地看着她,“宋瑞刚烧了我们的东西,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公主您大人有大量……” “我不是大人,我是女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会没听过这话吧?”秦琬冷笑,“我告诉你,也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只要是和我作对的人,我绝不会收容他!同样,如果有人敢背叛我,我会把他的全家都赶出去,不会留半点情面!” 被秦琬拒绝,杨氏讪讪回了宋家一行人里,现在宋家的人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根本不敢再招惹秦琬。 黄麻子听到秦琬的话,觉得很不自在。 这明明就是流放队,怎么好像全都变成了秦琬的手下? “有多少饭量吃多少饭,你一个人,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吗?”黄麻子不屑的道。 秦琬悠然道:“能不能养得起是我的事,倒是你,以后可别再招惹我了,现在你的前程性命可就掌握在我的一念之间。” “你说什么?” “如果我带着这些人离开,你又能怎么办?到时候你交不了差,别说升官了,连脑袋都要搬家。”秦琬扬唇道:“差爷,形式逆转了,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也乖乖听话,这样我才会好好的带着大家去西州,让你完成公差。” 听到秦琬这么说,黄麻子差点气炸了,“你……你要是逃了,可就等同于造反!” “你忘了?我们就是因为造反,所以被流放的!出了京城,天高皇帝远,我们随便找个地方都能过安稳日子,何必到千里不毛的西州呢?”秦琬倏然冷笑。 这话让黄麻子脊背发凉。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他彻底被秦琬牵着鼻子走了! 秦琬走到黄麻子的面前,低声道:“我知道上面有人让你对我们动手,但是任务失败你些许还能留住性命,可如果你敢对我们动手,我就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说到此,她的眉眼中迸露出杀机。 黄麻子吓得心里一噤,莫名地怂了,不敢与秦琬对视。 秦琬转身回了流放队里,直接拿了根银针,把徐氏、翠娘和萧佑手上脚上的镣铐全都拆了下来。 而后,她又解开了萧清元、萧华、萧昊、方氏和萧钧的镣铐。 对众人道:“解开这镣铐是很容易的事,但是你们我还不足够信任,等我确定了你们不会逃跑,到时候再给你们解开镣铐。” 众人兴奋不已。 一路上,他们带着这些镣铐,受到了多少人的白眼和唾弃。 解开镣铐,他们就可以像寻常人一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更坚定了要好好跟着秦琬的念头。 是夜。 依旧雷雨交加,天幕恍如一只巨大的野兽,不断的发出轰雷的怒吼,十分骇人。 众人一起缩在破庙里烤火,但没到半夜,还是有五六个人开始发热。 秦琬从包裹里拿出草药,让徐氏等人给大家煮了,让那些发热的喝了下去,才渐渐好些。 次日醒来,雨还是没有停。 眼看着那下面的水已经逼到半坡上了,大家心里一片骇然。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有人开始绝望的哭了起来。 下柳塘村的人逃难匆匆,没有准备多少粮食,昨天就有不少人没有吃东西,现在一大半的人都在饿着肚子。 流放队这边吃东西的时候,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村长和村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而后走到秦琬面前跪了下来,“姑娘,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点吃的吧,大家都饿坏了。” 昨天那一番场面,他们都明白了,现在这一群人里,主事的人是秦琬,只要秦琬同意,他们就能吃上东西。 下柳塘其他的村民也全朝秦琬跪下哀求。 第二十二章:竟然是太子府的人 秦琬实在不喜欢这些人总是向自己磕头,“你们不要再给我磕头了,再磕头的话,就不给你们吃饭!” 下柳塘的人听到秦琬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秦琬这是答应给他们饭吃了,顿时欣喜不已,连连给秦琬叩头。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秦琬一脸汗颜。 大雨一连下了七天,这七天,除了流放队的一百人,下柳塘的一百多村民,秦琬也养着了。 终于等雨停,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仿佛在昭示着接下来黎民将要面对的苦难。 临行前,秦琬又分给了下柳塘村的人一点粮食。 看着这些相处了好几天的乡亲,秦琬心里一软,道:“天灾已至,朝廷不一定会发粮救灾,大家还是要做好自救的准备!” 在原书之中,皇帝秦天孚不仅不发粮救灾,还横征暴敛,致使生灵涂炭。 可秦琬还要到西州去,她只能帮这些人到这个份儿上了。 “如果有一天,你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到西州来吧。” 秦琬放下这句话,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下柳塘的众人虽然感激秦琬,但是并没有把秦琬的话当回事。 西州是什么地方? 那种荒凉之地,就算他们的家园遭受了洪水,也比西州强上百倍。 他们怎么可能会背井离乡,到西州那边去呢。 “村长爷爷!张大叔,张大婶,陈婆婆……” 春妮一个个叫着村里人的名字,跪在地上,一个个的给他们磕着头,“春妮感谢大家的养育之恩,但是现在大家都有困难,春妮要是还留在村子里,只会增添大家的口粮,让大家吃的东西更少。春妮爹娘都死了,这辈子无牵无挂,是公主救了我的命,我决定追随公主,为她做牛做马,报答她的恩德。春妮拜别大家了!” 春妮恳切的感激,让大家面上都很少羞臊。 他们虽然养了春妮,但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养了一个宠物,从嘴里多留出一口饭吃罢了。 之前春妮落水,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救她,现在却被她这样感激。 “春妮,这些年你帮婶子干了那么多活,婶子却……婶子对不住你,这件绿套衫是婶子最喜欢的,婶子送给你做送别礼,以后跟着公主,你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春妮,这是我亲手绣的帕子,送给你……” “这个是我之前在河边收集的彩色石头,你一直喜欢的,拿去吧……” 一大堆的东西塞到春妮的怀里,春妮感动的眼泪汪汪。 “谢谢大家,大家对春妮的恩德,春妮来世再报!” 说完,她转身连忙跑了,生怕自己忍不住大哭出来,舍不得离去。 很快,春妮追上秦琬,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秦琬看这丫头还算机灵纯真,也挺懂事,便留下了她,让她跟着杏儿。 七天的大雨,水还没有排掉,他们没办法走官路,只能沿着没有被水淹没的高地走。 但就算是高地,也被水泡的又软又烂,一脚上去,半个鞋子都陷进去。 为了方便走路,大家干脆脱了鞋子,直接光着脚走,可光着脚走,有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容易打滑。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滑掉到水里去。 这样的道路,简直让秦琬恶心,但耽误了这么多天,他们确实不能再留在寺庙那里了,只能勉强行路,走一点算一点吧。 忽然,前面一声惨叫,一个男人脚底打滑,掉进了水里。 幸好水不深,只到他的腰间,男人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 秦琬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让大家找个地方原地休息。 黄麻子过来,焦急地道:“不能休息!咱们在破庙里耽搁了七天,要是再休息,肯定不能按时到西州了。” “不能按时到又怎么样?这是天灾,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你看看这个样子,大家怎么走?” 一个人还罢了,但是他们这是一百多人。 而且大家还推着板车,虽然板车上的东西每个人单独分了不少,尽量减少板车上的重量,方便板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进,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不能按时到,你们全都砍头!”黄麻子威胁道。 秦琬呵呵冷笑,“那正好不去了,反正到那里也是砍头。” “你……”黄麻子简直要气死了。 他堂堂押送流放犯的差役头领,押送了这么多年,哪一个流放犯不是见了他战战兢兢点头哈腰的。 偏偏秦琬! 才走了几天啊,他在秦琬身上吃了那么多瘪!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江川对黄麻子道:“头儿,咱们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写封文书,送到府尹大人那里,想来他知道其中内情,不会怪罪的。” “可……”黄麻子暗暗瞪了秦琬一眼,把江川拉到一边,道:“可这不是普通的差事,是太子那边都盯着的差事啊!” “我有个亲戚是太子府的管事,我再写一封信给他,陈述内情,太子既然想除掉秦琬和萧冽,流放路上的时间越长,机会才越多啊,他不会怪罪的。”江川道。 黄麻子听言,不禁多打量了江川两眼,“好啊你小子,平时不见你说话,你竟然是太子府的人!” 江川笑道:“小的实在算不上是太子府的人,只是能递两句话上去罢了。”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等到回了京师,我报告府尹大人重重的赏你。”黄麻子小声地道。 “是。”江川退下,立刻准备去了。 黄麻子完全没想到,这一路上竟然还有太子府的人,幸好他这一路上尽心尽力为太子办事,要不然,等回了京师,这家伙上去一报告,那可就完了。 不行,不管怎么样,他得再多表现表现。 以前不知道太子会知道这些,但现在想到自己做的事能被太子知道,只要自己做的好,说不定就能升官发财,他哪里还能不动心? 他阴测测地看向秦琬,心里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她! 现在流放队的人几乎都成了她的人,他得更加小心才行。 第二十三章:我们可是流放犯 秦琬这边的粮食也不多了,她得想办法弄些吃的才行。 在山坡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被水淹没的村庄和田地,在这种事情,想要去村里买粮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能到镇上去。 忽然,秦琬的目光看到水面上飘着的几只死去的家鸡和一头死水牛。 “有鸡!太好了!快把那些鸡捞过来。” 有人叫嚷着就要下水。 但他们还没有下去,就被秦琬拦住了。 “不能吃死的,咱们到附近看看能不能找一些活的,死的身上肯定有病,吃了我们也会得病的。” 洪水过后,最容易引发的就是疫病,而大多数疫病就是这些死去的家禽和牲畜引起的。 大家对秦琬都是百分百的信任,不疑有他,分散到别处去找还有没有什么活着的家禽和牲畜。 但是众人绕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就在大家失望而归的时候,后面的林子里忽然传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众人顿时瞪大了眸子,向那边看去。 只见秦琬赶着一个又肥又壮的大白猪,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在场不少人也是见过猪的,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猪,得有四五百斤,走起路来一拽一拽的,浑身的肉都要抖三抖。 美中不足的只有一个,就是那头猪是个瘸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秦琬把大白猪赶到众人面前,道:“我刚才在林子里发现的,咱们快把它宰了,别让人看见。” 秦昊连忙道:“公主,还是拖到林子里去宰!” “你带几个人去办!速去速回!” 秦昊立刻带着几个壮汉,拿着一把大刀,拖着大白猪进了林子里。 没一会儿,一阵凄惨的猪脚之后,一人提着一大块鲜血淋漓猪肉回来。 大家都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看到。 毕竟,这么大的一头猪,要是别人家养的,不得跟他们拼命啊! 秦琬却是悠然自在。 这么肥的猪,怎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农家人养的? 这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根本不怕有什么主人过来。 看到秦琬竟然能逮到这么肥的一头大白猪,黄麻子也惊讶不已。 他虽然想吃猪肉,但更重要的,是要让太子殿下满意! 趁着那些人忙着处理猪肉的时候,黄麻子悄悄留了出去。 没一会儿,一个彪形大汉来到了他们这边,看到那还没处理好的猪头,上来就抱住哭了起来。 “我的猪!你们竟然敢杀了我的猪!把我的猪赔给我!”那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看起来很不好惹。 大家都以为这头猪是秦琬从别处顺来的,见这彪形大汉哭的这般伤心,以为真的是正主找来了,但是都一脸心虚。 秦琬走到那人的面前,冷笑了声,道:“你说这只猪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她的余光扫了一眼差役那边。 果然,黄麻子已经不见了。 她心中冷意凛然,看来,还是她对他太仁慈了! 那个彪形大汉指着猪道:“这就是我的猪,这个猪头和我的猪一模一样,它是个全身都是白色的大白猪,而且还是个瘸腿!” “瘸腿?”秦琬幽冷地道:“可是我们的这只猪不瘸腿,看来不是你的那只。” 彪形大汉顿时一愣。 怎么可能?那个人分明说,猪腿是瘸的。 其他的人也都愣住,他们都见过秦琬带回来的那只猪,确实有一条猪腿是瘸的,走路的样子很是滑稽。 秦琬道:“那只猪四肢完好,之所以看起来像是瘸腿,只是因为我追它的时候,它摔了一跤而已。” 萧昊也道:“没错,那只猪不是瘸腿,我们宰杀的时候检查过。” 彪形大汉此刻尴尬的脸色涨红,骑虎难下。 想到黄麻子说,如果能把这只猪赖走,这整只猪就是他的! 这可是一整只猪啊,看起来有四五百斤,至少能卖十几两银子! 就算不卖,他们自己吃,也能吃一年啊! 彪形大汉顿时耍起了无赖,叫嚷道:“这只猪就是我的!你们人多势众,就想要赖了我的猪!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外乡人,趁着发大水偷我们的东西,真是不要脸!我要到官府去告你们!” 逃荒队的人听到都慌了。 就算这只猪不是这个人的,但要是告上了官府,这只猪他们肯定是得不到了。 而且盗窃的罪名也跑不了! 秦琬丝毫不慌,看着彪形大汉,恍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她走到萧昊身边,直接拿过了他的大刀,猛一下架在了彪形大汉的头上,悠然地道:“你有没有注意,这里四周是什么情况?” “四周?”彪形大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颤着声叫嚷道:“你,你们人多势众……” “这是其一。”秦琬勾唇,“其二,这附近除了我们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她将大刀冰冷的刀刃在彪形大汉的脖子上蹭了蹭,“现在大水泛滥,所有人都忙着逃难,官府也忙着救治难民,再者,大水里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就算在这里杀了你,把你扔到水里,谁又能知道我们是凶手?” 彪形大汉顿时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但还是叫嚷着道:“你……你以为本大爷是被吓大的吗,我告诉你,我可是……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被秦琬一脚踹倒在地上。 大刀直接抵在他的脖子上。 秦琬嗤笑,“你不会没发现我们是什么人吧?我们可是流放犯!杀个人而已,对我们来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一股湿漉漉的液体从彪形大汉的裤子里流出来。 “咦!”杏儿看到这一幕,连忙嫌弃地捂住了眼睛。 众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秦琬道:“说吧,是谁让你干的?” “是……是一个穿着差爷服,头发黄糟糟,脸上都是麻子的人让我来的,他说只要我闹着把猪肉带走,猪肉就是我的……”彪形大汉连忙给秦琬下跪磕头,“姑奶奶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也只是家里发了大水,要养活家里的孩子和八十岁老母,一时鬼迷心窍,姑奶奶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是吗?是穿着差爷服的人啊。”秦琬的目光幽幽然地看向不知何时悄悄回来看热闹的黄麻子。 黄麻子吓得浑身一凉,下意识扭过头,不敢面对秦琬的审视。 第二十四章:姨妈来了 众人把那个彪形大汉赶了出去,秦琬走到黄麻子的面前,道:“差爷,要不要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可谈的?”黄麻子心虚道。 “我现在是流放队的头儿,你不跟我谈,小心交不了差。”秦琬半眯着眸子,语带威胁。 黄麻子冷哼一声,“你要谈什么?” “这里不方便,到那边谈吧。”秦琬指了指林子里。 要是放在平常,秦琬这样的美人约他去小树林,他别提多开心了。 可现在,黄麻子一点也笑不出来,还很少战战兢兢。 “去就去,怕你不成?”黄麻子起身,往林子里走去。 秦琬跟在他的身后,幽冷地看着他。 等到了众人看不到他们的地方,黄麻子停了下来,“这里行了吧?你要谈什么,快说……啊!” 没等他话说完,秦琬忽然把他摁到了一棵树干上,趁着他张嘴大叫的时候,将一个红色的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 黄麻子下意识的吞了下去,吃完之后,才反应过来。 糟了! “这个毒药跟胡赖的一样,具体什么效果,你去问他,以后你再敢耍什么花招,到了西州之后,我可不会给你解药。” 秦琬说完,不等黄麻子说话,转身便直接离开。 黄麻子爬到地上,拼命的咳,想要把毒药咳出来,但他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也没见到毒药的影子。 回到流放队,秦琬对众人道:“现在的情况,咱们是没办法赶路了,找个地方先暂时住下吧,大家散开去看看,有没有能住的地方。”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找东西的时候他们看了四周的情况,周围所有的地方几乎都被水淹了。 “公主,我刚才看到那边有个很大的破窑洞,那里蓄的水不深,我们可以把那里的水排出去,住到那个窑洞里。”萧钧上前说道。 “带我过去看看。” 片刻,萧钧带着秦琬来到那个破窑洞前。 像是有些时候没住人了的样子,水虽然淹了不少,但也只到成人的膝盖多一点,这里的地势还算高,把水排到下面,对他们来说算是个理想的地方。 “萧钧,你带些人去挖沟排水。”秦琬令道。 萧钧立刻高兴的应下,到流放队那里找了几个大汉,开始去忙活起来。 约到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把窑洞里的水都排了出去,秦琬检查了一下窑洞,确认安全,让流放队的人搬了过来。 大家找了一些茅草铺在地上,暂时能够坐下。 徐氏和翠娘等人开始准备起晚饭来。 秦琬叫了春妮过来,“春妮,你知道县城在哪个方向吗?” 春妮摇了摇头,她从小呆在村子里,只去过两次县城,还是从下柳塘去的,这边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也不知道路。 没能帮上秦琬的忙,春妮很少愧疚,“对不起,公主……” 公主第一次找她办事,她竟然都办不好。 “没事,你去休息吧。”秦琬并没有生气,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路也很正常。 她又找机会问了胡赖,胡赖是这条路上的老江湖了,道:“再往前十余里,应该就是太平县了,但是现在,恐怕路不好走。” “我去一趟,你们在这里不要乱走!”秦琬喝令众人,便往太平县那边赶了过去。 此去太平县,她要了解一下官府对水灾的处理情况,这些水什么时候能够疏通出去。 还有就是粮食,逃荒队的粮食不多了,她得想办法再从空间里运些粮食回去。 当然,还有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她已经十几天没有洗澡了,现在全身都痒的不行。 尤其是头发,已经油的能炒菜了。 除了自己洗澡之外,她还得想办法让逃荒队的人也都洗个澡。 包括那些差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味儿不重的。 虽然他们都不介意,但是秦琬是真的有点受不了。 秦琬绕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太平县的县门口,此时已经是子时了,乌云遮月,漆黑一片。 太平县城的大门也关上了。 城门外除了她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破帐篷,都是乡下遭了大水的灾民,一个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秦琬在城门下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着,等着第二天城门打开。 这一场大暴雨过后,天气骤然冷了下来,秦琬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暖宝宝,放在手里暖着。 整整一夜,秦琬都没有睡,手里的暖宝宝凉了之后,她又换了一个新的。 而那些灾民没有暖宝宝,穿着又薄又漏风的衣服,一家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看着这人间百态,秦琬叹了口气。 终于,等到第二个暖宝宝的温度也差不多散尽的时候,城门打开了。 外面的那些灾民也都仿佛有了生机,开始收拾东西进城。 秦琬就在城门口,起身接受了审查,便直接进去了。 到了城里,她直奔了客栈。 要了一个房间后,立刻吩咐小二,“准备一份洗澡水送上来。”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泡上了温度正好的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刚洗完,秦琬的眼皮便开始打架。 一夜没睡,她现在困的不行。 秦琬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她好多天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而且还能躺在床上,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五个时辰。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日头偏斜。 她起身整理好衣服,正要去下面打听一下水灾的情况,忽然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这个熟悉的感觉…… 糟糕,好像是姨妈要来了。 秦琬连忙从空间里翻出一包姨妈裤,从里面拿出一条穿上。 前世,她几乎每次来,都会痛经。 这一次接连受凉,她已经能够预感到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么样的狂风暴雨…… 秦琬提前喝了一碗红糖水,还吃了一片止痛片,做完全面防备,她从屋子里出去,到了楼下的酒馆。 酒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小二百无聊赖的地坐在那里,看着过往的行人发呆,听到秦琬的声音,连忙过来应和,“客官,您起了?要吃点什么?” “来一碗面。”秦琬淡淡地道。 “行嘞!”小二立刻过去通知厨房做面,很快又转了回来,道:“听您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秦琬道:“我是从京师来的,跟着家人到这里来拜访亲戚,可谁想这一场大水,我跟家里人都走散了,本想去找他们,但到处都是大水,实在是不方便行路,小哥可知道官府那边是否已经派人去泄洪了?” 第二十五章:贪赃枉法 “官府?”小二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来,无奈道:“咱们太平县这位县令,除了鱼肉乡里欺压百姓之外,您就甭指望他做一件对咱们老百姓好的事!以前赋税是三十税一,现在已经变成十五税一了,就这县令还不满意,还要征收人头税,害的每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小二越想越叹息,一脸愁容地道:“眼下又发了大水,以后的日子就更难了!” “就算县令再不济,大水总是要清掉的,要不然这么多老百姓住在哪儿?要是让这些老百姓流往他乡,他还怎么收人头税?”秦琬道。 “哎,也许吧。”小二觉得秦琬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又不相信县令能干出什么人事来。 吃过面,秦琬付了饭钱和房钱,离开了客栈。 她刚一出去,便看到县衙里的差役正在街上挨家挨户的闯入店铺之中。 “县令手谕,太平县突发水灾,城内各家商铺,每家每户必须捐银十两,违令者杖则五十,抓进大牢!” 十两银子! 秦琬刚刚住在客栈,房钱加上洗澡水再加上那一碗面,一共才五十多文钱。 十两银子,就是一万贯,这个客栈要接待两百个像她这样的客人才能赚到,还不算成本。 这个县令,简直离谱! “不要啊,小人做的是小本生意,哪里能一下子拿出十两银子啊!” “给我打!打到他交钱为止!” “爹!” 哭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记下他的名字,明天要是再交不出银子来,就收了你的店铺,把你抓进大牢!” 那些差役骂完,转身去了下一家。 转眼间,又是一家哭爹喊娘…… 傍晚,县衙的差役收了工,将收缴的所有银两交给了县令。 县令许知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顿时都乐开了花儿,“还有多少家没收完啊?” “回老爷,除了几个实在穷的拿不出银子的,商铺基本都收完了。” “那岂不是没得收了?”许知很是遗憾。 “老爷,可以再号召本地的豪绅捐银啊,从他们那里赚来的能更多呢!”捕头赵大谄媚地道。 许知一听,眉开眼笑,“事成之后,老爷我少不了赏你的!” “老爷放心,小的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赵大走后,许知跑到书房,把那些银子全都收进了书架后面的一个暗格里,满意的离开。 没过多久,书房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秦琬进入书房之内,按照刚才许知的方法,打开了那个暗格。 暗格上下左右四尺大小,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秦琬也没有打开来看,直接大手一挥,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而后悄无声息地从书房里溜了出去。 兴盛客栈。 刚刚被搜刮了十两银子的老板在那里唉声叹气。 “这是什么世道啊,真是没法活了!” “叔父,要不咱们走吧,不在这太平县了,太平县一点也不太平,那个县令真是个狗官!”小二气愤地道。 “说的容易,咱们能去哪儿呢?这世道,哪里都不好过。”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忽然,“嗖”的一声,一个短箭射到了客栈的一个桌子上。 “哎哟,我的娘呀!” 老板吓了一跳,摔了个屁股墩儿。 小二壮着胆子过去一看,道:“叔父,这上面有张字条呢!” 他把箭拔了,把字条拿了出来。 “县令搜刮商铺之银俱在我手,万勿声张,今夜亥时,带大家到西城门外凤归亭取银。——异世人。” 小二把上面的内容念完,兴奋地问老板道:“叔父,这,难道是有人行侠仗义?” “宁可信其有,咱们快去通知大家!” 为了不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各个商贾悄悄从四个城门分别出城,在傍晚之时,西城门外的凤归亭。 此刻,凤归亭中放置着堆积如山的粮食。 秦琬一袭黑衣蒙面,从凤归亭中走出来,将银子放在一旁,坐下道:“你们轮流上前,报上自己的铺号领银,若有一人弄虚作假,这些银子你们就再也拿不到了。” 众人连连称是,恭敬的上前领银。 每家每户十两,很快,那些人就把银子领完了。 领完银子他们也都没走,而是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好奇地想看看这个“异世人”到底想干什么。 “除了这次搜刮你们的银子,我还在县令的库房里发现了不少银两,现在我把那些东西全都换成了粮食!”秦琬道:“兴盛客栈的老板。” “小的在。”客栈老板连忙站了出来。 “这些粮食不是给你们的,但是你们也可以得到一部分。这里一共二十万斤粮食,其中十万斤,你们按照人口分给城内的平民百姓,余下的十万斤,我希望你们一起开粥放粮,救济灾民,你们可能做到?” 听到秦琬的话,众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天哪,他们这是碰到大好人了啊! “我们能做到!”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秦琬道:“我把这一切交给兴盛客栈的老板和小二,你们务必都要听他们的!我的本事你们也都见识到了,若是让我知道有人浑水摸鱼,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秦琬额外给了客栈老板一个钱袋,道:“这是搭建粥棚的开销,由你来决定,不需要让人知道里面有多少银子,免得给你带来麻烦,不过你若是用这些银子谋取私利,我定会来找你清算。” “姑娘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客栈老板坚定地道。 旁边的小二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琬。 “切忌,这些粮食找地方藏好,不要被官府的人知道。” 秦琬说完,便不再多话,转身离去。 想到自己从那个暗格里搜刮到的银两,她心里都不禁一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清官都能赚到这么多银子,更何况是许知这样的贪赃枉法的昏官? 那小小的暗格里,竟是足足放了几十万两的银子! 离开凤归亭,之前吃的止疼片的效果好像也尽了,秦琬的肚子仿佛绞着一般。 她找了个地上换了干净的姨妈裤,又吃了一片止疼药,默默赶回了流放队的窑洞之中,点了以萧昊和萧钧为首的十几个壮汉出来,道:“你们跟我出来一趟。” 第二十六章:虐待? “公主,您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杏儿担心地问道。 秦琬摇了摇头,让杏儿回去,带着点好的众人离开。 半个时辰后,秦琬带着他们来到太平县西城外山脚下一个隐秘的破山洞前。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着秦琬走了进去。 看到山洞内的东西,他们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几十袋粮食,大米、小米、白菜、萝卜、土豆、红薯……堆的满满的。 秦琬不仅给太平县里的人准备了二十万斤粮食,也给他们这些人准备了三千斤,一人一天两斤,够他们吃半个月。 她本来还想准备一万斤,但是搬起来太不方便了。 “这些是我在城里买的,我让他们搬到这里,趁着天黑,咱们把这些东西搬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众人看到这么多粮食,根本没有思考其他,连忙在秦琬的吩咐下,将这些粮食搬了回去。 秦琬则是在山洞里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是看着这些东西,二是实在有些提不起力气来。 一来一回,足足搬到第二天天亮,还剩下五百多斤,萧昊萧钧带着几个人又赶回来了一趟。 最后一趟,一直在这里看着粮食的秦琬也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此时天已大亮,路上也开始有了行人。 他们看到萧昊萧钧一行人搬着那么多麻袋,都不由暗暗打量。 “快看,那里面好像是粮食?” “那一袋肯定是红薯,看起来有一百多斤呢!” “咱们要是能把那些粮食都抢过来,这半个月都不用愁了啊!” “……” 萧昊萧钧他们都是武将,耳力不凡,那些人的对话他们自然的把听到了。 众人暗暗看向秦琬,似乎是要询问秦琬的意见,秦琬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并没有意识到那些人的异动。 萧钧想了想,悄悄走到秦琬的身边,小声地道:“公主,那边有几个人好像想要抢我们的粮食。” “怎么?你们难道打不过他们?”秦琬道。 萧钧顿时被噎了一下。 是哦,这些人只是普通老百姓而已。 他们可都是武将,就萧钧自己,对付这些老百姓都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完全没想起来这回事…… 萧钧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他们这么多大男人,好像都在被秦琬保护着似的,若是之前还带着镣铐就罢了,可现在秦琬已经解了他们的镣铐,还这个样子,简直太丢人了。 没一会儿,那些人果然冲了上来。 萧钧放下扛着的麻袋,一个人就把那些人全都撂趴下了。 施展身手的那一刻,他忽然好像找回了久违的尊严,好像重新拥有了自信。 秦琬赞赏地看了一眼萧钧,转身对众人道:“大家继续,马上就到了。” 但其实他们一点都不累,想到自己扛着的是粮食,别提多有劲儿了。 萧钧更是如此,他刚刚大展拳脚,好像全身的精神气都回来了! 回到窑洞那里,秦琬检查了一下在角落里堆成小山一般的粮食,而后回到了萧冽的身边。 她的肚子还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回来,她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但刚一坐下,秦琬就感觉到了一股敌意的目光。 这个敌意的目光,还是来自他们内部的。 秦琬回头,与那人对视,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她怔了一下。 徐氏? 徐氏阴冷的盯着她,带着隐忍的恨意,但出于其他的考量,她没有冲上来对秦琬动手。 旁边的翠娘也是满脸怒意地看着她。 “杏儿。”秦琬招了招手,把杏儿叫了过来。 杏儿还是很乖的,连忙来到秦琬身边,小声地道:“公主……” “出什么事了?”秦琬问道。 杏儿回头看了眼徐氏和翠娘,还是如实告诉了秦琬,道:“昨天您没回来,老夫人给王爷换药,看到王爷的手上有好些被针扎过的痕迹。” “所以呢?” 杏儿有些难以启齿,“她们怀疑公主您在给王爷守夜的时候悄悄虐待王爷,而且,王爷虽然受了重伤,但这都半个月了,还没有醒过来……她们说……是公主您偷偷用了什么手段,让王爷永远醒不过来……” 秦琬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凡她们有脑子,思考一下这些天的种种,也不会认为萧冽现在变成这样是她所害。 秦琬不喜欢被人误解,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她站起身来,走到徐氏和翠娘的面前。 徐氏和翠娘吓了一跳,似乎是害怕秦琬对她们动手似的。 秦琬嘲讽的嗤笑一声,道:“萧冽手上被针扎过的痕迹,是我干的,但不是害他,是为了救他,要不然这么多天他不吃不喝躺在那里,早就死了!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是因为中了毒,这个毒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长久的毒素堆积,到现在爆发,所以一直昏迷不醒。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寻找给他解毒的办法。” “我知道你们一直真心相信我,不过解释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爱信就信,不爱信我也不强求。大不了到了西州,咱们分道扬镳。” 徐氏和翠娘没想到秦琬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如此,显得她们多么小心眼一般,两个人都感觉十分尴尬。 “娘,我就说嘛,婶婶不会这样做的,她对咱们那么好。”萧佑小声地说道。 翠娘气结,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秦琬其实对这些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她留在这里第一是为了大男主萧冽,第二也是因为无处可去,暂时走剧情。 她毫不掩饰地在萧冽身边坐下,检查起他的伤势。 这么多天过去,萧冽手上脚上的伤口已经全好了,只留了一点很不明显的疤。 这种小疤痕,用灵泉水擦一下就掉了,不过实在没这个必要。 最重要的,还是他体内的毒。 秦琬专门学过一段时间毒药,但那都是用已知的配料和成分去制作,再进行解药的配置。 而现在,她要通过已知的毒性效果去推导出成分,进行解药的配置,而且这个毒药的配置还十分麻烦。 这就像是在数学界去验证哥德巴赫猜想一样,难如登天。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时间。 思考了一下,秦琬盘膝坐正,从包裹里拿出笔墨纸砚来,“杏儿,帮我磨墨。” 她将纸张铺开,忽然,手背碰到了萧冽的手。 昏迷之中,萧冽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就像是之前他发热的那一夜一样。 秦琬愣了一下。 是条件反射? 还是这个男人听到了刚才她和徐氏等人说的话呢? 他是有意识的吗? 秦琬忽然感觉,毒药的破解仿佛向自己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第二十七章:欠踹的萧冽 杏儿的墨磨的差不多了,秦琬要拿笔写字,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还在被萧冽紧紧抓着。 她想要从萧冽手里挣脱出来,但萧冽却越抓越紧。 秦琬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左手拿笔,蘸了墨,继续在纸上列起公式来。 一旁的杏儿惊讶的瞪大眸子。 好家伙,公主还会写左手字! 只是这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公式一张一张的演算着,没一会儿,几十张纸就用完了。 众人也都忍不住打量着秦琬,看着她写的天书一样的东西,完全看不懂。 “佑哥哥,婶婶写的是什么?”萧清元好奇地问道。 萧佑摇头,“不知道。” “你不是念过书吗?”萧清元问道。 萧佑道:“可能是我还没学到这么高深的东西。” 萧清元明白了,看来得问大人才行。 他蹭到萧昊身边,小声地道:“爹,婶婶写的是什么呀?” 刚才萧清元和萧佑的对话,萧昊就已经听到了。 他也不懂秦琬写的这些高深的东西啊! 但是在儿子面前,怎么能说自己不知道呢? 萧昊轻咳了一声,板着脸道:“这是大人学的东西,小孩子不要管。” 被爹爹斥责了一顿,萧清元默默缩回了萧佑的身边。 萧佑看他吃瘪的样子,在那里偷笑。 解完这些式子,秦琬叹了口气。 根据萧冽现在的症状,无论是神经毒素、细胞毒素、溶血毒素,还是出血毒素,都不太靠的上边,肌肉毒素看似有几分相像,但实际上也相差许多。 也许,她应该找一些这个世界的医书看看,也许这里和她前世有差异性。 秦琬思索着,把那些公式收进包袱里,在一片干草上躺下了。 她的被褥也被烧了,因为宫寒,一阵阵的发冷,但是莫名的,萧冽身体的温度从他炙热的掌心里传来,秦琬莫名觉得好受了些。 她靠着萧冽,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当个暖宝宝还不错…… 眯了两个多时辰,秦琬幽幽然醒了过来。 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就是还有些胀胀的。 忽然发现身边的杏儿在和别人说话。 她看了过去,看到杏儿身边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胡赖? 胡赖拿了个不知什么东西,塞到杏儿的手里,看到秦琬醒了,顿时神色一怂,连忙溜了。 秦琬拧眉,问道:“杏儿,他找你干什么?” 杏儿连忙到秦琬身边来,道:“没什么,奴婢托胡差爷帮忙买了一个药膏,要给他银子,他非不要。” “你托他?”秦琬觉得不妥,对杏儿道:“下次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会顺便给你买回来,或者你跟我一起去县城也可以,离胡赖远点儿,他也许对你有不轨之心。” 杏儿倒觉得近来胡赖还可以,虽然之前总是凶巴巴的,但现在对她们简直百依百顺。 不过秦琬的吩咐杏儿自然不敢不听,连忙点头,“公主放心,奴婢会小心的。” 外面天已大亮,秦琬想去换一下姨妈裤。 正要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被紧紧的勒着。 秦琬回头看着萧冽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嘴角抽了抽。 不是吧,这都睡了一觉了,还抓这么紧? 怎么,怕她跑了? 秦琬奋力地想要挣脱开,但男人却越抓越紧,她不由气结,要不是徐氏和翠娘就在附近,她真想狠狠踹他一脚。 “公主,是不是您昨天说要分道扬镳,王爷怕您跑了……”杏儿小声地道。 秦琬翻了个白眼,她简直就是个大冤种。 “萧冽,放开我,我要上茅房!”她还是趁着徐氏和翠娘不注意,踹了他一脚。 也不知是挨了踹,还是真听懂了她的话,男人的手没那么紧了,秦琬一下子抽了出来。 看着自己被攥红的手,秦琬气没打一处来。 这家伙就欠踹,以后再敢这么抓,先给他一脚! 秦琬去了茅房,换上了新的姨妈裤,把用过的姨妈裤直接烧掉了。 从茅房里出来,她正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迎面就遇到了一人。 萧清元的母亲安氏。 安氏在这里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看到秦琬出来,走上前来,但却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 秦琬道:“有话直说吧。” “公主,我想请您下次进城的时候买些针线。”安氏很是不好意思,但又想着秦琬同为女子,道:“同行的姑娘家有人来了月事,我们想做些月事带来用,公主您日后也是用得到的。” 原来是这个。 “知道了,我正好还要去县城一趟。” 回到窑洞里,秦琬叫了杏儿来,而后又点了十几个青壮,带他们天黑之前到了县城。 此时太平县城城门口守备比之前多了数倍,许进不许出。 “这次进城,主要是给大家添置被褥,所以才让这么多人过来搬运,但是看眼下这个情况,大家到时候全都被困在城里就糟了。”秦琬思索了下,道:“萧钧,你和杏儿跟我进城,其他的,留一人在城外等候,剩下的跟萧昊一起回去,等明日再来。” 对秦琬的命令,众人没有二话。 而后,秦琬带着萧钧和杏儿过了搜检,进入城内。 街上到处都在官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大多商铺都关了门,只有极少数的几家还开着。 秦琬找了家裁缝铺,上前敲开了门。 那老板还以为是官兵来的,开门之时,吓得手都哆嗦着。 秦琬道:“我们是过来买被褥的。” “这么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出来买被褥?跑到街上,不怕被官兵抓啊?”老板不太想接这个生意。 秦琬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道:“我要一百床被褥,十两银子,够吗?” 一百床?! 老板直接惊掉了下巴。 不过看到那十两银子,他当即心动,连忙看了看四周,把秦琬等人叫进屋来,“客官里面请!” 待秦琬三人进屋,老板又连忙关紧房门。 “老板,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不知这太平县出什么事了?”秦琬问道。 老板叹了口气,“哎,我们真是遭了大难了!眼下刚刚遭了大水,县令不派人治理水灾,反而挨家挨户强收捐银,搞的我们苦不堪言啊!幸而昨日有一个侠女路见不平,把县令搜刮银子给偷了去,重新发给了大家,可这惹怒了县令,现在正满城搜捕呢!” “哦?县令既然知道那人把银子发给了你们,应该还会找你们要银吧?” “哎哟,姑娘,都怪我嘴快,县令还不知道那侠女把银子还给了我们呢,你们可千万别出去乱说,要不然大家就又要遭殃了!”老板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连忙对秦琬等人祈求道。 第二十八章:奇世药书 “放心吧,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秦琬说着,对杏儿道:“杏儿,我要出去买几本医书,你和萧钧呆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公……小姐,我跟您一起去吧!外面那么多官兵,我可以保护您。”萧钧担忧地道。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保护杏儿。” 说着,秦琬就从店铺里开门出去了。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些搜查的官兵,眉间拧起。 这些官兵哪里是在搜查,分明就是在欺压乡民,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一看就已经对鱼肉乡里习以为常了! 这些人,真是可恨。 盗银的是她,自然不能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秦琬找了个地方,换上了黑衣,当即就前去了县衙。 此时天色已暗,正是方便行动之时。 就在她要进入县衙之中的时候,忽然,一个书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那个人? 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书生身穿莺绿色夹纱儒袍,手持白色折扇,翩然俊雅,举止不凡。 守门之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问道:“先生何人,到此贵干?” “我找许县令,你告诉他,我有办法查到那些银子的下落。”书生神色悠然,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秦琬拧眉,这个人竟然跑来帮助这个昏官? 守门之人听言大喜,连忙进去禀报。 片刻,他再次回来,恭恭敬敬地将书生请了进去。 秦琬心底想看看这人到底能查出些什么,悄悄跟了上去。 进入厅中,县令许知连忙上前,“先生如何称呼?有何良策啊?”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讳。”书生的言语气度卓然,与县令许知简直云泥之别,“你若是想找回银两,现在应该立刻撤回所有官兵,一切听候我的调遣。只要你给我调查之权,不出三天,一切自见分晓。”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那股运筹帷幄的豪气立刻震慑住了许知。 此人言语如此不凡,看来颇有几分才气,现在银子已经丢了,不如就信他一回。 不过,这人的傲气让许知不太舒服,道:“本官若是听了你的,贼人因此而逃跑,三天之内你查不出银子的下落,又该如何?” “那我就把自己的脑袋给你。”书生似笑非笑地道。 这话让许知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竟敢放出这等大话。 但同时,他也相信了这书生几分。 “好,你要是能帮本官找回失银,本官到时候定会重重的赏你!”许知说道。 “赏赐一事等找回失银再说,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不要有半点虚言。” “你问吧。” “一共丢了多少银两?” 这第一个问题就让许知不想说实话。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丢了四十多万两,传扬出去,事情一闹大,他的乌纱帽说不定都保不住了。 看许知久久不言,书生轻笑一声,“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无法回答,看来你对我并不信任,既如此,那我告辞了。” 说着,他长袖一挥,便要潇洒离去。 “先生且慢。”许知连忙把书生叫住,为难地道:“本官告诉你便是。” 秦琬坐在连廊上的梁上,将屋子里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书生,对自己的事情滴水不漏,倒是从许知那里套出了不少东西。 她隐约感觉,这人到县衙来,别有意图。 回答完书生的问题之后,许知问道:“先生可有见解?” “依我所见,应该是内贼。若非你身边之人,怎么能知道你藏银之地,又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将那么多银子带走?”书生道。 许知顿时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先生说的对,定是内贼!我这就去把府衙里所有的人都抓起来!” 书生拦住他,“不必着急,我自有对策,你只需安心等待便是。” 许知给书生在县衙安排了住所,两人散去之后,秦琬从梁上下来,悄悄离开。 虽然书生说的一愣一愣的,但最后还是定了个错误结论。 把范围缩小在县衙里也好,这样那些官兵就不会再骚扰百姓了。 至于书生寻不回银两会不会真的丢了脑袋,这种事秦琬觉得自己一点责任也没有,就算书生死了,死因也是他自己说大话,与她无关。 她从县衙里出来,在街上找到一家书坊。 幸好,这家书坊还开着门,秦琬进去,问道:“老板,卖的可有药书吗?” 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是儒雅,腹有诗书,他抬眼看了秦琬一眼,道:“姑娘是在玩笑?药书皆为药铺和大夫所传世珍藏,小店只有经史子集。” 秦琬头大,她忘了,这个世界和前世不一样,医术都是不轻易外传的。 怎么可能在书坊里买到药书? 看秦琬面有愁容,老板又道:“姑娘不会是要学医术吧?” “是又如何?” “姑娘要拜师年纪已大了,而且据在下所知,大多数的大夫都是传男不传女。”老板提醒道。 “多谢老板提醒,我只是想买本药书而已,既然店内没有,告辞了。” 秦琬说完,便离开了。 她走后,书坊内的一个门帘掀开,一女子端茶过来,笑着道:“夫君,徐先生昨日过来,不是偶得一本奇世药书托付与你么?” “奇书自是要赠予有缘人,怎能不知根底,随意相赠?”老板接过茶水,轻饮一口,悠然道。 “妾观那女子非一般人,昨日徐先生刚送了奇世药书来,今日她就来了,岂非有缘?” 老板不紧不慢,噙着笑道:“若是有缘,日后定当再见,夫人又何必心急?” 从书坊出来,秦琬拧眉。 看来想找药书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找到的,忽然,秦琬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大男主死了的话,这个世界会变得怎样?会不会烟消云散,她也许就能回去了呢?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想,毕竟如果这个世界烟消云散,那她大概率也是跟着一起变成齑粉,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吧。 回到裁缝铺,街上的官兵都已经不见了。 不过现在,天也已经完全黑了。 除了店铺里现有的四床被褥,店铺老板又做了两床被子,这一百床被褥,够他做上十天半个月的。 虽然时间有些久,但那些洪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排尽,她还是要让大家尽好的安顿。 忽然,店外传来敲门声。 “家里有人吗?我是兴盛客栈的。” 熟悉的声音,秦琬一下子听出那是兴盛客栈的店小二。 第二十九章:只求一观 裁缝店老板让自己的妻儿继续忙活着,自己匆匆过来开门。 店小二吃力地将一个装满米的粮袋搬进来,道:“陈叔,这是我叔父让我给您送来的,您一家的都在这儿了,咱们县城之前统计是八千多人,按人头算,应该每人十二斤,但我叔父怕有遗漏,暂且先分每人十斤,剩下的到时候看谁家比较贫困,再添补些,您家里一共六口人,六十斤,您称称。” “哎哟不用称,我信得过你们,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正是当初秦琬给他们留下的那二十万斤粮食。 十万斤给了城内,十万斤留着等待施粥。 店小二和裁缝店老板一起把米粮倒进他们自家的米缸里。 “您忙,我还要去给别家送呢。”店小二擦了擦额上的汗,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裁缝店老板道:“我这几天手里有活,等我忙完了,就去帮你们一起干!这是大好事,不能只让你们辛苦。” 将店小二送出去,裁缝店老板看了下一旁坐着的秦琬几人,高兴地解释道:“这是有人发给我们的赈灾粮,每家每户都有,我们太平县今年真是遇上大好人了。” “每家每户都有,那得多少粮食啊?”杏儿好奇地道。 裁缝店老板道:“说出来你们恐怕都不相信,有二十万斤呢!” “二十万斤?”杏儿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换算了好一会儿也没换算出来,“那得好多好多银子啊!” “可不是!”裁缝店老板神秘的一笑。 他没有告诉秦琬他们,那些银子都是从县令老爷那里偷来的。 要是这些泄露出去,他们的粮食肯定会被官服抢劫一空。 次日。 秦琬付了一部分定金,先取走了六床被褥,而后与裁缝铺老板约定,以后每日都来取六床。 而后她又要了一些棉花、针线和布料,准备拿回去给大家用月事带。 她肯定是不能把姨妈裤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用的,没法解释,只能自己享受了。 想到那辆被烧的稀烂的班车,秦琬又到木匠那里买了两辆板车。 城门的守备恢复了平常,可以自由出入,秦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对杏儿和萧钧道:“你们先和外面等着的人一起把东西带回去,我还有件事要办。” 说着,她转身就离开了。 在街上打听了一番,秦琬来到了一家药铺,店里的伙计看到她很少热情,“姑娘要抓什么药?可有药方吗?” “我找大夫。”秦琬道。 既然自己的办法行不通,秦琬干脆请个这个世界的大夫看看萧冽的情况。 说不定能有什么进展。 片刻后,秦琬付了二钱银子做上门的诊金,带着老大夫去了窑洞。 看到秦琬竟带了个大夫回来,徐氏和翠娘简直无地自容,越发为之前误会秦琬而羞愧不已。 老大夫为萧冽诊治,秦琬随意打量了一番众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好几个眼熟的人都不见了。 “出什么事了吗?”秦琬问道。 “婶婶,宋瑞他们一家昨天夜里偷了咱们一袋粮食跑了,大叔跟着几个差役去追他们了。”萧佑道。 怪不得,萧昊、胡赖和黄麻子他们都不在。 秦琬对宋瑞他们一家子的事没有太大的兴趣,她也不相信宋瑞一家能逃得出常年押送流放犯的黄麻子和胡赖的手心,这件事,她没有必要操心。 良久,老大夫收回手,叹了口气道:“老夫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症状,公子脉搏涩微动结,气血凝滞,形浮不定,真元亏损,其所中之毒虽然短暂没有性命之忧,但……你们可知他所中何毒?” 秦琬道:“便是不知,才来请教先生。” “老夫只是普通大夫,不善解此奇毒。”老大夫道。 “劳烦先生走这一遭,我送先生。”秦琬依旧客气地将老大夫送出去。 走出窑洞不久,秦琬问道:“先生,不知你可有家传的医书?” “夫人此话何意?” “不瞒先生,我跟随先父也曾习得一些医术,若先生有家传医书,我愿出纹银二百两,请先生让我抄录一份,我绝不将先生的家传医书让他人窥见,只希望能够在万千医书中寻找能医治我夫君的方法。”秦琬诚恳地道。 前世,她的医术精湛,被誉为神医之名,可来到这个世界,一下子就遇到了这么大一个“挫折”,除了想治好萧冽之外,秦琬也真心想要深研医术,提高自己。 老大夫有些为难,但现在突发水患,接下来不知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再加上本地县令又是那般贪财之辈,他一把年纪,也总是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要是有了二百两银子,不说十年,至少七八年衣食无忧。 “若先生忌讳,我只求一观。”秦琬恭敬地向老大夫行了一礼。 听到秦琬竟然花二百两银子只求一观,老大夫心里不禁动容,“好,你跟我到家里来一趟吧。” 秦琬跟着老大夫去了他的家中,将二百两银子交于他,老大夫将秦琬带到一间偏房,而后将家中的三本医书和家传的行医手札拿了出来。 秦琬本只为看医书,没想到老大夫连家传的手札都拿了出来,不由对他生出敬佩和感激之情。 “先生,若能救得夫君性命,我定当再来拜谢。” “不必客气,请看吧。” 三本医书一本手札,秦琬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她才将所有的看完。 尤其是那本手札,上面写的全都是非常实际的医术,简单易懂,记载的也十分明快,虽然对萧冽的毒没有什么帮助,但是秦琬看完之后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增长了几十年的见识。 离开时,她恭恭敬敬地向老先生行了一礼。 虽然只是看了他的传书,但在秦琬的心中,他已是自己的老师。 从老大夫家中出来,秦琬本想再去拜访另一个大夫,但路过县衙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算算时间,今天是,第三天了吧? 不知道那个书生,还活着没有。 第三十章:水绕云丛 秦琬正看着县衙的方向,忽然一大匹人马从远处而来,浩浩荡荡来到县衙门前。 为首一人身穿白色盔甲,英武不凡,他令一队人马将县衙围住,带着剩下的人闯入了县衙之中。 这个阵势,和之前王府抄家一模一样。 秦琬忽然来了兴趣,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 不过多久,县衙里便传出了哭天喊地的声音,片刻,县令许知和一干人等被押送出来。 而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那个书生。 秦琬眯起眸子,打量着他们。 和书生同行的,正是那个身着白色盔甲的将军,那个将军竟然还落后了书生半步,态度很是恭敬。 “家父与邵大人都十分感怀先生,先生如今到了淮阳府,不如到府城暂居些时日?” 书生淡笑,“不了,我另有他事在身,太平县如今交于何人?” “邵大人让元度先生来暂代县令一职。” “元度为人正直,治事有方,让他做这小小的太平县令,委屈了他。不过现在太平县灾情严重,非元度难当大任。” 将军道:“正是因此元度先生才愿意接手,邵大人命我留下,听他调遣,通渠排水。太平县是淮阳县下游,此处不通,上游也难以泄洪,此事重中之重。” “既如此,那我就安心了。” “先生虽然辞授爵禄,却还是如此关心国家大事,遐年敬佩。”宋遐年向书生再次拘礼。 书生叹了口气,自嘲一笑,摆手道:“后事你们处理就好,我走了。” 说着,未等宋遐年再留,他便已转身离开。 神情破有些落寞。 宋遐年也带着许知等人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后,秦琬从暗处走出来,细细琢磨着他们的对话。 看来这怕狗的书生来历不凡。 那白甲将军对他如此恭敬,言语之中那辞授爵禄…… 秦琬忽然想到了原书中的一个奇人。 难道此人是奇士徐钰? 徐钰以前是跟着秦天孚打天下的一名谋士,善出奇策,有他出现的地方,从未打过败仗,在秦天孚的帐下威望极高。 内有徐钰,外有萧冽,秦天孚就是依靠这两个人屡战屡胜,夺取了天下。 但当上皇帝之后,秦天孚就露出了本性,徐钰看出他是虎狼之辈,辞去了万户侯的爵位,潇洒离开。 后来群雄四起,萧冽起义,徐钰又跟着萧冽,以二人威望迅速收拢几十万大军,兵发京师。 想到之前在出京兆府的那个小县城上与此人见面,现在又在淮阳府看到他。 秦琬心里生出一种可能。 这人不会是一直跟着他们吧? 也或许是,他的目标是到西州追随萧冽?所以才和他们同路? 不过,根据原书来看,徐钰对他们应该没有坏心。 忽然,秦琬想到自己在这家伙面前展露过身手,顿时有些头大。 初见那天,他说看自己眼熟,应该是因为见过原主吧? 徐钰不是一般的聪明,要是他一路跟着,暗暗的观察他们,她的秘密很可能会暴露。 不行,得想办法避开他。 从县城回去,秦琬又带了一个大夫为萧冽诊治,虽然依旧如之前的老大夫一样不能解毒,但她又花了二百两银子,翻看了大夫家中的医书和手札。 如此反复,七日内,将太平县城内所有大夫家里的医书都刷了一遍,对这个世界的药草也都通略了。 萧冽体内之毒,十有八九是大燕朝北方的一种药草,名曰云丛。 书上说,水绕云丛,生人化鬼。 云丛遇水便会产生毒性,虽一开始毒性微弱,但长时间服用,当积淀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使人昏迷不醒,在睡梦中一天天的死去,而云丛不留痕迹,难以觉察死因。 秦天孚是从大燕朝北方起家,皇后、后宫诸多妃子,还有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北方人,这个毒是谁所下,一时还真难以判断。 不过,从此毒可以看出,下毒之人是想让萧冽死得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 那人既然下毒,定然会时刻关注萧冽动向。 秦琬打量着窑洞内的这些流放之人,也许,这些人里,就有下毒之人的眼线。 “琬儿……” 徐氏来到秦琬身边,难以启齿地道:“前些时日,是为娘错怪你了,你对冽儿如此真心,我却怀疑你对他施虐……”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话说开,要不然疙瘩一直在心里放着,嫌隙只会越来越大。 秦琬淡淡道:“没关系,我能理解,若我是娘,看到萧冽的身上有针扎的痕迹,也会那样怀疑。”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实在不该怀疑你,你千万别怪我,我知道冽儿现在性命垂危,就算醒了也是一个废人,你放心,等到了西州,你若是想再嫁他人,我绝不阻拦,我会帮你找个好归宿。”徐氏紧紧握住秦琬的手,悲痛地道。 秦琬有点无语,她正要说话,春妮从外面跑了过来,道:“公主,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 秦琬奇怪,她在这里什么都不认识,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找她? “娘,我出去看看。”秦琬起身,走到外面。 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站着一个怀抱包裹的黄衣女子,女子带着纱笠,遮住了相貌,但看其身段婀娜,绝对是一个美人。 “你是?”秦琬从未见过这位女子。 黄衣女子道:“姑娘可还记得灵秀书坊?” 书坊?秦琬只去过一次书坊,是去买药书,后来就再没去过了,她也没有特意注意书坊的名字。 “姑娘有何事?”秦琬问道。 “我夫君是灵秀书坊的老板,他近得了一本药书,听闻姑娘把太平县里所有大夫家的医书看了个遍,特意托我过来把医书交给姑娘,换得一些银两。”说着,黄衣女子便将怀里的包裹递给秦琬,“姑娘请看药书。” “你不怕我看了不给银子?” 黄衣女子笑道:“城中大夫与我夫君皆是好友,他们皆称赞姑娘是信义之人。” 秦琬接过药书,翻看了一番,忽然,目光注意到了云丛二字,下面竟然还有解法,顿时眼前一亮。 她惊讶地看向黄衣女子,“你夫君当真只为换些银两?” 黄衣女子一副诚恳的模样,道:“水灾惶惶,无人买书,家中实在拮据,万望姑娘不弃,换些银两度日。” 第三十一章:重新启程 秦琬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巧了,她刚刚找出萧冽中的毒是什么,这个女人就把解毒的方法送了过来。 “这本书,要多少银两?”秦琬问道。 黄衣女子道:“来时夫君交代,售价纹银五十两,姑娘若觉昂贵,也可折价一二。” 秦琬从怀中取出五十两银,递给她,“这本书对我来说来得十分及时,多谢你和你家夫君,五十两银,不必折价。” “多谢姑娘。”黄衣女子伸出手来,接过五十两银。 那手如柔荑,指如白葱,娇养到了极点,根本不像是家中拮据的样子。 这女子,是专程送书而来。 收了银子,黄衣女子上了马车,驾车的马夫立刻启程离开。 秦琬目送他们离开,那女子忽然打开车窗,回看了她一眼。 秋风吹起女子的纱笠,露出那令人惊艳的容颜。 “哇,那位夫人好漂亮啊!”杏儿不知何时来到秦琬身边,顺着秦琬的目光看到了那黄衣女子的相貌,忍不住惊叹。 忽然,察觉到自家公主的目光,杏儿连忙讪讪一笑,连忙道:“不过比起公主差多了,公主要是打扮起来,天底下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秦琬好笑,“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奴婢说的是实话,怎么能说是拍马屁呢?”杏儿不服地道。 秦琬捏了一把杏儿的脸,悠然道:“走吧,回去了。” 这本书,她要好好研究一番。 —— 紫屏山灵秀庄。 庄内后院,身着玉色儒袍的灵秀书坊老板正在厅中煮酒,对面坐着的徐钰一手文集,一手清酒轻饮一口,十指尖尖,相貌清雅,令人赏心悦目。 “真没想到,次青兄听我言后,竟然去了县衙,把那县令的乌纱帽都摘下来了,此举真是痛快!”书坊老板说着,又起身给徐钰斟酒。 徐钰道:“天灾已至,百姓已然受苦,若是贪官污吏再横行霸道欺辱百姓,那他们便没法活了。” “这只是其一吧?次青兄应该也是为了那异世人遮掩一二,否则官府那样调查,早晚也会有人把异世人的事情供出来。” 徐钰神色惋惜,“难得遇此心怀大义之人,可惜不知下落,不能结交一番。” 书坊老板也道:“那日未去凤归亭,我已是后悔死了,本以为只是普通江湖人仗义侠行,却不知竟是如此一奇人,早知如此,就是倒贴十两,我也要过去见见。” 两人正说着,黄衣女子从连廊那边走了过来。 书坊老板看到,连忙问道:“可将药书送到公主手上?” 女子拿出纹银五十两,递给老板,笑着看往对面的徐钰,“徐先生所托之事,怎能不办好?” 老板调笑道:“昨日次青兄得知公主到处搜看药书,定要让我将书送去,我说放出消息等公主来取,次青兄却是一刻也不肯迟,如此,可放心了?” 徐钰叹道:“我已不再是以前的徐次青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以待天时。” “秦天孚虽非次青兄所望,但次青兄还年轻,依旧能另择明主,以你的谋略手段,让这天下易主,不是易如反掌?” “古人云,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侍二主,我曾发誓,这一生只奉一人为主,但终究识人不明……这是我的命啊。”提及此,徐钰心中痛苦不堪。 老板哈哈一笑,“次青兄向来豁达明慧,没想到竟也执着此等俗事?看来秦天孚一事伤你不浅啊!依我看,天下事事事有缺,次青兄负有天之大任,竟有如此心结,上天便故意如此为之,为的就是让次青兄脱胎换骨啊!” “兰江兄说的对,如今在心境上,我已不如你了。”徐钰讪笑道。 “次青兄如今跟着萧冽一行前往西州,可千万不要再陷于泥沼了。”老板提醒道:“萧冽与你,都该有此祸,此乃天意。次青兄应当心怀青天之志,另择明主。” —— 秦琬细细地将云丛的药性和解法看了一遍,“甘草、人参、火绒、水银、葛根、桂汁、菖蒲……” 大部分的药材她的空间里都有,但是这个上面并没有标明药量,而且除了这些药草之外,还要每日辅以针灸和药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萧冽本来中的就是慢性毒,想要彻底去毒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做到,至少要坚持一月之久。 不过解法上有写,根据病人的不同体质,一般在服药后十五至二十天能够醒转过来。 解法是找到了,具体的配量,还要慢慢试。 秦琬看向一旁的萧冽,作为一个拥有大男主光环的男人,多试几次药,应该不会死的吧? “公主,早点休息吧。” 外面已经深夜,杏儿看自家公主又在挑灯研读,有些心疼。 这些时日,公主好像痴了一般,每天要么提笔写到后半夜,要么就像这样,看书看到后半夜。 为了萧冽,公主她简直是呕心沥血,太令人感动了! “嗯,这就睡。”秦琬一心还在书上。 其他的药材她都知道,空间里也都有,可唯独火绒,她从来没有听过。 她在书目里找了一下火绒,上面画了一张简图,上面的解释不多,只注明是北方雪山的一种稀有药草,性热,可解百毒。 她把书收了起来,躺到被窝里,闭上眸子,暗暗检查空间之中的药草。 前世她直接略过了,重点就是当初皇宫府库中搜刮的那些珍稀药草之中,有没有火绒。 但翻看了一番,并无收获。 看来只能拖人高价收购,但是太平县是个小县城,要想收购这样的稀有药草,至少要到府城。 新县令派人挖沟排水,已经将这里的水排的差不多了,兴盛客栈和一应商铺一起准备的粥棚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太平县虽然受灾,但并没有发生什么暴乱。 次日,秦琬醒来,便决定带着众人启程。 “宋策他们一家还没找到呢!”黄麻子阻拦道。 他带着人找了这么多天,把周围的地方都翻遍了,但是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根毛也没找到。 秦琬悠然,“你要为宋瑞一家,耽误我们这么多人的行程?这不妥吧?要不,你们留在这继续找宋瑞,我们启程?” “那怎么行?” 这样不是连秦琬这上百人也丢了? 秦琬笑,“放心,我不会跑,我会乖乖带着大家到西州去的。” 黄麻子哪能放心把流放队彻底交给秦琬,他冷哼了声,“我要再去太平县城一趟,将宋策宋瑞他们逃跑一事告诉太平县衙,让他们在县内搜捕。” 这趟路程一共可以折损十人,宋策一家四人而已,他们还有六人可以折损。 但就算他们不再追捕宋策一家,也不能让宋策一家过得安逸,朝廷发了通缉令,他们到哪里都过不了安稳日子。 “正好我也要进城再买几辆车,那就顺路去太平县城一趟。”秦琬仿佛上级一般,同意了黄麻子的要求。 黄麻子暗暗咬牙,忍了下去。 到了县城,秦琬去灵秀书坊买了一张淮阳府境内的地图,而后又带着几人去买了七辆马车,四辆牛车。 既然大家现在跟着她了,她自然不能再让他们吃苦,干脆大家都坐车好了。 回到流放队,黄麻子也从县衙回来,看到浩浩荡荡的车队,差点气歪了鼻子。 这还是流放队吗? 这女人能不能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 第三十二章:要去府城 “公主,你……你不能这样……” 黄麻子也服了毒药,之前发作过一次,不敢轻易招惹秦琬,但此刻还是硬着头皮阻止秦琬。 秦琬坐在马车上,悠然打量着黄麻子,“只要你们都不说,我们一路坐车前去西州,又怎么会传到京师呢?” “这……”黄麻子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江川,上前小声地道:“流放队里有太子府的眼线。” 黄麻子实在不想说,如果说出口,那就是背叛太子,要是传到太子耳中,自己小命绝对保不住了。 可现在,自己的性命就在秦琬手中,要是不说…… “是江川。” 他还是只能说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琬看了一眼站在那边收拾行李的江川,其实,她对这个差役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从一开始,江川就是和胡赖一起负责看管她们和宋瑞两家的,但是这一路上,江川从来没有动过鞭子。 这个人,看起来内向老实,也一脸正直守分的样子。 他从来没找过秦琬的麻烦,秦琬也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是吗?你不会骗我吧?”秦琬眯起眸子警告道。 黄麻子气结,“我骗你做什么?我好心提醒你!要是让太子知道,你竟然是坐车到西州的,你……你可就……” “刑罚都已经判下来了,谁也没规定流放犯不能坐车,他能把我如何?”秦琬悠然打量起黄麻子,“你是在担心你自己吧?” “要是让太子知道我让你们坐车去西州,我的小命不保……”黄麻子颓然道。 秦琬扫了江川一眼,对黄麻子道:“放心,我赌他不会告密。” 说着,她就放下帘子,悠然坐回了马车里。 黄麻子差点气得吐血。 什么?这个女人说的轻松。 她赌?她用什么赌?用他的脑袋赌吗? 到时候死的是自己啊! 车队照旧启程,除了黄麻子和众差役们之外,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终于结束了徒步的日子,可以坐车赶路了,他们简直感动的都要哭了。 黄麻子和众差役也上了马车,不过上马车之前,黄麻子特意叫了江川过来。 “江川,队里的事,你没跟太子说吧?”黄麻子担心地道。 江川一副老实的模样道:“放心吧,头儿,没有您的吩咐,我不会随便说的。” “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太子的命令,咱们只能再慢慢筹谋了……”黄麻子小声地道。 江川道:“若是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头儿尽管开口。” 看这人很是忠心的模样,黄麻子微微放心,跟着流放队一起启程。 此时的流放队,秦琬的马车打头,上了官道。 驾车的是萧钧,为了随时了解萧冽的情况,她把萧冽也放到了自己的马车上,杏儿春妮也跟在她的身边。 走了约半个时辰,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 “走右边。”秦琬看了一下地图,道。 萧钧立刻转道右边,马车还没往前走出几步,黄麻子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停停停,走错了!”黄麻子叫道。 秦琬看着手中的地图,“没错,这是往府城的路。” 黄麻子愣住,反应过来道:“去西州不必走府城,咱们应该沿着刚才那条路到漳县,那才是近路。” 黄麻子心里嫌弃不已。 这女人根本不知道路,还非要打头。 “我不去漳县,要去府城。”秦琬道。 “什么?你……你去府城干什么?” 黄麻子又被秦琬气到了。 “去府城有何不可?” 队内可能有下毒之人的眼线,秦琬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去府城是为了找解毒的药材。 黄麻子道:“流放队有规定的路线,不能偏离,你去府城,我们至少要绕上百公里的路,这要耽误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现在有马车了,就算绕道府城,也不会耽误时间,更何况,你不是上报了突发水灾,府衙也特准了押差延误,让你便宜行事?”秦琬不再理会黄麻子,让萧钧继续赶路。 她就知道黄麻子他们不会同意,所以特意买了淮阳府的地图。 黄麻子看着秦琬的马车越行越远,越想越气。 他押差几十年,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回到差役的马车上,暗暗看了一眼江川,江川还是一脸老实的坐在那里,对秦琬的决定一点反应也没有。 黄麻子看了眼胡赖。 胡赖服下毒药之后,已经发作了三次了,算算时间,今晚胡赖又要发作。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胡赖忽然变得特别淡定,每天也不再想着找秦琬的麻烦,拿了把刻刀对着木头戳来戳去的。 不会是被秦琬毒傻了吧? 黄麻子心里一阵后怕。 —— 沿着前往府城的官道走到傍晚,人困马乏,大家正要原地休息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奔腾的呼啸之声。 众人看去,一队数十人马的队伍纵马狂奔而来,那些人速度极快,掀起万丈尘烟,气势汹汹,看起来很不好惹。 “不好,不会是马匪吧?”有人脸色苍白的叫道。 秦琬扫了一眼黄麻子,黄麻子此刻也慌得一批,连忙道:“这可与我无关啊!” 这里根本不在他常年押送的道路上,对这边,他也是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和土匪合作? “大家警惕,把老人女人和小孩保护在中间。”秦琬令道。 转眼间那些马匪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几十人的队伍,将他们团团围住,得意地吹着口哨,俨然已经把他们当做战利品。 “头儿,好大一只肥羊啊!哈哈哈!” “是啊,这半个月发大水,兄弟们都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 “头儿可是算准了日子,今天能有大好收获!” “……” 秦琬打量着他们,这些人浑身透着一股杀伐气,而且马上功夫极好,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肯定同时对付不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还是马上高手。 像上次一样使用美人计吗?秦琬隐隐觉得不太能行得通。 她暗暗看了黄麻子一眼,示意黄麻子上前说和。 在流放路线上,黄麻子和那些相熟的土匪称兄道弟,但是面对这些不认识的凶悍马匪,他感觉很是心虚。 但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大爷,我们是官家押差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让我们过去吧。” “哦?你们押的是什么差啊?”那马匪头子问道。 “是流放西州的流放犯。” “哈哈哈哈,流放西州怎么走到我们的地界上了?”马匪头子纵马打量着他们的货物,“大爷我还从没见过流放犯还能有这么多的东西,你当我们好骗吗?” 黄麻子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把随身的公文拿出来,“小的不敢骗人,大爷不信,看公文便知。” 马匪头子纵马过去,手持长矛将黄麻子手上的公文挑起,一下子甩到一边的泥地里,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马匪也都狂笑,指着黄麻子道:“你以为官家的我们就怕了?淮阳府副总兵,和我们头儿是拜把子的兄弟,就算抢了你们的东西,又有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第三十三章:乱作一团 秦琬拧眉,竟然是官匪勾结?这下就更棘手了。 “把他们全都带回去!今晚,咱们开庆功宴,大家敞开了喝!”土匪头子嚣张地大笑。 半个时辰后,他们进了马匪匪寨之中,这里是个葫芦口,三面环山,一处天险,是绝佳的易守难攻的好地形。 马匪匪寨坐落在葫芦口里面,关上大门,十分严密。 “把东西放到库房明日清点,男人小孩关到柴房,女人清点之后关到后院,吃完庆功宴让兄弟们一起享受!”马匪头子得意地大笑道。 听到马匪头子的话,那些马匪顿时纷纷淫笑起来。 “不准你们动我夫人!” 一个男人冲出来,一下子踹翻身边的一个马匪,抢下了他的马刀,挡在了众女人的面前。 “特娘的,竟然敢打我?”那个土匪抢过身边人的刀,就像那个男人冲了上来。 一时间,流放队这边的人跟马匪混战一团。 幸好,流放队这边不少都是武将,与这些马匪打斗起来丝毫不弱。 但就算如此,寡不敌众,也有不少人都已受伤。 再这样下去,定然是他们这一方不利。 眼看着受伤之人越来越多,秦琬连忙喝道:“住手!” 但所有人杀红了眼,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秦琬深吸了口气,夺过身边一人的大刀,跳到一辆马车之上,手起刀落。 一声凄厉的马嘶响彻整个马寨,一时间,所有人都向秦琬看了过来。 马血喷洒出来,染红了秦琬的衣衫,衬得她冷肃的表情宛如杀神。 “住手。”她再次冷然看着众人道。 流放队的人全都悲愤地看着秦琬,而那些马匪也都被秦琬的行径震惊到了。 秦琬道:“当初,你们都发过誓,要听我号令!没有我的吩咐,谁让你们动手的?把手里的家伙放下!” “公主,我们不能看着家中妻女如此受辱啊!” “早知如此,在外面的时候就应该拼死抵抗!” 众人泣然道。 秦琬看向那个马匪头子,道:“我们这些人都从小练过身手,愿意投降寨主,希望寨主不要让人欺辱女流之辈。” 那土匪头子翻身下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秦琬,“我刚才听他们称呼你什么?公主?” “大燕朝公主秦琬,就是我,不过已经是被废的公主。”秦琬道。 “被废的公主也是公主,你如果愿意伺候本寨主,我可以对他们刚才动手的事既往不咎,怎么样?”土匪头子伸手,挑起秦琬的下巴,淫笑着道。 秦琬扬起唇角,丝毫不惧,“只要寨主能够放过他们,伺候寨主,又有何妨?” “哈哈哈!好!”土匪头子闪过一抹阴冷的算计,令道:“把他们带下去,把这个公主绑起来,送到我的帐中!” 进了马寨,这些人都不过是网中鱼笼中鸟,先玩一玩这个公主,其他的女人也都跑不了,早晚都是他们马匪寨的东西! 秦琬在众人的目光下绑了起来押到了屋内,而其他的人,也被关了起来。 外面天色渐黑,秦琬听到马匪的欢闹之声。 她取出一把小刀,轻易地割开绑绳。 门口只有一个马匪守着,秦琬忽然“哎哟”一声。 那马匪听到,连忙往屋子里看,“怎么了?” 秦琬一脸娇柔地道:“绑的太紧了,疼,哥哥,你帮我松松吧~” 那一声哥哥,叫的马匪简直骨头都酥了,全然忘记了刚才寨外秦琬那杀神模样,连忙过去,咸猪手直接朝秦琬身上摸了过来,“哎哟,怎么给你绑的这么紧啊,我这就给你松松……” 没等马匪碰到她的身子,秦琬忽然抬手,一柄小刀飞快地划过马匪的喉颈。 血液喷洒出来,秦琬飞快拿床帐挡住,那血液没有染在她身上半点儿。 处理了看守,秦琬立刻起身往庆功宴的方向而去。 这一幕,全然落在暗处的一双阴鸷的眼睛里。 想到秦琬刚才那娇柔的模样,男人舔了舔唇,心底升起一股欲望…… —— 秦琬趁着夜色,来到马匪庆功的厅子里,将早已准备好的定时炸弹从空间取出,放在了角落里。 这些马匪和第一次遇到的那些土匪不同。 留不得! 她的眸中闪过杀机,而后悄然从厅中离开,前去寻找流放队的人。 马寨后院,翠娘等人被关在此处。 那些马匪还是把她们这些女人单独抓了起来,想到她们接下来的命运,众人都不禁哭了起来。 上次从土匪那里躲过一劫,没想到又落到了这些马匪的手中,她们难道就命中注定要被人欺辱吗? “公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杏儿抱着腿,呜呜地哭着。 忽然,房间的内被打开了,几个醉酒的马匪闯进来。 “啊!!” 众女子被吓得连忙站了起来,慌乱地大叫道。 一个又黑又壮的马匪大笑道:“哈哈哈,京师流放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一个个长得都水灵灵的!幸好咱们来的早,可以先挑。” “我要那个穿粉裙子的。”一个瘦干猥琐马匪一眼看中了杏儿。 “小姑娘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成过亲的,会伺候人!哈哈哈!” 一个满嘴臭气的一下子抓住了翠娘。 “啊!放开我!” 翠娘挣扎着叫道。 “别跑了,小宝贝儿,好好伺候大爷,大爷以后一定对你好!”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乱作一团。 就在那个瘦干猥琐马匪抱住杏儿要亲下去的时候,忽然,一把弯刀飞来,射穿了他的脖子。 “啊!!!” 杏儿吓得差点晕过去,奋力地挣脱马匪,和众多女子缩到了一起。 其他的马匪看到瘦干马匪死了,都愣了一下。 “什么……”人? 黑壮马匪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秦琬一剑割断了喉咙。 其余的马匪见状连忙要逃跑,但只是几个呼吸,秦琬就恍如死神一般,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所有的女人都看呆了。 处理完这些人,秦琬把手里的脏剑随手扔了,看向身后的众女道:“没出事吧?” 众女纷纷摇头,呆滞地道:“没……” “那些马匪都喝醉了,咱们快去找萧昊他们。”秦琬带着众女出去。 “公主……” “轰!!!” 杏儿正想问秦琬出什么事了,忽然马寨恍如山崩地裂一般,传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她们向那边看去,只见眼前的建筑轰然倒塌,爆发出巨大的火光,大半个匪寨熊熊燃烧起来。 惨叫声,马嘶声,乱作一团。 第三十四章:精骑 “快走!”秦琬催促众女道。 她们前去柴房寻找流放队的男人,还没走出多远,便见以萧昊为首的众人匆匆跑了过来。 看到各自的家人,众人相拥而泣。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什么声音?”萧钧看着这漫天大火,好奇地问道。 秦琬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刚才那一声巨响,忽然一个大石头把门砸开了,我们就赶紧逃出来了。”萧钧道。 秦琬思索了一下,道:“那些马匪肯定被压在下面出不来了,大家快去找一下咱们的货物,还有马匪的马匹、存粮和武器,咱们一起带走!” 这一行人大都是武将,但一没有武器,二没有马匹,遇到马匪也没有一战之力。 但只要组建起三十人的一个简单轻骑,这一路他们就再也不用怕土匪和草寇了! 众人连忙按照秦琬的吩咐,开始检查起马匪里的情况,最终不仅找回了他们自己的货物,还从马匪匪寨里得到了一批武器和二十八匹马。 秦琬毫不客气地把这些笑纳了。 “萧昊,你带大家速速离开这里,我去看看那些马匪还有没有活口。” 这些马匪和官兵勾结,如果留有活口,到时候必然带来更大的麻烦。 “公主,我跟你一起去!”萧钧连忙跟上来。 秦琬没有拒绝,带着他前去爆炸的地点。 几乎所有的马匪都死了,有不少连尸体都被炸裂成了好几块,秦琬从血海中走过,目光落在那微微颤动的身影上。 是那个马匪头子。 “王……王……” 他伸出一只手,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秦琬从旁边捡了一把刀,走到那马匪头子的面前,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公主,这里有血……” 萧钧说着,忽然觉得不对,毕竟现在这里哪里都有血,又连忙改口道:“好像有人跑了。” 秦琬走过去看了一眼,血迹是一滴一滴的滴落,往前面延伸而去。 有人活着,从这里逃跑了。 “追上去看看。” 他们追了几十步,看到了血迹的终点。 是一条黑狗。 “走吧。”秦琬没有再多看,带着萧钧离开马寨,前去追赶萧昊众人。 待他们离开之后,不远处巨大的建筑废墟后,一个男子的身影走了出来。 而他的身旁,一个被炸伤小腿的胖子疼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若是秦琬在此,一眼就能认出这个胖子是宋瑞。 宋瑞的旁边还有一个黑衣侍卫。 侍卫看着秦琬和萧钧离去的方向,道:“主子,这个琬公主看来非同一般啊!只是不知,这匪寨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凑巧还是……” “十有八九是她所做,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男人颇有兴趣地道。 宋瑞气愤地道:“这些马匪太没用了,明明抓住了他们,竟然还能变成这样,现在好了,晋王府的财产没有拿到,他们还把马寨的东西都带走了,简直跟之前那个土匪寨一模一样……” 男人不屑地扫了宋瑞一眼,道:“浪荡山马匪是淮阳府匪寇中最强的一股势力,在他们面前,你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下。” “王……王爷恕罪……”宋瑞顿时怂了。 男人鄙夷道:“要不是看在你爹当年在我手下打过几场仗,再加上晋王府的财产,你们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副枯骨了。” 这个废物,离大厅那么远都能被炸伤。 要不是他让手下找了一条死狗放在那里,他们的行踪必然就暴露了。 “东风。” “属下在。”黑衣侍卫连忙应道。 “去一趟汉西岭,让那边的土匪再去探探秦琬的实力,我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逃出马寨,众人连夜赶路,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大家休息一下吧。”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秦琬也有些累了,但是她却并没有睡,而是叫来了萧昊。 “萧昊,你去数一下流放队里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人一共多少人?”秦琬道。 片刻,萧昊回来报告,“公主,一共三十七人。” “我要组建一个三十人的骑兵队,你从这三十七人里挑选出三十个人,再报告给我。” 很快,萧昊又回来,这一次,他直接把选好的三十个人带到了秦琬的面前。 去掉了三个体弱多病的,三个年纪比较大的,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加上萧昊,正好三十个人。 “从马寨得到二十八匹马,再卸掉两个马车,你们三十个人每人一匹马。再从马寨里带出来的兵器里挑个趁手的,从现在开始,咱们流放队的安危就交在你们手里了,你们可愿?”秦琬问道。 “我们愿意!” 所有人都十分坚定,没有一个人有二话。 想到之前在马寨时,他们的妻女、姐妹、母亲,险些遭受马匪的欺辱,他们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现在秦琬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拒绝? “那就这么决定了,骑兵队队长是萧昊,除了我之外,你们听他调遣。咱们同心协力,保护家人到达西州!” “同心协力!保护家人!”大家一起激动的吼道。 一旁的黄麻子看着秦琬连骑兵队都组建上了,越发觉得头疼。 他一个小小差役头领,哪里能打得过一个骑兵队啊…… 完了,这下太子的任务彻底完不成了。 休息了两个时辰,到中午的时候,大家吃了顿午饭,整装待发,继续赶路。 这一次,三十个年轻力壮的护卫手持兵器,骑马护在两侧,俨然已经有了几分规模。 他们大多人都是军队出身,现在和训练有素的士兵几乎没有区别。 又到傍晚之时,流放队来到一个山脚之下,一群土匪忽然冲来。 “杀!” 萧昊带队,毫无畏惧地向那些土匪冲去。 骑兵对步行,简直如切瓜砍菜,那些土匪留下数具尸首,就灰溜溜的跑了。 此战大胜! 整个流放队仿佛也一下子恢复了信心,一扫往日颓光。 黄麻子看着那些尸首暗暗发抖。 这哪里还是流放队? 这是一支全部由高级武将组成的精骑啊! 黄麻子忽然隐约觉得,皇帝把这群家伙流放到一处,是一个多么失策的决定…… 第三十五章:派人杀之 兴王府。 男人再一次得到秦琬的消息,越发惊喜,“没想到她竟然从流放队里整出了一支骑兵,这个琬公主,真是有意思。” “琬公主早年一直随军四处漂泊,想来是在军中耳濡目染。”一个白衣谋士道。 “不如再试试,她组建的这个骑兵队,真正的实力!”男人兴奋地站起身来,“传本王命令,让驻扎在柳驿的那支兵马过去和他们打上一场,生死不论,无需留情!” 白衣谋士诧异,“王爷就不怕伤到了琬公主。” 男人哈哈大笑,“那个女人的实力,本王可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有事。” —— 再次击退一支土匪,秦琬生出几分狐疑。 现在淮阳府已经这么乱了吗?还是说,他们这样一行人,特别招土匪? 这一路上,已经是第四拨了。 不过,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坏事。 萧昊一行人打了这几场,好像找回了当初在战场上的风采似的,变得格外神采奕奕,各个手持兵器,威风八面。 中午,他们在一个河滩休息。 徐氏和翠娘等人刚架好锅,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之声。 难道又是马匪? “上马!”萧昊喝道。 所有骑兵队的人立刻上马,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看向冲过来的那一支人马。 走得近了,萧昊忽然发现,脸色顿时一变,“不好,是官兵!” 他们是流放犯,如果跟官兵打起来,那凭借他们这几十个人,连淮阳府都走不出去。 秦琬也在飞快地转着脑袋,想着解决的办法。 现在这个样子,说是流放队,这些人肯定是不相信的。 也许可以用押镖的借口,但是他们没有路证,依旧会被当做可疑人员…… 还没有想到办法,那些官兵就已经冲了过来。 “杀!” 甚至没给秦琬等人解释,为首的一个将领便一声大喝,向秦琬等人杀来。 没办法,萧昊只能带着众人杀了过去。 他们不敢杀人,只能拼命抵抗。 但官兵那一方却是步步杀招,似乎是要致他们于死地! 秦琬心中一凉,难道之前的马寨有人跑掉,给官兵通风报信? 事已至此,只能拼杀。 萧昊等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不敢伤人,把目标对准了马匹。 几十个回合过去,萧昊这边受伤七人,官兵那边折损几十只马匹,双方力竭,官兵退去。 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众人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秦琬也一样。 当他们惊动到官兵的时候,一切就麻烦了。 “大家收拾东西,快点赶路!此地不宜久留。” 流放队再次收拾东西,启程。 他们接连赶路,此时已经到了淮阳府城外不到二十里处的月牙山。 秦琬带着流放队的人到了山上,大家支了帐篷,在山里住下。 是夜,大家吃晚饭的时候都有些忧心忡忡。 如果他们的事情官府现在已经知道了,等到传到京师,会不会把他们从流放变成斩首? “哼,如果不改道,就不会发生这些事!”黄麻子忽然埋怨道。 一句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窝里。 大家不敢对秦琬有怨言,可心里也不禁生出疑问。 为什么秦琬一定要改道?若是不改道,他们就不会遇到马匪,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没有人知道,争端是因宋策一家投奔兴王而引起。 就算不改道,兴王也会让那些马匪到路上阻截。 而宋瑞,是他们没有看好,才成功逃跑。 此时,所有人都在等着秦琬的答案。 秦琬思索着这些天的种种,她越想越觉得奇怪。 接二连三遇到土匪也就罢了,为什么会遇到官兵?官兵又为什么无缘无故攻击他们?而且,后来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并没有再追赶。 那些官兵所来为何?他们知道流放队的身份吗?会将流放队的事情报告到京师吗? 是谁指使那些官兵来的? 指使? 秦琬好像一下子抓到了什么。 接二连三的土匪,会不会也是被人指使?如果是这样,好像就说得通了,有人在针对他们。 能够同时指挥土匪和官兵,定然权势不小,可这些土匪和官兵并不是针对他们某一个人,而是针对整个流放队,而且,不像是有杀意。 毕竟这些家伙的实力都太弱了,如果真的要杀人,派杀手要比派土匪和官兵容易多了。 “不会。” 秦琬突然出声,其他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杏儿没听清楚,“公主,你说什么?” 秦琬站起身,对众人道:“大家放心吧,那些官兵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也许,他们只是想抢粮食而已。” “抢粮食?” “如今到处都在发大水,粮食短缺,我们带着这么多粮食在路上,本来就很惹眼。那些官兵十有八九是因为缺粮干起了在路上抢粮的勾当,虽然短时间内会和他们结了仇怨,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只要山里呆上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去离开,就不会有事。” 众人听到秦琬这么说,不由被秦琬说服了。 是啊,哪会有官兵二话不说就冲上来的呢,他们一定是来抢粮食的! 秦琬重新坐下,她刚才说的这些,只是暂时稳住这些人而已。 不过,她确实笃定,幕后之人不会把流放队的事说出去,要不然根本不会再安排第二波第三波的土匪,直接安排官兵来就抓他们就可以了。 只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秦琬摩挲着红唇,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忽然心底生出一种第六感。 这件事,会不会和逃跑的宋策一家有关呢? 如果和宋策一家有关,那就必然不会牵扯到整个流放队,毕竟,宋策一家也是属于流放队的,而且他们还逃跑了。 要追究罪状的话,秦琬等人还有理由可以解释,宋策一家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 兴王府。 男人看着桌案上的密报,已是喜笑颜开。 “绍光,本王若得琬公主,可谓双喜临门。”兴王慕云洲拿着密报,欣喜地道。 白衣谋士杜绍光好整以暇地问道:“哦?双喜为何?” “其一,自然是得佳人。其二嘛……”慕云洲眸底迸出几分野心来,目光锐利地道:“本王得了一位良将。” 杜绍光戏谑道:“恐怕王爷想要得到琬公主并不容易,据我从宋策一家人言语之中了解,琬公主对萧冽一往情深啊。” 慕云洲不屑一顾,“萧冽已是半死之人,一往情深又有何用?本王可派人杀之!” 第三十六章:颜面无存 次日。 秦琬特意嘱咐萧昊好生保护大家,而后下山,前往府城。 进入城内,秦琬直奔了一家药铺。 “小哥,你们店中可有火绒?” “火绒?那是什么?从未听过这个药材?”抓药的药童摇头道。 秦琬道:“可否去问一下你家先生是否有门路,我愿高价收购。” 药童立刻到里屋帮秦琬问了,片刻后回来,无奈地道:“抱歉,我家先生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药材。” “多谢。” 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秦琬的意料之中。 那样珍稀的药材,不可能在什么地方都能够买得到。 秦琬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迎面一人走来,她差点撞了上去,连忙止住身形,停下之时,和男人只有几指的距离。 她一下子就嗅到了男人身上那股幽雅名贵的龙涎香。 “姑娘,失礼了。”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向秦琬行了一礼。 秦琬抬眸打量了他一眼,男人身着织金云缎玉色袍,相貌俊逸,龙章凤姿,举止之间贵不可言,一看就非等闲人士。 只是那眉宇之间透着几分精明之气,让人有些不适。 秦琬侧身淡淡道了句,“无碍。” 而后便要从药铺里出去。 “姑娘且慢。”慕云洲连忙叫住了秦琬。 他从宋瑞等人口中了解过秦琬的行踪,知晓她到了淮阳府,就一定会进城。 所以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 果然在方才看到了她,便一路跟了过来。 如今好不容易与秦琬正式见面,怎么能就这么擦肩而过? 秦琬回眸,目光扫向他,语气冷淡,“公子有事?”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刚才听到姑娘想要高价收火绒,其实,我家中府库中恰好就有。”慕云洲自信地道。 他不懂药材,但他的王府中万千珍奇,不可能没有一株小小的药草。 先把秦琬带回王府,再让人去找,就算没有,以他的势力,也可以在整个淮阳府买到。 秦琬心底有几分狐疑,毕竟她与此人不识,他却一副故意接近的样子。 但若他真有火绒,倒值得冒险一遭。 “公子愿意出手?”秦琬问道。 慕云洲道:“既然我说出口,自然愿意出手,火绒于我无用,但若是在姑娘手里,也许能救他人性命。” “多谢公子。”秦琬客气地道。 “姑娘请。”慕云洲转身要带秦琬离开。 刚走到药铺门前,秦琬忽然停住,“公子到药铺来,不是要买药吗?” 慕云洲顿时有些尴尬。 他只是来跟秦琬搭讪而已。 但这自然不能让秦琬知道,他讪讪一笑,“是,我差点忘了,我过来要买些沉香。” 他连忙回去,让药童包了一盒沉香。 “公子所用是龙涎香,为何还要买沉香?”秦琬问道。 慕云洲一时语塞。 他只是恰好知道沉香这个药材而已。 不过慕云洲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从容之色,反问道:“姑娘竟能识出我所用为龙涎香?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知道的,可否问姑娘芳名?” “我姓萧。”秦琬道:“家父以前是做生意的,所以知道。” 慕云洲看着秦琬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心底觉得好笑,也胡扯道:“沉香是家妹所用,她不方便出门,特托我帮忙。” 片刻后,慕云洲将秦琬带到一个偌大的宅邸前。 “这里就是我家了,萧姑娘请。” 这座宅邸并非王府,而是他的一座私人宅邸,昨夜特意安排,挂上了门匾。 云府。 以秦琬的身手,自然不怕这人做出什么事来,她毫无顾忌地跟着慕云洲进入了云府之中。 慕云洲安排她在后厅休息,“姑娘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取。” 片刻,慕云洲叫来王府管家,让他到库房去找火绒。 管家愣了一下,道:“王爷,小的从未听说过库房有火绒这种药材?” “不管有没有,本王现在就要!绍光呢,他颇通医理,与淮阳几位名医都有交集,让他去找。”慕云洲道。 安排完管家这边,慕云洲又来到秦琬身边,道:“管家说火绒在城郊别苑,我已派人去取了,姑娘稍等。” 秦琬淡淡道:“无碍,公子只要有,我等多久都可以。” 这个男人,总不至于故意把她带到这里戏耍一番。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秦琬心里渐渐浮起几分焦躁之气。 隐隐的,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妥。 此时。 月牙山上,萧昊正在与一群黑衣人厮杀。 黑衣人武功不低,不过对萧昊等人并没有动杀招,他们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人。 萧冽! “萧钧,你们带着王爷快走!我们挡住他们!”萧昊焦急地道。 萧钧背起萧冽爬到马上,周围众人帮他杀出一条路来,萧钧一骑绝尘而去。 忽然,又是一个身影,纵马向萧钧追去。 那人马速太快,一时间众人竟都没认出那人是谁,但是看衣着,好像是他们这边的人。 黑衣人见萧冽逃了,连忙前去追赶,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的马匹并不在此处,只能先赶往存放马匹处,再去追杀。 等到前去追赶之时,人已不知何处去了。 “你们几个继续追赶,其余人回去盯着那些人!他们一定还会带着萧冽回来的!”为首的黑衣人令道。 另一边,萧昊清点了一下人马。 他们这边竟然一个人都没少! “刚才,是谁骑马去追萧钧和王爷的?”萧昊忽然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是黑衣人那边的人追上去的? 完了! 萧钧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么多黑衣人? 萧昊连忙指了一人,“萧义,你快去城里找公主,其他人跟我们一起去找萧钧和王爷!大家赶快!” 说完,他连忙上马,带着余下的二十几人向萧钧离去的方向赶去。 萧义也上马,要前往府城。 “叔,我跟你一起去!”萧佑拉住萧义的马,道。 “好。” 萧义拉着萧佑上马,直奔府城而去。 其他的人商量了一番,生怕那些黑衣人再回来,连忙往山上躲。 —— 此时,兴王府内。 杜绍光把整个淮阳府的大夫召集在了正厅里,大家翻阅了无数医书,终于在一本书里,找到了火绒的记载。 “找到记载也没有用啊,关键是我们上哪里去弄火绒啊?这东西只有长宁府的白灵山脉有过记载,要弄到这东西,恐怕也只能去长宁府了,可从咱们这到长宁府,便是千里快马,来回至少也要六天……” 杜绍光此刻是崩溃的。 拿不出来,王爷颜面无存啊! “你们速去想办法,争取六天之后能够拿到火绒,至于……王爷那边,我来处理。” 作为一个谋士,他必须时刻为王爷分忧,哪怕是收拾王爷的大话。 第三十七章:萧冽失散 “不知姑娘为何需要火绒?”慕云洲问道。 秦琬淡淡道:“为救我夫君。” 听到这话,慕云洲神色一瞬间的僵硬。 竟然是为了救萧冽?萧冽如今半死不活,秦琬竟然还在寻找医治他的方法…… 他的心中涌出一股酸意,面色不改地道:“原来姑娘已然婚配,不知令夫身患何病。” “一种怪症,说不清楚,逢一位先生指点,火绒些许能为他医治。” “原来如此,姑娘为救令夫费心竭力,真是情意不浅啊。”慕云洲道。 秦琬已等了近一个时辰,有些不耐,心中生出几分狐疑,“不知府上之人还需多久才能将火绒取回?公子又打算卖多少银两?” 慕云洲正要回答,杜绍光匆匆赶到厅中,道:“公子,前些时日老夫人病了一场,已将那火绒用尽了,府上采办三日前已托了商队前去长宁府复购,七日后方可回来。” 秦琬听到,微微拧眉,但想到至少七日后也能有些消息,也并未不悦,对慕云洲道:“既然七日后才能有回信,七日后我再来登门求购,还望公子为我留下一二。” “商队也许能提前回来,姑娘不如住在府上,也好尽快得到灵药。”慕云洲连忙留道。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侍奉夫君,留在此处多有不便,告辞。”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从云府出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云公子,她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也许,是她一进城,便得到了火绒的下落,太过巧合了吧? 秦琬走后,慕云洲仔细思索着方才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若是引起秦琬怀疑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黑衣侍卫匆匆而来。 “主子,那边传来消息,萧冽跑了,现在他们正在四处追查。”东风单膝跪地,上报道。 “哦?具体怎么回事?”慕云洲问道。 东风将月牙山的事情细致的禀告了一番。 慕云洲立刻抓到了重点,道:“所以,现在萧冽和秦琬失散了?” “是的,我们拦截了萧昊等人,将他们赶了回去,此时萧冽身边只有一人护卫,我们将月牙山围住,只要那人敢带萧冽回来,便立刻杀之。”东风报告道。 “好,事成之后,本王定然重赏!” 慕云洲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萧冽若是死了,他得秦琬,只需慢慢筹谋。 “绍光,火绒之事本王就交给你了,七日之后定要把火绒带回来,到时候本王把火绒送与秦琬,既讨了她的欢心,又不用担心此物能救活萧冽。” 回到大街之上,秦琬再次来到一家药铺。 慕云洲那里七日之后才能得到火绒,在此期间,她自然也不能干等着,而且,对那个人,秦琬并不怎么信任。 药铺老板正好从兴王府回来,听到火绒的名字,不由惊讶,“这位姑娘也要火绒?” 秦琬欣喜,这还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知道火绒的大夫,连忙道:“先生知道火绒?店中可有?” “店中尚且没有,不过我已托人前去长宁府收购,姑娘半月后再来,些许能有。”药铺老板道:“此物价贵,姑娘可要做好准备。” 杜绍光虽说六日带回,但他却觉得,六日几乎不太可能,所以便延拖到了半月。 半月之久,有她的营养液,萧冽应该能撑到那个时候。 “婶婶!不好了!” 秦琬正要再问,身后忽然传来萧佑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回头,果然看到了萧佑,身旁还有萧家的一人。 她顿时眼皮一跳,连忙过去,“出什么事了?” 萧佑看了看四周,把秦琬拉到一边,小声地道:“婶婶你刚走不久,我们就遇到了杀手,小叔带着二叔逃跑,那些杀手也都追过去了……” 杀手? 秦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烦躁不安。 “我们赶快回去!” 萧冽现在全靠她的营养液续命,要是真的走散,就麻烦了。 三人连忙赶回月牙山,到了驻扎的位置,却发现人全都不见了。 萧佑脸色惨白,“难道,娘他们全都被那些黑衣人杀了?” “不可能,如果那样,此处已经血流成河,那些人也不会处理尸体。”秦琬冷静地检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况,而后道:“车辙往这边走,他们应该躲到山上去了,咱们到上面找找。” 正要离开,她的余光忽然注意到远处的一个树干,连忙走了过去。 树干上有一个小刀劈过的痕迹。 这里不像那边打斗过一片狼藉,周围只有这一个痕迹,虽不显眼,但却有些奇怪。 秦琬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又有一处痕迹,她的心里忽然明白过来。 难道,这是萧钧留下的痕迹? 那家伙慌忙带萧冽离开,竟然还有功夫留下记号? 秦琬心里不禁对他生出一抹赞赏。 “佑儿,你跟萧义继续上山去找你娘他们,我去追萧钧。”秦琬说着,便翻身上马,策驾而去。 沿着道路,秦琬很快找到了第三个记号。 她心里略略放心,但又担心那些黑衣人也发现这些记号追上去,立刻加快了速度。 另一边,萧佑和萧义上山,遇到在外巡守的萧昊,两边连忙互通了情况,得知秦琬发现记号去追萧钧,萧昊等人放下了心。 对秦琬,他们莫名的有一种信任感,仿佛只有要秦琬在,一切就可以化险为夷。 “杀!” 忽然,一队足有上百人的人马冲了出来,向他们逼近。 萧昊连忙带着萧佑萧义退守,其他的人也都拿了兵器,将老弱病残护在身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们?”萧昊持刀对他们大喝道。 “哈哈哈!”一声大笑从那些人中传出来,人马散开,宋策和宋瑞父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宋瑞坐在轮椅上,怨毒地看着萧昊等人,若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断了腿。 “萧昊,想不到吧!”宋策阴测地笑道:“当初你们欺辱我们一家,现在轮到我们报仇了!” “爹!别跟他们废话,快把他们全都杀了,解我心头之恨!”宋瑞叫道。 当初萧昊等人吃肉喝汤,他们一家只能啃窝窝头,那是何等的屈辱! 萧昊这才明白,咬牙道:“原来是你们干的!宋策,当初王爷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狼心狗肺!” “呸!什么待我们不薄?那么多流放犯,萧家人都收了,偏偏就我们一家不收,走到这一步,是你们逼我的!”宋策骂道:“你个黄口小儿,以为跟着秦琬杀了几个土匪,就能跟我对战了不成?当初我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你们还在喝奶呢!” “杀!” 宋策一声令下,一群人往萧昊等人的方向拼杀了过去。 “保护大家!一定要等到公主和王爷回来!”萧昊对众人令道。 很快,众人拼杀起来。 萧昊等人提前选好了制高点,易守难攻,但宋策带来的人实在太多,战况十分惨烈。 第三十八章:江川 天色渐晚,四周开始飘零起零星的雨滴,冷风簌簌刮过秦琬的脸颊,她的心底涌出几分燥意。 暗号在半路上已经消失了,她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不知道萧钧带着萧冽怎么样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急促的马蹄声,秦琬顿时警惕了起来,翻身下马,挥手将马收进自己的空间里,转身躲了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秦琬终于看清马上的人,是一个黑衣劲装的蒙面杀手。 她眯起眸子,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来暗杀萧冽的那些人的其中一员。 黑衣人勒马打量了一番四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纵马继续狂奔而去。 等黑衣人走的远了,秦琬把马从空间里重新放出来,骑马往黑衣人的方向跟了过去。 如果这些人是暗杀萧冽的,那么跟着他们,多少能找到一些萧冽的下落。 雨夜淋漓,秦琬来到一家破旧的驿站,驿站的外面的马厩里拴着近二十匹马。 现在水灾刚过,驿站和一般的客人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马,只有一个可能。 这些马是那些黑衣人的。 秦琬将马收进空间,悄悄溜进了驿站之中,驿站客房里的灯大多都关了,只有一个二楼的厢房还亮着灯。 厢房内,几个黑衣人冷脸坐在桌前。 “那个小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咱们把附近全都找遍了,半点影子也没找到。” “他带着昏迷的萧冽,不可能跑远。” “头儿可是说了,要是不带萧冽的人头回去,咱们就只能提头去见王爷了。” 王爷? 秦琬立刻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秦天孚的儿子不少,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三个封了王。 难道是他们? 但仔细一想,她又觉得没有可能。 那些人的封地都在边疆,离这里远着呢,而且,他们也没有杀萧冽的动机,甚至对他们来说,如果能把萧冽招揽到自己手下,甚至还能带来更大的好处。 除了那三个封王的皇子之外,大燕朝就只剩下一个异姓王。 兴王慕云洲。 慕云洲祖父当初曾远征西域,立下不世战功,被高皇帝收为义子,破例封王,甚至封地还就在京兆府旁边的淮阳府,负担着守卫京畿的重任。 到慕云洲这一脉,已经三世。 秦天孚当初称帝,是派遣徐钰和慕云洲暗地做了交易,并未强攻淮阳府,也是在慕云洲的簇拥下,他才能成功进入京兆府。 不过,慕云洲派人杀萧冽,就更说不通了。 他们无冤无仇,甚至到后面,慕云洲还站在了萧冽的这一边,将萧冽推到了帝位。 秦琬又听了一会儿,没再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些人也没有找到萧冽,一头雾水。 她没有轻举妄动,悄然离开了。 在不知道幕后凶手到底是谁之前,秦琬不想打草惊蛇,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兴王派来的,她还要考虑如何化解,才不至于到以后不给萧冽带来麻烦。 毕竟到了西州,她拍拍屁股不管事了,萧冽还是要去打江山的。 秦琬没有住在驿站,继续前去寻找萧冽的下落。 小雨淅沥,有些寒冷。 正在她打算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雨幕中一人一马的身影。 那人并不是黑衣人,似乎是个官差,而且,身形还有些熟悉。 秦琬打量了片刻,忽然一刹反应过来。 是江川! 她立刻警惕了起来。 黄麻子说,江川是太子府的人,这个没必要骗她。 难道此事与秦征也有关系? 是夜,秦琬一直暗暗跟着江川。 直到天亮,雨停。 江川忽然吹了一声哨子,一只黑鹰从云端落下,他取了随身纸笔写了封密信,绑在了黑鹰的脚上,将黑鹰放飞。 就在黑鹰展翅的那一瞬,忽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摔落在地上。 江川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秦琬便出现在他的面前,将受伤的黑鹰抓了起来。 “公主?”江川惊讶地道。 秦琬打量着他的神色,竟没有看出半点慌乱之色。 她星眸微眯,幽然问道:“江差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在月牙山遇到杀手,萧钧带着萧冽逃走,我是来找他们的。” “来找萧钧和萧冽,为什么还要送密信?”秦琬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封密信从黑鹰腿中抽了出来。 “公主不妨看看密信的内容再说?”江川道。 秦琬单手将密信翻开,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微微拧眉,问江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密信之上,竟写着:萧冽有难,速来救援。 这绝不可能是送到太子府的。 江川后撤一步,恭敬地向秦琬行了一礼,道:“公主,属下是受徐先生所托,一路护送您和王爷到西州。” “徐钰?”秦琬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正是,徐先生知道王爷有难,特意给属下传信,让属下一路上照应你们,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向他求援。” 秦琬完全没想到,江川竟然会是徐钰的人,这一路到现在,他一直都好像一个旁观者,从没有对他们表现出丝毫的好意。 忽然,秦琬想到什么,连忙问道:“你不会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徐钰了吧?” 徐钰很是聪明,若是他什么都知道,肯定会察觉出什么端倪。 “没有,徐先生只是让属下一路上照应你们,并没有要求随时报告你们的情况,属下也不敢轻易打扰徐先生。” 从江川的语气,秦琬隐隐的感觉到,他对徐钰有一股极其强烈的崇敬之意。 “你与徐钰……” “徐先生当年曾经从兵匪手中救了我们一家的性命,我已在心中发誓,终身效忠徐先生,公主不必担心,徐先生是向着王爷这边,他不会害你们的。” “之前黄麻子曾经说,你是太子府的人?” “那件事我也是找的徐先生,太子府的护卫统领和我一样,与徐先生也有旧情……”江川解释道。 太子府中竟然也有徐钰的人? 秦琬忽然反应回来,书中的徐钰在大燕威望极高,前期秦天孚被打的一败涂地,正是因为遇到了徐钰,才重新站稳了地盘,凭借着徐钰极高的才智,徐徐图进。 秦天孚手下的所有将领,都曾经受过徐钰的调遣,得过徐钰的恩惠。 在某种方面来看,徐钰的威望,可能比秦天孚还要高。 她松了口气,既然江川不是太子府的人,那就没有必要再避讳,她连忙问道:“江差役,你一路跟到这里,有没有发现萧钧留下什么其他的线索?” 第三十九章:竟又相遇 “没有,当时我看那些黑衣人快要追上萧钧和王爷,便撤身回来和他们缠斗了一会儿,再脱身之时,已经不见他们的身影了。萧钧带着王爷走不远,前面有几个村落,我打算到那边找找看,只是……” “只是什么?”秦琬问道。 江川目光看向那只黑鹰,道:“只是凭借我们,想要带着王爷从那么多杀手中脱身,恐怕不易,我本想找徐先生求援,但现在……” 这只黑鹰被秦琬伤到了翅膀,恐怕已经不能飞了。 秦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有灵药,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她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水,在黑鹰的翅膀上一抹,而后将它放开。 黑鹰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忽然就飞了起来,翅膀上的伤也完全恢复了。 江川看着这一幕都不禁呆住了,他张了张嘴巴,想要问秦琬灵药是从哪里来的,但想到她可以随意出入流放队,又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 秦琬幽然地道:“不过,寻找萧冽的事还是咱们两个人来办,你来写封信,让徐钰去调查一下兴王。” “兴王?” “我怀疑,那些黑衣人是兴王派来的。” “可是兴王为什么要派人来杀王爷?听说过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冤仇?”江川犹疑了一下,道:“公主,那些杀手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的?”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此次萧冽被流放,是皇帝给他冠下的莫须有的罪名。 萧冽功高震主,皇帝容不下他。 “不会是皇帝……”秦琬道。 皇帝废了萧冽的双手双脚,就是为了让他痛苦,现在萧冽还没有恢复意识,也还没有到西州受西风凛冽之苦,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对萧冽动手? 江川见秦琬回答的不假思索,想到皇帝是秦琬的父亲,把心里的话都憋了回去。 他有些意外,之前他一直觉得秦琬是个快意恩仇,当断决断的人。 可没想到秦琬都被皇帝流放,竟然对皇帝没有怨怼,还这么相信他。 虽然江川的心中对那些黑衣人是兴王派来的还抱有怀疑,但是既然秦婉这么说了,他也还是照着秦琬所说,拿出纸笔写了一封拜托徐钰调查兴亡的信笺绑到了黑鹰的腿上。 将黑鹰放飞之后,他带着秦琬去前面的山村打探萧钧与萧冽的下落。 之前水灾严重,有不少人都逃难到别处去了,就算是没有逃难的,也还没有来得及修缮房屋。 远远看去,一片破败。 秦琬与江川一起问了几户人家,但是却连半点消息也没有打听到。 天色渐晚,日落西山,就在他们着急之时,不远处忽然走来一对衣着明艳的少男少女。 那少女身着桃粉色的流云衫,在这一片灰败的天地之中注入了一抹鲜亮颜色,和周围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身边的少年是一个小胖子,做的书童打扮。 秦琬看的有些眼熟,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小胖子不就是徐钰身边的那个书童? 好家伙,他们竟也到了这里? 秦琬暗暗扫了一眼身边的江川,这个人真的没有把他们的行踪告诉徐钰? 这也太巧了,一路上,他们走到哪里好像徐钰就跟到哪里。 “咦?阿青?”江川此时也看到了那个胖书童,惊讶的叫出声来。 那书童愣了一下,眨了两下眼睛,好似也认出了江川,连忙跑了过来,“你……你是江川?” 他说着,又忍不住看向秦琬,“你们怎么在这儿?你们不是要到西洲去吗?” 到这边可是绕了远路。 “一言难尽。”江川也不知道秦琬为什么非要到淮阳府城来,但是现在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赶紧找到萧钧和萧冽,“晋王出事了,我给徐先生发了黑鹰密信,若他在附近,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 “萧冽怎么了?”书童徐青连忙问道。 江川看了眼秦琬,见她并没有阻止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徐青。 “什么?竟然有人要杀萧冽?”徐青震惊,但他跟着徐钰那么久,也了解一些朝廷争斗,短暂的惊讶过后,便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不过对于萧冽的事情,徐青还是很在意的,他连忙道:“我家主子就在前面十里外的东风镇,镇子里的刘参军是我家主子的故友,你们放心,只要我家主子开口,他一定会派兵来帮忙找人的。” 说着,他转身对身后的粉衣姑娘道:“小莲,你先回家去吧,我改日再来找你。” 秦琬见徐青着急的要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道:“阿青,麻烦徐先生去拜托刘参军前来找人,不过,我另外有重要的事拜托徐先生,希望到时候他按密信之中行事,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他看到密信就会明白的。” “江川,你跟徐青同去,我留在这里继续找人,到时候若是找到萧冽的下落,我们就……就在那位小莲姑娘的家门口集合。” 江川知道秦琬的本事,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你小心。” 那些黑衣人虽说不一定会对秦琬下手,但也并非全无可能。 等到江川和徐青走后,秦琬走到小莲的面前,“小莲姑娘,我是徐先生的朋友秦琬,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隐秘之所可供藏身?” 萧钧萧冽现在毫无踪影,正如那些黑衣人所言,他们肯定跑不远,十有八九是找了个隐蔽地方躲了起来。 “你……姓秦?”小莲惊讶地打量着秦琬,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毕竟以徐钰的身份,认识皇家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思索了一下,道:“我时常跟我家先生去附近山中踏青,有时走几十余里,就在山中吃住,倒是知道一些隐蔽的藏身之地,只是……山上豺狼众多,咱们两个人恐怕……”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我学过一些身手,对付豺狼还是绰绰有余的。”秦琬道。 听到这话,小莲神色不由羡慕起来,“你竟然会武功?我家先生也武艺不凡,可她不愿教我,还说什么,女子学会的东西越多命运就会变得越悲惨,明明自己也是女人,哼……” 秦琬扬唇,凑近小莲笑盈盈的道:“你若是能帮我找到萧冽,我教你武功如何?” 第四十章:有光环的 小莲的眸子顿时亮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愿意学,我可以把我会的所有的招式都教给你,当然,这要在找到萧冽之后。”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小莲这个本地人帮忙,比黑衣人先找到萧冽的概率更高。 “嘿嘿,没问题,我对方圆几十里的情况都很了解,只要他们在这附近,我肯定能帮你找到他们!”小莲打包票地说道。 “如此,多谢小莲姑娘了。” 是夜,小莲回家拿了绳索工具,趁着自家先生睡着,悄悄地和秦琬一起进了山里。 “前面七八里有一处山谷,四面环山,十分隐蔽,只有一个很小的山洞通往那里,咱们可以先到那里看看。”走了一个多时辰,小莲轻喘着气指着前面的山头道。 此时已经月上高梢,山风有些凄冷,周围的树木簌簌,颇有几分恐怖的气氛。 但小莲似乎习以为常,除了偶尔露出几分警惕的神色之外,很是从容自在。 她不禁打量着秦琬。 自己是因为常年跟着先生在山间野宿,所以才能这样,可秦琬是皇家人,竟也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 “你以前也走过夜里的山路吗?”小莲好奇地道。 秦琬点头,“走过几次。” 前世天灾人祸,末世降临,病毒肆虐,她经历过的一切,要远远比这可怕的多。 就算现在有一只山中猛虎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慌乱。 “吼!” 秦琬正想到这里,远处忽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下一瞬,一阵寒风便迎面而来。 云从龙,风从虎。 一只巨大的斑斓猛虎从灌木后跳了出来,圆眼怒睁,闪着骇人的绿光,让人不寒而栗。 “啊!!我的娘呀!” 小莲吓得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到秦琬的身后。 她跑的那一刹,老虎仿佛被刺激到了,如迅雷一般向她扑了过来。 就在老虎那宽厚的利爪即将碰到小莲的时候,秦琬飞身一脚,将老虎踹得侧翻到了一旁,发出一声痛呼般的低啸。 它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虎眼如电,看着秦琬龇牙咧嘴,却不再敢贸然发动攻击。 两边僵持许久,小莲简直都要吓晕过去。 “怎么办?你……你能打过它吗?”小莲声音颤抖地问道。 若是没有小莲在这里,秦琬可以从空间里拿出无数的工具来对付这只老虎,一发火炮就能让它魂归西天。 不过现在,她只能凭借自己来对付它了。 秦琬眯了眯眸子,对小莲道:“你先躲到后面去。” 这话自家先生也说过无数回,小莲下意识地就往后跑了两步,躲到了一棵树后。 而那只老虎,似乎也觉得小莲比秦琬好对付,忽然侧身一跃,想要绕过秦琬,向小莲攻击而来。 但它刚一动身,一只短剑忽然射来,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刺入它的脖颈里。 “吼!” 老虎发出一声凄声的怒吼。 秦琬趁其不备,直接跳到了它的背上,一把抓住了那只没入它骨血的短剑,猛然一折。 剧烈的疼痛让老虎几乎癫狂起来,疯狂地上蹿下跳,想要将秦琬甩下去。 但秦琬紧紧地抓着短剑的剑柄,它窜的越厉害,身上的伤口就越惨烈。 终于,老虎没了力气,因为失血过多,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秦琬拔出短剑,一剑刺入了它的咽喉,刹那间,血流如注。 老虎挣扎了一下,很快就不行了,没有了声息。 一旁的小莲看着秦琬制服了老虎,激动得不行,连忙跑过来,“哇!你好厉害,简直和我师父一样厉害!” “你师父以前也杀过老虎吗?”秦琬随口问道。 小莲点头,兴奋地道:“嗯,就在三个月前,我们到这个山上来野宿,遇到了一只超级大老虎,跟这个一样大,我师父两三下就把它打死了!” 两三下就能打死一只老虎,看来这个人武功不低。 之前小莲说过,她家先生是个女子? 秦琬道:“你家先生既然是个女子,又武艺高强,你怎么叫她先生?” “这你就不知道了。”小莲嘿嘿一笑,凑到秦琬耳边,“我家先生,爱慕徐先生,从十年前和徐先生相遇以后,一心学诗书礼义,现在方圆百里都叫她女先生。” 秦琬好笑,竟是为了徐钰? 不过确实,徐钰风流倜傥,容貌清隽,有女子爱慕他也是常事。 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见到远处的山岗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秦琬怔了一下,好像是匹马? “快看,那有一匹马!”小莲指着山岗的方向,忍不住叫道。 这里是深山老林,怎么可能会有马出现? 如果不是那些黑衣人的马,就一定是萧钧的马! 他们很可能就在附近。 “我们快过去看看!”秦琬将匕首从老虎的脖颈中抽出,立刻往山岗的方向赶去。 小莲也连忙追了上来。 到了山岗那里,马匹已经不见踪影,但上面留了深深的马蹄印。 “马蹄印只有一匹马……” 十有八九,是萧钧的那匹。 “走吧。”秦琬带着小莲,往马蹄印的来处追了上去。 小莲有些诧异,“那……那匹马……” “我要找的是人,不是马。”秦琬忍不住道。 小莲凑上来,“一匹马好贵呢,少说也要上百两银子。” 秦琬不以为然,那些马是她从马匪寨里搜刮出来的,没什么可心疼的。 沿着马蹄印一直往前走,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她们来到了一条河边,这里的地势偏高,河流从此处往西奔流而去,水流很急。 根据马蹄印显示,那匹马在这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是从河里爬上来的。 秦琬心里一紧,难道他们落水了? 她看向下游的方向,如果落水,十有八九是冲到下游去了。 “啧啧,水流这么急,你要找的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小莲小声地道。 “到下游看看。” 秦琬不相信萧冽会这么死了,他可是大男主,有光环的,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第四十一章:钢丝射枪 沿着水流,秦琬和小莲走了数里,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么远还没有上岸的话,肯定已经淹死了。”小莲走得腿都酸了,忍不住道:“会不会是在对岸啊?” “过去看看。” 既然马在这里,萧钧和萧冽肯定在这附近。 那些黑衣人也在不远,她要在那些人之前找到萧钧和萧冽才行。 “啊?过去?” 小莲看了下河水两岸,两岸之间有数丈之宽,若是水流平静,还可以游过去,可这里水流湍急,跳到水里很可能就直接被冲走了。 而且,现在已经入了秋,又是夜里,寒气极重,寻常男子都不敢轻易下水,更何况她们两个都是女子? 秦琬看出小莲的想法,扬唇轻笑,道:“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涉险。” 她说着便三两下爬到旁边的一个大树之上,从怀中取出一把射枪。 摁下机关,枪口顿时射出一道钢线,猛然窜出,斜射入对岸一棵巨树的树干之中。 她将余下钢线剪断一部分,牢牢地绑在了树干之上。 小莲在一旁看呆了,“这是什么?” 这么细的线,竟然能射到对岸去? 她更不明白的是秦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指望着她们从这么细的线上走过去? 秦琬跳下树来,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撕成两条,一条递给小莲,道:“我把你托起来,你将布条挂在这条线上,两手紧紧抓住布条两端,荡到对岸去。” 荡过去? 小莲愣了一下,看看钢线这端,又看向钢线在河岸的另一端,另一端的位置比这一边矮了一半左右,只要抓牢,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荡过去。 她惊讶地看着秦琬,没想到秦琬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看着这中间横亘着的数丈河水,小莲心里不由有些兴奋。 这看起来,好刺激啊!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玩过呢。 秦琬又对小莲仔细讲解了一番,再三叮嘱她将布条抓紧,而后把她托到了自己身上。 小莲按照秦琬所说,将布条挂在钢线之上,自己则紧紧抓住布条。 “准备好了吗?” “好了!” 小莲紧张又兴奋地咽了口唾沫。 下面的秦琬将她猛然一推,刹那间,小莲的身影就沿着钢线荡了出去。 烈烈山风吹过耳畔,带着几分冷,但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清爽。 小莲只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似的,她活了十几年,这是她遇到过的前所未有的好玩的东西! 那一刻,她竟然有点希望这条河再长一点,这样她就可以荡得更久一点。 但是几个呼吸之间,她就已经到了对岸。 全然无恙地落地。 等她回过神来,秦琬也已经从另一边荡了过来,一闪身,动作潇洒地落下。 而后,秦琬把钢线割断,把钢爪头回收到了空间里。 这些都是有限资源,用一点少一点,钢线暂时无法回收,但是钢爪头不能轻易丢弃。 “你这个是什么东西?太神奇了?”小莲兴奋地两眼放光。 秦琬淡淡道:“一种小机关而已,你喜欢的话,等带着萧冽脱离了危险,我送你一个。” 虽然是有限资源,她的空间里也还是有二十多个。 只要小莲能帮忙找到萧冽,一个钢丝射枪,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小莲高兴地嘴巴都咧开了,丝毫掩藏不住的期待。 秦琬笑了笑,转身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 小莲连忙追了上来,那屁颠屁颠的模样,完全已经被秦琬征服了。 两人沿着河岸,又走了几公里,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也许他们之前就跟马失散了,根本不在这里。”小莲说道。 秦琬看着河水上游的方向,眯了眯眸子。 前面隐约可见有一个瀑布,她的心里忽然一动,道:“我们到上游去看看。” 小莲说得对,也许在上游他们就已经和马匹失散了。 两人继续往上游走,此时天边已经泛白,晨曦微光,山中渐渐朦胧出雾气来。 “咦?” 临到瀑布前,小莲好像发现了什么,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秦琬问道。 小莲道:“那山谷的入口就在这个附近,你说他们会不会机缘巧合找到了那个入口啊?” 秦琬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并无半点脚印痕迹。 但是除了小莲所说的那个山谷之外,她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好吧,那就去你说的那个山谷看看。” 山谷的入口外,是一片极其茂密的丛林,此时浓雾蔓延,若非小莲认得路,别人路过此地,根本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秘境。 “当初若不是看到这边有两丛浆果,我和我家先生也不可能发现这个地方,嘿嘿……里面的那个山谷可美了,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小莲兴奋地道。 秦琬认真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问道:“山谷之中可有水源?” “当然有了,那里山水如画,我和我家先生还一起在那里搭了个小茅屋呢。” “如此说来,那水源应该和这条河流同根同源。”秦琬思索道。 小莲摸了摸下巴,“也许是吧……” 她不太懂这个东西。 山洞里漆黑一片,秦琬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起来。 小莲本来还发愁没有带火折子,没想到秦琬就点燃了,她忍不住凑近瞄了瞄秦琬的胸口。 唔……看起来是还蛮大的。 原来里面装的都是这些东西吗? “你看什么?”秦琬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问道。 小莲顿时小脸一红,连忙摆手,“没,没什么。” 她的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山洞里很黑,火光照耀下,也看不出她的脸有多红,要不然她要丢脸死了。 “对了,前面有毒蝙蝠,要是被咬一口可不得了,我以前就被咬过,身上都肿成了一个大球,幸好我家先生带了清毒丸,要不然我就完了。”小莲说着,给秦琬递了一个绿色的小药丸,“我刚才回去特意拿了一瓶,咱们先服下,待会儿就不用怕了。” 秦琬嗅了一下,大致了解了药丸的制作材料,问道:“这药丸是你家先生做的?” 第四十二章:只要能找到他 “对啊,我家先生不仅会武功,还通读百书精通药理,方圆百里的人要是得了病,都来找她,我家先生在这里威望很高的。”小莲有些得意地说道。 精通药理?秦琬心里对这个女先生不禁生出几分好奇来。 她将药丸服下,打算等找到萧冽之后,去见识一下这个女先生。 两人继续往山洞里面走,秦琬将火折子交给小莲,自己则是拿了一柄长剑,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忽然,前方传来簌簌扇动翅膀的声音。 “小心,是火蝙蝠。”小莲一边小声地对秦琬道,一边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着。 秦琬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前方攀附在岩壁上的密密麻麻的红色蝙蝠,大多数似乎都已经沉睡了。 其实蝙蝠这种动物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只要她们…… “啊!!!妈呀,蛇……有蛇……” 山洞里,小莲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蝙蝠是听力极其敏锐的动物,这一声尖叫,几乎相当于在它们耳边放了个炸弹。 一瞬间,整个山洞里,蝙蝠狂舞,向她们这里扑咬而来。 秦琬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剑将那条惊吓到小莲的蛇一下子斩成两段,而后,来到了小莲身前,“跟着我。” 她用剑将那些火蝙蝠一个一个的披落,为小莲杀出一条路来。 但就算如此,两人的身上也被抓到了不少伤口。 山洞极其漫长,秦琬根本来不及数了自己杀了多少只蝙蝠,至少也有上千只,挥砍得手臂都酸软不已。 若是小莲不在身边,她恨不得拿出一个炸弹把这些蝙蝠全都炸了。 就在秦琬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光亮。 她们两人一口气冲了出去。 外面,已是光芒大亮。 那些火蝙蝠惧怕光亮,来到洞口,就不赶再追赶,纷纷缩了回去。 小莲一屁股瘫倒在地。 “我的娘呀,吓死我了!” 秦琬有些无奈地看着身边的这个丫头,一时间,她心里有点同情这家伙口中的那个女先生。 估计这些年来,没少给她擦屁股吧…… 两人虽然服了清毒丸,但浑身上下几乎遍体鳞伤,脸上也被抓伤了好几下,每一道伤口都有些微微的浮肿,看起来有些狼狈。 而且,手上的地方,有一些麻痒,很不舒服。 秦琬无奈,看来这药虽然有效,但是效果并不强。 她打量着小莲的脸上,被抓了五道口子,便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水,又取了一个帕子,用药水沾湿,给小莲在脸上的伤口上擦了擦。 原本伤口的麻痒一沾到药水,立刻变得格外的清凉舒服,似乎身上的疼痛全然没有了。 “这是什么?”小莲惊讶地道。 秦琬道:“是我制作的一种药水,可以解毒治伤的。” 小莲有些崇拜地看着秦琬,“你跟我家先生好像哦,好像什么都会似的,什么都难不倒你们。” 秦琬笑了笑,把手帕和药水给了小莲,“身上的伤你自己弄吧,我到附近看看。” “那怎么行,你的脸上也有伤呢。”小莲连忙道。 秦琬淡淡道:“我不碍事。” 小莲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我也没有大碍,我跟你一起去,这山谷大着呢,要是你迷路了就糟了。”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怂。 其实担心秦琬迷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一个人呆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挺害怕的。 秦琬看出她的想法,笑了笑,没有戳破,“那走吧。” 此时,周围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两人在山谷之中摸索着,检查着周围的情况。 这里连一点人的痕迹也没有,寻了近半个时辰,秦琬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急躁起来。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距离上次打营养液已经过去将近三天了,如果再找不到萧冽,就算他有男主光环,嗝屁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 “哎呀,快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忽然,不远处的小莲大叫起来。 雾气已经散了大半,只余下些许的朦胧。 而在前面那个水潭岸上,巨大的石头旁边,隐约可见倒着一个黑色身影。 秦琬心里一紧,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还没到眼前,就一下子认出了倒在那里的人影。 是萧钧! 萧钧倒在那里,此时生死不知。 秦琬连忙打量周围的情况,除了萧钧之外,再无人影。 萧冽不在这里? 难道,萧冽和萧钧也失散了? 秦琬顿时头皮发麻。 那岂不是完蛋?! 她跑到萧钧的身边,萧钧此时浑身都肿了起来,透着一股黑气,嘴唇更是一片青紫,很明显是中了毒。 脸上的伤口和她们刚才被火蝙蝠伤到的一模一样。 是火蝙蝠的毒。 秦琬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救。 秦琬连忙先给他灌了一瓶药水,又用药水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小莲也赶了过来,打量着萧钧有些兴奋,“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呀!” 太好了,找到人的话,她就可以学武,还可以得到秦琬的那个钢丝射枪。 “是,也不是。”秦琬看着眼前昏迷的萧钧,不禁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为什么说是也不是?”小莲好奇地问道。 秦琬正想解释,萧钧忽然轻咳了一声,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浑浊的水来。 “萧钧!” 秦琬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萧钧眉间紧蹙,神色痛苦的睁眸醒来,看到秦琬,怔了一下,“公……公主?” “萧钧,萧冽在哪儿?”秦琬不说废话,直奔重点问道。 “我们掉下了山崖,被水流冲到一个山洞里,那里有好多毒蝙蝠,我带着王爷从山洞里逃出来,就到了这里了,但是我们都中了蝙蝠的毒,我把王爷放在前面的一个茅草屋里,打算出去找大夫来,没想到刚一下水,就毒发了……幸好公主你来了,要不然我跟王爷就……”萧钧后怕地道。 听到萧冽现在在安全的地方,秦琬终于放下了心。 不管萧冽中了什么毒,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活着,只要能找到他,就问题不大。 第四十三章:避避风头 等不及萧钧完全恢复,秦琬和小莲便一起扶着萧钧前去茅草屋。 刚一到门口,就发现了一片血迹。 四周散发着一股很浓的腥味,是那种大型野兽的味道。 而且,院子里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爪印。 是一群! 群居的……狼! 不会吧? 难道萧冽堂堂大男主,被狼吃了? 秦琬放开萧钧,连忙跑到屋子里,屋里没有萧冽的踪影。 但也没有残骸。 看来那些狼是担心有人回来,把萧冽直接拖走了。 “小莲,你和萧钧在这里等着,我追过去看看。”秦琬飞也似地冲了出去,沿着脚印闯入了密林之中。 一路上,野狼的腥臭味挥之不去,但却并没有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嗥!” 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声。 秦琬心里一紧,停下脚步,举止小心了些,渐渐向狼群的方向靠近。 幸好,她这里属于风向的下风,自己的气味不会被风吹到狼群那边,那些狼也不能轻易发现她。 终于,她能够看清楚狼群那边的情况。 此时狼群之中,竟然不是众狼分食的景象。 一个孤冷瘦削的身影,正站在群狼的中间,脚下躺着几匹狼的尸体,狼的血和他的血在脚下汇在一起,汩汩流淌。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木棍上染满了鲜血。 从秦琬这里,看不到他的模样,但是那冷冽的杀气,却恍如实质一般的感受到。 好家伙,萧冽竟然醒了? 不可能啊! 他体内的毒明明还没有解开,不可能醒的呀! 那些狼被他杀了数只,现在没有一只狼敢贸然冲上去,二十多只狼都在一丈之外围着,幽冷的绿瞳死死地盯着他。 此时的萧冽已经摇摇欲坠,身上的伤和毒,双重影响着他,恍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倒下。 秦琬只看了片刻,便立刻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只短弩,飞速地“嗖嗖”射出十几支弩箭,十几只狼,一击毙命。 最后只剩下了几只老弱病残,嗷呜一声四散逃开。 萧冽似乎惊诧了一下,木棍撑着身体,转身看向了秦琬。 幽深的眸中落入那一抹倩影,他仿佛露出了一抹安心之色,忽然,身形一晃,昏倒了过去。 “萧冽!”秦琬连忙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此时的萧冽,又变成了以前昏迷时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醒来过。 秦琬连忙检查他的脉搏,伤势很重,失血过多,体内毒素……比之前更加复杂! 她二话不说,先给萧冽清理了他的外伤,以防万一,还打了一针狂犬。 体内的毒,秦琬没有处理。 她能感觉到,萧冽所中的火蝙蝠的毒现在和他之前所中的毒素中和在了一起,在不彻底了解情况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萧冽刚才能够在昏迷之中恢复几分神智,也许就是因为两种毒药相攻而形成的短暂效果。 而且,刚才恐怕他也并没有彻底恢复,只是被群狼围攻,微弱意识下的本能反应罢了。 给萧冽做完急救,秦琬又给萧冽打了一针营养液。 而后背着萧冽,一步一步艰难地往茅屋的方向走去。 以前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把萧冽背在身后,才感觉到这家伙有多么大只! 体重倒还罢了,这体型,秦琬是真的背不起来,萧冽的两条大长腿只能拖在地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秦琬才终于把这家伙背到小茅屋。 萧钧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到秦琬背着萧冽回来,连忙过来帮忙。 秦琬把萧冽甩给萧钧,终于得以喘气。 这家伙,又重又大。 跟她前世养得那只圣伯纳,简直一样一样的。 “公主,王爷他……怎么样了?”萧钧担心地道。 这一路上折腾了不少,萧冽又一直昏迷着,在山洞里还中了蝙蝠毒。 萧钧真怕萧冽嗝了! “还活着,暂时还死不了。” 只是解毒的材料,要尽快弄了。 要不然萧冽的命恐怕真的保不住。 听到秦琬这么说,萧钧松了口气,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公主,你和这位姑娘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们在河边发现了你的那匹马,沿着河岸一路上来,小莲姑娘说这里有个隐秘的藏身之所,所以带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真的在这里。”秦琬道。 “隐秘?” “对啊,这里除了一个山洞之外,没有其他的入口……唔,不对,我们刚才在洞口没有看到有人进来的痕迹啊?”小莲忽然意识到不对。 萧钧道:“我和王爷是从水下的一个入口被冲进来的,我带着王爷上岸,进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很多火蝙蝠,我一时难以抵挡,只得带着王爷又逃到水里,再出来时,就到了刚才的那个水潭了。” 小莲震惊,“什么?水下竟然还有一个入口?” “但是那里水流很急,只能入,不能出。”萧钧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还是从之前那个山洞出去吧。”小莲撇了撇嘴巴,现在天气渐冷,她不想湿身。 萧钧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沉默。 片刻,他看向秦琬道:“公主,外面还有很多黑衣人在追杀我们,我当初带着王爷落水,就是因为那些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现在那些人恐怕就在附近,我们贸然出去很可能有危险,这里既然这么隐秘,不如,暂时先避避风头。” 秦琬略微思索,道:“也好,江川很快会带人过来,等到他来,我们再离开。” 她让萧钧和小莲在这里看着萧冽,自己则从山谷出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 穿过那群毒蝙蝠,秦琬来到山洞的出口。 正要出去之时,发现外面几片簌簌之声,她心里顿时一个警醒,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暗暗观察。 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一个黑衣人从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后面出来放水。 果然,那些黑衣人发现他们了。 那匹马的踪迹那么明显,而且她和小莲昨夜也没有刻意掩藏踪迹。 虽然那些踪迹很明显可以判断出她们是两个女子,但是黑衣人没有丝毫线索的话,自然就会把这唯一的线索牵连到萧冽身上。 第四十四章:应该不会受不了吧 《疯了!流放而已,皇宫怎么都被她搬空了?》第四十四章:应该不会受不了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施针 “我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小黑衣人说着就想要咬毒自尽,但是他刚一用力,下颌就疼得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秦琬抓住他的下颌,把他嘴里的毒包掏了出来,调笑道:“一开始心存侥幸,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小弟弟~” 言罢,她用银针封了他的穴位,拿了条麻绳绑住他的双手,牵着回了茅屋。 刚一到门口,萧钧就冲了出来,焦急地道:“公主,不好了,王爷好像发热了。” 秦琬拧眉,将拴着小黑衣人的绳子交给萧钧,“看着他。” 便径自进了屋子里。 茅屋内,萧冽躺在破败的床板上,似乎在强忍着痛苦,发出了几声破碎的轻哼。 秦琬走过去,看着他额间沁着的细细密汗以及痛苦的神色,秀眉不禁蹙起。 两毒相攻,她早就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况。 云从之毒属阴,蝙蝠之毒亦为阴,双阴相生,毒性变得更加猛烈,恐怕已然不是用营养液就能吊住性命的了。 她将萧冽的衣服解开,从空间里取出银针,一根根刺入他的穴位之中。 渐渐地,原本痛苦不堪的萧冽神情渐渐平复下来,紧绷的肌肉也恢复到松弛状态。 这银针之法,可以暂时抑制萧冽体内的毒性。 但是只能使用三次,每次能持续半个月,三次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效果了。 也就是说,她要在一个半月之内,给萧冽服下解药。 秦琬莫名的有些紧张和兴奋。 有压力才有动力。 医术这方面的挑战,她一直都挺喜欢的。 只是前世末世突来,导致她的很多研究中断,要不然毒药定然也是她的一大攻克点。 如今能在这个世界重拾起来,倒为她找到了往后余生的一个新的方向。 她将银针一根一根收了起来,看着萧冽胸口的起伏和皮肤上的细汗,再加之刚才施针之时扒了他的衣服,此时此刻,莫名有点像……事后…… 秦琬的喉口紧了一下,目光扫向萧冽微微泛红的俊脸。 此时天色渐晚,日光洒在他浓密的眼睫上,落下一片好看的阴影,很是有一种清澈美好的感觉。 正看的出神,忽然,萧冽仿佛在意识中挣扎了一下,眼睫轻颤。 秦琬顿时好似被抓包了什么似的,心里竟有些心虚起来。 但见接下来萧冽没有什么动静,松了口气。 萧冽现在的状况比之前更糟糕了,醒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大男主的美貌太过于强大,而且又是自己的理想型。 万一在他身边呆的时间久了,到时候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忽然,秦琬想到了什么,俯身去检查了一下萧冽的手脚。 “果然,双手双脚都已经恢复好了,等到解毒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秦琬一边说着,一边幽然地松了口气。 但话音落下,她就突然感觉到萧冽的呼吸紧促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她说的话一般。 下一瞬,一声低沉的闷哼,萧冽的口中竟沁出黑血来。 秦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捏住他的下颌,检查起他的口舌。 不可能! 她明明用银针之法压制了毒,毒素怎么会又暴动起来? 难道……萧冽真的听到了她的话,着急了? 这也不可能吧? 新婚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正式见面呢,连一点感情也没有,至于听到她要走就急成这个样子吗? 看着此刻血气再次翻涌,刚刚压制好的毒卷土重来的萧冽,秦琬气得咬牙。 她一把扒开萧冽的衣服,重新拿出了银针。 给萧冽重新施了银针。 但是这一次,却远远没有上一次顺利。 秦琬费了比平常数倍的心神,才为萧冽施针完毕。 第二次的效果是没有第一次好的,而且持续的时间也没有第一次长。 原本一个半月的时间,来回长宁府足够,可现在最多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十分紧迫。 大男主光环无敌,也不能这么造啊! 要是真死了,可不能算是她的责任。 “萧冽,如果你再不配合,我可就真的保不住你的命了,你既然能听到我说话,就别再给我找麻烦,要不然我就不管你了。”秦琬把他的衣服重新穿好,故作凶巴巴地说道。 也许是自己惜命,也许是秦琬的那句不管他了起了效用,这一次施针结束,萧冽异常的安静。 两次施针,几乎耗尽了秦琬所有的气力。 她在床边一倒,挨着萧冽躺了下来,本来还想把他推到一边,但实在没这个力气,也懒得动了。 休息了一会儿,秦琬让萧钧背上萧冽,再次牵上那个小黑衣人,从山洞出去。 刚一出山洞,他们就遇到了前来寻找他们的江川、徐青和小莲,还有一队官府人马。 “公主!”江川看到秦琬,连忙迎了上来。 那队官府人马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武服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之前徐青口中的刘参军。 秦琬提醒江川道:“我已经被褫夺了封号,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 “是……萧夫人。”江川犹豫了一下,换了个称呼。 秦琬:…… 这个称呼,好像更不适合她。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秦琬对江川道:“刚才那些黑衣人闯进山洞,中了山洞里的蝙蝠之毒,现在都已经死了,你们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搜到什么线索。” 江川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刘参军道:“搜查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吧,诸位稍等。” 言罢,他便带着十几个手下往山洞里去了。 刘参军进去之后,秦琬看向徐青,问道:“徐先生呢?” “我家先生已经到府城去了,他走时吩咐,让你和……萧冽暂住东方姑娘的府上,不要轻举妄动。”徐青回答道。 —— 府城。 夜已深,兴王府内外守卫森严,灯火通明。 徐钰一袭青蓝襦衫刚到府门前,便见一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次青?!” 男子看到徐钰,眸子顿时放出光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他的面前,“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来淮阳府的?此次可会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