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绝对不说我爱你》 1、第一卷 记忆深处蔷薇开 爱情就像相机的闪光灯,一瞬间就会“砰”一声爆开,所以不论你有没有心理准备,眼前还是会有一刹那的漆黑。 ——题记 蝶野璃第一次见到迹部景吾的时候,是在双亲的葬礼上。6岁的她茫然而落魄的站在空旷的殡仪馆里,眼睁睁看着双亲的遗骸被推进焚化炉中烧成灰烬,感觉整个天空都灰暗下来。生平第一次,她如此痛恨“蝶野”这个姓氏没有为她带来幸福和快乐,只有痛苦和绝望。 她永远记得迹部景吾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说:“本少爷不想再看见你那副不华丽的表情。这个世界没有谁也不会是毁灭性的灾难。”在那个阴霾满天的日子里,在站满了前来吊唁穿着黑色衣服摆出伤心的表情却虚伪无常的成人中间,有着那样一个嚣张的少年,他的表情别扭、不可一世,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蝶野璃坚强无比。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她永远记得那少年眼角妖娆华丽的泪痣,记得他的一句话为她带来的勇气,尽管也许,他早已忘记,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脆弱茫然的少女让他停留过一秒钟的步履。 ※ ※ ※ ※我是分隔线 ※ ※ ※ ※ 母亲笑得一脸促狭,迹部和身边的少女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少女也不以为意,笑得恬静安然。 她是蝶野璃,迹部夫人挚友的遗孤,他刚刚确定的未婚妻。 迹部记得蝶野,6岁时候她的父母去世,他跟着家人参加过那场葬礼。还记得当时被会场沉闷压抑的气氛弄得快要窒息,他看见那个和他同龄的女孩远远地靠着墙角,满眼的悲伤绝望好像承载了整个海洋的深沉和重量,在那个小小的身体里肆虐横行。不是他同情心泛滥,只是觉得那种表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那个精致得好像sd娃娃的少女脸上,便别扭的关心一句。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不过好在现在看来,她并没有让那种痛苦影响到她的成长。 “真是不华丽!”迹部不满的瞥一眼家门,想到刚才出门时母亲脸上肖想的笑容忍不住吐槽。就算她想替好友照顾女儿,也没必要非要让他们订婚吧?弄得自己措手不及,还真是…… “没关系,伯母只是比较活泼。”蝶野璃压下心中雀跃的情绪,微笑道。 眼前的这个人,是给予她一生中最大影响的人,是她崇拜、憧憬、热爱的人,是那个骄傲的冰帝之王,也是今后会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当晴伯母告诉她迹部要和自己订婚时,她的心都快从胸膛中跳出来了。那是她从来不敢妄想的,却是她最最渴望期待的。那个从6岁开始就占据了自己全副身心的人,已经从一个嚣张的孩子成长伟一个出色耀眼的男人了,看着他,感觉自己的整个生命都亮了起来。 迹部不讨厌蝶野。她不像其他女人,只会对着他发花痴,大呼小叫的。她恬静淡雅,不吵闹,让人觉得很舒服。如果不是因为不满母亲没和自己商量便擅自做主,他想,他还是很容易接受她的。作为朋友,作为妹妹。 蝶野璃和迹部坐进车里,并没有多话。她明白他那么骄傲的人对于突如其来多出来的“未婚妻”多少会存着不满和抵触,但是还是庆幸他并没有表现得很讨厌她,这代表未来她还有很多机会让他对她改观。这些年来她的努力,她的坚强,全是因为这个人,现在幸福已然落进她手心里,她会懂得把握和执着。 车子平稳的行驶,车内的谈话虽不十分热烈,却也没有冷场。迹部很欣赏这个叫做蝶野璃的女子,博学、优雅、矜持,家底深厚却没有身为豪门小姐的娇气和脾气,对自己客气但不过于亲近,也许,如果订婚对象是她,也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他会照顾她,她能理解他,没有羁绊,没有束缚,尊重彼此却又不过多干涉,也未尝不好。 短短十几分钟,蝶野璃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十年了,她为了心目中的他努力了十年,一朝接近,竟然紧张的全身发抖。希望他没有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不然她的形象就全完了。可能爱情就是这样一件毫无理由可言的事情,在面对着那个人的时候,不管平时多么淡定从容,也一样心如鹿撞,不管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多么无坚不摧,在那个人面前也同样柔软得惊人。 迹部的手机响起,他侧过脸接听,嚣张的眉眼染上淡淡温柔和缱绻的情丝,连高傲的声线也软化下来,那样的他,看得她痴了。若是哪一时他能对着她这样,怕是让她滚刀山下油锅她也甘之如饴。 收了线,迹部偏过头礼貌性的解释:“西园寺真夜,本大爷的女友。” 蝶野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机械一笑垂下眼眸。 他的自称,已经从“本少爷”变成了“本大爷”,还是一样的不可一世甚至更加霸气嚣张,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提到心爱的人的时候,连脸庞刚硬的线条都变得温柔起来。这样的温柔,却是为了别人。她的心,缓缓滑过一丝酸涩,铺天盖地的痛楚以一种蚕食的速度从心脏的边缘丝丝渗入。能让他那样的王爱恋疼惜,那该是怎样一个幸福的女子!西园寺真夜,真好听的名字,被他念出,更是销魂的让人嫉妒疯狂。像迹部景吾这样自信固执的人,说了“喜欢”,便是一生了吧?他仅仅是不讨厌她,但是,“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甚至不代表“可能喜欢”。从他和那女孩子说话的神态看,他是多么的在意那个人。他会对她讲实话,只是因为礼貌吧?算多一点,也只是把她当成朋友,当成妹妹,却惟独不是“恋人”。 她苦笑。 迹部景吾,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确定我对你,就真的无欲无求呢?那么相信我会配合着你的剧本,将我爱的人送到别的女人身边。 可是,你是正确的。因为我的爱,是付出,是给予。如果你的选择会给你带来你要的幸福和快乐,那么,我假装不爱你又怎样呢?只要你需要,只要我能够,我全部都给你。 直到这一刻,蝶野璃才明白,在感情的世界中,是有先来后到的,也许仅仅迟了一点点,却要错过整个人生。感情并不是有付出就有回报,更多的时候,你愿意付出,却没有人肯要。 GET /u/158/158985/5794119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Chapter 2 站在池边看着水中的游鱼时,你觉得它们很近,近得伸出手就抓得到,但是当你真的跳下去了,很多时候会绝望的发现,游鱼飞快地游开,只剩你一个人在深不见底的水中挣扎。 ——题记 作为迹部未婚妻的蝶野璃,搬进了迹部家位于东京的豪宅,继而转学进入冰帝高等部。 但是,并不是a组。 对于迹部来说,她只是和家族暂时妥协下的产物,他有着心爱的人,有着他的规划和人生,在他的未来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意识到这一点的蝶野璃,不想靠的太近。只要能够看见他,便能够满足,靠得过近,只能自我伤害,看着他对别人的温柔黯然伤神。蝶野璃不是傻瓜,她不会去做那种傻事。 她在c组,冰帝网球部的正选没有一个,她可以肆意看着他而不被他发现。 课间休息,蝶野璃整理着下节课要用到的课本,有点意外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高亢尖利的女声不太友好的叫出来。 班门口站着三个女生,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敌意,上下打量着,好像她是待价而沽的什么物品一样。她不记得有惹过什么人才对啊! “你就是蝶野璃?”逡巡半晌,其中一个玫红色中长发的女生开口,充满了戒备和排斥的语气让璃轻轻皱眉。 “我是,那么,你又是谁?”她讨厌别人用那种质问的语气和她讲话,那会让她产生不安全感,好像她已然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一般。 “果然是个自大骄傲的女人!”另一个女生也开口,一脸鄙视,“怎么比得上真夜?” “哼!抢别人的男朋友小心遭报应!迹部大人不会喜欢你的。” 迹部?和迹部有什么关系?这些女生难道是后援团的吗?在转来冰帝之前蝶野璃就有听说过冰帝后援团的规模和行事作风,现在这样子看来,她们是来找麻烦的?可是,又分明听到“抢别人的男朋友”这样的话…… “奈绪子,美央,里惠……”蝶野璃还没完全搞明白状况,一个女生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扯住先前来的三人,用有点埋怨的眼神看着她们,似乎在责怪她们不该这样做。 “对不起,我朋友给你造成困扰了吧?很抱歉。”女孩微笑着和蝶野璃道歉,态度并不是很谦卑,但是礼数周全,饶是蝶野璃这样生长在豪门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不会。”虽然还是没弄明白,但是蝶野璃并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礼貌一笑转身准备回去,却在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愣在原地。 “真夜,这个女人就是迹部大人的未婚妻!你有点危机意识好不好?”被称作“奈绪子”的女孩大声对好友提醒着。一句话惹得整个班上立刻一片沉寂。怎么?这个今天新转来的漂亮女孩是迹部的未婚妻?那……沉默片刻,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蝶野璃在这片寂静中缓缓转身。 “别这样了你们。”后来的女生笑得温婉,轻声劝阻着自己的朋友,“我相信景吾的。” 西园寺……真夜…… 蝶野璃怔怔的看着那个娴静的女子,和先前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做着对比。她曾经在脑海中描绘过千万遍关于迹部的女友应该是什么样子,活泼的、乐天的、洒脱的、张扬的……种种样子她都想象过,却独独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一个静好嫣然的女生,淡雅如风,超然而亲切,让人讨厌不起来。尽管明明知道她是她的情敌,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的珍宝,还是讨厌不起来。也许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才让冰帝众多迹部的追随者默认了她的存在吧?不仅没有对她和迹部的交往横加阻挠,反而乐观其成。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就成了拆散别人姻缘、破坏恋人关系的狗血“坏女人”了吧?这样的战争,有什么意义?她早已不战而败。 “不好意思,我朋友冒犯你了。”蝶野璃还在愣怔,西园寺真夜已经微笑着道歉,明朗的笑容看在蝶野璃眼中分外刺眼。那是沉浸在爱人的关心与呵护中享受着快乐和甜蜜的女子特有的表情。方才她那声“景吾”,叫得自然至极,带着一点点拖长上扬的尾音,让那两个音节听上去软软的、酥酥的,饶是她这个女人听了都有一种脊梁过电的感觉,更何况迹部。她面对着她,没有恋情受到威胁的恐慌,也没有对自己这个突然入侵者的防备,好像在她看来,她出现与否都是一样的,她并不关心也不担心。就那样信任着迹部…… “没关系的,我没有放在心上。”敛下心神,蝶野璃得体回应。这样的西园寺,让她自己都禁不住相信,她和迹部的婚约只是个避人耳目的幌子,时间一到,他们就会分道扬镳,好像她从不曾出现在那两个人的生活中……他们都太过信任对方,给予了对方完全的毫无保留的信心,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她真心的想要破坏,也不会有任何成果吧?更何况,她只想让迹部幸福,如果她不能做到的西园寺能够给予,那么,让她退出又有何妨?这个女孩,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欣赏。 “真夜,你干嘛跟她道歉啦?”美央皱着眉头抱怨,说着还狠狠瞪了蝶野璃一眼,“迹部大人才不会理她!” “美央……”小声的劝阻。 蝶野璃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那三个女孩,想来是西园寺真夜的好朋友吧?虽然幼稚了点,但还是真心为朋友着想的。有这样的好朋友,西园寺还真幸福啊!虽然还不算了解她,可是蝶野璃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萌芽了,她不能逃避。 她将视线移向窗外。 外面,冰帝大得不像样子的校园因为还是上课时间而显得有点冷清,沿路盛放的玫瑰极尽华丽的展示着这座校园的奢侈和作为学园帝王的那个支配者的品味。玫瑰是他最喜欢的花,校园设计是他最欣赏的风格,餐厅是他特聘的厨师,网球部是他带领下辉煌拉风的天下……无论走到哪里,耳中都是他的名字,少女们带着憧憬、期盼、敬佩、崇拜,激动地小心地谈论着他,偷看他的一举一动,迹部景吾,这个名字已经是冰帝的荣耀和象征。 现在,她就在这个他的领域里,在他的王国里呼吸着和他同样的空气,他看得见的,她也看得见,她甚至刻意的想要自己和他保持同步的气息。明明哪里都有他的烙印,明明他无处不在,可是就好像隔着清澈的湖水向下看去,因为光线晃痛了视野,让人看不清距离,失去理智的想要触碰看似近在咫尺的美好,却发现,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影,真正的那个珍宝,远的让你甚至赔上性命都触摸不到…… GET /u/158/158985/6008429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Chapter 3 友情和爱情,仅仅一线之隔,跨越之后,可能是海阔天空,也可能是万丈深渊。爱情的卑微并非是我们的本意,却是我们唯一能够选择的道路,因为,你所爱的人眼中,从来不曾有你的存在。 ——题记 刚开学的小插曲并没有让太多人在意,迹部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发生。蝶野璃不想把这种事告诉他,因为他,并不会在意。 她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同班同学静藤安,一个可以说性格和她截然相反的女孩。蝶野璃是安静的,隐忍的,而静藤安则是热情的,张扬的。如果说蝶野璃是君子兰,那么静藤安就是鲜艳的红玫瑰,盛放着,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尽管她的类似“女强人”的作风让很多男生都对她敬而远之。 冰帝的餐厅永远都满员但不吵闹,良好的家庭教育让冰帝的学生们有着优雅的用餐习惯,蝶野璃和静藤安进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座位了,两人对着人满为患的餐厅都显得有点无奈。可是奇怪的是,尽管餐厅这么拥挤,但是在靠近窗口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圆桌,却是空着的,所有的学生都从那张桌边绕过,连停留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他们不坐在那张桌旁?”蝶野璃有点好奇地问静藤安。前几天她都没有来餐厅吃饭,而是自己做了便当。本来想送给迹部,可是每次都拿不出手。他是那样高贵的仿佛太阳王一样的存在,欣赏的也是最华丽的东西,她手中出品的并不怎么样的便当想来他也看不上,而且,自己有什么立场那么做呢?包括迹部本人都认为他们之间不过只是一种临时的关系而已,他愿意照顾她只是因为晴伯母的意思罢了,送便当只会让她连现在所拥有的他的关心都失去。所以,尽管连着做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免不了自己吃掉,因为是两人份,所以静藤安陪着她,不过她从来没告诉过她那样做的原因就是了。 “你不知道?”静藤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蝶野璃,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她问了一个什么常识性问题似的。 “那是网球部正选的固定位置,只有他们八个正选和西园寺真夜可以坐在那里,别人是不允许的。”看蝶野璃一脸茫然,静藤安解释道,末了有点奇怪的加了一句,“迹部景吾不是你未婚夫吗?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蝶野璃没回答,低下头苦笑了一下。不管是迹部还是网球部的那些人,甚至包括全校的学生,没有人认为她是应该能够融入网球部的人,赢得他们认可的,是西园寺,不是她蝶野璃。未婚夫又怎样呢?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入住迹部宅一周,和迹部见面的次数仍然屈指可数。他忙着网球部的训练,忙着学习处理公司事务,忙着和西园寺真夜约会……她回家时他还不知踪迹,他回来时却已然是她该要休息的时候。尽管她每天都会在房间里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却从来不敢打开房门问候一句。她怕他如果问起为什么那个时间还没睡,她要怎么回答。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去学校参加晨训,她去上课,他也已经回到自己的教室。若非刻意,也许她真的没什么机会碰到他。而且,即便见了面,他也只是问她是否习惯冰帝的生活,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分享他网球部的一切。那是他心底的骄傲和在意,那种在意,他只愿意让西园寺真夜参与…… 静藤安没有再问,可能也察觉出不对劲。这个叫蝶野璃的女孩子,虽然说是迹部的未婚妻,可是却没有富家小姐的颐指气使,对待西园寺真夜的态度也和善的叫她都讶异。可能是不在意对方吧?只是婚约,却没有感情,所以并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她们找到一张两人的空桌子,放好东西然后去洗手。 餐厅门口突然骚动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群耀眼的如同盛夏太阳的少年走进来,其中最显眼的那个少年灰紫色的头发,眼角的泪痣华丽妖娆,颀长挺拔的身材玉树临风,眉眼间难掩帝王般的霸气,可是却独独在对着他身边的少女时闪烁着一丝让人心悸的温柔。 蝶野璃怔怔地看着迹部,忽略了周围其他所有人的存在。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那么耀眼出众,在第一时间吸引她的全副身心,甚至夺走她的呼吸。 可是,明明早就知道他对西园寺真夜的宠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在冰帝念书,不可能不遇到他们,却在真正见到他对她的温柔时痛得几乎□□出声。那样的温柔,她从没想过会在他脸上看见,却真真切切映在她眼中。 他的笑容还是张扬高调的,却奇异地让人觉得温暖。他那样笑,真好看,可是,却不是对着她。他和她讲话时,总带着一点点礼貌和疏远,恰到好处却从不暧昧。本来以为可以忍受的,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心上像是被千万根细细的针扎过,痛得一阵阵紧缩战栗却无法流泪,鲜血从细密的针孔渗出,并不汹涌,却遍体鳞伤。 不要看了蝶野璃,只会让自己伤心。她这样告诫自己,可是却移不开视线。那样的迹部,太过迷人,让她即便疼痛也舍不得转移视线。 西园寺真夜和网球部的正选们走在一起,那么和谐,那么自然,那些骄傲的少年们不允许别人随意闯入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接纳别人,却能够那么纵容宠爱着那个少女,对她笑,对她好,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甜蜜呢?蝶野璃苦涩的想着,心中不无艳羡。可是,却不嫉妒。她早就决定,只要迹部景吾喜欢,她会像他一样保护着让他开心的事物,绝不破坏,绝不打扰。 真夜无意中转头,一眼就看到怔怔的蝶野璃。她的眼神,那么炽烈又痴迷的盯着自己身边骄傲的少年,那样热烈的神情,即便不敏感,也看得出她对他浓烈的爱意。不着痕迹的看向迹部,他的眼睛却盯在自己身上,错过了那少女爱慕的目光。 是该庆幸还是替那少女惋惜?真夜说不清。一瞬间涌上的复杂的感情让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怎么了?”一直注视着她的迹部怎会没发现她的异常,当下便出声询问。 “没事。”勉强一笑,真夜掩去眼底的波动,“蝶野小姐在那边。” 她为她刚才那一瞬间的小心眼儿感到脸红。蝶野璃对她是友好的,甚至不介意奈绪子她们的刻意找麻烦。她和景吾住在一起,却到现在都没有对景吾采取什么行动。她默认了自己,一点都没有豪门小姐的坏脾气,可是自己怎么能仅仅只是因为她用痴迷的眼神在景吾看不见的地方注视他便感觉不舒服?相比之下,她不是太差劲了吗? 迹部抬眼,错过了蝶野璃仓皇收回的目光。 “璃。”他叫她,“跟本大爷一起吗?” 就是这样。他对她,从来都不曾小心翼翼呵护备至,他的关心,只是责任罢了。蝶野璃掩下心头的失落扬起一贯的笑容:“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 “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吗?”迹部微微一愣,也没多过问,璃简单应了一声他便也不再坚持,只说:“随便你吧,有事来找本大爷。” “我知道了!”故意装作很轻快的语气,璃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来,绝对不能!“安会照顾我的。” “嗯。”迹部没有再说什么,没有问“安是谁”,也没有管她要去哪里。看吧,蝶野璃,你根本就不值得他关心,他并不想要知道那些呢!甚至连自己口中说出陌生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你还妄想什么?转身的时候,璃自嘲的笑着,退离迹部身边。西园寺真夜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忍足意味深长的推了推眼镜。 直到回到座位上,璃依然控制不住内心巨大的失望和伤心,她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看着盘中的午餐,却半天没有吃一口。 “你喜欢他?”静藤安看着璃,问道。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却相当肯定。 “嗳?谁……你说谁?”突然被人点破心思,璃一下子有点惊慌失措。她的爱太过卑微,她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 “迹部景吾。”静藤安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喜欢他吧?” “……”很明显吗?璃垂下眼睛。她已经在尽量掩饰了,可是还是被看出来了吗?安看出来了,那么其他人呢?迹部本人呢? “他不知道。”静藤安似乎看出了蝶野璃心中所想,善解人意的回答,“其实你掩饰得很好。” 松下一口气的同时,蝶野璃也有点遗憾。她如何能够爱得那么卑微呢?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被别人知道。 “迹部不是你未婚夫吗?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别的女生亲密,你不难过吗?”静藤安皱着眉头问道。她不能理解蝶野璃。喜欢不去争取,单单放在心里有什么用处? “他不会高兴听到我那么讲的。”蝶野璃的语气很落寞。那个人的眼中,连她一丝一毫的位置都没有,如果她说了出来,就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无法保持了,他会离她远远的,连朋友都不是。她不敢冒险。就这样看着他,感受他,将自己能够付出的全部付出,这就是她爱的方式。 静藤安没再说话。她一向是个很勇敢的人,看上的、想要的便努力去争取。对待爱情,她一直觉得,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认为别的人会比自己更能给喜欢的人带来幸福呢?如果对自己都不自信,谁还会相信你?为什么要放手让喜欢的人去别人身边,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成为他喜欢的能够给对方幸福的人?可是,看着蝶野璃,静藤安觉得她有点明白了。虽然也许她自己做不到,但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女子也是很伟大的,并不若自己先前所想的一般懦弱。 友情和爱情,仅仅一线之隔,跨越之后,可能是海阔天空,也可能是万丈深渊。爱情的卑微并非是我们的本意,却是我们唯一能够选择的道路,因为,你所爱的人眼中,从来不曾有你的存在。 GET /u/158/158985/6008429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Chapter 4 《卡农》诠释的是复调音乐的一种,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都在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它们会终结在和弦里,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卡农》里,数个声部的旋律依次出现……它们交叠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随,绵延不断…… ——题记 蝶野璃微笑着和管家打过招呼以后走进琴房。迹部还没有回来,他要参加网球部的训练,要陪西园寺真夜。 蝶野璃已经习惯了。这么大的房子,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似的,清冷而寂寞。她是个习惯寂寞的人,也耐得住清冷,但是她不能想象迹部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也很孤独,会不会有寂寞的时候。有的时候,她也想想这个问题,可是想着想着就会笑出来,笑自己多心。他那样的人,懂得怎么享受生活,就算有很多事情无法改变,他也定会让那些事更加华丽,才不会感到寂寞呢!更何况,他有西园寺真夜。 坐在黑亮的三角钢琴前,蝶野璃闭上眼睛,删除内心里对迹部的各种猜测和想象。也只能想象了,她也没有机会了解他。优雅的起手,流畅的音符从指尖流泻而出,静静地铺满了整间琴房。 钢琴曲《卡农》,唯美忧伤的旋律。 《卡农》诠释的是复调音乐的一种,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都在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它们会终结在和弦里,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卡农》里,数个声部的旋律依次出现……它们交叠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随,绵延不断…… 它们就像是难舍难分的爱人……缠绵至极,生死相随…… 少女勾起唇角,兀自在脑海里勾勒出幸福…… 能有多幸福……她就想要想象多么幸福…… 悠扬的琴音流畅而舒缓的浮动在空气之中,真的有一丝幸福的味道……在蔓延着…… 每个毛孔,无不舒展…… 《卡农》本身就有这种能力,它温和,它悠扬,它安静,它扣人心弦,它让人……无法割舍…… 蝶野璃用尽全身去表达她的愿望,她的渴望,她的期待…… 或许,她无法赢得迹部的爱情,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丝毫暧昧温柔,可是,那又如何?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她愿意付出,她愿意给予,她明白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的感情便足够了。她的牺牲,并不需要任何人了解和知晓,她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默默支持,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扮演完美的“朋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放任自己的视线和思绪。这或许愚蠢,又或许不值得,可是……她是真的献出了自己的感情。 清丽美好的音骤然呈现,很自然,很生动,很美好…… 她想要诉说,她想要释放,她……想要分享。 她是寂寞的,她的心情承载了满满的爱恋却不能说出,她迫切的要告诉身边的一草一木甚至空气。只要它们聆听,她便足够。 忽高忽低……音符灵动的游戏着…… 这首曲子,是帕海贝尔献给他已经逝去的挚爱的人…… 它,无法不忧伤…… 但是,是一种甜美的忧伤,细腻的忧伤,宁静的忧伤…… 如果她也能拥有这样的忧伤,缅怀的忧伤,她觉得,她会是可以满足的了。可是,她所爱的人,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她连缅怀都是没有资格的。 别人说的很好,卡农就像是在诉说暴雨后的晴空。大雨过后一尘不染的天空,湛蓝、悠远、纯净。 蝶野璃放纵着自己的思绪,任由指尖奔放在琴键上,忘记了一切。 迹部和西园寺真夜站在琴房门口,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蝶野璃的演奏。 两人刚刚回家,隐约听到有琴音,问过管家之后得知是蝶野璃在弹钢琴。因为西园寺真夜也很擅长钢琴,所以便想来看看,没想到蝶野璃的技术这么高明。 作为演奏曲目来讲,《卡农》的难度并不大,正式表演中极少演奏,但是确实融合了真实情感的强有力证明。西园寺真夜和迹部景吾都是钢琴高手,自然听得出那琴音里的缠绵悱恻和痛苦挣扎,只是迹部并不明白蝶野璃这样的感情出自哪里。他从没有想过,一直对自己表现的得体无比好像一个妹妹一样的女孩会对自己产生那么浓烈的爱。可是西园寺不一样,她看到过蝶野璃看迹部的眼神,凭着女生的敏感,她完全肯定蝶野璃是喜欢迹部的,甚至可以说是爱。通过琴声,她听得出暗恋得不到回应的痛苦,也明白感情得不到正视的彷徨,这一刻,她突然心生怜悯和同情。尽管理智上知道那是自己的情敌,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可还是为她感到惋惜。这么好的女子,换成别人,她一定会非常愿意帮她,可是她喜欢的人是景吾啊!也是自己最爱的人,她做不到那么伟大。这种时候,她由衷的感谢蝶野璃爱情的无私和懦弱。如果是静藤安,恐怕此刻,她的生活已经不复平静了吧? 不知是谁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让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蝶野璃幡然警醒,她猛地回头,看见了门口的一对璧人,迹部的手自然地放在西园寺的腰间轻轻搂着她,动作和谐而熟练,看上去是那么般配那么美好,却好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将方才她因为弹琴而勾起的悲哀顷刻挑起,让她痛得几乎低吟出声。 “西园寺……小姐。”她怔怔地,请吐出几个字来。以前,至少在家里的时候,她还能够骗骗自己,只有在那一段时间里,只有她和迹部两个人,她有时候也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爱恋小心翼翼地和迹部说话开玩笑,偷偷地欣赏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也已经很幸福,至少他们还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是现在,西园寺真夜的出现无情地告诉她,迹部景吾早已将这个女子当成了会伴随他一生的人,他不介意她分享她的快乐,进入他的生活,也不排斥她踏入属于他的每一寸领地。他是真心的,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样的认知,将蝶野璃的奢望和自欺欺人完全打碎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铺天盖地的复杂情绪和好像开闸洪水一样涌上心头的绝望和无力让她的手从琴键上滑落,带动了几个琴键发出毫无章法的低沉鸣响,刺耳而尖锐。 真夜礼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是自己,看到心爱的人带着别的人回家来,还以这么亲密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恐怕会比蝶野璃失态百倍。她的痛苦,她的失望,她都能理解,然而她无能为力。她是个孤儿,从没有一个人像景吾一样对她这么在意这么好,那个高傲的如同太阳王一般的少年,独独在自己面前卸下骄傲和尊贵,愿意为她改变,为她做一切她想要的。她是何其的幸运和幸福!她享受着他的爱,却时刻担心着她会失去。毕竟她明白,这个少年是个多么出色的人,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也难掩卓越的光华。而她,是那么平凡,纵使自己多么努力,也及不上迹部景吾一根手指头。以前那些咋咋呼呼贴上来的女人她不怕,因为她了解迹部,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怎样的人,她也有自信自己能够达到这样的要求,可是这次,蝶野璃不一样。她拥有着一切美好的品质,甚至超越自己太多太多,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迹部家族的认可,在某种程度上也得到了景吾的认可。虽然现在景吾并没有将她看成爱人,自己也还没有失去,但那是因为蝶野璃没有剥夺。如果她愿意,随时随地可以将景吾从自己身边抢走。景吾讨厌别人强迫自己,但是,以他现时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反抗庞大的家族和传统。如果蝶野璃真的有心,他们除了分手别无选择。 这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善良,为什么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开自己身边而不去挽回不去争取,真夜并不理解。她也不想理解。如果她能一直这样,虽然觉得对不起她,却衷心的感激。只是此刻,她不愿意做出任何伤害这个少女的事情。 “啊恩,住在这里这么久,本大爷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弹钢琴的。”迹部笑得慵懒的开口,两个少女却能明显的听出,那语气中并没有恋人之间的亲昵,只有朋友之间的关切。 “不常弹。”蝶野璃调整呼吸合上了琴盖借以掩饰自己颤抖的双手。她怎么能说,其实她每天都有弹琴,只是他从来不曾关注过,从未像这样静静地聆听过?他的时间,挥洒在网球场和书房成堆的公司事务中,从未留意过她的一举一动。 “吃饭的时候管家会来叫你,本大爷和真夜回房间。”似乎觉得打扰了蝶野璃的弹奏,迹部转身准备离开。 “啊不用了。”有点慌乱的拒绝脱口而出,蝶野璃的表情有点狼狈,“我……和安约好出去的,就不在家里吃了。” 迹部的表情有点探究。似乎并没有见过她这么晚还出去,虽然是和朋友约好的,但安全问题他还是不能忽视。 “真的,我马上就要走了。”在迹部锐利的目光下,蝶野璃觉得自己无处遁形。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她的视线出卖她的真实情感。要她怎么忍受和这对幸福的恋人坐在一张餐桌旁看着他们的亲密?要她如何渡过因为西园寺真夜的到来而变得漫长的夜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可是她知道,若是不赶快逃开,说不定下一秒,她就会在迹部面前哭出来。她不要他知道她那卑微渺小而懦弱的爱情,那会让他远离她,远到她再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他的地步。 “要去哪里?”迹部随口问道。尽管没有将蝶野璃看成自己未来会结婚的对象,好歹也是母亲挚友的女儿,他的“小青梅”,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安全问题不可掉以轻心。 “不知道呢,可能会去横滨中华街吧。”这边,蝶野璃已经恢复了常态,完美的扮演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婚约者”,连迹部都没有觉察出她的不对劲,听到这个回答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一句“早点回来”便没了下文。 谢绝了司机提出的要送她的建议,蝶野璃走出主屋大门,关门时,那一对璧人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不待蝶野璃看清,华丽宽大的大门就彻底掩上了两人的影子,她深吸了口气,向大门走去。 没有约定,也没有安排,只是,她不想对着让自己心碎一地的场景折磨自己的心灵。 她只会在没有人的地方叹息流泪,因为她明白,所爱的人心中没有她的存在,即便是痛哭失声,他也只会云淡风轻的问一句“没事吧”。她不需要那样的怜悯和同情,她的爱情,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成全和守护,无关场景,无关风月。 GET /u/158/158985/6008429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Chapter 5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题记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头,蝶野璃茫然而无措,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迹部和西园寺,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也许,他会站在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手指弹奏出一首缠绵悠扬的钢琴曲。又或许,他们会去露台,他抱着她,细数天上的星星,说些绵绵情话。不然,也可能是他坐在书房那张尊贵大气的桌后处理公文,她静静的看着他,帮他泡一杯香茗轻轻放在他手边,在他需要休息的时候软语温存,酥手红袖,为他驱散眉间的疲劳。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那样情真意切缠绵悱恻,默契的让人无法插足无法打扰。 平心而论,西园寺真夜是个优秀的女子,她足可以站在迹部身边,虽然不能达到与之比肩的程度,却也是个不会失色的存在。这般静好的女子,已然不多,迹部的眼光确实不错。可是,正因为迹部喜欢,她才不能表达自己的爱恋,因为那毫无疑问不被接受。她想起了泰戈尔的诗句——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夜晚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下来,璃抱了抱双臂,让冰凉的身体找回一些温度。热恋中的情人还没有分别吧?那么,再等一会儿再回去吧!她本就是个懦弱的人,只会逃避罢了。 一辆拉风的银色保时捷风一般停在璃身旁,让毫无防备的璃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半开的车窗里,露出忍足侑士一张邪魅俊美的脸。 “蝶野小姐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吗?”忍足笑得儒雅温和,隐藏在眼镜后面的桃花眸勾魂摄魄,璃只看了这么一眼,就在心里腹诽——这只妖孽,怎么这么像牛郎? “嗯,刚和朋友逛街,还不想这么早回去。”璃睁着眼睛说瞎话,希望忍足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她早就知道,这个被迹部称作“冰帝的天才”的人,尽管一副儒雅的模样,眼睛却利得很。 “哦?”特意拉长挑高的尾音搭配上抬高的眉峰,让人怎么也不相信忍足是信了那种说法,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少女,眼中一抹趣味盎然的神采飘过。和女朋友约完会的他刚从pub出来就看见那个叫做蝶野璃的女孩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过对面的街道,脚步慢悠悠的,带着点刻意消磨时间的意味,他一时兴起就站在原地观察起来,没想到她根本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反倒一个人在街头停了下来。联想到那次在餐厅看到的她注视迹部的表情,又想到今天好像真夜和迹部一起去了迹部家,忍足心下明白了几分,不禁暗自叹息。这个女孩,也真辛苦啊!不知道迹部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个什么反应,还蛮有趣的!于是,想看好戏的他就驱车上前,便有了现在这对话的一幕。 “已经快要十点钟了,蝶野小姐还不回去吗?”没有揭穿蝶野璃显而易见的谎言,忍足转而优雅的问道。日本的色狼多啊!像蝶野璃这种长相出众的女子,大晚上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吧?自己怎么说也应该发挥绅士风度当一回护花使者呢! “……那就麻烦忍足君了。”迟疑了一下,蝶野璃还是坐进了跑车里。毕竟时间确实已经不早,而且面对着忍足那只精明的狐狸,自己若是再找什么借口说不回去,说不定会被看穿呢!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微妙的心思。 忍足开车的间隙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少女。很精致的容颜,却常常是空灵寂寞的表情,仿佛时不时会想到一些令人心碎的事情一般,红褐色的长发柔顺的垂下来,披在肩上,遮挡住她半边的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毫无疑问,她是喜欢迹部的,从那日在餐厅里凝视迹部的目光中就能看出那种深刻的眷恋之情,两人又是未婚夫妻,按理说她应该有很多机会,却让自己意外的不停的退让。真是个有趣的女孩!迹部要多久才能感觉到呢?那位华丽的大少爷,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真让人期待。这么想着,忍足的唇角划过一丝戏谑的弧度。 “你爱上他了?”慵懒性感的关西腔让璃一下子警醒,话题的内容让她的心一颤。 “忍足君……是说……谁?”不敢看忍足的眼睛,因为总觉得那里面睿智的光芒会看穿一切似的。她害怕她的视线泄露她的真实情感,尽管忍足已经看了出来。 忍足微微一笑,邪魅地挑着眉看着对方,漫不经心的眼神让璃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不简单,想在他面前说谎,自己还需要多多练习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问出来?”有点无力的叹了一声,璃靠在座椅上。为什么她不想让人知道的感情,却一而再再而三被发现?静藤安知道,现在,忍足侑士也知道了。蝶野璃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身边走过这么多人,她爱恋他,却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爱上他,会很辛苦的。”本来只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可是看到蝶野璃带着浅浅悲伤的表情,忍足就忍不住提醒了她一下。如果她足够聪明,就应该赶快停止那种无谓的爱情,迹部的固执,还包括感情。 “我知道。”既然被拆穿了,璃也不再躲躲藏藏,她看着窗外的霓虹,淡淡地说,“所以,请忍足君帮我保密吧。” “为美丽的小姐效劳,十分荣幸。”忍足愣了一下,又恢复了一贯的花花公子的腔调。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蝶野璃。是该说她傻,还是说她痴情?守着自己的爱不让别人知道,所有的痛苦悲伤都有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将快乐和幸福留给所爱的人……他的认知中,女人都是虚荣而肤浅的生物,所以,他流连花丛却从不沾身,他和一个个女友订下契约,尽情享受绝不纠缠。他从不相信,有人能够无私的奉献自己的一切,可是,眼前的蝶野璃,似乎就是这种让他惊讶的存在。迹部那家伙,还真是命好! 跑车开到迹部家门前,璃向忍足道谢:“谢谢忍足君送我回来,也希望,今晚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讲。” 忍足一定早就看出她并不是和朋友逛街了。那个人,好像长着透视眼一眼。可是,她就是这么鸵鸟,所以,她只想活在假象里。 忍足深深地看了璃一眼,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应下,璃鞠了一躬回到房间。 西园寺真夜已经回去了,迹部也不在,想来是送她去了吧?呵呵,蝶野璃,这就是你们的差距。你出门,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你的去向,也不关心你怎么去,而真夜离开,就值得他用心去关心。所以,你们本来就是这样不同的,在迹部景吾心里,你从来没有半秒钟的时间超越西园寺真夜的存在,你的爱情,有什么意义? 她躺在床上,听着迹部回来的声音,直到听到他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后才坐起身来,对着房门的方向轻轻说一句:“晚安,景吾。” GET /u/158/158985/6008429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Chapter 6 por una cabeza,充满了魄力和温柔,好像爱情,时而温柔时而强势,难分难舍,无法抛弃。可是,又无比的悲伤,就像是她和迹部,她离他那么近,却始终无法拥有,就好像那曲子的名字一样——一步之遥…… ——题记 别墅大门徐徐打开,豪华的劳斯莱斯幻影驶入门内,车停稳,管家恭敬上前打开车门,从车内迈入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灰紫色的头发在发尾翘着,眼角的泪痣华丽妖娆。 “欢迎回家,景吾。”蝶野璃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站直了身子,从整齐的排成两列的佣人身后走出来,向迹部露出美好的笑容,迹部也冲她微微一笑答道:“啊,我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迹部上下打量了一下蝶野璃身上的穿着,然后“嗯”了一声,微微拧起了眉:“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啊?真是不华丽!” 被迹部这么一说,小璃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刚刚在打扫楼梯上的灰尘,怕弄脏了平时穿的高档衣服,所以才跟管家要了一套女佣的衣服穿上。她笑了笑,轻声解释道:“不是啦,只是回来的很早,一个人呆在家里蛮无聊的,就想帮忙找点事做嘛!你买的那些衣服不适合做这个,弄脏了还要麻烦别人洗,所以我才穿成这样啊!” 对于她的回答,迹部显然不满意,好歹她现在的身份也是自家的未婚妻,居然穿着女佣的衣服在家里打扫,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自己虐待她呢! 璃察觉到迹部的不悦,不禁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惴惴不安。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家里的管家佣人她都看成是她的家人,从来没有用小姐的身份命令过他们什么。所以,尽管出身豪门,她也并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大小姐,她很会参与做些家务或是煮饭一类的事情。让她像个公主一样被人供着她真的受不了啊! “算了,你想做就做吧!”迹部看着她这副低着头,咬着嘴唇,仿佛小孩子做错事等着被大人责骂的摸样,不禁心软了。反正,家里如果真的有人来,他相信她应该懂得怎么应付才对。 听到迹部这么说,小璃抬起头,脸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谢谢你!最喜欢景吾了!”她的笑,是真心的,她的话,也是真心的。可是,在这样的场景说出来,迹部不会以为那是她的告白。她该庆幸,还是悲哀?不行,蝶野璃,能和他就这样也已经很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对,要满足!这样安慰着自己,她的笑容又明亮起来。 迹部也笑了笑,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两人一起向屋里走去。很自然的动作,他自己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却让璃心跳加速。 那是他亲近的表现啊!他居然在亲密的抚着她的头发!尽管她明明知道那无关风月,仅仅是他作为一个兄长的习惯性动作,可还是觉得幸福。甜甜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而出,挤满了她整个心房,让她的笑容越扯越大。 果然,现在最幸福了! 在迹部家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两人也渐渐开始熟悉。她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主屋,接过他脱下的校服外套,然后把衣服递给旁边的佣人,走到他面前,抬手帮他解下领带。 迹部低下头看着璃的脸,感受她的手在自己脖子上移动的感觉。 很奇妙,很……赏心悦目的感觉。好像是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温柔的照顾……等等!怎么想到这个?她是他的未婚妻没错,可是他们仅仅是朋友而已,他怎么会这么想?可是,那和佣人给他解领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轻柔的动作让他的心跳微微有点紊乱。她身上浑然天成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让他全身放松,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除了佣人之外,你是第一个帮我解领带的女人”。感受着她的酥手在自己脖颈间活动带来的微微□□的感觉,迹部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璃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迹部,表情有点惊讶:“不会吧?西园寺小姐没有帮你解过领带吗?”他们那么亲密,怎么会没有呢? 迹部摇头:“她的手不够灵巧,如果让她解的话,估计她会把本大爷给勒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迹部的语气带着一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西园寺的宠溺。他的脸上瞬间浮现的温柔晃痛了璃的双眼,让她赶紧低下了头,害怕那耀眼的光芒下一秒钟就让自己的眼泪潸然而下。 心里抑制不住的泛起疼痛和酸楚。即使是她的缺点,看在他眼里,也是那么可爱吗?他自己也许没有发现,在她提到“西园寺”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神色是多么的充满着让人嫉妒的柔情和娇宠,仿佛仅仅是几个字,也能让他想起她所有的好,感受到他们之间所有温暖的记忆。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提起这个?难道在她和他的世界里,只有西园寺真夜这样一个话题吗?她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璃抿抿嘴唇,压下心里异样的感受强作欢颜:“那你应该庆幸,我至少不会让你英年早逝。” 迹部轻笑一声,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你的废话是越来越多了!”说完向餐桌走去。 璃拿着领带呆呆的站在原地,傻傻的捂着额头上刚刚被他弹过的地方。他,刚才那个动作,真的好亲密……心情,好像冒着粉红色气泡一样慢慢膨胀起来,快乐和幸福将整个心房涨得满满的。她不禁轻笑出声。管他的!反正至少在家里,景吾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也有保留给自己的甜蜜回忆,这就足够了! 不记得转变成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等蝶野璃欣喜的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不可否认,迹部景吾对她很好,该关心的地方都没有少什么,可是,依然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关怀。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总归都是关心,何不好好享受? “傻笑什么呢?真是不华丽。”迹部走到餐桌边坐下,看见璃还站在门口一副呆样不禁有点好笑。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老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偏偏他又觉得那样的她可爱极了,不忍心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迹部大爷,马上就来!”璃转过头,调皮的吐吐舌头,蹦跳着坐到他身旁。 日子就这样,真的够了。 夜晚的书房里,留声机上的唱片不疾不徐的转动着,播放着轻巧的乐曲,迹部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手指跟着曲子的旋律,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打。 “叩叩叩…” 礼貌性的敲了下门,小璃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别太累了,注意休息。”她轻轻地把咖啡杯放在桌角,关切的提醒。去年刚升入高中就开始接触公司事务的迹部每天都要很晚才睡,网球部的训练又那么辛苦,她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累。 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璃生怕吵到迹部。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上面的文字她不认识,应该是意大利文或者是西班牙文。 璃痴迷的看着埋首公文的迹部,眼里难掩崇拜的光芒。 他真的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了近8门外语,虽然说这是身为大财团的接班人应该具备的能力,可是很少人会像他学习得那么快的? 像她就不行,虽然也一直很努力地充实自己,想让自己能够成为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到现在,她也仅仅掌握英语、德语和法语而已。 可是,优秀和成功的背后,又要付出多少汗水和努力!人人都道他年轻有为,可是谁又看到,为了成为迹部财团优秀的继承者,他在人后付出的成百上千倍的努力?就像网球,他立于顶点,却从不放松。她常常可以看到他独自一人在球场练习的身影,深夜都不曾离去…… 迹部抬手拿过咖啡喝了一口,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口中漫延开来。是他一直钟爱的espresso,加半盅奶昔,不加糖。尺度拿捏得刚刚好,让他因为长时间审阅文件有些沉闷的大脑清亮起来,这才发现小璃居然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 “怎么了?”迹部放下杯子,轻声询问。 “呃,没什么,我先出去了!”蝶野收回自己的视线,微微红了脸。居然看着他发了呆!要是被他发现了就糟糕了!掩饰的拿起托盘,璃的脚步有点不稳,走得跌跌撞撞,一个不小心绊在桌角上一个踉跄。 “小心点。”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她,将她倾倒的身体拽会平衡状态,迹部无奈的声音从头顶飘下,“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走路!” “对,对不起。”璃的脸更红了。真是白痴透了!为什么越想给他留下好印象越状况百出?她可是蝶野璃,那个在英国皇家女子学院连续三年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她磨砺了自己那么多,可是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这么丢脸? 她靠在他精壮的胸膛前,他身上好闻的海洋的气息将她包围。她痴迷的深深呼吸着,想要记住这个味道。她的耳边,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富有节奏。一切都变得静谧起来,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的,悠远,绵长……璃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的,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迹部看着胸前的璃,微微发怔。刚才不假思索将她拉回来避免让她摔到,可是,却在接近的时候突然心跳漏了一拍。只是短暂的一下,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不是那些名贵的香水的气味,而是雅致的、淡然的馨香……奇怪,他是为了什么突然联想了这么多? 他放开她,退开身体,忽略心中刚才一闪而过的惊讶。 “明明就不会做,下次让佣人来就行了。”他嘲笑她的笨手笨脚,璃羞愧的低下头,没回答,向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被音乐吸引,璃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唱片机,然后轻轻的吐出几个单词:“por una cabeza!” “嗯?”迹部听到她说的话,讶异的抬起头,“你知道这首曲子?” 璃转过身子面对着迹部,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前去听过小提琴演奏。” “哦?”迹部顿时来了兴趣,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双手放在桌上支撑着下巴,他倒是没料到,璃会喜欢拉丁音乐,在他想象中,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欣赏李斯特的音乐风格才对,“那么说说看,你对这曲子的看法。” “《por una cabeza》 ,是一首华丽而高贵的探戈名曲,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一步之遥》,作者是carlos gardel(卡洛斯·加德尔),这首曲子也是阿根廷探戈舞曲的最佳代表,小提琴和钢琴交错缠绵,渐次增强,完美的表现了探戈的力量和缱绻,让人无法忘怀。” 她本是因为迹部喜欢拉丁音乐才去接触和了解,没想到初听这曲子,便真的爱上了这种节奏强烈、旋律活泼、情绪热烈的舞曲风格。por una cabeza,充满了魄力和温柔,好像爱情,时而温柔时而强势,难分难舍,无法抛弃。可是,又无比的悲伤,就像是她和迹部,她离他那么近,却始终无法拥有,就好像那曲子的名字一样——一步之遥…… “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拉丁音乐。”迹部的脸上,现出对志同道合的友人的重视,“我以为你更喜欢肖邦或者李斯特。” 璃笑笑,没有解释。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那音乐的确美,那么欣赏便是,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其实很多时候,自欺欺人,也是一件好事。 “西园寺小姐,她也喜欢吗?”璃试探性的问迹部,她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迹部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眉宇之间闪过丝丝不快和落寞,半晌之后,摇了摇头:“她不喜欢,每次让她陪我去听音乐会,她都摇头。她更喜欢舒曼的风格。” “对不起,我问太多了!”璃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他无意间皱起的眉峰。那种想跟喜欢的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事物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她也知道,当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爱好时,会面临怎样的失落。 “算了,没关系!”迹部拿起文件,靠在椅子上继续看。 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GET /u/158/158985/6008430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Chapter 7 灰姑娘至少得到了王子的爱情和真心,人鱼公主却只能看着心爱的王子去牵别人的手而化作泡沫。 ——题记 德累斯顿国立交响乐团即将来东京巡演。 德累斯顿国立交响乐团(德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交响乐团,成立于1548年。开始时只是室内乐队的小编制,后逐步扩大。该团在18世纪前以演奏意大利歌剧为主,从1817年开始,由著名作曲家韦伯担任指挥,进一步充实了乐队人员的编制。后又经著名音乐家瓦格纳和约翰·施特劳斯的指挥排演,创造出了辉煌的历史。 当迹部询问璃要不要一起去听音乐会的时候,她简直要控制不住跳起来了! 迹部在邀请她!邀请她一起去听音乐会!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回想起曾经迹部说过西园寺真夜不喜欢交响乐,每次要她陪他她都不肯的时候,又黯淡下来。 因为西园寺真夜不愿意去,他才叫她的吧?她只是个候补而已。 璃压下心中隐隐的失落,开始准备晚上出去要穿的衣服。 算了,原本她就知道,她在他心里,就是这么没有地位,又何必因为这种小事就懊丧?至少,她还是个候补,还能看着他,跟在他身后,这就够了,她,还能奢望多少? 迹部眼前一亮。 璃穿了一件白色短款小礼服,可爱的泡泡纱裙摆刚刚到膝盖处,露出她纤细笔直的小腿,抹胸处一朵大大的蝴蝶结让这件礼服不失可爱和俏皮。她棕红色的长发垂在胸前,卡一只银色的发卡,娴静得体。白色的镶钻高跟鞋,让她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窈窕。 迹部从来不知道,原来,璃可以这么美丽。 他知道她的出众,但是并未在意过。对他来说,除了西园寺真夜,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的视线停留五秒以上,可是今晚的璃,让他惊艳。虽然没有太复杂的装扮,裙子也并不华美,但是那种沉静低调的美却让他的呼吸一窒。 他竟然看着她发呆! 璃有点忐忑。 迹部怎么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呢?而且半天都没有移开。她根本不曾想到,是因为她的美丽让他惊呆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装束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怎么了吗景吾?”她忐忑不安的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终于忍不住询问出声,也成功的让迹部回了神。 “没什么,很好。”他暗自恼怒自己竟然盯着她出神!真是太不华丽了!“走吧。” 音乐会晚上7点开始,在此之前,两人去到一家著名的高档法国餐厅用餐。 菜肴上桌之后,迹部慢慢品着红酒,没急着吃东西。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璃身上。 刚才点菜的时候,她的法语又标准又流利,点的食物也很符合他的审美和品位,更重要的是,她的餐桌礼仪非常好,优雅得完全不像是在吃东西,反倒是像一座艺术品,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西园寺真夜不懂法语,每次出来吃饭的时候,她都更喜欢选择一些路边摊之类的地方,虽然他时常迁就,也总觉得那种东西难以下咽。 和璃在一起,感觉很舒服。 “景吾?”璃感觉到迹部投在身上的视线,抬起头来,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出声提醒他。他一直都在看自己,盘中的食品一口都没有动。今天他是怎么了? “嗯?”迹部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心下有点恼怒自己今天接二连三的失常。 “不饿吗?”璃想不出什么原因让迹部一直不动餐具,可是要是不饿的话,他刚才点什么菜啊! “没有,在想事情。”迹部掩饰的拿起刀叉。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在面对除了真夜之外的女人时竟然还能出现那种好像被吸引了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他们有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让他有点惊讶罢了吧?他这样给自己找借口。 璃含笑看着迹部。 他的动作真优雅!好像欧洲王室一样,高贵矜持,纵使这家餐厅里来用餐的都是身价不菲的贵族们,他也显得那么突出卓越,和他站在一起,总是时刻害怕自己不够出众给他丢脸。 能这样,也好。真幸福呢! 德累斯顿国立交响乐团最擅长歌剧演奏。 舞台上,交响乐团正在演奏罗西尼的《威廉·退尔》序曲,宏大磅礴的乐声回荡在音乐厅上方。迹部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手指在扶手上跟随着节奏轻轻地敲击着。 璃侧过脸,在昏暗的光线中细细的注视他轮廓清晰的侧脸。 舞台上的灯光照得他俊美的脸或明或暗,在鼻侧投下淡淡的阴影,是他的脸看上去好像画像一般俊美无铸。璃看得痴了,忘记了自己是来听音乐会,就那么盯着迹部。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离她的手那么近,近的她只要伸直手指就能碰到。 那双手,打出响指,让整个学园的人都为之臣服;那双手,弹奏出流畅优美的钢琴曲。若是被那样一双手牵着,该有多么的幸福? 她悄悄地抬起手指,跟着他手指敲击的节奏,轻轻的敲着,渐渐地跟上了他的节奏,然后,慢慢地向他的方向移近了一点。 两只手近的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体温了,璃偷偷地瞟了一眼迹部,发现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便放下了心,抬起白皙纤长的手指,颤抖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飞快地碰了他的手背一下,而后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害怕被人发现一样急忙收了回来。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触碰,迹部睁开眼睛,璃已经在故作镇定的将视线转回舞台了。听到迹部的声音,又转了回来。 “没什么啊。”她故作平静,心里还在“咚咚”直跳,生怕在他惊人的洞察力下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 迹部没答话,扫了一眼扶手上两人挨得很近的手,自动把刚才的触碰归结为“无意”这一类型,不在意的笑了笑,重新闭上了眼。璃悄悄松了口气,脸上无可抑制的浮现出幸福的笑意,眉梢眼角都带着少女的羞怯和快乐,好像初恋的少女得到了爱人的亲吻一般。女孩私密的心事膨胀成神秘园中快乐的气泡,在内心发芽、成长,让她的笑越扯越大。 景吾,我坐在你身边,眼中只看得到你,将你当作我唯一的风景。那么你呢?在漫长的日日夜夜中,有没有哪怕突然一秒,忆起我? 音乐会散场,璃跟在迹部身后向音乐厅外走去。因为人群拥挤,迹部怕她和自己走散了,便牵起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璃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是不是上天没在睡觉,听到了自己微小的心愿?不然为何她刚刚还在想被这只手牵着的幸福,下一秒就得到了呢?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因为常年握拍的缘故,虎口和掌心都留着厚厚的茧,触感有点粗糙,可是却很安全,好像就这样,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到达。在拥挤的人潮中,他牵着她,用身体为她挡开人群的推搡。 还能更加幸福一些吗?璃不敢妄想。如果说灰姑娘的魔法12点来临时就会失效,那么她今天所得到的又会持续多久呢?她不是灰姑娘,她是公主,却只是人鱼公主。灰姑娘至少得到了王子的爱情和真心,她却只能看着心爱的王子去牵别人的手而化作泡沫。如果那是结局,这一时的幸福,她要永远铭记。 西园寺真夜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东京音乐厅门口。 硕大的海报让她停下了脚步。 今天有交响乐团的演奏啊?她瞟了一眼,不感兴趣的准备离开。 景吾喜欢这样的音乐,气势恢宏,就像他一样,可是自己不同,她只喜欢舒曼那种温婉柔情的曲调,以前每次有音乐会,自己都会拒绝陪景吾一起来,尽管她知道,他非常希望她能来。可是,她不想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她不喜欢的,绝不会勉强自己去听。想来今天景吾也跟以前一样没来吧?他说过,没有她的陪伴,任何音乐都失去了动听。 “很棒的音乐会。”走出厅门,人群渐渐散去,璃松了口气,为了平静自己因为一个简单的牵手便波动不已的心绪而随口说道,“在交响作品方面,拥有跟西欧乐团完全不同的独特音响,而且声部平衡很好。演奏的德奥古典音乐格调也很高雅,音响丰满,很有美妙的德国古老传统色彩。” 迹部嘴角噙着一丝欣赏的微笑,手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习惯了,就那么牵着没有松开。 因为真夜不喜欢,所以他已经很久都没来听过音乐会了,那天晚上偶然得知璃也喜欢乐团的演奏时,他是欣喜的,今天听完演奏之后更是让他惊讶。没想到她对乐团的了解还真是很到位! 是真的喜欢吧?不然不会有人有那个兴趣去了解不欣赏的音乐风格的。和她一起听音乐会,真是享受的感觉! 西园寺真夜怔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音乐厅门里,走出两个高挑出色的身影。 那是迹部和蝶野璃。 他们的手牵在一起,蝶野璃甜甜地笑着,和迹部说着什么,迹部略略低着头看着她,脸上是她熟悉的娇宠的笑容。那样子,俨然一对幸福的情人。 他和蝶野璃一起来听音乐会。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问她是否陪他。 他看着蝶野璃的表情,她很熟悉,因为在他看她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温柔、宠溺,让人无法自拔。 他们两人都穿着礼服,高贵而华丽,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璧人一般。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迹部以前曾经问过她很多次,可是她每次都拒绝,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反正问了也是一样的答案,也就懒得再问,便干脆和品味相同的“未婚妻”一起来吗?这样的他们,让她觉得好遥远,觉得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努力也追赶不上不一样。蝶野璃,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与尊贵,她永远也比不上。看着他们两个,她突然觉得那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美好的让人不忍破坏和打扰,而自己却仿佛是个入侵者一般。 想必从前,她和迹部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人觉得她是“丑小鸭”吧?这样的她,怎么和“白天鹅”相比呢? 他们走向等候在厅门口的高级房车,迹部为蝶野璃拉开车门,他们坐进车里,扬长而去。她看着昂贵的房车绝尘而去,突然觉得,即便是那车后扬起的尘土,也比自己的全部身家高贵。 GET /u/158/158985/6008430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Chapter 8 谁的情感无法张扬,谁在陌生的房故作勇敢,谁在夜晚害怕腐烂。这样恐惧着失去的我,在你眼里,会不会丑陋异常? ——题记 迹部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今天的真夜怪怪的,眼神总是在闪避,他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说。他完全没有想到是因为昨晚的音乐会而生出的事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真夜恰好看到了他牵着璃的那一幕。 牵手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可是触到她手的时候才突然惊觉,那种感觉,和真夜不一样。说不上来是哪里,总之微妙的差别让他自己也心生疑惑。 他一直在心里将璃归为“朋友”“妹妹”这类的存在,所以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最近经常被她勾动了心绪。貌似风流的迹部大爷,实质上还是红果果的纯情男生一枚,除了西园寺真夜再无任何交往经验,所以他难以解释这种现象,就自动将它归为“青梅竹马的感觉”。 但是他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至少,西园寺真夜就开始慌了。她不想对迹部说出自己的想法,害怕他说她小心眼儿,可是又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这种情绪折磨的她坐立不安。 “真夜你怎么了?”美央终于发现了真夜的不对劲,出声询问。平时的真夜,从不会像今天这样丢了魂儿似的。 “嗯?啊不,没什么。”她说不出来。似乎总觉得,将自己和那两个闪亮高贵的人放在一起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有点矛盾的心理。 “对了奈绪子,昨天德累斯顿的演出你们有没有看?真的太棒了!”里惠无心的一句话立刻让真夜的脸色暗了下去。 过去的她,一直坚持着自己所喜欢的舒曼,固执的不接受除了舒曼的钢琴曲之外的任何音乐形式,可是,冰帝的学生大多都出身名门,像她这样靠奖学金补贴生活的学生简直少之又少。她欣赏的东西是那么单调匮乏,别人喜欢的她根本不清楚那究竟好在哪里。蝶野璃出现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坚持叫做“个性”,可是,当迹部的视线不再停留在她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她又由衷的害怕。果然还是他们的距离太远了吗? “真夜……”谈论得兴高采烈的三人发现真夜的沉默,才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刚才她们太过专注于音乐会的事情而忽略了她,小心翼翼地叫道。真夜回神,掩饰的笑了笑。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上去没精打采的。”奈绪子担心的问。虽然家庭条件相差很多,但是她们是真的很喜欢真夜这个毫不做作的女生,真心的将她当朋友。 “其实也没什么。”真夜勉强的笑了笑,“只是昨天音乐会的事情,景吾都没要我一起去呢。” “人家以前邀请你,你不是都拒绝的吗?”美央知道真夜不喜欢交响乐,有点奇怪她为什么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而不高兴。 “可是我这次想去啊,他却去约别人。”无意识的抱怨从她口中溜出,真夜懊恼的咬了咬下唇。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坚持了?若是他们的喜好相差太大,迹部会觉得厌烦吧? 奈绪子三人面面相觑,听着真夜叙述昨晚在音乐厅门口的所见所闻。看着好友一脸难过的样子,三个心高气傲的小姐哪里咽得下气,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什么也没说。 “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静藤安观察了一下璃面带微笑的脸下了定论。 “嗯?是啊。”璃也不拖沓,干干脆脆承认。 静藤安耸耸肩。做朋友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彻底的看透了,她的这位好朋友,就是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人。什么类似于迹部冲她和颜悦色的笑了或者帮助别人收到了感谢这样微不足道在她看来根本就转身就会忘的事情,她都能获得无上满足感。真不知道这个蝶野家的大小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这么容易感动和满足,真的没被人陷害吗? “安,我怎么觉得你在鄙视我呢?”璃瞅了瞅静藤安明显陷入自我情绪中的表情,微笑着说破。静藤安,她在冰帝最好的朋友,静藤财团的大小姐,雷厉风行直率坦诚,一直到现在璃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为什么这样的她会和自己成为好朋友。可是事实是,她们相处的还不错。 “你以为我是在赞赏你吗?”静藤安果然给了她一个红果果鄙视的眼神。璃笑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从桌子抽屉里取下午上课要用到的课本。 “啊——”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璃猛地收回手,上面已经血迹斑斑。静藤安吓了一跳,周围的同学也都围了过来,赫然发现抽屉里竟然布满了碎玻璃渣! “去医务室。”刚才毫无防备之下,璃的双手都被划得鲜血淋漓,还有很多碎玻璃嵌在了皮肤里。静藤安当机立断立刻拉着璃出了教室,脸上一片阴云。 到底是谁这么恶劣?璃平时在学校都很和善,从不和人发生争执口角,按说不应该有惹到什么人才对。静藤安担心的看着璃的双手被裹上厚厚的纱布,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算了安。”璃看静藤安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出声安慰,“看不惯的人什么时候都有,下次注意点就是了。午休时间教室也没人,不可能查到的。” 脑海中隐隐闪过几个人的身影,静藤安没有说出来。她需要证据。 璃没想到迹部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第一节课刚下,他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教室门口,一脸阴沉。 “你那个不华丽的手是怎么回事?”他单刀直入,皱着眉头紧盯着璃包成了粽子的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他身边的人也敢动?虽然他们只是顶着“未婚夫妻”的名义实质上只是朋友关系,那也不影响他大爷庇护她。敢动他保护下的人,是找麻烦吗? “没事的,我自己不小心。”璃不想给迹部添麻烦。确切地说,她自己也非常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有人刻意针对她,如果说是因为她是迹部的未婚妻,那早在她转来的第一天,这种小把戏就应该出现了,怎么会拖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吗?陷入自我情绪的璃,华丽丽的忽视了旁边那个闪亮耀眼的生物。 “蝶野璃!”压抑的挟带着愤怒的低吼成功让璃回神,她疑惑的抬起头,发现迹部原本尊贵的白皙的脸色已经黑了大半,“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竟然无视本大爷的存在!” 她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眨眼睛的表情虽然挺可爱的,但是,他迹部景吾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彻底的无视过啊?手受伤了也不在意,果然是个不华丽的女人! “啊?我没有无视你。”璃下意识的为自己辩白。她的视线里只有他一个人,注视着都来不及,又怎会无视?她是真的很困扰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憎恨自己啊! 迹部无奈的叹口气。他知道她的困惑。课间休息也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拍了拍她的头顶:“真相本大爷会去查,你自己小心点。” 嘻嘻,他又拍她的头了!好像对待宠物一样的动作呢!让她觉得他眼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 “喂喂,你用得着笑成这样吗?”静藤安无语的看着自从迹部来过之后就显得傻兮兮的璃,又一次无力了。她就不明白了,璃这样又温柔又高雅又体贴又善良什么都好的女孩,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喜欢那个到处开屏的“花孔雀”?那个嚣张的男人到底哪里好?自恋到一个不能够,从头华丽到尾的做派更是让她不敢苟同,真不明白冰帝那么多女人的眼光是不是都留在娘胎里没带出来,才会被这种自大的男人迷倒!她就跟他永远不对盘! 西园寺真夜的心情一整天都很差劲。 上午是因为昨晚音乐厅门口看到的事情不痛快,好不容易过了午休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又在听到三三两两的女生的议论之后烟消云散。 “听说c组那个蝶野璃今天桌子里被放了好多碎玻璃,手都划破了。” “真的?是谁呀?蝶野璃,就是那个迹部大人的未婚妻吧?” “是啊,迹部大人还专程到c组去了呢!好温柔、好帅啊!” “切——那种女人还不是仗着家世好,迹部大人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吗?” “可是我觉得西园寺同学和蝶野同学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的。迹部大人和蝶野同学站在一起更般配一些。” “反正啊,那个放碎玻璃的家伙惨了,最好别让迹部大人找出来。不过不太可能就是了。” …… 真夜靠在墙上,无力的笑了笑。 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比不上蝶野璃。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迹部交往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满意,可是迹部强势的向所有人宣布对她的保护,让大家也都不敢对她做什么。沉浸在那样的保护里,她曾经以为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重要。可是,蝶野璃让她清楚地看到了这种差距背后可怕的后果。 是的,她自卑。 迹部很紧张蝶野璃吗?不然,以他的性格,从不主动和女生说话,连和自己交往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也一般都是桦地来传达,他从来没有亲自来过,而今天,却在第一时间亲自去了蝶野璃的班级。这是在乎吧? 蝶野璃,真让人羡慕又嫉妒呢! 她,西园寺真夜,父母双亡的孤儿,要靠着冰帝的奖学金才能生活下去继续念书的一无所有的灰姑娘,拿什么和那个公主抗衡呢? 为什么,不能将幸福分给她一些?为什么,不能让她稍微有一点安全感? 她在心中反反复复的呐喊着,甚至不想去向迹部求证什么。即便说了自己的担忧,他也只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太过小心眼儿吧?他最讨厌小心眼儿的女生呢!可是,那么耀眼的他,怎么会明白自己的担忧?她果然,不被重视吧?当初刚和迹部认识的时候,他还因为她的不华丽和她针锋相对了好久,可是为什么,蝶野璃刚刚出现了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心里,就已经有那个人的存在了?她,难道一辈子都要屈于那些富家小姐之下了吗? 她,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获得想要的安全感? 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明白她心中的恐惧和无奈? GET /u/158/158985/6008430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9、Chapter 9 也许只有年少的时候我们可以这样一心一意为了心爱的人着想,完全不会考虑自己是否会痛会难过,可是在日后漫长的日日夜夜当中,又能有多少幸福的男子知道,在女孩生命年华最灿烂的时光中,给他们付出过怎样的真心? ——题记 西园寺真夜急得团团转。 迹部为了蝶野璃受伤的事情大动干戈,每个人都岌岌可危。她清楚地知道在蝶野璃抽屉里放碎玻璃的是奈绪子她们三个,她们是因为她的抱怨而为她抱不平的。如果迹部认真查,绝对会把她们查出来,到时候后果就严重了,撇开她们会受到惩罚不说,自己可能也会给迹部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呢? 奈绪子也有些慌张。虽然迹部宠着真夜,但是不代表她们可以动他保护下的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迹部的个性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纳入保护范围的人,而蝶野璃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不管她们如何为真夜抱不平也好还是看不惯蝶野璃,这样的理由都不能成为伤害蝶野璃的借口,一旦被迹部知道真相,她们除了离开冰帝没有其他选择。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美央出主意,“不能等迹部查到我们身上。反正那个时候教室也没有人,不如,我们找个替罪羊把她推出去。” “可是迹部会相信吗?再说,谁会乖乖的做替罪羊啊?万一弄不好,我们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里惠有点犹豫。 “迹部后援团最近有个叫藤田纱绘的女生想要接近迹部,被后援团教训了很多次还是屡教不改,推到她身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奈绪子把听来的消息公布。 “那,真夜你去跟迹部讲你查到了真相,他会相信你的,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美央和里惠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我们也没有证据,万一她不承认怎么办?”真夜有点忐忑。从小长到大,她还没有害过什么人,让她去栽赃一个无辜的女生,她还是做不出来。而且,景吾的洞察力是出名的厉害,要是被识破了就弄巧成拙了。 “你准备等着让他查到真相吗?”奈绪子急了,苦苦劝着真夜,“反正就算我们不把她推出来,她也会被后援团对付,与其那样,利用她帮我们的忙不是更好吗?” “可是……”真夜语塞。确实,她很怕迹部知道真相。归根到底,蝶野璃受伤是因为她,她脱不了干系。她不想让迹部看低她。但是就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会不会太卑鄙了?如果不那样,她又能怎么办呢? 璃很奇怪为什么一向要训练到很晚的迹部会要自己放学后去生徒会室。她在电话里问迹部到底是什么事情对方也没给出确切的回答,让她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最近迹部因为她受伤的事脾气很暴躁,她也不敢坚持问。 生徒会室坐了满满一屋子人。网球部的正选都在,西园寺真夜和她的三位朋友也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璃进去就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阵势?为什么那个陌生的女孩看上去很气愤很委屈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茫然的看着迹部试图寻找答案,对方示意她坐下。 “反正我说了,我没做。”陌生女孩倔强的重复着,但是面对满房间不信任的目光,她变得异常无力。 “啊恩,还真是不干脆。有胆子动本大爷的人,没胆子承认吗?”迹部满脸不耐,显然已经纠缠很久了。 “我说过了不是我,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承认?”女孩带着哭腔,但还是倔强的不愿让眼泪落下。 “你还狡辩!我们都看见的。”里惠立刻出声。 “你们这是栽赃陷害!”女孩一脸不忿。 “藤田纱绘,你真是可笑!我们为什么要陷害你?如果不是你做了,我们怎么会这样说?”奈绪子鄙视的反问,旁边的真夜始终低着头不敢和藤田的目光对视。 璃总算听出个大概。好像是说这个女孩是往自己抽屉里放玻璃划伤自己的元凶,西园寺真夜的朋友们说看见了她做的,可是她不承认。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叫做藤田纱绘的女孩。 似乎最近听说她总是在网球部训练结束以后跑去给迹部送蛋糕,可是每次都不被理睬,还因为这件事遭到了后援团的记恨被教训了几次。是迹部的崇拜者吗?因为不被迹部正视,然后又因为自己是迹部的未婚妻而心生妒忌所以用这种方法报复,似乎这种理由也说得通。可是,比起她这个未婚妻来,迹部不是更宠爱西园寺真夜吗?如果要算账,大概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吧? “璃。”迹部唤她,示意她自行解决。她转头看了看藤田,对方一脸不屑的瞪了她一眼转过了头。 心中蓦然一动。 如果真的是藤田干的,这种时候,她不会这么理直气壮还敢瞪她吧?那一眼,分明坦坦荡荡,一丝隐瞒也没有。难道是有误会?可是奈绪子她们说亲眼看到的…… 她询问的看向天草里惠,有点意外看到对方的眼神竟然躲闪了一下。 “那个,天草小姐,你看了吗?”璃压下心中越来越多的疑问礼貌的问道。 “看到了。”稳了稳心绪,天草里惠回答,“那天中午我和奈绪子还有美央路过你们教室,正巧看到藤田在你教室里一张桌前不知在做什么。我们不知道那张桌子是谁的,而且和藤田也不熟,所以没有打招呼,后来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才想起来。” 滴水不漏的解释,可是璃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略略犹豫了一下,微笑着道谢,然后转向迹部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了。 “藤田纱绘,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迹部冷冰冰的问。这个藤田最近烦得他厉害,但是他也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做!看上去她并不太像是一个这样的人。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还要我说什么?”藤田赌气的反问。 “敢动本大爷的人就要承担后果,明天本大爷不希望在冰帝看见你了。” 璃一惊。是要让藤田从冰帝退学吗?她下意识的看了迹部一眼,见他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德文诗集,神色平常,似乎说出这话再正常不过。她又看了看网球部的其他正选,大家也都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让她觉得反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西园寺真夜暗暗松了一口气。 “迹部景吾。”藤田突然出声,声音还有点沙哑,显然竭力压抑着想要哭的冲动,“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有能力,虽然很骄傲,但是有资本,所以我崇拜你,景仰你,爱慕你。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突然的指责让大家都有点诧异。平日里藤田的表现很难让人将她与现在这个倔强的指责迹部的人联系在一起,忍足推了推眼镜,璃静静的看着她,而牧野奈绪子显然有点慌了神,马上出声制止:“藤田纱绘,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埋怨别人!敢做这么卑鄙的事没有担当吗?” “哼!你这么不遗余力往我身上泼脏水有什么企图,你自己心里清楚。”藤田不屑的看了牧野一眼,站起身来,“迹部大人的决议我自然不能违抗,但是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她转身准备离开,璃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和自己好像。 同样爱慕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期待着他能回头施舍自己哪怕一个微笑,可是也只能远远的观望不能靠近。被自己崇拜爱慕的人亲口做出这样的惩罚,会很伤心吧?而且,她也觉得藤田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等一下。”璃叫住她,成功让西园寺真夜的心又提了起来。 蝶野璃该不会怀疑什么吧? “还有什么事?我明天离开冰帝,你还不满意吗?”藤田显然认为璃是那种跟后援团一样的小姐了,她愤愤的看着她。 “是不是你做的?”她认真的问道,盯着她的眼睛。 藤田一愣,没料到璃会这么问。哪有人问嫌犯这样的问题的?那自然就是不承认咯!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她刚才都承认了,我们也看见了还能有什么问题?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神崎美央不悦的质问。 璃没有理会她,看着藤田,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璃那双眼睛,藤田突然什么气都没有了。那个女孩的眼睛好清澈,温柔的让人心里很安定,浮躁的情绪烟消云散。她应该是和后援团那些人不一样吧?藤田莫名其妙的决定相信蝶野璃一次。 “景吾,算了,藤田同学说不是她做的。”璃看向迹部。 “她当然不承认!”天草里惠叫了起来,“哪有犯人承认自己犯罪的?我们亲眼看见的,难道你要质疑我们的眼睛和人品吗?” “不是的天草同学。”璃现在总算知道天草里惠她们频频打断大家说话是什么心态了。那是心虚。她也终于想明白方才她一直觉得别扭的地方是哪里了。自己手受伤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如果她们真的在那天午休的时候看到了藤田在自己的教室里,那么怎么会拖到现在才说?她可不相信她们之前不知道迹部在调查这件事。就像藤田说得,她们拼命向别人身上泼污水,不就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的污点吗?她已经百分百肯定,放碎玻璃的是她们三人而非藤田纱绘了,但是她不想多事。西园寺真夜不大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她没有说出来显然是想保护朋友。虽然她很生气她们用这样的方法对自己,但是,想来她们也是为了西园寺才这么做的吧?能为朋友做到这个份儿上,现在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她也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害,便不想过多追究。 “我相信你。”她摆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但是你们并不知道藤田同学去的是不是我的书桌。她可能只是去找我班上其他的同学拿东西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既然藤田同学说她没有做,我也相信。这件事就算了,我不想再追究。” “可以吗景吾?”她征询的看着迹部,“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把人开除出冰帝,这样的惩罚实在太过严肃,我也没什么事,就不要再纠缠了。” 迹部定定地看了璃一阵子,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有点忐忑,生怕自己是不是触怒了他的权威让他生气。终于,他别开了视线:“随便你吧。” “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愿意帮我调查这件事。”璃得到迹部的首肯转向西园寺真夜,“非常感谢。” “啊不,不用谢,这没什么的。”心里一直以来忐忑不安的真夜对上璃突如其来的道谢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回应,可是对方已经没在等她了。她走向藤田纱绘,和善的笑问道:“藤田同学,今天不好意思了,给你造成了困扰和麻烦,很抱歉。” “啊不会……”她的笑好美啊!藤田的眼神突然有点恍惚。 她想起了母亲。母亲在她幼时就去世了,父亲娶了现在的妻子,她还带来一个比自己小半年的妹妹,自己便在家里彻底没有了地位。再也没有人用那种笑容对自己笑过,也没有人相信过她。无论什么错误,父亲总是问也不问就怪罪到自己头上。刚开始的时候还会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可是时间久了,也麻木了,就懒得说。她崇拜迹部,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而已,并不认为她能够做站在他身边的人,可是这样的心意也被忽视践踏,而后援团也越来越容不下她。今天的事情,她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完全不抱希望,可是这个叫蝶野璃的女生竟然选择了相信她! “你的手,没事吗?”神差鬼使的,她冒出这么一句。璃愣了一下随即温和的笑了:“我没什么事,谢谢你的关心。” 这次的事件就在璃的坚持下不了了之了,静藤安知道以后埋怨了璃好久,她只是笑笑,并不解释。从西园寺真夜的态度看,她即使知道这件事也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算了,只要知道她心不坏,和迹部在一起没什么不好她也就不追究了。如果真的查到最后,即便查到真正的犯人又怎样呢?也像今天这样被赶出冰帝。事情闹大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况且,因为这样的事而开除学生,迹部的威信可能也会受影响。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后果。相信牧野奈绪子她们也已经听出自己对她们的怀疑了,下次应该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她只想维护自己的领地就够了,再说,若是真的查处事件跟真夜的朋友有关,迹部也会为难的。 也许只有年少的时候我们可以这样一心一意为了心爱的人着想,完全不会考虑自己是否会痛会难过,可是在日后漫长的日日夜夜当中,又能有多少幸福的男子知道,在女孩生命年华最灿烂的时光中,给他们付出过怎样的真心? GET /u/158/158985/6008430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0、Chapter 10 如果我退后,不向你迈近那一小步,你便无法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可是,我不想这样,在你还未选择之前,就给自己宣判死刑,尽管我知道,等到最后,也是同样的结局。 ——题记 当天晚上迹部回家的时候脸色很差劲。 牧野奈绪子的演技太糟糕,他也看出来了对于藤田纱绘,她们只是刻意嫁祸,蝶野璃应该也是知道的,难得他好心管一次闲事帮她调查元凶,她竟然还不领情!但是更让他生气的是西园寺真夜的欺骗。 牧野奈绪子在璃书桌里放碎玻璃的事情她一定知道,今天在生徒会室,她的眼睛始终不敢和他的眼睛对上,那么明显的心虚他一眼就看的出来。她在帮着那三人欺骗他吗?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他等了很久,等她来跟他坦白,可是一直到他送她到家门口,她还是没有开口。 他无法解释自己这么失望却还没有询问的原因,于是把坏情绪都归到蝶野璃的头上,回了家脸色也是阴沉沉的。他不公平的想,如果当时璃能够揭穿牧野奈绪子的谎言,他就不用面对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说过了会给璃一个交代却不忍心将自己心爱的人做过的事摊开来明说,这种矛盾的心情,迹部在16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他拿不准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心里愈加觉得烦躁。 璃走过铺着厚实的地毯的走廊,无意间瞟到迹部的房门没有关上,半开的门内,露出他看上去有点落寞的背影。他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璃轻轻敲了敲门,得到一个慵懒的应允,她推门进去,坐到迹部身边。 “今天的事,谢谢你。”她想了想轻声道谢。不管怎样,他很认真的实现他的承诺,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他在意她,她就满足了。 “唔……”迹部含糊的应了一声,心里还在纠结真夜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想要维护的人,再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才没跟藤田同学计较,她只是太喜欢你,可以原谅的。”璃觉察出了迹部的矛盾。也是,连她都发现了真夜她们的不对劲,更何况洞察力一流的迹部,只是他也拿不准要怎么办吧?她这样想着,便话中有话的为真夜辩解着。 “本大爷说让你自己处理,就不会干涉。”听出了璃话中的弦外之音,迹部笑了笑,紧绷的脸部线条也缓和下来。这就是蝶野璃让人觉得舒服的地方,你不愿意讲的事情她从来不逼问,但是却总是能准确的抓住你内心的彷徨和想法,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拨开迷雾。他感谢这样的她,也自欺欺人的为真夜的行为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不然,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心爱的人对自己的欺骗。 只是小女生偶尔的小小任□□?原谅她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毕竟,真夜是孤儿,从小她拥有的就太少太少,是因为自己对璃的关心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了吗?虽然并不十分理解女生患得患失的心理,但是迹部还是选择包容真夜。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来的时候,想,也许就是这一次的纵容,让他种下了仇恨和悲伤的种子吧?若是他没有视而不见,也不会有那么多经年累月的伤痕和悲哀在生命的长河中缓缓流淌,占据了年轻的生命。 璃和迹部道了晚安,轻轻为他阖上门。 蝶野璃,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又有谁看见你的付出?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嘲的笑着。为了别人的姻缘这样努力的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可是,看着迹部矛盾落寞的背影,她就忍不住这样说着。呵呵,她还真是傻呢! 真夜在忐忑不安中迎来了第二天,惶惶的等了一天,迹部也没来问她事情的真相,这件事就在当事人的沉默中过去了,唯一的结果就是,在静藤安和蝶野璃的身边,又会常常出现一个叫做藤田纱绘的女孩。 冰帝的学园祭到了。 迹部作为学生会长,一整天忙得分/身乏术,直到晚上舞会的时候才稍微空闲下来。 历来,冰帝的舞会都有迹部开舞,以往是在参加舞会的女生当中采取抽奖的方式决定开舞对象,可是自从和西园寺真夜交往之后就取消了抽奖,一直由她担任舞伴。今年,又冒出了蝶野璃这么一个未婚妻,迹部会选择谁做自己开舞的搭档呢?舞会开始之前,同学们聚在礼堂里,都在小声议论着。 璃穿着一袭深紫色的宽摆晚礼服,细细的透明吊带,得体高雅,静藤安和藤田纱绘则是白色小礼服和水蓝色中长款礼服。在这种场合,冰帝的学生们总是盛装出席,将家世背景的优越表露无疑,很多人的晚礼服是专门从巴黎或者米兰订做的。 真夜穿着一款金色的露肩晚礼服和牧野等人站在一起,很合身,打扮也很符合场景。璃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心里苦涩的笑笑。 为西园寺真夜准备礼服和安排造型,是迹部筹划学园祭的一部分,他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融入了身体的本能。那款金色的晚礼服,和迹部今晚紫色系的西装最为相配,仅仅是想象两人站在一起,也是绝无仅有的“金童玉女”,决计是没什么人可以插足的。 她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借以掩饰唇角苦涩的弧度。 牧野奈绪子眼尖的发现了藤田纱绘和蝶野璃站在一起。 上次的事件,蝶野璃明显不相信她们对藤田的指控,但是也没有对她们采取什么措施,似乎也没有和迹部说。她们猜不透蝶野璃心中所想,但是看到藤田和蝶野如此亲近,还是心里有点惶惶的。 她向璃走过来。 “蝶野小姐,晚上好。”她和璃碰碰酒杯,礼节性地问候。 “晚上好,牧野小姐。”璃回答着,有意无意在藤田和牧野之间挡了一下。 “蝶野小姐什么时候和藤田同学这么熟悉了呢?”天草里惠一看到藤田纱绘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语气也有点生硬。静藤安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友好,马上接口:“我记得天草同学一向不怎么关心纱绘的。” “蝶野小姐今天的礼服很漂亮,和你很般配。”神崎美央虚伪的笑着,璃礼貌的道谢。 “真夜,你的礼服和迹部的很搭哦!听说迹部今晚的礼服是紫色系的。”美央紧接着又转回真夜的方向,故意说出让人不快的话题,“真是羡慕你,让我们‘冰帝之王’这么宠着。” “美央……”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演戏给璃看,此刻真夜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的照射下,显得娇羞无比,十足一副被疼宠的女人特有的姿态。 璃握着高脚杯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感觉到,身旁藤田纱绘的身体也僵硬了几分。 冰帝之王,那个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男人,眼中除了西园寺真夜,又哪里轮得到她们?即便不甘,即便羡慕,也无能为力啊!璃微微别过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黯然的表情。 静藤安发现了璃的失落,正要开口,大厅的灯突然熄灭了,一束银光打在舞台上,迹部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那束光芒中,还是那么张扬嚣张,响指声在骤然安静的大厅里回荡。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舞会中吧!” 好像下了一道命令一般,整个礼堂都沸腾了,“atobe sama”这样的呼声整齐划一,这些骄傲的小姐少爷们,被台上那人耀眼的光芒所吸引,义无反顾的追随着他,仰慕着他。迹部在人群的欢呼和掌声中,走向舞台。 他向着璃和真夜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着,猜测着这个王者将会选择谁作为今天开舞的舞伴,是女友,还是未婚妻? 真夜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好像等待王子迎接的出嫁的公主一般,志在必得。璃垂下眼睑,悄悄后退了半步。 她不能退得太明显,因为她不想在迹部还没有选择之前就自己认输,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期待是多么的可笑,因为打从一开始,迹部也从来没想过和她共舞。 她不敢露出丝毫期待的表情,尽管内心是那么的渴望着,她怕仅仅是一丝一毫的外露,也会让她在不被选择的时候尊严扫地。 迹部噙着宠爱和自信的笑容,耀眼的仿佛太阳,光芒万丈叫人不敢逼视。真夜凝视着他渐渐走近的身影,眉眼里全是温柔和膜拜。璃微微侧脸,让自己的表情隐藏在暗影中,竭力维持唇边得体的微笑。 大厅里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银色的光束随着迹部的前行而追随着他移动着。 他站在万众瞩目的公主面前,笑容优雅得仿佛天神一般,真夜将手放进他宽大的手掌中,踏着人群爆发出的掌声步入舞池。 “你看我说吧!迹部肯定邀请真夜啦!”天草里惠的声音格外刺耳,尽管音量并不高。 静藤安狠狠地瞪了那个多嘴的人一眼,后者肆无忌惮的瞪回来。 璃并没有觉察到这一切的波涛暗涌。她唇边的微笑已经机械化了,保持着一个姿势维持着自己的优雅,眼睛却追随着舞池里共舞的那对璧人。 他不曾考虑她的立场,不曾想过,她作为他的未婚妻,却被他抛在一边,甚至连开场舞都邀请别的女生跳让她情何以堪。他从始至终,只看到心爱的公主。她是否尴尬,是否难堪,他都不曾考虑。因为在他眼中,她足够坚强,她从来不向别人寻求帮助总是独自解决问题承担压力,所以他认为她不需要保护。而西园寺真夜不同,她是孤儿,她没有人关心,她需要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过一刻想到过,她,蝶野璃,也是孤儿…… 缠绵的舞曲萦绕在耳边,眼前是那对爱人优美和谐的舞步,那么般配,那么温柔,摩擦过璃的内心,好像齿轮紧咬住心田般撕裂的痛楚缓缓散开。 她转身从桌上取了一杯红酒,背过身,一饮而尽。 温润甘美的口感,滑下喉咙的时候温柔而缱绻,可是落进胃里,却带来冰凉的寒冷。她扯开一抹意义不明的淡笑,复又擎起新的一杯。 静藤安眼神复杂的看着璃一口一杯红酒,没有开口阻止,藤田纱绘看了看舞池中的迹部,又看了看桌边的璃,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在家中备受冷落的她都生活在无望之中,直到看见迹部,那个冰帝骄傲的王者。他的自信耀眼给她勇气,让她膜拜,让她崇敬,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当迹部牵起西园寺真夜的手时,她并没有觉得多么痛苦多么难以忍受,似乎那是理所应当的,她并不为自己感到悲伤。可是,蝶野璃不同,她的悲哀,她离得这么远也感受得到。也许,自己之于迹部,并不是爱恋,只是崇拜,而蝶野璃,是真的在用心去爱吧? 迹部眼角的余光敏锐的发现了背对着舞池好像在喝闷酒的璃,眉头轻微的皱了皱。 那个不华丽的女人在干什么?他大爷这么风华绝代的舞技,别人都在睁大眼睛欣赏着生怕错过什么,可是她竟然背对着他!更让他感到生气的是,她竟然给他喝酒!她难道不知道那样喝很快就会醉吗?她想干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过,正是自己不假思索地牵起真夜的手,让璃如此受伤如此难过,在很多年之后,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能从这个时候就明白,他们之间,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至少,不会那样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礼堂开始热闹起来。男生们纷纷邀请着自己看中的舞伴,滑入舞池。 舞会一般的规则是一对舞伴只能跳一支舞,但是迹部对西园寺真夜的独宠有眼睛的人都看在眼里,往年的舞会,只要有西园寺在,迹部也绝不会跟别人跳舞,当然也没有不识趣的男生上前邀请西园寺。璃不用想也能预见到这种情况,因此,尽管女生们都在等待着被邀请,她也仍然没有转过身来。对于她来说,除了迹部,剩下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一位三年级的学长走到璃面前,对她伸出手来,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欣然同意。她需要融入人群,让欢乐的气氛掩饰她脸上的悲伤,不然她不知道,要如何平息内心越来越浓重的伤心和钝钝的疼痛。 迹部的视线扫过一对对舞伴,准确无误的落在璃身上。 她似乎有点喝多了,小脸微红,眼神也有点迷蒙,那样子的她,诱人而美丽。他突然有点生气她那样的美被别人窥视,讨厌她和别人一起跳舞牵手。 真夜敏感的觉察到迹部的心不在焉。虽然他搂着她,舞步也没有丝毫的凌乱,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这里,因为,他的眼睛越过她的头顶,紧紧地盯着某一个地方,她悄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蝶野璃优美的身姿。 紧紧地咬住下唇,真夜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舞池中的蝶野璃,美得不像样子,漫不经心的微笑和顾盼飞扬的神采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天使一般。这样的女子,男子的视线为之停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可是,景吾也在看她!她眼神黯淡,强烈的妒意铺天盖地袭来,让她浑身颤抖。 迹部没有发觉怀中人的异常,他满心不快的看着璃身边的男生们都用欣赏钦慕的眼神看着她,内心里的沉闷越来越多。这样的她,让他想要把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这种美,让他想要霸占和掠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对西园寺真夜,他总是希望她美丽出色一些,希望她和他一起出现的时候耀眼一些,却从来没有过将她藏起来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希望,心里就突然变得很烦躁。 舞曲落幕,璃和那位三年级的学长行礼,回到桌边。 “璃,刚才棒极了!”静藤安毫不吝啬的称赞,“你没看到周围的男生眼睛都直了。” “是吗?”她心不在焉的应一声,又拿起一杯红酒。 第三曲,是探戈。 迹部和西园寺真夜走下舞池。 真夜不会跳探戈,每年的舞会,两人也只是跳前两支舞就退场,然后找个清静地方约会,可是今晚,迹部的心情有点莫名其妙,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脚已经带着他走向璃所在的方向。 背对着人群的璃没有看到所发生的一切,她放下酒杯,想要离开礼堂出去透透气。 一转身,迹部高大的身影赫然在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她困惑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要做什么。 迹部什么也没说,绅士的伸出右手。 这是在……邀请她吗?璃迟疑着,不确定地递上自己的手,被对方一把抓住,几乎是拖着下了舞池,真夜的脸在灯光的阴影中有点愤恨的扭曲。 和迹部离得这样近,让璃的呼吸都紊乱了。她头脑昏昏沉沉,仿佛刚才喝的酒全都涌上了脑袋,只能机械的跟随着身体的本能和舞曲配合着迹部的舞步。 “你刚才喝酒了?”迹部口气不善的问,声音低沉的好像大提琴一般,优雅性感。 “嗯……”璃的头更晕了,他的声音让她浑身轻飘飘的。 “为什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你那样没有形象的喝酒? “啊?”她似乎没明白他在问什么,大眼睛迷茫的眨着,无辜的眼神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令人迷醉极了。 “本大爷问你为什么喝酒!”迹部心情更糟糕了。看着她近在咫尺让人想入非非的俏脸,他不禁想,刚才那个和她跳舞的男生,也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美景吗? “因为,有点无聊嘛!”酒劲上来了,璃整个人变得十分慵懒,身体也变得有点无力,却让他们的配合看上去更加和谐和紧凑。迹部低头看着她酡红的脸颊,突然什么气也没了。 “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他轻声训斥,但是却没了先前的生硬,好像还透着一丝温柔,璃迷惑的眨了眨眼,想看清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迹部。他怎么会对她这么耐心这么温柔呢? “知道了啦,景吾好隆蓖泛迷危械惚娌磺迦肆四兀】墒悄敲春锰纳簦怂挥斜鹑税桑课婧茫捕运饷垂匦哪兀⌒腋o恚盟男x即狭隋模粢灿械闳鼋俊 她酥软的声音传进耳中,突然让迹部感觉一股电流从脊背迅速蹿上来,带来从不曾有过的奇妙的感觉。他有点愣怔,惊讶于今晚自己竟然会出现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舞曲恰到好处的结束,璃微闭着眼睛,身体软软的,他半抱着她走下舞池,对忍足|交代了几句便抱着她向休息室走去。 她是真的喝醉了。 璃在他怀里轻哼了一声,在他胸前蹭了蹭,手臂圈上他的脖颈。尽管只是无意识的举动,却让迹部喉头发紧。天,他竟然有种吻她的冲动! 将人放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迹部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璃身上,为她把发丝拨到而后。她身上雅致的馨香混合着甘美的葡萄酒的香气,让他微微动容,心跳又一次紊乱起来。迹部站起身,稳定了一下情绪,有点慌乱的离开房间。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对着她生出这许多情愫来,这样的她让他怜爱,让他心动,可是,这样的感情不是只应该对心爱的人才会产生吗?即便是真夜,也没能让他有过这么难以自持的时候。他到底怎么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迹部没有看到,在他抱着璃来休息室的时候,背后那道属于真夜的怨恨的目光。 GET /u/158/158985/6008430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1、Chapter 11 wer,wenn ich schriee,horte mich denn aus der engel ordnungen 倘若我哭喊,天使的序列中间,有谁听得见我? ——题记 璃没有和静藤安去餐厅用餐,而是向天台走去。 下第二节课时在走廊里遇到西园寺真夜,她低声的和她说想要和她谈谈,约在了午休时间的天台。 她不知道西园寺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和她谈话,也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来了。遇到迹部和西园寺的事情,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上午剩下的时间里,她一直都在想是不是迹部有什么事,是不是西园寺想要为迹部做什么事而要自己帮忙……想着想着,有点自嘲的笑了。不管是什么,那也是属于情人之间的甜蜜,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知道的越清楚,只能越受伤害而已。有了这种想法,她几乎想要拒绝西园寺的邀约了,可是又克制不了好奇心,或者说,她并不是好奇,只是想要多了解迹部一些吧?不管她所听到的是关于他和别人的甜蜜还是他的烦恼。蝶野璃,你还真没出息! 璃推开安全门来到天台的时候,西园寺真夜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站在安全梯旁边,凭栏而立,风卷起她的发丝,她的背影看上去有点落寞。 门的声音让真夜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转过头来对着璃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日安,西园寺小姐。”璃礼貌的向她问好,来到她旁边。刚进门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西园寺的内心在痛苦。 痛苦?璃随即嘲笑自己。为什么会痛苦呢?只是自己的想象吧?被那样的男人捧在手心里,不是应该要幸福得融化了吗?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吧? “日安,蝶野小姐。”真夜没有看璃的脸。她觉得她无法直视对方。璃的笑容太过清澈和纯净,让她觉得自己无处遁形。和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站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无比渺小,无比卑微,尽管对方从来没有对她露出高高在上的态度,她也忍不住疯狂的自卑。对方那超然的气度和清雅的气质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敢逼视。 简单的问候过之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璃猜不透西园寺的用意,而真夜则不知如何开口对着这么一个美好的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西园寺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静默几分钟后,璃微笑着问。她隐隐觉得,今天真夜要谈的话题不会太轻松,不然不会故意选择在午休时候无人的天台。该不会是要说上次那个“碎玻璃”事件吧?她本来以为她再也不会提起了呢! “蝶野小姐……和景吾住在一起吧?”沉吟了一下,真夜柔柔的问,语气中有点不安。 “……是。”上次她去家里的时候明明都看见她在弹钢琴了,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问题?璃眉心微蹙,想不透真夜的目的。 “景吾,挺关照你的。”真夜勉强笑笑。她从来没跟人因为迹部的事情面对面谈过,有点紧张,也不知道怎样讲才是合适的。 璃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女人天生的敏感已经让她隐隐约约猜到了真夜想要说的话,但是她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以为她退让的已经够明白,不会发生这种针锋相对的情景才是。毕竟,迹部对真夜的宠爱是人都能感觉到,真夜没理由这么没有安全感。 “蝶野小姐,我知道这样说很唐突,但是我还是要说。”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真夜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直视着璃的眼睛,在对方的默许下开了口。 “我和景吾在一起三年了,我爱他,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他不乏爱慕和追求者,但是景吾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我也信任他,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那么,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璃有点急促的打断真夜的话。她的胸口闷得难受,一种心悸的感觉划过脑际,让她不得不靠着栏杆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虽然想象过很多次迹部和真夜之间的感情,但是那毕竟只是她自己的想象,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佐证。可是,当她听着真夜用那种幸福的语气将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他对她的宠爱讲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之间有多么甜蜜,一点也不。 “我没有显赫的家世,只能靠奖学金才能继续在冰帝念书。”真夜没有回答璃的问题,也没有停下来,固执的说着,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没有觉察身边人的不对劲,也没有在意自己这番话会给身边的人造成多么大的冲击,就一直那么讲下去,嘴角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可是景吾从来不要求那些。他会陪着我挤公交地铁,在路边摊买小吃,去传统市场采购。很多我以前认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因为我,他一一尝试,让我觉得很心安,很满足。” 璃紧紧地咬着嘴唇,睁大眼睛,微微仰头望着天空。 她的大眼睛中已经蕴满了泪水,她倔强的不想让它们落下。 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骄傲的王,那个从头华丽到尾的大少爷,会为了爱情改变这么多。她的印象中,一直认为,他只会是那个到死都不知道电车地铁该怎么乘、路边摊小吃是什么味道、传统市场要怎样付帐结算的华丽少爷,他应该出入最高档的餐厅,品尝最精致的餐点,穿着礼服去听音乐会,在宴会上完美出色,可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放下他的身段和骄傲去做那些平日里他称为“平民的生活”的种种。 她没有想象过,也无法想象。 那不是她能够做到的,她也不敢奢望他为她改变哪怕一丝一毫。如果可能,她根本不想要他委屈一点点,她不会要他为她改变什么,因为不管他什么样子,她都爱。可是,他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西园寺真夜,又是为了什么要和她说这些?仅仅只是炫耀吗? “我以为会一直这样呢!”真夜还在继续,璃强迫自己稳住内心的波澜听下去。不管怎样蝶野璃,你都不能输了风度和骄傲,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的脆弱!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我也在努力,可是你出现之后,景吾变得很不一样。对于他来说,你是个特别的人。”承认这个事实,让真夜很不甘心。她说的有点不情不愿,声音中也暗含嫉妒,可是璃并没有察觉到,她被她的话震到了。 “景吾从未那么关心一个人,对你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他,我从来没有见过。”真夜低下头,声音有点发抖,“蝶野小姐,我知道你是景吾的未婚妻,知道他的家人都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可是,你这么出色,这么美好,就算没有景吾,你一样能活得精彩,也会有很多优秀的人追求。” 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璃心里警铃大作。今天的谈话太奇怪了,不能不让她怀疑,刚才那番话,似乎有点什么其他的含义。她希望自己想错了。 “我从小是个孤儿,没什么人对我好过,景吾是唯一一个在乎我的人,蝶野小姐,请你不要剥夺我仅有的幸福可以吗?”真夜抬起头看着璃,已是满脸泪水。她在发抖,眸中净是恐惧。 那是害怕自己重视的人离开自己身边的恐惧,是惶然,是不安。璃看着那双眼睛,方才心底里因为那番话升起的怒意竟然全都没有了。 爱情从来没有任何公平可言,它让人患得患失变得懦弱,也变得多疑。真夜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爱人那般的优秀出众,担心也无可厚非。她也是个在爱情中卑微的人,所以她能明白对方的感受。本来已经想好的生气的指责竟然全都说不出来,话说出口就变成了温婉的安慰。 “你应该相信景吾。”她说,“你们一起走过那么久,为什么不能相信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 她有点为迹部抱不平。他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宠着她,她为什么还要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别的人,不是都会因为发生这样的猜疑而感到庆幸进而为自己谋取机会的吗?为什么偏偏到了她,她就要这么无私?不仅不感到高兴,还要尽力为他们之间可能的问题排忧解难?蝶野璃,你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没有听到预想中璃保证远离迹部的话,真夜的心沉了下去。也是,蝶野璃对迹部的感情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对他们的关系产生怀疑,她不是更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拜托就答应那种事情?再说,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和理由要别人答应那样的事情呢?人家是未婚夫妻,就是不答应,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反倒是自己,可笑透了! 她自嘲的笑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想过要插足你们之间。”半晌,璃生涩的说。她不想做出那种保证,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即便自己不允诺,迹部眼中也没有她的存在。既然如此,为何不承诺远离,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芥蒂呢?她只要他幸福便够了。“景吾对我的照顾只是晴伯母要求的。” 晴伯母?是迹部的母亲吧?真夜忽略了璃话中的退让,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璃和迹部家人相处融洽的事实上。 她突然觉得被欺骗了。 虽然璃从来没有答应过不去争取迹部,可是之前一直退让得甚至让她觉得卑微的人一下子变成自己的心腹大患仍然让真夜无法忍受。她不相信璃的保证,不相信在得到了迹部不一样的关心之后她还会要退离。已经失去理智的头脑在这一瞬间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一样。 “我什么都要不起,什么都没有。”她一步一步后退着,红着眼睛哭得悲戚,“你集三千宠爱在一身,为什么不能分我一点幸福?我只想要和景吾在一起,你连这一点点卑微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璃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要怎样?她已经将自己逼到最后的角落完全没有再后退的余地了,为什么真夜还要这样苦苦相逼?如果可能,她也宁愿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迹部,不对他产生爱慕,不插足他们之间,难道她以为,夹在这样两个彼此爱着对方的情侣中间的她,很快乐吗? 她微微转开视线,垂下眼帘。 她不能哭,她不要让任何人看自己的笑话。 即使失去爱情,至少,尊严还在。 眸光扫过真夜所站的地方,她的眼瞳豁然睁大。 “小心!”她奔过去,想要阻止她的后退。真夜身后,是又高又陡的安全梯,因为她一步步的后退,马上就要踩空了。 “啊——”看到璃突然逼近,真夜下意识的退后两步,一脚踩空向着安全梯下面倒下去,璃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抓了个空,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她从几十级的楼梯上摔下去,倒在一片血泊里,愣住了。 安全梯下面的平地上,一个人影慌慌张张跑开,沉浸在震惊中的璃没有注意到。 GET /u/158/158985/6008431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2、Chapter 12 你要我解释,我却沉默,那是因为,你已做出了裁决,我的辩解,无足轻重。若是你信任,打从一开始,便也不会询问。 ——题记 璃站在医务室门口,靠着墙,离大家远远的。 刚才真夜失控掉下楼,一下子将她弄懵了,让她站在原地忘记了反应,直到迹部赶来。 那个跑去餐厅通知迹部的女生也在,站在离网球部正选们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和牧野奈绪子她们三人一样,眼神戒备的看着她。正选们也都是一脸不屑和鄙视,只有忍足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迹部坐在真夜的病床旁边,看着昏迷的她,没说话,脸色阴沉的厉害。 璃苦笑了一下。 那个场景,任是谁看了也会以为是自己和真夜发生争执将她推下了楼吧?那个女生也是这么跟网球部的人说的,造成现在大家都用一副那样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过,她又没做亏心事,干嘛心虚?他们愿意看就看吧,反正等会儿西园寺醒来,一切就都有结局了。 只是,迹部看着她的冰冷的眼神让她寒心。 那是怎样一种寒彻心扉的眼光啊!带着审视、责备、怒意,将她的身体穿透。其实,迹部只是短暂地扫了她一眼便再没有看过她,可是那一眼让她牢牢地记住,印刻在脑海,在等待西园寺真夜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不停地在她记忆中反复的播放,每回想一次,就一阵阵的寒冷和战栗。 她从不知道,他能够有那样的眼神,更加没想过,他会用那样的神情对她! 看惯了他的霸气张扬,也知道他的骄傲高贵,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对她,都是关心的,至少,是客气的。她从未想过,他要那样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让他无法原谅。 她知道,真夜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心疼,也着急,可是难道他真的认为,她会做那样的事吗?她在他心目中,就只有那样的形象?这样的认知让她伤心。可是她又转念这样安慰着自己——毕竟他们的相处时间太过短暂,迹部不可能完全了解她,看到心爱的人受伤自然不会有平时那么冷静,再加上有人说看见她推真夜下楼,产生那样的怀疑也不奇怪。再等等吧,等到真夜醒来就好了。 她下意识的为他的冷漠找借口,也安抚自己难过的心。 病床上的人嘤咛了一声,悠悠转醒,迹部冰冷的神色在瞬间柔和了起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柔声询问着真夜的身体状况,眉眼间的关切晃痛了璃的视线。 她微微别过脸,让视线停留在医务室雪白的墙壁上,不想让人看见她脸上难过的表情,尽管她知道,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十有八九都放在受伤的灰姑娘身上,她这个恶毒的公主,是没人注意的。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的。”真夜笑着安抚大家紧张的心情,唇畔的笑容在看到门边的璃时微微僵了一下。 迹部自然没有错过真夜脸上的表情变化,他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璃。她侧着脸,微微垂着眼帘,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真夜,上野同学说是蝶野璃推你下楼的,是不是真的?”天草里惠火爆的问,同时眼神狠狠地射向门边的璃。忍足皱了皱眉头,觉得她未免有些失礼,迹部还在,她竟然这么不客气的讲话,可是反观迹部,也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不由在心底悄悄叹了一声。看来,今天蝶野璃的日子不会很好过了。 “嗳?”真夜有点诧异的愣了一下。明明是自己摔下楼的,怎么会被传成这个样子?她疑惑的目光看向人群中那个不认识的女生。她应该就是里惠说的“上野”了吧? “我午休的时候正巧从天台下面路过,隐约听见上面有人好像在争吵。”随着真夜的视线,大伙儿的目光都投向中间那个看起来怯怯的女孩子,她被大家看的有点慌张,局促的开口,低着头不敢看大家,“我本来想绕道的,可是碰巧看到蝶野同学伸手推了西园寺同学一把,然后她就摔下来了。” 一席话说完,除了迹部和忍足的正选们脸上都浮现出一种鄙夷的表情,向日岳人更是心直口快的大声说道:“我还以为这个女生会好点呢!没想到也是这种人!”口气中的不屑和蔑视显而易见。 牧野奈绪子三人看着璃的目光也充满愤怒和指责。 “你怎么能这样?真夜什么地方惹到你了?那么高的楼梯你想害死她吗?”神崎美央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到璃面前责问道。 “就算真夜不小心惹到你好了,难道不能讲出来吗?家世好就可以欺负人吗?”天草里惠也一脸正义。 “蝶野小姐,真夜一直很小心翼翼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牧野奈绪子皱着眉。 璃觉得好笑极了。 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人是她,受尽委屈伤心也要独自承担的人也是她,可是为什么在这群人眼中,她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存在?就因为一个自己看都没有看见只是道听途说的场景吗? “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她淡淡地说。虽然觉得对这帮是非不分的人没什么必要解释,但是也不想被人这么不明不白的误会下去。反正她没有做错,何必畏畏缩缩? “上野同学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吗?”牧野奈绪子很快抢白。 “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璃扫了上野一眼,那个女孩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可能从来没和这么多善良的人物有过这么近的接触吧?“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亲眼看见我推她了?” “我……”对上璃淡淡的眼眸,尽管对方只是那么平常的问一句话,但是上野还是觉得感到了一种压迫感。那是属于上位者的高贵。可是,从她那个角度看去,确实就是蝶野推西园寺下楼啊!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良心还是让她战战兢兢的把话说完。 “从我的方向看,确实是这样的。”她嗫嚅着。 “听到没有?你还狡辩!”神崎美央好像抓住了什么有力证据一样得意的看着璃。 璃不再理她。 西园寺真夜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天台上发生的那一幕,看在外人眼中,原来自己竟是受害者吗?真是有够可笑的!她本能的想要劝阻。不管怎么说,让人莫名其妙被冤枉,也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抬眼睛,撞上了迹部深邃的眼眸,那里面饱含的紧张和关切让她身体蓦然一震。尽管迹部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她能看到他体内正蕴含着愤怒和心痛。 心念突然一动,她偷偷瞟了璃一眼。见对方泰然自若一副懒得和人理论的样子。是相信“清者自清”吗?她为什么会那么美好?回想起摔下楼之前和璃的那番对话,她微微低下了眼眸。 蝶野璃,你是公主,拥有的已经太多了,将你的幸福分给我一些吧!我会比你更加珍惜。 “美央。”她柔柔的开口,叫住了好友,“别再说了,这只是个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迹部沉声问。刚才之所以没有出声,是他认为如果她不想说,他就不会再问,他自己也可以调查,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但如果她不介意,他也要知道真相。 真夜飞快地瞄了璃一眼,又很快转开视线,明显迟疑了一下。尽管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的暗示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算了景吾,以后再说吧。” 迹部微蹙了下眉头。她刚才瞟璃一眼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吗?怕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明显就是在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紧”。 璃沉静的看着她,面色如常。 忍足推了推眼镜。 “下第二节课的时候蝶野小姐说午休时有话想和我说,就约在了天台。”真夜微低下头,轻声解释,“后来稍微有点小分歧。景吾,蝶野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一道道了然、指责的目光好像刀子一样射向璃,她站在那里,盯着真夜,眼里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悲伤和嘲弄。她没想到,真夜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短暂的讶异过后,又是自嘲的笑容。 也对,在证据都明显有利于自己的时候,谁又会像个傻瓜一样还原事实的真相?这样的结局,对于西园寺来讲,是最好的吧?这样的机会,上天还真是垂青她呢! 迹部的眼眸又沉了沉,锐利的视线笔直的扫向璃,只看见她没有表情的脸。 他没有出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然而璃的视线一直都没有和他的眼睛对上。 真夜有点忐忑。迹部会不会相信呢?他那样出色的洞察力,会不会看出什么不对来?她的心砰砰直跳,生怕弄巧成拙。 “是这样吗?”良久,迹部沉声问璃,性感得仿佛大提琴般的声音在安静的医务室里显得突兀而清冷,他深灰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璃,像要把她看穿。 他目光中的审视和不信任让璃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他这么问,意思是说,他相信西园寺真夜的话了吗?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先前牧野奈绪子逼问自己的时候她已经说过了她没做过这样的事,他没有听,他不相信她!既然如此,在听信了西园寺真夜的说法之后,他又为什么再来问她?还有这个必要吗?迹部的不信任让璃突生疲惫,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迹部和病床上的西园寺真夜,许久不发一言。 “是真的吗?”迹部突然觉得自己的洞察力在璃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作用,他看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她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破天荒的,他问了第二遍,同样的问题。 “你已经做出了裁决,又何必问我。”璃转开视线,淡然回答。从他的眼睛中,她分明已经看到了不赞同。被心爱的人这样的怀疑,她失去了解释的欲望。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吧?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很抱歉。”丢下一句话,璃转身欲离开。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那个空间,让她想要流泪。 “道歉。”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璃脚步一顿。 那是迹部的声音。 他说:“道歉。” 是要她和西园寺真夜道歉吗?他还真仁慈!最起码,他没有要像上次对待藤田纱绘一样要她离开冰帝,她是不是应该跪拜谢恩呢? 她转过身,直直对上迹部的视线。 “算了景吾,蝶野小姐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事。”真夜在旁边低声劝着,可是迹部只是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脸色却一刻都没有放松。 他无法解释自己此刻混乱的心情。 他不愿相信璃会做这样的事,从平常的相处中,他也无从看出璃对真夜的排斥和反感甚至是厌恶,可是,连真夜自己都这么说。如果不是确有此事,真夜不会随便乱讲吧?事实上,真夜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已经让他的心完全乱了,根本无法理智的思考,不然他不会忘记,就在不久以前,真夜还因为璃的手伤和牧野奈绪子她们一道嫁祸给了藤田纱绘。也许,潜意识里,他一直不愿意相信那是出自真夜的本意吧?或者说,他不希望看到心爱的人变得那么恶毒和欺骗自己吧? 他希望璃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她什么也没说,这样的结局,让他即便想要护着她也没有理由,更何况,他很生气。 他心目中善良单纯的璃,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他很失望。他在生闷气。他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烦躁的情绪,他只是在发泄自己的烦闷而已。 “你要我道歉吗?和她?”璃问道,依然看着迹部,没有移开视线。在她清澈的视线中,迹部突然有点想要闪避。 “这次就算了,你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不是故意的,所以就不做更加严重的处理了吗?平时觉得理所当然的语气,此刻竟然让他无法开口。 “非常抱歉。”听了迹部的话,璃突然对着病床上的真夜一个非常标准的鞠躬,红褐色的长发从肩上滑落,遮住了她的表情,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她在那一瞬间眼里掉落的泪。经营的泪滴,滴在地上,很快便干涸了,消失了痕迹,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呃……那个,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真夜心里七上八下。她没料到璃竟然不和迹部辩解,更加没料到迹部会为了她这样要求蝶野璃。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璃直起身子,什么也没再说,拉开医务室的门离开,没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脸。 迹部眼神复杂的看着门的方向,心情混乱。 忍足听着队友们对真夜善解人意的赞扬和对璃的批判,脸色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西园寺真夜靠着床头,垂下了眼帘。 GET /u/158/158985/6008431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3、Chapter 13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题记 璃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她跑下楼梯,跑过长长的走廊,靠在教学楼外的墙壁上,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原本柔顺的长发因为她疯狂的奔跑有些凌乱,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带来心悸和窒息的恐慌。她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感觉到喉咙里丝丝的甜腥。 她咳得那么厉害,眼泪都咳了出来,冰凉的泪肆意在脸上划过,如果这时候有人路过看见,她那个样子一定很狼狈吧?璃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很快擦干了眼泪,试着练习了几次便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呵,她早应该知道,在迹部景吾心中,她根本无法和西园寺真夜抗衡,只要她开口,她定会万劫不复。 意料之中的结果,又何必这么难过?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向自己的班级走去。下午的课程早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快要放学了吧?这一回去,怕是又要被安逼问了呢! 静藤安没看出璃神色有什么不对。她掩饰的太好,她也不曾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两人收拾了东西慢慢向校门口走去。 在楼门口,璃和忍足擦肩而过。 她没有打招呼。 今天在医务室,虽然忍足并没有和其他队员一样发表什么看法,但是也没看出来他很信任自己的样子。况且,算起来,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交情,只是那次他送她回过一次家,算不得认识。所以,她并不认为他希望她和他打招呼。 可是,忍足却出声了,在意识到她并没有意思要和他打招呼之后,他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忍足君?”璃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显出多么难过的样子。忍足不禁有点对这个女生另眼相看了。 带着厚厚的面具和铠甲伪装坚强吗?见惯了装娇弱的女人,这样的类型还真少见啊!他饶有兴趣的推了推眼镜。 “那时候,为什么不解释?”他感兴趣的问。旁观者清,他并不认为蝶野璃会是那种用那样手段的人,可惜迹部是被真夜的伤弄乱了。对于西园寺真夜会说谎,他并不觉得意外。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流连花丛的他自然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他没料到的是,蝶野璃竟然完全不辩解,还接受了迹部道歉的要求!这个女生,让他看不透。 璃看了看身边显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静藤安,低声要她去校门口等自己,直到她走远了,才将视线转回忍足身上。 “我解释过了,可是没人相信。”她淡淡的陈述。和谁解释都是一样的,如果信任,根本无需任何语言。 忍足挑挑眉。她难道一点也不在意被迹部误解?一向自认了解女人的他突然变得极度不自信。 “再说,既然目击证人都说是我推得,忍足君又为什么会认为是我不解释而不是无法解释呢?”忍足的精明,璃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人的聪明不轻易显露,也无怪乎被迹部称为“冰帝的天才”。对于今天的事,其实她还是有点好奇的。 “是对美丽的小姐的偏爱吧!”忍足又开始没正经,扬起花花公子的微笑给了璃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回答,却让璃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是啊,连忍足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都能够相信她,为什么迹部不能?她在他眼中,就那么不堪吗?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哀伤。 “既然如此,谢谢忍足君的偏爱了。”调整好心理,璃淡笑了一下,“还有,拜托了。” 忍足微微颌首。他知道,她是拜托他对这件事保密。 对于她的要求,他已经不惊奇。上次深夜在大马路上游荡时被他碰到她也是这么要求的。 静藤安满腹狐疑的向校门口走去。璃什么时候和忍足侑士这么熟悉了?还要避着她才能说话?她怎么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怀着这样的疑问,她无意中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听说了吗?今天西园寺真夜从天台的安全梯摔下来了,流了好多血。” “真的吗?好恐怖嗳!” “好像是蝶野璃推她下来的。” “嗳?看不出来嗳……蝶野璃竟然是这样的人!” “迹部大人怎么能跟这种女人订婚?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是啊!西园寺好可怜的,要和这种女人做情敌。不过好在迹部大人很宠她了……” “喂!你们说什么啊?”静藤安越听越火大。璃决不可能做那样的事,过程和真相是怎样她是不知道,但是决不可能是她们说的样子。听着她们对璃的诋毁,她忍无可忍的跳出来拦住那几个女生的去路,“不知道不要乱说!你们看到璃推人了吗?乱嚼舌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关你什么事啊?”摄于静藤家族的势力,女生们不敢太过造次,可是又不服气,只得小声嘟囔着。 “安!”一道淡然的声音在静藤安身后响起,璃站在她身后,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议论,可是她并没有显出很在意的样子。“我们走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心里明显还是不痛快,静藤安有点生气的质问璃。她怎么那么忍耐呢?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还无动于衷! “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没必要。”璃轻声解释。她知道静藤安是关心她,但是这是她的事,她不想把别人也牵扯进来。八卦这种东西的传播速度,璃一向是很清楚的,要不了多久,全校就都知道了吧?到时候,自己就只会变成“破坏别人感情的恶毒女配”,倒霉一个就好,何必拉着安一起? “你呀……”静藤安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其实蝶野璃是个很倔强的人,认定的事情很少改变。大家只看到她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和坚强,又有谁知道,她的细腻和脆弱?她把那些深深掩藏不让任何人发现,若非自己和她是这样几乎形影不离的朋友,连她也无法知晓。这么倔强又假装坚强,又是何苦呢? 西园寺真夜伤的不轻,而关于这件事的各个版本也如预料的那样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冰帝。原本大家对蝶野璃的认知还停留在“谦和”“优秀”这样的层面,却因为这样一件事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十几岁的年纪,对于八卦和传言的敏感总是比其他事来得更加迅速,几乎是一天之内,全学园的学生都开始用异样和排斥的眼光看待那个曾经被他们当成是“完美女神”的女孩,在这样的讨伐和排挤中,璃却依然我行我素,好像周围人怎样说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 当然没有人敢当着迹部的面说这样的话,毕竟蝶野璃怎么说都是迹部的未婚妻,当事人没表明态度,他们拿不定迹部的心思,自然不敢讲这些八卦,而迹部自从出事之后就跟璃陷入了不大不小的冷战,两人在家里也很少打照面,他却开始觉得不自在了。 他回家时,很少再看到她穿着不华丽的女佣装和佣人们一起打扫房间,也听不到她在琴房练琴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他抓不住这种感觉,心情便莫名的烦躁,也没心情关注那些流言碎语。他忘记了,她会因为他一个摇摆不定的决定陷入多么孤立无援的境地,被所有人讨厌和排斥。他以为,只要他听不到便不存在,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将她推入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处境。 “该死的迹部景吾!”午休时候,静藤安和璃还有藤田照例来到樱花树下吃便当。自从那件事被传开之后她们就不太敢去餐厅了。也许平时她们可以无视那些人的眼光,可是被那种目光死死盯着又怎么吃得下东西?况且,在那里,也会遇到迹部,而现在,静藤安觉得自己只要一看到他就一定会忍不住冲上去和他吵一架。 璃安静地打开便当盒,微笑着问她们要不要尝尝看今天的菜色,仿佛没有听见静藤安刚才的咒骂。 “你真是天下最善良的大笨蛋!”静藤安撇撇嘴,从璃的便当盒中打劫走一块菲力牛肉,泄愤似的嚼着,想象那是迹部的脖子。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说,我们也管不了,何必认真?”璃淡淡的笑笑,慢条斯理地吃便当。 藤田纱绘看着淡雅的璃。 她真的很高雅,也很知礼,这样的蝶野璃,不知比西园寺真夜好多少倍,真难想象迹部那种华丽为先的少爷竟然完全不对这样的女子予以青睐。她这样义无反顾不求回报的爱他,又图什么呢?他甚至不会转身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就那么向前走着,不管不顾,不在意她被他伤成什么样子,也不在意她追随得有多么辛苦,甚至不愿为她稍微放慢一点脚步。这样的追随,真的有意义吗? 璃微垂下眼睛,避开藤田探索的目光。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这就是她的爱情。她甘之如饴,不要任何人的理解赞同,因为她会握着它,一直走下去,直到,她所追随的人不再需要。 GET /u/158/158985/6008431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4、Chapter 14 总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 ——题记 牧野奈绪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真夜。 这个笨蛋!做都已经做了,竟然到现在还在纠结是不是做得太过分冤枉了蝶野璃!她以为善良正直能当饭吃吗? 第一次自发的陷害别人,真夜心里忐忑不安。迹部不知道璃的处境,她却一清二楚,现在整个冰帝多么讨厌蝶野璃的存在她是知道的,那都是因为她一时的念头造成的。虽然她不喜欢迹部的视线放在蝶野璃身上,但是要这样让她被误解,她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牧野奈绪子看着真夜,微微眯了眯眼睛。等着这个笨蛋学会保护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慢了?她作为朋友,理应要帮一把吧? 璃推开体育器材室的门,就看到牧野奈绪子三人已经在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还要为那日她“推西园寺下楼”的事情纠缠不清吗?牧野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嘴角牵起一抹阴毒的笑容。 “有事?”璃静静地用那双漂亮的暗绿色眼眸扫了牧野一眼,强忍不耐问道。如果她以前还因为牧野对真夜的维护对她产生过一些赞同之意的话,到现在为止已经完全消失。即便是维护朋友,她的方法也太过粗暴和简单,这样的性格,会让人觉得太过嚣张跋扈。她不喜欢这种随意乱用家世优势的人。 “蝶野小姐,如果我要求你离开冰帝,你的回答是什么?”牧野毫不浪费时间,单刀直入。 “要求我离开冰帝?”璃好笑的重复了一遍,挑了挑眉毛,“那么请问牧野小姐是以什么立场做出这样的要求呢?” “你现在被全学园的学生排挤,难道还要留下去吗?”牧野理所当然的反问。在她的认知中,如果她遇上这样四面楚歌的境地,是绝对坚持不下去的。 “那是我的事情。”璃漠然,“如果牧野小姐没有其他事情要说的话,那么就先告辞了。”是的,她被孤立,可是她有安,有纱绘,更加重要的是,其他地方,没有迹部。她可以承受大家的误解,可是忍受众人任何含义的眼神,唯独不能忍受的,是看不到他。她本来以为她对他没有那么强烈的思慕,不属于她,她放手也没关系,可是,在他对她温柔过关心过后,她还如何再能给自己理由离开?所以,她可以卑微,可以忍耐,都只为了和他在一起,哪怕游离在他生命之外也好,至少,她能感受他。 “既然我们谈不拢,我只好送点礼物给你,希望蝶野小姐笑纳呢!”牧野的声音听上去阴沉极了,璃愕然转身,发现器材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几个小太妹。 拳脚落下来的时候,璃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么狗血的事情自己也能遇到,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是,她不要放弃!她的生命中,已经失去了太多,失去了慈爱的父母,失去了别人的保护,她所能守得住的,只有迹部曾经给她的勇气和回忆。那爱恋随着时间的流逝日积月累,在心中萌芽结果。那是她仅剩的财富,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任何人也无法夺走的财富,她不想放手。 小时候,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那个时候紧紧地扯着父母不让他们离开自己身边,她是不是就会像其他人一样拥有一个完满的家和一段美好的童年。如果她再用力一点,再坚持一点,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家族中的勾心斗角,看到原本和善的亲戚们狰狞残暴的嘴脸。如果她勇敢,那么是不是,至少不会远离她唯一仅剩的阳光…… 蝶野璃从不知道,原来女生打人也会这么疼,可是她不能哭。 从失去双亲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不会再有人因为她哭泣就停下脚步来安慰,也不会再有人在意她是笑是哭是悲是喜。哭泣只能代表软弱无力,可是她不愿意示弱。就算力量再微薄,她也不要让人看到她无能为力的一面。所以,在人前微笑,把眼泪留给自己,她早已经习惯了。 对,微笑。她强忍住痛楚,用力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笑,就会忘记本该悲伤的事情吧? 胸口因为不断加重的拳脚而越来越闷,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是,她不要示弱,她能够承受,她不想离开。 耳边的咒骂声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璃的神智时不时都会涣散,她努力集中所有的思绪,在脑海中勾勒出六岁初见时那个灰紫色头发小大人般的少年,竭力保持嘴角的微笑。 他说过的,不想看到不华丽的表情,微笑,算得上华丽了吧? 意识朦胧之间,她好像听见了西园寺的声音,匆匆忙忙的,可是说了些什么呢?她听不到。疲倦袭来,她保持着已经僵硬的微笑陷入昏迷。 再醒来时,首先嗅到的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满眼的白色,晃得人心慌。她讨厌那种颜色。爸爸和妈妈离开的时候,就是蒙着这种颜色的布单,让她清晰地意识到生与死的区别。 她艰难的想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可是一动,全身叫嚣着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别乱动。”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床畔响起,璃转头,看见迹部压抑的脸庞。 迹部皱着眉头看着病床上伤痕累累满身乌青的人,双拳紧握。回了家等了半夜也没见人回来。打手机也没人接,他才着了慌。连续几日的冷战让他心里没着没落悬得高高的,实在不放心才折回学校去找。结果找遍了偌大的冰帝校园,才在体育器材室找到已经昏过去的璃。当时看见她一身狼狈可怜兮兮的躺在那里的惨样,迹部觉得自己都要杀人了。那和看见真夜受伤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日看见真夜倒在血泊中,他的第一反应是心疼,可是这次,是愤怒。 他不清楚为什么同样是受伤,他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他只知道,要是她再不醒过来,他就快要疯了。 只是几天没打照面,璃似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身上布满了淤青,俏丽的容貌全都被丑陋的伤口掩盖。她好轻,他抱她来医院的时候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只是一根羽毛一般,一点重量都没有。是因为前段时间真夜的事情感到委屈吗?他承认,那天自己确实不够冷静,时候想想,璃不像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他是不是真的冤枉她了?不是没想过去和她求证,可是他拉不下脸来,况且,以璃的倔强,如果事发那天没有说,事后也更加不会说。 其实,也不是没有私心。迹部有点逃避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如果真的错怪了璃他要怎么收场,于是,冷战成为让这件事悄悄平息的借口。既然不见面不讲话,也无从求证,就无从知晓对错,让事情慢慢淡下去他就不用再为难。从来没想过,原来一向果决的自己也有这么鸵鸟的时候,可是每次一碰上真夜和璃的事,他本来睿智的大脑好像就不够用似的。 要快点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了,尽早结束这种局面,解除婚约,不然再这样下去,迹部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愿去想。 “是谁?”他沉声问她。胸腔中那种强烈的怒意已经消退了一些,但是仿若雄狮被侵犯领地般的恼怒并未褪去。 璃想起了昏迷前那熟悉的声音。 毫无疑问,西园寺曾经出现在器材室过,可是她们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力气听,所以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西园寺的主意。不过就算是,自己若是就这么告诉迹部,他也不会相信吧?说不定会以为她只是在报复前几天的事情呢!反正她在他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不高大的形象,她已经决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离开,又何必在乎是谁?不管是西园寺真夜还是牧野奈绪子,说出来都会是迹部的困扰吧? “不要问了,我不想说。”她淡淡地说,没有看迹部,摆明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 迹部挑高了眉毛。不想说?那也就是说她其实知道是谁只是不想告诉他吗?他已经失去她的信任了吗?这个认知让他心口闷闷的。 “我没事,你回家去吧。”璃别过脸闭上眼睛。前几日他的不信任还是让她难过,虽然她从未说过。 迹部盯着璃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关上了门。璃长呼了口气,空洞的望着屋顶。 真夜敏锐的发现迹部的心情糟糕透了。晨训的时候,竟然布置了平日三倍的训练量,好像在发泄什么似的。昨天,当她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器材室的时候,璃身上的伤情已经惨不忍睹,当时把她吓出一身冷汗。奈绪子她们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迹部不可能不过问,到时候真的被查出来,要怎么办才好?而且,她也不确定璃是不是看到了她。 “景吾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下场的迹部,“心情不好吗?” 迹部拿过毛巾擦汗,胡乱应了一声。昨天璃疏远冷淡的态度让他浑身不舒服,说不清到底在不高兴什么,总之,他不喜欢她用那种冷然的样子对待自己。 “璃受伤了。”胸中积郁的闷气无处发泄,迹部自然而然的开口。他需要有人聆听。 真夜的脸色变了变。因为这件事,所以他心情不好吗?那是不是代表,这次他真的非常生气? “那,查到是谁做得了吗?”再试探一次。 “她不肯说。”迹部赌气似的回答。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她觉得他无法给她保护?还是,因为他让她道歉,所以让她生了气?说实话,他是有点后悔,可是这怎么能说?他大爷一向不习惯道歉。 不肯说?真夜怔了一下。为什么不肯说?有时候,她还真搞不懂蝶野璃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明明是看见奈绪子的,就这样告诉迹部,让迹部解决,给她以后省很多麻烦不是很好吗?虽然奈绪子是自己的朋友这样想很不好,但是一般人不是都应该那么做吗?她为什么不说? 不管怎样,说不说是蝶野璃的自由,但是她要防止这件事殃及过大。要是等着被迹部查出来,后果就严重了,只能先下手为强。真夜垂下眼睛,默默想着什么。 璃因为伤势几天没去上课,迹部每天结束了训练会来医院,可是即便病房里只有两个人,璃也从未主动说话。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迹部,他的不信任让她所受的伤害远远比她预期的多得多,她从不知道,原来被心爱的人怀疑是那么难受的滋味。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肯对迹部讲实话的原因。 迹部毫无疑问是爱着西园寺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西园寺指使的,不管自己说的话迹部信不信,都只有一个后果,就是让那两人之间不复亲密。心爱的人突然变成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样子,迹部心里该要有多大的震动,又该多么矛盾。既然他不能不爱她,那么何苦让他难受?她一个人,照样可以挺过来。 璃生硬的态度让迹部很不习惯,他还没尝试过什么事情是他无法掌控的感觉。以前的璃一直都是笑脸迎人,他还未曾感受过她的冰冷。他忘记了,人都会有疲惫的时候,女孩子竭尽全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并不是为了让人伤害,一个无心的举动,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人都是这样,总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曾经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就像一个女子会为了一个人一再委曲求全,可是期限却不是永远。 真夜决定向迹部坦白。 这么大一件事,迹部想查很容易,与其等着被揪出来,不如先坦白,也许还留有辩白的余地。 璃不知道真夜是怎么向迹部说的,那日真夜陪着迹部一起来医院让她有点诧异。真夜对她的解释说是奈绪子她们因为那次天台的事情为她抱不平而做了不当的事,她替她们道歉。看着迹部在旁边一脸平静无波,璃知道她不该再问什么了。 事后听说牧野她们似乎是受了停学一个月的处分,并没有开除学籍,想来是因为真夜的求情吧?不过怎样处理本来就不是璃关心的事情,她也不想多管。 迹部的心情很复杂。真夜向他说明的时候他真有点不太敢相信,他没想到璃竟然在明明知道是牧野奈绪子所为的情况下还只字不提!心里又多了一丝内疚。天台的事情,也许是真的误会了吧?毕竟,真夜也说璃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时候气头上的他还以为她是为她说好话。想想最近一段时间在家里的别扭相处,迹部有点蠢蠢欲动。 “还在生气?”他抓了个机会主动问道。 “干嘛生气?”璃淡淡的反问。 “……”迹部有点不自在。他从来没主动向什么人示好低头,还不太习惯服软,可是这样的状态真让他受不了,“那天真夜的事……是我的错。” 璃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显得有点局促的迹部。他是……在跟她道歉吗?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委屈不快,在这一刻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那么骄傲的他,肯向她低头,她还奢求什么呢?她的唇角不知不觉漾出甜蜜的笑容。蝶野璃,你果然还是太容易满足啊!她在心里笑笑自嘲了一下,脸上的笑却再也没有消退过。 加长房车停在家门口,璃穿过整齐列队的佣人跑向刚刚迈下车门的少年,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欢迎回家,景吾!” 迹部笑笑,微微仰首看了看天边。渐沉的夕阳艳丽得不像话。 “啊,我回来了。”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GET /u/158/158985/6008431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5、Chapter 15 向他迈出一步,放下矜持和骄傲,尊严和羞涩。可是,如若没有回应,就这样转身离开也好,至少,离得这么远,他并不会看到你的悲伤和狼狈。 ——题记 迹部晴将蝶野璃和迹部景吾的订婚典礼提上了日程。 两人之前只是对媒体宣布婚约,但是并没有举办宴会典礼,一来是因为前段时间财阀事务繁忙,迹部夫妇忙得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两人多相处一段时间相互了解,这样日后在一起生活也不会太勉强。可是,听闻璃这段时间在学校过得不太顺心后,迹部晴决定,不再往后拖了。 对于母亲提出的要举办订婚典礼的事情,迹部很不高兴。他原本就不喜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给他订婚这样的做法,更何况还有西园寺真夜的存在。他现在羽翼未丰,还没有实力对抗父母的决议,所以还不能向家人提真夜的事情,可是又明白,一旦订婚,想要悔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且不说父母这关不好交代,即便是对璃,他也怀有不安。毕竟,女孩子如果被男方退婚,名声上很难听,以后社交界也难以立足。他不想给她制造麻烦。 璃敏感的觉察到迹部的矛盾。 她是知道的。她一直知道迹部对真夜的用心程度,所以也从来没有指望他对他们的婚约能开心期盼,可是,当真正看到他勉强的样子时,她还是难过。 并不是难过自己的不被接纳,而是因为对方的为难和处境。 蝶野璃,你还真够无私的!自己都失恋了,还在关心别人的心情!她自嘲。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碰上迹部,她就是这么没有自我,这么毫无保留,这是她早在第一天回日本见到他的时候就决定的,只要他需要,只要她能够,她全部都给他。 “不用太多顾虑,到你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我会向伯母说解除婚约的事情的。”她终于还是这样告诉他。尽管痛苦不甘,可是依然保持微笑。对,就是这样蝶野璃,既然你向他迈出了第一步而他甚至不能回头看看你,就这样退出又有何妨?远远的,至少,他还不至于看到你的狼狈。 迹部晴对于蝶野璃无疑是疼爱的,撇开她和璃的母亲之间的情分不谈,单是璃的乖巧出色也让她满意到不行,能有这样一个女孩做自己的儿媳妇,迹部晴十二万分满意,就连迹部那个要求严格的父亲也挑不出一点不顺心的地方。 订婚典礼的筹备当然是个大工程,迹部夫妇专程从英国飞回日本主持筹办,而相比璃,迹部的参与就显得不情不愿多了,征求他的意见,他就总是回以“您看着办”这样的答案给母亲,平时也总是顾着网球部的训练很少参与讨论宴会会场风格之类的话题。 要是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是璃什么都没说。他的不愿意,并不是第一天才显露,是她不顾他的排斥和反对硬要涉足他的生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能怨他。参与筹备典礼,是璃的一种寄托。既然最终都要失去,那么让过程美好一些,等到以后想起来的时候,至少会有一段让她可以纪念的回忆。所以,尽管大多数时候,总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也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西园寺真夜察觉到,迹部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少了很多。听说他父母从英国回来了,他的空闲时间差不多全都用于陪长辈,可是还是感觉有什么别的事情在困扰着他一样,只是迹部不说,她也不敢问。 原来他们之间并不是这样的。她从一开始就不会不敢怎样怎样,他对她的宠爱,让她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忘记了他在别人眼中是个多么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存在,她总是无所顾忌的对他说话,从不去想什么样的话题她不应该或是不敢去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面前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诚惶诚恐得生怕不小心触怒了他。也许,是当她觉察他对蝶野璃的不同时开始的吧?因为对手太过强大美好,因为对自己太过没有信心…… 迹部不知道该怎么对真夜解释订婚的事。说不上是从哪一点上感觉到的,他总觉得现在的真夜和以前有些不同。以前的她,对他身边出现的女生不会太过在意,可是在璃的事情上,她明显放了远大于从前的精力。她开始变得极度敏感,他不确定如果告诉她他要订婚,她能不能保持理智听他把始末原因讲清楚。 璃也未曾向任何人提起。 她并没有什么朋友,除了静藤安和藤田纱绘,全冰帝的学生都对她不是那么友好,她也懒得解释。反正她在乎的只是那么少数的几个人而已,别人怎样看,对她来说,并没所谓。而静藤安和藤田纱绘,早已清楚地明白她和迹部的关系,如果对她们说了订婚的事,肯定又要被她们念她傻吧? 经过一个月的筹办,在璃和迹部的各怀心事中,典礼日期还是逼近了。 冰帝的学生们大多出身名门,但是迹部家族的宴会却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出席。两人出于不同的考虑都不想让太多的认识人知道订婚的事情,所以同校的同学受邀的并不多。 迹部到最后也没让西园寺真夜知道这件事。 尽管明白,八卦这种东西的传播速度之快,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忽略。事后知道,总比事前就费口舌解释好得多吧? 其实,对于蝶野璃,他并不排斥。她了解他,总是顾虑着他的感受,细腻体贴,温婉有礼,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也很放松。也许是因为在很多方面都想象的缘故,他觉得和璃更加有共同语言,不用勉强自己什么,因为他想要的,她总是事先都为他考虑周全。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她照顾他。可是,每次只要想到真夜,他总觉得这样的感觉是错误的。交织反复的情绪让他时不时都会觉得心烦意乱。而璃似乎每次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情绪一般,在他心烦的时候从不打扰,也不过问,等待着他慢慢平静。 平心而论,作为妻子,蝶野璃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她的家世样貌以及为人处事都让他欣赏,但是唯一让他觉得不妥的地方就是,他同她在一起,没有波澜。似乎一切都太顺利,她将他了解的太透彻,让他连挑毛病吵嘴的机会都没有。这不同于他和真夜的相处,太过娴静,太过顺理成章。少年轻狂的岁月,总是致力于追求挑战和未知的,这样一切都好的璃,让迹部没有探索的欲望。直到多年后,他独自在深夜想起今时今日的一切,才意识到,正是他的自信和狂妄,让他在她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创痛,经年累月,岁岁年年,被时光的齿轮一次又一次掀开艰难愈合的疤痕,血流如殇。 订婚典礼盛况空前。 璃坐在酒店的休息室里,身着华美的礼服,对着镜子怔怔地看着里面那个妆容精致的人儿。 那是一张令人禁不住赞叹羡慕的脸,没有瑕疵,没有缺陷,可是,没有笑容。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完成了她们的任务离开了,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用伪装给任何人看。 她的心情,既幸福又苦涩。 她终于要和那个心目中爱恋了十年的男人站在一起,作为他的伴侣,可是,这却是一个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悲剧的故事。她不会是他牵手走到最后的人,她和他都知道,在中途的某一处,他们会分道扬镳。而后,他走向他认定的灰姑娘,她化为泡沫看着王子和公主的幸福。 她无法勉强自己在面对这样的结局时笑出来。 是否,在心灵深处,她还有着微弱的期待,期待等他看到她的付出她的好?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希冀,她才有勇气尝试走那条荆棘丛生的独木桥吧?将希望赌在未来,让她享受缓刑的煎熬和期盼。 她葱白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镜面,划过镜中人润泽的唇角,然后,扬起练习过千百次已然成为身体本能的完美微笑。 迹部坐在更衣室的沙发上,心神不定的瞟着手机。 虽然没有告诉真夜,但是毕竟学校是有人受到邀请的,难保她不会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可是她现在也没给自己打电话来,是不是代表,他暂时不用解释?尽管他认为自己并没做错什么,但想到这件事可能对真夜造成的伤害,他还是懊恼不堪。 休息室的门轻响了几下,迹部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却在抬头的刹那愣在原地。 是真夜。 后面跟着忍足。 看着迹部明显准备不足的脸,忍足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明白迹部隐瞒真夜的理由,但是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刚才他在大厅和网球部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竟然看到她出现在厅中!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门卫放她进来的。想到迹部夫妇还不知道西园寺真夜的存在,他便过去将她带离大厅,躲开众人的视线。本来想劝她先回去,可是真夜非要来见迹部,说有重要的话要讲。忍足怕时间太长被人看到,只能带她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事。 他识趣的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两人。 今天的真夜显然特意打扮过一番,妆容得体精致,可是现在迹部没心情欣赏这个。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要瞒着我?”真夜问。她自然知道迹部的想法,也知道现今阶段,迹部还不会因为蝶野璃而变心,但是,如果真的让典礼如期举行的话,以后的事情她可说不准。所以,来之前,她便打定了主意要试探一下迹部对自己的关心程度。若是她还有胜算,她便不会让任何人得手。 “这只是权宜之计,璃只是帮我。”迹部简洁的解释。从他的神情中,真夜看到了他对蝶野璃的信任和感激。 “景吾,如果你家里真的不同意,我……就退出吧,蝶野小姐……很好。”她微低下头,装作委屈的样子。这是她唯一能够拥有和抓住的幸福了,她一定要争取。任何一点可能失去他的危险,她都不愿意冒。如果说之前的真夜还对璃有一点点愧疚的话,那么现在的她,早已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蝶野璃,你那么美好,那么出色,会有属于你的幸福的,所以,请你把景吾让给我吧,我比你更加需要他。 “胡说什么?”迹部皱起眉头打断真夜的话。他不喜欢她那么说。是不信任他能够保护她吗?轻易放手和妥协,她到底是在对什么没有把握?“本大爷会有一天能够保护你,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 他把她拉进怀里,用力的抱着,心里方才的恼怒微微平息下去一些。他还不习惯有人不相信他一贯的自信,遑论那个人是他重视的女人了。 真夜笑了。她得到了他的保证,也试探到了他的态度。 神经放松下来,她的身体竟然一下子脱了力,软绵绵的向下瘫去。 昨夜,为了阻止今天的订婚典礼,她反复交替着洗冷热水澡,终于成功的让自己患上了重感冒,全身无力。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会不会放下他去参加那个典礼? “真夜,你怎么了?”迹部感觉到怀中的人有点不对劲,连忙放开她,不料这样一个动作却让她整个人一下子昏倒在地上,他吓了一跳,才发觉她的额头惊人的发烫。 该死,她竟然病得这么重!她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让迹部浑身忘记了订婚典礼还有20分钟就要开始,他抱起她打开休息室的门,大步向外走去。 “喂迹部,你去哪里?”等在外面的忍足看着迹部抱着真夜出来吓了一跳。短短几分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迹部要上哪里去? “真夜生病了,我送她去医院,忍足,帮我向璃道歉。”说完,还不等忍足反应,迹部便已经大步离开了走廊,甚至没有想过,可以让其他人送她去看医生。 忍足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迹部离开的方向,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祸,闯大了。 GET /u/158/158985/6008431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6、Chapter 16 回家的路上我哭了,眼泪再一次崩溃了,我无能为力这样走着,再也不敢骄傲奢求了,我还能够说些什么?我还能够做些什么?我好希望你会听见,因为爱你,我让你走了。——题记 “哦,是吗?”听完忍足的解释,璃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的微笑却僵了下来,虽然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忍足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她一闪而逝的落寞。 “对不起。”这样的蝶野璃,让人莫名的心疼,忍足不由自主就道起了歉。不管怎么说,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他不把真夜带到迹部那里,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忍足君不用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璃得体的笑了笑,掩藏起悲伤和失落。对于忍足侑士,她并不反感,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像,都习惯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吧?所以,对于同类,人总是存在一丝自然而然的亲近感的。 “那……典礼……”忍足委婉的暗示。订婚宴会,准新郎却不出现,对于女孩子来说的伤害之大相信蝶野璃也明白,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停掉典礼。 “没关系。”璃淡淡的回答,“忍足君也快回大厅里去吧!这件事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拜托了。” 忍足深深地看了璃一眼。她已经恢复了他常见的淡然之态,嘴角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看不出这突发的事件对她造成了什么影响。如果不是先前他捕捉到她眼底那抹深深的失望,他会真的以为,她就是这么无所谓。 他什么也没再说,礼貌的告辞之后离开了休息室。 璃望着雪白的墙壁,微微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心头骤然涌上的尖锐的疼痛。 司仪宣布了典礼的开始,璃出现在礼台上,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迹部夫妇站在台侧,看着休息室的方向,等着儿子的出现。 没有人。 台下的宾客面面相觑,一片寂静,《梦幻国度》的乐声在沉默一片的大厅中显得格外突兀,璃在心中倒数30秒钟,给自己打气鼓舞。 静藤安的手指捏的格格作响。 忍足在一群显得莫名其妙的队友中尴尬不已。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迹部夫妇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景吾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是跑到哪里去了?竟然都不打个招呼。 “不好意思各位。”璃上前一步接过尴尬的司仪手中的话筒,清澈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大厅,她微笑着,云淡风轻,“景吾临时有事,赶不及回来参加典礼,我在这里替他向大家赔礼,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怎么回事啊?怎么弄成这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啊,把客人扔在这里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 璃的一席话让下面的议论更加肆无忌惮,连网球部正选们的脸上也都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虽然他们绝大部分不喜欢璃,但是贵族的矜持和教养让他们对今天的情况无法视而不见。这不像他们所了解的迹部。如果说他是因为不想接受订婚而逃婚的话,那么打从一开始他也不会答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让礼仪周全的迹部抛开典礼呢? 迹部景彦眉头紧蹙。临时有事?什么事还重要过宾客满堂的订婚典礼?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眼高于顶不受束缚,对于筹备典礼时他的不情不愿也能够理解,都当做是儿子对父母安排婚事的不满,可是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吧?这像什么样子?把小璃一个人丢在典礼上算怎么回事? “小璃,到底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向宾客们赔礼道歉了大半天将众人送走,迹部晴转头严肃的问璃。刚才璃在典礼上镇定的表现只能让她认为她事先已经知道了迹部不在的事情。 “……”璃有点迟疑。她知道迹部之所以勉强接受了订婚是因为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父母,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向家人摊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够向迹部晴说出真夜的事情? “伯母,景吾可能,还不太能接受吧?”她沉吟一下,解释道,“毕竟,我们还年轻,一下子改变关系,总有点别扭。” “小璃,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时候还帮着那个浑小子说话!”迹部晴本来还想再数落儿子几句,可是顾虑到璃的心情也就作了罢。不管是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被对方放了鸽子,也是很难接受的,更何况,她明明白白的看见,璃对景吾的爱。 迹部夫妇离开了休息室,璃靠着门板,终于卸下了微笑。 他还是没回来。 没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样在半路上折回来这样的桥段出现,走掉就是走掉了,没有任何犹豫。他不曾考虑过,将她一个人扔在典礼上面对不满的宾客们,她要承担多么大的压力,也不曾想过,这样给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他的眼中,只看到西园寺真夜的病痛,却不会分出一秒钟,来为她想想。 胸口又开始压抑,一阵一阵的抽痛从心脏边缘缓缓散开,遍布全身,痛得她手指都紧了起来。她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借以舒缓痛得快要停跳的心脏。为什么,已经没有了美好的结局,现在却连过程都要剥夺吗?她只想要一个能让她回忆起来骄傲微笑的记忆,连这样也不可以吗?迹部景吾,你何其残忍,又何其决然?你就这么讨厌和我站在一起,哪怕仅仅只是做做样子?在你心里,我就这样卑微和渺小,不重要到,你根本没有想过,我也会有喜怒哀乐? 我恨死了这样的你,在我毫无保留的心上划下一道道深深的、经久不灭的伤痕,让我无论醒着睡着,都不断地疼痛,不断地想起你,就这样没有一丝余地的剥夺了我忘记你的权利。可是,我怎么舍得恨你?你在我最灰暗的年华中给了我生存的勇气,让我在漫长的岁月中孤独前行也能够撑下去。你像是太阳,那么光芒万丈耀眼迷人,给我力量,让我坚强,让我追随着你,不管寂寞心伤。我憧憬着你的光芒,可是却忘记了,夸父的结局,只是悄悄死去,高高在上的太阳,甚至从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为了它的风采,放弃了生命的权杖。 她颤抖着手指,抚着中指璀璨的戒指。 那是迹部夫妇为了他们的订婚典礼,专程从米兰著名珠宝设计师arturo那里订做的对戒,全世界仅此一对,指环内侧刻着她和迹部的名字。戒指是她自己戴上的,知晓他的勉强,她从不会要求他做他不高兴的事情,尽管那个要求只是要他为她戴上戒指这么简单,尽管她那么期盼希冀。 一滴冰冷的泪珠落在戒指上,顺着手指的缝隙很快便滑落了,只剩下淡淡的水迹,在休息室的灯光下,折射出悲伤的光芒。 迹部很晚才到家。 白色的礼服已经因为一晚上的奔忙而显得有点凌乱,他的脸色很疲惫,礼服胸口上的配饰也不知丢到了哪里。管家进来通报,璃偷瞄了一眼迹部夫妇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伤心,她还是不愿意他受到任何责备。 “父亲,母亲,对不起。”迹部自知今天的事情实在有失妥当,一进门就向两位家长开口道歉,眼光扫过璃,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因为在酒店忙碌到很晚,璃也刚到家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换下礼服。白色的礼服穿在璃身上尽显高贵,她脸上的妆也还没卸,美丽的不可方物。可是,就是这样一张毫无瑕疵的俏脸,此刻却透着浓浓的疲惫。他这才懊悔自己太欠考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挑剔的宾客。他知道,那些人挑剔的眼神有多么的毒辣,她只是个女子,如何承担那么大的压力? “璃,我……”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别扭呢!”她赶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的话,背过身子给他使个眼色,“突然一下子变成未婚夫妻,虽然以前是有提过,可总觉得不太一样。景吾太狡猾了,出去调整状态都不带我!” 她说得俏皮十足,让迹部结结实实愣住了。刚才,她是为他的临阵脱逃找借口吗? 璃没有看到,她一席话说出口,迹部晴的眉眼瞬间笼罩的疼惜和爱怜。 “去哪里了?”迹部景彦不放过这个问题,他坐在沙发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儿子,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 璃悄悄碰了碰在她身边坐下的迹部,示意他不要乱说。 迹部沉吟了一下。虽然觉得对璃感到很抱歉,可是他也明白在父母面前并不是一个道歉的好机会,最终也只能顺着璃的话说下去:“对不起父亲,是我没能及时调整好状态。” 迹部景彦的面色没有丝毫放松。好歹那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假话?可是,他明明知道璃帮着景吾圆谎,却没有办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丫头啊……他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坐在景吾身边的璃,真的很爱这个浑小子吧?不然也不会受了这么大委屈还忍辱负重。自家那个骄傲自大的儿子,到底料不了解女孩的心思啊? 璃的目光微微偏转,盯着迹部的手。 那只手,修长高贵,手指上却空无一物。 没有典礼前戴上的对戒。 甚至连痕迹都没有,显然已经摘下去好久了。 也对,本来就不是他所想要的订婚,那样的戒指,他自然也没必要一直戴着,更何况,这几个小时,他都是跟西园寺真夜在一起。 她别开脸,悄悄把手背到身后,退下自己手上那枚戒指。 他不会希望看见她那么认真的。 细细的指环在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留下深深的戒痕,摘下戒指时金属和皮肤的摩擦带来的些微的痛感还在绵长地传递,她死死咬着牙,睁大眼睛,微微仰着头,固执的不让眼泪落下。 坚硬的钻石在她的手心留下不规则的痕迹,那么冰冷,那么尖锐。 蝶野璃,你果然不应该奢望过多,甚至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任何期望,因为,他甚至不愿意与你有一丝一毫逾越朋友界限的联系,包括一枚戒指。 她缓慢的呼吸,冲淡心田紧滞的痛楚和压抑。 不能哭蝶野璃,不可以哭。至少,不能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你其实这么的在意。 她在心中反复的告诫自己,逼回眼角的泪水。 她的卑微,她早已了解,又何苦直到现在,才来痛苦心伤?他的无心,她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只要事关西园寺真夜,她永远都被他抛在记忆最后的末章。 迹部景彦教训的话她没听见,她的手,一直背在背后,戒指的压痕,甚至快要让她白皙的掌心渗出血迹。 她机械的跟在迹部身后回房休息,始终不曾抬头看他,在上楼的空当,飞快地眨掉眼中的水汽,收起悲伤。 “西园寺小姐病的严重吗?”站在房门口,她打断迹部的道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很好,声音没有问题,表情应该也没问题。蝶野璃,再坚持一下! “不太好,烧得很严重,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提到真夜的病情,迹部的眉头蹙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普通一个发烧,竟然会转成肺炎! “哦这样啊。”他的表情自然没能逃过璃的眼睛,她意义不明的应了一声,强忍住喉咙的哽咽,“那你尽量早些回家,伯父伯母有些怀疑今天的事了,你还是不要被他们发现吧!” “对不起璃,我没有考虑到……” “哎呀,都说没事了!”她挥挥手,快速插话,扬起笑容,“西园寺小姐的身体比较要紧嘛!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在你心目中,我所占的比重究竟是多么小,所以,我不会生气,因为,爱上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需要对此负责,而我,亦没有权力要求你给我同样的回报。 “谢谢。”不知道是璃伪装得太好还是迹部根本没有仔细观察,他没有发现璃笑容的勉强,“今天你累坏了,休息吧!晚安。”说着,像往常一样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嗯,晚安。”她不动声色的轻轻躲开,感觉他的大手微微一怔,笑着抱怨,“我又不是宠物,老是摸我头发!很丢脸嗳!” 迹部看着她皱起来的小鼻子,放松的笑笑,没说什么,转身回房。 她在他转身的刹那,滚落一滴眼泪。 其实我,只是害怕,沉醉在你偶尔的温柔中,再也无法自拔,变得软弱,变得自私,变得只想独自拥有你的一切。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所以,请让我离得远一些,好让我还能在理智中,继续爱你。 手指上的戒痕淡去,伤口包进心里,在阳光下东躲西藏,在暗夜中汩汩流血。 我假装不爱你,你是不是就可以很幸福? GET /u/158/158985/6008432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7、Chapter 17 年少的伤害总是直接而经久不衰的,它顽固的横亘在生命中,带来永恒的疼痛和伤痕,再也无法消除。——题记 嫉妒这种东西,是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年少的岁月,太多人不了解流言带来的伤害,于是轻率地做了,和大众站在一起看着人群中心那个被群起而攻之的异类,在别人的痛苦上寻找短暂的快乐借以打发无聊的时光,可是岁月流逝,等长大以后发现曾经幼稚的行为是多么伤人的时候,伤害已然存在,它顽固的横亘在生命中,再也无法消除。 璃走在校园里,竭力忽视身边背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话题无疑是说昨天的订婚典礼上她被迹部放了鸽子这样的话题。 其实她本来也没有希望能够瞒住的。毕竟昨天受邀到场的也有冰帝的同学,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在学校传开,她也早已经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只能掩上自己的耳朵。 静藤安气得浑身发抖。昨天在典礼上看见璃一个人孤孤单单站在礼台上微笑着给所有的宾客赔礼道歉,谦恭着,逊和着,她几乎要把手指捏断了。如果迹部在旁边的话,她一定会掐断他的脖子!那个该死的家伙!可是,对上璃清澈的眼眸和平静无波的神态,她又将抱怨和咒骂的话咽回了喉咙。 她已经很伤心了,她不能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尽管她是那么那么想大声的痛骂迹部景吾那个混账一顿! “我就说嘛,迹部大人怎么可能因为婚约这种白痴的问题就放弃西园寺!” “那个蝶野璃,我原来还以为她是个不错的人呢!没想到竟然会背着人做那么恶毒的事情。” “就是说啊,万一西园寺摔伤了出事怎么办啊?心还真狠!” “怪不得迹部大人不去订婚……” …… 几个女生议论着走远,璃打开洗手间隔间的门,拧开水龙头。 她撑着洗手台,低下头,长发从肩上滑落,遮在脸颊两侧,掩盖了她沾满水汽的长长的睫毛。 哗哗的水声盖过了她哽咽的抽泣,飞溅的水花溅到她脸上,混淆了泪滴与水珠。 她慢慢地洗着手,让水的凉意慢慢沁入皮肤。 她只是假装不在意,但是并不是不介意。她也会痛,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也会哭泣,只是她不想让人看到罢了。 她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只是想要避免伤害,因为她深深的明白,很多攻击在得不到反击的情况下会销声匿迹,可是那需要时间和耐心,最重要的是,需要忍耐力。她是个为情所伤的女子,仅此而已,她的痛苦并不比任何人少,她向海绵一样,将潮水般的讽刺和污蔑一一吸收接下,等待着风浪平息的那一刻,她的心里,装了多少恶毒的攻击流言,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可是,她只想一个人承受。 她也想要有人陪在她身边,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给她鼓励和安慰,可是也明白,那样的日子已经永远的远去了,再没有人会像父母一样爱她、疼她、宠她、迁就她,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不能站在原地等待别人上前扶助,她只能是一个人,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一切。所以,她不能示弱,不能哭泣,不能给任何人嘲笑伤害她的机会,但那并不代表她就不需要保护。 她关掉水,撑在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落寞,全然没有平日里大家看到的风采,她虚弱得像一张白纸,一戳就破。 自嘲的笑了笑,璃叹了口气。每个人都说她是无忧无虑的世家千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处心积虑想要拆散王子和灰姑娘的美好恋情,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是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外表光鲜的公主,也有这么狼狈脆弱的一面?恐怕连迹部也觉得,她足够担当,足够坚强,不需要他的保护吧?所以,才毫不犹豫将订婚宴的尴尬留给她,一走了之,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她也有对付不了的事情这样的想法吧?蝶野璃,真不知道该说你成功还是失败。 她不想伪装,她也愿意像其他女孩一样窝在爱人营造的港湾中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是她不能。早早失去父母的她所面对的家族长辈们之间的权力争夺多么让她感到恐惧和战栗,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时候,她要时刻警惕着曾经最亲近的亲人的阴谋和陷阱,甚至连睡觉都不敢太沉。彼时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不懂为什么昔日那样和蔼的亲人们会在一夕之间变成那样一副穷凶极恶的嘴脸,可是却也深深的明白,她再也不能相信和依靠任何人了。 那样孤立无援的她,除了将自己武装起来面对考验和伤害之外还能怎样呢?她也是人,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想想,她会不会累? 仅仅抽泣了两三声,璃便止住了眼泪,擦了擦泪珠,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恢复了恬淡的笑容。再抬首,面对众人时,又是那个娴静美好的蝶野小姐。 迹部夫妇还没有离开日本,这次订婚典礼不了了之,对迹部家颇有微词的名门也不在少数,虽然典礼当天璃就已经当众赔罪,过后他们也一一对来宾予以解释和道歉,但是不良影响却很难消除,所以迹部尽管每天去医院看真夜,也不敢逗留太长时间,免得回家太晚被父母看出端倪。 璃指挥管家买了很多精致而高雅的礼品,亲自送到与会来宾家门口,附上她亲笔写的致歉信以表歉意。如此的纡尊降贵,低姿态得让静藤安心疼不已,才终于将不满压了下去,至于人家背地里怎么说,她也鞭长莫及。 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璃所表现出来的干练和得体,让迹部夫妇称赞的同时也深深触动了迹部的内心。他从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也曾经情不自禁的赞叹过,璃总是淡淡一笑。 她不想多说什么,为了配得上他,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常人无法想象。但是她不想说。怎样爱,爱到何种程度,都是她一个人的事。她选择了爱他,所有的悲喜,都要由她一个人承担,与别人无关。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景吾。”又一次出现在真夜病房的时候,她这样告诉迹部,“我也差不多康复了,你忙的话就不用勉强了。” 她怎么会没有看出迹部每天的来去匆匆和眉眼间的劳累?她知道在他心目中占有这样重要的地位便够了,有的时候,在感情的事情上,男人总是希望能有更多主动权的,逼得太紧反而不好,想来因为订婚典礼上迹部没有出现,造成的影响很不好吧?这样的情况下,蝶野璃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能和迹部发展出什么她无法控制的事情。 “不是很忙,璃替我分担了很多。”迹部并不觉得这样的回答会让真夜有什么别的想法。确实,为了帮他争取多一些的时间让他到医院陪真夜,璃承担了大部分属于他的工作,也因为这样,父母才没有觉察到他最近的行踪。 又是蝶野璃!真夜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不是太低估了对方的手段?好像景吾心里,并没有因为在意自己而忽视了对方。这在真夜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和蝶野璃比起来,她最大的劣势就是不能给迹部任何帮助,也没有赢得他家人的欣赏。迹部如此信赖蝶野璃,会不会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只会是他的负担却不能给他任何帮助,就这样离开她了? “景吾,我想出院。”她要求着,“我已经好了,再说学校也请了好几天假,一个人在医院很闷啊!” 学校里一定是议论纷纷吧?她得要好好利用舆论啊! 耐不住真夜的缠磨,迹部总算同意她第二天去学校,真夜在迹部看不见的地方扯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只要他还在意她,她就有把握。 八卦和流言之所以冠以那样的名称,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它们的不实。想当然,真夜早已成为了大家口中“被歹毒的公主强行逼走而为了心爱的王子忍痛割爱欲黯然退出又被王子深情挽回的灰姑娘”,她又在第一天重回校园的时候便到璃的班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郑重其事的向对方道歉,更是赢得了大家的支持,相反,璃的日子实在不怎么好过,几乎每一个冰帝的学生,都带着厌恶和鄙视的表情谈论着“蝶野璃”三个字。 这么大的动静,迹部为什么没反应?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见过那些讲真夜的难听的话。 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他所以为的善良天真的真夜,会假仁假意对每一个同学这样说:“其实蝶野小姐也有很大压力和苦衷的,再说毕竟她也是景吾的未婚妻,你们可千万不要当着网球部正选的面这样说她,景吾会生气的,蝶野小姐也会很难做。” 他不知道,正是这样的话,让他失去了了解璃艰难处境的机会,也让他错误的以为,她从来不需要他的保护。 GET /u/158/158985/6008432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8、Chapter 18 人在年少时总是要经受许许多多的伤害,然而却还是相信着能有光明的未来。这就是少年们为什么总是能够不顾一切去爱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相信,他们的爱情会是甜蜜的。——题记 订婚典礼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迹部夫妇自然不满意。璃的母亲蝶野澈是两人的好友,对这个孩子,他们自然而然存了一份疼爱之心,加之典礼上迹部的不告而别,更让两位家长为璃抱不平,所以,一待道歉的工作进行完毕,举办订婚宴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 这一次,璃表现得平静得多。 没有期待,没有欣喜,静若止水。她已经懂得了如何在爱情中让自己少受一点伤害,懂得了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的道理。 这一次,真夜对于重新安排订婚宴的消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迹部以为,她已经懂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真夜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她气恼自己无法进入迹部家人的眼中,气恼蝶野璃这么轻易就赢得了那么多人的认可。她付出的努力不比她少,为什么,她就该被藏在暗处,而她,就在阳光下面熠熠生辉?凭什么?凭什么她比自己幸运那么多?她所想要的,只是和迹部在一起而已,蝶野璃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还不放手? 她牵出冷漠的笑容。如果蝶野璃真的这么讨人喜欢,那么,就让她变得讨厌起来不就好了吗?那么干净的人,一点点肮脏也会显得格外刺眼吧? 她拿出手机,按下一连串号码。那个号码,没有储存在手机里,然而,却印刻在脑海中,甚至比迹部的号码更加让她铭记于心。 “我要是你,就不接受订婚。”听完璃的话,静藤安撇撇嘴。上次已经被伤得那么深,这一次还要重复吗?虽然她知道上一次的事情只是意外,可是阴影已然存在,璃真的不会觉得受不了吗? “没关系的,我可以。”璃笑笑安抚炸毛的静藤安。她的脾气和她一点也不像,一个静如止水,一个热情似火。 “说实话璃,爱上迹部是一件很艰难又痛苦的事情,你真的不改变吗?”藤田纱绘有点担心的问道。璃对迹部的付出和牺牲,她看在眼里,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埋怨过他。所有的事情,如果对她造成了伤害,她就一个人默默忍受,从不给他找麻烦。这样的女子,迹部怎么忍心这么对待?那个西园寺真夜,又有哪一点,比得上璃? 璃没有答话。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爱上他,爱上一个眼里完全没有自己的男人。可是,那种爱已经深入骨髓,除非她死,否则即使是一小步的远离也让她无法下定决心。这样的她,是够没出息的,可是,她不后悔。 三人在校门口道了别,分道扬镳。 璃走得很犹豫。最近几天,她总隐约感觉有人在窥视着自己,可是左右环视的时候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弄得她心里忐忑不安。迹部向来要训练到很晚,西园寺真夜陪着他。她和网球部正选们的关系之亲近,好到让人难以想象。那是一帮骄傲的少年,不轻易接纳别人,可是一旦被他们认可,就会竭尽全力的保护,极其护短,而西园寺,就是这样一个被他们认可了保护着的存在,所以,璃从不指望迹部能和她一起回家,哪怕只有一次。可是,今天家里轮休,剩下的司机都被迹部晴调去帮忙筹办订婚宴,本来是嘱咐她等迹部一起回家的,但是她岂能那样做?别说网球部的成员因为那次天台的事对她有意见,就算没有,她也不能在西园寺真夜面前要迹部和她一起回家。她怕被拒绝啊!便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她想太多,并且趁着天亮快些回家。 身后让人讨厌的视线更加胶着了,璃频频回头,就是瞧不出什么问题来,可是心里那种毛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加快了步伐向着地铁站走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她身后驶过,猛然在她身边停下,在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钢铁般的手臂伸过来,用力将她丢进了车里,然后绝尘而去,速度快得连周围路过的行人都没觉察出任何异样。 车开到一间旧仓库,璃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重重的摔到地上。肩膀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生疼,她死死咬着牙没让自己□□出声。 很显然,她被绑架了。 随身的包早就已经被抢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如果是绑匪,无非是要钱,这应该不难解决,问题是,她总觉得这帮人并不像是冲着钱来的,这让她心里有点忐忑。如果不为钱,那又为什么要绑架她? 劫匪一共四个人,璃的眼睛被蒙着,看不见他们的长相,把她扔进仓库之后似乎也没意思要她打电话准备钱似的,只能听见什么东西在地上拖曳的声音,像在架设什么一样。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这期间没有一个人问她一个问题,当她不存在似的,心头的疑云越来越浓,让璃几乎失去了镇静。 不能慌!她在心中告诫自己。一旦失去冷静,就什么都完了,她至少应该撑到有人发现她失踪找到她。所以,蝶野璃,相信你自己,不能惊慌。 “你们要多少钱?”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在确定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开始和绑匪讨价还价。 没有人回答。 “处心积虑把我绑到这里,不是为了演哑剧吧?他给你们多少,我付双倍价钱。”幼时,她便经历过绑架,知晓绑匪只是想要钱大多数时候并不威胁到生命,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做法便是用钱来换回自己的安全。 “老大,好了。”正在璃以为他们又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一个男声说道,然后,她听见好几道脚步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眼睛上蒙着的布被大力扯掉了。 璃眯了眯眼睛,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绑匪一共有5人,为首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其余几人也挂着猥琐的笑容,让璃感觉汗毛倒竖。她的周围,架着几架照相机和摄像机,镜头齐齐对准她,诡异的同时让她深感诧异。为什么要弄这些东西?她可是人质,没听说过要人质当模特的。 正在狐疑,刀疤男的手已经伸了过来,竟然是直接扯开了她的衣衫! “你干什么?”璃大惊,无奈双手被反剪,她无法反抗。 “我还从来没尝过富家千金的滋味呢!今天也算是走运啦!”事到如今,璃才终于明白,他们根本不是绑匪,而是一群流氓。天!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那该死的自尊心。如果听晴伯母的话,找迹部一起回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她要怎么办? 肮脏的大手撕开她身上的校服,领花被扔到一边,衣衫破碎,一边的照相机和摄像机无情地发出机器工作的低鸣,记录着她的耻辱和难堪。 那一刻,她甚至想咬舌自尽。 她拼命忍着不掉眼泪,用这样固执的办法维护着仅剩的尊严。闪光灯让人眩晕的刺目光芒让她越来越绝望。 为什么,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羞辱她? 仓库的门轰得被踢开,在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来的警察将五人准确无误的铐上手铐,她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呆呆的看着一名警员上前为她解开缚着双手的绳子,给她披上外套。 静藤安风风火火冲进警视厅问询室的大门,一眼看见披着宽大的警服坐在椅子里捧着水杯脸色苍白的璃,心疼极了。刚才她在家里接到在警视厅搜查一课任警视正的哥哥的电话,说璃在问询室让她过来看看,吓得她一路上不停的催司机快点开。 据说,绑架璃的那五人身上都背有贩毒的前科,搜查一课已经盯了好久,若不是这样,恐怕酿成大祸也没人知道。 她心情复杂的坐到璃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把她搂在怀里。 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可是却倔强的不肯掉泪。静藤安微微用手遮住她的眼睛,轻轻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璃是骄傲的,也是倔强的,她宁愿自己独自舔舐伤口,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悲悯。她认为哭泣是软弱的表现,所以从不在人前落泪。可是这样的璃让静藤安无比心疼。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只因为家世比大部分人出众,便让大家忘记了她也需要人的关心和照顾而只看到她表面的风光无限。这是不公平的,她想。 蝶野璃闭上眼睛,感觉到眼帘前暗下来的光线,让眼泪无声的流下。她靠着静藤安,没有再勉强自己坚强,因为她知道,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无需担心她嘲笑。 没有调查到这起绑架案的主犯和幕后主使是什么人。那五人交代说,他们接受任务是通过手机单向联系,对方似乎用了变声器,每次打电话来号码都是不显示的,他们是看到账户上出现约定好的金额之后才开始按照命令行动,并不知道雇主是谁。 对于这样的调查结果,静藤安显然不满意。璃是她最好的朋友,受到这等委屈,竟然找不到主使!这让她很恼火。可是璃不想声张。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她也不想让迹部晴知道。既然没出什么严重的后果,她就将事情交给了警视厅调查,如果最后真的调查不出什么来,她也只好作罢。 GET /u/158/158985/6008432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19、Chapter 19 人对于自己没有的品质总是嫉妒的,存在着毁灭和破坏的冲动,他们在自卑作祟下,用着保护自己的借口,摧毁别人的幸福快乐。——题记 订婚典礼终于还是如期举行了,静藤安却不想给予任何评价。 在外人眼中,璃和迹部是多么的般配,金童玉女,王子公主,站在一起都是那么的光芒四射万众瞩目,他们的手上戴着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对戒,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默契十足。可是只有她知道,在这样的假象背后,璃忍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多少次,她都忍不住想去敲开迹部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浆糊,他那引以为傲的洞察力难道是喂了狗吗?璃的付出牺牲,他为什么一点也看不见?可是她不能,她清楚的明白璃的矜持骄傲,那样的璃,她无法违逆她想要悄悄爱着迹部景吾的心情。 迹部夫妇主持完两人的订婚典礼便飞回了英国,对于这次一波三折的订婚宴,两位家长虽然有些不满,但也并未看出什么不妥,西园寺真夜的存在被很好的隐瞒了下来,同时被隐瞒的,还有璃那次的涉险。她不想让任何人为自己担心,也不想提起让自己难堪的事情。 灯红酒绿的夜总会热闹非凡,寂寞空虚的都市男女总是在这样的地方释放自己的压力和过剩的荷尔蒙的,舞台上性感暴露的舞女跟随着动感的音乐狂野的舞着,吧台和卡座里,一对对男女在调情、挑逗。整个夜总会弥漫着一种堕落的奢靡气息。 真夜推开包房门口的保镖,一脚踢开包装精美的房门,无视房间里几个妖艳动人的女郎,径直大步走到猩红色沙发中央的男人面前,“啪”得拍上了桌面。 “江口利城!”她对他怒目而视,“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被叫到的男子慢悠悠的呷了一口洋酒杯中的tequila,眯着狭长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真夜,挥手阻止了欲上前的保镖,勾了勾性感的薄唇,长臂一伸圈住她的腰将她搂在身旁,引起了原本坐在他身边的陪酒女郎的不满,但碍于江口的身份,还是乖乖起身让开了座位。 真夜沉着脸,不悦的拂开江口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不依不饶:“你答应我的事情办砸了,怎么解释?” 江口扫了门口的保镖一眼,他们立刻会意,将包房里的陪酒女郎带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主子。 待到房门关好,江口才松开真夜,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晃着盛了冰块的酒杯,tequila的液体在幽蓝色的灯光下泛出诡异的色彩。 “静藤临城咬着那条线,我还为此赔了五个人进去,你反倒来找我要说法?嗯?”他邪魅地笑着,可是那微笑,却像是撒旦的笑容,让西园寺真夜顿时满身凉意。她太失控了,压根忘记了,江口利城最讨厌别人质问他。 “宝贝儿,你们女人之间的战争,我没兴趣知道,可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我倒是想试试呢!”他凑近她的耳畔,用诱哄的声音轻声说着,烈酒的味道让真夜全身僵硬,“你介不介意做一次克丽奥佩托拉七世,亲眼见证一下,凯撒大帝和马克·安东尼,谁更强大?” 真夜打了个激灵。 他生气了。他在用迹部威胁她,警告她若是不乖乖听话,就向迹部捅破她和他的关系。 她害怕。她怎么能不害怕呢?江口利城是她的噩梦,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的噩梦。她不止一千次的后悔当初不该因为贪图一时的享受和叛逆就留在他身边,可是已经晚了。这个男人不肯放过她。他不纠缠,不强迫,似乎并不在意她突然变心离开他身边和迹部在一起,可是她却绝望的发现,她没办法真正的离开他。她内心里许多腐烂破败的回忆,是只有江口利城才了解参与的,她不愿意让迹部知道,她怕他看不起她。她的遭遇,她的灾难,每一次,都是和江口利城共同度过,他们的生命已经在黑暗中连接在一起,仿佛缠绕的藤蔓,无法分离。 曾经,真夜不止一次的下定决心,不再和江口有一点点的来往,要彻底摆脱过去那些阴暗和少不更事所犯下的错误,可是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只要她快要真正的跳出那个泥潭,他总是有办法将她拉回去,面对他偶尔的温柔和修罗般的残忍嗜血,她就好像吸毒者上了瘾一样无法远离。她恨死了这样的自己,却始终不能自拔。所以,看到美好无瑕的蝶野璃,她才会嫉妒,才会羡慕,因为那般的纯净美好,她再也无法拥有了。 人对于自己不能拥有的东西总是存在毁灭的阴暗心理的,所以,她才要江口帮忙,绑架璃,拍下她被施暴的照片想要毁掉她的名声,可是竟然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这怎能不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江口利城依旧不紧不慢喝着杯中的烈酒,看着真夜。 他从不干涉她的生活,她想要和谁在一起,他也从来未曾阻拦过,因为他知道,她离不开他。无论她飞得多么高,走得多么远,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这是她血液中的顽固。 她和他是一类人,无论看上去怎样,内心始终自卑而阴暗,见不得任何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同类,所以,她恨蝶野璃,而他,讨厌迹部景吾。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那少女太过美好纯净,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想要玷污。而迹部景吾,是那样的自信骄傲,仿佛全天下也尽在掌控之中,那份狂狷霸气和自信从容,让江口感到雄狮的领地被进犯的感觉,更重要的是,真夜似乎很喜欢他。 他说不清对西园寺真夜为什么如此念念不忘。 当年,他初遇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13岁的孩子,青涩而稚嫩,并不是他一向喜欢的类型,但是也许是因为她那个时候那充满希望的眼神让他在日复一日乏味单调的黑道生活中找到了一丝纯洁的缘故吧?他接近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拥有她,给她优厚的物质生活,让她享受她所需要的一切。 但是也许,那样做错了,因为他渐渐发现,她眼中的神情越来越没有了当初的单纯感觉,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她一起度过了她人生中许许多多的艰难和灾难,他们的血液交融在一起,成为彼此,再也无法离开。 或许,他固执的想让真夜留在自己身边,是因为每当看见她那张脸,他就会想起当初她眼中让他感到希望和新鲜的神色吧?所以,当看到蝶野璃的照片的时候,会被那个女孩眼中相似的神色打动,才向警视厅透露了执行任务的五人的行踪,只是不想让世界上失去那样一双给人力量和希望的美丽眼睛吧? 他寂寞的想着,突然心里觉得很烦躁,说不清是因为真夜对迹部的在意还是对蝶野璃的破坏。他灌下一大口烈酒,扳过真夜的身体,狠狠吻上她的唇,在唇舌的纠缠中将辛辣的酒精喂进她口中,共同品尝着火热而浓烈的味道。 有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流到她精致的锁骨上,胸口上,他顺着酒精的痕迹吻下去,换来女子压抑的□□。 酒杯滚落在地上,剩下的酒精和冰块融化的水迹浸湿了厚实的地毯,两具身体倾倒在沙发上,在幽蓝色的灯光下,交缠出性感而迷乱的画面。 璃和静藤安漫步在夜晚的街头,看过一家家商店的橱窗,轻声谈笑着。迹部夫妇回了英国,璃不用再陪长辈,又因为前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心情似乎不是特别好,于是静藤安才约她出来逛夜市,顺便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看着璃恬静的侧脸,静藤安在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看来,璃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脆弱,似乎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这样就好! 东京的夜晚很热闹,银座的商场依然灯火通明,璃看过陈列在橱窗中的时尚服装和精品,并不打算购买。她不喜欢太多衣服,够穿便罢,所以即使是世家小姐,她也没有养成疯狂购物的习惯。她更喜欢欣赏那些漂亮的事物,而不是拥有。按照她的想法便是,如果买了又不穿,衣服也会很寂寞的,还不如叫其他人买走,这样,衣服也会快乐一些。 真夜穿好衣服,和江口一起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夜总会。她穿着和这里的女孩们一样性感暴露的黑色短皮裙,若不是相当熟悉的人,恐怕很难认出来,这个妖艳的少女就是平日里冰帝校园里那个迹部景吾身侧的甜美女子。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真夜穿梭在其中。 她已经忘记了疲倦和质疑,也不想再去试图挣扎反抗了。江口利城和迹部景吾,一个像路西法,一个像太阳神,代表着暗与光,而她,对任何一个都无力自拔。 每次和江口欢爱,她并不太担心会被发现,因为他似乎了解她的担忧一样从不在显眼的地方留下吻痕,而迹部,至今为止从未逾越过。 也有的时候,真夜想,她那么拼命想要摧毁蝶野璃,并不是因为她是她麻雀变凤凰的阻碍,而是因为,迹部景吾,是她生命中唯一代表光明和希望的存在吧?所以她害怕失去,才变成了如今这个阴险毒辣的样子。 她麻木的靠在江口的怀里,张狂的笑着,在黑夜里,放肆着体内的自卑情绪,因为她知道,在迹部面前的自己,永远需要装作淑女,尽管她并不是。 GET /u/158/158985/6008432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0、Chapter 20 你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位,那么我之于你呢?你能在第几秒钟,为我考虑哪怕一丝一毫?我不辩解,你不信任,可我解释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还是不信? ——题记 璃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五光十色的夜总会招牌,动作突然僵住了,身穿黑色皮裙、笑容张扬一脸享受的那个女孩,是……西园寺真夜?她是不是眼花了? “安……”她迟疑的推推身边的静藤安,“那个,是西园寺吗?” 静藤安应声回头,顺着璃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江口的手在真夜□□的纤腰上游走,而真夜则是跟平时完全不同的装扮,笑容张狂黑暗得好像来自地狱的堕天使一般。 “……好像……是吧?”她难得郁结。这真的是那个迹部景吾面前乖巧恬静的像个公主一样的西园寺真夜?除了脸长得像,哪里都不符合自己的印象啊!怎么会这样? 璃愣在原地,大脑完全当机。饶是她再怎么不想同真夜做情敌,可是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还是震惊了。在那一瞬间,她想了千万种理由为真夜开脱,希望自己只是出现了幻觉,可是眨眨眼睛,那情景却依然真实存在。璃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子,真的是西园寺真夜,迹部景吾宠爱有加的西园寺真夜。 她为什么要这样?璃觉得很委屈。迹部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唯独在对着她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在意,她为什么还不知足?为什么不能珍惜?为什么要放纵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这一刻,璃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这在以前从未有过,即便她被全学园的学生排挤,即便牧野奈绪子污蔑她,即便迹部景吾从不曾对她有过爱情。西园寺真夜,她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璃为迹部感到气愤。他对她的好,有目共睹,可是她却欺骗了他!她怎么能够?又怎么忍心?璃定在原地,双手发抖。 短暂的讶异过后,静藤安迅速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她知道璃的犹豫,但是作为朋友,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看着她后退,她已经将自己逼得无路可走了,还要容忍下去吗? “和迹部摊牌吧!”静藤安说,“这也是为他好,你什么都没做错。” 也许是身为情敌的缘故,对对方的存在异常敏感,真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蝶野璃和静藤安,她的身体僵硬起来,看着静藤安拍照也没有躲闪,江口利城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那张他只在照片中见过的纯净美好的脸。 真人和照片的不同,很微妙,江口一时说不上对蝶野璃的印象是什么,因为只是惊鸿一瞥,再定下心看的时候,她已经和身边的女孩转身离开了,想来是不想让真夜发现。她的背影看在他眼中,很遥远,他看不见她的眼睛。 方才的一瞥中,他只看到蝶野璃那双美目里对真夜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震惊和压抑的愤怒。该说迹部景吾是个幸运的男人吗?两个不同的女子同样痴狂的爱着他,一个隐忍一个疯狂。江口利城突然有种冲动,想和蝶野璃说说话。那么一个纯良温润的女子,让他的心安静不已,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那种感觉了。他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搂着真夜的手臂也不知不觉松了下来。 真夜扫过江口利城的脸庞,虽然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邪魅,但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她掏出手机,对准依偎在一起的江口和自己,按下拍摄键。 璃避开迹部的询问,一头扎进房间。她的心乱极了。 她不愿意让迹部知道真夜这样的一面,但是又害怕当他真正知道了的时候会更加难以接受,而且,她也无法容忍西园寺真夜如此的不珍惜迹部对她的疼宠。可是,要她将这一切撕开给迹部,她也不想。她害怕当她说了以后看到他露出的任何一种表情,不管是痛苦还是嘲弄,都会让她也一样痛。 静藤安说,揭开真相对谁都好,可是,她真的能够做到吗? 她躺在床上,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一夜无眠。 冰帝的校园热闹极了,学生们围在公告栏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迹部结束了晨训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吵吵闹闹聚在一起,似乎中间围着什么人,吵嚷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群不华丽的人!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你们又没有真的看见!真夜才不是这样的人!” “照片都贴出来了还说这种话!亏迹部大人还那么护着她!真是我们冰帝的耻辱!” “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的,西园寺才不会做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 争论声飘来,话题中心的那个名字让迹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大步向公告栏的方向走去,其他正选们也连忙跟了上去。 西园寺真夜站在公告栏前,面无表情,牧野奈绪子等三人挡在她前面,围观的同学们分成两派争执着,公告栏的中间,赫然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真夜身着黑色的皮装,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背景是银座的灯红酒绿。 人群注意到迹部的到来,都噤了声,退开一条路,迹部看也没看公告栏中的照片,直接越过人群牵起真夜的手,傲然环视了人群一圈之后沉声道:“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再让本大爷发现,谁做的就滚出冰帝!” 他毫不质疑的态度感染了大家,原本持有怀疑和反对意见的学生也闭了嘴。也对,看看这两个人,如此的般配,迹部又帅又富有,还如此宠爱西园寺,任何一个人,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去做这种事吧?果然,是污蔑吗? 谁也没有看见,跟在迹部身后的真夜,嘴角牵起的冷漠而得意的笑意。 整个上午,迹部没有去上课,他呆在生徒会室,调出从昨晚到今早公告栏附近的监控录像,查看着。 整个上午,璃趴在桌上,看着窗外,内心挣扎着,手机攥在手里,浸出了一层薄汗。 监控录像中早上悄悄在公告栏贴照片的女生被证实是一年级d组的村上舞,桦地去她的班级找她,其他人则在天台安慰着真夜。 真夜没想到迹部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竟然就已经调查到这里。她不禁有点紧张,若是蝶野璃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做,她该怎么收场?这是一场赌博,你死我活,她心不在焉的听着网球部那几只单纯动物的安慰,手心握得都出了一层薄汗。 午休铃声响起,璃终于站了起来。昨夜她想了一整夜,整个上午都在走神,虽然觉得今天学校似乎气氛和以往不太一样也没空多想。她给迹部拨了电话询问他在哪里,听着对方依旧如常的声音,深吸了口气向天台走去。 村上舞跟在桦地身后,她刚刚160公分的身材完全笼罩在桦地的阴影中,心里紧张极了。她捏了捏拳,努力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 璃推开天台的门,看到网球部的一干正选和真夜都在,微微怔了怔。她不奇怪真夜和网球部的人在一起,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午餐时间,大家竟然都不去餐厅。可是她没空想那么多,甚至没空去想,为什么总是跟在迹部身边的桦地,这个时候会不知所踪。 “什么事?”迹部看着璃。她几乎不打电话给他,所以当他刚才接到电话听她说有事要讲的时候,很是有些诧异。早上公告栏里照片的事情,他从来没当过真,但也不太舒服。在这种有点糟糕的心情下,迹部实在没什么好耐心。 璃又看了真夜一眼,在心里最后纠结了一次,但是很快便遵从了原来的想法。以前她的容忍和沉默,都是因为她以为真夜只是出于对迹部的爱才为之,可是看过了昨晚的一幕,她开始不确定,那样的真夜,真的是迹部想要的吗?她不想让他受到一点点不开心。 村上舞跟在沉默的桦地后面迈上了天台的楼梯。离那扇门越近,她的呼吸就越急促。她明白桦地带她来这里的理由,所以,才更加紧张。如果一句话说错,那么她毫不怀疑,10分钟之后她就要从冰帝彻底消失了。 整个天台陷入了一片沉寂中,寂静里,迹部的脸色沉下了一些,忍足带着捉乎不定的表情靠着栏杆,其他正选们的眼中则是□□裸的鄙夷和不信任,真夜苍白着脸,眼里泛起泪花。 压抑的气氛让璃呼吸困难。迹部锐利的视线射在她身上,让她紧张,虽然她并没有说谎,但还是感到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你胡说!真夜才不可能做这种事!”短暂的沉寂之后,向日第一个跳起来反驳,语气肯定得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开什么玩笑?真夜和迹部在一起两年了,他们跟她的熟悉程度有多深向日自己了解,那么美好的女孩,怎么可能向蝶野璃所说的那样呢? “切——逊毙了!”`户没发表什么意见,但是眼神已经摆明了认为璃在说谎。 忍足推了推眼镜,审视的目光隐蔽的在真夜和璃之间转了转。天台那件事,他相信璃是无辜的,但是照片的事情他不确定。不过呢,一切都要看迹部怎么想,最关键的人物可是到现在都还没表态呢! 真夜咬着下唇,隐忍的表情任谁见了也心生怜惜,璃迎着她的目光,面容沉静。 天台的门被打开了,桦地带着村上舞走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迹部淡淡地扫了一眼唯唯诺诺的村上,转回视线没有问什么。 “蝶野小姐?”村上发出一声低呼,旋即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捂住了嘴巴,可是心虚的表情都在向在座的众人无声的传达着一种信息。 “蝶野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也是有尊严的。”真夜哽咽着开口,“你……可不可以对我,仁慈一点?” 璃气极而笑。多么好笑的陷阱,可是为什么每次她都会踏进来?她正要反驳,向日的声音又高亢的响了起来。 “喂,你这个讨厌的女人为什么总是针对真夜啊?真夜又没做错什么!”他一脸的义愤填膺,好像璃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你说当初天台的事情是真夜诬陷你,那上野的话算什么?你当时为什么不辩驳?现在才拿出来讲,谁知道你的用心!” 璃懒得理他,她看着迹部。她只关心那个人的想法,其他人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迹部高贵的玛雅灰色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给本大爷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所有的人屏着呼吸,等待着。 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村上舞一脸焦急。 一张背景是银座夜色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迹部的神色瞬间变得难以捉摸,真夜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胜利的微笑,村上舞配合的小声提醒着:“蝶野小姐,迹部大人都已经知道了。你叫我去贴照片的事。” 什么意思?璃有点发怔。发呆一上午的她并不知道今早在公告栏发生的一切,更加不知道,那张让迹部没有一秒钟相信的照片和她手机里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有叫你贴照片?”璃下意识的辩驳,可是对上正选们蔑视的眼神她就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 那么,她所在意的那个人呢?他会怎么想?璃突然有点不敢看他。 每个演员都那么逼真,如果不是自己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会真的以为她就是那么一个坏女人呢!再出色的洞察力,在感情的天平不对等的情况下,也看不到很远吧? 她抱着微弱的希望转头看着迹部。 他直视着她,没有表情,没有言语,鹰一般的目光像要穿透她的身体。 “你真让本大爷失望。”他终于说,将手机扔回她怀里,站起身来,和她擦肩而过。什么也没再说,可是什么都已经明白了。 她的手死死攥着裙角,紧咬牙关。正选们一个个带着鄙夷的神色从身边经过,她无法挪动,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的天空,心碎满地。 迹部景吾,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从未给过我一次信任,甚至可以将我想成那样卑鄙的存在。可笑我为什么,还是在担心,你真正知晓真相时,该要如何的痛苦? 天台的门重重在身后关上,璃紧绷的双肩松弛下来,背影寥落而孤寂。风吹过她的脸颊,吹动她的长发,却只亲吻到她一双干燥而寂寞的眼睛,没有一丝水迹。 GET /u/158/158985/6008432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1、Chapter 21 少女的爱总会因为许多不起眼的小事而闪亮起来,在日后生生不息的生命中,堆积成最灿烂的回忆,只是,不曾有人看见,她们把成百上千倍的失败和痛苦,压缩在无人的房间,在黑暗中孤独品尝,夜夜神伤。 ——题记 迹部回家的时候,被管家告知蝶野小姐收拾了行李去了静藤小姐家,他疲惫的应一声,走进书房。 天台上的场景又一次在脑中回放。 今天的事情,他已经想了一整天,一贯清晰的思路第一次有点纠结。内心里,他既不希望照片是真的,也不希望贴照片污蔑真夜的人是璃,这两个人在他心里都占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让他欣赏的青梅,任何一个做出超乎想象的事情都对他是一种嘲讽。 其实从天台下来迹部就后悔了,璃的为人在这么长久的相处中就算没有了解的透彻也知道个大概,她是不会刻意耍这种手段往一个人身上泼污水的,能让她大声将事情说出来,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真的亲眼目睹了,另一种是别人告诉她的。 他希望是第二种。他不想相信真夜真的会这样。 迹部一直认为,如果两人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说得再好听的情爱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海市蜃楼。所以,他给予真夜无条件的信任,她开口否认的他就不会怀疑。但是这次,站出来这样说的人是蝶野璃,那个一向温婉游离在女生们幼稚的把戏之外的蝶野璃!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思乱了。 不过,要让迹部死心塌地的相信照片的真实性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对自己太过自信,甚至可以说有点自负,他自傲于自己出色的洞察力,不能接受自己认定的人会做出这等让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情来,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理所当然的将这件事归为了“诬陷”,不管蝶野璃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说法的,他不能承认,否则不是当众给自己耳光吗?另外一方面,对于真夜,他一直是存着小小纵容的心态的。她是孤儿,缺少关爱,如果自己能够给她想要的自由和骄傲,为什么不能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稍微骄纵她一下呢?所以,即便后来知道天台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璃并没有推真夜下楼,他也什么都没说,即便他知道真夜逼走后援团几个意图接近自己的女生,他也没有反对。他总是对自己说,她只是需要更多的爱而已,所以他忘记了,璃不说出自己的需要和感受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顾及着他的感受。 太过幸福的人,他们从来看不见在背后默默为他们付出的人,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美好,不断索取,不断要求,忘记考虑给予者的牺牲。他们看不见在他们的微笑和幸福背后,流淌着多少付出的汗水和牺牲,因为他们只是习惯了享用。 迹部从来不认为,会有人无私到为了别人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至少,他就不会这么做。对于上位者来说,没有谁不是踩着成群的尸体踏上巅峰的,所以他很少怜悯和同情。在他眼里,无论别人做出怎样的选择,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管是牺牲还是自私,都只是一个人的事,况且他从不赞成隐瞒自己的需要。所以,他并不知道,在感情的世界里,并不像商场那样复杂残酷,爱与不爱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心甘情愿的为对方做着什么事,即便痛苦,也是甜的。 他的眼里,蝶野璃要比真夜幸运许多,至少,她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关心和呵护,所以,即便觉得中午在天台的态度太过粗鲁,他也拉不下脸道歉。无论如何,真夜更需要安抚和陪伴吧?他这么想着,而璃和自己是同类,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不能因为一点点流言蜚语就去调查真夜,那是对感情的亵渎,也不能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将璃当作罪魁祸首处罚,他所说的“你真让本大爷失望”,只是失望她为什么偏偏挑在那种让他焦头烂额的情况下去说那种话呢?失望她没能理解他的为难。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等他处理好那件事,才有耐心听她讲一切。 他忘记了,他和璃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他的想法情绪,虽然大部分时候璃是清楚的,但是不代表她就有责任和义务永远清楚,她没能完全了解他的心情,这样的事情并不值得他生气和恼怒,更加不值得他迁怒。 在很多年以后,当他一个人坐在璃的房间里的时候,他想,当初他没说清楚的话没有表达清楚的意思,会让这个女孩多么伤心?她收拾东西去静藤安家的时候,又该是多么难过?他的自私,让她生命最璀璨的年华里,留下了怎样无可磨灭的创痛,让他一生背负,永难忘怀。 蝶野璃第一次在没有和迹部打招呼的情况下独自离开,而直到现在,他也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她坐在静藤家的客房里,不时瞟着手旁的手机,桌上的书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 她没有告诉静藤安突然来这里的原因,对方也没有问,可是从璃的神态中,根本不难猜到,除了迹部景吾,又能有谁,让这个一向淡然的女子这样伤心难过得想要远离逃避呢? 迹部坐在露台上,86年份的葡萄酒已经即将见底,他望着铁蓝色的天空,思索着。 璃靠着宽大的飘窗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落寞。 西园寺真夜最近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总是莫名其妙的困倦,做什么都没有精神,似乎随便给她个什么地方就睡得着似的。可是迹部最近心不在焉,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 空荡荡的房子不止一次让迹部觉得清冷无比,虽然蝶野璃在的时候他们也很少交谈,但是就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他感觉万分不习惯。这段时间他的脾气变得很暴躁,家里的佣人几乎没有一天不挨骂,就连网球部的训练也变得残暴起来。他深深的明白自己的错误,但是却无法低下高傲的头去道歉,他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在迹部和正选们的车轮战连番胜利之后,忍足瞟了眼面色依旧不善的迹部。 “怎么了?”他不怕死的问。迹部这种情绪十分少有,即使他骄傲十足也从不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而且持续时间这么长,现在,网球部这样的低气压已经维持了将近一周时间了。 迹部不说话。他说不出什么来。在天台他对蝶野璃的态度是大家都看到的,现在若是讲因为璃不在家他感到不习惯的话,他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忍足看着迹部别扭的脸,无声的叹了口气。两个骄傲的人,恪守着无聊的傲骨,最后相互伤害,把对方推离自己。 “道歉其实很简单。”他甩下一句话,走下球场,留迹部一个人在休息椅上思索。 静藤安的家庭氛围很好,璃这几天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因为怕去餐厅吃饭碰到不想见的人,这几天她们都吃便当,而校园里僻静的树林就成了她们固定的午休地点。迹部按着忍足说的地方找过去,远远就看到三个女生坐在树下恬静而安详的画面。 璃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和静藤安与藤田纱绘聊着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可是看到这样的画面,让迹部更气闷了。他每天烦躁不已,可是她竟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意吗?他正要上前,听见几句女生的交谈。 “我看你干脆就住在我家好了,省得那个该死的花孔雀给你气受!”静藤安泄愤似的嚼着一块寿司,毫不客气地吐槽。 “我没在生气。”璃依旧安静地吃东西,轻声解释。 “都伤心得从家里跑出来了还要怎么样啊?你看这几天那颗烂水仙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没?” “谁等他打电话了……”被猜中心事,璃脸红了一下心虚的反驳,“那种情况换成我,我也不愿意相信的,算了,也不是他的错。” “你就知道给他说好话!”静藤安撇撇嘴,和藤田纱绘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迹部刚才还有点焦躁的神色慢慢平静了下来,嘴角不知不觉牵出一个弧度很小的微笑,他自己并未发觉。原来,她在等他打电话的吗?看来,并不是只有自己在为那件事而纠结。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有这种认知的时候会这样轻松和如释重负,但是此刻,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个问题。 “璃。”他开口叫她,明显看到她的脊背僵了一下,转身的时候表情已经一如往常,倒是静藤安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那种防范的目光让他一阵不舒服。 “跟我来一下。”话说得别别扭扭,迹部从未向人低头道歉过,不免有些尴尬,谁知璃还没等说话,静藤安就出了声。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璃不会单独跟你谈!”笑话!上次就是因为璃独自面对那帮是非不分的家伙们结果弄得那么狼狈伤心,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羊入虎口。 “安……”璃扯了扯静藤安的衣角低声劝道,“没关系的,不用担心。” 在璃略带着哀求的眼神中,静藤安终于忍不住投降认输,让开了身体,用带着警告和戒备的眼神狠狠瞪了迹部一眼。迹部自知理亏,假装没看见,也自动忽略刚才对话中静藤安为自己起的不华丽的绰号。 从来没有和迹部在校园里独处过,璃心里有点不安。说实话,这么多天自己离开迹部宅,迹部却一个电话都不打着实让她寒心和难过,可是她知道自己本就不该期望过高,两人是因为吵架她才搬出来 ,难道还指望对方先低头吗?那样高傲的人,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才对。 “璃。”迹部的声音有点艰涩,神色也带着些微狼狈,他微微侧过脸,避开璃的目光,“那天的事,对不起。” 璃微微瞪大了眼睛,脚步也停了下来。虽然以前也有一次迹部先放低姿态的时候,但是“对不起”三个字,她还真是第一次听他说。让他那样的人道歉,该是多么难的一件事。这代表,其实他并不是有意把她想得那么不堪吗? 她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那天……心情不好,所以说了很过分的话,你……”迹部越说越窘迫,连耳根都不自然的红了起来,璃的眼底却堆积了越来越多的惊喜。 蝶野璃你真是没出息!他错怪你道歉是应该的,你干嘛这么开心?她在心底鄙视自己。可是没办法,看着他如此的放低姿态,她就什么气都没有了,所有的误会、不解、难堪和无措,全都烟消云散。蝶野璃,你果然很容易满足啊! “你什么时候回家?”迹部最后别扭的问一句,说得又快又含糊,若非午休时间很清静,璃几乎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看着迹部褪去平日里的凌厉沉稳,染上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窘迫和尴尬,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对上对方恼怒的神色又赶紧收敛笑意。 “我要回安那里拿东西啊!”她回答,没有明确日期,但是两人却已明白。读到迹部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看,蝶野璃,你也不是那么的无足轻重,最起码,你心爱的人会因为你的决定而欣喜,哪怕只有一秒,也足够了。她所求无多。 少女的爱总会因为许多不起眼的小事而闪亮起来,在日后生生不息的生命中,堆积成最灿烂的回忆,只是,不曾有人看见,她们把成百上千倍的失败和痛苦,压缩在无人的房间,在黑暗中孤独品尝,夜夜神伤。 GET /u/158/158985/6008433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2、Chapter 22 你有没有尝试过蹦极的滋味?那种从最高点猛然坠落的感觉,让人的心脏疯狂的跳动和紧张。但是,并不会空荡荡的失重,因为你知道,安全带迟早会将你带回原地。只是,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从期望的巅峰坠落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因为,太多的人都学会有所保留,很少期待,只有自己,是个奋不顾身的大傻瓜,在坠落中哭泣恐惧,只因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你无法知晓,你将何时摔得血肉模糊。 ——题记 回到迹部家,璃的生日临近了。 迹部似乎比前段时间更加忙碌,回了家也总是在书房不知道研究什么,甚至有几次还问了璃关于生日礼物和庆祝会的问题,让她心里不由窃喜,原来他竟然记得自己的生日。 那是一种怎样幸福的感觉呢?璃觉得用语言无法描述。在回到日本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蛮理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一个人面对家族公司那样多的问题时一一解决了,可是遇到迹部,和他在一起相处,她就觉得自己过去引以为豪的一切似乎都不起作用了,在他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个六岁时候茫然无措的小女孩,对他毫无免疫力。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怀着憧憬和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生日的降临。 真夜扶着洗手间的镜子,脸色苍白。 她的手里,握着呈阳性的验孕棒,仿若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知道,这是被蝶野璃撞见那天在包房里和江口利城的结晶。 这样的事实让真夜绝望极了。江口之于她,是个微妙的存在,可是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千万次的失败让她已经疲惫不堪,现如今如果再弄出一个孩子来,她毫无疑问将归属于江口利城的黑暗世界,就算迹部如何宠着自己,背叛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这是他身为男人和一个王者的骄傲和尊严。 她捧起凉水拍在脸上,眼中暗芒浮现。 静藤安和藤田纱绘早在几天前就为璃的生日挑选好了生日礼物。虽然身为豪门小姐,每次生日收到的贵重礼物都不少,可是璃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享受过一个生日。 别人的生日,无论奢华与否,至少是一家人在一起,而自己,自从十岁开始,每一年都必须面对商业上的所谓伙伴,那些贪婪和掠夺的眼神,她不喜欢。 “晚上我们去唱ktv吧!”静藤安提议。她们都不是轻易接受什么人做朋友的人,但是一旦认定,便是一世。 “我……改天吧好吗?”璃沉吟了一下,虽然理解静藤安的好意,但是想到迹部今晚为自己准备的庆祝会,她还是婉言推辞了。似乎觉得有些重色轻友,璃歉意的笑笑。 对于璃给出的“迹部要给她办生日会”这样的理由,静藤安多少有点诧异。她没想到,迹部还算有点良心嘛!最起码,璃的生日他还没忘。 “算了算了,难得那只花孔雀细心一次,你就去好了!”她挥挥手洒脱的回答,心里也真心的为璃感到高兴。一再的被爱人忽视,饶是多么隐忍的人也是会到极限的。如果迹部能够看清璃的好,虽然她是不怎么欣赏他那种张扬华丽的性格,但是只要璃喜欢也没什么。 璃回家时,迹部还未到。她仔细环视着别墅,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装饰过的痕迹。不过,迹部的手笔,若是不想让人提前发现,藏着也是有可能的。她轻巧的笑了笑,回房间去换衣服。 没有挑选豪华的晚礼服,她换了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简单而不失大方。压抑着自己雀跃的心情,她坐到书桌前翻开书本,却半天没看进一个字。她想象着迹部会送给她怎样的礼物,想象着他会准备怎样的惊喜给她。 管家在敲门,告知璃可以吃晚饭了,她几乎是一跃而起,跑着打开门,可是,偌大的餐厅仍然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鲜花彩带,没有蛋糕香槟,和往常一样,精致的法式餐点。然而,也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景吾还没回来吗?”她扭头问管家。得到恭敬的回答,说是少爷今晚有事会晚些回来。 至此,欢欣雀跃的心情早已凉下了大半,璃意兴阑珊的看了看桌面上的食物,丢下一句“我不饿”转身回房,在管家稍有些异样的目光中关上了房门。 她的生日,他又是有多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缺席? 复古的钟表滴答滴答一刻不停的走着,璃一直没有开灯,房间里的光线随着天色渐渐沉下去而一片昏暗,她听着单调的钟表的声音,将手边的手机攥得更紧了。 已经10点钟,迹部去哪里了?此时,她早已不再想着生日的事情,而是担心起他的安全来。她将手机开开合合,就是定不下心来拨号,便索性从房间出来,坐在客厅宽敞的沙发里等着。 迹部从睡梦中醒来,天色已是一片黑漆,手臂上柔软的触感和鼻腔中飘进的淡淡香气都让他稍微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将手伸向旁边试图拧亮床头灯,才发觉这并不是在自己家里。 随着他伸手的动作,身边有东西动了动,真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浓浓的惺忪朦胧的鼻音和慵懒:“怎么了景吾?”随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间房。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宾馆房间睡着了,和真夜发生了什么这样的问题,迹部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的酒量一向不错,不至于在刚才真夜的生日party上喝了几杯香槟就醉得不省人事什么都记不得了吧?可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有几个人能静下心来分析一下自己突然酒醉了的原因?迹部头一次显得有点呆怔。 不过,对方是自己的女朋友,发生这种事,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迹部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没有细问事情的经过,也自动将真夜的沉默当成了羞怯。起床的时候,他在稍有些凌乱的床单上看到一抹风干的玫瑰。 两人稍微有点别扭的走出宾馆,暮色已沉,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迹部,没有看到真夜嘴角得逞的笑容和虎口包扎好的伤口。 当迹部踏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月移中天。整晚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他都没理出头绪来。一向华丽为先的迹部少爷,对于自己“酒后乱性”这种行为萌生了深刻的检讨和自责,又在看见璃月光中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而一阵愕然。 她怎么不回房间去睡? 大厅里一片安静,迹部放轻了脚步走近璃,不由自主端详着她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色的精致的脸颊。认识了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近的看过她。 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她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一副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他俯下身,轻轻抱起她来,却不料这样一个动作惊醒了一向浅眠的璃,她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睛,惺忪的睡容和迷蒙的大眼睛让她在月光的笼罩中美得像个堕入凡间的天使。 “景吾?”她眨眨眼睛,看清了身边的人。 “怎么不回房间睡?”迹部难得放柔声音说话,璃的音色因为她刚刚醒过来的缘故有点沙哑,引得他也不由刻意柔和了自己的声音仿佛怕吓到了她。 “唔……你去哪里了?很晚啊!”开始清醒的头脑让璃的眼睛也清亮起来,她看见了迹部身上昂贵的衬衫稍微有些皱,领带也没有打。值得他特意换衣服去的场合,又怎么会让他这副样子回来? “今天是真夜的生日。”迹部没多解释,转身准备上楼,没有看见璃因为他一句话而骤然变得惨白的脸。 真夜的生日?她愣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长发的遮掩中,双手紧紧握成拳颤抖着。原来,他如此用心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西园寺真夜!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可笑她竟然一直在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中期待着那些温馨的场景,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讽刺吗?可是,她早就应该想到,她从来未曾告诉过他她的生日,他又如何能够知道?她凭什么就认为,他的用心,是为她准备的礼物呢? 自嘲、失落和排山倒海的无力让璃甚至无法从沙发上起身。 迹部上楼梯上了一半,转头看见璃依然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出声:“怎么了?”她看上去那么空灵和虚无,似乎要乘着月光飘走一样缥缈的,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哦,没事。”璃快速眨眨眼抬起头,恢复了迹部熟悉的表情,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她庆幸此刻已经夜深人静,他看不见她微红的眼眶。 微笑着道晚安,璃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轻轻掩上房门,生怕发出一丝异样的声响让迹部产生怀疑,旋即像抽干了骨髓一样将自己埋进松软的大床尽情的哭了出来。 有人说,在生日的夜晚守着你最珍视的东西,那么它将会永远属于你,可是,她生日的夜晚,他不在身边,又要她怎样,才能拥有哪怕一秒钟? 她死死地蒙着被子,紧紧咬着嘴唇尽力不发出声音,心脏的紧滞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阵阵的眩晕和强烈的心悸,她听见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听见心灵哗啦啦破碎的声音,也听见她的真心在伤痕累累的心房里默默哭泣的声音。 看,她的生活本来就是这么寂寞,寂寞得她如此哀伤。早已知道期望越高摔得越痛的道理,却又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怀着脆弱的期待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等待结局?蝶野璃,你还不够教训吗?世上又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面对伤害不躲不避,站在原地,用流尽每一滴血的代价,赌最终那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曙光? 即便是在父母的葬礼上,她也没有如此的悲伤。仿佛,在遇见迹部景吾之后,她将一生的悲哀都用光了,即使是笑着,心里也在流泪。可是,如此的爱他,爱到就算只剩下一缕轻烟般的魂魄,也不想移开注视在他身上的视线,爱到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奋不顾身的焚烧尽一切。所以,这样的自己,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同情,因为,都是因为她太傻的关系。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将压抑的哭声埋进被子中,趁着无人的夜色释放着自己的满心哀伤。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前全是临走时那一瞥中盛开的红玫瑰。 GET /u/158/158985/6008433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3、Chapter 23 信任崩塌的瞬间,人所受的伤害远远大过被敌人暗算。因为被敌人伤害,至少只能证明自己不够强大,而被背叛,却只能说明,你的愚蠢和悲哀。 ——题记 不知道什么时候,哭泣的累了,她昏昏入睡,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肿的可怕。璃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 迹部早已去学校晨训了,璃不用担心被他看见自己惨不忍睹的眼睛。她沉默的草草吃过早餐,低着头坐上车,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璃略显苍白的脸庞,微微叹了口气。 面对静藤安显得有点八卦的询问,璃只得敷衍的笑笑。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那么狼狈的希望落空,而静藤安似乎也并没有发觉璃有什么不对劲,除了拿她的眼睛取笑了她一阵子外,没有再多说其他。 课间,迹部的电话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来自英国的号码。 “景吾,你们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在进行了几句日常问候之后,迹部晴不禁忍不住探听起自家儿子和未来儿媳的进展,一句话问得迹部一怔。母亲怎么会知道他昨晚不在家? “没去哪里,网球部一起吃饭而已。”他敷衍道,心里有点犯嘀咕父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嗳?怎么这样?”迹部晴顿觉没劲,不由抱怨道,“景吾也真是的!小璃过生日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吗?” “生日?”迹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面上一片诧异。他从不知道昨天也是璃的生日。 “你不是和小璃出去吃饭了吗?”迹部晴也纳闷。儿子怎么了?怎么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迹部想到了昨晚璃窝在沙发里疲倦入睡的样子,想到对她的问话他毫不犹豫的给出“真夜的生日”这样的理由,懊悔和自责的情绪蓦然涌上心头。 前段日子为了给真夜准备生日会,他还问了璃不少关于礼物和场地的问题,若是产生了什么误会,他该做了一件多么伤人的事!所以,她那么晚没有回房间睡,是在等他?等他的祝福…… 他敷衍的挂断电话,坐回座位发怔。那个傻丫头,她为什么不说呢?不在昨天就指责他。带着那种失望的心情,她该是怎样的一夜难眠? 多年以来,迹部第一次缺席了网球部的训练。 他流连在银座昂贵的精品店,眼神扫过一件件精致的物件。 似乎并没有见过璃戴贵重首饰之类的,也没见她的物品中有那些女生普遍喜欢的东西,她的风格一向很简洁,让迹部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才是衬她心意的。他为难的在店里打量数遍,毫无头绪。 努力回想当他问她关于礼物的问题时的答案,她似乎是说“只要是他送的什么都无所谓”,迹部的眼中自责又深了一层。为什么当时他会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呢? 他的视线,定在一条绿松石项链上。 价钱并不贵,但是却意外的觉得很适合璃淡雅的气质。他把礼品盒揣进口袋,向家中驶去。 彼时,真夜气的咬牙切齿。昨晚她在迹部的香槟里放入了安眠药才伪造了那样一个场景,本来以为他会对自己多一些重视,没想到竟然收到简讯说今天有事!是什么东西渐渐改变?真夜说不清,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允许任何的失误。 璃有点诧异迹部会在这个时间就回来。昨晚折腾一夜,她疲惫不堪,回到家就将自己扔进了大床,却不料迹部竟然早早回来了。她微怔的看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她无波无澜的表情刺痛了他。是否有很多次,她都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可笑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洞察力竟然连这点都没能看出来!迹部将礼品盒塞进璃手里,微微别开脸:“生日礼物。” “嗳?”她微张着嘴,表情很惊讶。谁告诉他她生日的事情的?除了安和纱绘,应该没有人知道了,可是那两人也不知道昨天迹部没有陪自己呀! “对不起。”她眼底丝丝的欣喜他看在眼里,心里钝钝的疼痛。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丫头!迟到的生日礼物,她也欢喜成这样子吗?这样的她,让他本就懊悔的心情更加严重。他到底是做了怎样一件蠢事啊! “说什么啊?我很开心呢!”璃很快调整了自己复杂的心情笑得轻巧,“是我自己没说,又不是你的错。景吾不用跟我道歉。” 她打开小巧的礼品盒,从里面提出一串绿松石项链,漾出一个欣喜的笑:“是景吾选的吗?谢谢你,我很喜欢。” 迹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不管是他的疏忽还是冷漠,以至于他已经习惯了,以为她就不会伤心。可是看着这样因为一点点关心就如此欢欣的女孩,他的内心突然涌上一种无法自制的怜惜。 他伸出手,拥抱着她。 璃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的身体骤然僵硬了,手足无措。这是迹部第一次抱她,他宽阔的男性的胸膛跳动着稳健富有节奏的心脏,海洋般的气息让璃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她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阳刚的味道,觉得幸福极了。 此生有一刻,是只属于我们的时光,没有鸟语虫鸣,没有鲜花芳草,只是一个简单而拙劣的拥抱,映刻在我的记忆深处,宛如盛开的红玫瑰一般经年不衰的散发着浓郁醉人的香气,让我在无数痛醒的夜中,聊以慰藉。我不敢奢求拥抱有多长,也不敢奢求温柔有多少,只想在这一刻,将一世的爱恋尽数倾注,让我永世不忘。 她闭上眼睛,回抱了他。 静藤安敏感的发现,这几日璃的心情好的过了头,每天唇边都噙着快乐的笑容,还时不时摸着那条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绿松石项链傻笑。 看来那是迹部送的生日礼物吧?她摇摇头。傻姑娘!不过就是个小礼物,她也至于?已经快三个星期了,真受不了她!可是,这样的璃,毫无疑问的耀眼,她的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娇艳明媚。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也是有点道理的,那个到处开屏的花孔雀,还算华丽吧!虽然如果让她选,她一定不会喜欢那种男人。 踏着轻快的脚步进门,却看到迹部坐在花园里独自沉思着什么,周围的气场有点压抑。璃悄悄问过佣人,得到的回答却是“少爷已经这样子好久了,没人敢去打扰”。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他看上去脸色有点奇怪。璃看了迹部的背影一阵子,到厨房冲了一壶茶向花园走去。 “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将茶具放在桌上轻声询问,得到一个懒洋洋的“嗯”,便没再问下去,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旁给他递上一杯清茶,也不说话,两人之间安静极了。 迹部心不在焉的将杯中的茶慢慢喝掉,似乎在犹豫。 “璃。”半晌,他出声,声音有点暗哑。 “怎么了?”她为他沏一杯新茶,温婉地问。 “真夜怀孕了。” “啪——”昂贵的茶具尽数打翻在地,声响让迹部愕然回头,对上璃一张显得有些无措的脸。 “对不起……我,我手滑了一下。”她慌乱的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收拾碎片,却又将手划破,渗出殷红的血迹。 “小心一点!”迹部抓住她的手,“这里让佣人收拾就好。去上药。” 他拉着她向主屋走去,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说了一句怎样石破天惊的话,可是璃忘不了,她无知无觉的跟在迹部身后,任由他拉着她,脑海一片空白。刚才迹部说那句话时,虽然带着犹豫和茫然,但是更多的却是欣喜,她看的真切。蝶野璃,果然,你只是个悲剧的小丑吧?王子和灰姑娘之间,不管多么华贵的邻国公主,也只能是黯然下场的小配角罢了。 她低垂着眼帘,麻木的让迹部给她上药包扎,却再无脸红心跳的感觉。 “怎么办?”强忍痛苦,她开口询问。现在的迹部,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家族,若是在这时候出这样的事,迹部夫妇不可能不闻不问,家族和集团中不满他做继承人的势力也会趁机以此做文章,“我劝你好好想想吧,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我知道。”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高大的身材在夕阳中映出金色的剪影,仿若天神,璃微微转开目光,生怕那刺眼的金色让她流泪。 “本大爷自有办法,你帮我保密吧!暂时不要让爸妈知道。”他说得自然之极,完全不知道他的要求对于璃来说是何其残忍,无异于将她凌迟处决。 “嗯,我会的。”她低下头,让长发遮掩脸上的表情。是啊!他只当自己是妹妹,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又怎么会知道她的痛苦?可是若是他这样要求,她就一定会办到,哪怕是让她赤脚踏刀,只要他需要,她都毫不犹豫。 真夜站在自家窗前,没有开灯,手中端着的酒杯已经快要见底。她迎着弯月,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也许是迹部从没有怀疑她的习惯,对她给出的检测报告竟然没有一丝怀疑!和江口的事情早于自己的生日两周,为了不让迹部看出问题,她还买通了医院的医生将自己怀孕的日期向后推了两周。反正她打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让这个孩子出世,只是借由这样一个借口将迹部栓的更紧一些罢了。 她又喝下一口whiskey,长呼一口气,胸中难免郁闷。 迹部对于蝶野璃的信任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在明知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的情况下,竟然还会告诉她!她想起迹部和自己提起蝶野璃答应保密时候脸上的感谢和信赖,嫉妒就仿佛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在她心里拼命的滋生,让她几乎快要抓狂了。 哼!信任?真夜冷笑一声。没有什么比信任被摧毁和背叛时更加让人觉得难以忍受,那么,就让她好好看看,所谓的信任,到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吧! 她扔掉酒杯,嘴角划过嘲弄的笑容。 GET /u/158/158985/6008433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4、Chapter 24 我赢得了战争却输了你,莫不如从一开始,便没有战斗,因为那样,至少我还可以自欺欺人,骗骗自己,你并没有那样忽视我的感受和心情。 ——题记 迹部财阀第一继承人迹部景吾未婚先有子的消息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当然也惊动了在英国的迹部夫妇。 自从迹部上了高中,迹部景彦就开始逐渐将公司的事务交给他打理,今年年初开始更是直接将日本的业务全部放权给儿子,自己坐镇欧洲和美洲,迹部也一直做得很出色,但因为年龄问题,常常会被董事局的人刁难,所幸都被化解了,可是这次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来!迹部景彦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当下便飞回了日本。 迹部烦躁透了。早晨一打开手机,漫天电话就涌了进来,在学校大家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探究。事态出乎意料的发展让迹部有些不适应。虽然并非没有办法化解流言,但是恐怕董事局的那帮老狐狸又要趁机发难了,而且这次,连远在英国的父母都已惊动,他不是那么好过关的。 网球部的晨训因为迹部超常的低气压而显得阴沉而压抑,他发泄似的车轮战连胜,却看不到丝毫的欣喜,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生闷气,西园寺真夜坐在他身边,低着头,一副害怕委屈的样子,眉梢眼角却溢出丝丝得意。 虽然冰帝的学生们早已知道迹部和真夜的关系,但是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闹开来对女孩子的名声总是不好,不管对象是谁。一整天,同学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迹部本来就已经暴躁的心情更加阴郁。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他自己没有提过,真夜也不可能会说,那么……想到剩下的那个答案,迹部停下了思维。他拒绝去想那个让自己不高兴的回答。他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已经因为莽撞错怪过璃好几次,这一次不能不计后果,他相信璃答应过他的事情不会出尔反尔,但如果他们三个都没说过,又是谁,放出了这样的风声? 迹部晴回到日本的第一件事就是约见西园寺真夜。 迹部景彦被儿子的行为气得七窍生烟,早早便命令迹部在家候着,而夫妻二人为了顾虑璃的感受,谁也没有告诉她他们回国的消息,尽管这事迟早也会被知道。 璃逃也似的坐进车里,松了口气。今天一整天媒体和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她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难。她并不在乎被人在背后指点,也已经习惯了,她所担心的是迹部这下要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如果说事情没有被披露,他还有时间培植自己的势力,给这件事一个完善的解决,可是现在,恐怕迹部夫妇也已经知道了,董事局会拿生活作风和社会影响做刁难,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她望着车窗外的街道,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快得稍纵即逝,却让璃周身紧绷。 会是她想的那样子吗?如果是,那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迹部晴阴沉着脸回家。西园寺真夜那个孩子,如果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出发,确实已经算是不错,但是作为迹部家的一员,显然还不够,她没有从那个女孩身上看到独立和进取,在提到景吾的时候,她也明显感觉到,那个女孩总有着淡淡的不自信和些微的依附情绪。而且,不知是什么地方,让迹部晴觉得真夜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纯真无辜,虽然她伪装得确实不错。这样的富有心计的女孩攀附在儿子身边,是怎样一种危险,身经百战的迹部晴自然明白。景吾也许是被对方不同于名门千金的纯真所吸引,但是她肯定,那并不会是爱情。 餐桌上的气氛很紧张。 迹部景彦坐在主位上,右手边坐着迹部晴,左手边依次坐着迹部和璃,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迹部晴担心的看看璃,生怕这件突然爆出的事情让这个孩子受到什么伤害。 “伯父伯母难得回来一次,这件事肯定有误会,您们先别生气了。”半晌,见气氛沉重,璃硬着头皮开口试图缓解餐厅紧张压抑的氛围。 迹部夫妇对于璃是极其疼爱和满意的,眼见自家儿子闹出这样的事情生生伤了人家女孩子,她却还要为他辩解,心下不忍,却也不舍再纠缠。迹部晴微微叹了口气,拿起了餐具,对面的璃松下一口气,和迹部对望一眼,收到对方一个感谢的眼神。 草草结束用餐,迹部被叫进了书房,璃有点担心的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来踱去。她拨通了静藤安的电话,请她帮忙调查究竟是谁给媒体放出了这样的消息。 长谈持续到深夜,迹部还没从书房出来,璃煮了咖啡来到房门前,不经意间听到这样几句对话。 “景吾,妈妈不会害你,那个女孩不适和你,她的心机过重。”是迹部晴的声音。 “妈,你从来没和真夜相处过,下这样的结论不觉得为时尚早吗?还是你不信任本大爷的眼光?” “没有一个心怀鬼胎的人会在猎物面前露出破绽!这个消息,说不定就是她自己放出去的……” “妈!本大爷不想听‘说不定’这样的词!” “你怎么这么固执?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小璃的感受?她是你的未婚妻,可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有过一点对得起她吗?”联想到订婚典礼上迹部莫名其妙的失踪,迹部晴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我早就说过我的人生要有我自己做主!是你们硬塞给我一个未婚妻,本大爷绝不娶自己不喜欢的人!” …… 璃靠在墙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手的颤抖,没有将托盘摔在地上。她深深的吸气,借以冲淡心田突如其来的绞痛。毫无预警的疼痛的袭击让她的小脸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别哭蝶野璃,别哭!你不是他心里那个人,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吗?不要这么没出息!至少这次,他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地误解冤枉你,已经够值得庆幸了,所以,不要难过。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礼貌的敲了敲门。 门内的争执戛然而止,几秒种后,迹部打开了房门。 “我看你们谈了很久,想着可能有些累了,就煮了些咖啡。”璃将托盘放在桌上,依个人口味给三人摆好杯子,礼貌的笑笑,“那我先回房了,伯父伯母也注意身体。” 完美无缺的表演,叫人看不出任何不妥,璃转身离开,轻轻阖上门,迹部景彦一脸深思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表情意味深长。 邮箱里躺着来自静藤安的调查结果,璃飞速浏览,表情变得愤怒而压抑。她掏出手机传出一条简讯,站起身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她这样生气了,生存在父母早亡的豪门中,面对无数引人愤怒的事情已经让璃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次,她无法原谅。 黑暗中,真夜的手机响起,她漫不经心打开,屏幕上显示这一行字——明天放学后我在rose house等你,独自赴约。姓名是“蝶野璃”。 她勾勾唇角,合上手机,对着月光举了举酒杯,杯中,whiskey的液体清澈而迷离,就像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事情,并不若看上去那般简单,看似清澈的液体,不一定是甘美的纯净水,却很有可能是辛辣的烈酒。 这一次,蝶野璃,让我看看,你和我,谁会是笑到最后的人,我西园寺真夜认定的事情,绝不认输!绝不! 因为要谈的话题私密性极高,璃把整个rose house都包了下来,她进到店里的时候,真夜已经坐在靠窗的一个卡座里等着她了,神色一派淡然,完全没有前几次照面时在迹部面前的娇弱和谦恭。璃牵了牵嘴角,优雅的落座。 “昨天的新闻真是抱歉,伤害到了蝶野小姐的话,还请多多见谅。”璃的咖啡端来上之后,真夜先开了口,但是从她的语气中,根本无从听出“抱歉”的意味。 “西园寺小姐不用觉得抱歉,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璃看着对面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真夜,在心里感慨。如果不是静藤安,她根本无法想到,看上去那样娴静的女子竟然做出那种事来。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蝶野小姐的大度呢?不介意我抢你的未婚夫。”真夜笑得得意极了。 “消息是你告诉媒体的吧?”璃突然收敛了笑容,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这时候的璃让西园寺浑身一颤。她从不知道,一向淡雅温婉的蝶野璃,会有如此强势的一面,那一瞬间她身上的华光,绝不亚于迹部景吾。 “我只是维护我应该得到的。”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是无疑已经间接承认。 璃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不是不能理解西园寺真夜患得患失的心态,但是迹部对她的好有目共睹,她怎么就不信任他呢?更加让她生气的是,她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毫不顾忌这种消息被曝出后迹部的立场和处境!她难道不知道,16岁接掌公司本来就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吗?遭遇了多少刁难和考验,就算迹部不说,真夜也应该能够明白。可是就为了她莫名其妙的害怕和嫉妒心,她竟然丝毫不顾虑他的为难境地将他推到风口浪尖自己却安然躲在后面!这样自私的她,这样危险的她,怎么配站在迹部身边?如何配得起他的宠爱和信任? “所以,你应该得到的代价就是让景吾面对财阀董事局的刁难和外界的指责吗?”璃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质问道。她以前的退让怕是完全错了吧?本来以为真夜即便不是大家闺秀,最起码会了解迹部,能够给迹部所需要的,可是她分明是在暗算他!她以前为什么会生出那种傻乎乎的想法,想要退出和成全?这样的女人,她根本没有资格要求成为迹部身边的人! “对我来说,那只是获得成功必要的牺牲,景吾会解决的。”真夜无所谓的回答。 “哗——”浓郁的咖啡的香气在店里弥漫开来,真夜怔怔地呆在座位上,没有管脸上头发上缓缓流下的深棕色的液体。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婉的蝶野璃竟然会泼她! “你根本不配得到景吾的爱!”璃放下咖啡杯,用餐巾擦了擦沾在手指上的咖啡渍,轻蔑道。这样自私的西园寺真夜,让她寒心,也为迹部感到遗憾。他对她的疼宠,回报又在哪里呢?连一点点基本的信任和关切也没有得到。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话看成是蝶野小姐你对我的嫉妒呢?”真夜擦干净脸上的咖啡依旧笑着,“我记得,你好像也很喜欢景吾吧?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至少我不会像你这样,算计着去爱。”璃微微扬着下巴,贵气的光芒几乎晃痛真夜的眼睛,这一瞬间的鲜明对比让她的眼睛又划过一丝狠厉的阴霾。蝶野璃,你太过出色,不摧毁你,我无法心安啊!她的眼角瞟到街对面停下来的高级跑车和车里下来的人,扯了扯嘴角。 “蝶野小姐如此容不下我,是不是在介意你心爱的男人没有碰过你,却同我这样入不了你眼的女人上床呢?”真夜的表情看上去楚楚可怜,说出来的内容却让璃觉得不堪入耳。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够讲出这么粗俗的话来?她稳定了一下呼吸,别开脸。这样的真夜让她觉得恶心。 “不过,就算景吾愿意要你,你能给得起吗?那天仓库里的‘盛宴’,不知道蝶野小姐满意不满意?” “你说什么?”璃猛地转回头怒视着她。她不会忘记那样的屈辱和羞耻,静藤安和静藤临城调查了许久也没查出幕后指使来,真夜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那是我送给蝶野小姐的礼物啊!可惜办事人不太中用,浪费了我一片苦心呢!”那人已经快要进到店里来了,真夜低下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语气却邪恶的让人浑身打冷战。 “啪——”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在真夜脸上炸开,她半边脸顿时肿起半指高。璃站在自己的座位边,双眼喷火。她之所以会隐忍是因为她以为真夜是个值得迹部爱恋的女人,她不愿意让迹部为难,可是这样的真夜,让她失望了。生存在豪门中,璃深深的明白还击的重要性,以前的她也是那样做的。她本性并不是打完左脸还送上右脸的圣母,只是因为此前的事情都和迹部有关她才一直保持沉默,如今真夜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撩拨她的底线,她怎能继续隐忍? 玻璃门被推开了,背对着门沉浸在盛怒中的璃没有注意到。 “那滋味还好吧?刺激吗?”真夜压低声音继续侮辱。 “啪——”又是一耳光。璃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对真夜已经纵容了太长时间,若是再忍下去,连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蝶野小姐,求求你放了我吧!孩子是无辜的呀!”真夜突然哭了起来,凄惨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璃还未反应过来,一股裹挟着怒意的气息飞快闪过她身边,将座位上狼狈的真夜护在了身后。 璃的右手还未完全放下。 迹部愤怒的脸直直撞入璃的视线。 “你在干什么?”他惊怒。因为怕真夜受到刁难,他应该要送她回家的,却听她说有了约,问她是谁却不肯说,逼问再三才吞吞吐吐说出是和璃的约会。他虽然心中疑惑,也觉得自己跟去并不合适,才说好在外面等。可是等在车里却意外的发现璃竟然在真夜脸上泼咖啡!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印象中的璃是温婉的,不会做那样的举动。惊讶之下准备进来问清楚,却不料目睹了璃连打真夜两耳光的场面! 这才是你的目的吗?西园寺真夜。璃讥讽的扯了扯嘴角,鄙夷的目光直直落在迹部身后的西园寺身上。呵呵,她忘记了,迹部的信任是西园寺真夜最强大的武器呢! “你不是都看到了?”她硬邦邦的回答,已不抱任何希望能够被信任。人是她打的,但是她不后悔。这种女人,她无法容忍。 迹部怔了一下。以前的璃不会这么同他讲话,这样的语气让他陌生。秉承着前几次的前车之鉴,他衷心的希望有什么误会。他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景吾,伯母的眼光是正确的,她背着你做的事,会让你自己也惊讶的。”璃平静的说着,并不指望迹部会相信,只是若让她沉默,她也做不到。 “我妈来找过你?”迹部敏锐的捕捉到话中的意思,转头问真夜。迹部晴来找真夜的事是瞒着迹部的,他并不知情。 “……景吾,迹部夫人也是为了你好,我本来就配不上你。”真夜低着头,长发散下来,让她脸上的掌印若隐若现,声音也娇弱得让人怜惜。璃脸上滑过一丝蔑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迹部直视着璃。他都不知道的事,母亲却独独愿意告诉她。难道真的是她透露这件事的? 迹部警惕的眼光让璃猜到了他的想法,内心一片苍凉。这种时候,他自然是不会信她。男人的骄傲和尊严让他早已先入为主的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再否认又有什么用呢?在他亲眼看见她对西园寺动手之后,还能奢求什么? “你为什么不能对她宽容一些?”半晌,见璃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迹部叹了一声,拉起真夜准备离开,擦肩而过时,他的声音被风送入她耳中,“她只是个孤儿,太需要爱罢了。” 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一下,璃看见真夜披着迹部的外套坐进他车里,又看看桌上的一片狼藉,终于丧失了力气。 这一局,对真夜的pk,虽然她好像是赢了,却也输了。因为迹部从未想过,真夜是孤儿,但是她也是。 GET /u/158/158985/6008433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5、Chapter 25 我有时候想,你那样出色的洞察力,能够帮助你在网球上站在巅峰,却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些?但当你真的用自己的眼见证一切的时候,我又觉得,也许从他人口中听到故事的经过,对我来说,容易承受一些。 ——题记 收拾起破碎的心情回家时,迹部已经在了,璃淡淡扫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他伤了她,尽管她一再安慰自己,但还是无法轻易忘怀。她因为他忍受屈辱和痛苦,他却可以搂着罪魁祸首从她面前离开。 昨天迹部晴甫一回家,还来不及调查谁向媒体放出这样的消息,璃思前想后,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伯母,等会儿我能和您谈谈吗?”她话一出口,感觉身边的迹部一怔,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但她没有回头看他。 迹部晴虽然不是很清楚儿子和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今天璃的眼睛从未分给迹部一秒钟也知道,这两人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也许就是因为那个西园寺真夜。点头答应的同时,她还暗下决心,回英国之前一定要将那个女孩子的问题解决掉。 气氛怪异的用了餐,迹部父子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璃和迹部晴往花园走去,面对这位母亲生前的挚友,一直照顾爱护着自己的长辈,璃深吸口气,缓缓吐露关于她所知道的西园寺真夜的一切。 “伯母,我希望您不要过问这件事了。”她请求道,“本来就是我不顾及景吾的意愿硬要涉足他的人生,他不接受我也情有可原,这种事就算您逼他也没有用,他不是一个可以被逼迫就范的人。请让我们自己处理吧!如果到毕业的时候,景吾还是不能喜欢我,我就离开好了。” 迹部晴握住璃的手。这个女孩跟看上去不一样,有时候固执得让人难以想象,却又让人怜爱让人疼惜。这么一个宝物,自己的傻儿子为什么看不到呢?从她刚才谈论的关于西园寺的话题中,迹部晴推测这次的事可能璃已经知道了真相,却没有告诉自己,想来也跟西园寺真夜有关吧?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孩,璃却又不让自己插手。这么倔强,一如她母亲当年。 “我不想什么努力都没做就离开,但是也不想纠缠不休。”璃的神色淡淡的,“所以,如果两年时间里我无法让景吾正视我,那么就放弃好了,希望伯母到时候不要生气。” “如果那样,你预备让景吾和那种女孩在一起吗?你要败给那种对手?”迹部晴有些无法理解。璃的好强和自尊怎么允许她向那种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对手示弱呢? 她苦笑了一下:“伯母,如果那样,我也并不是败给了西园寺。” 迹部之所以看不到西园寺真夜犯下的错误,并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也不是因为西园寺真的已经高明到可以瞒过迹部,而是他压根不愿意怀疑她。因为有爱,所以他已经在心里第一时间将她排除在嫌疑人外,几乎不分对错的护着她。所以,并不是自己懦弱,也不是自己不如西园寺真夜聪明有本事,她们之间的胜负和区别,只是在于迹部对她们的看法。如果她无法赢得迹部的感情,那么在她和西园寺的战争中,她只会是永远输的那一方,无关智慧,无关心计,只因那个裁决者的眼睛,被爱情笼上了一层难以揭开的薄纱罢了。 沉默良久,迹部晴颌首:“好吧,我答应你,不插手你们的事。”她的声音透着点无奈和怜爱,让璃几乎哽咽起来,她低低的应一声,垂下脸。 抬头看了看二楼的一扇窗,迹部晴轻叹一声。那里,她的丈夫和儿子在为公司的事情操劳奔忙。那些沉浸在所谓雄心壮志的大男人心中,可否知道,女人的等待是多么的痛苦和漫长?在年年岁岁的煎熬中,自己与风相伴,走过夜夜的寂寞心伤,经年累月缓慢治疗着心爱的人带来的伤痛,却将所有的力气用在爱人回头看看自己的那一瞬间,芳华落尽,日月同辉。于是,男人们便以为女人合该那样温柔,那样娴静典雅,他们也就心安理得从她们身上索取,从未想过停下脚步想想,任他们予取予求的人,要跟在他们身后,多么辛苦。 曾经以为儿子的骄傲和不可一世是实力的象征,她并不反对。迹部家的男人一向自傲,这也是吸引她的地方,却未曾想过,在这般年纪,会有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承担着如此沉重的爱。至少,迹部晴认为,她做不到。 她看向璃的侧脸,看见她柔顺的发丝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扬起,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半边的脸颊和眼睛,那样沉静,那样深情,在清爽的微风中,漾开别样的温柔。 景吾,如此女子,你若是错过了,一生后悔。迹部晴在心里想着,又看了一眼书房的窗,这一次,她看到了儿子临窗而立,脸上的表情因为距离有些遥远的关系,不甚清晰,她只看到,儿子的视线,穿过黄昏的光线,落在侧过脸看着远方花田的璃身上,隐忍而压抑…… 董事局的躁动和媒体的喧闹很快便在迹部父子的打理中平息了声浪,西园寺真夜也因为璃对迹部晴的要求而没再面临面对迹部家长的问题。这段时间,璃和迹部尽管每天在家相处的时间颇多,但是她却再也不对他笑了。她总是静静地陪在迹部晴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忙。西园寺真夜只对着璃露出的最真实的一面将两人无可挽回的推到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 迹部并不是怀疑璃向父母说了什么,也没有觉得向媒体泄密这样的消息是璃会做的事,只是那天在咖啡厅,他眼见璃颠覆了她在他心目中的一贯形象,又见真夜在自己面前挨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惊讶璃怎么会那么狠的打人,那样的场景让他有点失望,也让他有些恼怒自己不够了解她。 他说让璃对真夜宽容一些,也确实是那么想的。他并不是不知道真夜有些时候背开自己做的一些小动作,但是既然无伤大雅,又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便不去管,以为只要纵容一些,她便会多一些安全感。只是他忘记了,他是因为爱而包容,而璃又要因为什么愿意也要那么做呢?他太过习惯她在自己身后,只要回头就能看见,随时随地,所以他忘记了,他的要求看似简单,却是多么伤人! 长久以来,璃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常常莫名其妙心悸头昏,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时常有恶心的感觉,但是由于她在英国的时候便经常生些小病,只是以为是太过劳累的缘故,并不曾注意。只按照一向的习惯服用了一些抗病毒的药物,却还是挡不住来势汹汹的高烧。 整整天,她烧得晕晕乎乎,趴在课桌上没精打采,终于在静藤安的坚持下决定回家休息。 拒绝了静藤安要帮自己请假的提议,璃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向教导处走去。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若是连请假都要别人代劳,也显得太没有礼貌。 高烧让她的身体一阵一阵的战栗,忽冷忽热,额头上也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她的脸颊上燃烧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雪白,视线也不够清晰。 真是够狼狈的!璃苦笑着,扶着墙壁喘了喘气。她能听见她胸膛心脏过快跳动的声音,手指尖却更加冰凉了。看来病得不轻,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她咬咬牙,脚步略有些不稳的朝前迈开步子,暗下决心病好了以后要多多锻炼身体。 真夜有些忧心。 虽然迹部夫妇回了英国,也没再来找她,可是怀孕的事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让那个孩子出世吧?她自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迹部的孩子,况且现在这种情况,迹部还未接掌集团大权,莫不如制造一场意外,既解决了孩子的问题,还可以让迹部因为自己的伤势而给予自己更多的关注。不过,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它可大可小,万一一个不小心真的把自己赔进去,就不划算了。她这么想着,就看见了前方脚步有些虚浮的璃。 她站在原地略一迟疑,旋即一抹狠辣从眼底一闪而过。这个方法虽然冒险,却值得一试,比起其他类似车祸之类的狗血情节,还是她刚刚想出来的办法有保障。打定主意,她加快步伐朝璃的方向走去,越过她,来到楼梯旁边,神态自若的同站在那里的几个同学说起话来,余光瞟到璃一副眼冒金星走步不稳的样子,心中窃喜。 高烧好像更加严重了。璃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脚下的路,却感觉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一样。她头昏眼花,意志都有些涣散了,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躺一躺,或是找个什么东西靠一下以便缓解越来越严重的眩晕。 模糊的视线瞟到楼梯旁的扶手。 她朝那里走过去,重重的喘了口气。 真夜假装不经意转身,故意将自己的后背对着长长的楼梯,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位置,朝璃靠近了一些,在她抬手欲抓住护栏的时候巧妙地遮挡住旁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的视线,借力在璃衣角上一扯,让她本来就已经遥遥晃晃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直直冲着真夜撞了过来,出于本能,她伸出手在对方身体上推了一下想要保持平衡。 “啊——”真夜借势向后一仰摔下楼梯,跟着,烧得头重脚轻已然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璃也滚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在旁边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倒在长长的楼梯下,真夜死死捂着小腹脸色惨白,殷红的血迹从腿间流出,而璃早在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 迹部在下一层楼的楼梯口,眼睁睁看着两人从楼梯上滚落,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转眼间,真夜就流着血倒在那里,疼得面色惨白。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 璃就那样粗鲁的推了真夜一把…… 胸中那陡然而生的怒火为哪般?是因为真夜在他面前受伤,还是因为他一直以为那么美好娴静的璃竟然会做这样的事?迹部不知道。他的思维,在听见真夜隐忍微弱带着压抑的痛楚的□□声时戛然停止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抱起她,看都没有看就倒在不远处的璃,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身后,刚才还在因为惊惶而尖叫议论的人群,突然全都安静了,下午的阳光从楼道的窗子照进来,被窗棂分成几个格子,斜斜的映在地上,有一两块照在璃的脸上,衬着她苍白的脸颊,显得安静而祥和。 迹部抱着真夜大步向楼下走,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人群继续静默着,没有人动,直到静藤安的惊呼打破这好像电影默片一般的场景。 GET /u/158/158985/6008433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6、Chapter 26 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 其实总是寂寞而寥落的吧?因为每个人都习惯从这个人身上索取, 而从来忘记给予。 ——题记 点滴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进璃手背上的血管里,静藤安小心翼翼摆了毛巾给她擦掉额上的汗珠和脸上细微的擦痕,轻轻掖好被角, 站直身体。 “真的非常感谢。”她冲斜倚在门边的忍足道谢。刚才,在一片静默的楼道里, 她看着璃以那种一动不动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般的姿态倒在地上,悔恨和自责溢满了心头。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她去请假, 为什么又让她一个人受伤!周围那么多人, 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哪怕是伸手将那个已然昏迷的女孩扶起来,她生气愤怒,也心疼, 却无济于事。 只是没想到, 在众人那样紧紧盯着的怪异的眼神中,忍足竟然从一群队友中走出来, 抱璃到医务室。 “不必客气。”忍足绅士的笑笑, 眼睛却没离开床上苍白无力的女孩。他也是到了近前才知道,原来她带着那么重的高烧。其实真夜摔下楼也只能算是个意外吧?不知道迹部要是得知真相又要怎么做。 会帮助她,只是因为他被她一贯超乎自己想象的行为勾起了兴趣,对蝶野璃便多了一丝关注,越来越多的事情让他对她的看法越来越透彻。可以说, 这么一个爱得奋不顾身的女孩让他有些心疼。不过这自然不是说他就喜欢她,只是觉得她这么隐忍完全毫无必要,自己多年的好友难得被蒙蔽, 他不愿意让这两人有太多误会,所以想要帮忙罢了。如果从一开始他不是抱着想看好戏的心态,打从最初就提醒迹部,可能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所以对于蝶野璃,忍足是有些愧疚的,现在静藤安这么诚心的跟他道谢,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静藤安也没再说话。 之前对忍足的印象只停留在“花花公子”这一层面,经常会看见他带着不同的女朋友约会,对后援团的女生们也不像其他正选那么冷淡,她一直觉得那个人是个没心没肺的色狼,没想到在今天这样谁都不愿意出头的时候,他会不顾队友和周围同学的眼神出手帮助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很感激。 医务室里安静地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清醒的两人相对两无言,璃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睡。周围一片白色的环境让下午的光线似乎显得更加明亮了,空气在这样一片静默中仿佛停止了一般,没有流动,也没有生气。 静藤安看了看表,稍稍有些为难。 方才她没有陪璃去请假就是因为教导主任要她帮忙做事她抽不开身,现在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老师要生气了。可是,璃现在还在昏迷,又让她怎么放心的下?她皱着眉心,烦躁的又瞟一眼手表。 忍足注意到静藤安的不耐,低沉性感的声线流畅的飘出:“静藤小姐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去,我来照顾蝶野小姐就好。” 对于静藤安,他早就有听说过了。全冰帝的女生都对网球部顶礼膜拜,唯独她不理不睬,甚至有很多时候,看上去还对他们挺不耐烦,让他对他的魅力频频产生怀疑。这个女孩,如此真性情,在那么多做作的大小姐们中间显得很出众特别。但是他真正注意她,还是因为蝶野璃。她对蝶野璃的维护,让他惊讶,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在心目中重新定位了静藤安,从“不花痴的女人”变为“重情义的女生”。 “那……麻烦忍足君了。”对于忍足的主动请缨,静藤安是有些诧异的,但是她并没有怀疑。也许是出自一种本能,她不认为忍足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尽管大多数时候,他总是风度翩翩一派斯文,但是真正让他关心的人却并不多。所以,他这样的人提出要帮忙的事,静藤安有理由相信,他一定会认真。 随着静藤安的离开,房间回归安静,忍足找了把椅子坐下,远远的看着病床上吊着点滴的女子。说实话,今天这样不冷静的迹部,他是头一次看见。以往,迹部总是以他傲人的洞察力而被对手重视和称赞,但是在蝶野璃的事情上,他总是异乎寻常的。就像那次在天台的事情,连他都看得出蝶野璃不是那种人,迹部却偏偏信了西园寺真夜的话。该说那是爱情的盲目吗? 忍足交过不少女朋友,每个和他交往过的女孩他也都喜欢,但是仅仅只是那种欣赏的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他不会为了什么人放弃大片的快乐和享受,也不会产生为了某个人做一切的冲动。在他看来,恋爱就是一种消磨时光打发寂寞的工具,如果为某个特定的人牵绊,便成了负担,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所以,在刚刚认识到蝶野璃的爱时,他是惊讶的,也不甚赞同。但是这时候,他好像渐渐明白了。自己爱的人是那样高傲的王一般的存在,如果不能赢得他的心,那么除了退让,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他就这么看着蝶野璃,陷入沉思,直到病床上的人嘤咛一声醒过来。 璃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轻飘飘地好像驾着云雾一般,她喉咙痛得厉害,火烧火燎的感觉好像吞下了一团火焰一般。皱着眉头,蝶野璃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白色和忍足那头苍蓝色的中长发。 “忍足……君?”她沙哑的出声,试图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一向和她称不上熟悉的忍足侑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声音好像生了锈的金属拖曳发出的声响,浑浊而嘶哑。忍足皱了皱眉头,起身倒水。他一向认为,淑女应该保持完美的声音和笑容,这样的蝶野璃,无疑让他觉得有些遗憾,她明明是个那么闪亮的存在,几乎可以与迹部比肩。 他倒了水,细心地在蝶野璃身后垫上被子让她靠坐着,而后把水杯递给她,璃抿了几口水,因为高烧而苍白干裂的嘴唇渐渐红润起来,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脆悦耳。她礼貌的颌首:“麻烦忍足君了。” 忍足微微笑了。他又发现了蝶野璃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对于不熟悉的人,从来不询问多余的事情,保持着礼貌而刻意的距离,而对于真正认可的朋友,却从不嫌弃事情繁杂。将心藏起来,不让人轻易看到真实的想法。 人对于同类,总是存在着自然而然的亲近的,所以,认识到他们相像的忍足,对于蝶野璃又多了一份亲切感。 “不用客气,为美丽的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病房陷入了沉默。璃侧着脸望向窗外的天空,忍足看着她,感觉她空灵寂寞的表情让她美丽的侧脸看上去都像是透明的,整个人轻飘飘,仿佛乘着一阵风就能飘走一样。这样的蝶野璃,能够轻易勾起人的怜惜,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忍足有些奇怪,为什么迹部总是觉得蝶野璃不需要人的关心和保护,她明明就很脆弱。 “那个……”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他不是一个寡言的人,做不到在房间里有两个人存在的情况下还发挥“沉默是金”的美德,而且这样的蝶野璃,让他觉得应该为今天迹部的行为做一个解释,她透明得很悲伤。 “迹部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 “我明白。”女孩淡淡出声,打断了忍足的解释。蝶野璃没有转头,依旧望着窗外,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过去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凭着昏迷之前的记忆,再加上刚才忍足提到迹部,她也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必定是被误以为她故意推真夜下楼吧?呵,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被误解,迹部一直以来的种种表现也让她心寒。 也许,她已经等不到毕业的时候了,这种漫无止境的等待和渺茫的希望,让她失去了期待的勇气。 忍足没再说话。他不了解迹部和蝶野璃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但是他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疲惫。也许,她是想放弃了吧?他猜测着。被爱人忽略,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忍受,蝶野璃已经承受了太长时间。 “安呢?”又安静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太礼貌,璃恢复平日的微笑礼貌的询问,得到回答是“去了教导主任那里帮忙”,她“哦”了一声,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忍足。 “耽误了忍足君一下午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从一向用不屑的眼神看待自己的队友们中间出来帮助她,想必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说不定还会承受非议,她是真心的感激忍足,那个人,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正好给了我一个逃课的理由,下午的课程很无聊。”忍足轻描淡写。他越来越好奇,迹部到底是看到了蝶野璃怎样的一面,为什么会如此厚此薄彼?这么娴静端庄又有分寸懂礼貌的大家闺秀,又到底是哪里让迹部不满意了?仅仅是因为所谓爱情的先来后到吗? 西园寺真夜毫无意外的流产了,从手术室出来,她苍白着一张脸,虚弱的冲等在外面的迹部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景吾,别怪蝶野小姐,她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虚无的飘着,让迹部的心一阵一阵紧滞。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替她痛,可是她就在他眼前受伤,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他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也顺带迁怒着璃,不管那是不是她的错。他知道这样很幼稚,也很不理智,根本不像是他迹部景吾应该做的事,但是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流产,又有几个人能冷静下来?他只有16岁,即便超乎了同龄人拥有着惊人的果敢和判断力,也依然有自己无法覆盖的区域,那是软肋,他总能在这个地方犯错误,尽管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出自本意。 “你回学校去吧!网球部还有训练吧?”躺在病床上的真夜显示出自己温良的一面,“我不要紧的,你还没请假,这样旷课影响不好。”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不需要过多纠缠,适当的体现自己的体贴也是笼络男人的宠爱的一种方式,看多了世间冷暖的真夜自然明白,虽然觉得这样设计自己所爱的男人是一件卑鄙的事,但是为了维护自己所拥有的,真夜觉得这是值得的。 向日岳人郁闷地快步向着医务室走去。 本以为真夜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迹部应该会在医院陪着她才对,没想到在真夜的坚持下却赶在部活开始前回来了,可是等了半天还不见忍足来。迹部走后,留在现场的人都看见了忍足抱着蝶野璃去了医务室,难道说现在还在那里?嘴快的向日不小心将这句猜测说了出来,惹得迹部黑了整张脸,命令他去医务室把忍足找回来。哼!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侑士会理那种讨厌的女人!虽然说蝶野璃是个美女,但是那么恶劣,三番五次伤害真夜,他最讨厌那样的女人了,侑士这次撞在迹部枪口上,不知道要被怎么罚呢! “其实小提琴作品中,我更喜欢偏温柔曲风的曲子,就像《引子与回旋随想曲》那样的,《魔鬼的颤音》太激烈,很难把握好。”医务室里,璃和忍足已经褪去了刚开始的沉默,就着小提琴的话题展开了对话。忍足侑士的机敏和绅士让蝶野璃觉得很舒服,两人又有着志趣相投的话题,整个下午的时间过得并不漫长,璃反倒有点享受呢!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不用像在迹部面前一样,顾虑着他的喜好,刻意掩藏着自己浓烈的爱意,那些,忍足早就知道,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勉强,不用伪装,轻松自在。 她喜欢这样的相处。聪明的人常常只需一眼就能明白对方所想,忍足就是这样的人,轻易看出你内心的脆弱所在,总是恰到好处的避开让你尴尬的话题,不动声色的照顾着你的心情。很久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父母去世以后,昔日和蔼的亲戚全都仿佛在一夕之间变得陌生和残暴,她必须收拾好自己因为丧失双亲而悲痛欲绝的心情和他们斗争,为了自己的权益和生存。接下来是商场上的对手和道貌岸然的所谓朋友,每个人都别有所图,在看似平静友好的对话中狠狠地朝你的伤口捅下去。忍足刻意而不说出的闪避让蝶野璃放松和安心,不知不觉中就又对这个被迹部称为“冰帝的天才”的人生出了些许好感。 “侑士!”医务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露出向日略显不快的脸,当看到忍足和璃唇边都挂着淡淡笑容一派融洽的场景后,那张脸上的不悦更是愈加明显,“迹部发火了,你迟到这么久,他让我来找你!快点回去吧。”说着白了蝶野璃一眼,似乎在责怪她让忍足迟到了一样。 璃收敛了唇边的微笑。 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她一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待自己,但是她也没有到对着任何人都能友好笑出来的地步,尤其是对方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时候。 见璃变了表情,向日更是一肚子气,他不满的大声抱怨着:“侑士你干嘛管这个女人啊?她害的真夜流产嗳!上次还……” “岳人!”忍足眉头一皱,声音难得的严厉起来。向日的性格不喜怀疑,总是相信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和第一时间得出的判断,但是也因为这样,不经大脑说出来的话才更加伤人。他担心的看了璃一眼,对上对方毫不在意的视线。 “既然这样,忍足君就先过去吧,今天已经麻烦很多了。”她礼节性的笑笑道谢,主动拉远了语气。忍足对她的态度让她感激,但也不愿意他因此和队友们闹不愉快,既然网球部的人不喜欢自己,何必又要表现得和忍足多么熟悉呢? “但是你……” “没关系的。”她打断忍足,“安应该也快来了,我不要紧的,多谢忍足君了。” 似乎有些明白了蝶野璃坚持的原因,忍足也没再说什么,和向日一起转身离开,没有多嘱咐。应该是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让自己和网球部的队友们闹不愉快吧?不然也不会把称呼改回之前的“忍足君”,刚才对话中其实他们已经都不用敬语了。 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其实总是寂寞而寥落的吧?因为每个人都习惯从这个人身上索取,而从来忘记给予。 GET /u/158/158985/6008434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7、Chapter 27 可以吗?让我和你对调, 希望换成你爱我爱得快要疯掉。 知道吗?你对我多重要, 只是现在的我们并不适合拥抱。 ——题记 静藤安果然来得很快,忍足刚走没多久便到了,蝶野璃吊着的两瓶点滴也见了底, 她扶着她回教室收拾东西。 忍足踏进网球场,就感觉场内的气氛异常压抑, 他推了推眼镜瞟了一眼到处散发低气压的自家部长,在心里叹了一声。 “训练迟到, 绕场50圈。”迹部沉着脸对忍足下令, 听得旁边人一阵胆颤。冰帝网球场的面积可不是一般的大,50圈,会跑到吐血吧? 忍足没有辩解, 一个字都没多说, 转身向场外跑去,经过迹部身旁,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丢下一句话:“她在发烧。” 迹部站在原地, 神色如常,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波涛暗涌。忍足说“她发烧了”,这个“她”,毫无疑问是说璃。因为发烧了,因此他看到的她推真夜下楼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子, 他的眼睛欺骗了他吗?在他看来顺理成章会认为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是另外一个真相吗?迹部突然怀疑,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时候, 在他自信的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事情的时候,他就被这样那样的假象欺骗着,看不到事件背后的真实,于是平白冤枉了那个女孩很多次…… 他望着忍足的背影,心底升腾起浓浓的悔意和自责。 为什么连忍足这个只与璃有几面之交的人都能看到她的虚弱,他却看不到?是不是太过习惯了从璃身上索取,太过习惯她给自己营造的种种舒适,便让他忘记了她只是个女子这样的事实?迹部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他是不是,太过刚愎自用了? 静藤安要璃收拾好东西在教室等她,自己则去主任办公室上交刚才完成的各类表格,璃坐在座位上,平复着过于虚弱的身体因为上楼而产生的心悸的感觉,有气无力的将桌上的书放进书包,突然一阵难耐的闷痛从头部传来,带来阵阵恶心的感觉。她不禁捂着嘴干呕了几下,同时强忍着高烧带来的眩晕感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向洗手间行去。被高烧和头痛折磨的璃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射来的几道邪恶的视线。 撑着洗手台,璃疲惫的喘着气。最近的身体真是糟糕的诡异,气候没什么变化,她却又是发烧又是咳嗽,还有刚才那阵莫名其妙的恶心感也让她心生怀疑。也许,烧退了后她该考虑去医院进行一个全面检查。 棕红色的长发狼狈的从肩上滑落,璃全身无力到连抬手拨弄一下头发都困难。方才因为输液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眩晕又泛了上来,让她的身体冷热交替,额头上直冒虚汗。想想自己已经出来了很久,安应该已经回到了教室,见不到自己该要着急了。她喘了口气,打起精神准备回去,谁料一转身就被几双手连推带搡推进了一个隔间里。本来就晃晃悠悠的身体遭此对待,璃顿时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隔间的墙壁才稳住,刚想出声就被砰的一下关上的门堵住了语言,紧接着,一盆冰凉的污水从门上方当头淋下,不偏不倚将她从头淋到脚,洗手间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的远去而重新安静下来,她甚至没看清始作俑者是谁。 璃张了张嘴想要喊,可是喉咙干裂得像是要爆出血来只能勉强发出低哑的几个音节,刚才的推搡和撞击再加上兜头的一盆脏水的洗礼,让她本来就已经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沉重,终于眼前一黑昏过去。 静藤安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主任那边的事情跑着回教室,可还是遇到了教室空无一人的情况。她急得直咬牙。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璃去哪里了? 她快速扫视了一遍教室,见璃的书包还在桌子上躺着,略微思考了一下向洗手间走去。站在洗手间门前,静藤安试探着叫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她的眉心不由皱紧了几分。 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没有人,这么短的时间,璃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能去哪里呢?她狐疑的顺着长长的走廊走下去,东张西望,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隔间门外拴着的结实的钢丝。 找遍整栋大楼都没有见到璃的影子,手机被她放在书包里不曾带在身上,静藤安是真的慌了。不是她多心非要把人想得有多坏,只是在西园寺真夜三番四次有意无意的陷害下,整个冰帝的学生早已对璃敬而远之,个别迹部后援团的女生更是视她为眼中钉,中午在楼梯间的一幕更是让人对璃的看法恶劣极了,这个时候她失踪这么久,不能不让静藤安着急。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咬咬牙向网球场跑去。 场边,忍足刚刚跑完50圈,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着汗。50圈不是一个小数目,饶是他这样的好体力也吃不太消。另一边,迹部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虽然练习赛的形势依然是一面倒,但是忍足看得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他摇摇头拿起球拍预备下场,却被场边后援团的吵闹吸引了视线。 其实后援团每天的围观已经成为冰帝网球部的一处常驻风景,围观女生发出些吵闹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今天的动静明显不同于往常,似乎是对某一个人的呵斥。这在平常是很少出现的,一般后援团若是对哪个人看不顺眼也只会是避开网球部的人私下教训,所以忍足带着点疑惑转过头,目光扫到其他正选也因为这不寻常的骚动而投了视线过去。 静藤安在平常,就算给她倒贴钱她也不会来网球部这种地方,可是今天事出有因,她被逼无奈了。果然,还没等到球场门口就被后援团那帮肤浅的女人们拦了个正着,不分青红皂白往外推人,她辩解不及被她们推得踉跄了好几步,心下着急,大声喊了忍足的名字。 因为外场人数太多,忍足没看到什么本来已经转回了头,忽又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不禁疑惑的皱眉,分开后援团的女生朝声源处走去,静藤安跟前的几个女生看到忍足过来,也识趣地收回了手退开半步。 “怎么了?”从来没见静藤安来过网球部,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如此吧?忍足蹙着眉头问,见她双颊染着一层红晕,好像已经跑了不少路,更是不解。 “对不起打扰你训练。”静藤安喘了口气,看到其他正选都在看着这边,迹部的视线也投了过来,她瞪了迹部一眼,复又看向忍足,“可是璃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她?” “不见了?”忍足愣了一下,重复着静藤安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迹部也因为听见这三个字而脸上浮现出一片惊讶之色。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让她在教室等我,可就去了主任办公室几分钟回来就不见了人,找遍整栋楼都没找到……”静藤安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其实来找忍足也是无奈之中的下下策,他们本来就没有多熟,璃和忍足也算不上熟识,因为这样的事情来网球部找他实在不是一件明智之举,但是冰帝之大静藤安是知道的,凭她一个人,不可能找得到,她必须找人帮忙。迹部景吾她不指望,所以只剩下忍足。 忍足略一思量,回身对迹部道:“迹部,我今天请假,训练明天补上。”蝶野璃发着高烧,身体相当虚弱,他也不是不知道学校里很有些人不喜欢她…… 迹部皱了皱眉头。情绪因为听到静藤安说璃不见了而变得异常烦躁,眼下又见忍足对此事的在意便更加不高兴起来。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熟到会让一向不怎么认真很少对事情在意的忍足这么上心……他脸色一沉,几乎没有思索,拒绝的话就蹦了出来:“不行。” “什么?”忍足已经跑出了十几米,听到迹部出人意料的回答很是惊讶。他以为迹部至少是有些懊悔的,不然为什么在自己告诉他蝶野璃发烧了之后就那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会儿听到这样的消息竟然不准自己去?迹部打的什么牌?他转回身看着迹部,脸上难掩讶异。 “迹部景吾!”没等忍足说话,静藤安就先愤怒了,她几大步跨到迹部面前,小脸因为气愤和刚才的奔跑显得红扑扑的,“你太过分了!璃生病了,她在发烧!就算你再怎么不在意,好歹她还是你未婚妻,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吗?” “她到底怎么了?”迹部没有理会静藤安的指责。他叫住忍足并不是不想让他们去找璃,只是他觉得他们说的话中有很多他并不知道的内容,这种失去掌握的空虚和比忍足知道的更少的认知让他很不舒服,才下意识的阻止他们离开想要问清楚。 “跟你没关系,你也没资格问!”静藤安没好气的回答,“璃发烧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昏倒在你面前,可你那时候在做什么?现在才来问不觉得太晚太虚伪吗?璃的事情,你早就没资格知道了!” “静藤安!你竟然这么对迹部大人说话!” “太过分了!静藤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听到静藤安毫不客气的数落迹部,后援团马上有人不干了,站出来声讨,又在接触到迹部两道凌厉的目光之后低下了声音。 “她到底怎么了?”静藤安的指责,迹部无话可说。他自问对璃一向很糟糕,静藤安的话,他无可辩驳,现在他只想知道璃到底怎么样。 “她烧得不轻。”忍足插话,“情况不太乐观。中午从楼梯上摔下来也有多处擦伤。” 听到中午从楼梯上摔下来时,迹部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得更紧了。他懊悔、自责。若是他稍稍停下脚步,也不至于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任由她痛着、病着。他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就是这样的过度自信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吧?又有多少次,他的眼睛欺骗了他,让他给这个无辜的女孩立下莫须有的罪名? 他责问着自己,跟着忍足和静藤安朝教学楼跑去。 找寻依旧无果,忍足站在静藤安的教室门口,两人相对无言。这个时间早已放学,方才偶然碰到几个学生,面对忍足的询问也都是“没看见”“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让他很挫败。迹部阴沉着脸,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他紧张。 “你确定她真的不在洗手间?”等了一会儿,忍足问静藤安。 “我一发现她不见马上就去找了,可是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所以……”静藤安的语速越来越慢,到后来完全顿住了,她抬起眼睛看着忍足,一瞬间了然。 她只是没有听见璃的回话,并不代表她就不在。以她那样虚弱的身体,再次昏过去也完全有可能,她为什么不认真找找看呢? 大家向楼层的洗手间跑去,静藤安直接冲进去挨个检查隔间的门,终于看到一扇门上栓的紧紧的铁丝。她用力拽下它,隔间的门一下子从里面被推开了,璃棕红色的长发铺了一地,因为沾上了水迹而变成一缕一缕的,狼狈的贴在脸上,衬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无力,校服整个都湿透了,洁白的袜子上赫然留有显眼的污迹。 她安静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仿佛不存在。 “璃!”静藤安失声叫出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将璃拉起来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已经抢先将那个虚弱的身体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忍足半蹲在地上,扶起蝶野璃的上半身,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掐住她的人中让她苏醒。迹部悄然收回自己迈出一半的步伐,心里堵得难受。 他从没见过忍足那么急切的样子。 看到璃狼狈的样子的那一刻,他感觉胸中复杂的情绪猛地全都涌了上来,让他的视线都有了瞬间的模糊。他愤怒,到底是什么人把她弄成了这个样子?他也自责,因为正是他的疏忽和刚愎自用,让她受伤生病。他想立刻到她身边看看她,可是想起刚才静藤安在网球场的指责又禁不住踌躇。他确实没资格。 一犹豫的空当,忍足已经越过他来到璃身边,他只能硬生生收回脚步,不能再向前。 璃悠悠转醒,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抱在怀里,睁开眼睛第一眼对上的便是忍足那双墨蓝色的狭长电眼和标志性的苍蓝色的中长发,她如释重负地一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璃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留下的。”静藤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已经那么虚弱,却还要遭受这样的欺侮。 璃的眼睛越过忍足的肩膀瞟到门口的迹部和网球部其他的正选,心里一痛,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又突然发现自己是被忍足抱在怀里的,急急想要退开。门口的迹部看到她的动作,心里莫名一松,却又在听到她沙哑的声音时重新阴郁起来。 她说:“忍足你离我远点,我身上很脏。”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熟到不用敬语的地步了?迹部知道,忍足虽然花,但是蝶野璃不会是他狩猎的对象,而对于那些花花草草以外的存在,忍足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虽然优雅有加,但是却从不逾矩,去掉敬称的情况只出现在和相熟的人相处的时候。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而且,璃对忍足的抗拒,不是因为抗拒他的拥抱,只是怕弄脏他的衣服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忍足和璃关系的亲近时,感到莫名其妙的不悦。 忍足没有放开手,反倒弯腰将璃抱起来:“你先去社办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这样湿着对你身体不好。” 他越过迹部身边,这一次,甚至没有打招呼。 璃没有再反对,她是真的没有力气,软软的靠在忍足怀里,她的目光掠过迹部,赶紧垂下了眼睛。 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迹部景吾,我想,我可能要放弃了,我原以为我的忍耐力会超乎想象,可是没想到在这里就败下阵来。也许,想要涉足你的生活本来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想法,你那样的人,爱了就是爱了,无条件的信任,我看到的即便再真实,你若没有亲眼所见,又岂会相信?因为,你就是那么一个自信的人…… 她咬着下唇,将脸埋进忍足的胸口,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静藤安不放心的跟上忍足的脚步,经过迹部的时候狠狠地瞪他一眼。 她已经对他再没有任何期待。 原本她以为,他那么固执想要知道璃究竟怎样,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可是没想到,最先到璃身边的人却是忍足!那一刻,静藤安在心里给迹部景吾的名字重重打上了一个叉。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的迹部,她再也不期望他能做出什么让她满意的举动来了。 谢绝了静藤安的帮忙,璃一个人走进浴室。她不想让静藤安看到她身上因为摔下楼梯而留下的伤,尽管可能在医务室上药的时候她已经都见过了。吃力地脱下湿透的衣裙,璃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身体剧烈的颤抖让她手脚发凉,不由得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什么时候,这具身体变得如此破败?璃苦笑着。她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比一般人虚弱,所以她无法学习网球,尽管知道那是迹部的最爱。那也是她唯一没有因为他而产生的兴趣。 温热的水洒在身上,璃闭上眼睛,微微仰着头。心脏的紧滞越发的强烈,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胸前,好似压着千钧的重物一般。忍足的关心和迹部的漠然都让她想要哭泣。结束吧蝶野璃!她在心中这样说着。她已经等待太久,久得筋疲力尽再也撑不下去,她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坚持了。就这样离开,不要让自己再那么奋不顾身,也许可以好过一些。 她慢慢蹲下身,大口呼吸缓解心脏的痛楚,潮湿的双眼逡巡着浴室内的一切。这是网球部每次结束训练以后使用的,她想着,在这里,她也能够感受到迹部的气息了。 等在外面的人们一语不发,有些胆寒的看着迹部和忍足。平时这两人是网球部最耀眼的存在,在冰帝的女生中人气也最高,可今天,每个人都觉得,忍足对迹部的态度似乎有些挑衅,而迹部周围的低气压也少有的沉闷,再加上静藤安火爆的脾气,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那怪异的三个人,一行人就一直沉默着,时间在沉寂中悄悄溜走,周围安静得甚至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 璃疲惫的推开门,头发还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珠,濡湿了后背的衣服。她穿着静藤安的备用校服,筒袜因为被污水弄湿了而没有穿,整条小腿都露在外面,被黄昏的凉风一吹有些瑟瑟发抖。 静藤安马上迎了上去,扶住她依旧不稳的身体,担心的看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她安抚的扯出一个微笑,握了握静藤安的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迹部皱眉。 已经是秋天了,傍晚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璃的穿着着实单薄,他这才发现,她真的好瘦!静藤安的身材很苗条标准,但是她的校服穿在璃身上竟然还显得有些宽松,清晰明显的锁骨从领口处若隐若现,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得他双目酸痛。 他究竟是干了一件多么混蛋的事啊! 迅速脱下自己的运动衣外套,刚刚伸出手,却有些愕然的发现忍足也递上了他的外衣!两人维持着相同的动作,彼此都有点尴尬。 气压又低了一度,网球部其他的正选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璃微微垂下眼帘,眼底划过一丝轻微的分不清情绪的光芒。她知道,在看见迹部递上自己的外衣时,她又动摇了。可是,难道所受的伤痛和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贪恋着那一点点偶尔的温暖,却将自己推入巨大的无法逃离的痛苦中不能自拔,这样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蝶野璃?她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精致的水晶甲刺得手心生疼。 “谢谢。”借由手掌的疼痛,璃保持了仅剩的理智,微笑着从忍足手中接过他的衣服,刻意不去看迹部的表情,“都是我不好,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忍足飞快地瞟了迹部一眼,对方的脸色并没有改变,然而攥紧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忍足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会在意会心疼,又为什么要伤害?他难道不知道,很多伤害可能存在一生都无法弥补吗? “今天去我家。”静藤安冲忍足感激的点头,继而用无可辩驳的语气对璃说。她再也不会让璃一个人面对迹部了,每一次都这么遍体鳞伤,她已经不再相信,迹部会让璃幸福快乐。 静藤安的话让迹部的心里更添了一层阴郁,他下意识的想要反对,可还没说话,就听见璃低低的声音。 她说:“好。” 话语哽在喉头,迹部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始至终,她没有看他一眼,也不曾征求他的意见。这是璃第一次,在自己做出决定以前就做一件事,回答得那么干脆那么流畅,让迹部一瞬间觉得,其实以前,他并不了解她。她并不是非他不可,没有他,他一样可以,是他太习惯她的温顺和体贴,走进了生命中可怕的惯性中。 璃和静藤安越过众人身边,向校门口走去,两个女孩都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只对着忍足微微笑了笑以示谢意,迹部望着璃单薄的背影,披着忍足的运动衣,觉得刺眼极了。他无意识的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踏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他对她那么糟糕,让她频频在自己眼前受伤,还有什么资格阻止她的朋友为她抱不平?生平第一次,迹部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男人,瞬间升起的无力感和愧疚让他烦躁不已。 GET /u/158/158985/6008434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8、Chapter 28 放弃多少才算无私, 保留多少才叫让步, 你走的时候是哭了还是怎的,我只是痛了但还是笑了。 ——题记 蝶野璃想,很多时候人们没有去做一件事是因为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被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吓住了, 将某件事想象的太过艰难和复杂,其实当你真正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往往会发现,接下来的事情都顺理成章, 最初所以为的困难不过只是幻想罢了。就像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够在面对迹部的时候先转身, 可是当退出他的范围时,又觉得,其实一切都不过如此, 离开就是离开了, 并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痛苦和思念,至多, 有些遗憾而已。 她觉得以前是自己错了。并不是迹部不肯爱她, 而是她从来没有争取过让他爱上她的机会。她在面对对手的时候,自己先放弃了,不说不表达,隐瞒着,伪装着, 又怎能期望迹部自己发现?她所受的伤害,只能怪她自己太过软弱吧?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事实,那么至少应该学会让自己有所保留, 退到安全的地方。在她生命最灿烂的年华中,她已经品尝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么奋不顾身和义无反顾,在日后的岁月中,也许能够作为一种财富了,给她年轻的证据,教会她自我保护,教会她懂得进退…… 她开始悄悄寻找中意的公寓。许多时候,人并不是不能下定决心,只是不能对自己足够狠心。如果真的再无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以前的蝶野璃,之所以甘愿在迹部身后默默等待,可能只是因为,她始终在期待着他能发现她的好吧?可是,如果将一切都隐藏,又能有多少人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发掘那些宝藏呢?她要离开他,让自己再无希冀,只有那样,她才能够重新坚强。 彼时,迹部忙碌在医院、网球部和家中。真夜还没有出院,都大会已经开始,而空荡荡的豪宅中,只有他一个人,大得恐怖和寂寞。 其实,迹部是有在学校刻意想要遇到璃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璃故意躲着他,反正他从来没碰到过。直到这个时候,迹部才发觉,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蝶野璃的存在,习惯了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习惯了她的细心和照顾……所以,并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不能缺少她。 想到这里的时候,迹部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蝶野璃了?这样的想法是他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从一开始,她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心里将这种可能排除了。 迹部景吾不喜欢别人操纵自己的人生,为自己做任何决定,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所以,尽管不讨厌蝶野璃,尽管关心她,但是只是因为她是母亲认定的人,因为有了真夜的先入为主,他便从爱情中将她摒除,这么久以来一直未曾怀疑过,但是为什么现在,他开始不确定了?自己对蝶野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如果不是喜欢,那么又是为什么,在她刚刚离开这么几天,就如此的坐立不安? 藤田纱绘要转学去京都了,她父亲接受了京都名门石川家族的联姻请求,要藤田与石川家二少爷石川流订婚。 在同璃和静藤安说这件事的时候,藤田纱绘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看不出喜与悲。这是身为豪门的命运,她知道,也明白自己无力反抗。如果是家族的需要,只要身为家族的一分子,就要无条件的服从,更何况,她现在在家早已不是当初母亲呵护下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那个幸福的人,十几年前就已经变成了继母带来的妹妹。 石川家族本就人丁单薄,几门分家都是女儿,只有嫡系育有两个儿子,大少爷石川澈十六岁时车祸身亡,二少爷石川流也在那次事故中身受重伤,尽管抢救及时捡了一条命回来,双腿却废了,脑部因为受到撞击也有些神志不清。庞大而古老的家族到了这一辈已然是后继无人,然而大家族的根基还在,当家老太爷便想通过家族残余的影响力招一个能力出众的当家主母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 石川流那样的条件,一流名门的宝贝千金们是没指望成功,挑选对象便放在了商界后起之秀家族中不受宠的小姐们身上,于是,藤田纱绘就这样进入了石川家当家石川京一的视线。 在冰帝读书的几年中,藤田的成绩不错,只是因为在家不受宠的原因,并不是有很多机会负责筹划管理工作。但是尽管这样,她的能力也并没有遭到埋没,在她很小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家已经成为不受疼宠的存在时,便计划着成年之后脱离家族自己生存,为此利用父亲给的零用钱在秋叶原开设了两家咖啡厅,经营几年也已经很具规模,收益良好,维持生活已然完全没有问题。 石川京一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石川家族的未来。 即便藤田纱绘自己表现得不甚在意,璃和静藤安还是为她感到难过。嫁到那样的家族中,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和寂寞,可想而知,未婚夫又是个那样的人,纱绘也不过只有16岁…… 转学手续办得很快,距离藤田告知两人要转学之后仅仅一天,各种手续都已经办妥,藤田一个人抱着厚厚的资料袋从校长室出来,迎着走廊里同学们各种各样的目光。 她昂着头,挺直脊背穿过人群。 人生来就有很多无法改变的因素存在,为此她恨过怨过,不平过也愤怒过,但是终究还是束手无策。于是,只能在逆境中挣扎,让自己变强,接受无可更改的事实。别人的同情和幸灾乐祸,她管不了,她只知道,既然命运的轨迹已然如此,她除了坚定地走下去以外别无他法。 她独自一人朝着校门走去,不去管路过身边的同学对着她指指点点。从申请转学到办理手续,这过程中只有她一个人,父亲只派了一辆车等在校门外。 她的生死存亡,她的父亲已经不再关心。 她也不在意。 还是上课时间,冰帝豪华的校门紧闭着,校园里的学生并不是很多,藤田纱绘在大门旁看到了蝶野璃和静藤安。 眼底闪过一丝动容。她并没有告诉她们自己要走的时间,就是不想让她们来送她。那种有些伤感的场面让她不舒服,生来的倔强迫使她不愿意在人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那次在生徒会室被牧野奈绪子泼污水被迹部景吾误解,她也强忍着不流泪。可是,蝶野璃和静藤安不一样,她们是这个学校唯一愿意善待她的人,是她从心底里认可的朋友,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存在。 三个人站在门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风吹过空中,撩起女生的长发,牵动着一丝有些伤感的氛围。 “路上小心点,到了再联系。”璃先开口,不提联姻,不提离别,淡淡的,好像藤田不过是要去哪里旅行一样。 “放假了我们会去找你的。”静藤安补充。 藤田纱绘只点点头,并未回答。她感觉自己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说不出话来,眼眶也微微红起来。她扬了扬手,钻进等在外面的轿车,升起车窗,不再回头。那一瞬间,蝶野璃嗅到一股决绝的意味。 上次在洗手间将蝶野璃反锁进隔间的几个女生已经被找到了,这一次迹部没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直接将她们开除。璃远远地看了看张贴在告示栏中的通知,眼眸暗了暗。 她知道,迹部在用这样的方式向她道歉。可是,已经太晚了,她给了他无数次机会,直到精疲力竭的关上心门他都没有朝她跨近一步,现如今,这样做又能弥补什么呢?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再改变。 这段日子,忍足和璃与静藤安的关系近了不少。好像从璃发烧那次事件中,三人都看到了彼此从未了解过的一面,反倒熟稔起来,连称呼也从最初的敬称换成姓氏,到现在已然直呼名字。 忍足的精明和绅士让璃和静藤安都很欣赏,他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后退和沉默,从不在你伤口上撒盐,跟他相处变得很轻松又愉快,璃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这样的变化让静藤安欣喜。不得不说,蝶野璃是适合笑的,她的笑容会让周围的人也变得温暖和明快,看多了她的隐忍,这样的她更加富有活力和吸引力,少女的美丽和优雅都在举手投足之间让女孩整个人显得光芒四射。静藤安想,也许她是真的抛开迹部景吾给她带来的伤害了,这样最好不过。那么出色优秀的女孩,值得更好的选择,何必又要爱得那么卑微,把自己藏在人群后面呢? 迹部的心情随着璃离家的日子越来越长而愈见烦躁了,他弄不清自己如此近乎疯狂和偏执的想要她回来是因为爱情还是愧疚,这样的情绪让他在每次面对真夜的时候总会不自在很久,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个糟糕的男人,让两个女孩都为他受伤,他还在摇摆不定。 他很少不淡定,即便偶尔有些微的情绪波动,也总是能及时调整,然而这次,糟糕的心情明显的持续了过长的时间,不正常到让西园寺真夜忍不住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说白了,迹部是个很寂寞的人,因为清楚的明白身为继承人的责任,从很小开始便学会独自承担。他身边很少有能够真正理解他跟得上他思维的人,忍足算是个特殊。所以,相当多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在黑暗中静静的思考,把各种思绪隐藏,不让人看见。在和真夜交往之后,他也从未向她倾吐过心声,因为总觉得让他烦恼的事情带着过多的属于利益的肮脏烙印,而他并不是一个愿意让女人为他操心的人,只有在蝶野璃面前,他才最放松,甚至不需要开口,璃便知道他的要求。 可是现在,璃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和忍足说这样有些奇怪的想法,过多的纷乱的思绪堆积在胸中,让他烦闷的无处发泄,自然而然想要寻找倾诉的对象,真夜的询问给了他这样的机会,所以,几乎没有思考的回答就脱口而出。 真夜沉默。 璃很久没回家。 这是迹部的答案。 因为蝶野璃不在,所以他感到烦躁吗?这是不是说明,蝶野璃在迹部心中站的分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真夜原以为,她自导自演了在楼梯间的一出戏码已经成功的破坏了迹部对蝶野璃的好印象,可是没想到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反倒帮了蝶野璃的忙,让她在他心目中愈加清晰起来。她害怕得颤抖。如果到最后,费尽心机挽留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她又要怎么办呢?她所在意的那个人,已经脱离了她的想法和计划,也许迹部自己并没有发现,在提到蝶野璃的名字的时候,他的表现是多么的急切和想念,宛若分别许久的恋人。 真夜熟悉那样的表情。 那是迹部内心真正柔软的地方,只有在谈及他真正在意的人或事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在她千般努力万般算计的情况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迹部没有发觉真夜的异常。 放弃多少才算无私,保留多少才算让步,你走的时候是哭了还是怎的,我只是痛了但还是笑了。 GET /u/158/158985/6008434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29、Chapter 29 蝶野璃想起, 曾经在书上看到一句话, 说接吻的时候,若是闭着眼睛,说明对方是真心的。 那么, 迹部在吻她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 而她,从头到尾都不曾眨眼, 是否就表示, 他是真心的,她只是玩耍? ——题记 新居布置好,璃从静藤安家搬出来。 公寓离冰帝不是很远, 有电车和地铁直达, 社区环境安静而高雅,和银座只有十五分钟车程, 很方便。 房子是简单的两居室, 不是很大,布置得清雅而简洁,淡蓝色调为主,卧室有着很大的飘窗,蓝色的窗帘, 紫罗兰色的双人床,靠着墙壁立着一组衣柜,淡蓝色的拉门。空出来的房间作书房, 摆着一架钢琴,旁边的书架上整齐地排着许多原版世界名著和诗集。客厅划出一角用作餐厅,不大的玻璃桌面的圆桌和白色美式的椅子,线条简单流畅,从客厅的沙发上可以看到厨房不算太大的窗。 家具不多,却很温馨。 璃只有一个皮箱,忍足来帮忙搬家看到她少得可怜的行李还大发了一番感慨,三个人驱车来到公寓,挽起袖子做了半下午清洁,才将房子收拾好。 “呼——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自己打扫卫生。”忍足和静藤安摊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叹息。 “一看就缺乏锻炼,以后我应该常常叫你们来帮我收拾。”璃端上两杯茶水,话虽然不客气,眼里却是感激。她不习惯什么事情都叫佣人做,房子不大本来想着自己来整理,却被他们两个以“她大病初愈不适宜重体力劳动”为由给拒绝了。看着那两个少爷小姐在自己的指挥下大汗淋漓的擦玻璃地板,动作生疏笨拙,她觉得很温暖。 “璃,我要求报酬。”静藤安有气无力地扬扬手。 “你自愿请缨关我什么事啊?还找我拿报酬呢!”璃故意不睬她,笑盈盈的看她鼓着一张包子脸皱鼻子。 “你以后离侑士远点。”她说。 “和侑士有什么关系啊?”璃愣了一下,不解道。 “跟那个家伙在一起久了,你都变黑了。”静藤安吐槽,“以前明明很可爱的说,像只小白兔,现在竟然涮我!” “喂喂,我什么都没做好吧?安你忍心这样诬陷我吗?”忍足在旁边叫屈。 “我哪里诬陷你?你敢说我们三人里不是你最黑最无良?” …… 璃嘴角噙着笑意听静藤安和忍足第n回斗嘴,满心房的暖意。所以,也许迹部是对的,这个世界没有谁也不会是毁灭性的灾难,她自己的人生,只能用自己的脚走完,没有父母,没有迹部,都可以。 “晚上我来下厨吧!”她微笑,换来两人的一致赞同。璃笑着看刚才还在斗嘴的两人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去超市采购,轻轻关上了门。这样,也不错。 迹部觉得自己无法再等下去了。璃离开的这两周简直糟糕透顶,他仿佛做什么都不自在。他恼怒这样的自己,却也明白,这样的变化都是因为璃。他处理了那几个肇事的女生,本来希望她能有所反应,可是一直都没有。 他的耐心告罄。 既然璃不愿意来找他,就让他去好了。反正横竖都是他的错,当面道个歉又不会怎样。迹部这样想着,驱车去静藤家,没想到却被告知小姐帮蝶野小姐搬家去了! 搬家?从静藤家搬出来搬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去吗?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迹部感觉胸膛里全部的情绪都沸腾起来,叫嚣着,涌动着。她这么不想见他吗?搬家甚至不让他知道,他已经彻底丧失她的信任了吗? 吩咐手下人去查璃的新住址,迹部烦躁的靠在车座里,手指有一下每一下敲打着方向盘。他从来没有觉得迹部财阀的工作效率如此低下,仅仅是几十分钟,他却觉得过了几十个世纪一样漫长。总感觉如果他不马上找过去,她就会永远消失了似的。这种感觉让他心慌,让他恐惧。 他看着街道上下班的人群和车辆,听着东京的喧哗吵闹,心里却突然变得空虚而迷茫。在这么多人当中,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把她弄丢了,又要怎么才能找得到? 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远比想象中多,每个可能中都充斥着难以抉择的悲哀。 迹部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吓了自己一跳。为什么会生出这样有些伤感的想法?他一直觉得,这种文艺的想法应该是忍足才有的,他迹部景吾,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不华丽的念头?但是现在他知道了,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人生百年,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原先所以为的不可能,只是因为没有经历。 从小到大,迹部景吾一直是自信的,从未有过彷徨和无措,然而在这一刻,他全部都品尝过了。他盯着手机许久未亮的屏幕,胸中积郁的烦闷不断地膨胀着,胀得他感觉胸口都快爆炸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宽阔和悠长,怎样都望不到尽头一样,陡然生出的无力感让迹部坐立不安。 他钻出跑车,急躁的快步走进一家商店,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可是琳琅满目的精致商品却更让他心烦意乱。铺天盖地的躁动在血管中疯狂的流动着,冲击着薄薄的血管壁,在柔软的血脉中留下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印记。迹部看着街边走过的行人,看见男人的指尖明明灭灭的香烟,突然猜测,人在抽烟的时候到底是想些什么呢?那种看上去不太华丽的烟雾,又能给人带来什么? 他忽然想尝试一下。 以前,迹部是不抽烟的,他觉得那是颓废无聊的人才拿来消磨时间的工具,当他自己手里也握着不大的方盒子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改变那种想法和认知,但是,也不否认,这一刻的他,确实颓废无聊。 打火机和香烟都是从旁边的超市临时买来的,虽然已经价格不菲,但是和迹部一贯用的东西比起来还是不太华丽。他坐进车里,庆幸自己被烟雾呛到的表情没让别人看见。 并不是什么好感觉。烟雾给人一种干燥的暗示,让迹部顿时觉得喉咙干涩,似乎连整个身体都缺水了一样。但是,淡青色的烟雾循着不规则的轨迹在车厢里弥漫开来,一缕接着一缕,让原本清晰的视野有些模糊了,刺鼻的味道使得双眼想要流泪,要睁大眼睛,很努力才能看清车窗外的景象。 这一瞬间,迹部似乎突然明白了,之前他想到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并不是因为香烟这个东西本身或是抽烟这件事能给人多么大的安慰,而是因为,袅袅烟雾遮挡了这个世界本身的模样,给人自欺欺人的空间和机会,让人可以幻想,可以期待,把希望压在未知的事情上,借以缓冲现实带来的压力和无奈。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吸烟时用到的是肺,不是心脏,因为往往,烟雾进到身体里的那一刻,心在忙着疼痛和悲伤。 电话响了起来,终于找到了璃新居的地址。 迹部打开车窗,让外面的新鲜空气灌进来,驱散车内的烟雾,随手将燃尽的烟头丢出去。 不管是什么事,他学得都很快,只不过一支而已,便已娴熟自然。还剩下十九支,但是他想,以后可能他不再需要尝试这种东西了,因为,他不必像方才心里想到的那样,去找过成百上千的十字路口,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迹部站在璃的门前,看着门牌上的“蝶野”两个字,突然觉得很孤单。 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璃。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对璃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每次提及,她都会想起,她的身边,拥有着同样姓氏的人,已经都不存在了。如此孤孤单单的两个字,会给她带来多少难以言喻的冰冷和伤痛?他知道一个人的滋味,知道在孩子的心中,父母是多么重要多么无法替代的角色,因为他也曾一个人,在那所大房子里,无数次的等待忙碌的双亲。 然而,他比她幸运,也比她幸福。因为他即便等不来,也可以告诉自己,是他们太忙了,而她,却只能又一次确定,他们是真的不在了。 为什么之前他从未想过,璃也是孤儿呢?就因为她总是微笑着,云淡风轻好像并不在意吗? 他欲按下门铃的手,突然变得有些颤抖。 电梯门缓缓打开,迹部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璃明媚的笑脸,同时还有静藤安和忍足的身影。 他有点呆。 印象中,似乎很少见蝶野璃笑,即便有,也不像这般轻松自在,仿佛训练好的似的,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现在,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水蓝色t恤,白色的中裤,头发随意挽在一起,显得随意而亲和,却意外地笑得那么明媚清澈,让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生动传神。 她……也会这样笑吗?又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耀眼如此温暖的她? 忍足第一个看到了迹部,敏锐的顿住了脚步,紧接着,静藤安也看到了,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璃后知后觉的转过头,嘴角还带着没有收敛的笑意,在看到迹部的瞬间僵硬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冷到最低点。 迹部的心有些沉闷。他清楚的看见,璃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僵下来的笑脸,暗叹自己果然是被讨厌了,连个笑也不愿意给他。可是,忍足的出现让他更加不悦。为什么每次,他都比忍足知道得晚? “啊恩,忍足,你知道璃搬家为什么不告诉本大爷?”心情恶劣,口气自然不好,迹部一肚子气没处撒,自然全堆到忍足头上。忍足心里也清楚,苦笑了一下正要开口,旁边璃突然插话。 “是我的主意,叫他不要告诉你。” 迹部一噎,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让他不知要如何应对。这样有些锋芒的蝶野璃,他很陌生,傻在原地。 在这片静默中,静藤安警惕的往璃身前挡了挡,敌视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射向迹部,璃轻轻碰了碰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安,侑士,你们先进去吧。”她说。有些话,真的需要和迹部说清楚,本来她想单独找个合适的时间,可是看迹部的样子,如果今天不说出来,恐怕他是不会放弃的。 静藤安有些担心,还想再说什么,被忍足扯了扯又止住了话头,她又瞟了一眼那两人,终于放弃了说话的权利,跟着忍足进了房门。迹部眼角的余光瞟到忍足用自己的指纹打开具有指纹识别技术的防盗门,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们是有多熟悉?熟悉到璃允许忍足随意进出自己的家门,又是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称呼彼此名字的地步?刚才璃那声“侑士”叫得极其自然,没有半点犹豫,清脆得仿佛百灵鸟般的声音飘出,像是山间泠泠淙淙的清泉水撞击在山石上,让人心情愉悦。他想,已经有很久,没听过她叫自己的名字了呢! “什么事?”等听到房门关起来的声音之后,璃才淡淡的问,声音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感情色彩,冷冰冰的,带着点敷衍了事的感觉,让迹部不禁蹙眉。 “怎么搬到这种不华丽的地方来?”他本来想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可是话到嘴边硬是换了词。他想,她会离开,是自己伤了她太多次,而今又有什么资格问她何时回家? “等这学期结束了,我回英国。”璃没有回答迹部的问题,而是侧着脸,平静无波的扔下这样一句话来,语气带着些许倦意和懒散,“西园寺小姐的事我只能帮到这里了,抱歉。” 迹部的注意力被她要回英国这条消息吸引,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这又关真夜什么事,愣怔了一下才恍然领悟,心里不禁有点恼。天知道他关心的是她要走的问题,她怎么到现在还想着真夜的事? “你开什么玩笑!本大爷不准!”迹部有个习惯,一旦不知所措或是着急起来,语气就生硬异常,现在就是这样。他其实很少在璃面前用“本大爷”这样的自称,但是这次他用了,而且口气强硬。说实话,他是真的被她要回英国这样的话吓到了,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不想让她走,至于理由,他没想过。 “我从小在英国长大,不太习惯日本的学校。”璃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看迹部,而是微微侧着,看着自己家门口的门牌。她怕一接触到他那双高贵深邃的眼睛,已经下定的决心就会顷刻崩塌。 “本大爷刚到日本的时候不也适应得很好!”明明知道她是找借口,但是迹部硬是不知道该怎样驳倒她的说法,本来是挽留的话,也被他说得霸道不已,“时间久一点就习惯了,这不是理由!” 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呢?璃的嘴角微微牵起一丝有些苦涩自嘲的笑容。你是那么自信耀眼,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那种魅力让别人臣服在你脚下,骄傲十足又高贵十足的带领着追随者前进,而我,正是因为在你面前,才变得小心,变得卑微,原来的我并不是这样的啊!你说得对,这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就是,我爱得太累了,不想继续下去了,所以要离开你,试着忘记你,请你不要在我已经决定退后放弃的时候如此急切和热情好吗?你这样,会让我产生错觉,觉得你很在乎我,动摇我本来就不坚定的决心。 她转过头,在夕阳的余晖中直视着他的眼睛,澄澈的眼底静静的流淌着不知名的思绪。她看着金色的阳光在迹部身边勾勒出一圈剪影,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投在走廊的地上,混乱了身体本来的比例,也拉近了本来不够亲近的距离,让影子交错辉映,反射出暧昧的错觉。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五官在斜阳中或明或暗,眼角的泪痣隐在睫毛的阴影中,灰紫色的短发张扬的肆意妄为,折射出阳光的色彩,俊美的仿佛天神一般。 她看着他玛雅灰色的眼瞳,像要看进他的灵魂:“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意义,因为不管迹部的回答是什么,璃都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决定了,即使不回英国,她也不会继续留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在能够思考之前,嘴巴就已经自动问了出来。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的时候,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懊恼和失望。她还真是……高估自己! 为什么? 迹部没想过他为什么想留住她,只是凭着本能做了这一系列的事,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说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他最初所以为的“青梅竹马”。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个音节,脸上瞬间浮现懊恼。 怎么连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呢? 璃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见他欲言又止,见他打结为难,依然不动,仿佛要看看,他究竟在回答前,还会有多少犹豫和反复。 迹部景吾,你连我这样一个基本的问题都无法回答,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要我不要离开呢?你只是习惯了吧?习惯在你一转身就能看见我,习惯我的隐忍包容,习惯我做你的候补,在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在旁。但是那并不是爱,我所要的,是同等浓烈的爱情,是同样呵护着眷恋着对方的牵挂思恋,是恒久忍耐而恩慈,是信任疼宠,是彼此支持相偎相依,而不是你这样,在想起来的时候偶尔拿到阳光下摆弄,在忙碌的时候扔在潮湿的角落,从不在意,从不暧昧温柔,没有一点信赖相互猜疑。你只是,需要一个完美的温室,仅此而已。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而绵长,越过他的肩,看向他身后的墙壁,眼瞳中跳跃着点点惆怅。 迹部觉得必须要赶快说些什么才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不值得他花这么多时间去想,然而,他又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想法? “你以为迹部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吗?”他开始蛮不讲理。以前的璃,若是遇到这样的时候,便会放弃原先的坚持了,事实上,迹部也很少见到她真正坚持一件事的时候,她总是笑得温润的告诉他,你决定就好。 不远处的门后,忍足和静藤安贴着坚实的防盗门,听到迹部这句骤然拔高声音的几乎是不讲理的话时,忍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这个白痴这下完了”的表情,静藤安则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么你又以为,我是什么人?”璃表情不变,目光依然流连在迹部身后的墙壁上,眼瞳的焦距却始终不曾集中在他脸上,她的声音还是低低的,淡然的,听不出情绪,甚至让门后的静藤安和忍足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却像一把沉重的铁锤,重重的击中迹部的心口,让他浑身一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竟然用了这样一个词! 迹部的心脏突然尖锐的疼痛起来,他想否认,可是回想起种种往事,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从来没有善待过她,也难怪她会这样想。 夕阳偏了下去,秋天的白昼已经有些短了,夜幕降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公寓的楼层在17层,不算低,走廊上的玻璃是质量很好的钢化隔音玻璃,隔绝了街道的吵闹喧嚣,让整条走廊更加静谧。透过玻璃射进来的光线已经变成了橘红色,洒在地上像是谁人鲜艳的血迹。璃精致的脸在残阳中显得有些透明,鬓角无意中垂下的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呼吸轻微的晃动着,迷人的水眸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轻轻眨一下,纤长微翘的睫毛在血红的残阳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好像电影慢镜头一样。时光在青春的弦上静静流淌,带来往事如殇,在两人的生命中缓缓前行,带不走回忆,流不到未来,它停在时空的某一处交接,被昨日遗忘,被明天抛弃,只能紧紧依附着今时今日的岩壁,用尽全力不肯放弃,生怕在飞速转动的时光中被甩落丢失,可是,如若今天的全部,在下一秒就要被尽数放下,那些璀璨年华,又要何去何从? 迹部听见他们两人心脏的跳动和呼吸,他不自觉的摒着气,聆听着璃细微到几乎没有的呼吸,然后像是受了蛊惑一样调整着自己的频率,合在她的节奏上。他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闲心做这种无聊的相当于几岁小孩子的游戏,只是在那么做了之后,方才有些空虚的心才似乎完满了一些。 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他看着璃精致而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这样一句话。璃寂寞吗?他不知道。她从不说自己感觉什么地方不好,在他面前,她永远表现得无可挑剔温顺优雅,维持着完美的微笑,哪怕受伤,也只是淡淡笑着原谅,就这样宠坏了他的脾气,放纵着他的任性和自私,让他太过坦然的接受着她给的一切,却没有为她想过一秒。 她脸上太过宁静,让他用尽了力气也看不到她的心里,挫败和无力一波接一波的涌起,就突然恨起她这样的神态来。她可以对着忍足露出那么明媚清澈的笑颜,为什么在他面前就要层层伪装?她到底是想隐瞒什么,又要欺骗什么? 冲动之所以称为冲动,就是因为它的发生仅仅需要一秒钟的时间,下一秒,等迹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把她推到了身后的墙上,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柔软的触感带着点点凉意,面对迹部突如其来的动作,璃惊愕的猛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发现意图死死困住无法动弹。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了她,他身上海洋般的味道铺天盖地压下来,沁入她的鼻腔、肺部,窜遍整个身体。她眼波微转,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微微闭着,睫毛轻微的抖动,唇齿间的霸气却未减分毫,带着压抑的感情撬开她的齿贝,深深地索取、掠夺。 他的双臂抱着她,透露着一丝固执和坚持,很结实,却未曾弄痛她。 蝶野璃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说接吻的时候,若是闭着眼睛,说明对方是真心的。 真心……吗?她又扫了下迹部,见他依然没有睁眼,尊贵白皙的皮肤在刚刚降临的暮色中泛着微微的光洁。 他们只拥抱过一次,牵过两次手,屈指可数的几次安抚,每一次,他的接近都让她脸红紧张,怀揣着期待和羞涩反复回味,然而这次,他吻了她,这么热烈,这么绵长,她却麻木的靠着墙壁,任由他为所欲为,不挣扎不回应,冷静的不像真的。 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连自己都不清楚每一时的想法。她有趣的想着,双目依旧睁得清醒,越过他的肩,落在门牌上“蝶野”那两个寂寞的字上。 迹部本来只是想要打破璃脸上淡然的表情,可是却在触碰到她的柔软和清甜时忍不住辗转反侧,越吻越深。怀中的女子僵直着身体,任他肆意妄为,麻木地不予回应,渐渐地让他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 他放开她,后退半步,双臂撑在她两侧的墙壁上,微微喘着气。刚才那个激烈的吻让他的气息有点紊乱。 璃还是接吻之前那副面无表情,当然,如果那样也算得上接吻的话。她眼底平静得如同一汪深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若不是那有些红肿的唇,迹部都要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和想象。他想到之前,对于他偶尔的亲近,她每次都显得手忙脚乱,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时间不早了,”璃开口,声音也是先前那样平淡无波,“我没有准备多余的食材,就不留你晚餐了,快回去吧!” 说完,她挥开他依然撑在身侧但已然丧失了力气的手臂,在指纹识别器上轻轻按一下,很快消失在门内侧,关门的声音在长长无人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夜幕完全降临了,东京开始进入万家灯火的时段,五颜六色的虹霓照得街道如同白昼。光线从窗透进来,混合着走廊里明亮的白炽灯,将迹部的影子映在地板上。那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看上去有些疲惫,肩膀也松弛下来,他靠着身旁那面墙,身形向下滑了一些,垂着头。 到最后,她仍然没有叫他的名字。 他知道,璃在告诉他,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GET /u/158/158985/6008434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0、Chapter 30 忍足拉着静藤安向自己的车走去, 经过迹部身边, 他压低声音:“迹部,如果你不能彻底弄清自己心的方向,就不要盲目接近, 那只会伤害她。” ——题记 静藤安和忍足一听到门发出“嘀”一声提示音,就连忙离开门边假装做些其他的事情, 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璃。她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也似乎没有在意两人那种掩饰的行为, 径直朝厨房走去,一语未发。 等到厨房的门关上,静藤安才凑到忍足身边, 有些担心的看着厨房的方向小声问道:“璃不会有问题吧?最后到底怎么了?” 忍足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心底里实在觉得大约不是个什么愉快的结果。迹部和璃的对话他没听清楚,只听见迹部那一句拔高了声音的话, 但是也可以推测, 都让迹部那么着急不耐到使用“本大爷”这个称呼了,估计谈判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迹部那家伙,是真的笨到不知道怎么哄女人吗?来跟人家道歉竟然还那样讲话,就算没成功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璃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晚餐,但是手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这一次, 她没有动摇,真的没有,却又为什么还要这么痛? 飞鸟等待划破云层的时候, 即使炽烈的太阳会将双翼融化,也要坚持与光相遇。那曾经是她的执念,可是说放下也真的就放下了。不,也许并不是她放下了,而是不敢继续了吧?毕竟,她也只是血肉之躯,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面对伤害,始终不能无动于衷。 她切开洋葱,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抬起手背去擦,却掉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只是被洋葱呛到,并不是哭了。她这样告诉自己,把切好的洋葱倒进锅里,盖上盖子,眼泪也停了下来。 看吧,果然只是蔬菜的错! 迹部没有乘电梯,他顺着安全梯慢慢走下去,在漫长的楼梯中试图体会璃摔落的痛楚,可是,他感受不到。他走得平稳极了,一步一步,看得清楚,想象不到发着高烧下楼的感觉,也无法想象摔落的时候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是摔下去的那一刻就昏过去了,还是等到他抱着真夜离开之后才昏倒的?他不知道。如果可以,他宁愿她是一开始就不省人事,这样,至少,他给她的伤害还会少一些。 他靠着车身,平复着呼吸。只不过下楼梯而已,却让他觉得压抑的气闷。 手触到衣兜里的烟盒,迹部苦笑了一下。在来之前他还在想,以后他不会用得到那种不华丽的东西了,没想到…… 打开打火机,黄色的火苗高高窜起,映在迹部灰色的瞳孔里变成有些暗的色彩,淡蓝色的烟雾缭绕在他周围,明明灭灭的星火夹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在停车场的昏暗中显得有些突兀。他吸得很快,没几秒钟,已经燃烧了一大截烟灰,在香烟前端摇摇欲坠,被风一吹,飞散开来,有一部分飘到迹部的衣服上,他也没去管,静静地猛吸几口,直到火星快要烧到手指才轻轻松手,看着那点亮光掉在脚边,面无表情,等那抹亮渐渐暗淡下去,复又点燃新的一支。 身后的宝蓝色布加迪跑车泛着寂寞的光泽,不远处,忍足的银色保时捷静静地停在那里,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几分钟响动一次的打火机的声音周而复始的提醒着光阴的流逝,四周安静的仿佛电影默片,迹部昂贵的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烟灰的碎末,风吹动他的头发,也掀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璃将菜品端上餐桌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自然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静藤安看着这样的她,无声的叹了一声。 三个人真正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到了极致,安静的用完了晚餐,璃起身收拾餐具,忍足按住了她的手。 璃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僵了下来,她有些机械的看了忍足一眼,眼神空洞。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忍足的目光在接触到她的嘴唇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语气诚恳,眼神认真。 “……我没有不想笑。”半晌,璃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微微垂下头,看着桌角。 静藤安面露不忍地看着她,满脸的心疼。 “唉……”忍足低叹一声,轻轻把璃抱进怀里,略有些无奈的说,“你怎么不会多依靠一下别人呢?” 忍足的怀抱和迹部不一样,是一种好闻的麝香的味道,带着呵护和包容,好像在那里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需要害怕,让她放松和信任。不若迹部的怀抱那般强势得让人恐惧和不安,忍足的拥抱让璃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她靠着他的肩,眼泪沾湿他昂贵的衬衫,冰凉冰凉的。 眼泪的温度有530c,只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冷,流出来的时候才会降到53c…… 忍足感觉到衣衫上的凉意,知道她哭了,可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在心里叹一声,体贴的没有说出来,只是抬起手来轻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没有任何风月欲望,仅仅是作为好朋友的存在。静藤安静静地走过来,加入了这个无声的拥抱。 也许是前段日子的病情让璃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就在这个拥抱中,她睡着了。忍足小心地把她抱到床上,静藤安帮她盖好被子,两人悄悄退出了房间,彼此都没说话。 忍足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衬衫,那一大片泪痕还在,足见璃到底流了多少泪。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以前有向他表白的女孩子听到他拒绝的时候也会哭,可是他并没什么感觉,只会绅士温柔的安慰一番然后离开,可是璃的眼泪让他心生一种罪恶感,似乎把那样的女孩子弄哭是一件罪无可赦的事情。尽管并不是他的错,但是毕竟迹部是自己的好友…… “忍足侑士!”快到停车场的时候,静藤安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连名带姓叫了他的名字,语调让忍足一颤。他知道,每次她这样叫他,都没什么好事。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喂喂,你不要一概而论好不好?”忍足为自己叫屈,“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不停伤害荼毒纯洁少女的一片炽热的爱心,难道不算恶劣吗?你敢否认?”静藤安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正好忍足在旁边,齐齐全算在他头上。忍足也知道她只是念叨念叨,便不反驳,由着她发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拜托,他已经很久没交女朋友了好吧? 迹部不记得自己在停车场待了多久,直到烟盒空掉,他才想要看看时间。就在这时,他听见忍足熟悉的声音。 看到这样的迹部,忍足着实吃了一惊。他从来没见过迹部这么狼狈颓废的样子,脚下扔了一地烟头还有一个空的烟盒,衣服上零星沾着烟灰,似乎连一贯张扬华丽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数步之遥的迹部,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藤安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扭开脸。她已经懒得再跟他进行任何交流。 忍足无从知晓迹部和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就算他问,他们多半也不会说,但是看迹部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好结果。 衣衫上璃留下的泪痕被风一吹又开始发出潮湿的寒冷,他看着迹部,终于还是放弃了劝诫。爱与不爱,不过一念之间,但是要明白爱或是不爱,也许要耗费一生。说“我爱你”并不难,困难的是“在一起”。迹部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就算勉强他对璃说出喜欢又能如何?那样的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想要,只能等着迹部自己明白,虽然也许,那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他拉着静藤安向自己的车走去,经过迹部身边,他压低声音:“迹部,如果你不能彻底弄清自己心的方向,就不要盲目接近,那只会伤害她。” 银色的保时捷呼啸着启动,从迹部身边擦过,他的脸在车灯的光芒中忽明忽暗,耳边回响着忍足临走说的话—— 如果你不能彻底弄清自己心的方向,就不要盲目接近,那只会伤害她。 心的方向?迹部自嘲一笑。如果知道那种东西,他又何必如此彷徨颓丧? 他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经过公寓楼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向璃的窗口望去,只看到一片漆黑。 她已经睡了吧?不在意今天的见面,也不在意发生的一切。她没说恨他,也没说原谅,只提回英国,所以,不是不介意,只是不在意…… 迹部停下车愣了几秒钟,重新启动,这一次,径直驶向自己的别墅,没有再回头。 GET /u/158/158985/6008434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1、Chapter 31 璃看着街上年轻的情侣, 一个男孩把女友的手包进手掌中放进自己的口袋, 就轻轻的笑了。 太过张扬的爱情让人嫉妒,太过温馨的爱情遭人羡慕,平淡无奇的世间虽多, 却总有人在抱怨。 她伸出右手握紧,然后用自己的左手包住。 左手和右手的温度一样, 冰凉触碰冰凉,带不来依靠和期盼, 只是又一次提醒孤寂的肆虐。 男生永远比女生高半度的体温, 她不知道,半度是怎样的感觉。 ——题记 真夜敏感的发现,虽然看上去迹部是恢复了往日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 但是他的心不在焉她能够体会。 果然, 还是因为蝶野璃吧?她苍凉的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 做了那些伤害别人的事, 可是还是无法留下自己所追求的吗?如果可以,她又怎么愿意伤害和破坏?但是命运只给了她这样唯一的道路可以选,她又能怎么样?只有迹部景吾那样拥有着绝对实力又自信满满的人才会说“本大爷不信神只信自己”这样的话,而她,相比那个王, 不过是蝼蚁一般微小渺然的存在,岂敢妄自尊大去试图反抗命运的安排? 西园寺真夜一向是相信有上帝的,为此她时常祈祷, 和阳光对话。那段日子,她是迹部身边唯一占据他全部视线的人,便愈加的坚信,上帝的存在和庇护。然而现在,她依然祈祷,却发现曾经的光明正在渐渐远离。 果然,即便有神,他也不是无私的,不可能将你的要求一一满足吧?可是,如果连信仰都没有了,人还要靠什么才能活下去? 迹部晴很不满为什么自己回家的第一个发现竟然是小璃的房间是空的!这算怎么回事?她本来以为,璃说不想让自己插手管他们之间的事是自己另有打算,可看这光景,分明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了嘛!景吾到底在干什么呀? 迹部景吾一直是她骄傲的儿子。迹部家的人丁一直不太兴旺,到了景吾这一代几乎已经是五代单传,她这个儿子虽然是傲气一些,自负一些,但是一直以来都很让人满意,她相信儿子的能力和眼光,从来没想过,竟然会在择偶这样的问题上屡屡犯错。她是不是错了?当初就不该答应璃放手不管,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她叹口气,坐在沙发上,拨通璃的电话。 璃接电话的声音轻快明亮,在听到迹部晴的声音时微微有些诧异。晴伯母一直非常疼爱她,她不想让她过多担心自己的事情。 “小璃,怎么从家里搬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迹部晴有些困惑。璃的声音很正常,听上去似乎还带着一些过去不曾有过的轻松,可是,那个孩子总是怕麻烦别人而刻意掩饰,谁又知道,她在笑着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流泪呢? “哦,我最近有个朋友父母出国度假了,家里就她一个人,所以我来陪陪她,伯母不用担心。”璃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温婉的解释。 迹部晴虽然并不相信那种说法,但是也明白璃的倔强,若非她自己想说,不然是逼问不出的。她心里一痛,眉头也皱了起来。 “那么今晚陪伯母吃饭吧!让景吾带你一起过来。” “啊不,不用了。”听到迹部的名字,璃下意识的拒绝,而后又觉得自己拒绝太快连忙补充,“他们网球部训练也挺忙的,您告诉我地点我自己过去就好,等在旁边也蛮无聊。” 果然还是不对。以前的璃,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和迹部有关,她都显得很感兴趣,但是这次竟然这样拒绝了,更让迹部晴觉得问题不小。那个傻丫头,到底把自己逼到了怎样一个退无可退的境地? 她不再坚持,说了餐厅的名字便挂了电话,倚在沙发靠背上静静的思考。 迹部部活提前离开了。 虽然母亲并没有吩咐他接璃一起去餐厅,但是他想,如果用这个借口,还算说得过去。他知道音乐社的活动一般都在这个时间结束,循着音乐教室的方向过去,一群社员中却独独没找到璃的身影。 “高川社长。”他问,“蝶野璃不在?” “你不知道吗?”高川叶显然有些吃惊,她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迹部,表情充满不可思议,“她说下学期要转学去英国,所以已经递交了退社申请书。” 迹部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有些机械的下楼,满心沉重。 她不是一时冲动说那样的话,她是真的打算走。 其实他明明知道璃从不乱说,但是也许是打从心眼里不愿意接受她要离开的事实,所以总在有意无意的提醒自己,那可能是璃和自己赌气才那么说,不一定真的就该如此。可是,她已经开始一点点从这个学校淡出了,也很快就会淡出自己的生活,这样无可辩驳的事实,让他感觉有丝丝冷意袭进骨髓。 西园寺真夜拿了乐谱回到音乐教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在议论纷纷,迹部和蝶野璃的名字被频频提及,她站在门口捕捉着里面的内容,手越握越紧。 蝶野璃,已经重要到让迹部不惜忽视自己最爱的网球也要来找她吗?和迹部交往这么久,西园寺真夜知道网球之于迹部景吾的重要性,几年来,就算宠爱自己,就算迁就自己,他也从来未曾将她放在网球之上的位置,可是他两次缺席部活,却都是为了蝶野璃…… 纯洁的小公主,温室的花朵啊,你是何其的幸运,又是何其的可怕,在无害的外表下慢慢伸出缠绕的藤蔓,缓慢而不为人察觉的捆绑着那颗高傲的心,让我如何能够安然看着这一切?你难道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有摧毁的冲动吗? 璃到餐厅的时候,迹部晴已经在包房里了。对于这位母亲的挚友,疼爱自己的长辈,璃是极其喜爱的。她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第二个妈妈一般,稍稍弥补着她失去双亲的缺憾。她乖巧的坐到迹部晴身边,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问长问短,感觉很温暖。 “怎么瘦了这么多?”迹部晴轻抚着璃的脸颊,心疼的问。短短几个月而已,璃整个人都瘦下去好几圈,看上去更加虚弱。 “有吗?”她调皮的捏捏自己的脸,赔笑,“我没有感觉啦!可能是因为季节变化不太有食欲的关系。” 迹部推门进来的一刻,就看见璃晶亮的眼睛和有些调皮可爱的笑容。心里的某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异样的感觉让他的呼吸突然有些困难。每个人都能看到她不一样的一面,唯独自己,永远是最后一个。 “景吾你来了?”还在晃神,璃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接过他的校服外衣挂在衣架上,一如她从前做的那样。一瞬间,迹部有种错觉,觉得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那么多,她也还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还不快点坐下!”迹部晴瞪了儿子一眼,“那个什么网球部活缺席一天又能怎么样,还让小璃一个人来!” “伯母,没关系的,朋友有送我。”璃坐回迹部晴身边,微笑解释,“最近网球部在打预选赛,训练本来就很紧,您就别怪景吾了。” 迹部这才注意到,从他进门到现在,璃已经喊了他的名字两次。还是像从前一样的腔调,有点跳跃,带着温软的尾音,在第二个音节的末端微微上挑,好像化了蜂蜜的山泉一样又清凉又甜美。 久违了的称呼让迹部怀念,但是也明白,只是因为母亲在,所以她才这么做,又苦笑了一下。 晚餐很愉快,迹部晴尽量想要观察出景吾和小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两人的表现又没什么破绽,和之前见到的时候并无二致,让她找不到问题症结。她在心里叹口气,放弃了找寻。 璃维持着平日里的完美微笑,强迫自己面对迹部。晴伯母有多疼爱她她知道,所以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那是她和迹部的问题,她自己解决就足够,不用再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蝶野璃,再坚持一会儿,你可以的。 头部又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带来涌动的恶心感,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强作镇定在座位上稳定了一下呼吸,用尽最大的毅力维持笑容站起身来:“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又是像上次在学校一样的感觉,璃扶着隔间的墙壁吐得一塌糊涂,直到胃里再没有任何东西才停下。她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缓解因为剧烈的呕吐产生的头晕目眩。 究竟是怎么了?前段日子第一次有这种头痛恶心的感觉时,她还以为是高烧所致,并没有十分在意,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呀!怎么还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捂着心口,用力呼吸,缓冲心脏的憋闷,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是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了,上次想着要去结果忙着搬家也就没成行,这次等晴伯母走了,一定要去看看。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回到房间时,璃的表现已经和当初毫无差别,只是在看到餐盘里只吃了几口的小牛排时,一阵难耐的反胃还是让她皱了皱眉。她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将盘子推离自己面前。 “吃完了吗?”迹部晴诧异的问。璃的饭量是不大,但是什么时候小到这种地步了?一整块牛排她只吃了两三口啊! “嗯,我不太饿。” 迹部微微皱了皱眉。她只吃这么一点点吗?怪不得那么瘦,轻的像片羽毛。回想到那次璃在体育器材室里受伤他抱她去医院的时候,似乎还比现在稍稍胖一些,可即便那样,他也没感受到什么重量,现在的话,恐怕更轻了。 “不喜欢的话,让他们去换。”他说。“你应该多吃点”这种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璃一怔,继而轻轻摇头:“不用了,我真的吃饱了,谢谢。” 她跟他说“谢谢”…… 迹部胸口一滞。其实以前她对他也是很客气的,但是不像这么疏远,她刚才那句话,就好像对着陌生人说的一样,尽管是笑着的,但是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她很开心。 迹部晴感觉到那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尴尬和别扭,扫了两人一眼,见他们表情无异,不禁又怀疑自己弄错了。真是两人让人操心的孩子! “小璃下学期就三年级了,有考虑过读哪所大学吗?”她转开话题。看两个晚辈别别扭扭的样子还真是不舒服。 “还没想好呢!”璃坐姿端庄,“我准备回英国”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 “那么,和景吾一起念普林斯顿吧!”迹部晴提议。 迹部飞快地瞟了一眼璃,正好对上她也看过来的眼光,两束目光一接触,又闪电般地弹开,璃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重复着:“普林斯顿……读商科啊……” 迹部有些紧张,几乎是摒着呼吸等待璃的回答。他无法解释听到母亲的提议时自己那近乎欣喜若狂的心情是怎么回事,现在他也不想考虑那个问题,他只关心璃的答案。 “其实说实话,我对经商没什么兴趣。”短暂的思索之后,璃抬起眼睛,有些歉意的看着迹部晴,“之前公司的事情也大部分都是闲院伯伯在照料,我并没有参与太多。”之后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了一些,语气也低下来,带着些许伤感,“辜负爸爸的一片心血了。” 幼时,为了保住父母打拼下的天下,她强迫自己面对虎视眈眈的分家和公司内的阴谋家,在管家的帮助下拿回公司的大权。可是一个小孩子又能有多大能耐?况且她本身就不是个喜欢追名逐利的人,公司的事务就让管家照看着。那位年迈的管家就像璃的爷爷一样,让她尊敬和依恋。今年回到日本和迹部订婚之后,公司就交给迹部景彦帮忙料理了,她自己确实也并未投入很多心力。她只想留住父母的一丝念想,至于财富什么的,她并不太在意。 迹部的神色有些黯然。 这样的回答,是拒绝吗? 从来没听璃谈起她的父母,也是第一次,见她用这样缅怀的神情去想一件事,迹部感觉周围的时空都静止了,时间变得很缓慢,空间交错的地带在微微向后倾斜。那样的璃,安静而忧伤,却带着有些让人伤感的幸福微笑,美得绝望而脆弱。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听从自己的心就是了。”迹部晴握了握璃的手,将她从回忆中带出来。 澈刚刚去世的时候,小璃常常半夜做噩梦哭着醒来。那段时间她住在迹部英国的家里,两个孩子常常在一起游戏。可是不论白天多么开心,夜晚却总是寂寞而悲伤的。迹部晴知道璃心里的痛楚,也熟悉她脸上的表情。那是她悔恨思念的情感。 迹部的手机欢快地叫起来,他低头看了看屏幕,犹豫了几秒,按了“结束通话”后迅速发出一条短信。几分钟后,复又响起,他皱皱眉头直接关机。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晚饭过后,璃架不住迹部晴要她回家来陪她的要求,说要回朋友家取东西。迹部抓起车钥匙:“我送你。” 华灯初上的街头,交通并不是很顺畅,璃侧着脸看车窗外的景色,一语不发,迹部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沉默。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他稍稍降下了车窗,风从半开的窗中灌进来,吹乱了璃的头发,柔软的发丝飘起来,若有若无的拂过迹部的面前,让他有些闷。 车子停下来等红灯,他向璃的方向看了看,见她还维持着一上车就有的姿势看着车窗外,额角微微抵着窗玻璃,侧脸在街灯的映照下泛着橘色的光彩,有些温暖。他想说什么,还没出声,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才想起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重新开了机。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迹部很熟悉,他不明白真夜为什么如此固执而频繁的不停打进来,他明明已经传了简讯告诉她今晚要陪母亲,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盯着手机,恼怒的想着,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只有他和璃两人的时候。 第一波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奄奄一息的停了下来,迹部刚松一口气,紧接着又呼入第二个电话。 第一通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璃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看着窗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到第二次铃声又响起的时候,她才漫不经心的扭头瞟了一眼迹部,眼神中带点诧异,好像奇怪他为什么不理睬似的。 “电话响了。”她说了上车以后的第一句话,淡淡的,没有情绪,纯粹叙述。 “嗯。”迹部应了一声,将手机扔到后座上,摆明一副不想接的样子。璃又扫了他一眼,扭回头。 锲而不舍的铃声不断地回荡在有限的车厢中,迹部发动了车子驶过十字路口,por una cabeza的曲调重复着,透过半开的车窗洒向街道。 “是西园寺小姐吧?”第七次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璃的声音飘了过来,她仍然没回头,因为面对着车窗的关系,声音听上去有些轻,街道上的嘈杂透过迹部半开的车窗涌进车厢里,合着电话铃声,几乎要将璃的声音压过去,迹部关上窗看着她。 “不用介意,你接吧,没关系。”安静了许多的空间里,璃低婉的语调传来,毫无起伏波澜。 迹部心里有些烦,为她的毫不在意,也为真夜的不休不止。他猛地停下车,打开车门从后座把叫个不停的手机拿过来,泄愤似的狠狠按下接听键,声音压抑的不耐。 真夜不知在电话那边说什么,偶尔漏出的声音中隐隐夹杂着哭腔,璃不想听,降下了自己这边的窗子,趴在车门上。 秋天的风已经很冷了,夜晚更甚,凉飕飕的夜风吹在她脸上,吹乱她的长发。璃睁着眼睛,盯着路边的一家拉面馆。有年轻的情侣进进出出,挽着手,带着拉面的温暖和爱情的甜蜜,她看见一个男孩把女友的手攥在手掌中,放进自己的口袋,便不由自主的低低笑出了声。也不知道是为那个女孩有那么体贴的男朋友开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迹部听见璃好像是笑了一声,不由转脸去看,见她双臂交叠着趴在车门上,看不到脸,却看见她缓缓抬起右手,然后慢慢的握紧,再然后,用自己的左手包住右手。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动作,乐此不疲,像个对任何事都新奇的小孩子。他不知道她这么做的意义,也无法想象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明白她心里想的事,不禁好奇的想着,她是看到了什么,才这么做?或者说,这三个动作,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他想着别的事情,心思自然没有放在电话上,真夜说了什么也没听清。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和真夜说话的时候想着其他事,如此敷衍的态度还是头一回,但是看着璃的迹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不在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璃的背影,看她棕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背上,好像一层柔软的披肩,禁不住想像以前那样揉揉她的头发。 刚伸出手去,璃动了动,让迹部有些惊醒,他看着自己的手,难以想象为什么会突然有了那样的冲动,还真不像自己会做的事。这么想着,有点好笑,不觉笑出了声,很轻很短暂,璃没听见,但是电话彼端的真夜听见了,她收声,有些诧异的叫他:“景吾?” 要知道她刚才在带着哭腔和他说话,他为什么会笑?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迹部回神,恍然意识到还在通电话。他愣怔了半秒钟,反省自己为什么会在同真夜讲电话的时候看着璃发呆,但是没想出原因来。他又看了看璃,见她这时候变了个姿势,盯着后视镜不知道在看什么,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镜面,神态静好认真。 心又开始分神,迹部知道这个电话是没法打下去了,从接电话到现在,他几乎没听进去一个字。 “真夜,”他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很忙。” 这句话璃听见了,她默默对着后视镜微微做了个鬼脸腹诽着,你哪里忙了?明明就闲着!原来迹部景吾也会对西园寺真夜说谎吗?还真让人意外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她有些高兴。不知道是高兴自己能够用不相关的局外人的眼光看待他们两个,还是高兴西园寺真夜也会从迹部这里得到谎言。可是高兴过后又是悲哀。看吧,男人都是撒谎的高手,连面对最爱的女人,谎话也可以信手拈来不犹豫不尴尬。真是……不公平呢! 真夜愣住了。 她知道迹部在陪母亲,也知道蝶野璃一定在,她害怕失去,所以才失去理智的不断打电话,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迹部她的存在,过去的他,从未忽略过她,可是现在他心不在焉之后告诉她他很忙!她刚才的话他全都没听见吗? “迹部景吾你连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都不愿给我吗?”她真的哭了出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渺小得不用在意,让你如此敷衍了事?” “真夜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迹部烦躁得不能自已。忍足说让他认清自己心的方向,可是他看不清,弄不明白,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他挫败无助,真夜的纠缠不休让他的火气尽数爆发,他第一次对她大吼。 突然暴躁起来的语气让璃愕然回头,满脸惊讶。迹部在冲西园寺真夜发脾气?她是不是幻听了?本来以为一辈子也看不到的事,没想到竟然出现!她愣怔的看着迹部因为怒意而紧紧蹙起的眉峰和抿着的薄唇,微张着嘴,无措的眨了眨眼。 “你说我无理取闹?”真夜呆了一秒钟后勃然大怒,“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担心我的恐惧!你这个自私鬼!” “啪——”迹部脸色铁青的合上手机,甩手将它丢出了车外。昂贵的手机在地上滑了一长段距离,打着转停在路中间,被飞速驶过的车辆毫不留情的碾成碎片。 璃看着失控的迹部,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紧了紧安全带,她以为下一秒,他就会上演现实版的“极速飞车”给她看。 可是没有。迹部没有开车,反倒拔掉了钥匙,有些疲惫的靠在靠背上,微闭着眼睛,顺手抽出一支烟点燃,长呼一口气,淡蓝的烟雾随着他呼气的动作飘出,弥散在车里。璃这才注意到,仪表盘旁边的格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盒精致的香烟和一枚钻石打火机。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璃不得不说,即便是散发着慵懒、低迷和颓废的事情,迹部也做得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充满了野性的魅力,十足的男人味,让她微微失神。蝶野璃,你真够没出息的,说要放下,还是注视着,并且只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一如从前。 烟雾越来越多,尽管开着车窗,但是他指尖香烟冒出来的青烟还是刺激了璃的嗅觉,让她不由自主咳嗽了几声。 声音惊醒了迹部,他猛地睁眼,懊恼的发现烟雾正让璃咳得满脸通红。 他慌忙把只烧了一半的烟抛到车外,靠过去轻轻的拍着璃的脊背,触感让他微微发怔。他几乎被她锋利的肩胛骨划痛! 璃的身体受不了寒,以前在阴冷潮湿的伦敦,每到秋冬季节都要生病。东京比伦敦温暖不少,自从回了日本她的身体状况也好转了很多,让他几乎忘记了,她的呼吸道很敏感,但凡寒冷或是刺激性强一些的气味都会让她不舒服。 “对不起我忘了。”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单薄的身体轻声道歉,看着璃白得过分的脸颊因为剧烈咳嗽而染上两抹红晕,长长卷曲的睫毛不规律的眨动,带来怜惜和诱惑。迹部一边升起车窗一边用力抱紧她想给她一些温暖。 “放……咳咳……放开我!”璃喘着气想要推开他。她不要他的关心,那样会给她虚妄的期待,而她,再也要不起了。 “别动,会冷!”迹部不放松手臂的力度。呵,谁知道这又是不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呢?让他拥抱她的借口。 “我不需要,你快放开!”璃继续挣扎。她最讨厌这个怀抱了,带着让她眷恋的味道,企图渗入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扯着她沉沦下坠。最讨厌了! “你想病死吗?”迹部有些生气。她就这么讨厌他的接近? “病死也好……唔……” 他又吻她,将她压在车座上死死地吻着,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他身上带着浓烈的烟草的气息,混合着海洋的味道,有种性感而颓废的诱惑力,有一瞬间,璃几乎要迷失在这崭新的又有些熟悉的包围中了。 窒息的痛苦中,西园寺真夜的脸一闪而过,顿时让璃清醒过来,她猛地推开迹部的身体,大口喘着气,有水雾在眼底升腾。 GET /u/158/158985/6008435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2、Chapter 32 记忆存在细胞里, 在身体里面, 与肉体永不分离,要摧毁它,等于玉石俱焚。 ——题记 车内一下子变得安静得诡异。 璃的头发在刚才的动作中变得凌乱, 脸颊也泛着熨烫的红晕,表情有些委屈。看得出来, 她有很努力的在控制着。她漂亮的宝石绿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色彩,街边流动的灯光在她的眼瞳上反射出扭曲的光线。 她看着迹部, 安静而哀伤。 你知道吗景吾?想男人的一生, 不过对女人做两件事:超乎她想象的好和超乎她想象的怀。 女人用她的好来原谅他的坏。 如果有一天他们不能在一起,不是他太坏,而是她太好。 我们一生之中, 要牢记和要忘记的东西一样多。 记忆存在细胞里, 在身体里面,与肉体永不分离, 要摧毁它, 等于玉石俱焚。 然而,有些事情必须忘记,忘记痛苦,忘记最爱的人对你的伤害。只好如此。 你带给我的远不止是希望和痛苦,还有经年累月岁岁年年的等待和真实。赋予我新的生命, 温暖我冰冷的身体,那都是你曾经给我的。多么美好,多么温馨, 又多么刻骨的伤痛!它们刻在我的骨髓中,纹进我的心口里,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 还记得当年朝夕相处的时日,我们都还只是天真的孩子,六岁的年纪刚刚脱离懵懂的年华。在伦敦雾霭沉沉的清晨,你晨跑回来总会板着那张明明稚气未脱却故作深沉的脸训斥我爱睡懒觉。从那个时候,你就很出色了,有着超乎年龄的可靠。那时,我初丧双亲,几乎夜夜噩梦,晴伯母就搂着我直到我沉沉睡去,你还因为我睡不好眼睛肿起来而暗呼“不华丽”,结果还是偷偷塞给我冰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时候跟着老师学古典文学,有过这样两句唐诗。那是我最喜欢的诗句,因为总能让我想起那段温暖的时光。 小学时候学校办过一次话剧祭,灰姑娘的故事,你一边挑着眉毛说“那个王子真是个笨蛋,本少爷怎么能演这种不华丽的角色”,一边还不情愿地让我陪你对台词。你总是有那种本事,就算不喜欢,也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我问你为什么说王子笨,你回答说如果是你,就不会让灰姑娘跑掉,就算不小心弄丢了,也能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来,又何须拿着水晶鞋千家万户的找? 从小你就那么自信,仿佛天下尽在你的掌控之中,没有任何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当时我就很羡慕那个灰姑娘,你还笑话我傻,说我其实是个公主,何必羡慕那种不华丽的角色,我说灰姑娘可以和你这样的王子在一起,你笑,回答“本少爷会站在巅峰,只有最华丽的埃及艳后才配得上,怎么会喜欢那种平民”。于是,我脱口而出“那我就要努力成为那个艳后,然后来娶你”,你一愣,笑道“不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你娶!那是本少爷的权利”。 幼时的玩笑话,却让我铭记了这许多年。我一直以为,你的人生会是贵族的歌剧而不会是灰姑娘的童话,却始终没想到,高傲尊贵的你,会爱上西园寺真夜这样的女孩,那样盲目,那样让人又嫉妒又羡慕。 你看,我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件事,它们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和生命的财富,无论悲喜,无论哭笑。我生命中只有这么多温暖,全部给了你,可是你不在我身边,你让我如何再对别人笑? 我好不容易把千疮百孔的心修修补补,勉强能够示人,下定决心在没有你的地方习惯没有你的日子,忍痛将你从记忆中连根拔除,可是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在我如此痛苦挣扎的时候挽留我,要我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勇气和狠心来抵抗你惊为天人的温柔? 我已经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了。 我等了那么久,等得都忘记了最初的等待,等成了习惯,等成了必须,可是,你没有来,甚至不看我一眼。所以我要走了,因为我要的,不是你所能给的。 迹部有些惊讶自己的失控。他还不习惯一贯自制的自己这样。以璃对他的冷淡,他以为她要生气了,也做好了准备,想象着她生气会是怎样爆发,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璃眨了眨眼睛,别开脸,让长发遮住自己的表情。没有发脾气,没有责备,什么也没有。 “快开车吧,伯母会着急。”她说,不曾看他。 迹部觉得璃的反应太奇怪,他猜不透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如果她讨厌他,那么就应该排斥他,会因为被强吻而愤怒,可是她太平静,让他无所适从。 在和蝶野璃重逢之后,迹部不止一次怀疑过,他被别人称赞的洞察力是否失效了,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常常看不到她的内心呢?就好像被层层包裹紧紧捆绑的宝石,连一丝光也没透出来,猜测都无从进行,他明明记得小时候他们朝夕相处时的她没有那么难猜的。 他忘记了,在时光的河流中,每个人都像鹅卵石,被流水日复一日的冲刷着,改变着形状和颜色,染上岁月和人生的印记,若干年后,也许紧紧毗邻的两块石头也已经不认识彼此,遑论分开几年的青梅竹马…… 车停在璃的公寓楼下,她径直独自上楼,没有要迹部帮忙,他欲举步跟上时被对方一句不咸不淡的“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给堵了回去。 他靠着车身仰着头,看属于璃的房间窗口透出光亮来,苦涩的笑了。她并不是不想麻烦他,只是不想让他踏进她的房间吧?还真是……被讨厌的彻底呢! 璃下来的很快,只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大约只装了几件衣服和必需品。她沉默地坐进车里,等迹部发动引擎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 网球部的成员暗地里叫苦连天。迹部心情不好,他们都跟着遭殃,正选们每天都要被拉去挨个对战一场,非正选们的体能训练翻了三倍,累得快要虚脱,可是就算这么“虐待”他们,迹部的心情也没好多少,依旧暴躁的一点就着,而且似乎尤为不待见忍足。 迹部晴回日本的第三天便是周末,拉着璃和迹部去银座购物。 在迹部晴面前,璃从不表现和迹部的疏远。她依然笑着叫他的名字,为他整衣领,和以前别无二致,但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已经有很多东西再也变不回从前了。 迹部晴不停的挑出各种服饰在璃身前比试,大有“买个痛快”的架势。其实,璃并不怎么喜欢买衣服首饰,只是因为应酬之类的需要不得不为之,很多衣服她只穿了一次便再没了利用机会,让她觉得可惜,但是那是迹部晴的心意,她也不好拒绝,耐着性子一件件试下去。 “这两件都不错呢!”在不知道第几次从试衣间出来,璃看见迹部晴正对着先前挑选的两件衣服犹豫,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她真的已经快吐了啊! “景吾,你说小璃穿哪件好看?”思索了一会儿,迹部晴突然把火力转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儿子身上。迹部猛然被点名,愣了一下,目光从母亲手中的两件衣服扫过。 一件是白色的连帽毛衣,绒毛长长的,看上去很暖和,开衫,前面有两个大大的口袋,做成卡通的兔子脑袋的样子,很可爱。一件是淡紫色的连衣裙,很高级的面料,并不冷,深紫色的腰带,很简单,没有图案,显得高贵典雅。 不知怎的,在这一瞬间,迹部突然有些怀念过去,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璃,目光悠长起来。他希望看看她可爱的样子。 长指拿起那件白色的连帽毛衣,迹部走到璃面前,把衣服展开放在她身前,微微后仰看着她。璃似乎没料到迹部会这样,一时有些呆怔,些微迷茫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丝妩媚,意外地合适那件带着卡通的毛衣。 迹部的眉头轻微的皱了皱。 璃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又不知是什么原因显得有些脆弱的苍白,配上雪白的毛衣,让她看上去像是生病了一般。虽然其他地方都很合适,色彩却太过清冷,刺目的白色让迹部几乎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还是淡紫色看上去温暖一些,却失去了让他怀念的可爱,变成了他在宴会上见惯的名门淑女,笑容完美却空虚。他不喜欢看到她那样。 “选这件紫色的吧,白色太单调了。”在迹部犹豫的时候,璃已经自己做出了决定,她闪过迹部,“而且那件白色的也……看上去年龄小了一些。” 很多时候,我们怀念的不过是过去时光中的温暖的感觉,然而时空的齿轮只能向前转动,无论我们如何渴望和哭喊,也再不能回去,甚至不能重现,因为,美好的事物往往稍纵即逝,等你想要抓住的时候,手掌里却只剩一把沧桑的空气。不管人多么努力,今天过后只能是明天,既不可能重回昨天,也不可能跳到后天。 人生就是这么一件乏味的事情,我们所追求的所谓温馨和回忆,只能被做成电影默片,成长的旅途中,永远不能任性妄为,尽管明明知道什么更加适合,却不得不做另外的选择,就好像,我明明听见心底破碎的哭泣,生生不息的诉说着对你的向往,却偏偏在你接近的时候装作毫不在意。 璃微低着头,看着紫色连衣裙标签上昂贵的标价,有些凄凉的想着,绷得笔直的肩也稍微松下一些,迹部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件白得胜过最纯净白雪的毛衣,长长的绒毛也未能温暖他的手指。 中午在餐厅用餐时,他们已经买了太多的东西,不得不让司机拿到车里放着,璃微笑着向迹部晴道谢,得到一句理所当然的回答:“小璃怎么还是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随意一点没关系。” 一家人吗?璃在心里比较着“迹部璃”和“迹部真夜”这两个名字哪个更加动听,却无聊的发现,似乎没有一个顺耳。呵!还以为“迹部”这个姓氏,不管配上什么名,都是世上最华丽的呢! 趁着迹部晴去试衣间,迹部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问璃:“你上次说要回英国,是认真的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心里明明知道璃不会开这种玩笑,也没必要,但是还是想问。这一刻,迹部觉得,不管你看起来多么强大到无坚不摧,终究只是个人,还是会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的,只是多或少的区别。 “伯母那边我会去说的,不用担心。”璃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也在间接地承认,她直视着迹部的眼睛,没有闪避,“是我想回英国,不习惯日本的学校,仅此而已。” 迹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迹部晴已经从试衣间出来,招呼璃评论她身上的衣服,谈话便中断了。很多年后,迹部回想起这天的事情,想,如果当初他问出了那句话,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他想问,如果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你还会走吗? GET /u/158/158985/6008435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3、Chapter 33 人在成长的记忆中, 若有残缺或是亏欠, 便会耗费一生去填补。 记忆像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绿早已埋葬在时间刻度的前端,惟有铺天盖地的腐烂气味留在时间刻度的尾部。 ——题记 迹部晴在日本的这段期间, 适逢内阁议员上杉落之女上杉樱14岁生日宴会,她要求迹部和璃同去。 不管璃心里是怎样想的, 在整个上流社会眼中,她还是迹部家未来的女主人, 第一继承人迹部景吾的未婚妻,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推辞,所以尽管不甚情愿,她还是认真准备了一番。 黑色的露肩小礼服, 搭配黑白相间的手袋, 长及前臂的手套,长发用一个金色的发夹挽住, 留几缕碎发垂下。生日时迹部送的绿松石项链本来平时都是戴着的, 但是因为和衣服不配的关系,今晚临时换成了色泽饱满圆润的珍珠项链,璃的妆容精致动人,脸颊的苍白因扫上淡淡的腮红而遮掩。这身打扮不太张扬,但也足够庄重, 深色系的服装很适合在渐凉的季节穿。 迹部晴的礼服是希腊式的,火红热情的颜色不显冷清,金发盘起来, 戴着成套的配饰,恰到好处的显示了身份却又不喧宾夺主。 迹部则是一身白色西装,蓝白条纹相间的领带,金色的袖扣昂贵又不归于耀眼,袖扣上镶着的祖母绿宝石,一如璃的眼瞳。 虽然是上杉落举办的宴会,但是其中不乏怀揣商业目的前来的宾客,迹部家出席的三人无疑是宴会上夺目的亮点。璃挽着迹部的手臂跟在迹部晴身后得体地向已经到了的宾客们打招呼,举止端庄优雅没有半点瑕疵,适当的区分开亲疏关系,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淡示人,一分一毫的偏差都没有,饶是迹部那种挑剔严格的人也不得不说,她足够出色。 静藤安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礼服,跟在父亲身后向迹部晴问好。璃小声介绍,在听说静藤安在学校很照顾她的时候,迹部晴明显对静藤安的印象又上了一个台阶。 两个女孩彼此了然的相视一笑,璃从静藤安眼中读到这样一句话:“感觉迹部的妈妈更像你妈。” 忍足侑士没带女伴,规规矩矩陪在父亲身旁社交,在看到迹部和璃那种状似亲密的形象时耸了耸肩。 貌合神离。 他不知道别人是否看出问题,总之看在他眼里,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协调,虽然礼服是搭配的,步调也一致,甚至笑容也是,但是,没有交流。 迹部有些走神。 放学时接到真夜的简讯说想和他谈谈,他告诉她今晚有应酬,她也不在意,说可以等到结束。迹部有些探究的想,是什么样的事,要这么急,连一天也不想多等? 自从那次在电话里吵了一架之后,两人就再没说过话,奇怪的是,迹部并不怎么郁闷。别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和真夜闹别扭才心情不好,却不知道是因为璃对他冷淡的态度的关系。他自己心里也在纳闷,明明真夜才是他女朋友,他为什么能这般洒脱不在意。 入口处又来了新人,似乎身份有些不一般,因为那个地方瞬间就有了些微嘈杂,虽然很快就低了下去,但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璃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对上一张熟悉的脸,身体一僵。 那是江口利城。 她只见过江口一面,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因为那次的冲击太过强烈,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迹部也见过江口的照片,不知道他记不记得…… 这么想着,她飞快地瞟了迹部一眼,见他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对,好像没想起来似的,又稍稍放了心。 不管怎样,在这里起冲突都不是明智的事情,迹部没想起来最好不过,她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探探西园寺真夜到底和江口利城是什么关系呢! 静藤安也看见了江口。 静藤家经营娱乐业和传媒业,在东京拥有数家有名的艺人公司和杂志,对当今社会的新闻和□□自然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些,哥哥静藤临城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视正,负责暴力犯罪,在家的时候也时不时会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所以静藤安知道,江口利城是前日本内阁首相大野健三的养子,现在仍在政界担任要职,是日本最年轻也最具前途和影响力的政府官员之一,年仅25岁就成为了下议院的议员,据说还将参加明年的议长改选活动。 江口穿着黑色的西装,修长而健美的身材在聚光灯下十分出众。他长得很帅,皮肤不像迹部那样尊贵的白皙,而是微微带着些古铜色,健康而野性,不像大多数政府官员要么文质彬彬要么肥头大耳。他脸部的线条很清晰,仿佛刀刻般棱角分明,头发也不是一般公职人员那种服服帖帖的发型,而是有些张扬叛逆的凌乱。 很像明星。 之所以能在政界如鱼得水,养父大野健三自然功不可没,但是也不可否认江口利城的个人魅力,除去交际手腕和处事能力,良好的形象也给他在国民心目中加分不少。他带着有些邪魅的笑和到场的宾客们打招呼,迷得很多小姐和年轻的太太们笑逐颜开。 如果对他的认识仅仅到此为止,静藤安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江口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他掌握着纵横亚洲的著名庞大黑社会组织“天心会”,这个组织一直是日本政府的心腹大患,也曾经和亚洲其他国家如中国联手派遣特工和警察出动镇压,但是效果甚微。据某些秘密报道来看,该组织的财力绝不逊于任何一个发达国家。 其实,江口利城涉足黑社会犯罪这样的传言早在他四年前踏入政界的时候就有在市坊流传,但是毕竟没有确切证据指证,况且当时的内阁首相还是大野健三,自然没有过多追究,等到大野下台,江口在政界的人脉关系已经打通,他自己也发展经营了不少铁杆支持者,负面的讨伐声浪也渐渐小下去,即便偶尔有,也不成气候无人搭理,威胁不到江口的地位。 江口和天心会的事,警视厅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是现今的社会,明哲保身的无疑居多,静藤临城的几位前任因为负责暴力犯罪所以对天心会关注多一些,又脾性耿直,坚持要追查江口和天心会的关系,结果被免了职,到了静藤临城这一代,也便不太大张旗鼓的调查了,静藤安现在了解到的这些,还是缠着哥哥好半天才被对方偷偷告诉的,并且警告她不要随便生事。毕竟,更多时候,上流社会的默契是强大的,不喜欢太过锋芒毕露的个别人。 静藤安是个坦率的人,但是不代表她生活在幻想和理想的境地。她明白江口利城背后的强大,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是个聪明的人,懂得进退,不会做些傻事,所以,她能理解警视厅和哥哥的做法。并不是因为害怕被免职所以不追查,而是因为太过清楚整个国家背后的黑暗和阴谋,那不是单凭个人的力量就能扫清的,要做一件事,光有美好的愿望远远不够,还要看条件是否允许。江口利城这样的例子不是个别,警视厅即使硬要调查深入,也未必能成功,又何必让办事的人以卵击石蚍蜉撼树白白牺牲?很多事情,心照不宣保持沉默就好,这就是成人世界的规则。 了解了江口利城的复杂,静藤安很疑惑西园寺真夜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还能够以那样的姿态同他站在一起。江口的私生活一向没传出过什么不好的绯闻,那就是说,西园寺真夜是少数几个和他关系密切的女性之一喽?那女人还挺有一下子的嘛!江口利城和迹部景吾,都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认识接近的呀!冲着这一点,静藤安还是佩服西园寺真夜的,至少,她很好的诠释了女人性别上的优势。 迹部确实没记起江口。 当初西园寺真夜贴在公告栏里的照片刻意处理过,画面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而江口的脸部更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迹部从来也没把那照片当过真,自然也就没认真看过,草草扫一下,根本没看清男主角是谁。 他知道江口在日本政界的地位和人脉,也隐约知道一些关于他和天心会关系的事情,不过还从来没想过,真夜会和江口有什么联系。 江口利城刚进到大厅就看见了和迹部站在一起的蝶野璃。 不知道是因为和迹部景吾相似的气场让同类彼此异常敏感还是因为蝶野璃太过耀眼闪亮,总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人,尽管他们站的地方并不是多么高调的。 她瘦了。他想。 发生在蝶野璃身边的事情他很清楚,他派去暗中保护她的手下总会给他最新的汇报和许多小心拍下的照片,远处的近处的都有,每次拿到,他都会把它们扫描进电脑,将那双宝石绿的眼睛放大,比较着一张张照片中她不同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这样可能有些变态了。 但是,她的眼睛实在太美,让他想起小时候灿烂和快乐的记忆,以及最初被大野健三收养时想要奋发的心情。那个时候,还没有被这个社会浸染,他的心还很单纯,有着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努力得到的幸福。可是,没有实力。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在意的、想要守护的东西一件一件从自己身边消失,被逼迫着,在他不愿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他拥有了现在的一切,金钱、权利、地位、声誉,可是拿来做什么用呢?已经太晚太晚,他的力量,得到的太迟了。 他想,也许是因为蝶野璃让他想起他最初想要保护的人,让他回忆起初见真夜时真夜眼中的清澈纯净,他才这么关注她的。在无人的暗房里对着一张张只有她眼睛的照片发怔到天亮,用少得可怜的那么一点点幸福的回忆温暖他已经被这个肮脏社会冻结腐蚀的心…… 他是后悔让真夜眼中的纯洁消失了,所以不想让蝶野璃重蹈覆辙吧?总觉得,那么一双漂亮的、充满了善良与希望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在耳边重复着那句让他铭记了二十年的话,清脆稚嫩却温暖的让人觉得滚烫。 结衣的声音。 GET /u/158/158985/6008435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4、Chapter 34 没有永远对峙的敌人, 也没有永远信赖的朋友, 惟有永远不衰的利益。 光明被人赞美时,黑暗也在悄悄延伸,当一种生命延续成永恒时, 怎能不看到迷惘交织的天空。 ——题记 有的时候,江口利城不太能明白蝶野璃。为什么在迹部景吾身边付出的那么辛苦又没有一丝回报, 她却依然甘之如饴,继续爱得卑微。他想, 在这一点上, 结衣和蝶野璃是不一样的。结衣永远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不会花时间试图让不喜欢她的人去喜欢自己,而把同样的时间用在让喜欢她的人更喜欢她上。这或许说起来有点复杂, 但是更容易达到, 因为在人们眼中,喜欢的人一丁点儿的好, 也会让你付出和喜欢的愿望更加强烈。结衣的努力比蝶野璃更能得到回报和效果, 而且,不太费力气。 但是迹部景吾对蝶野璃的种种,让江口利城这个自问并不是好男人的人都觉得过分了。所以,他不理解,一个女孩子, 在屡屡被伤的情况下,为何还能不离不弃?也只有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才会清醒的告诉自己, 蝶野璃是蝶野璃,和结衣是两个人而已。 他其实很嫉妒迹部。在睡梦中,常常会有错觉,将迹部对蝶野璃做的事想象成受伤害的是结衣,于是从梦中醒来,带着强烈的愤怒和压抑,冷静下来后,又将满腔的怒意转化成对蝶野璃的同情和怜惜。 能让一个人如此不求回报的付出,迹部景吾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能耐? 论年龄,迹部比江口小9岁,男人之间,若是年龄相差这么多,似乎也没了什么竞争和嫉妒的可能性,但是,江口无法不去想,因为他想守护的那双眼睛,属于蝶野璃,他弄丢的那双眼睛,属于西园寺真夜。 他一边向大厅里走着,一边应付上前打招呼的宾客们,朝着迹部和蝶野璃所在的方向行去。 璃眼角的余光看见江口利城朝这个方向行来,心下有点紧张。她猜不透他的来意,也不知道他是冲着谁来的,因为她和迹部身边还有几位要人。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门口,还是以那种姿态,璃对江口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在她心中,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色狼而已,算多一点,再加上个伪君子。 思虑间,江口利城已经来到跟前,璃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身边的人一道礼貌的向他问好,然而眼睛中还有着难以磨灭的戒备。 江口游刃有余的应对着众人的寒暄,并没有漏过璃防备的眼神。 真是可爱呢!他勾起嘴角玩味的想着,即便是充满了戒备,那双眼睛也依然是那么美丽,不掺一丝杂色,比最清净的湖水还要澄澈。好像一只刚刚脱离母亲保护的小刺猬,本能的竖着尚显稚嫩的刺,却又不懂将最柔软的腹部收起来。 结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不在了,却依然留给我最美好的念想?可是这样,也让我无比清醒的认识到,你是真的不在了,因为,你从来不会对我产生任何防备。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江口扫了迹部一眼。 不得不承认,在众多世家少爷们中间,迹部景吾算得上少数几个最出色的之一,年纪轻轻便拥有了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和超凡脱俗的管理才能。在各种应酬场合长袖善舞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应对来自各方面的交际,高超的社交手腕和华丽的语言技巧都显示出卓然的风采。迹部财阀日本方面的经济业务在迹部景吾接手的一年内发生了10个百分点的上涨,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他骄傲,也的确有资本。这样的人,值得女人倾心。 不过……锐利的视线迅速扫过蝶野璃和迹部景吾挽着的手,江口利城的嘴角嘲弄的弯了弯。太过敷衍了吧?伪装得虽然还算高明,但是还不到能够完美的瞒天过海的程度。这对众人口中的金童玉女,前途还是曲折的呢! 这么想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蝶野璃一眼,冲她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邪笑,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只是他的目光和笑容,突然让璃莫名其妙的颤了一下,一丝冰凉从指间侵入,缓缓流遍全身。 迹部自然觉察到了江口的反常,也感觉到他投了太多的关注给璃,虽然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过久,但是还是让敏感的他发现了异样,特别是临走时那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邪笑,更是让迹部不舒服极了。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璃一眼,发现她正望着江口离去的方向,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心中动了动。 这两人以前认识的吗?似乎不像。但是如果不认识,江口为什么要用那种眼光看着璃?像是有什么秘密一样。迹部不悦的抿了抿唇,眸色沉了下来。他讨厌他那种仿佛盯上了什么猎物一般的神态,雄狮的领地被同类侵犯的感觉让他几乎是立刻对江口心生敌意。 来宾们在大厅中随意走动交谈着,从餐桌上取食餐点,觥筹交错。因为社交的原因,在跟着迹部晴打完招呼之后,璃和迹部也分开了行动,各自应付着各方面的问候谈天。不经意间看到静藤安在给自己递眼色,璃怔了怔,三言两语甩掉身边正在说着无用的溢美之词的db株式会社社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餐桌前夹了一小块点心,装作不经意的向静藤安靠去。 “怎么了?”这种宴会上,出席者个个都是人精,调动全部感官应对尚且怕一个不小心绊倒,璃感觉累极了。为防闲言碎语,她不想让人看出她在和安窃窃私语,故意压低声音。 静藤安知道璃的意思。 上流社会的每个成员都是敏感的,一个无心的举动可能看在别人眼中就成了一种暗示,尽管她和璃是好朋友,但是在宴会上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亲密,不然可能被有心人误以为是迹部家或是蝶野家和静藤家合作的前兆,一个不小心就要引发财经界的变动,那后果可不是她承担得起的。 她简明扼要的向璃说明了江口利城的背景和身份,看到璃宝石绿的眸底一片岑冷。 西园寺真夜……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呢!璃眉间阴云密布。能在迹部和江口两人之间游离这么久未被发现端倪,这个女人的隐藏力该是多么可怕!她突然有些怀疑,没有要迹部晴硬把西园寺真夜处理掉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如果自己要走,让这样的人和迹部在一起,会不会太危险了?虽然她知道迹部有他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在涉及大事件的时候不会被蒙蔽,也不会笨到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但是总归是不太好…… 璃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口吃着点心,虽然动作依然优雅,然而却心不在焉。 上杉落携今天的主人公上杉樱走上礼台致辞,大厅中的宾客们也都停止了说谈礼貌的听着,璃一边维持着优雅的仪态,一边下意识的在暗下来的厅中巡视一圈,看到江口利城有些慵懒的站在不远处的圆柱边,借着礼台上的光芒,她看到他唇角邪恶魅惑的笑容,突然有些脊梁发冷,连忙扭开视线。 这个人,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和紧张。 上杉樱是家里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于是开场舞便成了父女舞,其他人退到舞池以外,一边欣赏着悠扬的舞曲一边在来宾中寻找舞伴。这种场合,本来就是变相的社交,拓展人脉是最主要的目的,主宾彼此心照不宣。 迹部邀请了财政大臣山本雄二的次女山本夜子作为第一支舞的舞伴。迹部家主营证券金融业,与财务省及财政内阁的关系自然十分重要,若是相处愉快,不仅可以赢得国家政策的保护支持,并且在资金流转和消息灵敏度方面也会占据很大优势。迹部家族是华族,虽然二战以后废除了华族政策,但是只要天皇还存在一天,华族的特权的就不会彻底剥夺。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如若不将政界的关系梳理通也太过失策。 迹部国中就开始学着接触公司事务,高中开始接手了财阀在日本的业务,如此年轻就担当重任无疑让董事局相当大部分人不满,如果能经营好同财政内阁的关系,有业绩说话,压力自然会小一些,他的选择非常正确。璃看着他风度翩翩邀请山本二小姐共舞,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嚣张自我的迹部,也有不得不勉强自己的时候。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合,但是却表现得比谁都出色。 反观另一边的忍足侑士,挑选的是栗原不动产的三小姐栗原爱。忍足家族一直是关西名门,原为宫廷御医,主营医药业,在五年前向东京发展,经过几年的经营俨然替代了原来的关东名门柳生家族成为“日本第一医药世家”,扩展周边业务和相关产业已然成为趋势,看忍足的表现,似乎有意和房地产大鳄合作? 静藤安平静的看着忍足露出平时熟悉的魅惑笑容绅士的邀舞,假装没看见他没有度数的眼镜下隐藏在那双墨蓝色桃花眸中的厌烦和从嘴角一闪而过的嘲弄敷衍。 你永远不能让环境来适应你,只能选择融入环境,戴上精心准备的面具扮演好人生的角色,即使那很无趣甚至恶心,也不要去做那个撕开表面那层纸的人,因为下面的漩涡激流和错综复杂,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并坦然面对。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微笑着接受佐藤重工二少爷佐藤义的邀请,相携步下舞池,那里,演绎着一幕幕貌合神离粉饰太平的剧目,她必须作为其中的演员之一,微笑、优雅且正确走台,旋转着过完自己的人生。 江口利城将酒杯微微倾斜,看被流光溢彩的工艺灯照得晶莹可爱的红酒的液体慵懒的晃动,眯着眼睛将目光投向舞池中一对对的男女轻曼的身段,最后定格在蝶野璃身上。 和她跳这支舞的是元老院院首三条院总一郎的长孙三条院耀司,两人维持着礼貌交谈着,蝶野璃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但是,江口利城甚至没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笑意,她清澈的眼底一片沉寂,岑冷孤独。 他一口喝尽杯中红酒,勾起不明意义的笑容。 无聊的世界,无聊的生活,却始终在沿途隐藏着惊喜和宝藏。 那充满着神秘和澄澈的绿宝石般的眼瞳,是他始终铭记日夜不忘的温暖,他在这个层层虚伪的世界上拥有的,唯一的真实。 GET /u/158/158985/6008435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5、Chapter 35 人声尽, 夜未央。 是夜, 吸血鬼在胆大妄为,是谁,在痛饮夜光杯? 当破晓的第一丝光线穿透晨雾, 新的一天,新的轮回, 没有硝烟的战争…… 今夜,无人能眠。 ——题记 华美的华尔兹的旋律结束, 舞池中的男女礼貌的相互致意, 分开寻找下一支舞曲的伙伴。 迹部离开舞池,他准备邀请的中岛家小姐刚和坂田金融的三少爷下场,他需要再等一支舞的时间。舞会上, 邀请舞伴的顺序也很关键, 那暗示着你对每个人代表的家族的示好程度,如果条件允许, 尽可能不弄乱次序, 迹部怀着心事,也没有什么必须要拉拢的对象,便决定休息一会儿。 对于宴会结束后真夜要和他谈的事情,凭直觉总觉得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真是……郁闷! 璃和三条院耀司相互致意, 回到迹部身边。她也满腹心事,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应付那些虚伪的对话。 江口适时地走到璃面前,绅士的提出邀约, 恰好赶在迹部开口之前,让迹部一阵气闷。 对于江口会来邀请自己,璃是有些意外的。她以为,他并不认识她,还在想要怎样才能找到机会试探一下西园寺真夜的事情,没想到还没等她想好,江口竟然自己找上来!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璃并不想拒绝,她微微一笑递上自己的手,两人带着不同的心思滑入舞池。 迹部有些吃味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隐隐不甘。他不喜欢那个江口利城看璃的眼神,不喜欢他们离得那么近,就算是因为舞会上正常的社交也不愿意。看着她对别人笑,尽管是那种礼貌上的、公式化的笑容,也让他大爷非常不爽,雄性的本能让他对江口的接近异常的防备和敏感。 璃矜持着没有先开口,虽然她明知道舞曲时间有限,而她又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但是还是忍了下来,一边跟随着舞曲踏出舞步一边寻思着以什么方式切入比较好。 “迹部君可能不太愉快。”江口利城看着璃的眼睛,心情不错。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这双让他迷恋和想要守护的眼,比照片上更美,更加染着眼波流转的风韵,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距离,他才清晰地认识到,其实,她和结衣,一点也不像。 蝶野璃的眼睛是暗绿色的,像名贵的祖母绿宝石一般,低调高贵,像是一汪深深的湖水,虽然纯净的不掺一丝杂色,但是却是冷静的,没有波澜和起伏,水光潋滟中闪出少女内敛的沉静和美丽,那里面有着超乎她这个年纪的秘密,让那双眼睛添上了几分神秘。 结衣的眼睛则是翠绿色的,像是夏天生机盎然的树叶和青草的颜色,荡漾着热情和活泼,仿佛一大片生机勃勃的草地,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和向往,掩藏不住青春的开朗,一丁点儿情绪的变化也能从那里流露出来,传神灵动,没有任何心机和担忧,让那眼睛的色彩看上去仿佛更淡了,也更好看透。 也许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都是那样干净吧?好像不管处在多么肮脏的地方,她们也能一直那样清雅洁净的生活下去,不会被世俗玷污和征服,因为她们的神色中,在说着她们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可是,越美好的事物,越让人嫉妒呢!就好像旧手套你总能戴的很好,可是心爱的漂亮的新手套,却总是很快就弄丢一只一样,美的东西都不长久。 “江口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见对方先开口,璃得体一笑接话,视线却并没有去寻找迹部,而是看着江口,希望能从他眼中看出什么来,却有些惊讶的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神色复杂而悠长,让她心里瞬间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蝶野小姐的眼睛很美。”江口利城不回答她的问题,狡黠的笑了笑。她防备他,是因为看到他和真夜在一起吧?她还真是……为迹部考虑的周全啊! 对于他跳跃性的说话方式,璃有些不习惯,听到他轻佻的评论她的眼睛,心头泛上丝丝不悦,可是她想问的还没问出来,还不能走,只能暂时忍耐,便冷冰冰的敷衍:“谢谢夸奖。” “……对不起。”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璃讶然,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疑问。江口利城的表情非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但是她并不记得他对她做过什么坏事啊! “你认识静藤临城吗?”江口不解释,却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出另一个问题。 认识,认识的不能再认识了!璃不太愉快的想到和静藤临城相识的原因,表情蓦地一僵,看向江口的神色多了几分戾色。会是这个意思吗? “蝶野小姐看来明白了呢!我喜欢和聪明人交往。”舞步让两个人的身体靠的很近,江口利城此刻的声音听在璃耳中却让她浑身泛冷,她僵硬着身体,任由他带着她旋转。 她看不透他,这个男人变化多端反复无常,圆滑的让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心。他和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觉得她拿他毫无办法所以来炫耀吗?可是不像。还有,他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璃的心跳快得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呼吸也有些困难,淡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为什么要告诉我?”西园寺真夜曾说过,那是她送给她的“礼物”,如此看来,江口利城只是帮人办事而已,那又为什么要和自己说抱歉? 她紧张戒备的样子落在江口眼中,他笑起来,玩味的笑声虽然不大,听在璃耳中却依然刺耳。等他笑够了,停下来,眼中却充满了那种居高临下的神色:“你知道吗?刚才的你,像只被困笼中的小母豹,四处冲撞不得要领,却碰不到我半根汗毛。真是可爱呐!”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恶劣?璃气愤地想着,却完全没办法。和江口利城这种级别的魔王对上,她只能束手就擒,不管多么不甘心。这个人让人捉摸不透,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他掌握着主动权,戏弄着她,看她的反应取乐,真是邪恶的举止! 不要急蝶野璃!她在心中默念几遍“淡定”,平静心情。既然对方开辟的话题对自己不利,就撇开不谈好了,既然他能对她道歉,就说明没有恶意,再追问下去,照那个男人的个性说不定也不会说,倒不如不纠缠。 “说来,江口先生怎么没有带女伴呢?”璃调整好表情转换话题。 “蝶野小姐为什么会认为我应该有女伴呢?”江口显得很感兴趣。 “我们冰帝的女生,我认为礼仪课程一向是优秀的,不至于让江口先生难为情呢!” “是啊,蝶野小姐的确让我赞赏。” “你和西园寺真夜是什么关系?”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璃不再绕圈子,决定主动出击夺回主动权。从刚才的对话中,她觉得江口并非不愿意跟自己谈西园寺,不然不可能顺着她的话题跟下 来,虽然那只狐狸什么都没说。 “你认为呢?”江口含笑看着璃。尚显生涩啊!尽管对付同龄人甚至那些商场上的对手已经足够,但是在他面前仍然有些吃力。即便这样,也还是要勇敢的问吗?迹部景吾,有个这么爱你、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女人,还真是叫人嫉妒的疯狂啊! “你不生气吗?”没有否认,这样的江口让璃产生了好奇。既然他那么宠西园寺真夜,又怎么能够容忍她周旋在他和迹部之间?甚至不去点破和揭穿。好像,这关乎男人的尊严问题吧? “那你呢?生气吗?”江口反问。 “我当然……” 我当然不开心,但是如果西园寺足够好,就不生气。 舞曲接近了尾声。 江口看着突然之间闭口不语的璃,意犹未尽:“知道我为什么特别注意你吗?” 是特别注意吗?璃有些错愕。她和他能沾上关系的事情没有几件,也并没有重要到非要他注意她不行的地步,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凑到她耳边,姿势暧昧的耳语,“你看上去太干净了,让人忍不住想……” 舞曲结束,江口放开璃,两人相互行礼走下舞池,与迹部及中岛小姐擦肩而过。璃还有点傻怔,不太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 他说:“你看上去太干净了,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和玷污呢!” 这个人竟然无耻到说出这样的话来!璃气得身体微微发颤。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他并不是个坏人,至少,并不是她所认为的那种意义上的坏人,想要对她有所伤害。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迄今为止没有一件事可以表明江口利城对自己没有威胁。也许是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吧?她从里面看到久远的回忆,温暖的色彩和小心翼翼,那种神情让她忍不住相信,不管他做什么,也是事出有因,那个人的背后,远远不止一个故事那么简单,也许还和她有关。 莫名其妙的,璃不那么讨厌江口了。 就有那么一种人,他们看上去玩世不恭,给所有人都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那种人的内心总是异常脆弱和单纯,之所以要表现得满不在乎和骄纵狂妄,只是因为,他们害怕先付出真心却被人抛弃和背叛,所以索性装的冷漠和讨厌,让别人远离他们,借以保护他们敏感的内心和脆弱的感情。 说不定,江口利城也是这样,故意表现出一副不认真的市井样子,其实意外的好相处呢!不然,也不会任由她问那些问题吧? 静藤安见江口和璃分开,立刻上前,不失风度的邀请江口做自己的舞伴,落落大方毫不做作,坦然迎着对方的眼睛。 江口愣了一秒钟,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答应:“静藤小姐如此纡尊,我岂能不领情?”这个女孩,他知道是蝶野璃的好友,倒是意外的坦诚呢!对上自己的眼睛,不躲闪不逃避,还一副“你不用探究,我就是有问题想问你,但这样你就不敢来了吗”的表情。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稍远一些的客人们谁也不知道江口利城为何突然之间这么高兴,但宴会热烈的气氛很快让大家忘记了这一小小的插曲,只有当事两人知道,舞曲的掩饰下,谈话究竟进行了多少。 光影憧憧的宴会厅,舞曲不停歇的演奏着,璃与新的舞伴携手踏进舞池,和静藤安擦身而过,听到对方小声在她耳边道:“他在露台等你。” 人声尽,夜未央。 是夜,吸血鬼在胆大妄为,是谁,在痛饮夜光杯? 当破晓的第一丝光线穿透晨雾,新的一天,新的轮回,没有硝烟的战争…… 今夜,无人能眠。 GET /u/158/158985/6008436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6、Chapter 36 拥抱是最残忍的一种姿势, 明明两个人靠的这样近, 近到几乎合二为一,却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于是,欺骗在肆虐, 背叛将横行。 ——题记 离开宴会的时候,迹部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整场宴会, 除了刚开始的十几分钟,璃再没和他说过话。这也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 当他终于完成社交任务时,竟然看到她和江口利城站在宽大的露台上不知在说什么,气氛看起来还相当和谐!他一点都不高兴看到这样的情景!等他上前打断的时候, 两人似乎已经谈得差不多, 关系还亲近了不少的样子,他虽然想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但是璃不说他也不好问。 和真夜约了宴会后见面, 可迹部晴还在,他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离开。母亲也许早已觉察自己和璃之间的别扭了,这个时间说自己暂时不回家,会被同意才怪! “伯母,我和景吾有些事, 先不回家,可以吗?”迹部还在苦恼,已经听见璃的声音在向母亲请示, 他有些愕然的看着她,她却没看他,侧着脸看着母亲。 “时间已经很晚了,要去哪里?”迹部晴有些不放心,可是又知道,要是这两个孩子有心,自己是不可能问出什么来的,便不再过问,“那么景吾你把车开走吧,我再叫司机开一辆来。”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不疾不徐吹着,璃虽然有穿外衣,但是礼服裙下露出的腿还是凉飕飕的,尽管没开车窗,她还是有些瑟缩。迹部瞅了她一眼,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她腿上,什么也没说。 黑色的迈巴赫穿梭在公路上,车内静悄悄的。 璃的手机震了几下,她查看简讯后淡淡开口:“我和安约在‘概念’,前面不远就是,我自己过去吧,你忙你的。” “概念”是一家会员制高级酒吧,环境很优雅,没有一般酒吧的喧闹和混乱,去的也都是一些企业高级金领或是富家少爷小姐,就算是女孩子去也并不危险,而且那里的包房隔音效果很好,很适合今天她们要做的事。 “你就知道我有事要忙?”迹部莫名其妙的心情又变差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得知了璃不是单纯为帮自己才跟母亲开口还是因为今天的璃显得有些神秘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心情不好,语气也不由得暴躁起来,迹部自己都能听见自己话中火星四溅的声音。 “如果你没有的话,那抱歉。”璃马上回答,可是声音平淡的根本听不出任何歉意。从宴会厅出来就不停的看手机,一副心不在焉有所困扰的样子,让她相信他没事都不可能。 迹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生闷气似的猛踩油门,车速顿时快了起来,飞奔在公路上,璃不知道他突然生的什么气,也没心情去猜,由着他去。反正她也怕冷,他要是不怕麻烦送她到门口她也没意见。 车停在酒吧门口,璃把西服外套还给迹部欲开门下车,结果又被对方塞回给她。她看他,他飞快回答:“我也在这里。” 在露台上,江口利城对她讲了结衣的事情。那是江口的妹妹,曾经和他一起被大野健三收养。江口的潜力,大野很早就看了出来,他培养他,训练他,利用他为自己培植势力拉结党羽。大野健三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为了在政治上取得成就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他看出了江口利城对结衣的在意和宠爱,认为那将会是他今后攀登政治巅峰的掣肘,便将结衣送往天心会关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江口利城,还只是个在大野健三身边谋求生存机会的孩子,他救不了妹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在那个灭绝人性的地方面对无穷无尽的孤独和黑暗,终于自杀身亡了。 讲述这些的时候,江口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但是璃知道,从她听他讲这个故事开始,就有什么东西在改变着。 她明白了他为什么如此纵容宠溺着西园寺真夜,为什么能够容忍真夜和迹部的交往,也明白了他看着她时露出的表情为了哪般。 璃相信,江口并不是个脆弱的人,能够拥有现如今的一切,他必然有着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他对她说这些,并不是因为她在问他要原因,而是因为,他没有对她设防。 也许,他们并不能成为像她和静藤安、忍足侑士那样的朋友,但是,至少不会是敌人。在需要的时候帮助彼此,却不进入对方的生活,这就是他们的关系。 迹部进到房间的时候,真夜已经在了。冷战几天,两人见到对方,都有些尴尬。 真夜观察了一下迹部的脸色。 有点阴郁,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有些担心,觉得面对这样的迹部,她似乎说不出来想好的话,但是好不容易约好了,如果不说,下一次的机会更难找,不如碰碰运气。 “怎么了?”迹部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声音有些沙哑。连日来各种事情让他烦躁和压抑,他觉得累极了。 “景吾你……不要紧吧?”迹部不加掩饰的疲惫让真夜有些惊讶。以前的他,就算在自己面前也没露出过这样的疲态,他一向注重形象,不会那么随意。这次,莫非是真的累到撑不下去了? “没事。”他摆了摆手,简单蹦出两个字,眼睛闭着,这样的疲乏让真夜又犹豫了。现在她说的话,会不会有反作用啊? 沉吟了一下,她还是决定说。不能再等了,她已经感觉到他的改变,再不挽回,恐怕就彻底的失去机会了。 “景吾,我们……分手吧。” 迹部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折磨得脑袋发痛,一开始并没有听清真夜低声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等着她说下面,几秒种后渐渐清醒过来,刚才听到的话终于在脑海中形成了完整的含义,他睁开眼睛,慢慢坐直身体,微蹙着眉头看向旁边的真夜。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真夜紧张极了,手心里全是汗。这个时候,她应该庆幸现在的迹部疲惫不堪,注意力全被她刚才的话夺走,才没精力注意她的心情。 迹部没说话,仔细打量着真夜,似乎在考量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头脑有点不清楚了。他们是刚吵过架,可也没严重到要分手的地步吧?他以前是没吼过她,但是那也是他第一次被别人骂呀!又不是她一个人生气。 现在迹部的心情是有些好奇的,除了好奇还是好奇,没有紧张、愤怒、不安这类的情绪。按道理不应该这样。他现在的心情,更适合一个旁观者,作为事件当事人之一,却抱着“好奇”这样的情绪看待“分手”这种严肃的问题,怎么想怎么别扭。 这说明他不是很在意吗? 似乎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吧?迹部有点不想相信他的推论。说他不在意真夜?别说他自己不信,见过他们两个的人都不信,所以迹部直接推翻上面的臆测,拒绝再想个新答案。他对自己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的心情,而是发生这种事的原因。 真夜被迹部看得发慌,不由自主咬着嘴唇,脸色也开始微变。她终于知道那些犯错误的人在他面前是种怎样的感觉了,原来这么可怕。 “原因。”迹部有些不耐烦。看真夜的样子,一副为难的表情,让他相信她出自真心说这种话才怪。可是有什么大不了的理由非让她说这话,难道不能摊开明说吗?她不相信他的能力? “我……”真夜缓和了一下呼吸,握了握拳让自己放松。这句话至关重要,一个不小心就全完了。 “我前段时间去检查身体,医生说,上次摔下楼梯导致暴力性流产,以后,不能再生育了。” 这个理由是真夜想了好久的。从迹部缺席网球部部活到音乐社找蝶野璃,她就知道,他的心已经在远离了,而他之所以没提分手是因为可能他自己还不清楚。她不想失去迹部,那意味着她所憧憬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之前她为了和他在一起所做出的全部努力都白费了。西园寺真夜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利用了迹部的责任感。 当他知道她为他流产而再也不能生育,丧失了为人母亲的权利时,会不会因为愧疚而留下? 这样的感情自然不是真夜最想要的,但如果得不到他的心,那么,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怎样都可以,她已经不要求太多了。 迹部有点懵,很简单的几句话听在耳朵里,却老半天转换不成形象的思维。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的真夜,脑子里轰鸣声此起彼伏。 当然,他是愧疚了。 也许不是愧疚,他只是同情和遗憾。因为,毕竟摔下楼这件事不是他造成的,说愧疚说不通,但是总之,反映到脑子里的信息就是,这是他的责任。 再怎么说,那是他的孩子。 彼时,真夜想,要是迹部哪天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算计和阴谋,那个孩子也跟他没一点关系的话,她会不会直接被他掐死? 两人并排坐着,一句话都不说,房间里安静极了。墙壁上流动的暗蓝色的光照在玻璃茶几上,闪动着诡异的色彩,如同那晚和江口在夜总会包房的灯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真夜想迹部是不是已经忘了这回事的时候,他轻轻拥抱了她,把她的脸埋进他胸口,像以前无数次做的那样,轻抚她的头发,低哑的声音流动在房间里:“没事的,别难 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她在他胸前扯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在她背后露出寂寞空洞的表情。 拥抱是最残忍的一种姿势,明明两个人靠的这样近,近到几乎合二为一,却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于是,欺骗在肆虐,背叛将横行。 GET /u/158/158985/6008436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7、Chapter 37 哭, 并不代表我屈服;退一步, 并不象征我认输;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微笑,并不意味我快乐! ——题记 静藤安听完蝶野璃的转述, 很久没说话。 她知道每个人都不可能像别人了解到的一样那么简单,总有背后的故事, 但是没想到江口利城竟然会因此对璃产生这种类似兄长保护妹妹的感情。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第一印象不好, 静藤安还是很喜欢和江口相处的, 那个人并不存着坏心眼儿,也许在对待敌人的时候冷酷无情,但若是你并不对他构成威胁, 也算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算了, 只要他对璃没有恶意,怎样都好。 “迹部送你来的?”璃一进门, 静藤安就看见了她抱着的那件男士西装。难道迹部真的没察觉到江口利城和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不好奇不想知道?或者说, 他不在意…… “他约了人谈事情。”璃不知道和迹部约好的是谁,今天,她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处理江口的事情,有些疲累,这段日子以来频频感到不适的身体似乎开始不堪重负了。她想, 在迹部晴离开日本之前,她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准备回英国并解除婚约的想法告诉她呢? 毫无疑问,如果此时退婚, 迹部夫妇将毫不意外的插手迹部和西园寺真夜的交往,可以预见的结果就是他们被迫分手。这是璃认为对迹部最好的结局,西园寺真夜的复杂和可怕,他远远没有认识到。但是,她不想让这件事这么快发生。 迹部的骄傲和自信,让他很少相信自己是错的,如果在长辈的压力下分手,西园寺真夜留给迹部最后的印象无疑会是委屈的、惹人怜惜的。那不会是件好事,因为那意味着他永远没机会在真正成长之前认识到她的内里和本质,当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会记得,曾经自己的爱人因为家族的压力而被迫离开。他会像江口利城一样自责懊悔,拼命挽回,但是那样的女人,留在他身边,会是多么可怕的后果! 所以,她决定对迹部晴保持沉默。谎话说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等到相处时间长一些,迹部也会发现真夜身上的问题的,让他自己意识到,总好过强迫他接受。 “我说,你为了迹部景吾,还真是鞠躬尽瘁。”静藤安鄙视道。她一直都知道,尽管璃在躲开迹部,但是心里却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过他。那只到处开屏的自恋花孔雀,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要如此好的女孩这么全心全意的爱他? 璃没回答,她靠着沙发微微闭着眼睛。 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只不过是幼时的一句话引发的情感,怎么会在未来漫长的十年中久久不息?那真的是爱情而不是习惯吗?别人的想法,蝶野璃不会去纠正和辩白,她的感情,只要她自己明白就够了。如果说幼时的鼓励让她产生了信赖和习惯性的追随,那么在回到日本后,见过他的自信优雅、华丽高贵,见过他对待网球的热情和对朋友队友的关心,领略过他别扭的温柔和嚣张的狂妄,又怎能让她逃开陷落的命运? 但是,我们的生命和时光是那么悠长的遥远,天寒地冻路远马亡,又如何能够在那样漫漫的长路上一再忍受着忽视和伤害?她不是自私,只是因为她也是个人,会痛会累罢了。她已经付出的再没有任何可以付出的东西,又叫她怎样留在他身旁? 璃并不相信神,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相信了。并不是因为同迹部一样拥有着傲人的实力所以不屑,而是因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她觉得她不会需要在那么小的年纪就面对双亲的撒手人寰和亲人的虎视眈眈。这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界,所谓的神,只是那些弱者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和为失败寻找的借口,借口神没有给他们庇护和帮助。 迹部有他的骄傲,但是她也有她的尊严,已然无可挽回,何必浪费时间?保留最后的矜持,也许还能够继续交往,不必尴尬和狼狈。 她已经……够卑微了。 走出“概念”的大门,迎面遇上了迹部和真夜,她挽着他的手臂,却不知为何让璃有种感觉,他很勉强。 江口利城和西园寺真夜的关系以及发生的事情在静藤安和璃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霎时让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阴暗。璃想,若是精明的迹部在未来的某一天发现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如此欺骗了他的时候,将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呢?突然有些想看看了。 她冲迹部微微颌首,没说话,无视旁边的西园寺真夜,径直和静藤安越过他们身边,给迹部丢下一句话:“安送我回去,我在家门口等你。” 璃的冷脸,迹部已经不陌生了,从她搬出家里开始,自己似乎一直也没见她有过什么好脸色。在刚才迎面撞上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点心虚,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被真夜挽着的手臂。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好像今晚的璃,又和从前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仿佛有巨大的漩涡在她的体内翻滚着似的。 心情更加压抑了。 真夜的心颤了颤。在刚才看到蝶野璃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迹部身体的僵硬,也感觉到他甚至想要将手臂抽回来。看来,她的决策是正确的,如果晚几天,恐怕今天得到的答案将会是抱歉而不是承诺了吧?所以,她才讨厌蝶野璃! 她没有忽略,蝶野璃手里,抱着的是迹部的西装外套,他甚至没有要回来! 迈巴赫静静地在夜晚的街道行驶着,迹部沉着脸不说话,真夜也不敢随便开口,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吓人,陌生人看过去,根本无从想象,坐在车里的是一对被所有人称赞羡慕的情侣。 十字路口的红灯,迹部停下车,手习惯的去摸仪表盘边的格子,却落了个空,一怔,想起这并不是自己平时开的那辆布加迪跑车,自然也没有烟。 他有些悻悻的缩回手,表情带着烦躁。 “景吾你在找什么?”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开口的真夜小心翼翼。 “没什么。”他低沉的应一声,视线飘向车窗外,7-11便利店的标志映入眼帘。 迹部吸烟没什么瘾,也没觉得那是什么好习惯,但是却又有些难以忍受体内躁动的情绪。若是条件允许,他会去打一场球,狠狠地发泄一通,可是现在不行,所以他有些想念那种缭绕的烟雾。 他调转车头,停在店门口,没对真夜打招呼便甩上车门大步跨进店里,几分钟后出来时,烟盒已经拆封,星火在他的指间忽明忽暗。 真夜有些发怔。她不知道迹部几时开始抽烟的。这样的空白让她惊恐,似乎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发生改变的不只是一两件事,她惶然,还会有多少,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呢? 香烟的雾气有些呛人,真夜却没什么反应。夜总会,这样的气味总是很正常的,她并不反感。 “景吾,你大学,会去哪里读?”她试探的问,观察着迹部的表情。她明白的,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几乎少到没有,一旦分开,裂痕可以说会立刻出现。 去哪里?迹部怔了怔,想到那日母亲提议让璃和自己一起去普林斯顿,却最终不了了之。 “可能会去美国吧。”他含糊的回答,没有明确的答案。这在以前,是不可能成为他的回答的,类似于“可能”这样的词,他一向很少用。 “美国啊……”真夜重复了一遍,似乎有点感叹的味道。 凭她的成绩,要想申请美国的大学也完全没问题,但是这一刹那,她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天与地的差别。 他的舞台,随便哪里都有,而她,却要再三考虑。学生时代,她可以骄傲地说她有着傲人的成绩,可是往后呢?他在他的王国里挥斥方遒驰骋疆场,她的版图,又能有多宽广?她能够永远跟在他身边紧紧地看着他吗?能够将他的心永远拴在她身上吗?她不能,她现在已经不能了,那么未来的未来,他的生活中还会出现多少个蝶野璃,她又要面临多少恐惧和不安?她的谎言,还能维持多久? “那,我们读一所学校好不好?”她又问,有些紧张的等着他回答。 “嗯……到时候再说吧。”迹部有些敷衍。他想,他是有些厌了,一种被束缚着的压抑感让他皱了皱眉头。 英国的话,应该就要数剑桥和牛津了吧? 似乎剑桥的商科也不错…… 她会学什么呢? 她看上去,应该是选英国古典文学这类文雅的学科吧?或者,艺术学院? “景吾……景吾……”身边真夜的声音让迹部从自己的思维中抽离,他侧脸看了她一下,挑挑眉。 “那个……我到家了……” 迹部一怔,才发现自己只顾着想事情,车已经开过了,有些尴尬。这样很不像他。 真夜的家,他来过不止一次,是一间一居室的小公寓,以前他说过要给她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她也没要。楼梯间有些黑,两人走的都很慢,迹部因为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漂浮的淡淡灰尘的味道皱眉。 以前为什么没觉得这个地方是这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不华丽? 真夜打开门,问迹部要不要进来坐会儿,他惦记着璃在家门口等自己一起回去好圆谎,有点着急,便摇头拒绝,嘱咐她早些休息注意身体之后就转身离开。真夜显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硬留,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酸奶撕开瓶口正准备喝,一只大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天冷了,不要喝这么凉的东西。”迹部皱眉,心想刚还说让她注意身体,就这么注意的?又不禁想,璃也是一个人住,她是不是,也是这么乱来?她会做饭吗?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真夜鼻子一酸。 迹部要她注意身体的时候,那语气净是敷衍了事,让她是失望到极点,可是刚才,她真的听到了久违了的关心温柔的腔调! 她猛地抱住他,埋首于他怀中。 迹部不知道真夜突然一下子的怎么了,有点愕然,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当他感觉到胸口的衬衫凉飕飕时,才知道她是哭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他纳闷。真夜莫名其妙的表现让他有些烦躁。 “景吾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因为没有抬头的关系,真夜的声音听上去模模糊糊的,但他还是听见了,一怔。 关心吗?是的吧?她是他女朋友,应该关心的,不对吗?可是,总又觉得大约不是这个原因,想了想没想明白,模糊地应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渐渐改变?过去他的耐心,他的骄纵,为何仿佛只在一夕之间就少得可怜了?迹部扪心自问,是因为不爱了吗? 他不想承认这种答案。 迹部景吾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就要坚持,不管别人说什么,他自己不会放弃。曾经他觉得,如果他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都不改变的了,可是,让他现在想象和西园寺真夜度过一生,他并不觉得欣喜或是期待什么的,甚至没什么热情。这样,也叫爱吗? 静藤安刻意让司机将车开得慢一些。迹部送西园寺真夜回家,不会太快,她不想让璃等太久。 璃明了静藤安的好意,心里感觉暖暖的。安和侑士都是那样的人,温柔关心都不说出,默默地将一切安排好,不会给人负担。这样的朋友,让璃觉得很幸运。 “下学期我准备回英国。”车停在迹部家附近,还没看到迈巴赫的影子,璃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静藤安。 “手续办好了吗?”听话的人没有吃惊,她觉得璃的决定是正确的。横竖在日本也不快乐,何不换个环境更好? “英国方面的学校就是我以前读的,跟校长说好了,冰帝这边,至少要等伯母走了,我不想她为我操心。”静藤安的理解和支持让璃放心不少,同时也有些问她担心,“你为了我得罪了不少同学,以后在学校会不会为难?” “那又没什么!反正我以前也是那样的,跟那些花瓶不对盘,没关系,再说不还有侑士嘛!”静藤安洒脱的摆摆手,心里还是有些伤感的。璃是她在冰帝为数不多欣赏并深交的女生,纱绘离开以后,又是她,还真寂寞呢! “跟迹部说了吗?婚约怎么办?”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些什么,静藤安的表情严肃了一些。要是璃前脚刚回英国解除婚约西园寺真夜紧跟着就和迹部公然出双入对,会让大家怎么看待他们两个? “放心,我暂时不会跟伯母提退婚的事情,等到毕业再说吧!况且,景吾那点分寸还是有的,不会那么胡闹,不用担心。”好似看穿了静藤安的担忧,璃出声宽慰。如果连这点原则都没有,他也就不是迹部景吾了。 “他都没留你?”静藤安咬牙切齿。那个混蛋!竟然让璃带着满心伤痛回英国还没有一句挽留的话!她鄙视死那个白痴花孔雀自恋狂啊! 璃轻轻笑了,她有些寂寞的看着窗外,眉眼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如果我真的想走,他留我又有什么用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真夜的呼吸渐趋平稳,迹部才轻轻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悄悄锁上门离开。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乎两个小时。 璃靠着静藤安的肩膀睡着了,一晚上的应酬奔波让她的身体达到了最大负荷。 迈巴赫风驰电掣的飞驰在路上。 真夜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静得令人心悸的房间里,清晰地听见浴室水龙头偶尔滴下的水滴声。 当远处突然照来一束明晃晃的车灯的时候,静藤安下意识的将手挡在璃眼前,生怕刺眼的灯光让她醒过来,幸而她可能是真的累极了,这丁点儿的变化并没能影响到什么,依旧睡得沉,让静藤安放下心来。 迹部远远就看见静藤家黑色的林肯等在那里,看来静藤安一直陪着璃,让他松下一口气。方才在真夜家,他心急如焚生怕璃在这样的夜晚受凉却又不忍推开真夜,差点暴走。幸亏璃有静藤安这么一个好朋友,他向林肯车走去的时候这么想着。 对于迹部的姗姗来迟,静藤安相当不满,连招呼也懒得跟他打,只示意了一下璃睡着了就再也不说话,脸色沉暗。迹部自知理亏,也没有生气。 他轻声向静藤安道谢,抱着璃小心的将她放在车里。从大门到主屋还有很长一段路。 可能是睡梦中感受到位置的改变,让璃不安的皱了皱眉头,嘤咛了一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迹部见状在她耳边轻声诱哄地安抚:“睡吧,没事的。” 是谁?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跟她说话?好温暖、好安心的感觉,优雅性感,温柔的让人不想苏醒。是侑士吗?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又这么温柔?璃安下心来,满足的哼了一声,又睡过去。她太累了。 迹部尽量把车开得平稳,小心翼翼的抱着璃向她的房间走去,楼梯口碰上迹部晴探究询问的眼神也没理会,他的心,在抱着她的时候生疼生疼,快要呼吸不上来。 她瘦得几乎没有重量,全身突出锋利的骨骼硌得他疼痛不已。 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俯身看着她的脸。 漂亮的祖母绿的眼睛闭着,长而卷曲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的颤抖。今晚璃化的是宴会彩妆,淡紫色的眼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忧郁的荧光,质量很好的防水睫毛膏不曾脱落分毫,让她的睫毛更显纤长浓密。 温柔的银色月光洒在她精致的容颜上,在她的鼻侧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有种素描的立体感,唇彩的亮色微弱的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迹部很少有机会这么近的看璃,看得这么仔细这么小心,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她了。事实上,只有璃在体育器材室受伤那次,他才这样完完全全的抱过,那时候,他惊讶于她轻飘飘的重量,可是如今,她远比那个时候轻,轻得迹部甚至觉得他一只手就能负担她全部的体重。 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才几个月而已就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兮兮,还逞强要搬出去,难道要饿死吗?联想到那日同母亲在餐厅用餐璃只动了两三口的小牛排,迹部皱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丫头! 璃的睡颜很沉静,可能梦到什么要她不安的事,秀气的眉微微蹙着,带着点忧郁。迹部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眉峰,想要将她蹙在一起的眉头抚平。 异样的触感让璃不舒服的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呢喃了一句什么,并未醒过来,那句话却让迹部的动作霎时僵硬,脸上顿时布满了阴沉的乌云。 她说:“……别闹,侑士……” GET /u/158/158985/6008436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8、Chapter 38 书上说, 美好的时光总是用来辜负的。于是, 年少的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横冲直撞,毫无顾忌,不去想是否会伤害, 是否会疼痛。 后来,总算学会爱的时候, 才发现,最初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从生命中走远, 消失,再也找不到。 也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会知道, 轻狂岁月中, 我们总是让深爱的人受伤而不自知。 ——题记 迹部想,他是嫉妒了。他嫉妒璃的睡梦中出现的人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 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好友也不行, 他疯狂的想知道,在璃的梦中,是否曾经出现过自己。 奇怪了,他明明不肯爱她,却又不希望她淡忘他, 还真是……矛盾啊! 他用力压下心中的酸涩和妒意,悄悄离开璃的房间,关上房门。 所以, 他没有看见背对着房门的璃眼角流下的泪,也没有听见她哽咽着声音痛呼着他的名字。 迹部晴在日本的行程结束,不日将启程去美国。璃最终还是没有说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平静的和迹部一起去机场送走了她。她想,她也许是有些私心的,想看看迹部后悔和得知被欺骗时受伤和愤怒的表情。呵,原来她也会有这么不厚道的想法吗? 来机场送机之前,璃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反正也不过是一个包而已,她带在身边,准备从机场回来就直接回公寓。 “不行。”迹部在璃开口要司机送她回公寓后马上反对,“回家。” “我就是回家。”璃冷淡的回答。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准备饿死吗?”迹部的语气很坏,他想到那晚她突兀的骨骼的感觉,心疼从心脏缓慢溢出。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璃固执着。 司机有些为难。前方岔路就要到了,少爷和璃小姐一人一个说法,他只是个司机而已,请别让他做这样的决定呀! “知道?知道就瘦得只剩骨头吗?你会做什么?”迹部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只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常常省略吃饭的环节。 听到他有些暗含讥讽的口气,璃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复杂而晦涩。她开了口,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容:“迹部景吾,我希望你没有忘记,在你离开英国以后的五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 我从很早以前就只有一个人了。 无论何时醒来,都不会有人和我道早安,无论何时回家,都不会有人对我说“欢迎回来”。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都没有人和我共同分担,不管在黑暗中等到多晚,也不会等来任何人。睡前没有晚安,生病时没有人陪在左右,再不会有人理会我的任性,不会因为我闹脾气不吃东西好言哄着劝着。 生日,我一个人吃掉全部的蛋糕,从此讨厌那种甜腻到悲伤的味道。圣诞,我一个人挂好圣诞树的装饰,轻而易举知道每一份礼物藏着的地点,从此厌倦那种为小孩子准备的游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幢大房子里的气息渐渐变淡,变得冷漠和孤独,我走遍每一个角落都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和幸福。 雷雨天,没有人抱我入睡,在我耳边用温柔的声音给我讲故事。雪后,我独自踏上花园一片银白的空地,徒留一串清晰孤独的脚印。我不戴手套包了无数个雪球,却找不到和我打雪仗的对手,只能丢到粗壮的树干上,看白色的雪在棕色的树干上炸开。 双手冷得通红失去知觉,没有人责备过后还把我的手包进自己的手里用体温温暖它们。阴冷的冬天让我生病高烧,烧的快要死掉,输液输到双手手背全部青肿只能换到胳膊上,也没有人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一切都会好。 我早就不会指望任何人的照顾了,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会在我耳边不停地提醒我注意这个小心那个。 曾经,我故意把自己弄病,躺在病床上,奢望还能有谁来照顾我关心我,可是一次又一次,我已经明白,再不可能了,所以我不会再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会再用那种可笑幼稚的方法呼唤温暖。 所以,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故意不穿外套等着你脱下你的外衣披在我肩上并让你善意数落的蝶野璃吗?没有你,我一样长大,一样坚强,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罢了,因为,你的怀抱,你的外衣,再也不是为我准备的。 迹部感觉到璃的悲伤,心里有些后悔。他想,他不应该用那么强硬的语气说话,明明是关心,为什么说出来就像是吵架呢?他想道歉,可是开不了口,两人都梗着脖子,谁也不愿打破僵局。 “麻烦停车。”璃对司机说。司机有些迟疑,愣了三秒钟发现少爷没有阻止,慢慢将车停在路边,璃打开车门向相反方向走去,一个字都没有说,迹部看着后视镜中她越来越小的身影,涌上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为什么,我们总要在不知进退的时光中横冲直撞。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两颗同样骄傲的灵魂,为着虚妄的自尊闪避着,试探着,直到最后,岁月蹉跎,青春老去。 江口利城的雷克萨斯滑过街口,视野里掠过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愣,倒车回去,正对上璃暗绿的眼瞳。 她站在东京综合医院门前,显然对在这里遇到江口有些吃惊。 刚才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检查结果三天之后出来。对于那个结果,璃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长期以来她身体的状况让她很难不怀疑,可是究竟是怎样的问题却不清楚。也许不会很严重吧?顶多住院休养几天。她这样安慰自己。 江口扫了一眼医院的牌子,又看了看璃,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回家吗?我送你。”他为她打开车门,她也没拒绝,顺从的上车。她已经累了。 对于江口知道她的住址,璃并不感到吃惊。如果他真的那么怀念结衣,在她身边派些人也是正常的,况且从他对自己的事那么清楚这一点上看,也能证实这种猜测。 傍晚时分,迹部带着疯狂打球一下午的疲乏走出网球俱乐部。 他有些痛恨自己该死的骄傲,明明想要道歉也硬是让璃那么走掉,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已经伤害她够多,还要再多一件吗?宝蓝色的布加迪不经意间开向璃的公寓附近。距离公寓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迹部停下了车。 他看见了璃和江口利城一道从楼里走出来,似乎交谈得很愉快,璃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似和静藤安、忍足在一起时那样明艳的笑,这次的笑像是玉兰,清雅明丽,但看得出发自真心。 他们,果然以前就认识吗?不然仅仅距离那天的宴会几天时间,怎么会熟悉到这个程度?她甚至允许他进自己的家门! 江口打开车门,璃突然叫住他,递给他一张照片,他接过来。 是她的近照。 不是以前手下的人随机拍到的那样,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薰衣草田,她站在花田中张开双手笑得灿烂,祖母绿的眼睛闪亮得甚至压过明媚的阳光。 “这是我中学毕业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去普罗旺斯时拍的,送给你吧。”刚才在她家里,江口突然递给她一个鼓鼓的文件袋,里面全都是她的照片,当时吓了她一跳。有很多都是单独将眼睛放大的,看上去还真有点诡异。现在既然已经是朋友,自然用不着再看照片,他觉得应该还给她,她也实在认为那种照片}人,就收下了,但是作为回报,总还是要给对方一些什么的吧? 江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照片,又看了看面前的璃,将照片放进口袋转身上车,发动了引擎之后,他从半开的车窗对她说:“我喜欢那个时候的你,至少,看起来快乐一些。” 黑色高雅的雷克萨斯缓缓开动,璃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映在递上的影子。 那个时候,快乐一些吗?也许,她很快就要重新快乐起来了…… 迹部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怒视着江口的车远离,感觉胸口的血液在沸腾翻滚,尖叫着冲破理智的束缚喷涌而出。他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清璃究竟给了江口什么东西,但是,她的笑脸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为什么对每一个人,你都能善意的笑着,却惟独在我面前,甚至吝于多给一句话? 他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压下心中尖锐的痛楚。 他以为,蝶野璃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小时候就是那样,她好像记日记一样习惯什么事都告诉他,他常常会说她叽叽喳喳的样子很不华丽,却又很享受她巴巴凑上来眨着晶亮的大眼睛说东说西的。他曾经以为,她就是那么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他要回日本念书的时候还扯着自己的衣角哭得稀里哗啦,让她跟来却又死活不肯。他习惯了她依赖着他,让他参与她所有的一切,却发现,其实她身边,他是了解她最少的人。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其实,蝶野璃根本没有义务向他报告任何事情,他们的人生,本来就是那条线,交汇或不交汇都是可能的,但是迹部拒绝这样想,他生气,很生气。很多年后,他想,也许他并不是生气她没有告诉他什么事,而是在生气,他自己对于在意的人,竟然如此一无所知! GET /u/158/158985/6008436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39、Chapter 39 命运伸出手来, 我们无能无力。 倘若我们连迈出一步的勇气也没有, 仅是对这那所谓命运的东西,遥遥相望。 那就真的一点战胜它的可能也没有了。 ——题记 璃从东京综合医院出来,接到静藤安的电话, 语气有些焦躁,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仰头望了望午间有些刺眼的太阳,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厚厚的资料摊在桌面上,如果没有标明页数可能要数完都要费些时间, 璃的目光停在一张薄薄的化验单上, 眸底一片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那个让迹部背上巨大心理包袱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静藤安看着对面的璃,有些担忧。 拿到调查报告之后, 她也震惊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告诉璃这件事, 毕竟在那个傻瓜心目中,迹部景吾的事情一向比她自己的事都重要, 万一她知道, 又能怎么做呢?不过,还是说了,因为,怎样做决定是璃的事,她无权替她选择。 “让我想想吧。”璃终于有些疲惫地说。她很混乱, 不知道该怎样做。如果是以前,虽然会犹豫,但只是犹豫以怎样的方式告诉迹部才能把伤害减轻到最小, 然而现在,她犹豫的是要不要告诉他。 并不是因为觉得西园寺真夜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不忍心戳穿她的谎言。璃认为,撒谎就是撒谎,没有任何借口。她并不认为谎言是完全错误的,但是要看对象是谁。如果怀着如此不纯的心思和爱人相处,那么所谓的爱情,又能有几分真呢?可是,从她来日本,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涉及西园寺真夜,迹部都从未给过她一次信任,她已经不敢再去尝试了。 也许这一次,又和以前一样,他只是认为她讨厌真夜,所以故意这样说吧? 如果不说,那么迹部又要多久才能知晓真相?还是,永远都不会? 本来不想在回英国之前再插手那两人的事,结局是好是坏那都是迹部自己的选择,和她没有关系,可是终究无法视而不见啊!璃郁闷地呼了口气,放在桌下的手抓紧了背包的一角,那里面,躺着她的检测报告。 先天性二尖瓣缺血和脑瘤。 前者是早产引发的,其实开始时并不严重,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16年之后才慢慢在日积月累中发展的严重起来,是以前段日子她才会总是感觉胸闷心悸,情绪波动稍微大一些便闷得难受。 至于后者则是近半年内患上的,根据脑部ct显示,她的颅脑内长了两个肿瘤,小一些那个经过初步判断很大可能是良性的,但是大一些的则很复杂,位置也很微妙,最近时常感觉到的莫名其妙的恶心无力和食欲不振也是因为这个。 两项病状都不轻,医生建议璃立刻住院调养治疗,同时挑选合适的日子动手术,但是她不想留在日本医治。并不是因为医疗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宁愿回了英国再说。 静藤安不知道璃生病的事情,只当她脸色不好是因为资料的事情,也没有多问。尽管觉得璃这样为了迹部景吾的事情操心劳力实在是一件傻事,但是如果璃愿意,她作为朋友,又能说什么呢? 跟静藤安分手回到家已然华灯初上,璃把自己扔进浴缸里,满心疲惫。不容乐观的病情,和迹部尴尬的关系,以及最后浮出水面的真相,都让她头痛极了。她双眼无神的盯着浴室的天花板,动也不想动一下。 头又开始像被铁箍圈着一样闷闷的痛起来,璃趴在浴缸边上干呕着,然而空空如也的胃却没有任何东西,只吐出黄色的胆汁来。 胃部被呕吐折磨得绞痛,像一把刚钻从四面八方侵入,璃痛得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渗出,连□□都有气无力。强撑着软弱的四肢从浴缸里爬出来,她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扶着墙挪到房间里摔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 头部的闷痛并没有好转,反胃恶心的感觉也依旧存在,璃痛得弓起身体死死地扯着头发,好像那样就能缓解痛楚一般。柔顺的长发被她的双手抓得凌乱不堪,嘴唇也已经咬破渗出鲜红的血丝来,她发出压抑的痛苦的□□,从床上滚到地板上,又在地板上来回辗转,仍然无法减轻哪怕一丁点儿病痛。 眼泪从眼角疯狂流下,压抑的□□中夹杂着哭泣,璃在这一刻恨不得死掉干脆。意识渐渐模糊,在一阵一阵强烈的痛楚的袭击下,终于昏过去。 放着调查资料和检测报告的包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着,屏幕的光映在客厅的天花板上,带着诡异的色彩。 一个黑影从书房轻手轻脚出来,从沙发的提包里翻出两个文件袋,草草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嘴角浮出一丝怪异的弧度,把文件放归原处,抽出几盘新录音带和原来的替换。做完这些,黑影环视了一下四周,向卧室走去。 翌日清晨,璃昏昏沉沉醒来,觉得头沉得厉害。 卧室、客厅、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一副被窃贼洗劫的模样,璃对着一片狼籍,半点力气也拿不出来。靠着卧室门想了三分钟,她给静藤安去了个电话请她帮忙请假,而后报警。 只丢了一些首饰现金,并不算很大的损失,璃这样的家境自然是不稀罕,可就是这样才让她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好不容易避开公寓楼的保安系统进来,为什么只拿这么一点点东西?甚至连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都安然无恙,这不正常,不像是窃贼光顾,倒像是给她的什么威胁、提醒或是警告之类的。 不管是什么,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拜托了警察保密之后,她坐下来思考整件事的经过,没能完全理出头绪,静藤安和忍足就来了,听说了昨夜发生的事后都不禁后怕,静藤安甚至强烈要求璃搬去自己家里。 好不容易让那两人相信自己真的毫发无伤,揣着一颗上上下下的心回去,璃累得浑身脱力。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体力也越来越差了。 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璃并没有饿的感觉,可是她知道不能那样,所以尽管疲乏,她还是打起精神进到厨房准备弄些晚餐。冰箱里还有些青菜,她准备简单煮一碗味增面就好。 高汤在锅上炖着,璃在旁边切着葱花,突然眼前一黑,刀锋一偏切到手上。鲜血霎时涌出来,染红了菜叶和厨具,璃凭着记忆中对厨具摆放位置的记忆将刀尽量推到里面以免它掉下来再划伤自己,撑着灶台垂着头。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恢复。 医生说,她的脑瘤生长速度非常快,位置又靠近视觉神经和触觉神经,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压迫到这些神经引起失明或者触觉失灵,也许是暂时,也许是永久。 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黑暗突然降临时还是带来想象不到的绝望和恐惧。璃摸索着向沙发走去,途中踢倒了搬家时忍足送的半人高的花瓶,肩膀撞在门框上。 她在茶几上胡乱摸着,试图找到手机,可是始终没碰到。 仍然是一片漆黑。 璃的手开始颤抖,鲜血源源不断从受伤的左手食指尖涌出,生疼生疼的,鲜艳的红色沾得满桌都是,绘成一副诡异绚烂的图画。 小巧的手机终于被她抓在手里,一瞬间,狂喜从璃那双空洞的眼中闪过,她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按下一连串号码。 那是迹部的号码。 恐惧的那一刹,她想到的不是静藤安、忍足或是江口,只有他,只有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少年。 绵长的信号音没有尽头的响着,从未间断。 狂喜渐渐从眸中褪去,灰败溢满那双暗绿色的漂亮瞳孔,璃的脸上一片死水一般的宁静。 她慢慢合上了手机,用尽力气朝着记忆中没有墙壁阻隔的方向扔去。 机壳碎裂的声音传来,璃闭上眼睛仰倒在沙发上,尽管这个时候,闭不闭眼睛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璃笑出了声。 迹部景吾,你质疑我一个人是否能够生活好,却为什么在我需要你的时候让我找也找不到?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关心我,任我自生自灭,至少那样,我还会告诉自己再坚强一些,根本不期待任何安慰和依靠。 可是,为什么早就知道不应该再对你有所希冀和期望,我还要尝试,失败后还要伤心?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全身而退? 她神经质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然后再闭上,如此往复,等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视野重新清晰起来之后拿了医药箱处理了左手食指上的伤口。 也许,连这个学期结束都等不到,她就必须离开了呢!病魔在以超乎她想象的速度侵袭着她的健康。看来,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彼时,迹部在家中整洁的网球场上一次又一次奔跑着对着发球机击球,黑莓功能强大的手机在书房气派的书桌上剧烈的震动着,闪动的屏幕上,璃的名字绚烂无比。而后,随着震动的停止,屏幕也黑了下去。 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后来的很多年,无论迹部去哪里,手机都不曾离身,总是配备着三块电量充足的电池,然而,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 GET /u/158/158985/6008436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0、Chapter 40 我说等一等, 等一等, 却连袖子也拉不到。 所以我不可以等,我们走到这里,是该结束了。 ——题记 璃单独面对西园寺真夜的情况并不多, 算上这次,也只有三次。 两个女孩避开人流众多的商业街, 挑一条僻静的小巷,隔着不太远的距离对视。 璃的手指, 悄悄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不知道蝶野小姐找我, 是有什么事。”真夜先开口。 “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这么假。”璃整张脸寒若冰霜,声音也像掉进了冰窖, “如果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你的产检,是在哪里做的?” “……蝶野小姐……”真夜面色不变, 声音却楚楚可怜, “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提我的伤心事?” “伤心事?”璃讥诮地反问,挑了挑眉,“是啊!如果景吾知道那是江口利城的孩子而不是他的, 确实是件伤心事。” “啊拉,原来你消息这么快啊?”真夜完全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倒大方起来, “为了景吾的事,你还真是鞠躬尽瘁,只可惜,你心爱的人眼中完全没有你的存在呢!被爱人忽略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你以为这样能瞒多久?能骗一辈子吗?还是,你就这样自信,就算景吾知道了一切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璃的手指越握越紧,心脏以超乎负荷的速度跳动着,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的蹦跳。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现在的她,心脏出奇的脆弱,不能在这里倒下。 “那么,蝶野小姐是准备去告诉他吗?”西园寺真夜表情很不屑,“要知道,这种事对男人来讲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呢!说不定,景吾会恼羞成怒冲你发火哦!” “你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不过,不知道西园寺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还是,你太过小瞧我?觉得我没有能力对你做什么?”璃弯了弯嘴角,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迹部景吾,这就是你宠爱的女人,预备为了她和整个家族斗争的女人,心心念念认真无比的考虑进你未来生活的女人,值得吗?这样的你,让我失去了崇拜的欲望呢! “我怎么会不相信蝶野小姐的能力呢?”西园寺真夜眼中闪过愤恨和嫉妒,“dk集团的一把手,要是没有两把刷子,也保不住这样的位子吧?说老实话,你要是早点出手,我还真怕你,但是现在,你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哦!” 话虽这样,真夜心里却忐忑不安。迹部的心在改变,在偏向蝶野璃,她非常清楚,但是,看蝶野璃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觉察到吧?战争,很多时候是要靠手段的,不是吗?她要击垮蝶野璃的心理,这样才能有胜算。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西园寺小姐如此不知悔改,那我们多说无益,就此打住吧!”璃脸上闪过厌烦,转身准备离开,“你可以继续编织美丽的谎言,然后看看,如果我想破坏和毁灭,你是否能安然而退。” 那一刻,璃身上闪耀的光芒,晃痛了真夜的眼睛,让她在一瞬间以为看到了迹部景吾。那么骄傲,那么自信,那么高高在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铮铮傲骨和高贵,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为什么,她只是卑微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爱,却不能得偿所愿?又是为什么,蝶野璃会这么的幸福? “蝶野璃你知道吗?我有多讨厌你。”真夜恨恨的瞪着璃,眼底闪过妒意,“只是有个好出身,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做个高傲优雅的公主,单纯得近乎愚蠢,那么干净,那么善良。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艰难,又凭什么那么清高?什么都不缺的你,还那么贪心,又凭什么?” 她多么憧憬那样的干净和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她不能够,已经不能了。美好的蝶野璃让她恨不得从内里摧毁,仿佛只有那样,她才不觉得自己多么肮脏。 “……这样的你,不配站在景吾身边。”璃没有辩解,只是淡淡的看着西园寺真夜。她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她的每一个决定和做法,她也无需解释,但是这样的西园寺真夜,让她太过失望了。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确实不是人自己能够决定的,但是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要面对的问题,豪门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家庭条件普通并没有什么,只要积极向上不甘落后,平民也好贵族也罢,都没有什么可耻的,可耻的是,将失败的原因归结在别的事情上,沉浸在虚幻的想象中,那才最可怕。 西园寺真夜,你在众多家世出众的学生中靠着出色的成绩留在冰帝,得到迹部景吾的赏识和网球部众人的认可,这都是你的骄傲,你为什么看不见? “哦对了,也许我不该这么嫉妒你呢!”真夜像是想起了什么,得意地笑了,“蝶野小姐好像患上了不得的什么大病了是吗?” “那个人是你?”璃的背脊突然窜上一阵凉意。如果进到自己公寓的是西园寺真夜或是她派的人,也许就不止是丢失首饰现金这么简单了。 “蝶野小姐真是可爱,刚才的表情还真让我赏心悦目。”真夜笑了,拍了拍手,从巷子的岔口走出几个男人,“既然你这么不遗余力的调查我,要不要我现场表演一段真人秀给你看看,也省去你对着无聊的资料自行想象,你看如何?” 璃的目光扫过真夜和刚刚冒出来的几个人,明白了什么。 她的表情变得讥诮。 “西园寺小姐如此有献身精神,我要是拒绝,岂不是不近人情拂了好意?既然你们你情我愿,我也没什么好说,就麻烦各位了,我睁大眼睛看着呢!” 璃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名声是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为了毁掉自己,西园寺真夜不惜想出这样的方法,她还真对自己狠得下心啊! 真夜躺到地上,巷口,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探出了脑袋,闪光灯的光亮在白天并不明显。 这个巷子离主街道不算远,若是声音够大,街上的人是能够听见的。这个时间正是学校和公司午休的时段,算计的还真够准的!璃冷眼看着男配角们卖力演出,女主角摆出梨花带雨的表情哀求着、求救着。 迹部和网球部的正选们朝着常去的那家甜品店走去。向日和慈郎吵着说想吃那里新推出的点心,他虽然无奈也还是带着大家来,忍足有些事稍后自己过来。 “哎,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走路蹦蹦跳跳的向日突然停下脚步有些狐疑的问身旁众人。经他一问,大家也都停止了交谈,驻足聆听。 “放开我……呜呜……求求你……”女孩子隐约哭泣求饶的声音从旁边的巷子里传来,迹部皱眉。那个声音…… “你可以再叫大声一点,看看有没有人听到,说不定还能好运气的遇上英雄救美呢。”璃的声音充满不耐烦和轻蔑。好像差不多了吧?这戏再看下去也没意思,还是拿着录音办些正事去。好像有些累了,果然这该死的心脏病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呢! 甫一转身,嘴角嘲讽的笑还未收起,一个带着强劲风声和力量的耳光就盖了下来,打得她的头倏地侧了过去,同时,男孩子们的声音愤怒地响起。 “你们这帮混蛋干什么?” 璃的左脸火烧火燎的疼,她向右侧着脸颊,微垂着眼,眼角的余光看见那几双属于男配角们的鞋子慌乱的消失,看见西园寺真夜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躺在旁边,身旁散着一叠照片,有一些正面朝上,她清楚的看见那是蝶野璃自己和江口利城□□纠缠的画面。 她还看见,站在她面前的人,穿着冰帝的校服西裤,裤脚金色的线在正午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那里绣着四个字——迹部景吾。 西园寺真夜到自己家拜访,收获还真多啊! 迹部刚才那一巴掌,还……真狠啊! 刚才还喧闹的巷子里一片沉寂。 网球部的正选们在赶走施暴者们匆忙给真夜披上衣服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迹部,竟然,打了蝶野璃一个耳光! 正选们虽然也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气愤和不可思议,但是却从未想过,迹部竟然动手!那个尊贵华丽的冰帝之王迹部景吾竟然对一个女生动手! 迹部自己也愣住了。 刚才他一跑进来,就看见真夜的挣扎和哭求,秀气的脸上尽是擦伤和污痕,头发凌乱衣衫破碎,那几双罪恶的手让他怒意丛生恨不得立刻将它们剁下来!但是更加让他无法忍受的是,璃脸上挂着嘲讽、讥诮、轻蔑和漠视的表情,施施然站在一旁,浑然一副看戏的样子,似乎还透着兴味盎然,让他觉得陌生极了。他印象中,璃一直是善良温婉的,甚至从不轻易和人吵架,怎么会有那种让人看起来觉得阴狠的表情呢?他生气心痛她会变成这样,他愤怒一贯温婉优雅的她脸上竟然会出现那样不华丽的表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讨厌看到那样的她,那让他觉得她辜负和背叛了他的信任。这种突然涌上的厌恶情绪让他的理智有些松动,等到目光接触到地上散落的照片时,一直以来紧紧绷着的理智的弦终于“砰”地一声断了。 他听见璃说:“你可以再叫大声一点。” 他看见那些照片上,她和江口利城缠绵悱恻的暧昧姿态。 尽管知道那照片百分之百是伪造的,也知道呈现在眼前的一幕也许并不是真相,但是想到之前在公寓门前看到的和谐的两人,想到璃和江口莫名其妙的熟识,他还是觉得难以忍受。不管真相是如何,璃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那种事发生在自己面前还熟视无睹甚至放任自流?对于女孩子而言,那种方法是多么残忍和邪恶!醋意、怒意翻滚着,让他失去理智的挥了她一耳光,丝毫没有顾及力道,等他感觉到手上的痛感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打了她! 右手到现在还有火辣辣的感觉,可想而知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璃依然侧着脸,凌乱的发丝中,依稀露出红肿的半边脸颊,清晰的印着他的指印。 迹部的脸上迅速闪过懊悔,道歉的话几乎冲口而出,可是,被璃的动作截住了。 她退后了一步。 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几乎失去了知觉,就算不照镜子,璃也知道一定肿的厉害。那一巴掌下去,她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呢!呵,迹部景吾你还真下的去手! 没有人说话,太阳不知疲倦的照着,光明得让任何黑暗都无处遁形。 璃缓缓侧过脸,面对着迹部。 他逆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眯起眼睛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现在她也看不见。 是的,她又失明了。 直到她转过脸,迹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那一耳光的威力。她的嘴角渗出一丝血丝,左边的脸颊惨不忍睹,比被群殴还难看和严重。悔恨、自责、懊恼和心痛让迹部几乎忘记了他刚才目睹了怎样一个惨烈的场景,而那个场景又让他多么气她。 “我……” “这就是你引以为豪的洞察力吗?”璃站在原地没有动,微微扬起的嘴角满是嘲讽,“甚至没有问过发生了什么事,就给出了判断,是吗?” 她不敢动,因为她看不见,生怕一动会泄露她隐藏的秘密。 这个时候,她也庆幸,因为失明,她看不见西园寺真夜脸上得意的神色和网球部正选们鄙视的表情。 还有,迹部的脸。 但是,看不见不代表不感到屈辱和愤怒。她固执地将眼睛对准迹部可能站着的地方,强忍着脸颊灼烧的痛感和心上蹿过的酸楚。撑下去蝶野璃,不能那么没出息,至少不能在羞辱了自己的人面前表现出来,你要坚持! “为什么?”她听见迹部低沉的声音。 本来,她已经决定了,跟西园寺真夜谈完后,就把录音交给迹部,然后回英国。可是现在,他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给她一耳光,纵使他有千万个理由,也是伤害了她。 他们的事,她再也无心过问。 迹部自己愿意被蒙蔽,又关她什么事呢? “问得这么不情不愿,你真的愿意相信我给出的答案吗?”她说。声音平静的可怕。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又怎会直接招呼我一耳光?既然已经那么做了,又问我做什么?我的答案,还重要吗? 迹部听出来她的声音中隐含的意味,哑然。 他确实,太过冲动了。如此举动,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被原谅。 “对不起。”他愧然。是他的错,必须要道歉,她对他的指责,没有一点错误,是他太过自以为 是。 一旁一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样子的西园寺真夜听见迹部的道歉,眼中迅速闪过错愕,咬了咬嘴唇,却不敢插话。 “对不起?”璃冷笑了一声,感觉整个身体都是冰冷的,“能得到高高在上的‘冰帝之王’的亲口道歉,我是不是该表示我很荣幸呢?你认为,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 迹部一愣,有些尴尬,随即又有些恼怒。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所谓的“恼怒”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他伤害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只要你说,我都相信。”是的,他要相信她,应该要的。因为质疑,他已经做错多少次伤害了她多少次,这么多年来,璃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是值得相信的不是吗?他相信她是有原因的,也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定不是最终的真相,所以他等着她的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她闷在心里不肯说?她宁愿他误会她也不愿意解释吗?他就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交给他去解决而一定要自己死撑着?以前是这样,现在又是!即使看到的是令人误解的场景,她也不屑解释任由别人猜测吗?她又知不知道,很多时候,并不是沉默和回避就能够解决一切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么一切都可能被认为是她的软弱啊? 迹部很生气,生气她的逞强,也生气她的太过疏离。为什么,就是不肯辩解呢?面对伤害,她就只是一味的无视吗?她以为那样就能避免伤害了?该死的,他以前为什么会认为她不需要保护呢?她明明,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眼前已经开始有些光亮了,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眼,璃刚刚从黑暗中恢复,被晃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可是她倔强的不肯逃避,让刺目的太阳照得自己双眼一片金色。 “没什么好解释,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你亲爱的女友发现了我‘红杏出墙’的‘卑鄙行为’,来为你抱不平,而我呢,早就讨厌死她了所以想一并解决,可是运气不好让你撞个正着。就这样。”璃有些自暴自弃的说着。现在说会相信我吗?可是,太晚了呢!我,已经不屑得到你的信任了。 “本大爷在认真问你!”迹部皱眉,声音中带上戾气。她到底在胡说什么?就这么想让人误会? 璃突然很疲惫,不仅是身体,心情也是。她迎着阳光认真端详着面前这个高挺的英俊少年,看他在金色的太阳中仿佛披着一件黄金的战甲一般,俊美的堪比太阳神。 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要相信我呢?我已经在转身离开了,离你越来越远,马上就会看不见了哦!你的信与不信,我都已经无所谓,所以,要我如何回答呢? “因为……”她动了动嘴唇,向着阳光,“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迹部的耳中突然轰鸣起来,那轻飘飘的四个字被无限的放大声,几乎成了在他耳边吼的。他呆愣着,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算是……表白吗? 西园寺真夜的表情不甘而愤恨,紧紧盯着面对面的两人,手指指骨青白。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你值得更好的,西园寺真夜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成为占据你视线的存在,所以想破坏。”一直以来,之所以不表白,是心里始终有一根理智的弦绷着,然而在上一刻,疲倦到了极点,心防松下来,不由自主就说了。 她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不值得你的疼宠关爱,不会让你幸福,所以,我要分开你们。 从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的秘密,璃觉得有些好笑。哪个女孩子去表白不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狼狈的表白者了吧?可是,好歹有个“最”。 “如果你的喜欢就是这样的方式,”迹部说,“那本大爷受不起。” 如果对我的喜欢会让原本善良温润的你变得这么可怕,变得同我这么疏远,让我不敢认你,我宁愿你不喜欢我,尽管,在听到你说喜欢的时候,我那么开心。 似乎并不意外迹部的回答,璃的表情未变,依旧看着迹部,神色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感情,他一时竟未能看透。他回望着她,等待着她再说些什么,似乎并不相信她真的不告诉他真相,然而分针一点一点爬过,璃并没有开口。 迹部终于还是放弃了,转身离开,好像在赌气一样。他的手插在口袋中,背脊挺得直直的,透着一股倔强和怒意,走得飞快。其他人一怔,很快跟上,真夜走在他们中间,却没有人看见迹部藏在口袋中的手捏的指骨泛白。 再多的熟悉,再强大的熟悉,终究还是抵不过岁月的冲刷吧?曾经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在时间的断点,终于还是松开了彼此的手。 璃看着网球部的人护着西园寺真夜离开,迹部走在最前面,背影挺拔而决绝。秋天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散发着圣光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对着他的背影伸出手去,触碰到光圈,却没有任何触感。 握紧手,抓住的,只是空气,连阳光,都从指缝漏了出来。 我说等一等,等一等,却连袖子也拉不到。 所以我不可以等,我们走到这里,是该结束了。 GET /u/158/158985/6008436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1、Chapter 41 每个女孩都曾是天使, 当她喜欢上一个男孩时便会折断翅膀坠落变成凡人。所以无论怎么样, 都不要辜负那个喜欢你的女孩,因为她已没有翅膀变回原来的天使。 ——题记 直到男生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璃才动了一下, 踉跄着靠在墙壁上,捂着胸口。 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样响亮、不规则, 叫嚣着要冲破承受的最高界限。 她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到仿佛钝刀凌迟般的疼痛。 手指碰到包里的录音笔, 璃有些凄凉的笑了。迹部来得太突然, 她还没把开关关掉。想必后来发生的事,也全都记录下来了吧?算是……给她临别的礼物吗? 她按下播放键,声音传出, 时光倒转。 一道斜长的身影投在面前, 熟悉的气息弥漫,璃没有抬头。她知道那是谁。 忍足跑得有些喘, 他刚才在学校有事没和迹部他们一起出来, 结果刚走到巷口就碰见一队人护着西园寺真夜,迹部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向日悄悄告诉她,蝶野璃欺负真夜被迹部撞了个正着,还被扇了一耳光,还没等说完, 忍足就拔腿朝里面跑来。 直到见到璃,他才知道向日所说的“被打了一耳光”是什么概念。男生的力量,一向比女生大太多, 更何况盛怒之下的迹部。他听到了录音,第一次对迹部生起这么大的气来。同时,他也气璃自己,既然有证据,为什么让他冤枉?为什么让西园寺真夜得逞? “你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他挨着她坐下,把她抱在怀里。虽然语气有些埋怨,也还是温和的。 “侑士,我刚才,跟景吾表白了。”璃的声音有点沙哑,好像细细的砂磨过金属的音质。 “本来没想说,不小心就那样了。”她有些懊恼似的,靠着忍足的肩,嘲弄道,“都失恋了,哪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他自己没眼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点语无伦次,但是忍足听懂了。他没说话,稍微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迹部,许多事从无回头路可以走,你是否想过,你的举动和言语,会对这个女孩产生怎样的影响?我知道你后悔了,但是道歉,很多时候也是于事无补的,更何况,你矜持着可笑的骄傲,又能走去哪里? 忍足翘掉了下午的课程。 花了一些时间处理璃脸上的伤,然后听她讲所知道的西园寺真夜的一切。 忍足一直知道,人生存在世上,很少能够用一张面具活下去的,但是他没想到,西园寺真夜如此胆大妄为。他想,从前的迹部,不管人们怀着怎样的目的心思,他只消一瞥便立时分辨,然而,该说爱情是盲目的吗?连那个巅峰的帝王,也一叶障目。 他们坐在神奈川的海边,嗅着海风的腥味,听见璃毫无波澜的声音。她靠着他,絮絮地说小时候在英国,和迹部的相处,迹部伯母的照顾,说坚持不和迹部一起回日本是想让自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得足够优秀给他个惊喜。忍足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他知道,现在的璃,需要的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 “侑士,你有喜欢的人吗?”她最后问,没等忍足回答又接着说,“就是那种可以为对方做一切牺牲一切的喜欢,你有吗?” “没有吧,大概。”忍足想了想。他不是一个认真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人能够值得自己产生那么大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还交女朋友?”她说,“因为无聊吗?还是觉得,反正她们也无所谓,所以就可以轻易靠近和分手?” 忍足没说话。蝶野璃说得都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吗?”璃没有责备他,她只是看着海天一线的远方,表情有些凄凄的笑意,“其实每个人都会吃醋的,希望心爱的人只看着自己一个。所以,不管看上去多么不在乎,也只是看上去罢了,你看不到她们伤心并不代表她们就不会,她们只是,不想让你看不起和讨厌罢了。” 每个女孩都曾是天使,当她喜欢上一个男孩时便会折断翅膀坠落变成凡人。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要辜负那个喜欢你的女孩,因为她已没有翅膀变回原来的天使。 你笑,她开心,你难过,她就哭了。天使落泪,触犯戒律,如果你潇潇洒洒就离开,你让她怎么办?让为你放弃了整个天堂的她,怎么办? 忍足侑士是个享乐主义的人。他觉得人生算的长一些也就一百年,刨去幼儿时期的懵懂和迟暮之年的衰老,能享受的不过短短几十年。生在那样的世家中,总有着很多身不由己,比如婚姻,比如理想。所以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本来也就不多,若是循规蹈矩一辈子,该是多么无聊的事情!他不觉得家族联姻这种方式能产生什么幸福的可能,当然并不是没有,但是天下苍生多如牛毛,他又凭什么就刚刚好遇到那种好事? 所以,对于不能改变反抗也无济于事的事情,他从不试图挑战和对抗,那是愚蠢,只有坦然接受然后面对,才是真正应该做的,也是聪明人的选择。但是,又不甘心这世上有什么是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不知道的,于是,流连花丛也成了一种必然,他只是想在人生真正成为固定模式之前,体会一下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感觉。 每个人都说他风流,说他没心没肺,但是他的寂寞,也没人看见。 本来忍足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认真的女孩子他从不招惹,他也不愿意平白伤害一颗纯真无辜的心,他一直认为,但凡他交往的女孩,都和他一样看得开,在一起也不过图个新鲜或者排遣无聊,分手了也心平气和,但是蝶野璃的话,让他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蓦地惊醒。 他看到的蝶野璃,和迹部看到的蝶野璃,必然是不同的,这是不是说,那些女孩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也是不同的? 璃说,如果爱,请深爱。 秋天的风已经很凉了,璃的身体向来单薄,虽然穿着外套,腿上也有些凉,忍足把自己的风衣给她盖上,搂着她的肩给她热量,远远看去,宛如一对亲密的情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管拥抱还是依靠,都无关风月,无关爱情。 “侑士,你对我这么好,你的队友会不会和你不愉快?”璃稍微有些担心。她重视朋友,所以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的原因有所困扰。 “没关系。”忍足毫不在意。网球部的人虽然都是好友,但也会尊重彼此。和什么样的人交往是个人的事情,他们不喜欢可以不接触,但是不会干涉。也许,唯一会不爽自己的,大概就是迹部了吧?不过,忍足无所谓。那位大爷的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况且今天他的行为真的让他很恼火。 迹部远远地站着,靠着车身,脚下烟头堆了满地。 中午在巷口遇见晚来的忍足,向日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贯冷静的他朝巷子里跑进去,脸上竟然带着少见的紧张和焦虑。那个时候,迹部竟然想要喝住他,阻止他,内心在那一瞬间升起的嫉妒和酸意太快太多,让他抓不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他看着忍足和璃亲密的背影,觉得手都要捏断了,汹涌的醋意和嫉妒让他恨不得马上将两人分开。他们靠在一起那么美好,看上去那么甜蜜,可越是和谐越让迹部挫败。 为什么,在对着忍足时,能够这样毫无防备?他嫉妒着忍足对璃的亲近,却明白,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自己。他无可挽回的伤害了她,却希望她仍在原地,等待着他。 这样自私的想法让迹部自我鄙视,却仍然难以说服自己冷眼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亲密。 纵然我伤害了你,可你为什么,连反抗都没有?你明明以前,没有这么软弱。 忍足和璃站起身来。 神奈川到东京大约需要半小时车程,等回了家便也该是晚饭时间。况且,海边本就比市区冷些,璃的身体受不了长时间吹海风。 他们站起来的时候,迹部看见璃从腿上拿下忍足的风衣。 “穿着吧,起风了。”忍足没有接衣服。 “可是我已经穿了一件外衣,这样很奇怪。”璃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身上的打扮。 “马上就上车了没人看见,小心再生病。”忍足不由分说将风衣给她穿上。他的衣服对于她来说size过大,本来是件短款风衣,穿在她身上却长到小腿,袖子也遮住了手,有点滑稽。 “太大了……”璃好笑的看着自己不伦不类的样子,笑出声来,忍足也笑了,拉过她的手道:“是你太瘦。” 举步,抬头,灰紫色发的少年在不远处长身而立,明明灭灭的烟头在指间孤独的燃烧。 忍足感觉璃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侧了侧身将她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他知道,现在的璃,虽然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了,却依然脆弱的不堪一击。她受不了来自迹部的任何刺激。 迹部的眸色沉了沉,高贵的灰色眼眸敌意浓浓。 璃左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红肿消下去不少,但仍然能够看到清晰的指印,她站在忍足身后,穿着他的风衣。他们的手,牵在一起。 指尖流过冰凉的寒流,璃的手心冒出冷汗,忍足微微加重了握着她手的力度,温暖的体温让她的血液稍微活跃了一些。 “啊恩,蝶野璃,这就是你的喜欢?”迹部扔掉烟头,带着狂野不羁的野性和骄傲,声音却有些沙哑,他看上去很疲惫,周身散发着忧郁和颓废,语气却依然咄咄逼人,“刚刚和本大爷表白,就跑去投奔别的男人的怀抱了?你的喜欢未免太过廉价。” 他从来没觉得忍足的身影这么碍眼,这么让他不舒服,他的脑海中,反复重放着他们靠在一起的镜头,和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迹部……”忍足皱了皱眉头,觉得应该为璃说些什么。她今天所受的伤害已经超过了一个女孩子能够承受的极限。 “既然你不喜欢我。”璃打断忍足的话,从他身后踏出来和他并肩站着,抽出他们牵着的手,而后,挽上了他的手臂,平静的直视迹部,“你不喜欢我,也不稀罕我的喜欢,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别人?” “迹部君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吗?” 迹部……君…… 因为这样一个生疏的称呼,让迹部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从六岁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璃从来都是叫他“景吾”的,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叫他的名字,他也从不知道,自己引以为豪的姓氏,在这一刻,让他如此尴尬和心痛。 “侑士我们走吧。”璃不再看他,侧过脸对忍足轻声说,两人走过迹部身旁,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保时捷跑车。 “你有多喜欢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璃听见迹部这样问。 “与你无关。”她停住,没回头,“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她松开忍足的手臂,侧身面对着他,他低下头,有些担心她还能不能撑下去。 迹部盯着数步之外的两个人,第一次觉得,再熟悉的人,也能够在顷刻倾覆成陌生的路人。 璃的双臂,环上忍足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上他性感的唇。 忍足听见她在接近时,飞快而低声的说:“抱歉。” 愣怔一秒钟后,他圈住她的腰,配合着她。 迹部的手,猛地攥成拳,指骨青白,手臂上青筋暴露。 忍足的吻和他的人一样,绅士而温柔,璃闭上眼睛,心想,书上说的果然不对。接吻闭着眼睛的人,谁说就一定是认真的呢?就像现在,她闭着眼睛,可是脑海中,却无论如何挥之不去迹部霸道掠夺的亲吻和压抑狂傲的气息。 一分钟,却好像熬过了一百个世纪一般,漫长,迟缓。 他们松开彼此,璃平静的看着迹部,眼底一片坦荡:“看到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香烟爱上火柴,就注定要被伤害;一只风筝一辈子只会为一根线冒烟。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不懂得珍惜谁…… 因为我们是同类,所以总能轻易的找到同类的脆弱和软肋,然后,执刀狠狠地捅下去…… 谁的微笑覆盖了谁的苦涩。 谁的淡然又掩盖了谁的挣扎。 她转身和忍足离开,迹部只看见他们并肩而行挨得很近的背影,却看不见,从她那双暗绿色美得如同宝石般的眼中,滚落的泪珠,沾湿了胸前的衣襟,被风吹干。 我的心,原来是经不起太久等待的。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爱你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才最爱你。 我已经不想告诉你,我爱你。因为我马上不会爱你了。我要爱一个能使我微笑的人,而你现在却 让我哭了。 我要试着忘记你,忘记你带给我的快乐希望,还有痛苦悲伤,通通忘记。我可以不用再忍耐,不用再选择,那个苦苦寻找、藏在心中的男孩,和你相逢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终于可以释然的笑了。因为,我已不再认识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很抱歉,从此它与我无关,就让它化成烟尘吧。你的容颜,你的微笑,你的骄傲,你的气息,甚至你走过的路、摸过的书……这些记忆,请统统拿走…… 然而你知道吗?遗忘本身比思念更痛苦。毕竟遗忘是你明知决断却还要去做的选择,而思念,至少在没有结束前,还可以把自己当做对方来拥抱。 我们都不相信这样的宿命,可是我们无法对发自心底的声音置若罔闻。 我并不恨你,只是难过罢了。 也许,绝望的放弃有时反而会视死如归,让人忽视途中的荆棘丛生和遍地铁藜,勇敢地向彼岸走去。那里,妖娆绝望的曼珠沙华开满了河岸,花心的珍珠是我为你落下的泪滴。 曾经绝望和希望,彼此厮杀;如今,没有了希望,也就没有了挣扎。 爱情是让人痛苦的。开始的时候,希望与恐惧在一起,让人痛苦。开始后,因为想要知道更多而受伤痛苦。当爱情结束的时候,因为没有能达到那个终点而痛苦。 也许你不会忘记我,你也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于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做是星期天下午的甜点,不时尝一下,调剂生活。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偶尔想一下,想,我遇到过一个热烈的女子。 我却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进入一个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银灰色的跑车呼啸着驶出迹部的视线,车窗玻璃后,璃美丽的眼眸空洞无神的望着湛蓝的大海和辽远的天空,领口里,绿松石项链在寂寞孤独的哭泣着。 GET /u/158/158985/6008437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2、Chapter 42 秋天来了, 从未停留, 亦从未转换方向,又在一瞬间,向着既定的方向远走, 除了荒芜,什么也没能留下。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 伴随着呼啸的秋风缱绻而逝,即使没有走出多远, 只是在不远的地方遥遥相望, 然而在现在与未来之间,那一层或许再也无法淡释的隔膜,永远割断了想去拯救你的路。 生命就好像在走迷宫一般,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是死路一条还是柳暗花明, 也不知道,下一个转弯, 蕴藏着怎样的阴谋与意外。 ——题记 忍足送璃到家门口, 先行进去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偷溜进来的歹徒或是小偷,才让她进来。 那天晚上她家里遭窃的事情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璃面无表情的看着忍足做这些事,眼眶胀得酸酸的。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陪在自己身边, 这样细心的为自己考虑一切了?无论到哪里,她也再没有了“家”的感觉,可是刚才忍足的举动让她恍然觉得, 很温暖,带着“家”的香气。 心脏的痛楚缓缓散开,带动了视线的晃动。 “刚才对不起,侑士。”她沙哑着声音,脸色苍白。她不该把忍足拉进自己和迹部中间,横竖她是要走,所以无所谓,可是他们是朋友,是队友,这样,让他们以后要怎么相处? “嗯?什么事对不起我?”忍足把空调温度调高,铺开被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她的担心,但是他并不在意。 “你累了,先睡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叫你。” 忍足是个世家公子,但是并不像迹部那样什么都不会。他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关西菜,和静藤安来璃这里时,有时也会露露厨艺。不过他会做饭,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做。对于他来说,填饱肚子的方法有几百种,其中不包括自己动手。 然而现在不一样。璃的身体状况不好,外卖的东西通常不对胃口,忍足也不觉得那些速食食品健康,所以他决定亲自下厨了。 对于自己在乎的人,他一向很有耐心。 冰箱的柜门上放着几个药瓶,忍足无意中扫到,好奇的拿下来,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外文弄得怔了一下,快速浏览下去,脸色立刻变了。 他查看药品的生产日期。是最近的。 这药,是她自己吃的吗? 他在书房仔细翻找着,印有“东京综合医院”字样的文件袋映入眼帘。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他家的医院。 检测报告的数据让忍足的手禁不住抖了起来。 他平定了一下呼吸,把东西放回原处。 已经从静藤安那里听说璃要回英国的事情。是因为这个吗?但是似乎静藤安对璃的病情一无所知,也就是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海鲜粥已经好了。忍足关掉火盖上盖子保温,然后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璃真的累坏了,她裹着被子,蜷缩着,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枕头上和身下,样子有些狼狈。看着她苍白得病态的脸色,忍足又想起那药瓶上的字眼和检测报告上刺眼的结论。 为什么没早一些注意到呢?她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竟然已经到了这地步才发现!他懊悔的想着,感觉喉咙有些紧。 书上说,蜷缩状睡姿的人缺乏安全感。璃,确实如此吧?他没有叫醒她,只是坐在旁边,安静的等着,陷入沉思。 几乎到凌晨,璃才醒过来,疲累的身体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终于缓解了酸痛。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看见忍足坐在远一些的椅子上,支着额头,似乎睡着了。 一阵暖流袭过身体。因为担心自己,所以留在这里守了大半夜吗?还真是…… 她轻轻下床,却不料轻微的响动还是让一向浅眠的忍足醒来过来。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璃歉意的笑笑,发现忍足的脸色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有些奇怪。 “没事。”他很快掩饰了异样,“我去帮你热一下菜,总要吃点什么才行。” “嗯,谢谢。”虽然觉得有些不妥,璃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哪里,迟疑地应了一声,看着忍足向外走去。 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凌晨1点钟了。 海鲜粥的味道不咸不淡,饱满的虾仁和新鲜的鱼片口感很好,璃是真的有些饿了,这种饮食很符合她的口味,不禁吃了两碗,忍足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完,一句话也没说。 “侑士你……在想什么?”璃被看得有点发毛,忍足的目光犀利而深邃,让她有些不安,方才那种不妥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为什么不听医生的建议住院调养?”单刀直入的问法让璃微愣,一时没想出回答的话来。 “我相信医生已经把严重性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不重视?”忍足有点生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让他不高兴。 璃觉得忍足似乎是动气了。其实他那个人很少生气,因为对什么都不认真不上心,所以无所谓生不生气,能让他真正动怒的事不多,迄今为止璃还没见到过,但是似乎他现在,就在生气。 “对不起。”她说,“我没想到发展的这么快,本来想等解决完西园寺真夜的事回英国治疗的。我……不想麻烦太多人,也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 “你能不能有一次为自己想想?”忍足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忍心对她凶,“明天就去住院。” “我……” “就算要回英国,至少在走之前,也要治疗吧?”打断璃的话,忍足直接下了命令,“就这样,明天住院。” “……别告诉安,”她可怜兮兮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自己跟她说,不然她又要埋怨我先让你知道。” 其实她自己知道,也许,等不到回英国,病情就要以超乎她想象的速度发展下去了呢!毕竟,身体的情况自己最清楚,日渐萎缩的食欲和频繁发作的暂时失明和头痛,都无一不昭示着病魔的强大。 忍足收拾餐具,要璃继续去休息,她站起身,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熟悉的闷痛感又迅速的侵袭而来。 她踉跄着跌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忍足听到动静出来时,看到璃比纸张还要白的脸和她嘴角的血痕。 呕血。病情又恶化了。 她剧烈的喘息着,感觉吐空了的五脏六腑全都绞在了一起,痛得失去了知觉,喉咙里甜丝丝的,她一咳,暗红的血块掉进洁白的面池。 忍足扶住她软绵绵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迅速拨出医院的电话。璃的病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至少,他没想过,她已经到了呕血的阶段。这证明,她的脑瘤,很有可能是恶性肿瘤,太过危险。 璃已经不知道是哪里痛了,全身上下到处都叫嚣着疼痛,各种各样的痛楚一起涌上来,让她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身体快要爆炸了,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次来的还要凶猛,几乎要将她从内里摧毁。 她疼得在忍足怀里缩成一团,死死咬着嘴唇,鲜红的血液从牙齿的伤痕中流出,和她惨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忍足束手无策。他没有能够缓解她疼痛的药品,那些药医院都是限量供应,这种时候他由衷的诅咒自家医院办事效率为何如此低下,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疼到这种程度而无能为力。 他用力抱着她,想用这种方式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压抑、崩溃和痛到极致的□□和嘶喊让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头快炸了,璃觉得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球体在自己颅脑内拼命地膨胀着,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还要继续向外侵略,可恨骨骼为何如此顽固不肯退让?真恨不得能把那层碍事的头骨敲碎掉,好释放出那无形的、强大的压力。 她用力的揪着头发,大把大把漂亮的长发脱落,忍足用力扯着她的手阻止她自虐,却又没法控制她因为疼痛死命挣扎的身体。 她从他怀里滚到地上,身体蜷得像是胎盘里的婴儿,低哑痛苦的嘶吼在夜半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忍足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他帮不了她,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还不到?你们在磨蹭什么?”他冲着电话怒吼,让彼端的外科主任一个激灵。从来没见过侑士少爷这么愤怒着急的样子,那女孩,对他很重要吧? “咚——”一声闷响,忍足惊得猛然回头,发现就在自己打电话的几秒钟里,璃已经挣脱了他左手的钳制,一头狠狠撞在墙壁上,那狠绝的姿态好像要将自己的头骨撞裂一般。 “璃你干什么?不能这样!”他吓坏了,死死抱住她,用身体挡在她前面。他知道,脑瘤的疼痛是那种由内向外的膨胀的痛苦,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那样的举动试图减轻内里强大的膨胀力吧? “痛——”她挣不开他的手臂,一下一下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满脸泪痕,嘴唇已经鲜血淋漓还依然死死咬着,仿佛那样能减弱一点痛楚似的。 “我知道,再一分钟,医生马上就来了,别伤害自己。”忍足简直快要抓狂了,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在,她是不是就痛到把自己撞晕了为止。 “啊——”她咬着嘴唇,发出嘶哑的低吼。 这样下去,不出几分钟,她就会把自己折磨死的。忍足这样想着,把左手的虎口放到她嘴边: “听话,不要伤害自己。” 涣散的神智让璃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的视线因为疼痛一片模糊,脆弱的心脏好像破败的机器一样艰难的支撑着她的呼吸和生命。她无法思考,无法分辨,只知道,疼痛让她快要死掉了。 她狠狠地咬上他的左手,齿痕深深地陷进去,忍足修长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他咬牙闷哼了一声,不动。 原来刚才,她就是用这样的力度折磨自己吗?如果今天是她一个人,是不是她痛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他没有发现她隐瞒的秘密,是不是她就固执地要等离开才开始重视? 迹部,她的身体里蕴含着这样的坚强和隐忍,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而你却还在不断逼迫不断伤害。你到底让她怎么样? 璃安静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注射过镇定剂和止痛药的她陷入沉沉的昏睡中,忍足坐在床边,看她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左手的伤口很深,已经上了药包着绷带,现在还能感觉到阵阵的疼痛,时针已经指向3点的位置,他们折腾了一夜。 在父亲的办公室,忍足听到了对于璃的病情完整的叙述。他一向不爱管闲事,虽然爱看好戏凑热闹,但是不相关的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即便是朋友,也向来尊重对方的选择,一般不插手干预什么,但是这一次,他头一回这么迫切的想告诉迹部他所犯下的全部错误。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还未清亮起来的天色,揉了揉眉心。 明天,还是请假吧! GET /u/158/158985/6008437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3、Chapter 43 她托着下巴, 看着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一点, 嘴角挂着一丝怪异的微笑,轻声说:“比如说,蝶野璃多好听, 可是,迹部璃, 多难听!迹部真夜也是……” ——题记 迹部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上课走神,他的坐姿虽然依旧端正, 眼睛却不时瞄一眼斜前方的那个座位。 那是忍足的座位,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空着。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自己在海边看到的一切,想璃用那种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与你无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的在意, 在意他们在他面前拥吻, 在意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和并肩的背影。这似乎再不能用什么其他的借口来解释,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愿直面。如果真的承认了那种答案, 他怕他会更加懊丧和悔恨。 右手的掌心有些潮热, 迹部暗暗握了握拳。 些微的痛感似乎还留在皮肤的记忆中,和过去重叠,他想起昨天快于自己思维的那一巴掌,紧抿的薄唇更加凌厉了几分。 他怎么能……做出那么混账的举动?无论有多少理由,也无法原谅。 当网球部的正选们踏入餐厅的时候, 兴奋和激动的议论一如既往的响起来,这在平时本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奈何今天迹部的心情实在是个火药桶, 一点就着,登时厌恶的皱起眉头烦躁的吼一声:“吵死了!” 餐厅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安静下来,冰帝众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位华丽的“冰帝之王”是怎么了,缘何脾气如此暴躁,只有正选们知道,那是因为忍足今天的缺勤。 昨天,在巷口遇到忍足,刚听了事情的始末就丢下他们一群人去找蝶野璃,确实让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快。但是本着那是忍足自己的事情,认可谁和谁交往也不是他们管得到的,也没有多想。也许,是因为他触犯了迹部的权威吧?才让迹部这么不高兴。 向日不明白,蝶野璃那个女人三番四次做些小动作伤害真夜,大家都看在眼里,全学校的人都讨厌她,为什么侑士偏偏要和她成为朋友呢?他不想让大家因为这种事而对侑士有什么想法,可是劝他他又老是因为自己说蝶野璃的坏话而不快,真不知道侑士怎么想的!难道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再怎么说她和迹部的婚约还没解除呢!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迹部才格外不爽侑士? 西园寺真夜今天也没来学校,在家里休息。她给迹部的解释是,她想找蝶野璃核实昨天那些照片的真实性,结果就遭到了那样的待遇。 迹部很失望。 昨天,他冷静下来之后,几乎没用思考就知道,他看到的只是个被刻意布置的陷阱,存在于表面之下的暗流涌动着,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清醒的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违心的不想深究。 真夜在说谎,他看的很明白,她在欺骗他。这一点让迹部非常生气和烦躁,但是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再给真夜一次机会,让她自己来向他说明一切。她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他给她信任,而她又是怎样利用的? 生在迹部家这样的豪门,迹部早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隐藏和忍耐,然后在适当的时机一击即中。所以,他暂时沉默,但是不等于就不追究。在等待调查结果这段时间,就当做是给真夜的最后一次机会吧!给他们两人之间的,最后的一次机会。 静藤安还是知道了璃生病入院的事,是在放学后接到忍足的电话知道的。看到病床上苍白虚弱的璃,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尽管璃一再的保证真的没什么问题,只需要动个小小的手术,她还是心疼不已。 想当初,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多么优雅明亮,好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温柔而出众,和现如今这个虚弱凄惨的人一点都不像。这都是迹部景吾和西园寺真夜害的!如果不是迹部的有眼无珠和刻意庇护,如果不是西园寺真夜对众人的误导和做作,璃,怎么会这么孱弱?凭什么所有的伤害都是她一个人承受,而伤害了别人的人就在一旁快乐享受着?这不公平!至少,静藤安自己就不能做到如此的心甘情愿退后,最起码,不会让伤害了自己的人轻易得到救赎。 但是璃最终还是劝住了忍足和静藤安向迹部说明真相的意图。她不想再面对他了。如若这时候真相揭开,他该会是后悔吧?她不想听见他的道歉或是其他的什么,一切和迹部景吾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想再接触,至少,现在不想。 和主治医师谈过,昨天又重新拍了脑部ct,发现肿瘤又长大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长途飞行和长时间户外生活,卧床静养是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手术将在日本进行,她来不及回英国。 医院联系了美国颅脑外科和神经学方面的专家肖恩·里维斯,不日也将专程到东京来参与她的病例研究,其实出不出国治疗都已经没有太大区别,手术的成功率不要指望能有多高,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将预计只有10%成功率的手术变成一定安全。 医生说这些的时候,忍足陪在旁边,不时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而她自己,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云淡风轻的听着,仿佛事不关己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只在最后离开办公室时礼节性的说了一句“谢谢”。 果然这个世界上,有命运吗? 其实死去还是活着,都没有多大区别呢!只是,不甘心,也有些舍不得罢了。 忍足的父亲怕她心理压力过大还和她谈过,想要开导她不要放弃希望似的。 呵,以为她会轻易放弃吗?也太不符合蝶野璃一贯的行事作风了!就算只有1%的希望,没有尝试和努力过也是不能言败的,更何况其实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她怎么会放弃? 生命是上天赋予人类最明亮的光火,只有活着才会有幸福与痛苦,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痛也是一种幸福,起码还有心,还会痛。 而死了的话,连痛的权利都没有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你的身边,还有很多因为你的存在而感激而快乐的其他人。生命并不仅仅是一种权利,它更是责任,并不是你想要结束就能够结束的。 蝶野璃从不认为,人生中有重要到能够让人失去了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的东西,再重视,也不过都是后天得到的身外之物,失去了又能怎样?难道一蹶不振然后也自寻短见就是明智的吗?为了一件事而放弃了人生中漫漫长路上可能蕴藏的更加多更加美好的事是愚蠢的,也是可耻的,因为那种人很自私。所以,她不会因为希望微茫就消极沉沦,也不会因为不愿意放弃就抱过多希望。 尝试过努力过,结局由天定,人只能接受罢了。 璃不想把病情的真实情况告诉静藤安。对于年轻的心来说,死亡这种话题总是个沉重而觉得遥远的事情,仿佛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生命才刚刚展开绚烂的画卷,哪里就有那么快面对那种阴暗和悲痛?少年们的脑海中,都在有意无意的勾勒着未来的蓝图和幸福的幻想,不管是否真实,是否能够实现。但是,意外常常让人措手不及,它并不由得你选择和控制。 静藤安无疑是关心自己的,这一点璃明白,所以她不想让她为自己过多担心。既然病情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似乎能不能活下来也只能说靠“奇迹”,自己清楚就够了,何必让别人跟着难过?况且,似乎她自己也并不是很难过,便更不应该让静藤安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想太多。本来她只想一个人面对就够了,被忍足发现只是意外,自然不打算再扩大影响。 肖恩·里维斯是全球颅脑外科和神经学方面的权威,和忍足的父亲忍足瑛士在斯坦福医学院是前后辈的关系,受到拜托推了工作到日本坐镇,专门负责璃的病例研究和跟进。 他有些佩服这个娇弱的女孩。 总是淡雅而有礼的,然而坦然面对着自己的病情,从不抱怨和恐惧,对治疗很配合,也很努力,却不怎么着急,当每个人甚至巡查护士都对她露出同情的表情时,她总是淡淡的安慰三两句,似乎生病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怡然而超脱的成熟和淡然。 脑瘤本身就是个相当棘手的病状,因为颅脑内神经分布复杂而微妙,多年来即便取得新的研究成果,手术的成功率也一直偏低,再加上璃是早产儿,身体状况不佳,抵抗能力差,又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瓣膜时常因为心脏活力不够血量不足而导致阻塞,手术的风险自然又增加了几成,饶是肖恩这种资深权威也没有把握。 那么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却要将希望寄托在轻飘飘的“奇迹”两个字上,不是太残忍了吗? 日历已经翻到了11月的中部,一整年就要过去了。 璃的身体始终没有明显的好转。 她已经习惯了在大的像豪华宾馆套房的病房里静静地看书或是画画,上午11点的时候让护士陪着下楼到医院的花园里散散步晒晒午间的太阳,半小时后回房间用餐,然后等着静藤安和忍足放学过来。 单调而无聊的生活。 好像钟摆的声音,没有起伏波澜,没有改变革新,循规蹈矩,分秒不差,刚刚好就在那个刻度,从不会出现意外,直到终结。 病房窗前那颗高大粗壮的梧桐,已经开始落叶了。 璃数过靠自己房间窗户最近的那个枝丫上的叶子,从最初的58片,到53片,再到46片,一天比一天少的快。 等那上面只剩下24片叶子的时候,她的镇痛药已经消耗掉了整整10瓶。 那是肖恩医生推荐给她的,美国医学研究协会研制的新产品,很贵,但是还算有用。至少,在头痛的时候,她不用再靠那种激烈的近乎自虐的方式减轻痛楚了,尽管药品的消耗量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 医生们给不出确切的手术时间,因为要顾及到她的身体状况是否能够负担长时间的手术和术前术后的准备和恢复过程,甚至对抗可能引发的并发症。 她只能等,等待将健康调理好,然后,进行那建筑在“奇迹”上的尝试。 尽管明白,等待的过程,其实只是缓慢的消磨生命仅剩的光明罢了,与生俱来的体质上的差距并不是靠静养就能够弥补的,这蝶野璃自己明白。 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关于迹部的消息,静藤安和忍足刻意的不去提,她自己也不问。似乎并没有多么难以忍受的空虚。看吧,其实没有他,她也是可以好好生活的,没有多明显的变化。璃觉得以前,也许她是把迹部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想得太重要了,现在看不到听不到,不也可以的吗? 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关在房间里,璃本来就很白的皮肤更白了,不过似乎比前段时间多了丝红润,但是依旧那么瘦,下巴尖尖的,眼窝显得有些深,倒多了一丝异域风情。 最近有些迷上了勃朗宁夫人的爱情诗,热烈奔放的感情让璃有些羡慕。该要是多么浓烈的爱情才能让人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感叹,写下这样的文字呢? 病床上,摊着那本烫金封皮精装的《勃朗宁夫人诗集》,翻过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页数,洁白的纸张和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上面整齐的黑色印刷体让单调的房间有了一丝温暖。璃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病房门开了,少年特有的慵懒性感的关西腔让璃的表情愉悦起来。忍足放下书包和网球袋,坐到病床边。 “今天气色不错。”他端详了一阵子她的脸说道,“有没有吃药?” “吃过了,我也觉得今天蛮精神的。”仿佛取得了什么长足的进步一样,璃显得有些高兴。她并不怕死,却也不想死,如果身体状况能好一些,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健康的活着呢? “最近天气有些转凉了,上午出去散步的时候多穿点,小心着凉。”忍足细心地关照道。已经11月份了,虽然东京纬度比较低,气温也比伦敦高不少,但是这种深秋时节还是有些冷的,连他们的训练都因为日渐寒冷的天气转到室内网球场了,璃的身体绝对受不了。 “知道了,我都有穿毛衣和外套。”璃笑起来,“侑士你真的很有保父的潜质。” “竟然消遣我!枉我一片好心。”忍足显得有些咬牙切齿,摆出一副要理论的架势在璃额头上敲了一下,却半点力气也没用。 “今天你来的好早,不用训练吗?”静藤安说今天有事情不能过来,她本来以为要无聊一阵,没想到忍足会提早到,记得网球部的训练一直都挺严格的,不会这么早就结束。 “明天关东大赛半决赛,所以今天没训练。”想到明天那场比赛,忍足有些兴奋。强者渴望强者的对决,只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才能让他们燃烧战意,那样也能有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了吧? “这样啊……”璃的神情有些悠远,她想到那个灰紫色发的少年。总是那么意气风发,每次出场比赛之前听说都有那么一套高调的仪式,丝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很多人都说那是他对对手的不尊重,但是其实那只是他的自信罢了。其实小时候他没有那种习惯,虽然张扬,却也有限度。说起来,还没有真正看过他比赛呢!冰帝的网球场,她一次都没去过,但是也可以想象他豪气千云挥斥方遒的潇洒和气度。不知道在赛场上,他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 忍足看着璃明显像是在怀念什么的表情,没有出声。 住院一个多月,璃都没有提过迹部,当然他和静藤安也都是刻意避开,尽管这样,也只是表面看上去放下了吧?欺骗着自己和他人,好像就真的放下了似的。 “对手是立海大。”他状似不经意的说,不动声色打断璃的思绪。他知道,放任她想下去,她又该伤心了。 忍足的声音让璃的回忆蓦地惊醒,她有些赧然,同时也鄙视自己。 蝶野璃,不是早就说要忘记的吗?还想什么呢?现在的迹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大人了,你的记忆,只是回忆而已,根本不能代表如今的任何事,难道你还不死心吗? “侑士,我可以去看吗?”微微懊恼了一下,璃看向忍足,明明白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赞同。 “我保证不会累到,而且最近医生也都说我状态很好,所以,就让我去吧好不好?”璃装可怜,“我还没有看过侑士你的比赛呢!” 也许是被她少有的可怜兮兮示弱的表情打动,忍足有了些微松动,他推了推眼镜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肖恩医生同意的话就可以。” “真的?”显然这样的答案让少女很振奋,眼睛一下子变得亮亮的,声音也明快了不少,“我最近都很乖,肖恩医生一定答应的!” 忍足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没有度数的平光镜下,狭长的桃花眸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 你这样高兴,到底是因为第一次看我的比赛,还是因为只是想要看看迹部挥洒汗水寄托梦想的地方是怎样的呢?其实蝶野璃,你真是不适合说谎,也许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又或许是不愿承认,但是你眼中的光芒是只有面对迹部时才有的希冀和期待。所以我说,你也只是假装不在意的吧?如此难忘,却又勉强,矜持而骄傲,到底谁伤害谁,又是谁败给谁? 璃不知道忍足在想什么,她想到静藤安今天没来是因为陪客人,瞄了忍足一眼坏坏的笑了。 “侑士,你知道安今天去哪里了吗?”她别有所图的问。 “不是家里有事吗?”忍足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璃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听说是静藤伯父京都的朋友来拜访,安去作陪了。侑士你是关西人,川崎家族你熟悉吗?我记得川崎少爷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来着。”话说到这份儿上,忍足再不知道璃缘何说这番话就太迟钝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璃,表情意味深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侑士真没劲!”璃撇撇嘴,泄气的靠在床头,“你难道就不紧张吗?说不定安会和川崎家公子订婚呢!” “所以我问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就一点都不喜欢安吗?”这下换璃有些奇怪了。按照她平日的观察,要说忍足完全不喜欢静藤安她可不信。对于大部分的女生,忍足的态度都是客气绅士的,温柔而不失风度,但是并没有多少认真,也许因为和静藤安是朋友的关系,显得真实不少,而静藤安,虽然总是用“关西狼”这种外号称呼忍足,见面也总是斗嘴,但是有种欢喜冤家的感觉,所以璃才觉得这两人也许有发展。 忍足没有立刻回答。其实,他很少去想关于职业、理想、对象、婚姻之类的问题,那种事情,很多都是家族早就限定好的,他自己也认为理所当然,比如大学读医科,做个出色的外科医生,然后磨砺几年之后接手家业,和家族相中的某个世家小姐接触,结婚生子,过完一生。一步一步,好像数学题一样,一丝不苟,计划清晰,已经没有自己置喙和选择的余地,思考那种问题也显得很多余。静藤安是个不一样的女生,他很欣赏她,作为朋友相处起来也很愉快,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有璃所说的那种“喜欢”,那种感情对于他来说,虽然并不陌生但是也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有些遥远和空洞,因为未来他的人生中,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璃。”他最后说,“如果我说我喜欢安,怎么样呢?她的家人给她找联姻对象,确定婚事,我就有权利阻止吗?你也是世家出身,不会不明白企业联姻的重要性,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因为我觉得,安可能,有些喜欢你呢! 这样的回答,璃没有说。她从忍足的回答里听出了他的立场。至少现在,他并没有对安产生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呵,安比她勇敢多了,如果真的想要,她会争取的,自己好像真的,管得太多了呢!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必须接受企业联姻啊!站在巅峰的王者,是不屑于也不甘于被别人操纵和控制的,他们掌握着绝对的强大权力,制定着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让众生在他们的规则中生存忙碌,就像……迹部景吾。 忍足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三分正经七分戏谑,没有什么是他很坚持的,看上去很随和,但是璃知道,他只是将野心和追求掩藏起来,不像迹部那样高调张扬罢了,如若真正触犯到他的禁忌和底线,他绝对会反击的,他绝不会是那种乐于甘于被别人当做工具的人。所以,现在只能说忍足并不觉得面临被逼迫这类的问题吧?她相信,如果需要,他手中握有的筹码,绝不比迹部景吾少。 那个被迹部称为“冰帝的天才”的人,她的好友,忍足侑士。 他是一匹假寐的精明的狼。 “因为我觉得如果联姻的话,选择自己熟悉一些的人总归舒服些罢了。”她笑道,“比起完全陌生的人来,就算只是点头之交也更好,更何况是好友呢!” “不过,忍足安,这名字还真难听!”顿了一下,撇开刚才有些沉重的话题,璃皱了皱眉头调侃起来,“哪里比得上静藤安动听?” “喂喂……”忍足黑线。有时候,璃的思维跳跃的速度让他都有些跟不上。难道说,其实女人的思维都是跳跃式的?只是刚刚随口一说,竟然都联想到结婚了? “为什么要女子从夫姓呢?”璃用手指轻点着嘴唇,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明明人家父母起名字的时候只会考虑配上自家的姓氏好不好听,哪里知道以后女儿要嫁给什么人呢!随便搭配,当然比不上各家父母思虑好久的顺耳,比如……” 比如?忍足挑挑眉毛,看面前的女子托着下巴露出不知名的表情,暗绿色的眼眸中溢出满满的复杂。 “比如,蝶野璃多好听,可是,迹部璃,却那么难听。”她的声音有些低,“迹部真夜也是……” GET /u/158/158985/6008437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4、Chapter 44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跟你保持一个转身的距离。 然而, 你以超乎我想象的速度走远了,我再也跟不上。 世界太大,我终于丢了你;时间太长, 你终于留我在时间刻度的末端。 ——题记 高中部的网球比赛在国中部的全国大赛结束一个月后开始,所以, 到了冬天才能看到高中部的赛事。 关东大赛半决赛在深川体育馆举行,这是东京最大的体育馆之一, 能够容纳上万名观众。 11月的天气, 已经不适合进行室外运动了。 肖恩医生准许璃去看比赛,但是要求她最多只能出去两个小时,而且要注意休息。忍足要和队友们一起去报到, 所以静藤安来接璃, 卡着单打三的比赛开始前到就可以了。忍足打单打三。 对于冰帝的对手立海大,璃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中学网球界被称作“王者立海”, 网球实力不容小觑, 多次获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只在国三那年被青学打败过一次,是冰帝进军全国强劲的对手。 璃对日本中学的网球了解不多,连自己学校的训练也没看过几次,只听说冰帝实力不错, 究竟到什么水平她也不知道。 迹部偶然也会和她说起网球部的事,总是露出骄傲的表情,眼里一片自豪和自信:“本大爷的冰帝是最华丽的!” 怎么又想到他?璃皱皱眉头, 把那张俊美的脸从脑海中驱除。她是去看侑士比赛的,只是想看看侑士打比赛是什么样子,仅此而已。 到达体育馆的时候,忍足等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璃的穿着,见她穿着厚实的大衣和暖暖的毛衣,还围着围巾才满意。 “侑士,你真的越来越有向保父发展的趋势了。”日本的女孩子冬天穿的也是很少的,寒冬腊月也常常是短裙短靴,像璃这样还未到12月就穿这么多的实在少见,可即便是这样,她的指尖也是冰凉的。 “自己身体不好就注意点,别老让人提醒。”忍足没对她“保父”这个词发表什么反对,只是一笑而过,带着两人向冰帝观众席的方向走去。 “比赛进行到哪里了?”静藤安皱皱眉头,有些受不了体育馆里的吵闹。 “双打一,现在5:4,立海大领先。”忍足领她们穿过看台上的人群,到观众席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这是璃和静藤安要求的,说不想坐贵宾席那么高调的地方,而且只是看忍足一场比赛而已,等下离开时也方便。 即便只是后排,冰帝观众席上还是爆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毕竟,蝶野璃已经离开冰帝一个多月,大部分人都以为她已经去了英国,结果竟然在这里看到,还是由忍足带着以这么熟稔的姿态进来,想不被发现也难。 迹部和其他的正选们听到身后观众席突然爆发出一阵不正常的私语,不由都不满的皱眉向后看去。穿过座无虚席的观众席,迹部一眼就看见了忍足身边正在落座的璃和静藤安。 璃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风衣,暗红色格子的围巾,正微微笑着和忍足说着什么,暗绿色的眼眸中眼波流转,竟是让人惊叹的神采奕奕和风华无尽。她好像化了些淡妆,给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娇艳和妩媚,配上明丽的笑容更是耀眼,在那一瞬间晃痛了迹部的双眼,让他愣在原地移不开视线,竟忘记了场上还在比赛。 他这副呆怔的样子落在西园寺真夜眼中,让她手指紧了紧。 “什么呀,原来侑士是去接这个女人!”向日小声嘟囔一句,很不满。侑士到底是为什么对这女人这么好啊?真是不明白!明明是个满腹心机的坏女人嘛! “我们好像……太高调了。”周围的目光和议论让璃尴尬的笑了笑。她并不怕人在背后议论,只是忍足马上就要比赛,会不会影响到什么? “你们就在这里看吧,我去准备比赛了,等会儿要走的时候我送你们。”忍足嘱咐道,有些不放心。体育馆环境太吵闹,璃可能会不舒服,而且那些虎视眈眈的后援团也不是省油的灯。 “去吧去吧,你当我是摆设吗?”静藤安摆摆手示意放心,璃也微笑着保证自己不乱跑不会有事,他才回选手席去,两个女孩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在忍足回来之前,迹部已经移开了视线,重新看向场内,好像不怎么在意一样,但是,握在护栏上的双手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心情的波澜。 西园寺真夜在他身后紧紧咬着嘴唇,放在腿上的手握得死死的。 双打一,冰帝终于还是6:4负于立海大,两场双打全部失利。 广播里传出第三单打将于20分钟后开赛的通知,璃不由看向选手区准备上场的忍足。他脸上仍然挂着优雅的笑容,然而狭长的眼中却没有了戏谑只剩满满的认真和决心。 他的对手,立海大的王牌,被称为“皇帝”的真田弦一郎。 多么可怕而霸气的称呼,一定是个了不得的选手。 璃这么想着,看向立海大的区域,那里,土黄色的运动服中,一个戴帽子的男子正在拨弄球拍线,脸色坚毅肃杀。 她又转回冰帝的方向,看见苍蓝色发的少年正在和灰紫色头发的少年说着什么,表情是熟悉的华丽和优雅,然而璃看见他们身后战火熊熊。 为了梦想的拼搏,热血而激情,似乎连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一般。她想道。耳中是两边啦啦队卯足了劲的加油欢呼,整齐盛大的呼声震耳欲聋,仿佛能够冲破体育场的顶冲上云霄,不会被任何东西阻碍。 这就是迹部的战场吗?值得他挥洒着无数的汗水和热情,投入着,享受着的就是这样的欢呼的支持吗?如果有这样的加油声,似乎站在那场上,就会充满了力量和勇气呢!璃深吸口气,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听到了沸腾的热血的声音。 忍足和真田站在网前,一个严肃一个优雅,却碰撞出激烈的电光火石,璃有些紧张,她和静藤安对望了一眼,握紧了手,专注的盯着赛场。 场上两人开始猜正反,迹部抽空向璃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看见她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场内,脸上的表情认真而紧张,眼睛睁得大大的,上身微微向前倾,抿着嘴唇,右手握得紧紧的放在胸口附近。 他突然就想起,当年在英国他第一次参加网球公开比赛的时候,她就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像这样看着他完成比赛,为他呐喊,为他加油。 那年,他们都7岁,还很小,他刚刚学网球不到1年,她还不是很懂网球比赛的规则,却还是去了现场。那次,他的对手比他大三岁,技术也纯熟很多,整场比赛他少有得分,为了接球摔得满身是土,成绩有些惨不忍睹,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比赛结束以后,他因为那个不华丽的成绩觉得很丢人,也觉得她第一次来看他比赛就输掉太没面子,别扭着不想和她说话,她却笑眯眯地说:“景吾明年再来吧!明年的话,一定可以赢。” 所谓天才,只是在背后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罢了。没有人生来无所不能,包括迹部景吾。他一直是个不服输的人,自信却不盲目自大,永远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他渐渐在欧洲少年网坛崭露头角的时候,她总和他在一起,跟着他去比赛场地,笑着给他大声加油,在他胜利以后比他还高兴,却在失败之后忍着明明难过的表情装笑容安慰他,虽然后来他早已经不会因为比赛失利别扭,也极少输了。 那个时候,她没有现在这么安静,会在他比赛的时候喊得声音嘶哑满脸通红甚至有时候弄得好几天不能说话,他说她“不华丽”,却明明被感动着,享受着。父母工作忙,很少来看他比赛,总是他和她一起来,一起回家,然后他在球场训练,她托着腮在旁边看。 看台上红色风衣的璃突然好像和记忆中的人重合起来,迹部眨了眨眼睛,幻象消失,耳中是冰帝后援团如潮的喊声。她安静的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保持着和小时候相同的动作,却不再蹦蹦跳跳地大喊,也不再为他加油了。 迹部不动声色的转回视线,命令自己集中精神于比赛。这场单打三的比赛至关重要,如果忍足输掉,冰帝就止步与全国大赛的大门外了。 风林火山与千种绝技的对抗。 璃看着场中的蓝发少年,忽然想起迹部第一次取得欧洲少年网球公开赛决赛资格时,那张意气风发的脸,稚气未脱,却已初现成熟。那年他们8岁,他带着有些骄傲和炫耀的语气告诉她他可以参加决赛时,眼角的泪痣在伦敦难得的晴天中闪烁着灼人的光彩。 她从来都知道,迹部景吾不是天才,至少不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做就拥有一切的天才,他的成绩和华丽背后,付出的汗水难以想象。她陪着他,看着他一点点从稚嫩走向成熟和优雅,一点点从失败走向巅峰,最终加冕为王,憧憬着,崇拜着,追随着,暗暗努力着,可是到最后,她却还是丢了他。 她看着选手席中的迹部。 当年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带着令人不敢逼视与无法忽略的王气,君临天下,一举一动都仿若被千万臣民拥戴的帝王,华贵高尚,成熟自信得超乎人的想象。他以她无法想象的速度前进着,成长着,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拥有建立起属于他的王国,驰骋疆场,杀伐决断,坚定得从不曾犹豫。他已经成长为头戴王冠的高贵国王,而她心目中那个干净的小王子也将永远被雪藏。 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喉咙灼烧和紧滞的感觉强烈而清晰。11月的气温很低,但是体育场里还很暖和,没有任何寒冷冻得住她眼中的水汽。 两串带着体温的眼泪不小心从眼眶中落下,立时变得冰冷,她微微别开脸,飞快地擦掉泪痕。 景吾,我想,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带着那种让人羡慕和向往的骄傲与自信对我说“本少爷不想再看见你那不华丽的表情”了,你给了我最亮丽绚烂的回忆,带着我看过世上最五彩缤纷的风景,可是,还是在时间刻度的末端松开了我。 心脏开始紧滞,璃捂紧胸口,调整呼吸。 太阳穴旁的青筋在突突跳动,熟悉的闷痛丝丝渗入,她悄悄塞一把药吞下。 有眼泪的咸涩的味道呢! 认真的天才是可怕的,比赛终,忍足胜,7:6。 静藤安从座位上跳起来向忍足高叫着,喜悦显而易见,璃看向忍足时,看见迹部脸上温暖的骄傲的笑容。 她站起身,向出口走去,手指在衣袋里捏的几乎断裂。 忍足向身边的迹部打声招呼,和静藤安朝着璃的方向快步赶上去,迹部看着那抹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嘴角的笑容最终疲惫的僵下来。 她终究,再也不再是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 GET /u/158/158985/6008437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5、Chapter 45 你的姿态, 你的青睐,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你以为爱,就是被爱,你挥霍了我的崇拜。 ——题记 那场比赛, 冰帝终负于立海大,无缘全国大赛。璃没有看完全程, 但是看忍足打得艰难,想必其余几场也并不轻松。 她没有问具体的情况, 忍足也没说。 她知道他不需要安慰。忍足骨子里的骄傲并不比任何人少, 他们这些背负着家族责任的少年们,不能软弱和停止,只能不断向前, 披荆斩棘, 无论风雨,永不停止。 那天忍足从医院离开以后, 璃才发现他遗留在她诗集下的一盘录像带。 平平整整压在她的诗集下, 分明是故意。璃知道,那是比赛的全过程。 她把录影带推进影碟机,握着遥控器盯着窗外发呆,终于还是没有按下播放键。 那盘录影带被她收起来,再不曾被拿出来过。这场比赛, 成为她唯一看过的一场日本中学生的网球比赛,她身临其境,却一个精彩的镜头都未曾记住, 甚至不知道,每场出场的运动员都是谁。 病房外面那棵高大的梧桐的叶子终于全部落完了。那天清晨,璃拉开窗帘第一眼看见那光秃秃的树枝时有一瞬间的愣怔。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病患认为窗外的树掉光叶子的那天就是自己的大限,好心的画家便帮他画了一片惟妙惟肖的叶子拯救了他的精神,自己却因受寒生病去世了。 她嘲讽的笑了一下。 可笑的人!树有树的生命和规则,又同人自己有什么关系?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这种无聊虚幻的东西上,就好像对着空的桌布祈求出现丰盛的饭菜一样,若要成功的话,只能在童话里罢了。人的命运只能握在自己手中,能够击败和拯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她撕下一张日历,露出崭新的一页。 这种要靠自己一页一页撕的日历,其实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用了,电子产品横行的时代,这种东西未免太过原始和古老。可是璃喜欢,她的骨子里总是对古老的东西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偏爱的。看着日历上的纸张一页页减少,好像触摸到时光流逝的温度一样,你可以自由的决定什么时候撕下一页,不必拘囿于刻板的午夜零点。如果你懒散一些,那么你可以积攒很多页,然后在后来的某一天一口气全部撕掉;如果你激进一些,也可以在一年当中的头一天就把一本日历的纸张都撕光,然后在未来的364天对着空荡荡的桌面发呆。 好像可以控制时间前进的速度。 即使现在已经2010年,可若是你还留着1990年的日历,可能会觉得,20年的时光在你身上并没有作用什么,你还是20年前的你。 有种自欺欺人的怀念。 如果是夏天,纸张不会很凉,撕下时和肌肤触碰,你会觉得,日子很温暖,冬天时又会觉得冷得有些残忍。若是你怕冷,可以选择把冬天那几个月的在夏天的末尾就提前扯掉,那样,你永远不用知道,冬日的寒冷,其实可以连一页纸都不放过。 12月24日。平安夜。 已经在这家医院住了两个月了呢! 肖恩医生又为自己做了一次检查,好像两个月的调养有些作用,如果不出意外,再照这样休养一个月,过了新年就可以手术了。 璃躺回床上,让冬天的阳光透过宽敞的床照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睛,弯了弯嘴角。 这两个月,还真是做了不少事情呢!和肖恩医生的约定,对闲院伯伯的嘱咐……她抬起右手,挡在眼前,张开五指,让阳光从指缝漏出,眯起眼睛。 一个月后,自己是还能躺在这里晒太阳,还是长眠于冷冰冰的墓地呢? 忍足和静藤安还是每天都来报到,听说,冰帝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外卡,网球部每天的训练比以前紧了很多,忍足来了也常常累得说不出话。可是,即便这样,她也能从他脸上看到享受和喜悦,即使口头上抱怨着累。 骄傲的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失败两次吧? 全国大赛,似乎是2月开始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他们捧起冠军奖牌的时刻,似乎是冠军的话,还有一面很大的锦旗,到时候,迹部那个华丽为先又好面子的大少爷,不知道会不会像别人一样高举着那面锦旗,还是,更有可能,他会让桦地举? 她想着那个违和的画面,不自知的笑出声来,而后,寂寞的向下弯了弯嘴角。不管手术成功还是失败,那都不是她会见证的场景了,想想还真是……孤独呢! 迹部晴打来电话,问她寄给她的圣诞礼物收到没有,她装着快乐欣喜的腔调说很喜欢,面无表情,然后撒娇似的问对方喜不喜欢自己选的礼物,被告知她选的那款hermes方巾她正戴着。即将收线时,迹部晴嘱咐她要和景吾好好度过一个美好浪漫的圣诞节,她笑着答应,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何时开始,她已经可以做到这样,带着一副面瘫的脸,讲出那种千变万化的语气呢? 迹部晴寄来的礼物,应该在迹部家吧?她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刚才还真是……虚伪! 忍足说,今晚东京湾有盛大的烟火大会,问她想不想去。 她说好,然后和忍足、静藤安交换礼物,三个人都表现的像小孩子第一次收到礼物一般,当场打开,然后发现三个人的礼物放在一起就成了三副帽子围巾和手套,只不过不同颜色不同品牌罢了。 静藤安说三个人有默契,然后兴致勃勃把三个牌子拆开搭配,一人一套,戴上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她自己不嫌弃,还说这样一看就知道我们三个是好朋友有默契,别人还没有呢!于是忍足和璃也不再说什么,也乖乖接受,虽然临出门照照镜子还是觉得怪怪的。 吃过晚饭到东京湾,人已经很多了,烟火八点开始放,还差10分钟,忍足把静藤安和璃送到一家商店让她们在里面等以免冷,自己去停车场停车。观烟火的人太多,停车场离这里还很远。 璃站在商店的玻璃门边看着如潮的人群,和静藤安说笑着,感觉周身暖洋洋。 八点差两分钟时候,忍足跑着过来,接走她们,刚好赶上第一颗烟花。 璃在被烟火照亮的夜空下张开手臂,微微仰着脸闭着眼睛,烟火炸开的色彩将她的脸映得缤纷多姿。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笑容,美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静藤安和忍□□换一个眼神,在旁边悄悄拍下几张照片。 然后,他们三个人拍了合影,数码相机的显示屏上,少女和少年的笑容都温暖而真实,被烟花的光彩照出幸福的颜色。 静藤安说了新近看的笑话,少女咯咯笑着,银铃般的笑声洒在东京湾,而后被不怀好意的女孩取笑,两人围着高大的少年追打,蓝发少年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笑闹,偶尔劝一下棕红长发的少女,亲密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三个一样。 璃不能剧烈运动,静藤安知道这个,所以只是象征性的躲一下,两人笑得毫无矜持明艳动人,璃微微喘着气直摆手,踉跄着向后退两步,撞在一个人身上,连忙回身鞠躬道歉,却在接触到那人的脸时怔住。 那是迹部。 他扶着她的肩阻止她摔倒,居高临下低着头,在东京湾上空色彩斑斓的烟火的照耀中,看着她。 璃嘴角明艳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手掌握着的肩部,传来火热的灼烧感。西园寺真夜站在迹部身边,面无表情看着璃,和迹部放在她肩上的手。 刚才,他为了扶住她,从她手中抽走了自己的手臂。 “抱歉迹部君,失礼了。”璃后退了一步,对迹部微微鞠了个躬轻声道歉,眼睛扫过他旁边的真夜,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疏离而淡漠。 又是那该死的“迹部君”!迹部恨恨咬牙,却说不出什么来,神色有些复杂和难言。 忍足和静藤安都有些尴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迹部。这种平民化的活动,他大少爷一向是不屑参加的。如果说是为了陪女朋友,也能理解,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又不是那么亲密,迹部有些勉强似的。有种强烈的违和感。为什么呢?遇见迹部,他们倒是无所谓,只是璃…… “真扫兴!”静默一秒钟后,静藤安毫不客气的开口,看都没看迹部和西园寺真夜,也不打招呼,“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却碰到最不想见的人,运气真差!” 迹部的脸色又阴了一层,眉头紧紧皱起来。静藤安不待见他他知道,但是被当面这样讲,任涵养再好也会生气。 “静藤安,本大爷倒是不知道静藤家的教养什么时候这么肤浅!”他不满的出声,虽然他大部分时间很欣赏静藤安的不花痴和有主见,但是不代表他就喜欢让人无视。 “我也不知道迹部家的教养什么时候教过继承人脚踏两只船!”静藤安不甘示弱的回击。 忍足站在旁边很尴尬。他知道静藤安不爽迹部已经很久了,原来是因为他高调张扬的华丽做派,现在加上璃的事情,更是水火不容,可是这样吵下去,璃的心情也不会好。 “安,够了,走吧。”他推推眼镜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璃还在旁边。 静藤安这才不情不愿的停住,深深地看了西园寺真夜一眼,那眼神看得真夜有些胆寒,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藏在迹部身后。 “西园寺小姐怎么了?都是同学,总不至于出了学校认都不敢认吧?”想到资料上调查到的事情,静藤安就一阵反胃,这个无耻的女人让她连一眼都不想多看,若不是璃不想和这种人纠缠过多,她才不会轻易放过她,绝对要让她生不如死! “静……静藤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只是看你和景吾在说话,不好意思打扰罢了。”西园寺真夜脸上有些挂不住,讪笑一下回答。迹部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一抹意味深长的深思在眼中一闪而过。 “那你还真是贤惠,很懂察言观色嘛!”静藤安瞪她一眼,微妙的笑笑,“有句悄悄话想和西园寺小姐讲呢,不知道迹部少爷介不介意把你女朋友借我一分钟?”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璃听到静藤安的话有些诧异,她看了她一眼,接触到她眼底的神采时立刻用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多事,可是静藤安已经朝真夜走了过去,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退开几步,带着满意的笑容看对方面色大变:“那么,就这样了,merry christmas,西园寺小姐。” 迹部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心中动了动。陆续送来的调查材料上,的确有着许多让他出乎意料的事,真夜,果然不像她平时表现的那样单纯。这一点让迹部有种被欺骗背叛的恼怒和耻辱感,而且,似乎那次出现在冰帝宣传栏中的照片也是真的……他神情复杂的瞄了瞄真夜。你到底,利用我的信任欺骗了我多少?我给了你机会,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么失陪了。”璃转身招呼两人离开,三个人同时丢给西园寺真夜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迹部眼中引起他浓浓的疑云。他们……都知道什么? 他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虽然围巾帽子手套都不成套,配在一起有些滑稽,可是被他们三个人一起戴着又出奇的和谐,有着奇异的温暖。迹部心里空荡荡的,几乎是下意识又叫住了璃。 “还有什么事吗?”她立刻停了下来转过身,表情却还是没有波澜的样子,似乎听到说话只是出于礼貌罢了,让迹部又是一阵不舒服。 “母亲寄来的礼物在我那里,你什么时候来拿?”他问。她停下的时候,他才想到似乎并没有什么必须一定要叫住她补充的话题,情急之下想到刚刚寄到家的礼物,便随口问道。 “那个的话,麻烦迹部君拿到学校给安或者侑士就可以了,他们会转给我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就不过去了。”璃微微一怔很快回答,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是自打两个月前巷子里的事之后两人第一次说话,客气生疏的甚至不如邻人。 她真的已经,再也没有必要踏进他的生活。其实生命里有谁没谁,并没有多么重要,缺少任何人,都可以继续,就像庞大的德累斯顿交响乐团,少一两个琴手,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来。 她举步要走,又听得身后传来男生明显带着仓促和迟疑的短促的一个字:“那……” “可以请迹部君有话一次说完吗?”她看着他。不要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做出任何举动,就那么安静的让我走,我才能说服自己,其实不管是什么,都无可留恋。 其实迹部没想过自己会再次出声,当璃说出“可以请迹部君有话一次说完吗”这样的疑问时,他有点愣怔,旋即又有些恼怒。她这么急着要走到哪里去?连这么一会儿工夫都不愿意面对他吗?她略带着些不耐烦的语气让他的火气登时窜了上来,说出的话也生硬起来。 “下周日财阀的年终酒会,别迟到。”他硬邦邦的命令。 璃一怔,恍然想起,去年日本地区的公司就归迹部接手了,那么也自然由他主持公司传统的年终酒会,自己还没和迹部家退婚,名义上还是他迹部景吾的未婚妻,既然都在日本,断没有不出席的道理。 迹部财阀的年终酒会,针对一年以来的业务和战略做总结分析,并且公布下一年的重大投资计划,公司内部的高级管理人员以及经济业务往来密切的其他公司的老总都会出席,尽管只是个酒会,规格和门槛却都非常高,能收到邀请的都是迹部家长久的合作伙伴或者即将成为合作伙伴的家族,是否能够迈进那个门槛代表着你的家族是否被迹部家认可或表示友好,是上流社会荣誉的一种象征,这样的场合,不管什么原因,决不允许任何差错的出现。 “我会准时到的,请迹部君放心,我不会对不起家族给我的身份和家教。”璃终于答应道。她的身体,希望到时候不要那么不争气,若是出了问题,丢人是其次,秘密也就不复存在了。 回去以后,除了挑选礼服,还有得忙呢! 西园寺真夜望着璃的背影,眼底盛满了不甘和担忧。静藤安的警告言犹在耳,让她不寒而栗。她知道,也许,离真相被揭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她,还能做什么呢?已经……只能等待了。 GET /u/158/158985/6008438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6、Chapter 46 曾几何时, 我们一起拉着手看烟花, 拆开彼此的小礼物,从不管是否华丽是否优雅,只需要记得那是你送给我的就足够, 哪怕只是一枚普通的发卡。 可是现在,我们站在聚光灯下, 手捧精美的礼品盒摆出最适合拍照的笑容,十指交握, 戴着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对戒, 将一纸冰冷的股权让渡书或是别墅名车的钥匙交换,伪装成所有人羡慕称赞的金童玉女,却甚至不知道, 你送的礼物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因为它大的,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题记 肖恩医生并不赞成璃去参加什么酒会。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到人多吵闹的地方, 况且那种场合通常没有休息时间, 不利于她身体的调养,但是璃并没有听医生的建议,当忍足和静藤安发现实在劝不住她的时候,也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璃挑选了chanel限量版晚礼服,高贵典雅的黑色, 前面的裙摆长度过膝,由前到后加长,后面的裙摆刚拖到地上, 露肩,同色的波西米亚轻纱制的披肩和礼服的腰部相连,解开以后可以拖在身后约50cm,纱上是复古花纹样的图案。裙摆为丝绸质,自然下垂,下摆微微打开,胸口处饰有蕾丝。prada银白色小手袋,上用黑珍珠拼出简洁的几何图案,卡地亚“享尊”系列的复古花纹钻石项链,带着中世纪的欧洲风格,奢华大气,棕红色的长发精致的盘起,点缀着几颗圆润光泽的珍珠做装饰,很符合这样的场合和她的身份。她从抽屉深处找出订婚典礼时订做的对戒,将它套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和药瓶放进手袋,然后下楼。 这是迹部第一次单独主持财阀的年终酒会。对于他年纪轻轻高中还没毕业就接手财阀的管理,公司高层中不满意的人也不在少数,况且今年因为西园寺真夜未婚先孕的事媒体动静很大,更是让一些别有所图的人抓住把柄,年终酒会这么大的工程,许多人都等着看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如何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璃在酒会正式开始前一小时到达希尔顿酒店大厅,公司高管们也并没有到多少人,时间刚刚好,不会给人过于倨傲的印象,也不会太过谦卑显得诚惶诚恐。她将披在肩上的厚厚的大衣交给服务生,就看见了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迹部。 迹部穿的是gucci典藏版的修身西装,银灰色,同样是gucci品牌的深紫色衬衫,银灰色丝质领带,左胸处的口袋插着一支鲜艳的红玫瑰。很少有东方人能把gucci的修身西装穿出效果和韵味来,迹部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高大健美的修长身材包裹在昂贵的西装里,更显挺拔,璃瞟了一眼他的左手,戒指的光芒有些耀眼。 呵,看来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还算默契,总算是知道在人前装装样子,上次上杉落的宴会也是,虽然貌合神离,却都没忘了把订婚戒指戴上。 她冲他微微颌首,用眼神询问他准备如何,他点点头,自信溢于言表。 刚见到蝶野璃的一刹那,迹部是惊艳的。她总是能给他各种不同的惊喜,不管是怎样的出场,都让他移不开视线。当看到她右手上的戒指时,他竟然很欣喜!心情似乎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让迹部很是满足。尽管他知道,璃会戴戒指,只是因为场合的需要罢了。她今天来,更多的只是为了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酒会前20分钟,所有高管到位,璃看着迹部有条不紊的组织着一切会前准备工作,眼底浮着微微的苦涩。他站在巍巍奥林匹斯山上,已再也不复当年的温暖,此后,他会在这个残忍复杂的商场上挥洒他的能力和才智,满足他的野心和骄傲,然而那一切,将与她再无关联。 七点钟,酒会正式开始。迹部走上礼台致辞,表示了对到场宾客的感谢和对财团员工的肯定,璃站在他身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漂亮的暗绿色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平静而了无生气。 脚下的土地,是男人的战场,她虽为蝶野家的继承人,掌握着dk财团超过50%的股份,还是财团名义上的董事长,然而,那终究不是她的领地,参与激烈的角逐,攀登权利的巅峰,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即使完美应对,即使游刃有余,依旧毫无兴趣。女人,要在商场上取得同男人一样的地位,付出和牺牲的,远远比男人多,也更加痛苦,因为感情的缺失,男人总能找到其他方式解决,女人则不能。 尽管思绪纷飞,但是璃并没有表现出游离的样子,表情还是众人习惯的明艳,她听见身边的男子说到今年迹部财阀在东京黄金地段新落成的“帝都大厦”,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自信,便跟着下面的人鼓起掌来,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顺便和他对视一眼。 看似默契十足,然而貌合神离。 帝都大厦分为两座,a座高达72层,在36层处以一座架桥与b座相连。b座比a座高度稍低,只有60层,并在顶楼配有规模庞大的剧院。迹部财阀耗费将近两年工时,终于在12月初落成完工,预计在明年就可以陆续投入商业使用,在寸土寸金的东京,不管是大厦的土地费用还是建筑装修费用,这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当然,可以预见的盈利也是相当巨大的。 迹部看着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暗红色礼品盒,递到她手里:“这是摩纳哥海边度假别墅的钥匙,包括新近落成的帝都大厦,都是本大爷送你的新年礼物。” 在礼台头顶上耀眼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有些晃眼。璃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35°,摆出经过千百次训练最完美的微笑。 宾客们在叫好欢呼,璃递上事前准备好的深蓝色扎着丝带的礼品盒,声音温婉动人:“dk集团6月份在伦敦近郊建成的高尔夫主题休闲山庄和新款恩佐法拉利,算作回礼。” 精美的礼品盒,一个暗红,一个深蓝,两份同样分量沉甸甸的新年礼物在简单两句话中轻易转让,涉及上亿资产的变动,当事两人却是淡淡的微笑着,似乎云淡风轻毫不介意。镁光灯的闪烁中,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修长漂亮的手指上,举世独一无二的对戒闪着耀眼的光华,这对上流社会所有人为之侧目的完美璧人得体优雅的微笑着,轻轻拥抱。 “新年快乐,景吾。” “啊恩,新年快乐,璃。” 鲜花掌声后,几人落泪,几人心碎。所谓新年的礼物,不过是变相的告诉董事局和蠢蠢欲动的野心家,迹部景吾拥有的实力和手段,打消董事局的质疑,扫清接手财阀的障碍,那样华贵庞大的礼物,他们彼此甚至不知道那礼物究竟是什么样子。 微笑和亲密做给旁人看,然而那微笑中有几分真实几分温暖,璃不想探究。 比起继承人个人的能力和手腕,更多的时候,一场联姻带来的经济利益和效果立竿见影。迹部景吾还太年轻,纵然手腕激进能力出众,也不过是个少年,他只有16岁,还不足以成长到能够镇压所有反对声浪的程度,所以,他需要助力。 蝶野璃并非不知道迹部景吾的用意,但正是因为明白,她才必须配合。不管他有没有伤害她,只要她一天没和他解除婚约,她就不能不履行她作为未婚妻的义务,这是潜规则。况且,迹部夫妇对她是疼爱的,她并不想因为自己和迹部之间的事情影响财阀什么。那毕竟是两回事不是吗? 所谓贵族,并不仅仅拥有特权,他们的生活,更多的充满着身不由己和严于自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个社会已经默认的某些默契。 呐,景吾,真讨厌长大呢!必须要在所有人前对着你虚假的微笑,假到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嘴角弧度的机械。我只想送你我花费很久精心挑选的中意礼物,就算很小也不贵,但是毕竟有心意,不会像这样,我们拿着大大的精美的盒子,里面装着一纸单薄的产权让渡书和一把孤零零的钥匙,而礼物的样子,可能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并且也许从来都用不到。 只是送给别人看罢了。 我们离得这么近,拥抱、牵手,我站在离你心房最近的位置,却听不见你心跳的动静,也感受不到你身体上任何的温度。 忍足侑士端着红酒站在人群外面,看着礼台上华美的两人,眼睛在反光的镜片后看不出情绪。 那日你问我是否有一点喜欢静藤安,是因为你明白镁光灯后的冰冷吗?一生生活在虚伪中,如若是个彻底陌生的人,又该是多么令人绝望和无助?你是想这么说吗?但是璃,你忘记了,再熟悉,也有必须伪装的时候,就像现在的你和迹部,微笑下面有多尴尬,你比我更加清楚。 璃中途借口去洗手间,离开迹部的视线。她步履匆匆躲进隔间,塞下一大把药,而后靠着隔间的墙壁无力的喘息。 安静的医院呆久了,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加速了她的疲劳和压力,酒会刚刚过去一半,她已经偷偷吃了两次药了。 心口有些憋闷,她苍白着脸大口呼吸。 本来,她的病不能饮酒,但是这样的场合,又怎可能滴酒不沾?所以尽管已经极力避免,那丁点儿酒精的味道还是让璃恶心。 希望能够安全撑到酒会结束吧!她暗暗想着,拿出化妆包补妆,惨白的脸色必须遮掩。 忍足敏感的发现璃又不见了。 他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撑不了多久,酒会刚过半,他已经是第三次发现她离席,不用说也知道是去吃药。英挺的眉皱了皱。难道她的病已经到了如此频繁发作的地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出现了三次吗?真的是那样的话,恐怕,病情又恶化了。 正想着,看见璃悄然回到大厅,脸上已是熟悉的笑容,步态优雅举止得体,没有任何反常之处。他叹口气,转开脸。 迹部,你丢失的是世界上最闪亮名贵的钻石,你知道吗? 酒会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璃的药瓶已经空了,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她暗暗庆幸还好没出纰漏。 镜中的人虚弱而憔悴,化妆品似乎有些遮不住那张俏脸上的疲态,她靠着洗手台歇了歇,觉得全身无力。 “没事吧?”忍足出现在旁边,扶住她担心的问。今晚的应酬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极限,让她的体力严重透支,虽然她有极力掩饰,他还是看出她后面的脚步有些虚。 “还好,没关系。”璃就势靠着忍足的肩,疲倦的摇摇头微闭着眼睛。她实在太累了,全身软的像一团面一样,似乎快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逞强?”忍足很生气。他理解作为世家子女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前提是人还活着还健康,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些虚无的身外之物哪里来?对于现在的蝶野璃来说,还有比性命更加重要的吗? “明明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么严重,知道极限在哪里,为什么不懂得把握分寸?你真的不想要命了吗?你以为,10%的成功率只是说着玩的是不是?要是你想死在手术台上,还吃药住院干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对你来说活下去是多么奢侈和艰难?!”他难得的发了脾气,冲她低吼咆哮起来,镜片后面的眼眸射出锐利得叫人胆寒的光芒。 静藤安呆呆地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忍足压抑的低吼一字不落的收入她的耳中,让她的呼吸艰难,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什么叫做“不想要命了”?“10%的成功率”又是什么意思?璃不是说,只是心脏有些小问题,静养一段时间动个简单的手术就没事了吗?忍足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活下去是多么奢侈和艰难”……这又,意味着什么? 眼前浮现出璃总是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庞,还有她总是时不时吃什么药,问她她便说是医生建议用的调养型维生素,自己竟然也信!联想忍足平日对璃小心的过头的态度,仿佛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会碎了一样。普通的心脏病,会这么如临大敌吗?又到底是什么样的病,让忍足说出那种话? “我知道侑士。”璃的声音有些虚浮,她靠着忍足,脸色疲惫,“但是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生死由天定,勉强不来,我不会轻易放弃,但也不会因为生病就什么都不做。至少现在,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静藤安最后一丝期待也垮了。 璃的回答,等于亲口承认了忍足所说的一切,让她再无自欺欺人的可能性。她捂着嘴从匆忙跑开,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被发现。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的时候,忍足和璃走出来。 他们没有看见静藤安的背影。 迹部靠在酒店大门边等着璃,他当然感觉得到今天在镜头前两人刻意为之的亲密背后隐藏的尴尬和生疏,但是那并不是他的本意。好不容易能够有面对面说话的机会,他不想放弃。 真正的新年礼物放在酒店外等候的劳斯莱斯银魅中,迹部有些紧张。已经有五年没送过她新年礼物,也不知道这个礼物她喜不喜欢。他没有发觉,此刻他的心情,好像一个青涩的少年面对初恋的心爱少女一般诚惶诚恐。 迹部的好心情,在见到璃和忍足的身影时宣告破裂。 酒会一结束忍足就不见了人影,他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却跟璃在一起。他看着蓝发少年和璃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前所未有的妒火熊熊烧起,莫名其妙得让他自己都惊讶。 “你刚才去哪里了?”他皱着眉头口气不善的问璃。她就这么离不开忍足?一刻都不愿意分开!浓浓的醋意铺天盖地的卷过来,让迹部恼怒的发现,自己对璃竟然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有事吗?”璃微微一怔,对迹部气势汹汹的质问有些不解。难道是什么地方没做好怠慢了宾客?不会呀!她离开的时候宾客们确实都已经走光了。 迹部有些泄气。好像重重一拳打出去却打在一团棉花上似的,得不到回应,叫人烦躁。他郁闷的咬了咬牙,怒视着忍足。 “上车,本大爷送你回家。”最后,他只好这样说。没有任何理由指责她刚才稍微的离开。 “不用麻烦了,侑士送我就……” “你是离开忍足活不下去吗?”侑士侑士的,真是烦死了!迹部瞬间就暴躁了,突如其来的怒吼让璃有些愣怔,她微微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缘何这么生气。听他的语气,为什么觉得迹部在吃醋呢? 吃醋?呵,蝶野璃,你还真够高瞧自己的!怎么可能?迹部为她吃醋?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他也不会甩她一耳光了吧?果然是幻觉。 “我不觉得我和朋友交往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她冷了脸色对着迹部。一整晚的忙碌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迹部的莫名其妙让她很累,“迹部君似乎也无权干涉我交友的权利和自由。” “无权干涉?啊恩?”迹部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蝶野璃,别忘了你还是本大爷的未婚妻,就算真的急着投奔别的男人的怀抱,也要先把迹部家未来少夫人的头衔卸下来再说!”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让她走,不想和她解除婚约,只是现如今,他不知道除了这个理由,还能说出什么来指摘她和忍足的亲近。 “迹部,你太过分了。”忍足皱眉。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么尖刻锐利,太伤人心。迹部失去理智了? “还有你忍足。”忍足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立刻惹祸上身,大少爷的火气蔓延到他身上,“本大爷不管你和蝶野璃什么关系,你要记住她还是我迹部景吾的未婚妻,想挖墙脚也不用这么急!” “够了!”一声清斥,迹部和忍足同时向璃看去,她寒着脸,显然是动气了,胸口还一起一伏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忍足敏锐的发现她脸色又泛起苍白,呼吸也失去了平稳的节奏,生怕她因为太过生气而发病,急忙低声提醒:“璃,不要生气。”目睹忍足行为的迹部,眸色又暗下去几分。 “如果迹部君觉得我和朋友交往会给迹部家丢脸的话,那么我会尽快和伯母谈解除婚约的事情的,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因为无法保护心爱的人或者接手财阀有问题而怪我。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是我想要留着我们这层关系,而是你需要维持!是你需要我为你做挡箭牌,成为你成功上位的助力,不是我需要你。若说给家族丢脸的话,你比我更加过分吧?那位西园寺小姐,我只是懒得动她,但是并不代表不能。你是我的未婚夫,如果我有心,西园寺真夜根本不是问题,我随时可以让你们分手!”心脏过快的跳动让璃甚至能够感觉血管在体内疯狂的胀大,喷涌的鲜血在沸腾叫嚣,让她的声音不由自主高了起来。她委屈极了。难道他真的以为,她说喜欢他,只是那么一说从不认真吗?他以为,她就那么随便到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吗? “相比我和侑士的相处,你难道不觉得,和未婚妻以外的女人公然出双入对还闹出未婚先孕绯闻的你比我更没有立场吗?不要以为我隐忍不发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如果你没有忘记,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婚姻是经过元老院批准的,任何人无权干涉。既然你如此质疑我和侑士的关系,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太不严肃?身为你女朋友的西园寺真夜小姐,你说我是交给元老院好,还是让晴伯母处理好?或者,我亲自来?毕竟比起侑士和我之间的朋友关系,你们之间更加耐人寻味不是吗?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如果我想剥夺,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守护。”迹部景吾,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满意?你以为,我会永远不声不响的任西园寺真夜摆布吗?她算计我,因为你不信任所以我不解释,但是不代表我就应该让她顺顺当当得到一切!凭什么你觉得,我就应该无条件原谅你的伤害呢?你真的以为,我不会痛不会生气吗? 迹部呆怔。他并不觉得璃和忍□□往会让家族丢脸什么的,他只是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亲近罢了,才说了那么一个烂借口,可是没想到真的刺伤了她,叫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内容充满威胁性,但不知道为什么,迹部从里面听到她的委屈和忍耐。 为了……他呢! “没其他事告辞了,既然你如此自信,婚约的事我会如君所愿,尽快处理的,给迹部君造成困扰很抱歉。”璃低着头从迹部身边走过,几乎是跑着钻进忍足的车里。迹部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却抓了个空,对着一掌空气发怔,忍足和他擦肩而过,定定的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表□□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保时捷跑车开远,迹部无精打采的坐进车里,身旁包装精美的礼盒刺眼极了。他闭上眼睛,将礼品盒扔到后面,一拳捶在车座上。 说他是全天下最蠢的笨蛋,也不过分吧? 迹部景吾,你还真是……愚蠢呢! GET /u/158/158985/6008438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7、Chapter 47 在欺骗的世界里, 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 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却从不曾想过,当那雪球滚落, 露出掩藏的一切时,已经习惯了谎言的我们, 又要何去何从? ——题记 璃靠着车座靠背,陷入了昏睡, 忍足刻意减慢车速将车开得稳一些, 抱她下车时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静藤安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整夜,她的手边,躺着厚厚的文件资料, 她一动手指就碰得到, 却重得仿佛坠了千钧。 迹部富有英伦风格的床头灯亮着,他靠着床头, 面前放着打开的礼盒, 里面,手工布偶寂寞的躺着,同璃如出一辙的脸上,荡漾着纯真幸福的微笑,凄美的好像在鲜血中浸淫千年的钻石。 冰帝的网球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正式训练时间还没到,队员们已经在场中列队,后援团们也占据有利地形准备为支持的王子加油助威。一切都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这只是众多普通学校生活的一天罢了。 “迹部景吾你个混蛋给我滚出来!”一个暴怒的女声在网球场上空炸开,与此同时,网球场的门被什么人粗暴的踢开了,在后援团和网球部部员们甚至迹部本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沓厚厚的资料就裹挟着愤怒和恨意砸在他英俊的脸上,洁白的印满了字迹的文件纸顿时在网球场内四处飘散。 静藤安站在迹部面前,脸色沉暗而愤懑,双手握得死死的,那眼神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 整个球场一片静默,大家还没有从这次冲击性事件中恢复过来,都一副傻呆呆的表情。 不可否认,静藤安平时是不待见网球部的人,从不主动示好,也不崇拜迹部,静藤家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本人也够有能力,有那个资格跟迹部叫板呛声,但是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两人如此正面的冲突。蝶野璃已经离校了,迹部还会有什么地方让静藤安这样大动干戈?而且,还以为她跟忍足侑士走得近了会和网球部其他人的关系也改善一些呢!现在看来,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静藤安,你怎么敢这么对迹部大人?” “你算什么东西啊?居然这么没有礼貌!” 后援团最先出声讨伐,女生们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纷纷指责。 “你是什么人啊?网球场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吗?” “竟然这么对部长!静藤家又怎么样?太过分了!” 不忿的部员也开口。 迹部面无表情看着静藤安,一语不发,周围的气场压抑而沉闷。 静藤安寒着脸,锐利的视线从聒噪的人群中扫过,强大的气势让不满的群众突然就不敢说话了。她无声的镇压了大家的议论后转回来面对着迹部,平静的表情下波涛暗涌。 “安……”忍足推推眼镜不想让这两人在大家面前起冲突,谁知刚叫了对方的名字就被一个利眼瞪回去,静藤安的声音冰的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忍足侑士,你今天要是敢拦我,我们再不是朋友。” 通常当静藤安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就是她极度生气的表现,忍足很识相,没再出声。当然,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安突然这么生气?那些资料,又是什么?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应该…… 想着,视线不动声色的向球场外的西园寺真夜瞟了一下,果见对方一脸紧张。 “啊恩,静藤安,你这么不华丽冲到本大爷的网球部,有什么事吗?要知道辱骂本大爷的后果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担得起的。”迹部倒是平静,良好的家庭教养让他没有立刻发怒,但是也面色不郁。换了谁被当着大家的面这么对待也会生气,更何况是骄傲的迹部。 “若不是为了璃的事,你请我来网球部我都不会来!”静藤安毫不示弱,表情嘲讽,“一向以傲人洞察力著称的迹部大人,还需要我这个小角色来提醒你女朋友的所作所为,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我的荣幸。” “说重点。”迹部不耐的催促,眼神却在静藤安提到真夜的时候锐利起来。果然是有问题吗? “资料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那些事她好意思做,我还不好意思说呢!迹部少爷不是文盲,我相信那点简单的日文应该还看得懂。”静藤安没好气,“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相信我。你不是总说‘本大爷不信神只信自己’吗?那你可以自己调查。迹部家的情报网,我相信总不是吃白饭的吧?不过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迹部景吾,如果你复查,只会让你更加后悔而已。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话,静藤安也不多留,无视场内场外石化一片的众人径直离开,忍足看了看迹部若有所思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跟上去。 “安!”他追上大步离开的静藤安,扯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来,“到底怎么回事?璃不是说过不让我们告诉迹部吗?” 她甩开他的手,危险的盯着他:“忍足侑士,你还敢来啊?我问你,璃的病为什么瞒着我?如果我不是无意中听到你们的对话,你们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把我当傻瓜耍?” 忍足一怔,心里暗暗叫苦。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迹部的事还一团乱没弄清,这边这位小姐又在闹脾气了。 “璃不许我说。”最终,忍足苦笑一下好言劝道,“她不想让你担心,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静藤安低着头没说话,忍足看见她脚下的地面有两滴水迹,顿时有点慌神。 “璃是我第一个真心认可的朋友。”有些哽咽的声音,静藤安抬起头看着忍足,满脸泪水,“可是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排除在你们外面?在她痛苦受折磨的时候,我也想陪在她身边,不管能不能帮得上忙,至少能感觉自己不是什么都没做。你们这样,若是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你知道我会多么后悔多么遗憾吗?” 忍足无言以对。他静静地看着她在他面前哭得毫无形象,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但是璃是好意,你不要怪她。” “忍足侑士你个混蛋!”静藤安一边哭一边泄愤似的打着忍足的后背,却完全没用上力气。忍足知道她是心疼璃一个人受罪隐忍,也不阻止,只无言的抱着她,任她的眼泪把他的运动衣糟蹋得不成样子。 迹部看着忍足的背影消失在室内网球场门口,淡淡的叫桦地把散落的资料收起来,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等在旁边的真夜,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灰色的眼瞳里,隐隐飘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真夜的手悄悄僵握成拳,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呼了口气。 忍足和静藤安到医院的时候,正撞见肖恩医生一脸怒容从璃的病房走出来,见了两人也不理,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两人对望一眼,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璃静静地靠着床头坐着,脸色和嘴唇都显得异常苍白,瘦弱的身体套在宽大的病服中,给人一种感觉仿佛她只剩一把骨头似的。她嘴角挂着一丝有些苍凉的笑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勃朗宁夫人的诗集放在手边,却很凌乱。 “怎么了璃?”忍足出声叫她,心里隐隐猜到一些。恐怕是因为昨天的酒会让璃的身体状况变差不少,肖恩医生发火了吧? “嗯?没什么。”璃回过神来,收起凄凉的表情温暖的笑笑,“肖恩闹别扭,埋怨我最近有些活跃过头了。” 其实,上午的检查结果很不好,她颅脑内的肿瘤又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几倍,已经在大面积压迫她的触觉神经了,以往偶尔会出现的暂时性肢体麻痹在今天成为长久,一整天下来,她的左臂都没有任何知觉,而心脏的缺血现象更加严重。按照这样的身体指数,就算勉强能够上手术台,她的心脏也绝对承担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负担。现在手术,成功率远远低于预期的10%。 “都住院了就稍微节制一点,听医生的话准没错的。”静藤安看着璃故作平静的脸,强忍着难过假装埋怨道。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一个16岁的女孩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这样淡然?而她,作为她的朋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而无能为力。 “嗯我知道,是肖恩医生太紧张了,其实没什么要紧。”璃笑着宽慰道,目光却悠远起来。不知道那件事在她上手术台前能不能办好,而关于退婚的事,也该和晴伯母谈谈了。 迹部坐在书房宽大气派的桌后,脸色阴郁的看着面前的资料,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的冷冽却让面前的情报员冷汗直冒。自家这位年纪轻轻的少爷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他这种平凡人可不是能够轻而易举承受的。 半晌,迹部合上文件夹,挥了挥手示意面前待命的人可以出去了,而后靠着转椅闭上了眼睛。 铁一般的证据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西园寺真夜,他最信任最宠爱的女人,在他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欺骗了他。 愤怒吗?伤心吗? 其实之前已经有猜到一些,现在不过是得到证实罢了,愤怒自然不少,但是除了生气自己的愚蠢和那女人的胆大妄为,似乎也没有什么多的感觉,伤心难过什么的,几乎不曾出现,只有被背叛的耻辱和暴怒。 以及对璃深深地歉疚和懊悔。 迹部对爱情的态度固执的如同他对网球的执念,爱了,就给予无条件的信任和呵护,就算全世界都指责对方,他也站在她身旁。他一直都觉得这样是对的,只有信任才不会无端生事,可是,他信错了人。 璃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从未有过假言,然而他却总是选择偏袒和纵容,因为他的固执伤害她,怀疑她,甚至故意忽视她。她该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承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误解?又是怎样,在他别扭着偶尔表示低姿态的时候笑着原谅?他生气她和忍足亲近,生气她在年终酒会结束后用那样强硬的态度拒绝他,又有什么道理呢?这样的他,确实不可信任,她有资格责备他。 是他的骄傲自负和刚愎自用让他被蒙蔽了双眼,一意孤行,辜负了那个一心一意为了他着想的女孩。迹部景吾,静藤安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个混蛋! 他想起在真夜有意无意嫁祸璃推她下楼时,他强硬地要她道歉,她该是多么委屈和耻辱的低下头对着本来错的人放下骄傲尊严? 他想起璃发烧摔下楼那次,一身狼狈被忍足和静藤安护着,从他面前走过,微低着头,轻声答应静藤安的邀约,那时候她该是多么绝望和伤心?他是没有埋怨她,然而对她视而不见比责备更让人痛。 他想起在午间的巷子里,他毫不犹豫挥她一耳光,又该是怎样,在那一瞬间打碎她所有的尊严和希望。 她说要回英国,合该是自己伤透了她的心,可恨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丝毫不顾及她也是被家族利益牵绊的人,理所当然的将联姻的闷气出在她头上,让她承担他莫名其妙的怨恨,自私的想要用她为自己赢得积蓄力量的时间,却忘记了,女子最璀璨的年华,凭什么要为了他如此这般的挥霍浪费?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要求她为自己付出牺牲?他只看到被强行安排订婚对象的不满,却在那一刻遗落了他们相处六年的情谊,生生将那个熟悉温暖的小青梅无视成敌人一般,即使偶尔态度温和,也从未将她放在心中第一位,却对她的一切给予理所当然的接受…… 迹部景吾,你何其自私,何其残忍啊!活该承受被欺骗的耻辱和被背叛的痛苦!你甚至,不曾调查过事情真相就毫不犹豫将错误归结到那个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女孩身上,即使有能力也没有给过她应有的保护,反倒是伤她最深的人,你身边的人,是造成她痛苦的罪魁祸首! 他疲惫的躺在真皮转椅里,微闭着眼睛,双手因为痛苦紧起,将转椅扶手抓得全然变形。几分钟后,迹部家的佣人们惊悚的听见书房紧闭的门内,传出各种东西不停碎裂的声音。 西园寺真夜接到迹部电话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从话筒彼端那个平静的声音里听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终于,到了这一天呢!她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微微笑了。你那边是爱酒能诗一事伤心君落魄,我这厢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然,何妨?不过醉笑陪君三万场,且让我爱他如风行水上。香是佛手,人是长留,相思相望不相春。她本不是能够笑瞰天下俯视众生的命,不过是想平凡而努力地过完一生,然而阴差阳错让她迷失自我,被嫉妒和仇恨蒙蔽双眼,于是陷害、心计,生生掠走别人的幸福,到了这里,也是该终结了。静藤安说的没错,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谎言是要被戳穿的。只是,伤害已矣,再无可挽回弥补。 她站在迹部景吾面前,看着俊朗男子神武英挺的面容,突然之间恍若隔世,而其实,发生这一切的一切,也不过不到一年。 没有辩解,西园寺真夜全盘承认,调查不够详细的地方,甚至有所补充。在她说话的时候,迹部只是听着,并不插话,听她说她的希望,她的担忧,她的恐惧。 “你从来不曾相信过我。”他最后说,“不相信我能够认真的对你,不相信我们已经一起走过那么些年还可以继续下去。你甚至,不够相信自己足够让人珍惜。” 真夜没说话。 是的,她自卑,在迹部景吾面前,她一直自卑。他傲人的出色是她怎样都及不上的,所以尽管他宠着她,她仍然诚惶诚恐,生怕什么时候他就失去了兴趣。本来她以为,世间像他一样出色的人不会再有,便也能够稍稍安慰自己一些,可是蝶野璃的出现无声的告诉她,就有这样的人,高贵优雅的仿佛纯洁高尚的白天鹅,让她们这样的丑小鸭无论多么努力,也不能与之并驾齐驱。 迹部不再说话,他受伤愤怒,但是又能如何呢?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再做怎样的努力和弥补,终究是过去了,惆怅伤感,都于事无补。 在迹部景吾的心中,任何事都是笃定的,如果爱,就给予无条件的信任和宠爱,不会怀疑,不会责问,即便全世界的人都指责她,他也会站在她身边。可是,每一份爱都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他给了她所有的信赖,而她甚至没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的真心和感情,这样的爱,除了寿终正寝别无选择。 后来西园寺真夜说了什么他并没听见,他的视线,看着窗外的蓝天,心里空空荡荡。那个时候,他一直在想,原来不被信任是这么一件让人感到痛苦和折磨的事,就好像你拿着千辛万苦寻找到的珍宝献给别人,而那个人却毫不在意的告诉你,那是垃圾,一无是处。 他爱过真夜吗?欣赏她的努力,喜欢她有自己所坚持的东西,不会盲目从众,也不会因为他要求就妥协,他被众多追捧他的肤浅的家伙们弄得厌烦,这样的女孩无疑让他觉得新奇。他宠着她,偶尔会因为意见不统一争执,最后却还是他让步。所有的一切,满足着他作为男人迁就和包容女人的想法。然而璃不一样,他们从小在一起,熟悉彼此,甚至可以说看着彼此成长,她了解他的每一个习惯,在他要求之前就已经将一切都做到让他满意舒服。他习惯了她的体贴,觉得无趣,便以为没有爱情的可能。 对于迹部来说,真夜是香水,璃是空气。在香水的掩饰下,人们常常忘记空气的存在,但是,没有香水我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而没有空气,却只能窒息而亡。 这一刻,他终于对自己承认,他一直以来,只是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对蝶野璃没有爱情罢了。 GET /u/158/158985/6008438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8、Chapter 48 也许善良而平凡的灰姑娘并不善良, 她只是平凡而已;也许骄傲而恶毒的小公主并不恶毒, 她只是骄傲而已。 ——题记 整个冰帝校园沸腾着,校园论坛上一篇揭露西园寺真夜所作所为的帖子一夕之间平地而起,引爆了看似平静的校园。 一组真夜出入夜总会的照片无情地将这位昔日备受推崇羡慕的“冰帝公主”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所有的学生怀着被欺骗的愤怒、信任破裂的失望和平日里积攒的妒恨大声声讨着,疯狂的浪潮洪水开闸一般席卷了整个校园。 “帖子是你发的?”忍足在课桌下悄悄给静藤安发短信。 “虽然我很想, 但很可惜,还没轮到我。”静藤安瞄一眼璃走之后就空下来的桌子,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 心里加上一句,我只不过是把照片发给了迹部后援团的某些个狂热分子而已。 “注意分寸,迹部最近心情不好。”忍足没再逼问, 而是委婉的提醒着。他何尝不知道, 就算照片真的是静藤安捅出去的,在论坛上发帖的人也绝不会是她, 她还没那么笨, 自己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看来这次,静藤安是铁了心要让西园寺真夜走投无路了,要知道冰帝的论坛可是对外开放的,还一直很红火,放这种帖子在上面, 难保外校的人不会看到,这不是明摆着连转学这条路都给她封死了吗?还真够狠的! 收起手机,忍足朝斜后方的座位瞟了一眼, 空着。从晨训结束学生们开始嚷嚷这件事以来,迹部就待在学生会办公室处理问题没来上课。只是这次,他要怎么做呢? 信息部的部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迹部的脸色。毕竟不管怎么说,闹出这种丑事的也是他迹部景吾的女朋友,会很难做吧?现在全校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大有“不把西园寺真夜赶出学校誓不罢休”之意,会长将怎么处理呢? 迹部平静的看完火爆的帖子,面部表情未有变化。 这一帖是昨晚发上来的,竟然还被版主人为的置了顶,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产生了上千条留言,虽然论坛的这个版块现在已经关闭了,但是却也已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况且,似乎除了网球部几个正选,其他冰帝学生的手机上也都收到了这样的图片。 “把发帖人和群发邮件的人查出来,明天放学之前本大爷要看到结果,明白了吗?”他沉声对等在旁边的信息部长命令,裹挟着怒意的压抑嗓音让对方一阵冷汗,连忙答应。 待到办公室只剩下迹部一人的时候,他才微闭着眼睛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不得不说,不管是谁引发的这场风暴,西园寺真夜都躲不过了。莫说自己不会护着她,就算他真的有心想要维护,在面对全校学生的声讨时,他作为学生会长也不能假公济私。这么狠厉毫不留退路的做法,他想,只有一个人会这样。 但是他不会去处罚静藤安。先不说她一定没留下把柄让他抓,就算有,他也不会随便动她。她是静藤家的嫡小姐,他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让两家族交恶,而且,她还是为了……璃。 起身走到窗边,迹部俯瞰冰帝宽敞的校园。这里,是他的王国,他的领域,然而在这上面发生的事情,又有多少,他在有意无意中忽视了?后援团的那些小动作,他不管并不代表不知道,而现如今,就算明知道那些激进分子会做些什么,他也不能再护着真夜,是不可以,也是不愿意。 她欺骗了他,这是她应付的代价。他不会主动对她采取什么措施,但是也不会对别人的行为横加阻挠。 他,就是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啊!下一步,江口利城,该轮到他了。 西园寺真夜呆呆地站在自己的桌前,看着桌面上用鲜艳的颜料写着的大大的“贱人”两个字和被撕得残缺不全的书本,死死攥着拳。她知道,一定会这样的,早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在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这么难堪和屈辱?她只是想要维护自己应得的,有什么错?她的命运,并不是她能够选择的啊!为了这样的理由,一直以来对她羡慕推崇的大家,就要全部这样狠心的将她抛弃羞辱吗? “谁干的?”她努力压下心头涌上的羞耻和委屈冷声问道,指甲在掌心刺出细小的伤口。 “你怎么还敢来上学?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真是把我们冰帝的脸都丢尽了!”短暂的惊讶和沉默过后,一个女生尖刻的嘲笑。 “亏我们以前还那么信任你,竟然都被你骗了!你这个骗子!冰帝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耻辱?” “最最不可原谅的是竟敢欺骗迹部大人!绝不能轻饶!” “这么肮脏的事都做得出来,真让我恶心!想想我们竟然跟你这种人一个班,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 尖酸刻薄的话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句句好像穿心利剑一样让西园寺真夜透不过气来。这帮愚蠢的笨蛋!完全没有自己的判断力的温室寄生虫!拥有着良好的家世,自然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自己呢?她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奋斗啊!她的身不由己,他们又有谁能明白?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她? “你们够了吧?”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教室一端传来,众人噤声望去,看到向日耀眼的红发和一脸不郁,“要上课了还唧唧歪歪的,烦死了!” 今天到了学校听说了整件事,他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冲动的要去找造谣的家伙算账,被网球部的其他人拦住了。是啊,证据那么充分,怎能不相信呢?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信任的人竟然欺骗了自己吧?他生气,想要质问真夜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又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看真夜站在那里被全班同学声讨,虽然气她,也还是没办法任由她那么难堪下去。真夜,为什么竟然是这样呢? 向日的阻拦让班里的同学成功的闭了嘴,虽然还都是忿忿的满心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真夜复杂的看了向日的方向一眼,却见他已经转过了头根本没在看她,又是一阵失望。她忍着泪将桌上刺眼的字迹抹掉,悄悄坐下。 整整一上午,西园寺真夜如坐针毡。每一个进来上课的老师都似乎是下意识的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揣度和审视的意味,让她难受极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说哪怕一个字,都对她避如蛇蝎,就连奈绪子她们三个都不理她,她原来的同桌竟然在第一堂课就向班主任申请调换位子还获得了批准!原本她坐在第三排正中,可今天桌椅却被大家扔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原来,这就是被孤立的感觉啊!这么绝望,这么无助。当初自己煽动同学们孤立蝶野璃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感受吗?不,不对,一定不是的!她有静藤安,她还有显赫的家世,那时怎么说也还是迹部的未婚妻,就算是冰帝那些少爷小姐们,也不敢硬给她脸色看,而自己却不一样,背叛了迹部,离开网球部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蝶野璃,直到这种地步你还要剥夺我吗? 她气得脸都扭曲了,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待遇都归结到璃的头上,根本不管这些事与璃通通没有关系。嫉妒和压力已经让她趋于神经质。 “西园寺同学!”一声暴喝从讲台上传来,让沉浸在自我情绪里的真夜猛然回神,抬头,看见年轻的物理老师正气得五官扭曲。 “你能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吗?”女老师眯着眼睛,神态说不出的轻蔑悠闲。她去年刚刚到冰帝工作,要不是因为自己是老师的关系一定会加入迹部的后援团,结果却听说这个女生是那位帝王专宠的女友,早就嫉妒的要命。但是原来的西园寺真夜成绩非常出色,她无法刁难,也挑不出毛病,现在给她抓住了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真夜无措的站在座位上,茫然而尴尬。她没有了课本,也没有听见老师讲课的内容,而周围的目光全都是幸灾乐祸的,她已经不指望谁能来提醒她了。 “怎么?你没有课本吗?”女老师继续说着,“上课的时候居然不带课本还不听讲,看来西园寺同学对自己的能力自信得很呢!既然这样,就到上面来把这道题解一下吧!”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题目。 真夜的脸变得一片苍白。 那题目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中学生课本的内容,就算她有提前预习,也达不到那种水平,那分明就是大学物理学专业的竞赛题! 她站在黑板前,倔强的挺着脊背,手握得死死的,任由下面讥讽、嘲弄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砸在自己身上。 如此屈辱,如此……寒冷。 “对不起……我,不会。”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感觉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不会的话,就站在旁边听讲吧。”女老师若无其事的甩下一句话,不屑而漠然。 “老师,这题目超出了课本的范围,真夜……西园寺同学不会又有什么问题?”向日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同学的排挤就已经够可恶了,现在连老师都要欺负吗?就算真夜有一万个不对,也够了吧? “向日同学,老师是看西园寺同学坐在那么后排的位置,可能会看不清板书,所以才让她站在前面的,毕竟,她没有课本不是吗?”一看向日说话,老师的态度收敛不少,却不愿轻易放弃。还有网球部的人会给她撑腰吗?真是……让人讨厌! “……”向日一时语结,虽然明知道老师是借机整人却也没话反驳,半晌之后只得气鼓鼓的悻悻坐下。 真夜,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午饭时,餐厅里那张网球部正选惯用的桌子旁,只坐了寥寥几人,迹部和桦地留在生徒会室,忍足去找静藤安,而一直同他们坐在一起的真夜,自然也不在,整张餐桌上冷冷清清,谁也不说话。 “反正……反正我不相信真夜是这样的人!”向日气呼呼地像是赌咒似的说,语气听上去却丝毫没有底气。 “真夜学姐……会很辛苦吧?但是,要是真的是她的错……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误会了蝶野学姐啊?”凤有些担忧。 “真夜又没有对蝶野璃做什么!”向日条件反射的反驳,说完了才觉得很多余。如果真夜能够那样欺骗迹部和全校的同学,对蝶野璃,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毕竟每次,她和蝶野璃之间的事,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说。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要看迹部怎么处理。”`户淡淡的说。虽然和女生接触不多,但是被身边的人如此欺骗,感觉真的好差。 餐厅突然静默了,几人朝门望去,看见西园寺真夜孤孤单单的身影。 网球部的几人倏地扭回头假装没看见。 他们不知道,面对朝夕相处几年的人的背叛欺骗,要如何继续交往,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切——脸皮真够厚的!哪里人多往哪里来!要是我,出了这种事早一头撞死了!”短暂的寂静之后,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 “我可不敢跟人家说我们冰帝有过这么一个垃圾,丢脸!” “人家再不济,有张脸混,总不至于饿死嘛!” “真替迹部大人不值,这种女人太差劲了!”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真夜的脸也越来越苍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稍稍理解她一点点? 一个褐色卷发的女生端着一碗汤从真夜身边走过,斜了她一眼将手一偏,滚烫黏腻的奶油蘑菇汤就尽数泼在她身上,将灰色的校服沾湿了一大片,狼狈的要命。 “哎呀,原来这里还有人的吗?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敷衍的说法,卷发女生唇边尽是讥诮的笑。 真夜的脸彻底白成了墙皮的颜色。 “纯子,你还在做什么啊?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前面一张桌前的两个女生招呼道,看向真夜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哼!平时迹部大人宠着她她们不能对她怎么样,现在看她再嚣张的起来!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无动于衷。 GET /u/158/158985/6008438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49、Chapter 49 天使和坏天使, 一字之差, 相去千里。然而只要是我认为对的,哪怕再邪恶,仍然要去做。这是我生在这个世界上, 为数不多的可以做的选择,触怒了我的你, 准备好被抛入地狱了吗? ——题记 静藤安和忍足低声说着话从门口进来,刚一踏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抬头, 看见了一身狼狈局促不安的西园寺真夜。 说实话,真夜遇到这种情形静藤安一点也不吃惊。早在传照片给后援团的人时她就预见到这种场景,说此情此景称了她大小姐的心一点也不过分。虽然西园寺真夜成绩好, 但是“迹部女友”这一头衔还是会招来不少嫉恨的, 如今又被大家看到那样的照片,冰帝那帮娇小姐们忍得下去才怪。但是, 西园寺真夜惨不惨, 关她什么事呢?她还乐得让她更惨一些。 “麻烦让一让,你挡路了。”她淡淡的说,尽力克制自己的怒意。难得璃都没再阻止自己,想来也是被这无耻的女人气得不轻吧?那就更没有理由对她客气了呢!如果迹部想要护着,那就看看他能不能成功吧! “静藤安……”真夜瑟缩了一下。平安夜, 东京湾烟火会上她对自己说的话言犹在耳,她知道,只有静藤安, 会想让她身败名裂。 “是你做的对不对?”人总是不会从自身找原因的,错误发生的时候,每个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而是别人为什么没能为自己掩饰错误。西园寺真夜此刻就是这样。若是静藤安不说,自己岂会如此狼狈?“你在报复我!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这位同学,我认识你吗?”静藤安隔开忍足意欲阻拦的手,表情淡然,“说我报复你,证据呢?你又做了什么,让我想要报复你?” 西园寺真夜,说过了让你不要惹我,你竟然没放在心上,真的以为我会一直沉默吗?如果你不介意,我会给大家提供更多谈资,看看迹部景吾能不能护得住你! 她的眼睛里写着这样的话,让真夜骤然出了一身冷汗。静藤安能做到,她不怀疑。刚才静藤安的问话无疑在向大家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她西园寺真夜的丑闻,远比照片上的内容多得多。 她不敢招惹她。 静藤安瞥了一眼乖乖闭嘴退到一边的真夜,没再说什么。迹部不在这里,说明已经知道了吧?那好,接下来,就让这位小公主好好进入游戏吧!以前是顾虑璃不想见迹部懊悔的表情的心理,既然现在当事人都默认了,自己当然无需束手束脚。 忍足推了推眼镜,表情意味深长。安,好像真的动怒了呢!希望西园寺真夜能挺得住。 临至下午放学,真夜已经快要疯了。鞋子里放图钉碎玻璃,课本被撕桌椅被毁,上洗手间被反锁进隔间浇冷水……所有后援团惯用的手段她在今天都尝了个遍。明明,以前,这些都是她逼走后援团接近迹部的女生会用的啊!该说“风水轮流转”吗? 她狼狈不堪地穿过小路,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哟,这不是我们的‘冰帝公主’吗?怎么这么难看啊?”尖锐的女声让真夜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抬头,果见面前站着几个后援团的女生,其中之一就是中午将热汤泼在她身上的那位,g组的水无纯子。 “你们想怎么样?”她竭力让自己冷静,却也知道问的是废话。这几人都是迹部后援团的铁杆,自己做出这等事,她们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跟这种贱人有什么好废话的?”另一个银发女生不耐烦的挥挥手,“快点教训完,还要去看迹部大人练习呢!” “说的是呢!胆敢做出欺骗全校的行为,还真是应该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才说的过去。” 拳脚落下来的时候,真夜在心里苦笑。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毕竟当初,奈绪子也曾这样对过蝶野璃。 网球场气氛有些压抑,虽然后援团还一如既往的围观着,却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满脸的戾气而不敢出声。安静的过分的场上,只能听见对打的声音。 忍足无意中向场外一扫,敏锐的发现迹部后援团中那几个狂热分子今天竟然都不在,略一联想,便明白过来。想来迹部也早就注意到了吧?可是他没发话,那他也就不多事好了。 后援团显然也对于水无纯子等人的缺席有些不解,小声交头接耳的询问着,身为副团长的三年级雨城琉璃站起身来,悄悄离开了球场边。迹部瞥了她的背影一眼,握拍的右手又紧了紧。 训练结束,迹部沉着脸走在队伍最前头向校门口走去,对三五成群明显都向同一个方向行去的后援团没有做任何理睬,倒是向日皱着眉头疑惑起来:“这些女生都要去哪里?” 没人回答。迹部脚下一顿,继续朝前走,面色又沉下几分。 “迹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吧!”向日能理解迹部的心情,但是对于真夜,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是个坏人。他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误会呢? 话说到这里,迹部再不能假装不知道,他扫了向日一眼,凌厉的目光让对方有些退缩,却不想轻易放弃:“毕竟,真夜,她也是个女孩子……” 西园寺真夜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打人也可以这么痛,她蜷着身子,额上大滴冷汗冒出来,身体上已满是青紫伤痕。真是好孤独的感觉呢!没有人可以指望和依靠,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绝望的漩涡里一样。景吾,是真的再不原谅她了呀!不然,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允许发生? “今天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识相的就滚出冰帝,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客气了。”井上由衣又踢了她一脚,满脸厌恶。 离开啊?也好。可是,好不甘心啊!这么狼狈的被逼走。 “你们在干什么?”向日怒吼了一声。纵然他生气真夜的欺骗,可是当她那么伤痕累累的样子映入眼帘的时候,他还是不忍了。 “迹部大人……”因了向日的叫声,女生们回过头,看到网球部的正选们,为首正是那个灰紫色发的骄傲少年。 迹部没说话,性感的薄唇抿得紧紧的,灰色的眼眸逐个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不怒自威。他早已想到了,但是并没有制止。果然,还是因为痛恨背叛而自己无法下手吧? “迹部大人,西园寺真夜欺骗了您和全校所有的同学,这种人,不配留在冰帝。”被迹部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木下青子硬着头皮辩解。 “对,我们不能容忍这种败类辱没冰帝的声誉。” “希望迹部大人予以处罚。” “让她滚出冰帝!” 后援团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语,迹部却一个字都没有说,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满身狼狈的真夜,忽然想起早些时候的某一天,璃似乎也是这样一身伤痕呢!可能,比她受的伤还要重。牧野奈绪子……西园寺真夜…… “你们把冰帝当什么地方?啊恩?”他不悦开口,眉峰皱着,声音危险而压抑,忽视真夜瞬间亮起来的眼眸,“知道惹出校园暴力事件是什么后果么?校内聚众斗殴,影响又好到哪里去了?啊恩,神谷学姐?” 神谷凉美,冰帝后援团团长,三年b班,高迹部一届。听到自己被点名,并没有显出恼怒或是尴尬,施施然一笑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后援团欠考虑……” “神谷学姐……” “闭嘴!”瞪回井上由衣,神谷凉美面不改色,“我会对她们做出相应的处罚,不过,对于西园寺同学的事情,大家都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公正合理的结局,也希望迹部会长能够秉公处理,让大家满意。” “应该要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本大爷。”迹部丢下话转身离开,剩下神谷凉美和雨城琉璃笑得意味深长。 身为“王”的男人,可不能轻易触到他的逆鳞哦!看吧,西园寺真夜就是教训。不管曾经多么宠爱,欺骗和背叛决不饶恕。 真夜脸色苍白的望着迹部的背影,全身发抖,表情从他开始说话到离开经历了欣喜到灰败的过程。他刚才说“校内聚众斗殴”影响不好,是说,只要不在校内教训她,如果在外面,他就不会干涉吗? 又一个火爆热帖登上冰帝论坛榜首,这一次,是关于西园寺真夜陷害蝶野璃的全部真相。 顶着全校的指责,真夜好不容易捱到校长室,可是刚说要退学,就被挡了回来。 冰帝,她想走都走不了。 “校长,您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可以退学?”隐忍着怒气,真夜反问。已经这么屈辱,现在连离开都不可以吗? “这是理事会的决议,希望你能够理解。” 理事会!所以,不让她干干脆脆退学离开,却要继续忍受每天的责骂和羞辱吗?她狠狠摔上校长室的门,浑身发抖。 能够在理事会中有如此大的影响力,除了迹部家,就只剩下静藤家了。静藤安,你还真是……够狠! “是吗?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静藤安站在天台上讲电话,冬天的风吹得她的长发飞起来,刘海下的眼底一片寒冷。西园寺真夜,就算你想退出,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你以为,你有权利想不参加游戏就不参加吗?本小姐不可能这么便宜了你!敢把主意打到璃的身上,就准备好承担相应的后果吧! “静藤安!”随着一声有些破音的女高音,天台的门被猛地推开了,闲适的回头,不出意外看到西园寺真夜扭曲的脸庞。 “你对理事会施压的对不对?你凭什么不让我离开?”被气昏了头的真夜见到静藤安,怒火顿时“噌噌”往上冒,她几大步跨到静藤安面前大声质问着。 “啧啧……”静藤安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天台门上方的一角,靠着栏杆扶手,微微侧了侧脸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垂下来的长发掩住自己的表情,“西园寺小姐这样子,还真是不优雅!传说中的‘冰帝公主’就只是这样的话,迹部君会伤心的。” “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就好了,利用家世背景暗算我算什么?”听到静藤安提“迹部”,真夜更来气。就是她,就是她让自己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迹部的宠爱,竟然还在这里嘲笑自己!太过分了!果然,那些世家小姐们,真的是,太过分了!她那么努力想要迈入的那个阶级,想要讨好抓住的那个人,唯一的桥梁已经断了。 “直接冲你来?”静藤安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她冷冷地看着面前毫无形象可言的西园寺真夜,眼中尽是厌恶,“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呀!你以为就凭你,值得我费多大的精力?利用家世背景对付你,是对我们静藤家的侮辱。” “你……”西园寺真夜一直知道静藤安不是个软弱的人,她和冰帝其他崇拜网球部正选的女生不同,就像一棵苍劲的松,直立着,也是冰帝唯一敢同迹部公然叫板的人。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强到这个地步,和蝶野璃完全不同。蝶野璃是温婉的,而静藤安却这么尖锐。 “如果不是靠着你的家世,那么阻拦我从冰帝离开又算什么?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富家小姐,仗着家里的优势作威作福!我最讨厌你们!”面对善良的蝶野璃,西园寺真夜可以耍心计,依仗着迹部的信任和疼宠一次又一次的栽赃,但是现在她的对手是静藤安,她的段数显然不够。 “看不起吗?”静藤安失笑,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扫了真夜一眼,“可是怎么办呢?你的命运,就是被你所看不起的我这种人掌握着,你所生存的世界的规则,也是由我这种让你讨厌的人制定的。你,又能如何?为了不被讨厌的人骚扰,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呢!” “什么?”好可怕!竟然能有一个女生用这么闲适悠然的神态说出这样狠辣的语句,真夜惊得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微发抖,“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别害怕嘛!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静藤安含笑,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真夜的脚下,“就算你想死,我也不同意。做了那么多错事,伤害了别人,欺骗了大家,就想一死了之?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欠下的,我会让你活着,慢——慢——还——” 面前这个女孩笑得高贵优雅得宛若英国王室,但是说出的话却残忍得堪比地狱修罗,她那双眼睛里泛起的邪恶和冷漠让西园寺真夜站都站不稳,向后踉跄了好几大步。蝶野璃那么温和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朋友? “是在疑惑为什么让你如此恐惧的我会和璃成为好友吗?”一眼看出真夜的心声,静藤安勾起唇角,被长发挡住的表情愈加的嘲弄,“璃比我善良这我承认,但你不要以为安静的猫咪就不会咬人哦!只不过,这次是我下手快了些罢了。” 一丝寒冷从脚底泛上全身,西园寺真夜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寸寸结冰。静藤安带给她的压力和威慑,在某一时点,让她想起面对蝶野璃的感觉。那是属于上位者的与生俱来的威严和气魄,纵然蝶野璃安静温和,却也时不时露出过那种气息。 “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能满意?”她强作镇定,恨恨的盯着静藤安却再也不敢说什么狠话。此刻,她只想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顺从能够让她渡过难关,那么就屈服一次能怎样呢? “这个嘛……”静藤安用修长的手指点着唇,带着娇俏的表情略略思考着,“我很为璃抱不平呢!要是你自己在广播站对全校同学坦诚是怎么陷害璃的话,应该会让我消气的,我很期待呢!” “你要我……亲口承认?”真夜脸色惨白。不能,不能说,那样的话等待她的是什么她最清楚不过,那是自掘坟墓啊!“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啊?那就算喽!”静藤安也不强求,“反正也没指望你能乖乖合作,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是资讯时代,网络什么的都是很发达的哦!西园寺小姐你要是不介意自己风情万种的样子被全世界欣赏的话,我当然也无所谓喽!” 如同被一个惊雷劈中,西园寺真夜猛然抬首,满脸不可置信。静藤安刚才说……什么?她……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有那种东西!毕竟,男主角也是江口利城,她没可能拿到的。 “啊拉,看来西园寺小姐不太相信我的能力呢!”静藤安轻笑一声,手探进衣袋里握住手机,打开其中一个录音文件,身体有意无意半转过来,背对着楼梯。 “啊……嗯呃……继续……哦……”一连串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飘出,静藤安弯起嘴角,满意的看着西园寺真夜瞬间惨白的脸。 “怎么样?还要我继续放吗?还是,你想看看带画面的?”她微微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对方,神态慵懒像是在看一条脱离了水拼死挣扎苟延残喘的鱼儿。 “啊——”崩溃了!真夜的理智在这一刻焚烧殆尽,满脑都是极度的恐惧和仇恨。她不要自己那副样子被众人瞧见,她不要迹部对自己连最后的一点美好的印象都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吗?原来,失去了迹部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她疯狂地冲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静藤安推向高高的楼梯。 转身从天台上逃开的她没有看见,静藤安摔下楼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欣慰的光芒。 GET /u/158/158985/6008438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0、Chapter 50 我们朝圣, 我们膜拜, 却无人真正敢踩平铺满铁荆棘的山路。岩浆跳跃的山口,那里才是时间的尽头。 寂静过后,金色的号角声响彻天堂, 神的鹰盘旋在脚镣声声之上。 祈祷的诵声响起,神界的□□张开。 这缭绕的气息已被咏唱得筋疲力尽, 世界的封印回归拼合。 唯独蒙蔽的,是阳光下的眼睛。 ——题记 生徒会室中, 迹部景吾面色铁青, 会议桌旁分两边坐着各部门的干部,静藤安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坐在秘书长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面对着每个人的目光, 一卷录影带放在桌中间。 自从西园寺真夜从天台楼梯上摔下来之后, 天台就被装上了监控器,正好将发生在天台的一切完完整整记录了下来。 静藤安就是知道这一点, 才故意撩拨西园寺真夜不稳定的情绪, 以自己摔下楼为代价,将她犯案的过程记录在监控录像带中。 一名干事将录影带推进放映机,监控的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画面是无声的,大家只能看到两人在交谈, 而后西园寺真夜就突然疯了一样冲过来,狠狠地将静藤安推下了楼。 会议室沉默了一分钟,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身为受害者的静藤安, 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瞄了瞄迹部和忍足的神色。虽然说西园寺真夜而今丑闻缠身,但毕竟没有确切的消息说迹部和她分手了,现在迹部的态度如何他们都摸不清楚。但是另一面,静藤家本身就是冰帝除了迹部家之外最大的股东,而静藤安和忍足侑士关系之密切也是众所周知的,如果受害者是静藤安,这件事还真的不好处理,在三人都未出声的时候,他们都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会长,我们都看到了,是西园寺先推了静藤,希望您能秉公处理。”半晌,宣传部长的声音响起,有些犹豫和试探,但更多的是咄咄逼人。 “凉宫爱,你以为本大爷是谁?啊恩?”迹部不悦的拧起眉头,对对方语气中的暗示很是不满。 “对不起会长。”凉宫连忙道歉,也松了口气。看迹部的态度,应该是不会护着西园寺真夜了。 “既然情况属实,那么就按规矩办吧!开除出冰帝,各位有什么意见吗?”迹部修长的手指点着眼角的泪痣,瞄了身侧的静藤安一眼。 “开除就不必了。”接收到迹部眼中的讯号,静藤安立刻表态,“毕竟论坛上的帖子其他学校也有看到,只怕如果冰帝开除她,其他学校也很难接纳。虽然我受了点伤,但也不想因为这点原因让西园寺同学不能上学,毕竟她的成绩还是很优秀的,完全有希望考上一所著名的大学。所以我认为,给予适当处分就可以了,开除什么的,大可不必。” 迹部没说话,忍足了然。静藤安怎么可能对西园寺真夜那么好心?赶尽杀绝恐怕都不解恨。是为了留她在冰帝好好折磨报复吧?难得竟然还讲得这么冠冕堂皇!在座众人能够进入学生会认知,家世自然也都不凡,个个都是人精,岂能不明白静藤安的真实意图?但是,既然迹部不护着西园寺真夜,她的所作所为又实在可恶,加上以前被迹部专宠招惹了不少女生的嫉恨,而今有机会报仇岂能放过?自然也不会反对。迹部神色复杂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眼神最后落在忍足身上。 “停学一周,留校察看,记入档案。散会。” “我说,就算达到目的,你的代价是不是也太高了点?”出了大楼,忍足皱着眉头看了看静藤安左手上缠得厚厚的纱布,语气有些不郁,“你们两人的分量怎么能一样?竟然用这种方法!璃知道了非骂你不可。” “就说我自己不小心就是了呗!我有准备所以伤的不严重,只是看上去夸张一些罢了。”静藤安笑,阴暗闪过眼角。西园寺真夜,既然你这么不淡定,我要是不把水搅浑一点,似乎还对不住你这么“热情”的表现呢!那么,希望你承受得住我给你的“回礼”…… 迹部书房的办公桌上,摊放着江口利城和天心会的资料,少年微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页洁白的纸张。 不查不知道,认真起来,其实有趣的事情还是蛮多的不是吗?迹部勾魂摄魄的桃花眸危险地眯起来,性感的薄唇划出岑冷的弧度。江口利城胆敢在他和真夜交往期间碰他大爷的女人,就应该做好承受这一切的觉悟。他迹部景吾一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 法务部收到关于弹劾江口利城与黑社会性质犯罪有染的大量材料,派出精英骨干组成专门小组,对江口利城进行全面调查,几乎是与此同时,实质上由江口出资控制的数家东京著名高级夜总会被全面、迅速、低调收购,而江口控股的“东亚机械”和担任重要董事的“帝国金融”的股票也被神秘狙击,大量散股被不知名的神秘大企业悄悄吃进,由此引发的大幅度股市变动让东京证券交易市场人仰马翻。 西园寺真夜怀孕又流产的胎儿并非迹部家骨血的消息满城风雨,停学一周重新被允许回校的真夜惶惶不可终日。 静藤安最终并没有将真夜与江口之间的录像公诸于众。再怎样,她也是个女生,如此残忍的事能不做尽量不做,反正已然被大家知道的事情也足够打击西园寺真夜,没必要非得动用那种龌龊的东西。况且,那还涉及江口利城,虽然静藤安与江口没什么交情,但毕竟那家伙对璃还是不错的,她不愿在这当口落井下石。迹部怎样对付江口她无权干涉,但至少,可以躲开不闻不问。 真夜无法来学校。她不能承受那种巨大的压力,但是静藤安不放她走,迹部不可能再护着她,而江口自身难保。 她恨,恨自己终是没能成为她所向往的那个阶级的一员,没能留住黑暗绝望的生命中那道阳光和温暖,现如今,甚至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无法保证。但是她不敢说恨,因为她知道,她所恨的人,只可能将她折磨到奄奄一息而不会让她痛痛快快的死。 想要生存,她,还能怎么办呢? 璃知道静藤安早已一步步展开了行动,她也只是静观其变,前几天安的手腕受伤时就让她有些疑惑,但是被她和忍足三言两语简单带过,此刻,看着面前悲戚惨淡的西园寺真夜,她有些明白了。 “西园寺小姐是有什么事吗?”璃语气平静,态度疏离,身上的气势却有些冷。很好,临死前的挣扎吗?她不反对为了命运的反扑,但是把安弄伤就不容原谅了。 “蝶野小姐,我知道对你提出这样的请求很冒昧,但是请你放过我吧!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行行好劝劝静藤小姐好吗?求你……”西园寺真夜紧咬着唇,嗫嚅着,不敢抬头看璃。 果然呢!讥诮地弯了弯嘴角,璃露出一抹慵懒的神态。看来安的动作很大嘛!不过能把西园寺真夜逼到这种地步,竟然向自己低头求饶,看来迹部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呢!不然,那个小公主也不可能如此无助。可是,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答应她的请求呢? “西园寺小姐,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管是什么,与我都没有关系。”她开口,微皱着眉头,带着些兴味盎然看着西园寺真夜的脸部表情,“你有勇气做,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再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你……”西园寺真夜脸色苍白,双手冰冷,但还是不死心的做着努力,“你那么高雅尊贵,又有能力,我……我知道错了,我道歉,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却关乎一生,所以……你,你会帮助我……的吧?” “高雅尊贵就一定要善良吗?举手之劳就一定要帮忙吗?”璃挑着眉毛,满含讥讽,“如此,西园寺小姐你不觉得太过简单了吗?你只需要低个头认错道歉,我就要把因为你而受到的伤害屈辱全部抹杀忘掉,然后继续为你做嫁衣。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还是你觉得,你的道歉就如此值钱?” “我不是……”心里早就知道不可能成功,没道理成功的,但是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试试看,现在真夜并不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却还是因为绝望而掉下眼泪来。 她已经走投无路,为了生存连尊严都出卖了,静藤安来势汹汹的报复和迹部有意无意的纵容让她甚至沦落到来求蝶野璃的地步,要知道那个女人她是多么的讨厌!可是,对方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她的希望和自尊全部摧毁,是身为上位者的骄傲吗?她想起静藤安说过的话——安静的猫也并不是不咬人的。果然如此呀!早知如此,自己又怎么会在她刚来冰帝时放任景吾和她交往?那时候将她赶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哪里轮到她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的时候! “求你,蝶野小姐……”西园寺真夜哭得悲悲戚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只是想要转学,只要你答应,我永远都不回来,好吗?求求你了……你也是女生,能理解我的,是不是?” 璃不说话,靠着床头微眯着眼睛打量泣不成声的真夜,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这时候才想起来后悔吗?难道不会觉得太晚了?自己本来并不想再和这个无耻的女人过多纠缠,但是她自己找上门来,还真是主动呢!安为了自己的事情这么卖力,她若是不配合,似乎太没情谊了一些,再说,纠缠了这么久,她已经累了。那么,就快点解决吧! 她站起来,慢慢走到西园寺真夜面前,慵懒的看着她哭得失去形象的脸庞,暗绿色的眼瞳中带着点点威慑,让真夜浑身发凉,禁不住步步后退着。 背脊触到了冰凉的墙壁,真夜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她从不知道,原来外表那样温婉的蝶野璃,竟然也能带给人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蝶野小姐……你,答应了吗?”她声音干涩,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线。蝶野璃带给她的威压让她生气和愤怒。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了,为什么还能让自己这么恐惧?那些生活无忧的大小姐,她最讨厌了!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仗着权势肆意妄为,她鄙视她们!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在真夜右脸上炸开,璃突如其来的出手让真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圆睁着眼睛,脸庞的旧伤上慢慢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蝶野小姐……” “啪——”又是一个耳光,同样响亮清脆,不过这一次,是在少女的左脸上,璃有些恶趣味的看着西园寺真夜两边红肿起来的脸,不厚道的在心里下评,还蛮对称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毫无诚意的开口,抱臂看着狼狈不堪的真夜,“你觉得,伤害了别人之后再虚伪的道歉,能够解决什么问题?” 西园寺真夜陌生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不得不说,即便是刚刚做了很不符合淑女标准的行为,蝶野璃的样子也优雅高贵的超乎想象,仿佛就连甩耳光这样粗鲁的动作,被她做出来也是能够上得了教科书的典范。那么高雅,像是欧洲王室仪态万方的公主一般。 “既然你来找我认错,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算算,你我之间的恩怨?”璃扯扯嘴角,划出一个优雅冰冷的弧度。此时的她,尽管只是穿着医院统一的病服,也好像是身着奢华礼服的王后一样光彩照人,高高在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和威严,暗绿色的眸子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冻住了水波。西园寺真夜浑身发颤,瞪大着眼睛死死靠着墙壁,想要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却又在触到璃的眼睛时胆战心惊的发现,那里面的光华,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逼视。 “我早就说过不会介入你和迹部景吾之间,是你自己不识好歹,三番四次来招惹我。牧野奈绪子在我书桌里放碎玻璃,在体育器材室对我动粗,你没完没了的对我栽赃陷害,鼓动全校同学排斥我孤立我,你以为,这些事情真的就这么算了?”璃冷着脸,有些快意的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西园寺真夜。若不是不想和迹部扯上关系,她才不会阻止静藤安和忍足将真夜所做的一切告诉大家呢!本来预备等手术结束自己回了英国再收拾这个女人,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她还能有个亲自解气的机会。只是,不太尽兴呢!孱弱的身体果然连打骂别人这类事都不能多做吗? “你,你怎么突然……这么,这么狠毒?”真夜傻眼。眼前这个周身散发着戾气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温婉的蝶野璃?虽然面容如常,但她身上的感觉却让自己想起了嗜血的修罗。 “我给过你享受和拥有的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几次三番挑战我的极限,真以为我是圣母附体吗?任你羞辱欺负不会还手的傻瓜?”璃不无快慰的欣赏着真夜红肿的双颊,难掩怒意,“还是说,其实西园寺小姐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以为是,觉得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你呢?” “不是……我,我没有……对不起……”如果说知道真相之后迹部的态度让真夜伤心绝望的话,那种情绪里至少还有些愧疚,但是此刻的璃,只让她感到恐惧。她不明白,一直以来,那个优雅善良娴静美好的女子,为何会变得这般狠辣? “也许我是比你家世好一些,得到的赞赏和关注也高于你,但是……”冷冽从眸中迸发,璃的声音好像最锋利的刀刃,割开空气,划破了真夜的耳膜,“绝对不是什么都没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真夜觉得在说出这句话时,璃的表情有些微微的怆然。 “你以为,执掌dk这样的财团,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吗?要成为上流社会的宠儿和名媛,要接受的考验和挑战有多少你又知道吗?迹部景吾为了保护你,不想给你过重的心理压力所以不用那些礼节约束要求你,所以你就可以自私的不去了解他的背景和家族对他终身伴侣的挑剔,心安理得躲在他身后享受他给你营造的安全的天空和港湾,然后把因为你产生的所有难题抛给他一个人,甚至从不考虑那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压力和影响?这样的你,有资格说爱吗?抱着这样心思的你,又是真的爱上了迹部景吾这个人吗?” 璃顿了顿,平复心上缓缓流过的痛楚。其实,不应该和这样的人多说什么,直接叫人把她赶走就好,只是,终究还是不甘呢!不甘心迹部全心全意的疼宠和信任竟然是给了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即使,那种东西即便她现在有,自己也不可能让安停手,只会插一脚让西园寺真夜这个女人更惨罢了,她对她,已经忍耐够久。 “西园寺真夜,你只是爱你自己罢了。以爱之名,做出的所有,并不能掩盖和解释你的自私和狭隘,你所谓的爱,只是索取和享受,却不想付出和牺牲。”她一针见血,厌恶的看着脸色已经泛白的真夜,“你只是不能接受,你认为胜券在握的所有物突然不归自己掌握的感觉。这样的你,我甚至已经不想让元老院或者晴伯母出手了,因为你不值得。” “元老院?”西园寺真夜虽然不从政,但是哪个日本人不知道元老院的存在呢?好像内阁议会是政治上的中心一样,元老院虽然不具备对外的政治权利,却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个权力机构,就连那些富可敌国的大财阀或是位高权重的大家族都要忌惮三分,毕竟,里面的执事都是日本华族或是历史悠久的家族长老,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惹的。蝶野璃,为什么将自己与元老院扯上关系?即使自己和江口利城有染,也不至于动用元老院吧? “哦,一直忘记告诉你,迹部家和我们蝶野家都是华族,我和迹部景吾的婚姻是经过天皇陛下及元老院首肯的。”璃回身坐回床上,不再看真夜,平淡扔下一句话,“你似乎曾经对媒体透露过你有了迹部家子嗣的消息?” 西园寺真夜衷心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个病中的少女不若之前见到的那般温润,反倒强势得出乎意料。更加重要的是,她真的没想过欺骗的后果竟然如此严重,没想过迹部和蝶野璃的结合竟然是天皇和元老院认可下的产物。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是真的没有任何活路可走了,跟元老院甚至天皇对上,任何人都救不了自己。 可是……她的眉头蹙起来。这件事曝光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没见有疑似是元老院的人对自己下手呀!该不是蝶野璃只是唬她的? 似乎感受到她的疑虑和不信任,璃施施然一笑,樱唇微动,吐出一句残忍的判决:“我不会把你交给元老院的,那种快速结束的戏码我本人也不是很欣赏,听说安最近有些闲,我在医院养病也闷得无聊,好不容易遇上有趣的事,怎么能让给那帮老头子呢?” 西园寺真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的,她的头脑一片空白,踉踉跄跄走出医院的大门,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冬天的寒冷中如同冰冻。璃站在自己病房的窗边,目送着那抹凄然的身影走远,一丝戾气划过俏丽的脸庞。看来真夜少女的心灵还是不够强大啊!她如是想着,略有些失望。还以为能比自己想象中多撑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缴械投降溃不成军,是该说以前迹部将你保护的太好了还是你自己太过自信了呢?就这种程度,好像连报复都变得有些多余,安一个人也能搞定,根本用不着自己。 暗绿色的眼眸深邃起来,璃躺回床上,吃下药,任由冬日的阳光不加掩饰的照在自己身上。想不到,手术前还能有这么有趣的事,要是让迹部看见自己刚才那副表情,定然又要惊讶了吧?呵,可惜,这才是她,在商海和冷漠的家族中浸淫成长的蝶野璃,执掌dk集团成功排除异己镇压叛变的蝶野璃。迹部景吾,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我呢!也许,也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这个感到遗憾。是啊,她不会将西园寺真夜交给元老院,对付那种小人物,岂非杀鸡用牛刀?她要参与到这场游戏中来,因为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件一件报复回来会是这么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她果然是有点……心理变态了吗? 真可怕! 迹部景吾,再给你点时间,然后我会让你看到这样充满了阴暗的我,还有你曾经珍视却背叛欺骗了你的狼狈的爱人…… GET /u/158/158985/6008439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1、Chapter 51 硝烟的风尘刮到脸上木木的疼, 猎猎寒风吹起了地上赭色的沙, 蓝色的草叶狰狞的在风中撕扯,暗红的天空低低的压下来,令人窒息, 一片黑色的烈焰侵占了半个原野。 ——题记 从东京综合医院出来,西园寺真夜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 没有人再来帮助她,没有人再来保护她, 无论多么痛苦多么艰难, 她也只剩下一个人独自撑下去,不能指望任何人来充当骑士或是王子。 呵,谁又肯定, 出现在她身边的一定是骑士或是王子呢?毕竟, 她又不是公主…… 拖着疲惫的脚步恍惚的走在路上,她有些茫然。东京的街头车水马龙,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可是何处是自己的落脚处?为什么,她找不到一处安全的港湾?曾经那些赞美,那些呵护,那些崇拜,都去了哪里?为什么, 此刻她什么都没有剩下?与其活着承受她们那些嘲笑折磨,不如就这样死了吧! 可是,又好不甘心啊!明明, 她曾经离幸福那么近,近的唾手可得,却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蝶野璃全都毁掉了,她不甘心啊! 复杂的感情交织在脑海中,西园寺真夜没有发觉自己的脚步已经迈上了川流不息的街道,置身于飞速行驶的车流中。她的神情恍恍惚惚,对身边的车辆浑然不觉。 猛然,一股强大的外力将她的身体扯回了路边,过大的动作让真夜赫然回神,发现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飞快的驶过一辆跑车,若不是刚才有人拉开自己,现在怕是已经出了事故吧? 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她带着说不清的表情转头想看看是什么人救了自己,不想回头时才觉察身后一片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几个路过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好像刚才对自己出手相救的一幕不过是她的幻觉一样。 本是一件小事,但也许是这几天精神上受了超乎寻常的刺激,真夜在这一瞬间变得狂暴异常,她惊恐,这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感觉让她抓狂。是谁?是谁在自己背后注意自己的一切?他们要干什么?不要,她不要这样!她的一切都暴露在别人眼中,相反,她却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如此巨大的悬殊和对比让她紧张极了。 不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光天化日之下,若是真的有什么人要对自己不利,一定会有人看到的。对,一定是路过的行人帮了她,然后急着赶路,没等自己道谢就走了,一定是这样!惊惧过后,西园寺真夜试图说服自己放松,她给自己找了一个似乎还合理的借口,强迫自己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勉强支起吓得发软的手脚向车站走去。对,就这样,留着精力对付学校那帮女生吧!不能从冰帝退学,转学也不可能,她又不能完全不去学校,如果那样,恐怕她甚至连毕业也不能够,更不要提考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了。西园寺真夜,打起精神来,刚才只是太紧张而已。她这样告诉自己,没有注意到街角闪过的两个影子。 “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不要放松。”病房里,陪着璃和忍足说笑的静藤安接起电话,简单应了几声挂断后,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忍足瞥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倒是璃饶有兴趣的弯了弯唇角,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手里的电话。 “怎么?西园寺真夜又怎么了?”目光在女子缠着绷带的左手腕上打量了一圈后,璃开口,眉心微蹙。不管怎样,安竟然受了伤,这让她难以容忍。 “没什么,车祸而已。”并不意外璃的知情,静藤安也大方承认,“‘暗’说她看上去有些恍惚,差点被车撞到。不过被及时拉了回来就是了,放心,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我才不担心。”璃笑道,半躺在床头被忍足堆得松软的被子上,“是安你的话,不可能让那种便宜事发生的,再说,有‘暗’和‘影’看着,我信得过。” 忍足没插话,安静的看着两个女孩。冬日下午的阳光中,两张同样精致的脸上不约而同划过狠厉,上位者的气度在这一刻表露无遗。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少女邪恶,相反,甚至有些欣慰璃的转变。相比无声的承受,他更欣赏这样的打击。生长在豪门中,心慈手软是不可能成功的,从小便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的忍足自然明白这道理,以往少女的隐忍他不甚赞同却也必须尊重,如今她能改变,他自然是乐观其成,当然,如果需要,他也不介意提供些援手。 静藤安更狠,经过西园寺真夜这件事,忍足算是明白,得罪了这位大小姐,死得痛快绝对是种奢侈的想妄,瞧瞧,她不仅动用理事会的力量不准西园寺真夜退学,甚至还派了暗卫监视着对方,防止出什么意外让对方“便宜的死掉”……而且,照今天这架势,少年相信,发生在冰帝的针对西园寺真夜的一系列打击报复,远远还不到谢幕的时候。 不过,关他什么事呢?欺负了少爷他在乎的人,他大少爷还没出手报复只做个看戏的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产生什么怜惜和同情?他忍足侑士虽然貌似风流了些,但其实是个很护短的人呢!凡是他认定的,绝对不可能放着不管,所以,西园寺真夜啊,迹部都不护着你了,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少爷他发誓,他绝对不是幸灾乐祸,绝对不是哦! “侑士,你笑得很诡异。”聊得兴致勃勃的两少女突然看到忍足唇边狡黠危险的笑容,不约而同的默了一下。虽然她们是没存着好心,但是,这妖孽笑成这样子,怕是也没安好心吧?顺便为被他惦记上的人默哀一下,虽然很可能,他们惦记的是同一个人。 “啊拉,有吗?”忍足摸着下巴装傻,“我只是被你们美丽的身姿打动了而已。” “才几天没见,侑士你更酸了。”璃嘴角一抽,为忍足耍宝的行为抚额,没有看见少年悄悄翘上去的嘴角。 还好,总算是恢复正常的笑容了。刚才的璃,虽然也是淡笑着,但总觉得她心情不怎么好呢! “我的手术日期定下来了。”安静了一阵子,璃的声音响起,话题内容顿时让少年和少女都紧张起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在月底。”璃的神色很平静,看上去并不紧张,倒是静藤安听到“手术”二字后就有些坐立不安。 “最近调养得好吗?为什么不等转暖些再考虑?”忍足皱眉。冬天的季节对璃这样因为早产而孱弱多病的身体并不是个好选择,很可能一个小小的感冒就会成为致命的诱因,既然如此,父亲和肖恩医生为何又要如此着急定下日期?莫不是病情已经超出了控制?想到这个可能,少年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担心和紧张显而易见。 “不要紧的,我没事。”心头一热,璃柔声宽慰,“忍足伯父和肖恩医生都很有经验,不会做冒险的事,我想是因为这季节刀口不容易感染的缘故吧!不用想太多。” 见静藤安和忍足的表情因为自己的解释缓和下去不少,璃悄悄松口气,自己心里却没能如表现的一般淡定。是的,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已经无法达到最理想的手术状态了,如此,便是越早动手术越好,即便不能保证10%的成功率…… 是夜,万籁俱寂的豪宅中,电脑屏幕的亮光映得静藤安的面容有些微的失真,她聚精会神的盯着荧光屏,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操作着,嘴角浮现骄傲的笑意。 新的游戏来了,西园寺真夜,你千万不要叫我失望啊!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血液沸腾的兴奋感觉了呢,所以,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小姐我会很失望的! 周一早晨,是例行的全校的晨会时间,尽管明知道来了学校只会遭受所有人的打击报复,但是静藤安也警告过她,若是不来,那那些记录她龌龊事情的光碟马上就会曝光,所以西园寺真夜就算硬着头皮也不可能逃学,更何况,要想改变命运,似乎只有熬过这一年等到毕业呢!连续缺席的话,是无法顺利毕业的吧?基于以上原因,悲催的西园寺真夜少女为何已经如此狼狈还不知死活的出现在学校也就能够解释通了。 全校同学列队站在操场上等着校长的讲话。原本枯燥无聊的晨会也因为被停学一周而再次返校的西园寺真夜的出现而显得有些气氛热烈,各种不加掩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让西园寺真夜如芒刺在背。平素接收到的羡慕、嫉妒、欣赏的眼神早已不在,现在这些眼神只有一个含义——鄙视。 畏畏缩缩站在班级队伍的末端,真夜垂着头,努力忽略那些叫人不舒服的眼神,拼命告诫自己要忍耐。孤立无援的自己不是能够和这些少爷小姐们对抗的,反击只会让他们更加想要摧毁,反不如忍气吞声。反正,只剩一年,还有一年就可以…… 向日扫了一眼站在队伍末端的真夜,脸上的表情挣扎又气愤。越来越多的证据让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真夜的无辜呢!少年在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着,真夜,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等讨厌的事情? 迹部和忍足在相邻的班级,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前者是压抑着的厌恶和愤怒,后者则是知晓什么似的等着看好戏的闲适。 校长出现在主席台上,简单总结了这段时间以来学校的各项成绩和工作,宣读了对于西园寺真夜“故意伤害同学”的处分,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尽管这件事早已传得满校园沸沸扬扬,学生会的处罚通知也贴到了告示栏,但在晨会上被校长亲自宣读又是另外一个含义,那明显比学生会的处分分量重得多。 在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西园寺真夜低着头,握紧的双手指骨青白,尖利的指甲刺破了白皙的掌心。 时针指向7:30的刻度,校长清清嗓子示意下面安静,快要上课了,按照惯例,这个时间,晨会也快要结束。忍足的视线飘过中间的几个班级,同静藤安的眼睛对上,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看懂的眼神。迹部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身边的忍足,什么也没说。 躁动的学生渐渐安静下来,校长拿起话筒正要说什么,播音室的喇叭却突然响了起来。这一突发状况让在场大家都有些愣怔,一时间面面相觑,就连校长也没准备,不明所以的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喇叭。 这是怎么回事?且不说今早没有广播安排,就算有,那些广播也都是由电脑程序自动控制,在设定好的时间播放之前录好的音的,这又算什么情况? 在大家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喇叭中已传出声音,似乎是录音的样子,但可能是选择了高保真的录音设备的关系,听上去还不失清晰和真实,只是那声音传出来的一瞬间,西园寺真夜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身体也无可抑制的抖起来。 熟悉的声音和对话内容,将她整个人抛进了无尽的深渊。 那是蝶野璃和她在巷子里谈话的录音。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呼吸急促。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听不见看不见,至少,那样就不必看到同学们愤怒鄙夷的眼神,不用听到那折磨自己摧毁自己全部希望的录音。 怎么也没想到,蝶野璃竟然留下了录音,自己实在太大意了! 所有她做过的事中,没有被曝光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如果说之前她在大家心目中也就算得上“欺骗众人的不自重的坏女人”,那么通过这段录音,还要在这个定语前面加上“下贱恶毒不知廉耻”。 静藤安眼底一片岑冷,尽管这录音在昨天远程操纵修改学校播音室计算机程序之前就听过,但还是让她浑身围绕着}人的阴气。西园寺真夜,还真是个狠角色啊!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若是个软绵羊,她大小姐还不屑于逗弄呢! 迹部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但是那双高贵的深灰色眼眸已经染上了熊熊的火焰。他藏在口袋里的双手捏的快要变形,需要用尽全部的毅力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和呼吸的节奏。 他想起那个正午,璃嘲讽的问过他“这就是你引以为豪的洞察力吗”,他知道那是个阴谋,却没想到事实竟然如此不堪,如此恶毒,邪恶的……让他甚至不忍聆听。 他闭上眼睛,那天的情景像是电影慢镜头一般在头脑中回放着,一格一格,慢慢前进,璃受伤的表情,红肿的侧脸,倔强的眼眸,和明显被刺伤了的委屈的声音,真夜的哭泣眼泪,散落在地上的照片…… 此生从没有哪一刻,迹部这样的痛恨自己,恨自己的自以为是和矜持骄傲。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在璃的生命中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口和创痛,没有任何药物能够治愈。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她解释时她会固执地保持沉默,为什么他说相信她时她的表情会那样讥讽不屑,是的,在做出了那样的事后,他再说相信,再要听解释,除了虚伪,还能让人感觉到什么呢?他亲手推开了她,将她最后的希冀和尊严踩在脚下肆意践踏,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她和忍足的亲近? 他想起在巷口,忍足未听完向日的叙述就头也不回的向里面冲,完全不顾平日的风度和形象,那样焦急,那样冲动,可是却生生让他羡慕。为什么,仅仅认识这样短短一段时间的忍足能够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反倒是相识十年的他,甚至从未给予哪怕一秒的信赖? 我喜欢你…… 金色的正午的阳光中,少女曾经这样说过,那么让他欣喜,可恨为什么当时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想来,那是她破釜沉舟最后的放手一搏吧?迹部景吾,你真的,是全天下最该死的混蛋! 网球部的正选们也都钉在原地,神色复杂。 那日的场景他们都是有看见的,还曾在心里将蝶野璃咒骂过千万遍,可是却是这样的吗?真夜,他们曾经以为单纯无害的真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们以前,是有过多少次自以为是的猜测,误解了那个娴静高雅的女子,任由她承受委屈责难而袖手旁观?曾经以为对的,在一夕之间竟然全被证明是彻头彻尾的错误,到底,这世界怎么了?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大伙儿一齐向声源处看去,见西园寺真夜痛苦的捂着头昏倒在地上,满脸的扭曲证明了她正在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和折磨,然而,没有人上前,所有的人都在原地没有动,冷冷看着地上的女生,没有说话,但是寒霜一般的眼眸却能将一切都冻僵。 喇叭还在继续播放着,似乎录音内容已经更换了,变成了西园寺真夜和一个男子的声音,只是,昔日动听的“冰帝公主”的柔美嗓音却因了那对话的内容生生被扭曲。 那是西园寺真夜吩咐那个男子绑架蝶野璃叫人对她施暴并且拍下照片以阻止和迹部家的订婚典礼的录音。 粗俗的语言让听者难以相信,说出这话的人居然是曾经被那个眼高于顶的“冰之帝王”迹部景吾宠到骨头里,被全冰帝的学生誉为“冰帝公主”的全优生西园寺真夜。 “……我向你们保证,别看她一副高贵的样子,真正到了男人身下的时候还不一定多贱!你们几个一起上恐怕都满足不了她。她那种长在豪门的大小姐,身体可比我棒多了,而且应该还是处女吧?便宜你们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有谁相信这是一个女孩子说出来的话?谁相信它竟然出自西园寺真夜之口?她也是女生,难道不明白清白和声誉对女孩子的重要性吗?居然还会想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对待另一个女生,即使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被原谅! 迹部失神的盯着某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点,心痛得麻木窒息。 为了……阻止璃和自己的订婚典礼吗? 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今天这段录音,她预备瞒他一辈子是吗? 在她因为第一次订婚典礼的失败尴尬痛苦承受整个上流社会质疑和审视目光的时候,在她竭尽全力放下尊严骄傲为了维护迹部家的声誉和口碑操劳奔忙的时候,在她被这种十恶不赦的罪行威胁伤害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他在医院里,守着“无辜”的真夜,心安理得享受着她为他争取的自由。他担心着真夜的情绪,从不曾放过一秒钟的心思在她和他们的订婚典礼上…… 为什么,痛得已经毫无知觉却还不反抗?为什么,宁愿为他默默付出一切却从不让他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却总是笑着原谅?你为什么,这么傻? 西园寺真夜听不清喇叭里说些什么,她感觉全身的神经都崩溃了,她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不敢去探究当所有人知道她最肮脏黑暗的一面时会是怎样的,她害怕,怕得发抖,怕得疯狂了。疼痛从四面八方涌入身体,让她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可是,为什么身边有这么多人,却都是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她真的痛,为什么,他们没有人相信?她真的痛得,快要死掉了…… “呜呜……景吾……痛,真的好痛……”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看不清周围,然而她就是觉得,迹部应该看到了她。他最疼她,她这么痛,他不会不管的对不对? “景吾,痛死了……救我……”她呜咽着,努力睁大眼睛朝迹部站着的方向看。模糊的视野中,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越走越近的身影,那个王者的身体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楚的关系,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到……隐隐的泪光…… 其他人呢?他们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她艰难的转动眼睛,却悲哀地发现,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档,大家仿佛躲避病毒一样站得远远地,一步也不愿靠近,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是嫌恶和□□裸的鄙视,昔日那些和自己要好的正选们,脸上的表情悲哀而……悔恨…… 好像……并不是什么对她有利的表情啊…… 就这么死过去的话,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 思绪涣散,西园寺真夜觉得,体内莫名其妙的疼痛真的是个好事,可是下一秒,一个冷冽的声音仿若从地狱传来一般,硬是让她涣散的意志都集中了起来。那个声音清冷而高傲,却宛如来自炼狱的宣判。 “影,务必让她活着。如此就想以死亡一了百了,门儿都没有!本小姐还有很多丰盛的‘礼品’等着她来拿呢!” GET /u/158/158985/6008439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2、Chapter 52 我们以黑夜为自己华丽的外衣, 以疯狂作为手中的利刃, 仅仅因为这世界令我们无知恐慌和无措。我们只有挥舞利刃,不断砍杀令我们害怕的东西,全身涂满保护色, 如婴儿般艰难求生。 ——题记 “所以说,真遗憾你没在场, 那场面还真精彩。”静藤安懒洋洋的靠着树干对着手机彼端说道。晨会结束后,全校学生的脸可谓是精彩纷呈, 让策划了这出闹剧的大小姐她满意的很。 “我说, 好歹收敛一点,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好不好?”璃静静立于窗前,看着窗外冬天的萧索, 面无表情, 然而声音听上去却似乎充满兴趣和笑意,“我知道你很有成就感, 但是还没结束, 你不需要这么早兴奋。” “你也真是,既然有录音干嘛不早拿出来?等了这么久!白白便宜她这么些日子。”静藤安撇撇嘴不满的抱怨。现在是午休时间,这片树林是以前藤田纱绘还未转学时她们三人常来吃便当的地方,很安静,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忍足被迹部押去处理学生会的事情, 她自己则是实在按捺不住,跑来这里跟璃打电话转告早上的一切。当然,也不否认她确实很幸灾乐祸就是了。 病房的门打开了, 璃转头对着进来的护士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配合的挽起一边的袖子让她给她打针。淡黄色的液体推进静脉中,有些凉意,也有点痛,但是璃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反正,也感觉不到,再痛再辛苦,也好像是应在别人身上一般。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情况怎样?”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单听语气根本无从知晓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放心吧,影已经送她去圣浮病院了,不过还在昏迷就是。似乎是受了刺激精神出现些异常。别担心,不会让她逃掉的。”冰帝校园里的树木四季常绿,静藤安略有些无聊的揪下几片树叶拿在手中把玩着,满脸不郁,“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劲,就这么一点程度而已,真让人失望!” “呵……”璃低笑出声,“理解一下吧!那种突然之间巨大的心理落差她是承受不了的,不管如何,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一夕之间从众星捧月堕落到过街老鼠,还能撑着来学校已经不容易。”她毕竟,没有见识过更加残酷和血腥的战争,那些小孩子的把戏才能起作用,若是换成自己,怕是只有麻木吧?果然,商场其实是最好的课堂吗? “总之,注意些分寸吧!考虑下她的承受能力。若是真的患了什么精神疾病,我们也不好再计较了,传出去,说我们和那种人一般见识,把人家逼进疯人院,还真难听。”闭上眼睛,再睁开,璃无视眼前的一片黑暗。真疲惫呢!心,好累。她果然是不适合这种报复和处罚的戏码吧? “我知道,只是有些讶异西园寺真夜跟了江口利城那么久,竟然才只有这么一点见识……” “江口怎么样?被□□了吗?”迹部对江口采取的手段,璃也略有耳闻。虽觉得和自己并无关系,但无论如何,江口对她都是友好甚至照顾的,静藤安公布调查资料也算是导致迹部对江口出手的一个导火索,于情于理,璃也觉得应该问一问。 “□□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内阁安排了相当的人手守着江口的住处,出入都不是那么容易。”静藤安耸耸肩,心底里实在对迹部有些佩服和敬畏。仅凭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就能将江口利城这种黑白通吃的大佬逼到这份上,足见迹部处事手腕之高超和铁腕。单论能力,她确实服他。 “……我有点累了,先说到这里吧,我们放学见面再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璃的声音中,静藤安听到一丝喟叹。 璃,我们这样的家庭,是逃不开这些狠辣黑暗的,你不是缩在父母隐蔽下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迹部也不再是傲娇别扭偷偷关心你的小王子,我们都清楚,我们脚下的土地拥有着什么样的高度,又是多么的难以守护。所以,每个人都浴血奋战,听凭鲜血洒下浸润承载我们的大地,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无奈和必须…… 迹部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静藤安打完电话,生生收住迫不及待的脚步。如果没有猜错,刚才电话的彼端,应该是璃吧?从对话内容来看,发生在冰帝的一切,璃是知情的,甚至还是推动者之一。他没有忽略方才那段对话中静藤安云淡风轻的话语中流露的霸气和狠绝,如此,是不是表示,另一端的人,也怀着同样的心情? 他突然发觉,他并不了解璃。虽然他们相识十年,虽然他们曾经朝夕相处六年,可是他的记忆,和现在看到的,却不能吻合。 记忆中,璃是活泼开朗的,有些有口无心,却纯真无邪,喜欢赖着他,但并不给人添麻烦。那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明艳,仿佛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负担,真实的像一面最清澈的镜子。可是,再次相见时,璃是娴静高雅的,不再缠着他,不再叽叽喳喳,也很少像从前那样开怀大笑,更多的是淡淡的带着矜持和疏离的浅笑,极少说话,对他小心翼翼,安静而倔强。 就好像刚才和静藤安对话的蝶野璃,应该是强势、果敢不输自己的吧?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她他从来不曾见过呢?好像黑翼的天使,带着丝丝邪恶,却让人无法讨厌和排斥。 他离开英国的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她?是怎样的经历,让单纯得似乎全世界在眼中都是美好的她变成了这般小心坚韧的模样? 他想见她,想得快要发疯了。可是不管他打多少次电话,永远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她不在公寓,不在他能想得到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她。问过忍足,却没有得到回答,他几乎要陷入焦虑和癫狂。生平第一次,迹部因为一个人如此的坐立不安百爪挠心又束手无策,他烦躁,却怎样都无法压抑自己想见她的欲望。 静藤安回身的时候就看见数步之遥的迹部,挺拔修长的身材立在高大的树下,一贯冷静从容的面上竟有着些许的挣扎和懊悔。 怔了下后无所谓的耸耸肩。迹部怎样又不关她的事,她为什么要无聊的探究他的心情?思及方才璃语气中的怅然和疲倦,她有些不忍,连带着对面前这个俊美的少年也多了怒意,举步就要绕开他。后悔了又怎么样?一样没得救! “静藤……”迹部疾声叫住静藤安,一扫先前的紧张和犹豫,上前几步,直直对上对方冰冷的眸子,沉声问道,“璃在哪里?” “不知道。”静藤安也不闪避,丝毫不畏惧的和迹部对视着,眸底的冷光未退分毫。那神色竟然让迹部有些不自在。 “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骄傲的男子终于不复高亢,对着一个同龄的女孩子,他第一次用请求的语气说话,甚至没有用“本大爷”,只是平常的“我”。这一刻,静藤安的心里突然有一块角落塌陷了,她清楚地听见防线崩溃的声音。 任是谁,看到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用如此低姿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吧?她这样想着,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想见你。”半晌之后,静藤安重新开口,简洁而利落,“我是璃的朋友,所以也会尊重她的想法。若是她不愿做的事,我不会勉强,更不会替她做决定。” 迹部心中一阵苦涩。 不想见…… 还真是直接而有效的理由啊!但这又怪谁呢?他亲手推开了她,到了这地步,就算后悔想要挽回,也只会显得可笑和虚伪吧?他有什么资格要她原谅他呢?她给了他够多的机会,是他自己不懂珍惜,怎能责怪别人? “至少让我知道,她好不好?”强压下心头的酸楚,迹部的声音有些沙哑,一贯华丽性感的声线此刻就好像被磨损的胶皮似的,优雅尽失。 好不好?静藤安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好,很不好,她病得快要死了。答案几乎就要这样脱口而出,可是她硬生生咬住了牙关。璃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她绝不愿意现在的样子被迹部看到,她作为朋友,只能是无条件的支持她,仅此而已。 “如果你不出现在她面前,就很好。”明明之前是恼着他的,恨他的有眼无珠,恨他的决绝伤害,但是目睹如此骄傲的少年这样的隐忍时,就连静藤安也觉得,自己不那么怨迹部了。他颀长高大的身材中透出的难以掩饰的落寞和无力让人心疼。是啊,这样风华绝代的少年只该是君临天下的王,不该露出这么孤寂寥落的表情。璃,我似乎开始懂你了,懂你为何面对他的伤害误解却沉默忍耐的原因。那不是软弱,不是没有自我,不是丧失尊严,只是被他的风采吸引,只是想做个拥戴王的臣民吧? “是吗?”迹部低声重复一遍,有些自嘲地笑笑,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让因为心田的痛而扭曲的模样太过明显,“那,麻烦你了,在她回英国之前,拜托你好好照顾她。” 一辈子也不可能被原谅了吧?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到了以不看到他为幸福的地步。迹部黯然转身,大步离开。这种该死的心田绞痛紧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停下,他没资格因为她的拒绝而痛苦! “迹部景吾!”静藤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让迹部猛地顿住脚步,飞快的转身,眼中的希望一闪而过。 静藤安敏锐的捕捉到他瞬间的欣喜表情,迟疑了一下。这样,真的好吗?要知道,迹部从不曾有过那么隐忍尴尬的期待,要由自己来打破吗? 最终,她还是开了口:“没什么,只是纠正一下你的说法。璃是我的好朋友,我照顾她天经地义,倒是你,没有任何立钞拜托’我好好照顾她,因为你,不是她什么人。” 伤心的滋味你知道了吗迹部?有个傻姑娘,为了你忍受了多少次如此的痛苦,你该尝尝的。在你宠爱西园寺真夜时,在你误解她忽略她时,在你心安理得享受她为你付出的一切时,你可知道,她忍受着赤脚踏刀的钻心疼痛伪装笑容?你是该后悔,因为能像这样不顾一切爱着你的人,你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没有再看迹部的表情,静藤安转身离开,走得干脆决绝。她的背影在冬天的阳光里显得清冷而残酷,落在迹部深灰色的眼中,漾成了绝望。 他,不是璃什么人呢!他这样的愚蠢的混蛋,连关心她的资格都不再拥有了。 冬天的风寒冷如冰,呼啸着卷过树林,刮过迹部精致白皙的脸,留下刀刻般的疼痛。他静静地立在林中,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心上落满飘飞的鹅毛大雪,沉重而压抑。 她在他身后一个转身的距离时,他不曾爱惜,为了无聊的叛逆和虚妄的自由在她生命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把最最深刻和伤人的痕迹烙印在她璀璨的年华中。然而现在,她离开了,他找不到她,却清晰地感觉,自己的生命是这样的空空荡荡无所寄托,好像风筝和风筝线一样,彼此存在的时候有着一种细微的牵绊,一旦分开,却一无是处。 也许,他们也并不是风筝与风筝线的关系吧?因为,她可以离开他,可以避而不见,可以将他开除出生命,但是他却不能抹掉她留下的记忆和色彩。 骄傲到最后,矜持着不肯表白,不肯直面自己的感情,又能怎样呢?失去的结局,任你再故作姿态,也终是无法重新充实起来了。 GET /u/158/158985/6008439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3、Chapter 53 他们站在喧嚣里面, 把黄昏吹成了宁静, 把人群吹成了飞鸟,把时光吹成了过往,把过往吹成了回忆。 ——题记 寒冷的冬季终于还是让璃感冒了, 她喉咙发痛浑身无力,普通一个流行性感冒竟然来势汹汹堪比肺炎。 静藤安和忍足进到病房的时候, 璃刚刚打上退烧的吊针陷入昏睡。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窗,并不刺眼, 但忍足还是拉上了窗帘, 遮住几缕不经意间洒在璃眼睛处的光线。她原本因为长期抱病而过分苍白的脸颊因了高烧的原因染上几分不正常的红晕,被子下露出的锁骨明显的吓人,连手腕都细了好多。宽大的病服的领口处, 隐隐露出绿松石项链的色泽, 衬着她白皙的皮肤趋向透明。樱色的唇显得有些干裂,色泽也不那么明亮, 长而卷曲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眉峰习惯性的微蹙起,俏丽的小脸即便是睡着了也难掩担忧和寂寥。 静藤安小心地把被角掖好,轻手轻脚和忍足退到门边的沙发上坐下,不打扰璃休息。这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完全出乎了意料,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手术的进行。 “迹部来找过我。”静默几分钟后静藤安开口。她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仿佛不久之后的手术蕴含着说不尽的危险,尽管不想承认甚至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但是理智告诉她, 她不能够忽略。 本来,她并不想违逆璃的意愿,既然璃自己说不想见迹部,那么她也不会告诉他什么,但是看着这样孱弱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璃,她不禁怀疑,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的结果,那么,璃真的要带着满身伤痛离开,甚至没有听迹部的一句道歉忏悔?那会成为遗憾吗? “他问我璃在哪里,我没有说。”微蹙着眉心,静藤安看着忍足,“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璃现在这样子,我不确定,让迹部知道是不是个好主意。” “他也问过我。”忍足的眼睛藏在平光镜片下看不清表情。苍蓝色的碎发遮住少年英俊得过分的脸,平添了一份神秘。 “迹部应该,真的是后悔了,不过都已经这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我只是怕有个万一,璃连那家伙的悔过之心都不知道就……”静藤安声音有些哽咽,她偏过头,眨掉眼中的水汽,不想让忍足看到她落泪。 “不一定就会那么糟糕,先不要想那么多。”忍足心里其实也有着同样的担忧,可是他是男生,不能显得太慌张,只能竭力压下心中不时冒出的惶恐安慰静藤安,“手术还要一段时间,我们观察一下璃的状况和态度再说。” 静藤安没有再说话,她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靠在忍足肩上,好像那样就能拥有力量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习惯忍足肩膀的弧度和感觉,习惯他身上好闻的麝香的味道。一直以来,静藤安都是个独立又强势的人,作为静藤家的嫡小姐,她深刻的明白肩上的责任和身后的束缚,所以从未想着依靠别人,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忍足侑士面前卸下强势的面具了呢?在他面前哭,肆意表现各种情绪,那么自然,没有一点的虚假和防备。呵,真不是个好习惯呢!有朋友,真不是个好习惯! 接到圣浮病院的电话的时候,学生会正在开会。 这是本学期最后一次会议,马上就要进行期末考试,等再开学时,他们就三年级了,要准备大学联考,要出国的也要开始写申请办签证。三年的高中生涯,说快不快,说慢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完了。会长席位上的迹部看上去并没有那日在树林中和静藤安说话的颓废,依然自若如常,静藤安扫他一眼,旋即低下头去。 完美的继承人,不仅要有高杆的管理经营手腕和出色的外交公关能力,伪装也要毫无破绽呢!从这一点上来说,迹部、忍足、璃包括她自己,都是无可挑剔的。周旋在形形□□的人等中间,不间断的变换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最后,连最真实的最初的心意和表情也遗忘,假到骨子里,假成了本能,也就成了真。 想笑的时候要矜持,想哭的时候要自制,掠夺成了本能,战斗成了习惯,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可羡慕的?西园寺真夜,这种无聊而乏味的生活,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舍弃一切也要趋之若鹜?你以为,你所了解到的豪门就只是迹部善意的向你展示的那一点点吗?你根本不明白,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付出的努力,只看到表面的荣光,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想跟我玩手段吗?你那点把戏,我十岁以前就玩腻了,你还真敢“班门弄斧”啊! 心不在焉地结束了会议,静藤安和忍足打了个招呼,往圣浮病院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强弩之末的可笑女人还能打出什么牌来。忍足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狭长的双眸里晦暗不明,他坐在驾驶席上沉思了一阵子,才发动跑车。 校门口,迹部宝蓝色的布加迪和忍足的银色保时捷错身而过,往不同的方向驶去,后视镜中,当银色的车身逐渐变小消失之后,迹部拨出一个电话,调转车头在校门口不远处停下,深灰色的眼眸鹰一般盯着忍足离开的方向,微微眯起,眼角的泪痣在下午的阳光中清晰异常。 圣浮病院是东京最大最权威的精神类疾病医院,静藤安派在西园寺真夜身边防止她出意外的暗卫就将她送到这里,刚才的电话里,医生告诉静藤安,苏醒了的西园寺真夜有些不对劲。 医院的走廊里还算安静,为了防止躁狂型的病人发出声音影响其他人,每个病室的墙壁和门都采用了隔音装置,外面听不到什么声音。静藤安跟在医生后面,向里面的一间病房走去,彼此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交谈,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出寂寞的声音。 “静藤小姐,就是这里。”穿过躁狂型病人的病区,医生拧开一间病房的门,侧身让静藤安进去。宽敞整洁的房间里,西园寺真夜安静的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膝盖,长发从肩上滑落,她的表情空灵而茫然。 听到房门的动静,一直直愣愣盯着某一点的死气沉沉的眼眸迟缓的转动了一下,西园寺真夜缓缓抬起头,用带着些许好奇和探究的眼神看着进来的两人,依旧不说话。 静藤安微蹙了下眉头,不动声色的快速打量角落的女生。她安静得过了头,实在让人生疑。 “西园寺小姐,你的朋友来看你了。”医生放轻声音,诱哄的说道,用词让静藤安不屑的挑了挑眉。“朋友”?她可没有这种朋友!这医生还真是…… 真夜对医生的话无动于衷,她只是在两人最初进门的时候看了看他们,旋即又垂下眼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仿佛没有在意空间里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 “她醒来之后就这样了,有些自闭的倾向,对外界完全没有感知,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们没有办法同她交流。”医生轻声对静藤安解释。 自闭?静藤安听着医生的话,眼睛却盯在西园寺真夜身上,一刻都没有放松。让她相信这么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患了自闭症,还不如告诉她忍足侑士对长腿美女不感兴趣了,说不定后者的可信度更高一些。 “检查到病因了吗?”她问,向西园寺真夜的方向迈了一步,却看到对方反应过激的战栗了一下,又向角落缩了缩。 “她现在很敏感,对其他人的靠近感到惧怕和排斥。”医生连忙阻拦住静藤安的动作,“具体的病因还没有查到,不过应该是受了严重的心理打击,再加上长时间的心理负担及过度疲劳造成的,短期内可能不会恢复了。” “需要住院治疗吗?”心中一动,静藤安看向医生,得到肯定的答复。 微垂下眼帘,静藤安唇角划过一丝冷笑。西园寺真夜,你以为就凭这种手段,就能够逃过劫难吗?想得美!如果连你这种段数都对付不了,我还真是对不起“静藤”这个姓氏呢! “医生,能让我和真夜单独待一会儿吗?我们是好朋友,也许我和她说说话,会让她有些好转。”再次转向医生的时候,静藤安的表情已是典型的为“闺蜜”担心的女生,医生不疑有他,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还体贴的关上了门。静藤安扫一眼角落的真夜,不出意外看到她无意识紧起的手指。 忍足陪着璃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已然是隆冬,不过这个时间的太阳还是暖融融的,少了一丝冷冽的风,并不太过寒冷。璃穿着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被忍足威逼利诱戴上帽子围巾手套才准许出门。重感冒并未完全痊愈,但是璃在病房里实在闷得慌。这段日子以来她被肖恩医生明令禁止不能踏出房间一步,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央求了忍足半天,才被允许出来一小会儿。 “今天怎么样?有好转吗?”忍足知道那次酒会让璃的体力严重透支,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恢复,肿瘤带来的暂时失明和神经麻痹频繁出现,他很有些担心。这样的璃,即便手术,又能有多大的把握? “还好,我都有好好吃药。”璃淡淡回答。其实,光今天上午她就已经头痛了四次,虽然每次都及时吃药压下了病症,药量却比从前大了一倍,神经麻痹现象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今早醒来时几乎半边身体都没了知觉。 “药带在身上吗?”知道她不想多说,忍足也不逼问,反正她的病情他也从父亲那里都知道了,该注意的他也会注意。 “……已经吃完了。” 忍足一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才启用了一瓶新药……也就是说,她又加大药量了吗? “我回去帮你拿瓶新的,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平静了一下心情,他安顿璃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塞给她一罐热牛奶让她暖手,然后快步向病房走去。如果她的病已经到了耗药量如此之大的地步,身边没有药无疑是危险的。 额前的碎发和镜片遮挡了他眼眸中的担忧,璃听话的在长椅上坐下,看着远方。 特设的电话铃声响起,迹部接起来,听到回报说忍足少爷的车停在东京综合医院门口。为什么会是医院?迹部皱眉。虽说他们这个年纪都已经慢慢在接触家族事业,但是忍足一向是很少到医院去的。本来以为那家伙一结束训练就匆匆离开是去找璃,才让人跟着,谁知道竟然是去医院?! 迹部有些泄气。他只是想看看璃,虽然静藤安已经明确说过璃并不想见他,可是只是确定一下她在哪里应该没关系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烦躁,折磨得他夜不能寐。无论如何,是应该道歉的吧? 合上手机,没精打采的发动引擎预备回家,一个细微的念头突然闯进脑海,让迹部的手猛地一顿。忍足在医院……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一分钟后,从冰帝校门口出来的学生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华丽无双的迹部大人的爱车以令人恐怖的速度射了出去,扬起阵阵烟尘,真正的将极品跑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限。 出……什么事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继而都淡定了。这半个月内,什么不可能的事他们都见识过了,还能有什么惊人的意外?用不着大惊小怪。 东京的交通算不得好,迹部紧紧握着方向盘,熟练地左躲右闪,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风驰电掣的朝前冲,根本不管信号灯的颜色和周围的车辆。迹部家所有的车牌在东京警署都有备案,若不是发生重大事故,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找麻烦,这更让他肆无忌惮的在路上横冲直撞,宝蓝色的跑车闪过一辆又一辆车子,宛如离弦的箭径直向东京综合医院冲去,将惊魂未定的司机的叫骂抛在身后。驾驶席上,迹部脸色阴沉,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干净的病房静悄悄的,自从医生离开之后,静藤安只是站在窗边俯视下面的花园,并未开口讲话。难耐的寂静弥漫,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的环境让人没来由的心情紧张,房中的两人却似乎浑然不觉,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不互相搭理。 “这里是东京最权威条件最好的精神病中心。”片刻后,静藤安开口,声音不大,但已足够让这样安静的房中的两人听清。她并没有看西园寺真夜,只是自顾自讲着,根本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反应。 “环境确实不错。花园很美,医生也很负责任,虽然收费昂贵一些,但是毕竟物有所值,我对这里还算满意。”噙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她转过身,并不移动脚步,只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依旧蜷缩在角落保持同一姿势的西园寺真夜,“西园寺小姐你呢?满意吗?” 没有回答。真夜眼睛都没有眨,拒绝着外界一切的试探和挑动。 “既然你真的患上了自闭症,那么就留在这里好好治疗吧!”这句话静藤安说得很慢,锐利的视线紧紧地盯着真夜,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静藤家会给你出医疗费用的,不用担心被人家院方赶出来。” “你知道吗?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很多不同的治疗区域,这家医院真的很完备。”回转身,漫不经心带着慵懒意味的视线再度飘向窗外,静藤安不再关注西园寺真夜的表情,“不管是自杀倾向还是躁狂类型,都有专门的病区和负责人。哦对了,好像你这个病区旁边就是躁狂型病人的区域,我听说里面有很多病情严重的患者成天歇斯底里,狂暴得比野兽还要危险呢!医生护士们都很头痛,又没有显著快速的治疗办法,真让人担心。” 角落里的西园寺真夜身体僵硬起来,静藤安修长的手指似乎是无意识的敲击着窗台,传来有节奏的击打声,在重新安静下来的病房里突兀的令人心悸。明亮的窗玻璃上,映出一张精致的面容,挂着略带邪恶的绝美笑容。 迹部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东京综合医院的住院大楼,正撞上从电梯里出来的忍足,两人目光对上,忍足微微怔了怔,并没显出多么吃惊的样子。 从静藤安把真相捅给迹部的时候,他就知道,璃的病情,迹部迟早会知道。 “她在哪里?”迹部气息还不是很匀称,他呼吸有些急促,表情却急切。 “跟我来吧。”忍足犹豫了一下,最后妥协。迹部的脾气他了解,认定的事绝不轻易放弃,他没有权利替璃决定到底要不要见迹部。 冬天的医院,花园里有些冷清,患者大多躲进温暖的病室,甬路上只能看见三三两两探病的家属,迹部和忍足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 璃小口啜着牛奶,迎着正午的阳光。伦敦的阴天居多,很少能在冬天见到如此明媚的阳光,她靠着长椅的靠背,仰望湛蓝的天空。 她沿着长长的台阶慢慢向下走去,直到眼前突兀的漆黑起来。 对于这样时不时的失明,璃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的病情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展着,常常从睡梦中醒来时,迎接她的就是一片黑暗。 她摸索试探着想走到台阶下的平地,孰料伸出去试探的脚步没有任何感觉,一脚踩空,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下来。 瘦弱的身体撞在台阶尖利的棱上,璃却没有丝毫知觉,她的神经麻痹,已经扩展到了全身。 她茫然的坐在地上,手腕因为撞到台阶而红肿着,脸上也有了些微擦伤,当舌尖尝到一丝铁锈的味道时,她才发觉流了鼻血。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见零星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间或夹杂着几句交谈。她握紧手指又松开,却没有任何触感,甚至感觉不到摔伤的疼痛。午间的这个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花园里几乎没有人,璃坐在那里,神情空洞而虚无,像个小孩子一般无助着,彷徨着。 真是一种很孤独的感觉呢!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似的,看不到任何光明和希望,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和关切,只是独自一人,滞留在原地,无法前进,亦不能倒退,只能等待着时空的齿轮将自己抛弃和忘记。 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并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病情太过严重,而是一种对未知的领域感到恐惧的本能反应。起初只是有些心慌,期望能有谁来和自己说说话,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的,然而没有,身边没有一个人靠过来。于是,眼泪就从空洞的眼底疯狂的流了下来,带着点寂寞的意味。 其实璃并没有想哭,她只是稍微有点着急罢了,但是眼泪却仿佛决堤了一般,怎样也停不下来,汹涌的泪肆虐在她茫然无措的脸上,看上去很奇怪。 她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里干涩难耐,咳嗽的声音有些嘶哑,频率却很快,让她心脏的负荷越来越重。 忍足远远走来,一眼就看见璃瘫坐在地上,吓了一跳,拔腿冲了上去,一把将璃抱在怀里:“怎么了璃?怎么弄成这样?” “侑士?”熟悉的声音让璃缓缓转过脸来,正对上刚跑过来的迹部,也让旁边的忍足一怔。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流淌的泪水重重的击在他们心上,带来原始的痛楚。 “我在这儿,别怕。”听出她声音中的无措,忍足连忙出声答应,同时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 “好黑……”她向着忍足声音的方向靠了靠,虽然没有任何感觉。 忍足一愣,知是她又看不见了,眸色暗了暗:“摔到哪里?” “不知道……”她的声音轻轻的,有些懊恼,“对不起侑士,我又惹麻烦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不痛就没关系。”他看见她手腕的红肿,也看见脸上的擦伤和鼻血,心里倏然一痛。他不知道没有感觉也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体会,那只有体会过幸村“灭五感”的人才明白,但是他想,那一定很可怕很孤独,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一般。 “你去了好久。”身体有些闷闷的,璃不知道这种憋闷来自哪里,神经麻痹让她的感官变得非常迟钝,她断断续续的咳嗽着,抓着忍足的袖子,并且因为失去知觉而用了过大的力气,仿佛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一样,“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永远也不会,下次不用担心了。”忍足印象中的蝶野璃,一直是独立且坚强的,没见她依靠过谁,也很少见她脆弱的样子,如此这般的茫然无措大概是第一次。想必刚才她是真的很害怕吧? 迹部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眼神空洞的璃。大白天,她却说“好黑”,是什么意思?那双原本眼波流转的漂亮眼睛,为何如今这样无神空洞?还有,他明明看见她满身是伤,忍足又为何会说“不痛就没关系”?怎么会不痛? 他不是傻瓜,从方才的几句谈话中,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却不敢承认。那么脆弱的像水晶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女子,真的是璃吗?她的皮肤,白得像是一张纸,没有化妆的脸庞轻易就能看出无力和疲惫,带着病态的惨淡,失去了血色,连嘴唇都透着青紫和苍白,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一样。过度的震惊和心痛让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无法出声,狭长的眼眸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暗烈深沉。 璃喘气的频率越来越快,肺叶中的氧气似乎不够用一样,她大声的咳嗽着,感觉到喉咙里温热异常,忍足循着手背上的温度看过去,一滩暗红的血迹溅在他手上。 “难受吗?回去好不好?”他有些心焦,语气有些急促的问她,却没有得到回答,璃的脑袋嗡嗡作响,发出尖锐的耳鸣。 “……侑士,痛……”她捂着头,发出闷闷的低呼。其实失去知觉的身体并没有明确的感觉到痛,但是这种内里无限膨胀的感觉仍然让璃眩晕和窒息,她大口喘着气,鲜血接连从口中吐出。 从来没见过她一次吐这么多血,忍足有些傻眼,一旁的迹部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抱起她向大楼跑去,给忍足丢下一句“快叫医生”。 心脏跳得好快,肺部的空气稀薄得让璃无法呼吸,她闷得脸色发青,死死地抓着心脏,辨不清身体痛苦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是谁?是谁和侑士一起来的?这个声音,好熟悉……会是他吗?她才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难看死了!可是,她已经顾不上想那些事,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流下,染红了迹部的袖子和胸膛。 外科医生们快速准备着手术,助理医师和护士将璃放在活动病床上,推进手术室,肖恩医生和忍足瑛士在助手的帮助下快速进行消毒而后走进手术室,鲜红的急救灯亮起,大门将两个焦急的少年挡在外面。 有护士拿着一份文件出来,那是手术同意书,迹部接过来,目光扫到上面的两个数据,狠狠的咬牙,连签字的手都有些颤抖。 手术成功率……不足10%吗? GET /u/158/158985/6008439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4、Chapter 54 爱, 就大声说出来, 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题记 冬季的空气有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干燥和寒冷, 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裹着厚重的衣衫抵御严寒的侵袭,然而手术室外的两个少年, 穿着普通的运动衣,却满头大汗。 几分钟前还明艳的太阳被突如其来的云层挡住, 在□□的大地上投下一片压抑的阴影, 遮掩了光明的同时,孕生出黑暗和灾难,在阴暗背后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与希望作对, 同命运纠缠。静藤安注视着花园被阴影慢慢笼罩,敲击在窗台上的手指越来越慢, 好像钟摆一样,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也最终停止。 病房回归最初的静谧,连最轻浅的呼吸都能够清晰地听到。 “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人呢!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住在这里,不管多久都不会无聊。”优雅动听的声线切割开病室接近凝固的空气, 静藤安的语气很轻松,甚至能够隐约感受到她的笑意。房内的灯光和窗外的暗影在她精致的脸上交替,模糊了她的表情。 “有的病人因为失恋精神异常, 变得极度憎恨年轻女性,这类人通常富有攻击性,也最容易激动,很不好管理呢!还有的本是罪行累累的□□杀人犯,却因为病情被判无罪收押在这里。很多患者并不是只有精神疾病,还有梦游症,其中不乏这些危险的病人哦……”尽管没有回头,静藤安还是感觉到,随着她的话逐渐完整,蜷缩在角落的西园寺真夜的身体渐渐僵硬颤抖,愉快的勾起唇角。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同情心这种东西,她一向缺乏。 “当然,我相信医院的管理机制一定能够保障病患的安全,不过,精神病患者,就算犯下杀人重罪也是免于处罚的哦!万一有个什么,可真让人伤脑筋呢……” “静藤安!”带着急切、颤抖和惊惶的惊叫尖锐的响起,西园寺真夜从角落一跃而起,满脸苍白,“你够了没有?放我出去!” “怎么?认识我了?自闭症好了?可以回学校了?”冷笑浮上嘴角,一丝寒光划过眼底,静藤安抱臂站在窗边,表情嘲讽而悠闲,坏心的看着西园寺真夜因为“回学校”三个字而更加苍白的脸,心情大好。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被你害得这么惨,身败名裂,你还不满足吗?”怆然无力的苦笑着,真夜原本美丽的脸庞因为气愤和羞辱严重扭曲着,“剥夺了我的一切还要这样折磨我,你还是人吗?” “你说呢?”遭此质问,静藤安并不生气,依然笑得优雅,“你以为,世家小姐或是豪门贵妇那么好做吗?比起其他人,我已经很善良了,至少,我还给了你选择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将你处刑。” “事到如今,我还有得选吗?” “有啊!有两个选择哦!”静藤安笑得像个得到礼物的天真孩子,用最真挚的语气说出残忍的话,“回去学校或者留在这里和那些精神病患者做伴,你可以任选其一,这是你的权利呢!” 跌坐在病床上,西园寺真夜耗空了最后一点力气。这样的选择,这种权利,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这个女人是个恶魔,可怕得过分,在她的报复面前,连死亡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想妄。 独特的铃声响起,在静藤安的设定中,只有忍足的来电是这个声音。瞟一眼绝望的真夜,她按下接听键,耳边突然电闪雷鸣起来。熟悉的优雅性感的声音仿佛瞬间变得遥远缥缈起来,理智捕捉到彼端简洁的几个字:“情况有变,璃的手术提前进行,马上过来。” 迹部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看着医生护士步履匆匆的进出,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面上一片铁青。忍足站在不远处,一贯邪魅优雅又戏谑从容的表情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抹不尽的担忧和惊痛。 丢下西园寺真夜,静藤安疯了一般冲出大楼跳上车,一路上也不知道逼着司机闯了多少个红灯,甚至来不及等电梯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5楼,气还没喘匀劈手便揪住蓝发少年的衣领,语气急促又粗暴:“怎么回事?手术为什么会提前?璃到底怎么了?” “心脏休克,全身神经麻痹,吐了很多血……”忍足性感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藏不住的疲惫。他以为见过了璃发病时痛得撞墙的惨烈,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震惊了,但是刚才那么茫然脆弱的女孩让他的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冰冷的未知的不确定泛满了他全身。 静藤安脸色苍白的放开手,脚步有些踉跄。她万没想到,璃的病情竟然发展的如此迅速,距离自己知道她生病也不过才两周时间,便已经到了这般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吗?心脏休克,就意味着本就不够坚强的心脏要先接受手术,那么,接下来的肿瘤切除,她那种破碎的心脏,能坚持下来吗? 迹部一语不发,忍足的话听在他耳中,犹如引燃了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将他的大脑炸得片甲不留。 失明,失去触觉,缺氧……那该是怎样一种绝望?准决赛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交手时,领略过他那招名为“灭五感”的绝技。那时候就是那样吧?看不见,触摸不到,也听不到。饶是自己意志再坚强,信心再强大,在面对无边无尽的黑暗时也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孤独和恐惧,被绝望主宰,尽管最后他成功破了这招,但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却长久的存在于心中。璃只是个女孩子,她那么娇弱,却要忍受这种残忍的折磨,而他竟然一无所知,任由她在这里独自一人面对一切,与绝望和孤寂斗争,期待所谓的奇迹,命悬一线。 迹部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衣袖和胸口上还染着方才璃呕出的鲜血,那么刺眼,那么鲜艳,好像最妖艳的红玫瑰,他以前怎么会认为红玫瑰是这世上最美的花呢?它明明那么让人绝望和窒息。 怀抱早已是一片冷清,抱过的人,正在手术室里生死难料,甚至连体温都不曾留下,冷清的走廊里,安静得过分,死一般的寂静弥漫着,让人心慌慌的。迹部觉得很冷,他用力收紧手掌,似乎想要抓住一些什么,才无奈的发觉,此刻他的手是多么的无力,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好像能够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他慢慢直起身子,走到门边,透过手术室门上的窗向里面看去。无影灯下,医生护士们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忍足瑛士的脸被消毒口罩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然而里面射出的紧张和严肃的光芒,却让迹部的心仿佛坠上了什么重物一样倏然下沉了一大截。 “组织剪。” “是。” “血钳。” “是。” “纱布。” “是。” …… 活动病床上的人,紧紧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而了无生气,她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任凭医生们拿着各种冰冷的医疗器械划开她的皮肤,在她的胸腔里为所欲为,好像一只丧失了行动力垂死的小鹿,毫无反应,没有一丝生的气息,如果不是看到连接着身体的仪器还有波动,迹部甚至怀疑,躺在那里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手术同意书上那个让他心惊的数据闪过脑海。 不足……10%…… 他要失去她了吗? 突如其来闯入脑中的认知让迹部的心一阵寒冷和瑟缩,他一掌拍在窗玻璃上,被内心的想法吓得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止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有多么爱她,又是多么害怕失去她。 静藤安和忍足没有到窗边去,两人远远的站着,比起迹部来显得镇静不少。璃的病情,他们之前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场面也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在消化了手术提前的事实之后,他们的表现要冷静许多。 “她……什么病?”迹部的声音有些虚弱。面对球场上的强敌和商场上的对手时,他都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恐惧和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病,将璃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为什么一无所知?如果今天他没有跟着忍足来到这里,他还会被继续隐瞒下去对吗?他该死的,为什么在璃的事情上,像是瞎子聋子一样,无知的可笑? “璃是先天性心脏病,三个月前确诊了脑瘤。”静藤安冷静的过分的声音撞击着迹部的耳膜,似乎强迫着他听清楚消化掉每一个字。他没有任何道理不知道,“脑瘤”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即便手术成功也很可能复发的病症,可能是三年,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20年,成功康复而没有复发的病例少之又少。 这是,上天对他愚蠢的惩罚吗?那么,又为什么,还是这个女孩承担? 鲜活的心脏呈现在忍足瑛士面前,它还是温热的,微微跳动着,维系着眼前这个美好年轻的生命,然而他知道,很可能在下一秒,它就会停止律动,而后,渐渐冰冷。 额头微微沁出一层薄汗,他偏了偏头,让助手为他擦掉汗珠。 今年已经是忍足瑛士从医的第20个年头了,作为医药世家的嫡子,从小他就接触了太多关于生死的事情,而他自己手中,亦触碰过不少病患,有的生还,有的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去。生命有时候就是那么一件脆弱的东西,不管多么努力多么不情愿,很多时候并不是人为的意志可以更改的,忍足瑛士以为,他已经习惯了那些生生死死,也已经能够冷眼旁观,但是对蝶野璃,显然不能。 最初对这个女孩的认知也就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印象上,温婉有礼,颇具大家气度,长得很漂亮,但是有些疏离。宴会上的璃,给他这样的感觉。后来,得知她和侑士是好朋友,在她住院之后才得以见识许多自己不曾看到的一面。 那个女孩总让人轻易产生怜爱和疼惜,尽管她一直都是那么独立,从来不想麻烦别人。这一刻,看着手术台上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蝶野璃,忍足瑛士甚至想,怎样也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只要这个女孩能活下来。 锋利的手术刀小心地割开心室旁边细小的脉络,忍足瑛士的手稳重得超乎常态,他的目光犀利而冷静,手上的动作却熟练而迅速。 迹部安静的看着手术室内发生的一切,看着里面井然有序的忙碌,突然感觉时间变得那么长那么慢。在这样缓慢绵长的时光中,回忆被拉成长镜头,默默放映着电影的膜片,一格一格,让人难耐的焦急和不舍。不会因为场景的美好和幸福而多停留一秒,也不会因为真相的伤人和无奈就少驻足一刻,就那么缓缓地、悄悄地,用自己的节奏和色彩烙印进少年的心里,刻上岁月的印记,贴上标签归类存放,自动自发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格暗箱,而后合上盖子不再探头,从此沉睡千年。无论是年幼时青涩的鼓励和相伴,还是少年时代羞怯的爱恋和沉迷,都过去了。 他想起那日,午间刺眼的阳光中,她轻得仿佛透明的话。 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 当时他说了什么呢?似乎是面无表情的嘲讽吧?反正,就是没有说“我也喜欢你”这样的话,尽管,这种说法这么坦诚,这么真实。 他把额头抵在手术室的玻璃上,在心里说,呐,璃,你想听的那句话,如果你答应本大爷健康的活着,本大爷就说给你听,每天都说,直到你听得腻了也不停。好吗? 好吗?我们约定。 迹部不知道他这样想是因为他害怕她离开而安慰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的表情已经很久都没有改变了,似乎连他自己都忘记还要顾着表情这么一说。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瑟和疲惫,却很努力的站直,透着帝王般的孤傲和倔强。 “缝合完毕,准备开颅。”忍足瑛士完成最后一环节的梳理,缝好伤口,声音中含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好在,第一关挺过来了,她的命,还是有救的。 等在外面的忍足看见父亲明显松口气给肖恩医生让出主刀位置的时候,不由得长呼了口气,表情也轻快了不少。至少,这表明心脏手术很顺利,他们离最后的成功又近了一步。 肖恩医生和助手准备就绪,正准备动手,连接在璃身上的仪器突然尖锐的响了起来,继而,一个护士慌张的声音好似一道魔音,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重新提回了半空中。 “忍足院长,病人心跳停止!” 屏幕上的心电图霎时拉成了一条直线,忍足瑛士一个激灵,干练的命令:“肾上腺素,5ml。” 迹部的脊背绷得僵直,眸底一片岑冷暗烈,握在一起的手指骨青白,性感好看的薄唇抿出一条森然的弧度,静藤安紧紧地握着忍足的手臂,嘴唇煞白,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忍足低声安慰着她,狭长的眼眸却充满锋利。 “病人血压持续降低。” “电击板。” “砰——” 迹部牙根咬得紧紧的,看着璃瘦弱的身体被电击高高抛向空中,又无力的跌回床上,而一旁的心电图依旧是让人绝望又抓狂的直线,没有一丝波动。 忍足瑛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暗自咬了咬牙,加大了肾上腺素的注射量。 药剂一点点推入静脉,当心电图终于恢复起伏时,长时间积郁在胸中的那口气才终于得以释放,然而眉间的担忧却浓了一层。 只是个简单的心脏手术就如此一波三折,接下来的脑瘤切除,恐怕…… 手术已经进行了5个多小时,而手术室也早已换成了专门进行颅脑手术的第三手术间。其间,忍足出去买了几罐热牛奶和热咖啡,静藤安和迹部却谁都没心思喝,他们的眼睛,牢牢盯着鲜红的急救灯,不曾有片刻偏离。 忙碌的医生护士们谁也没有看见,蝶野璃的眼角,滴下一滴晶莹的泪。 静藤安忘记了疲倦,她从来到医院就一直站在墙边,即便旁边就是休息椅也不曾坐下,近乎固执地站得笔直,好像在坚持什么一样。 她不是个容易走进的人,骨子里并不轻易接纳谁,然而蝶野璃的性格和她几乎可以说完全不相同甚至截然相反,她们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静藤安其实很少有朋友,她总是比同龄的千金小姐们理智成熟,也不像大多数人一样矫揉造作,所以很难赢得上流千金们的认可,她习惯了。可是,蝶野璃给了她朋友的温暖,尽管很多时候,那个丫头总是一个人承担。 她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那么亲密了呢?那个女子,给自己的明媚,又是从什么时候,让她这样依恋了呢?她其实很少管闲事,蝶野璃是第一个例外。所以不管怎样,她现在都不能倒下,璃还需要她。 急救灯熄灭了,等在外面的三人立刻挺直了身子迎上鱼贯而出的医生,眼底的急切和期待显而易见。 走在最前面的是主刀的肖恩医生,他的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忧喜,亦无从猜测结果。对着这样一张脸,迹部突然迟疑了一下,询问的语言在嘴边打了个转,就是没说出来。 空气静得仿佛都凝固了,弥散着一种让人心慌和不安的味道。 怪异的静寂中,静藤安下意识的抓紧忍足的手臂,极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爸……”忍足看着肖恩医生身后走出来的父亲,艰难的叫了一声,敏感的神经似乎已经感受到什么,语气也变得迟疑和不安。 忍足瑛士没有回答,他看着灰紫色发的少年,眼底有一丝不忍划过,然后,他越过儿子身旁,微微驻足,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抱歉……”肖恩医生深深地看着自己面前高大挺拔的灰紫色发的少年,仿佛要透过眼睛看进他的灵魂。而后,他清楚的看到,在吐出这个词的时候,那少年高贵的深灰色眼眸在瞬间失了光芒。 医护人员从他们身侧走过,随后推出来的活动病床上,一袭白得刺眼的白布遮住了一切,只微微露出一点棕红色。三人静静地看着护士将病床推走,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好像属于他们的时空静止了,只有身旁芳华流动,一世凄然。 忍足瑛士的助手走过忍足身旁,面露不忍,抬手似欲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终又放了下来,忍足冲他微微颌首,礼貌道:“辛苦您了。”声音暗哑不失礼节,让那位已到中年的助手失了语,不知所云,最后只好沉默离去。 静藤安望着尚在晃动的手术室的门,有些晃然,她看了看灭掉的急救灯,又走到手术室前向里面望了望,绷得笔直的脊背终于懈怠下去。 是真的结束了呢!璃,你是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就像现在,我很想自欺欺人,然而却无比清醒的知道,璃,你再不可能和我一道,去做任何事情,让我甚至,连为你哭泣都显得多余。 她看着迹部。 挺拔颀长的身材依旧站得笔直,王气逼人,尊贵白皙的俊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眼睛越过她的肩膀,朝她背后的手术室看去,显得有些空洞和寂寥,眼眶下轻微的青黑色无声地出卖了他的疲惫和怆然。只是这样而已,看不到他的任何情绪。但是她知道,他在极力隐忍,因为她注意到,他的手在身侧僵硬的握紧。 “忍足……”迹部优雅的如同大提琴般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着,虽然音量并不大,却还是在空旷的空间里撞击出回音,听在耳中有些悠远。 “她死了吗?”他平静的问,没有转身,背对着忍足,问出直接而残忍的问题。 “迹部,你……” “她死了吗?”他打断他的话,第二次问道,有些急促,似乎急着证明什么一样。 “……”忍足沉默了一阵,走到迹部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是的,她死了。蝶野璃已经死了,我们需要准备参加她的葬礼。” “知道了。”迹部没再问,也不再说话,径直转过身向楼下走去。他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倔强的保持着华丽高贵的姿态,不愿让情绪泄露半分,然而,深深刺入掌心的指甲带来的刺痛却让他嘴唇青白,眸底一片岑寂和孤独。 他终于还是没能告诉她,他爱上了她。是爱,不是喜欢,不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切,那无关责任,无关他们的婚约,只是因为她是蝶野璃,所以他爱她。 然而,她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以突兀的方式,毫无眷恋的退出了他的生命,再无一丝痕迹。 呐,璃,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不想知道我对你抱着怎样的感觉吗?可是你睡着,要我说给谁听?所以,不要睡了,本大爷现在告诉你好不好?从小你就爱赖床,怎么这么大了还是死性不改? 他打开跑车的车门,坐进驾驶席,微微仰着头看车顶,眼神空洞而绝望。 时光告诉我,爱,就大声说出来,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沉浸在压抑和悲伤中的少年们,谁也没有发觉,一架直升机从医院后面的停机坪升起,轰鸣呼啸着向西方飞去。 GET /u/158/158985/6008440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5、Chapter 55 我们始终都在练习微笑, 终于变成不敢哭的人。 许多事情, 总是在经历以后才会懂得。一如感情,错过了,遗憾了, 才知道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多无谓的执着。 ——题记 当迹部景彦和迹部晴匆匆赶回日本时,混乱都已经结束, 璃的葬礼将在英国举行,和她的父母葬在一起, 蝶野家的老管家闲院桂一和财团的专属律师宇田留将执行遗嘱上的条款。 dk集团的重心早在二十年前就转到了欧洲, 在璃的父母还未去世时,父亲蝶野宗一郎持股25%,母亲蝶野澈持股15%, 这些股份在当年他们车祸身亡之后就全部转到了璃名下, 又经过闲院桂一多年的帮助打理,她的控股数量已经达到了53%, 遗嘱上写明, 抽出其中2%的股份转给闲院桂一,剩余的则全部转到迹部景吾名下。 他们都知道,那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财富,那意味着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迹部景吾都将牢牢掌握着占有绝对的优势的股权, 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已不再需要任何让他厌烦的联姻来巩固他在迹部财阀的地位,因为,dk的股票让他的实力和背景早已超过了财阀中的任何一人。 迹部麻木地看着律师办理手续, 在需要他签字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签字时,他看见文件上早已存在的璃的签名,熟悉而娟秀的笔迹,字就突然写歪了,有一笔长长的深黑色的墨迹超出整齐的边框,显得有些刺眼。 她用她的方式帮他站在他所奋斗的巅峰,让他毫无束缚自如挥洒。不必理会董事局那些顽固的反对派质疑的声音,也不必为了接掌财团而进行联姻拥有选择爱人的自由,因为,她已经给了他所需要的。 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在为他付出,而他一如既往,理所当然的接受。 闲院桂一看着沉默的迹部,神情有些怅然和不忍。那个骄傲的少年,以前不管何时见到,都是张扬高调的,如此这般的沉默还是头一遭。这样的他,颓废、低迷而落魄,让这位老管家生出些心疼,几乎忍不住要将真相告诉他,然而想到小姐被送上直升机时了无生气的苍白脸颊和紧闭着的双眼,巨大的疼惜就让他又不由得对这个少年有些生气。如果不是为了他,一贯优雅的小姐怎么会弄成那副样子?虽然侥幸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但是那么虚弱苍白的她让人仅仅是看着就于心不忍。如果那时候小姐真的不幸丧命,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况且,隐瞒这个消息,也是小姐自己的意思…… 办手续的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律师偶尔说几句遗嘱上的条款要求,偌大的办公室寂静的可怕,迹部晴红着眼睛,悔恨之情溢于言表。璃是澈唯一的女儿,她多么想好好照顾她,可是却终究没能做到。尽管生病并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但是自家儿子的行为却实实在在伤了女孩的心,让她带着悲伤离去。 为什么在发觉璃的瘦弱时没有想到呢?为什么没有多关注一下她在日本的生活?迹部晴想,如果当初自己多放些心思在璃身上,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吧?但是,也只是想想罢了,人生就好像考试一样,总是等考卷收上去之后才恍然想起什么地方做错了,然而,却都已经过去,再没有推翻重来的机会。 迹部在佣人们整齐的欢迎声中迈出车门,在听到那声精神抖擞的“欢迎少爷回家”时,神色有丝微微的愣怔,下意识的向列队的佣人身后看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保持着器宇轩昂的气势走进主屋,但是抿得紧紧的嘴唇泄露了他复杂的心情。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还能看到她笑着穿过佣人的队列跑向他,跟他说“欢迎回家,景吾”…… 他随手脱下校服外衣向一旁递去,胡乱扯掉领带,竭力压下心头涌上的疼痛和酸楚。不会再有人细心地在他旁边帮他拿衣服解领带了,他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从他生命中永远的消失了。 气派的餐厅里只有迹部一个人,他沉默地用餐,偶尔刀叉碰撞餐盘,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响动,打破餐厅的寂静。已经一月有余,父母早已回了英国,豪华的大宅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依旧参加网球部的训练,为全国大赛备战,忙着公司的事务,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但是迹部自己知道,很多事,已经无声无息地不同了。 无论他何时回家,都再也看不到那个轻巧的身影穿着不华丽的女佣装做清洁,也没有了琴房悠扬的带着淡淡伤感的琴声。他在球场练习,无论多晚,都只会有孜孜不倦的灯光陪伴,再不能期待有人在他累的时候体贴的递上冰过的毛巾和运动饮料;在书房处理公务,也总是只有女佣恭敬的有些过头地敲门,送进来一杯黑咖啡,然而口感却没有一次能够拿捏准确。 璃在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她有多么活跃,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安静的,矜持着尽量不麻烦别人,但是她不在了,他却觉得这么冷清,这么孤单。 现在迹部才明白,过去的他是多么幸福,拥有着这世界上多么让人羡慕的珍宝,然而是他的愚蠢和刚愎自用毁掉了这一切。他坐在璃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不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地、缓慢地呼吸着,想象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都在做什么,但是,这房间里属于她的已经太少太少,真正她会用到的东西,已经都不在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些仅仅穿过一次的礼服首饰之类,完全没有她特有的温暖。 迹部躺在那张华丽的欧式风格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突然就理解了璃当年的心情。那样大得好像一座城堡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每日每夜绝望而无助的感受着父母遗留下来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弭,该是怎样一种孤独悲戚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背弃了自己。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迹部,从来都是完美无缺的,即便所有人都已经从报道上得知了蝶野璃的死讯,也没有人能从这位“冰帝之王”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他每天照常参加网球训练,照样认真的上课,处理学生会的各种事务和公司的公事,与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但是网球部的成员们都知道,他变了。 他不再允许训练的时候有后援团尖叫着围观,也很少在练习赛的时候抚着泪痣骄傲自信的说“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这样的话,他开始讨厌众人疯狂崇拜的议论,也很少去餐厅。过去那个嚣张华丽到极致的少年,变得愈加的沉默和稳重,仿佛一夕之间,已然千年。 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到场观看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冰帝那个一贯张扬倨傲的大少爷迹部景吾,出场之前那套几乎成为标志性的过场,消失了,虽然他还是扬起右手打出帅气的响指,也依然自信的向全场宣告“胜利的人就是我”,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过去那仿佛能够撑起整片天空的身影,是那么寂寞和……苍凉。 改变的还有忍足。尽管依然绅士风度优雅从容,会和队友插科打诨,一如既往的睿智聪明,但是却褪去了似乎已经成为习惯的戏谑和玩世不恭,认真的过了头。每天必和迹部有一场真刀真枪的练习赛,站在赛场上,也一改往日的慵懒和敷衍,变得犀利而咄咄逼人。自从开赛以来,一场都没有输过,几乎全部是6:0完胜。 静藤安从全国大赛第一场赛事就一次都没有缺席过,每次,她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观众席的后排,认真的看比赛,然而却不像其他的观众一样会因为场上的队员输球或赢球而激动,只是看着,不出声。她本人对网球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她记得,璃曾经和忍足说过,希望在她手术结束之后能够得到冰帝全国大赛的金牌作为祝贺。 现在的她,在替她看着。 迹部的变化她都能看见,那少年竭力隐藏的痛苦和悔恨,不是伪装出来的,但是静藤安想,她也许能够接受,但是却永远也不能原谅迹部。很多伤害,是在无意中造成的,但是毕竟发生就是发生了,再做多少弥补,也都无济于事。 圣诞节时他们一起去看烟火表演,忍足悄悄拍下的璃的照片冲印出来。五颜六色的烟火的色彩照亮了整片天空,映在璃微微扬起的脸上,流过温暖的光芒,她笑得那么美,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整个世界。然而,她不在了。他们的合照里,虽然三个人带着完全不搭的围巾帽子手套,但是却那么和谐,温暖的让人想要哭泣,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脸上的笑容真实而幸福。可是如今,只能是照片而已…… 璃,我很想你,侑士也是,还有,迹部……也是。我们不敢提起你的名字,害怕只要一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你知道吗?我再也没有去过你的公寓,尽管指纹锁一直没有换,我也没有踏入过那个房间一步。 璃,假期到了呢!纱绘转学去京都的时候,我们不是还说放假的时候去看她的吗?她一个人在石川家族,一定很寂寞很辛苦吧?我还真有点不放心,那么你呢?你是第一个认可纱绘的人,会不会为她担心? 我不敢去找她,我怕她如果问起你,自己会不知所措。你知道吗?纱绘现在很厉害,上周还刚刚帮助石川家族收购了绫小路重工35%的股份呢!我们有时候会打电话聊聊天,还会发邮件或者上msn对话,可是,你的名字成了大家的禁忌,我们只会在心里默念,却从不会说出。这样,你会不会寂寞? 其实,我们都是胆小鬼。爱不敢说出来,想念也不敢承认。想用“太年轻”来解释犯下的错误和掩饰自己的懦弱,却也知道,只是借口罢了,事实上只是因为,我们又自私又畏惧。 仅此而已。 你走了,连对西园寺真夜的报复都变得像是个笑话。我在为你出气,但是你又在哪里看着?没有了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不是都没有用处吗? 我不信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所以我停下了,不再因为你的原因和西园寺真夜有任何交集。她离开了冰帝,销声匿迹,但是这些,我都不再关心,因为,你并不知道。 我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着理智的人,有些索然无味,有些可恨,甚至连安慰性的为你做些什么都不愿意,因为我知道,死了就是死了,活人为死人做的任何事情,死去的那个都感受不到,只是折磨回忆罢了。 遥远的纽约,大病初愈的女子睁开疲惫而有些迷茫的大眼睛,对守在病床边上了年纪的老人安抚的微笑。她有着典型的东方女子的脸庞,棕红色的长发如瀑一般披在背后,像一层昂贵柔顺的丝质披肩,脸部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卧床和病情显得有些苍白,下巴尖尖的,睫毛又翘又长,暗绿色的瞳孔眼波流转,好像最华贵的祖母绿宝石,修长高贵的脖颈上,绿松石项链若隐若现。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病床旁的名签上,用罗马拼音拼着她的名字——闲院凌汐。 GET /u/158/158985/6008440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6、Chapter 56 是的, 我还要等……即使亘古的渴望, 已滴穿冰冷的寂寞。 等到情感憔悴,变成荒凉的沙漠,等到所有的梦幻, 都凋落。而我,还要等, 直到融进那个古老的传说…… ——题记 闲院凌汐的手术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当初心脏手术结束之后病情的反复一度让她接近死亡, 幸而在忍足瑛士的补救之下挺了过来, 靠着一颗病病怏怏的心脏撑过了接下来长达六小时的颅脑手术,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脑瘤的位置不仅靠近视觉神经和触觉神经,同时也离海马体非常近, 为了防止病毒扩散, 手术中,肖恩医生不得已切除了一部分海马回和脑神经, 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使她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这在手术之前和肖恩医生的谈话中凌汐已经了解到了, 并且同意了。 许多事情,比起人为的遗忘,她更喜欢这样,不可避免的强制性遗忘。 当然,现在的闲院凌汐是不会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的, 也没有人会向她提起日本那段不甚愉快的回忆。现在的她,证件上的名字已经全部被更改,闲院桂一和主治医师肖恩都善意的向她隐瞒了这一年来在日本发生的事。对于这个女孩来说, 不记得,更幸福一些吧?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要求。 闲院桂一看着身体慢慢痊愈现在已然可以进行一些户外运动的凌汐,思绪回到三个月前。 一直镇守英国的他突然接到小姐的电话要他去日本,结果到了才发现小姐的情况已经如此的不容乐观,她苍白又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嘱咐着他遗嘱和手术的事情,仿佛那个病重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她说,不管手术是否成功,对日本方面,只要宣布她的死亡,如果奇迹出现,她要求肖恩医生将她秘密转往美国治疗,并且,对于她因为脑部手术丧失的记忆永不提醒。 小姐越冷静,闲院桂一就越心疼。然而他明白,小姐有小姐的骄傲,他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迹部先生和夫人以及真心关心着小姐的忍足少爷和静藤小姐,他还是没有对任何人透露真相。这也算是,他作为一个长者,心存的一点点自私吧! “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真的很闷!”凌汐有些无聊的恳求道。她不太记得六岁以后的事情,但是爷爷说得轻描淡写,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记忆,想来并不怎么重要吧?那么,不记得就不记得,她无所谓,只是,让她三个月都待在医院,实在是太闷了! “肖恩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再观察两个星期就可以了,小汐你就耐心一点吧!”术后的凌汐,从了闲院桂一的姓氏,这一点上让老人有些欣慰。至少,能够弥补小姐丧失双亲的苦楚和悲伤,至少,即便是假装,也还有一个亲人存在。 并不是没有察觉到闲院桂一对过去的事有所隐瞒,但是凌汐并不想太过深究。总觉得,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就那样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于是,他不说,她也不问。如果当真不叫人高兴和喜欢,她就接受自己这个全新的身份和生活,也不错,至少,现在的她,觉得很幸福。 当日历翻到三月的第二天时,凌汐在肖恩医生的祝福中出院,收拾行囊和闲院桂一飞赴英国。 全国大赛,进行到了最后的厮杀,冰帝对立海大,一场争夺王权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那场比赛,可以称之为“惨烈”,双方像是豁出了命,除了胜利什么都不在乎。每场比赛都耗时超过两小时,原本从上午十点开始的决赛硬是拖到了第二天,连一向进行着“地狱训练”的立海大球员们也都累得全身脱力。这样拼命的冰帝,这样不顾华丽优雅的冰帝,谁也未曾见识过。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让那帮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对胜利如此的执着,但是他们都明白,也许就在今年,曾经由青学创造过的奇迹会在冰帝身上重现。 当比赛最终进行到至关重要的单打一时,整个赛场一片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睁大着眼睛,目光死死追随着场中的两人。 鸢尾色发的美丽少年,身披外套笑容淡然,纤瘦的身体里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和强大的实力。“神之子”幸村精市。 灰紫色发的骄傲男子,手抚泪痣自信从容,他潇洒地将运动衣外套抛出场外,修长的手指相碰,在赛场上空打出清脆的响指。“冰之帝王”迹部景吾。 这是王者之间的战争,万众瞩目激烈异常。 场边,两校的啦啦队各自组织着队员们为自己的学校声援加油,观众席上,体育杂志的记者和专职教练、网球经理人、星探赫然在座。 室内体育馆阻挡了严冬寒冷的空气,体育馆内气氛热烈而紧张,场上,两名不同类型却同样风华绝代的少年毫不示弱地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关东大赛半决赛时,在幸村精市强悍的“灭五感”下,迹部景吾6:3惜败,冰帝负于立海大,这一次,两位王者的对决,又将会是何等局面?谁将登上冠军的王座,又是谁,将享有无上的桂冠? 猜过正反后,迹部率先拥有发球权。 站在底线上,深灰色的眼眸染上锐利的锋芒,迹部省略了拍球的过程,直接将网球抛向空中。 没有观察对手的意图,一上场便火力全开,唐怀瑟发球势不可挡,裹挟着力量和火焰擦过幸村脚边。 整个赛场顿时沸腾了。 幸村优雅的笑容变得凝重起来,他紧了紧握拍的手,精致的脸上流露出肃杀的气息。 今天的迹部,与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1分钟后,战局结束,迹部连发4个ace球,局数1:0。 立海大的阵营悄无声息。没有人能够相信,他们无往不胜的部长竟然在比赛中一分未得,虽然依旧相信着幸村会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样的过程却也让所有人为之心惊。 head的球拍是早已用惯了的型号,迹部下意识的朝观众席的第一排看去,扯出的笑容却在唇角僵了一下。那里,坐着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又跳又叫的小女孩向他挥手比出“加油”的手势,他因为领先而露出的骄傲笑容也没有接收的对象。 快速跑位,潇洒的挥拍,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缠斗在一颗球的胜负上。幸村的外套从肩上滑落,两人的发因为奔跑而飞扬起来,额上的汗珠甩下皮肤,在空气中划出晶亮优美的弧度。 “景吾明年再来吧!明年的话,一定可以取胜的。” 她曾经这么鼓励过他,陪着他,在这条并不好走的路上慢慢前行,始终跟在他身后半步,不会干涉他,不会打扰他,却能让他在需要的时候一回头便找到。在他变得强大的过程中,在他还不能很好掩饰失落和低迷的时候,在他仍然是个孩子不懂得如何婉转的时候,她都在,分担着他的痛苦和压力,分享着他的快乐喜悦,无条件的信任着他,依赖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包容他,适应他,帮助他。现在,他站在这个只有强者才配踏入的土地上,展现自己最强大最富有攻击力的一面,他需要她,然而,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算我加冕为王,登上高耸巍峨的奥林匹斯山,俯瞰世界翻云覆雨,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操纵宇宙的变迁,享受万人的景仰憧憬,伸出手就能触碰天空,你不在,这些骄傲,要我送给谁?又有谁,能够理解荣誉和欢呼背后的意义? 我的生命充满了鲜花和掌声,赞誉和尊崇,那么你呢?你宠坏了我,让我只顾着向前行去,不管自己的脚步是否过快,不管我们的距离是否越来越大,不管年华的墨迹在我们之间划出愈加深刻和暧昧的错影,就那么大步走着,以为你依然会像最初的一样,伴在我身边,然而是什么改变了你和我,让你宁愿躲在阴湿的角落独自舔舐汩汩流血的伤口也不愿让我听见你的哭泣? 如果我知道,那时候离开你会让我永远的失去你,我还会不会把你留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一个转身,一句再见,让我把悄然滋生的情愫轻轻忽略和遗忘。我是笨蛋,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哪般,痛得超出了忍耐的极限还一再退让沉默? 忽视伤害你的我理应受到如今这样的惩罚,但是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后悔?以凄楚的模样闯入我的生命,笑闹挥洒,把我的乐章打乱,然后躲在幕后,似乎只是歇了一幕又转出屏风,便已怡笑嫣然,静好如风,宛如最细微透明的空气,充斥在我每天的记忆和生活中,让我习惯,让我依恋,却又突兀离场,并且永不再见。我固然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恨我对你的不珍惜不在意,但你又怎能对自己那么委屈?纵容我的伤害,而后如此决然而残忍的留下无法更改的结局让我悔恨无奈…… “灭五感”让迹部的各感官渐次失灵,似乎关东大赛半决赛的重现,他用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依旧浓黑的化都化不开的暗,心脏疼得几乎停跳。 我知道,只要比赛结束,我就又能重见光明,可是因为病痛陷入黑暗的你又怎能知晓,是南柯一梦,还是永远的深渊? 想得几乎垂泪,想得窒息麻木,“灭五感”的恐怖反倒并不突出了,赛场上,那灰紫色发的骄傲少年仿佛一只振翅的雄鹰,毫无顾忌的驰骋在战场上,奔放华丽,他的眼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执念和信心,将刻骨的缅怀深深埋葬。那一刻,幸村精市的球拍被迹部充满力量和技巧的回球震飞出去,滑出了场外。 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住这时候的迹部景吾,这样的他,仿佛身披金色战甲的王,强大得让每个人都产生理所当然的信仰,心甘情愿臣服和归顺。王冠原本就是为这种人准备的,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拥有他。 比赛结束,迹部7:5击败幸村,冰帝总比数3:2获得本届全国大赛冠军。 阳光下,胜利的少年高举右手打出响指,赛场上空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迹部的名字被叫得整齐而响亮,这一刻,仿佛全场所有的人都成为了他的粉丝,不分地域,不分年龄,所有的人都狂热的呼喊着那个充满了神奇力量的姓氏,投向少年的目光饱含着热烈的崇拜和钦慕。高潮中,只有忍足和静藤安看见,迹部的嘴角,弯起寂寞的弧度,深灰的眼眸落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正中,染上深沉的痛苦和思念,以及孤寂的落寞。 “景吾景吾,你好棒啊!真的拿了冠军了!是冠军耶!” “嗯哼,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不要手舞足蹈的……你喜欢的话,本少爷许你一辈子冠军的奖杯!” 谁的骄傲掩盖了谁的羞涩,又是哪一阵风儿调皮嬉戏,让害羞别扭的少年刻意放低的最后一句,成为伦敦老城缺失的风景,飘过大本钟,飘过白金汉宫,飘过泰晤士河,唯独,避开了少女希冀的眼眸和期待的耳。 我拿到冠军了,你要什么时候,来取我许给你的奖杯? GET /u/158/158985/6008440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7、Chapter 57 我与坟墓中的她是最近的距离, 也是最遥远的距离。在无以自持的伤痛里, 我记起有人好像说过,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但是现在我知道, 不是的,最远的距离, 永远是生死相隔。如果她能活过来, 我会鼓足勇气说出口,可是这永远不可能了。 ——题记 比赛过后,照例是接受采访和欢呼称赞, 还有庆祝会, 迹部表现得虽算不上兴致高昂,但至少看上去也是开心的, 对于席间向日和慈郎抢甜品的不华丽行为甚至没有制止, 就那么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安静的纵容着,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不难看到他眼底深刻的寂寞和悔痛。 直到离开餐厅,他也只是没有动过面前的晚餐一下。 宝蓝色的布加迪驶出众人的视线, 忍足坐在自己的车里,目送着漂亮的跑车开远,探进衣袋里的手触到一个圆圆的金属制品, 他的目光变得悠长而空远。 好像和某人约定过,要拿这个冠军奖牌去给她做礼物呢!真是……失约了啊!他们每个人都是…… 迹部没有回家,车行驶的方向是璃的公寓。随着大楼所在的区域越来越近,他的胸口也越来越闷,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体内肆虐着,冲击着他的故作平静。他降下车窗,摸到仪表盘旁的香烟和打火机,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何尝不明白,空虚来自悔恨和孤独,与烟草,一点关系也没有。 站在大楼下,迹部仰着头寻找属于璃的那扇窗,目光跳过或明或暗的人家,准确的锁定在黑乎乎紧闭的一点,眼角闪过压抑的痛楚。旁边的几扇窗中透出明亮的光线,在寒冷而漆黑的冬夜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唯独那里,一直暗着,好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扯着人的心不断地下坠,时快时慢,用缓慢的速度折磨脆弱的神经。 他看了一会儿,走进大门,微微低着头,完美的掩饰了年轻的脸上滑过的辛酸。 房间已经有些时日没人来了,和律师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他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更改指纹识别器的记忆,却也没进来过,这里的一切都跟璃入院之前的摆放毫无差别,因为疏于打理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被关门的风带起,让迹部有些想要咳嗽。他打开窗,站在客厅里,第一次仔细打量璃生活过的地方。 公寓并不大,迹部家的客厅都要比这里全部的面积大上两三倍,但是闯入眼帘的每一样物品,都似乎残留着主人的体温和气息,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甚至温暖的有些灼热。迹部慢慢地一间一间房间看着,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似乎怕发出的声音惊扰了这里原本应有的和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书架上整齐的书籍,看那些他熟悉的名字一个个闪过。 他也看过那些书,散文、诗集,还有财经类文献和杂志。 他记得,她并不喜欢商科,又是为了什么,要勉强自己读没有兴趣的书? 翻开其中一册,书页微微泛着陈旧,显然是被仔细反复的看过的,迹部看到整齐的印刷体旁的批注和笔记,是璃娟秀的字体,一丝不苟的占据了不多的空白的书页,有的地方解释较为复杂,还贴上了便利贴当做标签和笔记。 翻开的书本散发着一种经年的味道,书页冰凉冰凉,随着翻阅的动作还飘着一层细细的灰尘,迹部看着上面熟悉的名词,仿佛看到璃坐在桌前认真研读的样子,微蹙着眉头,指尖轻轻点着唇,眼神静好。 从小,她就是个凡事都不会敷衍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做到最好,仿佛在较劲一样,把自己逼得紧紧的。很多时候他并不明白她为何要那么拼命,如果说是作为大家族继承人的必须,也有些太过于追求完美,尽管他自己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却还是觉得她实在太勉强自己。只是,她也从不想他解释那样做的理由,就只是那么默默努力着,带着让他心疼的倔强和固执。 他推开卧室的门,缓慢而认真的看过房间里面的每一样物品,深深的、用力的呼吸着,仿佛要从这些冰冷的没有生命的东西中搜索她遗留下来的什么一般。 她的书桌很整齐,右边的桌角摆着一只精致的花瓶,里面的矢车菊已经枯萎了,没精打采的垂着头。迹部坐到桌前,打开抽屉,映入眼帘的第一件物什就是一个背面朝上的相框。他将它翻过来,眼睛便被照片中人的笑容晃痛。 那是他回日本念国中那年走之前他们的合照,背景是迹部家在英国的别墅里那片怒放的玫瑰园,照片中的两人还面容稚嫩,他的表情骄傲得意,带着少年的踌躇满志和一贯的自信从容,她站在他旁边,挽着他的手臂,却没在看镜头,而是看着他的侧脸,暗绿色的眼底闪动着少女明艳的眷恋和憧憬,脸上的笑却没有一丝伪装,好像幸福得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拍照片的时候,是他回日本的前一天,所以他并不知道原来冲印出来的照片时这样,更加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她的视线就是那么跟随着他的,带着爱恋和依赖,好像他在哪里,她就觉得哪里是最幸福的地方似的。 迹部摩挲着相框的边缘,轻轻用手指触碰照片中女孩灿烂的笑脸,感觉思维变得很艰难很迟缓。 明明,她拥有着世上最美的笑容,明明,她曾经是那么快乐,他怎么忍心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情,让那样一个单纯幸福的女孩消失了呢?他分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守护这笑容,却因了他自己的刚愎自用白白错失,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她不在他面前显露真性情?想来,这照片曾经被她宝贝的珍藏着的吧?却因为他伤她太深,终是被收起来了,成为过去和回忆,掩埋了璀璨的往事,任悲伤和遗憾蔓延,把他们之间绘成了画卷,锁进抽屉。 抽屉最下面一层,是一个精致的画册,厚厚的,上面还摞着一本像是相簿似的东西,迹部把它们拿出来,因为过重的原因脱手掉在地上,被打开的窗中灌进的风将里面摔出来的纸张吹散,在房间里乱飞,也让迹部愣在原地。 半晌之后,他呆呆的蹲下身,慢慢将掉出来的画纸一张张捡起来,按照下面标着的日期排好,却似乎没有力气起来一样就那么在地上坐下,细细端详着手里的画纸,嘴角扯着一丝笑容,划出怪异的弧度。 心脏的痛楚铺天盖地涌进来,让他的喉咙紧滞,呼吸也变得困难极了。修长的手指机械的翻过画纸,清晰的骨节隐隐泛着青白。 那些画,笔锋由稚嫩走向成熟,连内容也渐渐变得复杂和完整,唯一不变的就是中间的人物,每一张,都是他。在球场练习的他,在琴房弹琴的他,学习礼仪的他,晨跑归来的他……看着自己的脸在那些画中一点点变得细腻和成熟,迹部的手指突然间不再敢触碰画纸,那里面蕴含着的灼热的温度和感情,让他几乎被灼伤。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注视着他的吗?而又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 视线转向旁边的相簿,迹部深吸口气,翻开扉页,又一次怔住。继而飞快地翻到下一页,再重复。 排列有序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他,有的是和网球部的队友们对练时的样子,但是更多的还是在自家网球场独自练习的姿态,没有一张重复,满满的排了厚厚一本,每张照片下还有便签,上面是璃漂亮的字迹。 “看,现在是晚上11点,景吾还在练习哦!好辛苦呢!不过果然现在的景吾比以前厉害多了,认真起来真帅!” “今天是休息日,不过景吾没有赖床的习惯,还是五点半起床跑步。真是个网球痴呢,晨跑刚结束就跑去练球。怎么样?这样的运动少年看上去很让人心动吧?” “这家伙又在练习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那么多精力,社团训练又约完会还有力气……肯定他在学校训练的时候西园寺也在旁边陪着的吧?不过没关系,在家独自练习的景吾,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才会见到的,所以,没关系……” …… 迹部沉默着,仔细的看着每张照片,以及照片下面便签上的标注,一言不发。整整一夜,他都在看这些照片画纸,认真的样子仿佛他手里的是什么具有研究价值的珍宝一般。天明的时候,他合上册子,靠着墙,修长的双腿无力颓废的伸直瘫在地板上,满眼通红。 他想起曾经问过璃为什么在冰帝上学那么久却从来没有一次去过网球部,没有一次看他训练,她总是云淡风轻的笑笑,似乎不在意的回答没什么好看,网球场又拥挤所以不去凑热闹,他那时候有些恼怒她的不在意,原来,她竟是这样关注着他的吗?那些画,那些照片,又要了她多少精力和感情,而他给她的,又是什么?只是可有可无的问候,不经意的关心,和……永无休止的伤害…… 不信任,不在意。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西园寺真夜排在第一位,从来没有想过在他做决定的时候,璃要面对什么,接受什么。他不够在意她,却还想要她能和从前一样对他毫无保留,这么自私,这么虚伪,又……这么可恶! 他伤害了她,她却总是微笑着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和包容,放纵着他的脾气,让他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她不喊痛,不撒娇,从不给他找麻烦,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为他将一切都考虑好,却会因为他一点点的眷顾和问候喜悦幸福,不知疲倦的奉献付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这样无所保留地对他吗?而他,对这样的她,又做了些什么?只有怀疑、指责、埋怨和伤害,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他,不曾看见她的艰难,却总是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在她的生命和心中不断留下怎么也无法忽视忘记的伤痕和痛楚,就这样一点一点消磨了她的希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又是因为什么,让他忘记了她的好,看不见她的牺牲付出和成全? 英俊的脸埋进撑在膝上的双臂,修长的手指插进漂亮的发丝中,迹部终于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地哭出来,眼泪从遍布血丝的眼中落下,掉在面前的地板上,晶莹透亮。这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越来越慢的跳动,而后,“咔哒”一声停止,关进漆黑的箱中,与世隔绝。 我与坟墓中的你是最近的距离,也是最遥远的距离。在无以自持的伤痛里,我记起有人好像说过,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的,最远的距离,永远是生死相隔。如果你能活过来,我会鼓足勇气说出口,告诉你我的悔恨,我的心情,以及,我对你的爱,不管所谓的矜持骄傲,可是这永远不可能了。 你是在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吗?惩罚我的愚蠢,惩罚我对你的伤害,让我这一生,都失去爱的能力,用最决绝最惨烈的方式告诉我你的感情,让我永远铭记,是吗? 可是,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如果你不回来,只是这样的话,我终有一天要忘记你的,你不害怕吗?不生气吗?如果不想让我忘记,那么就快点出现,不要躲着,亲自看着我,提醒我不要忘了你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用折磨自己的方式,让我将你烙印进心里? 我承认,你成功了。死亡是最好的武器,它可以抹杀一个人所有的过错,也可以带走一个人所有的缺点,让生的人永恒的记住,给他们的灵魂打上印记,就像你和我。你用死亡让我铭记你,让我悔恨,让我落泪,让我再不可能去爱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但是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在我终于肯直面自己一直以来的感情的时候,你就这么离开了呢?如果只是想让我更加悔恨的话,那么是否,你的代价过于高昂?甚至,你连我悔恨的表情都没看到呢! 我不是威胁你哦,只是想提醒你,一样东西从眼前消失得久了,人就会习惯没有它的日子,所以,如果你一直不见,我也会习惯的,就不会再想你,再后悔,再为你分神,所以,你要是不赶快回来我身边,我就真的会忘了你存在的感觉,这样,也没关系么?人那么自私冷酷,你用死亡换来的铭记,又能坚持多久?还真像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会做的事呢!和从前一样,下雨天故意不带伞然后感冒试探我会不会为你担心,或是降温的日子故意不加衣物等着我脱下外套给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吗?那时候我会宠你,可是为什么后来忘了呢?好了,我真的已经检讨过了,知道我错了,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冬天的风寒冷凛冽,从打开的窗肆无忌惮的吹进来,吹动淡蓝色的窗帘,也让迹部记住了他一生都会记得的事情——很多事,并不能像玩游戏一样game over之后再重新开始,而事实上,我们的生活中,也很少有我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然后继续各走各路的情况,更多时候,我说“对不起”,而那句话飘荡在空气中,除了我自己,谁也听不见,被设定说“没关系”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 GET /u/158/158985/6008440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8、Chapter 58 然而这一场盛大的离别最大的意义在于, 它撞碎了人们一直以来为自己构建的幻想国度, 让现实的冷空气直接吻上皮肤。于是,狼狈不堪措手不及的沦为时代的臣民,仰视着帝王的英姿, 猜测王上的心思,却不曾想过, 远远落后于领袖的自己,永远不会有上位者的体会和心境。 ——题记 这一年的冬天, 是迹部景吾经历的最寒冷的一次, 即使穿上了最厚的外衣,也没能阻止凛冽的风侵袭身体和心脏。全国大赛正式结束,等四月开学的时候, 他们三年级的成员就要退部, 为升学做准备了。 好像是在一夕之间,熟悉和习惯了的一切, 全部都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退出了生命, 而之前坚持的信仰和梦想,也似乎成为一场幻象一般。 挥洒了那么多热情和汗水的红土场,终于还是要告别了吗? 就连发泄和寄放心情的地方,都没有了呢! 作为迹部财阀的下任继承人,从小就接受了整套精英教育事事追求完美的迹部景吾从懂事开始就明白, 他的姓氏在给他带来巨大荣耀和光环的同时,也代表着不同凡响的责任和考验,所以, 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什么可以保留,什么可以拥有,而又有哪些,是身在他的世界中不能妄想和触及的。比如,不管学生时代如何的骄纵狂妄肆意妄为,他始终知道,网球于他而言只能是兴趣爱好,不能作为终身的事业,更不可能成为毕生追求的目标。他迹部景吾的战场,在东京银座,在伦敦金融城,在纽约华尔街,他注定要进入家族的企业肩负起将整个家族荣耀延续的责任,年少时期的冲动热血,不会是他需要的。 正是因为明白身为世家公子的很多身不由己和无奈,他才懂得享受生活,将每一天都变得极尽华丽,才会努力变得更加强大。 自由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这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的真理。 但是,当不得不放弃真心投入了多年热情和感情的运动时,仍然会有不甘,会有留恋。长久以来,网球早已不仅仅是“兴趣”这样简单的词汇能够解释的,它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成为他的习惯和身体的一部分。 迹部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窗前,俯视在日吉若和凤长太郎带领下生机勃勃的网球场,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即使强大如迹部景吾,也是有不得不放弃和离开的东西的。 彼时,闲院凌汐以艾琳·威斯敏斯特的名字转入帝国皇家学习院,威斯敏斯特公爵夫人亲自担任推荐人,并在入学情况表上将自己的名字填入“母亲”一栏中,成为凌汐的监护人,闲院桂一在所有手续办理完毕之后跟随儿子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阿德莱纳·威斯敏斯特公爵夫人,上任英国女王的三女儿,与现任女王是亲生姐妹,同蝶野澈和迹部晴是剑桥大学的好友,后嫁与亨利·威斯敏斯特公爵。凌汐从小就在英国长大,去年才回的日本,与公爵夫人相处时间甚久,加之蝶野澈去世早,夫人几乎将凌汐视同几出。这一年以来在日本发生的事情经由闲院桂一的转述她已知晓大半,既然现在凌汐不记得六岁之后的事情,干脆就将凌汐收为养女为她冠上自己的姓氏,并严密封锁了消息防止她真实身份暴露,连迹部晴都没知会一声。 帝国皇家学习院入学门槛甚高,除了对经济地位的要求,更是要求家族政治影响力,大部分学生都是英国王室及高级贵族,采取小班教学,学风开放,和冰帝的教学模式倒有几分相似,公爵夫人安排凌汐转学至此,一方面为了防止她回原来的学校就读被熟识的同学认出,另一方面也是为她日后融入王室成员及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做铺垫,毕竟,即使蝶野家族原先在欧洲的实力强大,作为蝶野璃的凌汐也因为年纪太小没有正式踏足社交圈,记得她的人还是太少了。 一朝身为豪门子女,便不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即使变,也不过是从这个家族换到另一个家族而已。 凌汐并不反对公爵夫人的安排,对于她来说,缺失的记忆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她并不知道原先的风景是怎样,也便不在意别人怎样为自己还原。只要不和自己的原则相抵触,她也并不介意学习贵族的礼仪和课程,况且,对于那些复杂的内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学习起来并不吃力。 学校的同学大多出身高贵,虽然也有着少女的情怀,有着受欢迎的“大众情人”,但毕竟王室的精英教育下,子女们也都只是抱着欣赏的心情看待那些男生,像冰帝那种后援团对付个别女生的现象几乎没有。安全的环境让凌汐很喜欢,尽管她并不记得曾经在日本有过怎样的一段时光。 没有了网球部的训练,迹部突然感觉自己的时间似乎一下子多了起来。虽然财阀的事务一如既往的繁重,但是璃的公寓已经成为他每天必然会去的地方了,不管再忙,回家的时间再晚,总会去那里待上一阵子,好像那样,就能填补心中某些空白似的。 他只是在强迫自己慢慢适应和接受这样的生活罢了,思念和后悔放在心里,他只会朝前走,不会因为回忆固步自封,也不会因为失落黯然逃避。这是迹部景吾的骄傲,也是他的责任。 享受了家族和姓氏带来的荣光和福利,就要付出成倍的努力维护家族的尊严和声誉,不容许背叛,不容许丢弃。处于他们这个高度,固然比普通人家的孩子省去了从底层奋斗的麻烦,却也面对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问题。在别人的眼中,他们的一举一动被放大品评,稍微的差错也有可能变成毁灭家族的契机。 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迹部也好,忍足也好,静藤安也好,都是完美无缺的,他们不会因为不愿意和不欣赏这样的理由就不去参加应酬或者不和合适的男女伴相携出席,他们从来都是精致的,高雅尊贵,一派傲然,和家族精心挑选的人选一起周旋于各种场合,谈笑间指点江山,为家族和财阀争取最大利益。这个年纪的他们,都已经跟在父母身边历练数年,彼此都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他们挂着倨傲矜持的笑容,维系书写着华丽的乐章。 这半年以来频频曝出大新闻的迹部景吾无疑是媒体和上流社会成员关注的对象,他的身后总是虎视眈眈的充斥着各种不同的目光,探究的、看好戏的、等待落井下石的……但是从不曾有任何一个人成功看出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真实的想法,他总是张扬傲慢的行事,似乎不懂得“低调”二字怎么写,在赞扬、崇拜和质疑声中做出一件又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企划,能力之出众让那些在商场浸淫多年的长辈们都不得不扼腕称赞。 参议院新任议长的就职晚宴上,他和财政大臣的二小姐山本夜子相携出席,丝毫不在意关于迹部家刻意扳倒江口利城的各种说法,在宴会上长袖善舞,巧妙地替迹部财阀争取到未来三年的通行证。 素有“亚洲地产大鳄”称号的长岛家族三少爷长岛司的订婚宴上,他选择的女伴是伊藤集团的嫡小姐伊藤菲雪,三十分钟内便从众多别有目的的家族手中率先赢得了来年同长岛家联合开发北海道浴场的合作权。 瑞士特森国际银行新的亚洲区总裁上任欢迎会上,虽然没有携固定女伴出席,但有心人都注意到,舞会上,一贯舞技超群的迹部景吾一共只下场三次,隔天的报纸便刊登出迹部财阀新的投资意向,合作对象分别是藤井重工、叶氏集团和高桥金融,这三家的小姐不巧却正是头天晚上被迹部景吾邀舞的人物。至于之后关于atb证券和特森国际银行在东亚地区证券股票交易市场上的对峙最终以特森让步收尾,又是后话。 …… 迹部景吾从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只要他认为对的,即使全世界都反对,他也依然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用自己的方式站上巅峰俯视众生,不解释也不奢望理解。他就是那么一个自信到近乎自负的人。所以,对于很多人背地里议论的闲言碎语,他并不放在心上,也不会让那些流言影响到他的决定。 无非就是说,未婚妻刚刚去世却没有一丝表示,照例那么张狂,甚至毫不避嫌和不同的女子出席宴会,迹部景吾还真是凉薄之人,薄情得……让人不齿和恐惧。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怎么说怎么想,谁又管得了呢? 静藤安听到过某些豪门贵妇或者千金小姐聚在一起的时候下的评价,忍足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们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听到了也就只是听到了,转头他们会选择忘记。 很多事,只适合放在心里,却不适合讲出来,甚至不适合去做。 现实的世界中不会有圣母和天使般的公主,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因为曾经是朋友就站出来向大家解释迹部和璃之间的事情。 这是贵族世界中不言明的默契。有时候,精明的让人想要寂寞的哭泣呢! 没人看见迹部在深夜无人时将璃的照片贴在胸口轻轻呼吸的小心翼翼,也不会有人看到他将两人的订婚对戒用项链穿起来戴在脖子上时的虔诚,人们看到的迹部景吾只可能是最华丽最高贵的形象,那些悔,那些痛,他只会让它在夜里稍微脆弱一下。 璃,世界是冰冷的哟!这样的温度,不管多么灼热的思念和感情,置放在外面久了,也是会冷却的。我们都是理智的人,微笑在人前,伤心藏起来,伪装得久了也就成了身体的本能,忘记了本来该是悲的还是喜的。呐,这么淡漠的世界,你有把握知道,我会因你的死亡而铭记你一辈子吗?也许有一天,心口的地方,再不会因为想到你的名字而痛,也不会因为在脑海中勾勒出你的容颜而充实,就那么麻木着,没了知觉,不会再怀念你,不会再爱着你。这样,也行吗? 你明明知道人情的凄冷,怎敢这么放心着让我看不到你?明知道我不会因为你不在了就放弃所有的一切只记着你,却还是如此决然,没有一丝退路。看,我就连想你都不敢让人知道,只能藏在心里,还真的是,凉薄之人吧? 未来的某一天,我还是会结婚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让一个女子冠上我的姓氏,和她共同创建家园,养育子女,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不会因为不爱就不接受,也不会因为任性就抛弃责任。我会牵着她的手,遵循着圣经的戒律,信任她,尊重她,呵护她,安慰她,成为她的依靠,成为儿女的偶像,一生不离不弃相濡以沫。这些可能无关爱情,但是必须要做。 看,我这么理性的将婚姻和爱情分得清清楚楚,你就甘心让别的女人出现在我身边,和我在圣坛前交换誓言吗?你明明也清楚,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早就过了可以任性单纯的年纪,即便这样也还是不肯回来?呵,不得不说,还真的是只有你才会坚持的固执呢! 所以,我才讨厌贵族的世界,在你离开的时候开始讨厌。因为,这个世界的我们,都会将爱情排在责任之后,如果一定要在家族和爱人之间选择,我们每个人,都会选择家族。而这样的选择,会让我连想你都变得没有资格了,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让我头痛地面临尴尬的选择呢! 从现在开始,到我不得不忘记你的时候,都让我与寂夜为伴默默思恋你好了,把你放在心底,等到我真正加冕为王,就将关于你的一切锁起来藏好,因为你不再和我同一个世界,只能活在我心里,而出色的王,没有心…… 静藤安想,自己这般的理性,怕是被人说成“冷血”了,但是那又如何呢?她是静藤安,也一直会是静藤家的安小姐,带着高傲尊贵站在令人羡慕的地位,让他们仰视她、崇拜她、憧憬她,至于内心是不是荒芜,别人说了不算,唯有自己清楚。 她的在意,从来只是放在心上,不依靠花言巧语。 她只需要记得,她有个好友,名叫蝶野璃,就足够了。是否要在每天都怀念追悼,是否要为逝去的灵魂做些什么,这种蠢问题她不用管。这是身为静藤安的固执,也是蝶野璃能够理解的选择。 她,忍足,他们都是理智过分的人,时刻都清醒着,不会试图让自己有哪怕一秒钟的迷糊。他们露出最骄傲华贵的一面给世界,然后,将自己的柔软交给黑暗。 有一种飞蛾,破茧而出时要忍受比其他飞蛾痛苦百倍的考验和折磨,超过半数的幼虫都在破蛹的过程中死掉了,它们尺寸过大的翅成为牵绊自由的最大障碍,然而最终成功的却拥有了无上的荣耀和优势,它们为了成长付出的全部代价都是有回报的。 这种生物的名字,叫做“帝王蛾”。 这个世界上臣民千千万,但是王,却只能有一个。 臣民只需要听从王的命令,追随服从奉献便足够,而质疑,他们是没有资格的。 因为不曾站上那个高度,所以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永远不明白,当你一个人站在巅峰保有王座俯瞰脚下渺小众生匍匐于万丈悬崖之下的场景时,内心那无与伦比的孤独和寂寥。 然而他们不需要同情怜悯或是理解,他们只要有少数的同类,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只要知道在另一座高峰还有着同自己一样的存在,就足够了。王的一切,只有王后明白,然而王后已经离开了,王便只剩下威严和倨傲,因为他的温柔,再没有可以送出去的对象。 GET /u/158/158985/6008440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59、Chapter 59 当内心的恐惧达到了一定极限时, 就会转化成一种虚张声势的暴怒, 用一个假装强大的面具掩盖软弱的表情。 但是上位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你是否有足够坚韧的神经和百变的脸孔,来掩饰种种不适宜的表演。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毫无保留将自己真实的面容示人,却有人, 在日复一日不断表演和伪装的压力下,不堪重负的露出无可奈何的天真。 ——题记 送走严冬, 在樱花纷飞中轻快地跳过春天, 迎来了盛大而热烈的夏季。 静藤安抱着书本走在通往图书馆的甬路上,透过道路两旁高大而茂密的树枝看漏下来的阳光斑驳的印记,感觉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这些钱币大小的光线灼得有些痛。 忆起开学典礼上迹部作为学生会长的发言, 她淡淡挑了挑眉, 微微笑了。 比之国中刚入学时的嚣张,现在的迹部已经稳重内敛太多, 竟然会让人有些不太习惯呢!想到二三年级的学生听到那番依旧狂妄但对于迹部景吾的性格而言已经极为普通的讲话时惊诧的表情, 静藤安的内心稍稍有些寂寞。 总感觉,连最最固守推崇个人实力和华丽作风的迹部景吾都改变了,还真让人有种成长的惆怅感。 好像,是真的挥别了许多年少时无谓的坚持和信仰呢! 等明年,还会有新的血液注入这所学校, 也会有另外的人选站在他们曾经站过的地方做他们做过的事,日月光阴荏苒,仿佛树木的嫩芽, 来年的覆盖过去的,生生不息,而他们也都要从最后的属于少年的梦中醒过来了。 今年他们18岁,而后会在日日夜夜的忙碌和奋斗里渡过他们的28岁、38岁直至88岁、98岁,他们会经历容颜的衰老,心思的成熟,身体的灰败,头发的脱落,也会品尝各种痛苦甜蜜,体会为人丈夫和妻子的感觉,承担为人父母的责任,也许会享受儿孙满堂的骄傲,又也许只是晚景凄凉孤独终老,然而,那都是人生不可更改的步骤,都要一步步走过。 呐,璃,等我迟暮之年,牙齿掉光头发稀疏满脸皱纹的时候,你却依然是灿烂的16岁,不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有任何的改变,一直那么美丽,那么出挑,带着宝石般高贵漂亮的眼波和温暖柔和的笑容,用好听的声音读泰戈尔或者歌德的诗,让流畅醉人的钢琴曲流出修长优美的手指,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这样的你,却让我,好心疼呢!为什么你的时间,停在最璀璨的年华不再流动?让你错失了生命的色彩和温度,让人生的体验乏善可陈,我真想你啊! 可是只能这样了呢!我不相信灵魂,所以知道你看不到我,甚至也许,你已经进入了新的轮回拥有了新的人生和记忆,和我们隔着不同的空间。 静藤安在靠窗的座位放下书,徜徉着走过整齐的书架,信手取下需要用到的书籍,拿起笔。 毕业之后,她准备去斯坦福读商科,这个时候,已是开始递交申请的时段。 等再过不久,就是璃的生日,她还会准备礼物,那个女子,永远存在她的心里,被贴上“温暖”和“最重要”的标记。但是,却不是她能够随意谈笑的人了。 忍足侑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表。苍蓝色的中长发飘逸潇洒,充满智慧和光芒的眼眸隐在平光镜后,带着漫不经心的性感和多情,嘴角戏谑的笑容让他英俊的面容多了翩翩风度,白色gucci全球限量版的精品西装配上藏蓝色笔挺的衬衫,领口塞一条burberry蓝白格子的男士方巾,更显优雅的贵族气质。 今晚道森慈善基金会的总裁在东京湾的私人游艇上举办宴会,作为忍足家下任继承人,他自然要去应酬一番,更何况身为古老的家族、大财阀的掌权者,总是注意公益形象的。 道森慈善基金会的发起人是英国贵族伯格·道森伯爵,该组织成立于20世纪中期,因为发起人身份的特殊性在世界享有极高的声誉,而捐赠者也不乏各国的政要及富豪,公众评价极好,故而有实力的大财阀总会时不时有所投入,这次基金会总裁亲自邀请,接到请柬的众位又岂会坐失良机? 参加多了类似的活动,对于时间的概念和把握自然也有了相应的觉悟,忍足和父母到场的时候离正式的宴会开始还差10分钟,时间刚刚好,不会过早给人急切迎合的印象,也不会过晚显得傲慢,留出的时间正好可以和已经到场的来宾们寒暄下,能顺便谈成些什么合作便再好不过。 一入场便看到了显然也是刚到的静藤安,两人之前约好结伴,同双方家长打过招呼便相携离开,寻一处清静地方躲着。横竖今天的场合有长辈们在,那些公关之类的事情,大约也轮不到他们做,只当是跟着长见识拉拢人脉好了。 愿望美好,但鉴于忍足少爷纵横情场的“历史”和出众的外貌,在场年轻小姐们还是有不少无视了他身边精致的静藤安巧笑着上来打招呼的,热情的架势让风流如忍足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堪堪露出狼狈之时,门口的来人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顿时让身陷重围的忍足少年松了口气,心下对来人感恩戴德。 修长挺拔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armany西装里,白色的衬衫与宝石蓝的领带相得益彰,劳力士经典的黄金腕表更是将来人高贵倨傲的气质凸显了个淋漓尽致。仿佛天生的帝王一般,在出现的那一刻就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难以阻挡的魅力。 能够如此招摇耀眼的,自然是迹部景吾。 迹部家每年对慈善事业贡献颇大,一贯注重公益形象的财阀与道森基金关系匪浅,既然日本的业务已经由迹部景吾一手挑起,自然也就用不着迹部夫妇专程从欧洲飞回来。而作为这场宴会中最年轻的财阀的代言人,投注在迹部身上的目光登时沉重了许多,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即使他凌厉果敢的经营手段和出色的谈判能力早已经过了严峻的考验,如此场合,也让大家颇为期待他的表现。 若说豪门也分等级的话,迹部家无疑就是豪门中的劳斯莱斯,如此背景,更是造就了掌权者的倨傲与挑剔。大凡宴会,迹部虽说不会迟到,但也从不屑于到太早,提前五分钟是他一贯的做法,这样的时间限制,使得每次在宴会正式开始前,只有主办人才能有机会交谈几句,至于旁边想上前攀关系的那些不华丽的人,不在迹部考虑的范围。和基金会总裁威廉·道森简单问候过之后,道森先生上台发言,迹部旋即退出人群移到忍足和静藤安所在的清静角落。 静藤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迹部。 别人不理解,但是同处一个阶层的她自然明白迹部肩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要管理财阀,要处理学生会事务,要交际应酬,还要保有出色的成绩,他的时间永远不够用,璃的去世带给他的打击虽然他从不表现,但不代表就没有。对于这样的迹部,静藤安无法责备,但也无法忽视他的错误,只能尽量减少两人单独相处和说话的机会以免双方都尴尬,但是看着迹部仿佛一台加满了油的机器不停地连轴运作,她又不免有些同情。尽管作为静藤家嫡小姐的自己身上也压着不轻的担子,但比起一手挑起迹部财阀在日本全部业务的迹部景吾,她大小姐只是握着股份等分红,偶有应酬出来露个面而已,实在已经好太多了。 捐赠仪式开始,静藤安收回心神,和忍足迹部回到人群中,他们等会儿都是要代表家族上前的,在人前的表现,他们这样充满着骄傲的人,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镁光灯闪烁,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人影憧憧觥筹交错,阴谋和计算掩埋在虚伪的笑容下。静藤安轻捋发鬓,将碎发别到耳后,眼底闪过嘲弄的神色。所谓“善心人士”,只不过是花钱买面子罢了,虽说可能捐赠给基金会的钱确实办了些正事,但是在场的这些人,又有哪个是真心的存着同情和怜悯心的?恐怕连他们自己的手上都未必干净到哪里去吧?能够身处高位,没有一个人不是踩着高高的尸体爬上巅峰的,那些血腥和黑暗不能存在于阳光下,不代表不隐藏在背后。善良?只有童话故事里有吧?那愚蠢、无用又虚伪的善良! 宴会厅另一边的角落里飘来一束炽烈的目光,灼灼的盯在静藤安和忍足侑士身上,尽管两人谁也没回头,但是凭借着敏感的神经也不难察觉到。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心下都在猜测着,究竟是谁,会用这种饱含着羡慕、嫉妒、愤恨、恐惧以及痛苦的目光盯着他们。前三者他们能够理解,毕竟以前也没少因为自身的出众和优越被妒恨,可是后两者让他们有些迷茫。难道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吗?他们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啊! 趁着从侍者手中端酒的动作,两人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朝方才目光的发源地瞟去,却没发现熟识的面孔,而那种明显的感觉也随之消失。静藤安的心头掠过一丝怪异,眉峰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为什么,这种感觉竟然有点熟悉?她确定那里没有她见过的人。 宫本舞衣挽着ie事务所的理事长周旋于场中,噙着甜美略带着娇羞的微笑。她还是个刚刚签约进入ie的新人,需要通过这样的场合拓展人脉,而她身边这个中年男人,虽然好色又嗜酒,却是她进入这个上流阶层的桥梁。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忍下他三不五时的骚扰,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可能不委屈自己。 “静藤小姐,迹部少爷,忍足少爷。”这场宴会更多的意义在于联络感情,不若本土企业的总裁们举办的酒会,带着家族联姻的目的,因而今晚跟随长辈出席的静藤安和忍足很是轻松,而迹部早就完成了外交任务,同加藤建设的总裁就下一期合作的项目商谈好了大致方向,此刻正同静藤安和忍足不咸不淡的聊天,却被身后传来的男声打断,静藤安回头,瞬间掩饰好不耐的神色高雅的应对。 “原来是白川先生,好久不见。” 白川政也,著名艺人事务所ie的现任理事长,擅于打造发光发热的超级巨星,在娱乐界人脉颇广,现在日本娱乐圈的一线巨星有不下20位是签在ie名下的。此人并非出身世家,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全凭了自己的眼光及努力,平心而论是个能力出众之人,当然,如果不那么好色和嗜酒就更好了。 静藤家靠传媒起家,虽然现在的集团已经产业多元化,但是主体依然是娱乐传媒业,旗下拥有不输于ie名气和实力的若干艺人事务所,例如亚洲巨星上濑俊秀所在的vb,还有著名电影演员酒井优子所在的mc,与白川政也自然相对迹部和忍足较为熟悉。 例行问候之后,白川微微侧身,将身侧挽着他手臂的少女露出,向面前三人介绍道:“这是我们ie新近挖掘的新人宫本舞衣小姐。” “迹部少爷,忍足少爷,静藤小姐,贵安。我是宫本舞衣,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以后舞衣的工作还希望几位多多提携帮助了。”少女在白川的暗示下向三人问候,声线有丝颤抖,不难从她在身侧握紧的手看出她的紧张。 也难怪!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无论从长相、家世或是个人能力而言都是无可挑剔的优秀,一直被认为是全日本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而真正的世家贵族,小姐们都心高气傲,深居简出,哪有人去做成天在银屏上抛头露面的艺人呢?那不过是些平民或家世一般的暴发户借以吸引公众视线的手段而已,所以,面前这个宫本舞衣绝不会是大家族的子女,能如此近距离见到两位耀眼的王子,理应该会是紧张。 迹部淡淡撇下一句“真是不华丽的女人”,连客套话都懒得讲。处在他的位置,心怀不轨想要麻雀变凤凰的女人他已经见过太多,其中不乏自我感觉良好的明星,所以对于这个行业,他本身就没有太多好感,况且这个女人一副畏畏缩缩的不华丽模样,实在入不了他大爷的眼,因此根本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转开了脸,一副不愿多交谈的表情。 忍足也不热情。从小的绅士教育虽然迫使他不为难女性而彬彬有礼,但是对这个叫宫本舞衣的女子,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来。只不过是个刚签约的新人,就能叫白川政也带来这种场合,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这种幕后交易其实并不算什么稀罕事,毕竟身在豪门,哪家没有个把情人或是外遇之类的事件,早就麻木了,别人的事他一贯不爱多问。只是这女孩太过没分寸,不过初入这个阶层,就心急的想要攀高枝,他就不信若不是她的要求,白川会那么没考量胆敢把这种人直接带给他们认识,怕是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昏了头吧?他们这样的超级豪门,也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见的吗?那么粗俗的礼仪,没有与之相配的气质却还要故意模仿,只能是东施效颦罢了。 静藤安礼节上的回应,同时不着痕迹迅速的打量了宫本一番。 看她的面容,应该和自己年纪相仿,超不过20岁,皮肤很白嫩,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眼窝比一般东方人都深,鼻梁又窄又高,带着点异域风情,晶亮的唇彩恰到好处,绯色长发,带着黑色美瞳看不出眸子原本的颜色,身材标致,倒是个美人坯子,不过对于这种金碧辉煌的场合明显适应不良,从她不时抚弄一下礼服的小动作和无意识抓紧白川袖口的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看透她的局促不安。 看来,这是白川新看上的“猎物”,还没来得及好好教导就带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女子的青涩娇羞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毕竟,白川政也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糊涂到自动自发的胆敢将这么一个小角色介绍给他们,一定是这女孩自己要求的。能利用白川的人脉试图为自己打开一片天地,而且一开口就挑上了迹部和忍足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天真。 上流社会的交际中,lady first的原则她似乎都没有记住呢!问候时竟然将自己排在最后,而且那隔几秒就偷偷瞟着迹部的眼神算什么?真以为没人发现吗?如果她这些举动都是出自刻意而非没有教养,静藤安只能说,这女人真是杯具的炮灰了! “白川先生,我父亲在那边,你们也有段时间没见,我们小辈就不过去凑热闹了。这边和迹部、侑士还有些事要忙,您和宫本小姐自便。”作为强者,静藤安不讨厌别人利用自己,那说明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但是她讨厌别人拿她当傻瓜,而这个宫本舞衣显然就是这种让她讨厌的人。虽然不难看出她对迹部的别有用心,但是像方才那句“以后舞衣的工作还请几位多多提携帮助”真是让静藤安倒足了胃口。跳梁小丑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用那种语气和态度讲话不觉得失礼吗?还是当别人都是白痴,仗着白川政也就想随意将他们当成踏板?不得不说,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性格,倒还真像某一个同样令人不愉快的女人。 精明且擅于察言观色的白川立刻就明白过来,是身边这个娇弱羞怯的宫本舞衣让面前这三位不快了。确实,刚才她的表现连他都不满,遑论他们那种世家子女,当下便顺着静藤安的话下了台阶马上带着宫本走人。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浸淫社会几十年的白川比谁都明白,看来再有下次,可千万要看紧了宫本不能让她去触这几位的逆鳞。 迹部的右手抚着泪痣,对宫本临走恋恋不舍投向自己的眼神嗤之以鼻,然而微蹙的眉头显示,的确有什么事情正在困扰着他。 宫本舞衣……原来是她!哼,该说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还是脑子越来越蠢?她真的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舞池里裙裾飞扬,绅士淑女们优雅的微笑,迹部不动声色地应酬,余光向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果见刚才那个粗俗的宫本舞衣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眼神大胆而热烈。一丝厌恶从眼底划过,迹部俊美的脸沉了沉。这个该死的女人,实在让他心烦,若是她识趣一些他也懒得理她,要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他大爷可是不会客气的主儿。 两周后,静藤安的手中拿到宫本舞衣的全部调查资料。优雅的翻阅着报告,她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宫本加入ie事务所时填写的个人信息表格的证件照上,一抹深思掠过眼底。 自幼父母双亡,土生土长的长崎人,之前就读于长崎市明德女子中学,半年前退学,四个月前通过新人选拔进入ie事务所。 就算是孤儿,以静藤家情报网的能力,也不可能只得到这样一点点信息,除了父母的名字以外甚至没有一张照片,这个女人就好像是四个月前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所有的资料只有近四个月才像个样子,有种被刻意掩盖掉了的感觉。果然是有问题吧?如果身家清白,又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经历?虽然许多艺人为了自己的银幕形象会美化个人经历,却还未曾见过这种空白的。而且,这张证件照,怎么会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静藤安再一次仔细端详情报人员呈上来的宫本舞衣的照片,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愈加的强烈。如果,她的眼窝没有那么深,下巴和颧骨稍微圆润一些,绯色大波浪卷发换成浅亚麻色及腰直发,黑眼瞳变为暗金色…… 她想,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西园寺真夜。 是了,怎么早些时候没想到呢?现代发达的科技能够帮助一个人轻易的改变容貌和声音,而之所以选择黑色美瞳,是因为不容易被注意到吗?确实,如果不在近处仔细观察,黑色美瞳的存在感是相当低的,至于较之从前青涩了不少的声音,只要一个小小的声带手术就能完成。她的身材,以及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绝对错不了!静藤安现在可以肯定,宫本舞衣就是西园寺真夜! 啧啧……她勾起唇角,玩味的将手中的照片转动了一下。该怎么说这女人好呢?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吧?她已经放过了她一次,聪明人的话就应该夹着尾巴乖乖躲得远远的,她倒好,以为换个身份换张脸就能重新开战了吗?而且,似乎对迹部还没死心呢!这次,走的又是哪个路线?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脑袋大概真的退化了,就算迹部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要白川政也身边待过的女人吧?她傻了吗?况且看迹部当天的表现,她丝毫不怀疑他已经发现这一真相了。 拿起手边的电话,静藤安笑得愉悦:“高城社长,新片的女主角还没定吧?我给你推荐一位好了。ie事务所的宫本舞衣小姐。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 她站起身,刷的一下拉开巨大的落地窗前遮挡着的窗帘,让阳光无所顾忌地洒在书房地上,而后,仰躺在宽大的转椅中,扯出孩子恶作剧似的笑容。光与暗的分界线让那抹笑趋向虚无,勾勒出残忍的弧度。 等待斯坦福商学院offer的这段时间,不会无聊了呢! GET /u/158/158985/6008441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0、Chapter 60 这个城市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 它永远活在现实里面, 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 虚假的微笑。而我已经被同化。 ——题记 也许作为怀揣明星梦却又默默无闻等待机遇的新人,宫本舞衣是应该被羡慕和嫉妒的。她不仅成为一流事务所的签约艺人, 还得到了理事长白川政也的特殊照顾,今天又被与ie齐名的jt艺能公司社长高城登亲自指明担纲公司强档推出的短剧女主角, 作为一个刚刚签约四个月根本还毫无建树的新人, 这际遇难道不值得钦羡? 宫本舞衣很得意,但是还在故作谦和。长到这么大,就算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的暗自倾轧, 嫉妒心的威力她还是明白的, 在她变得强大之前,还不能过早的显露锋芒, 这是血的教训。 接下来的日子每个人都很忙。宫本忙着拍短剧、接广告、作代言, 碰上合适的场合还会跟着白川参加一些聚会,而赋予宫本大好机遇的静藤安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我行我素,没让任何人看出一丝怪异。 对于在宴会上总是能够遇到宫本舞衣这件事,迹部显然不想放太多的心思在那上面,不管对方如何明示暗示, 他总是躲得远远的,冷漠而倨傲,倒是忍足眼中的探究越来越重。安, 该不会是因为她是那个人,所以…… ma,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涉及他自身利益,他也乐得看戏。静藤家的小猫咪,爪子可利着呢! 等到又一个冬天的时候,宫本舞衣已经成为全日本风头最劲的“玉女”了,身兼数份代言,其中不乏著名的国际品牌,她的身边充斥着赞誉、崇拜和奉承,对于没有丝毫背景的人而言,这样的生活,已然是天堂。 在内田家族年底举办的宴会上,静藤安挽着忍足的手臂,远远瞟过宫本舞衣,嘴角挂着慵懒愉悦的微笑,好像一只餍足的小猫,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期待着不久之后的沙丁鱼大餐。 忍足侑士别有深意的目光扫过宫本舞衣身边的中年男人,英挺的眉间掠过笑意,继而,性感低沉的声音在静藤安耳边响起:“哦呀,你还真是没有同情心。” “对那种垃圾吗?”精致的俏脸上闪过顾盼飞扬的神采,静藤安瞥了忍足一眼,漫不经心的眼神竟然让忍足有些微发怔。那透着三分慵懒,两分不屑和五分妩媚的神色,叫他看得痴了,一直以来,印象中那个果断干脆的女子,也有如此使人心神荡漾的魅力?不得不说,最近一年来的静藤安,比起以往多了几分女人味,倒叫忍足记得,她到底还是女子来着,不若从前总是挡在璃前面的强势。 没有和静藤安熟悉之前,出席应酬场合,忍足的女伴从来都不固定,依着他那种游戏人生的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换女朋友的速度也叫人望尘莫及,整个东京交际圈都知道忍足家公子风流成性,故而那些千金小姐们也许迷恋忍足侑士的优雅魅惑,却都也很有自知之名的不多要求什么,仅有的几个抱着“自己也许是不同的”想法的女孩通过家族协商过订婚的事,也确实有两人达成过目的,过后却因为受不了他的戏谑和不认真最终主动提出了解除婚约。他明明从不对女生发火,但是骨子里的游离却清楚地印刻着拒绝的痕迹,这种人,不是只要付出就有所回报的。 忍足自己从未深刻考虑过他那游戏的态度给人何种感受,没认识蝶野璃之前,放肆而无所顾忌地和不同的女生交往,玩所谓的爱情游戏,但是在见识了璃和迹部之间的一切之后虽已有所改观,也没动过什么真心思,刚才静藤安给他的感觉,不是以往那些莺莺燕燕带来的淡淡的欣赏,而是更为强烈深刻的冲击——惊艳。那种体验让纵横情场的忍足大公子竟然也红了脸,一股燥热窜遍全身。 “怎么了你?”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静藤安有些诧异的瞥他一眼,眉宇间尽是疑惑。喂喂,可千万不要告诉她忍足侑士这厮同情心泛滥不忍心自己对付宫本舞衣了!会吓死人的! “不,没什么。”愣怔只是一瞬间,忍足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惊艳吗?呵,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觉呢!只是,对象若是这位大小姐的话……他真无福消受!“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你老实看着就可以了,废话那么多!”瞪了多话的男伴一眼,静藤安不再多解释,然而华贵礼服下陡然生出的戾气还是让忍足弯了弯嘴角。呀嘞呀嘞,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是很有道理的,最起码,身边这女人就不是一般人敢轻易招惹的,不管是西园寺真夜还是宫本舞衣,都还嫩得很啊!ma,他只是个看戏的罢了,演员道具什么的,他不需要管。 带着宫本舞衣出席本次宴会的是田下裕次郎,田下不动产的社长,一个年过五十的糟老头。当然,如果单从年纪上讲,其实也不算太糟啦,只不过此人品行低下在商场上是素有盛名的,“情人”“小三”这类的八卦丑闻隔三岔五就冒出来,加之田下企业只不过是从上代发展起来的,比之迹部、忍足之类的古老豪门世家根本就是十足“不华丽的暴发户”,在上流社会风评一向不好,而正牌的田下夫人也不过是当年被田下裕次郎勾上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因为怀孕才被娶进门,根本就没得到过田下的什么关注,又出身小门小户,这种场合从不被带出来。 宫本舞衣跟在这种人身边,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静藤安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实在理解不了她诡异的思维方式。不过,更可能是因为没得选择吧?毕竟,在老牌的世家眼中,演员艺人之类不过是娱乐大众的工具而已,上不了台面,世家公子们可能会和模特明星什么的暧昧或者传绯闻,却绝不可能将她们娶进门甚至带出来参加宴会,也就只有田下裕次郎那种色中饿鬼才干的出这种不合时宜的事吧?确切点说,其实他压根没有这种觉悟。 套用迹部景吾的话就是,这种不华丽的家族,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更何况,还碍了静藤家的事,就只好一并清算喽! 宫本舞衣还有些紧张。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她的名气越来越响,也出席过一些商业酒会之类的场合,但毕竟没有这么多的豪门出现,今晚这样真正意义上的豪门的宴会,她还相当生疏,总觉得只是站在这里就矮了别人一大截,尽管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她的脸也没有。 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个耀眼的身影,漂亮的灰紫色发,英挺的身材,妖娆华丽的泪痣……迹部景吾。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却能够让人仅仅只是念出来就被震慑到。真的让人想要飞蛾扑火啊! 一直都是知道迹部的出众的,但是她对他的印象更多的只停留于学校里的形象,网球场上的英姿,并没有见过如此耀眼得能够遮住太阳的他。他们在一起时,他即便霸道,也总是宠着她的,没有过如此冷酷漠然和杀伐决断,更没有这样倨傲尊贵的令人窒息战栗的表情。这样的迹部,陌生固然,却更加让人着迷。如果说以前的他是玫瑰,张扬华丽,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罂粟,迷人却带着致命的危险和诱惑,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和味道。 景吾……她的景吾…… 眼底的爱恋在迹部冰冷不耐的目光扫过之后惊吓的消退,宫本舞衣黯然垂下眼帘,精巧的脸上闪过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蝶野璃,不是静藤安,这样出色的景吾还会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们毁了她,毁了她的幸福,她恨!只是有个好出身,却能够不顾别人的痛苦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好像做游戏一般轻松玩弄,一句话就让她万劫不复,她怎么可能甘心?好在,还有机会……好在,蝶野璃那个碍眼的女人已经死了…… 掩下心中的恨意,宫本舞衣扬起故作矜持的笑容跟着田下裕次郎满场寒暄,那张可以堆出笑意的脸却让不少人打了个寒战。这女人,不会笑就不要笑,偏偏还想装淑女扮高雅,结果弄得不伦不类让大家受不了,真是够了!白痴的田下裕次郎,这种猪头三,竟然也撑着田下企业过了二十多年没倒闭,真不容易! 不是没有读出正牌千金和豪门贵妇们眼中的鄙夷,宫本舞衣硬生生忍下怒意和妒恨,强迫自己维持冷静。该死的温室花朵们,你们又有多么高贵?在家族的保护下无忧无虑成长的你们,除了幼稚的攀比炫耀名牌、财富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又凭什么,来鄙视我轻蔑我?我就不信,我会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内田家族和三条院家族是姻亲,内田家主的小女儿是三条院总一郎的三儿媳,在运输行业稳居龙头地位已多达十二年,在商界是一支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力量。这样的家族举办的宴会,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出席,大多数人都已经对上流社会的矜持和默契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游刃有余,但对于礼仪方面几乎空白的宫本舞衣来讲,她最多只能认识到,这是个让她攀附高枝的绝佳场所罢了。在对于她近乎无礼放肆的满场搭讪的行为实在看不过眼之后,静藤安选择绕道走。那个女人不介意被人当成稀有物品观赏,她还不想被一起当成白痴看待,眼见着宫本舞衣有上前攀谈的趋势,她立刻不动声色的提前转身离开。反正,那个没大脑的女人也就只能再嚣张那么几分钟了,她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她死前可笑的孤芳自赏好了。 由于今天的宴会有媒体到场,因而宴会的流程安排中,有一项是介绍内田企业旗下新开凿的运河航线,由集团公关部负责人放映视频。来宾们象征性的鼓着掌靠拢起来,聚在硕大的放映屏前,媒体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甚至直播设备都已调试好对准焦点。 对于这种明显属于宣传作秀的安排,迹部一向没兴趣,故而站在人群外围漫不经心的瞟着投影,心中暗想这么一大帮人挤在一起真是不华丽,而静藤安早在大家围拢的时候就已经示意忍足退了出来。这热闹,今天可不能凑啊!做人要低调,不能时刻成为别人的焦点。 投影上开始出现图像,发言人对着下面的宾客正要按照准备好的台词讲话,突然觉得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奇怪,不禁一怔,顺着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去,惊悚的差点栽倒在台上。 屏幕上播放的哪里跟运河有半点关系,竟然全是一个年轻女子各色的“丰富生活”。酒吧夜总会的灯红酒绿,与社会不良分子混迹在一起,甚至,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娇喘承欢…… 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近一年内刚刚火起来的“玉女”,宫本舞衣。 田下裕次郎今晚的女伴。 大厅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说话,视频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听得格外清晰。众人惊愕地注视着屏幕,之后齐刷刷向着人群中的某一点看去。那里,是如遭雷击还未反应过来的田下裕次郎和宫本舞衣,他们的身边,已经形成了一个明显而巨大的空白,所有人都好像躲避细菌一样对他们敬而远之,表情中充满了轻蔑、厌恶和鄙夷,似乎连跟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呼吸同样的空气都染上了肮脏一样。 不屑和恶意的议论因了媒体的在场和世家的尊严而没有扩散开来,来宾们只是交换着眼神和表情,将要说的话生生压下,保持着优雅和高傲从焦点人物身边撤开,任由照相机的焦点对准风暴中心的两人。这种风头,不出也罢,还是赶紧离那两人远些,免得被不小心拍到损毁了家族声誉。 宫本舞衣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周身冰凉,眼前一片黑暗。 什么叫做“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就是她现在这样。如果说一年前在晨会上被公布录音让她感到崩溃和疯狂的话,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在全世界人面前……被毫不留情的剥光……狠狠地抽打…… 那些欢爱的暧昧画面,她发出的令人羞耻的声音……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从地狱爬上来的机会了。 迹部淡淡的看着这出闹剧,右手习惯的抚着泪痣瞟了静藤安一眼,波澜不惊:“啊恩,真是不华丽!”也不知道说的是现在的场景,还是宫本舞衣和田下裕次郎,或者,是静藤安出的这损招。 忍足邪笑着拍了拍迹部的肩:“ma~~~就当偶尔看回小丑表演,迹部你就不要挑剔了。” 静藤安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略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迹部。画面里,可不仅仅只是作为“宫本舞衣”的所作所为,甚至还包括“西园寺真夜”的呢!不过考虑到当初因为“未婚先孕”这个问题,媒体曾经大肆报道过一阵子,她并没有披露“西园寺真夜”就是“宫本舞衣”的事实,只是将头像置换了。她还没有那么蠢,为了整宫本舞衣把迹部财阀都搭进去。但就算只是这样,依照迹部的洞察力,早就该明白宫本舞衣就是西园寺真夜了吧?竟然还这么淡定!她该说她很佩服他的涵养和耐冲击力吗?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都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被打败?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的时候又将她打回原形?为什么这世上就是有人看不得她好? 宫本舞衣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很奇怪的没有像一年前那样昏倒,还倔强的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她偏过脸茫然的在人群中找寻着,却被闪光灯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还未真正回神,一个重重的耳光就盖在她脸上,力量之大将她一下子摔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跌倒在地,一丝温热的血迹从嘴角流下。 “你这个贱女人!”田下裕次郎恼羞成怒。因为这个女人,他的脸都丢光了,只因为她是他带来的人。这样的事故,无疑等同于当众甩了他一耳光,让他再也没有脸出现在上流社会的任何一个交际圈中。一切都完了!他的名声,他的家族,全都毁了!已然如此,就算当着媒体和这么多豪门的面打人发怒又怎样?已经不会比这样的结局更糟糕了,这种时候,还顾什么面子里子的,总之全都没了。于是,不考虑这是内田家的宴会,不管记者们疯狂地拍照,他只想杀了这个给他带来毁灭性灾难的女人,尽管几分钟前他还宠着她迷恋着她。 宫本舞衣失神的瘫坐在地上,宾客们则因为田下突然的出手错愕不堪,几秒种后终于开始议论纷纷,内田家主脸色沉得比锅底还黑,咬牙切齿。让他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幕,他一定叫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么一出闹剧,明天一见报,他内田家虽不会完蛋,却也是不小的打击,毕竟,这丑闻是在他的宴会上爆发的。 迹部最后扫一眼怒意横生的田下裕次郎和呆呆傻傻的宫本舞衣,不多评价,甚至连“不华丽”也懒得说,直接转身走人。这种闹剧,他大爷可没那个美国时间陪着这帮不华丽的人瞎闹腾,至于你,西园寺真夜,或者,宫本舞衣,你的堕落和灾难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本大爷没有叫你在日本呆不下去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静藤安给你的打击,果然还是不够啊!不过算了,本大爷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的死活,对本大爷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若不是静藤安要对付你,早在你第一次上前攀交情的时候,本大爷就想杀了你了,而不是用今天这种不华丽的方式! 他坐进房车里,满脸阴沉压抑的风暴。以他的洞察力和对西园寺真夜的熟悉程度,怎么会没感觉到宫本舞衣的真正身份?只是他看出了静藤安的怀疑,所以把泄愤的机会留给她而已,若让他自己动手,宫本舞衣早已死过几百次了。 暖色的路灯和虹霓流过迹部英俊的脸,把他的表情模糊得暧昧不明,他沉默着望着窗外,抓紧胸口的衣服。 璃……我……好想你…… GET /u/158/158985/6008441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1、Chapter 61 如果回忆像钢铁般坚硬, 那么我是该微笑还是哭泣?如果钢铁像记忆般腐蚀, 那这里是欢城还是废墟? ——题记 来年的三月份,他们毕业了,坐在礼堂里, 听着校长貌似殷切的“谆谆教诲”和迹部一贯自信狂妄的毕业讲演,静藤安的目光静静流过一排排的学生。 自从在内田家的宴会上被爆出那种视频, 宫本舞衣的名声尽毁,所有的合约全部取消, 多位商家以“形象不佳损害产品声誉有违合约要求”为由向她提起控诉申请巨额赔偿, 加上静藤家在娱乐传媒界的封杀,宫本舞衣背上了巨额债款跌入谷底,将她带进娱乐界大力包装打造并曾与她有染的白川政也同样未能幸免, ie事务所失去了理事长乱成一团, 静藤家旗下几家实力相当的艺能公司趁机挖角,ie的一线巨星几乎在几天之内全部转出, 直接导致了ie的落没。 内田家族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舆论不小的影响, 新开通的运河航线因企业形象下降暂时无法投入使用,迹部家趁机吃进内田家多达37%的股份,并就其旗下所有的船舶广告权同静藤家合作愉快,此前这项收入颇丰的项目一直被传媒业另一大巨头爱和集团独占,静藤家少有机会分一杯羹。 宴会当天将宫本舞衣带进会场的田下裕次郎也是脸面全丢, 田下企业的股票一路狂跌,合作伙伴纷纷要求终止合约,不到十天, 整个集团就被迫宣告破产,而田下企业的倒闭还意味着另一大事端的开始。虽然田下家并非老牌世家,但田下裕次郎的母亲家却是茶道名门村上家族的一支旁系,随着田下企业的兴起在家族事业中的影响力也日渐突出,这次来势汹汹的丑闻和破产事件让村上家族反应不及,严重影响了村上家投资控股的明真医大的形象和运营,导致资金链出现缺口,在同忍足家争夺东大附属医院的控股权的战争中失去了斗志,被忍足家以掌握45%股份的绝对优势轻松胜利,眼睁睁看着对手在自己面前成为东大附属医院最大的股东,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只是因为讨厌某个人做出的举动,引发了日本经济界的大变动。 不值吗?或者说,值得很多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他们的不是吗?静藤安不想管别人怎么说,迹部和忍足也是一样,他们都是家族从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从一点小事中看到商机取得最大利益是基本的要求,无关手段,无关过程,只要结果便够了,那些评论的大众,只当做他们是路人甲乙丙就好,身为上位者,永远不能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不需要仁慈这种没有用的东西。 他们为家族做出的贡献,对得起他们的姓氏和家族的荣耀,同样为他们在家族中地位的巩固和提升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场由三个年轻人策划推动的变革和战争的胜利,为迹部扫除了董事局大多数的反对声浪,也让分家及亲族会的长老们乖乖闭嘴,至此,再无人对他如此年纪便执掌财阀有半句不满,为他半年后接手美洲业务做好了铺垫。 忍足在众多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睁开了此前一直假寐的眼,获得了忍足家主和长老会的一致认可,在原先拥有的6%的财团股份的基础上增长到了15%,联合父亲手中的25%和母亲手中的14%,以毫无疑问的优势将其他宗家及分家甩得远远的,不仅牢固了自家的地位和声望,也从老爷子手上得到了远大于其他家族的权力。事实上,整个忍足财团,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忍足瑛士的“一言堂”,董事会第二大股东忍足信士一向不善于经营管理,其子忍足谦也又不热衷于家族权力斗争,长久以来一直是跟在忍足瑛士的决策后面点头的。 而对于静藤安来说,其实这件事本身除了出了一口恶气给自家谋取了一点福利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至少,没有特别到像忍足和迹部那样有着明显的好处,只是她通过了家族的认可代替一母同胞的哥哥静藤临城做下任继承人,满足了兄长想要在警界继续发展的念想。此前对于静藤家的嫡长孙竟然抛下家族事业不管跑去做什么警察这件事,家族各系的长老们可没少念叨。 终于,毕业了呢!离开这所学习了六年的学校。 其实并没有多么不舍,毕竟这几年间,因为个性的缘故,静藤安和冰帝那些娇小姐们相处并不算太愉快,也没什么割舍不下的回忆或者朋友之类的,只是想到璃和藤田纱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寂寞。 真是的!好不容易认可两个朋友,竟然一个一个都给她走掉!真让人有种难言的复杂情绪啊! 七月,她和忍足就要赴斯坦福留学了,忍足读医科,她读商科,而迹部则选择了普林斯顿,再以后的以后,他们会怎么样呢?这种好像程序设定般的人生,她知道改不了,也不愿意改。所谓自由,所谓骄傲,所谓独立,都不过是年轻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随口讲的罢了,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离开了象牙塔的他们,能够做些什么。就好像很多叛逆的世家子弟总以为没有家族的力量他们一样可以成事,但又有几个真正闯出了一番天地?不是穷困潦倒至死,就是灰头土脸回来,这个世界现实得让人想要哭泣。能说出那种幼稚的话的人,只是享受着家族的好处而不自知而已。 静藤安明白世家的束缚和无奈,但是离开了家族,又能有多么幸福?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无法保证,那些虚幻的“自由”“理想”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真正的幸福不是为所欲为,而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满足和保护自己以及身边在乎的人,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 所以她不会因为成为静藤家的继承人而沮丧,也不会产生想要脱离家族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一定要在自律束缚的贵族生活和自由奔放的平民生活中选择的话,她会选前者,因为她明白,只有站在高远的平台上,才能施展你所谓的才华和抱负,井底之蛙,就算再努力,第一步也只能是跳出深井,站在地平线上。 毕业典礼上,毕业生们放下平日里的矜持骄傲,像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人们一般嬉笑着,向自己的恋人或者暗恋的人表白,和自己的挚友合影,找有名气的老师或者同学留言,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迹部站在学生会长室窗前向下看着,深灰色的眼眸悠长而空远,他的东西已经在头天全部收拾好带走了,如今这个办公室,再无一丝他的遗留。 学生们都忘记,他们曾聚在一起为难过什么人,又曾因为嫉妒或是凑热闹这类的心理伤害过谁,已经离开的,除了真正在乎他们的人,谁也不会记得。 迹部微微闭了闭眼,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僵硬的紧了紧,被手心里那个硬硬的圆形物体硌痛了掌心。他尝试去笑,却觉得整张脸是那么的累,连最最虚伪敷衍的笑容都装不出来。 他又一次看了看这间办公室,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他的能够肆意挥洒、狂妄嚣张的时代,在这一天终于走到了尽头,从他开始懂得占有、掠夺和霸气的时候就陪伴左右让他成为习惯以为终生不会改变的人,没有和他一道,并肩迈入下一个属于迹部景吾的王国,他只剩下一个人,穿梭四季却遍寻不得温暖,在以后的路上,再没有人会那样无私而善解人意的陪他一道了。 高挺英伟的俊美少年紧抿着唇线,放肆而张狂的穿过如潮的人群,侧脸的线条清晰而坚毅,褪去了青涩的轮廓,散发出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独特魅惑的气息,器宇轩昂。然而满眼爱慕和憧憬凑上前想要接近膜拜的少女们却都敏感的发现,少年上衣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空如也,线头处整齐得没有一丝撕扯的痕迹。 据说,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在毕业时女孩若是收到男孩赠送的这颗纽扣,表示他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她。 宝蓝色的布加迪线条流畅,引擎的动静低沉而厚重,驾驶席上灰紫色发的英俊少年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插在裤兜里,像是握住了什么珍贵的藏品一般舍不得放开。他望着平坦的路面,想起少女的日记里曾经猜测过他国中毕业时的纽扣是不是送给了西园寺真夜。 呐,璃,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是真的,我胸口的纽扣,谁都不曾得到过,就连曾经我以为会同我共度一生的真夜,也从未有过。 浅灰色的纽扣从少年宽大的掌心滑出,乖乖掉进抽屉的相框旁,迹部性感的薄唇向上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凝视着照片里面容尚显稚嫩的少女的眼睛,修长而冰凉的手指贴在自己棱角分明的唇上片刻,而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相框玻璃后那女孩明艳的唇角,发出一声短促而不明情绪的笑声。 他看见,照片里的璃,挽着自己右边的手臂。 你不曾发现,你总是用右手牵着我,但是心却跳动在左边,你和我之间的遥远,永远隔着亲切,爱少得可怜。 原来从一开始,都是他错的离谱,只是他不会道歉,因为,“对不起”这三个简单的字,什么也弥补不了。非要说的话,他更想说——“我想你”…… GET /u/158/158985/6008441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2、Chapter 62 遗忘, 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过去,就这样慢慢延伸, 一点一点的错开来。也许,错开了的东西, 我们真的应该遗忘了。 ——题记 普林斯顿的校园很美,大片的青翠的草地里有着绵延盛放的鸢尾, 年轻的校园情侣成双成对, 或坐或卧在那里,捧一本小说或拿着手提电脑看电影,迹部一个人走过长得似乎看不到头的甬道, 绕过甜蜜的情人们, 已经不是那么落寞了。 三年,璃不在他身边, 已经三年了呢! 迹部景吾说不清三年对于他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然而无论如何,失去的痛苦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明显了,就算其他情侣在面前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他也不会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思恋。 至多,就是夜不能寐时偶尔想到一下罢了。 他已经能够在和忍足聊msn时不假思索地谈论她,甚至假期回日本被心直口快的向日问到时波澜不惊的回答关于她的问题, 只是,戴在脖子上属于他们两人的订婚对戒从未摘下,他的钱夹里,那年平安夜的烟火大会上她的照片一直都在。 她早就成了他的习惯,他身体和思想的一部分,融入了骨血中,让他念着,忍着,记着。 他只是害怕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漩涡中走不出来,于是强迫自己不去痛不去感受罢了。 男生的感情应该就是如此隐忍吧,再多的痛苦都不曾带任何表情地承受,顶着一张不动声色的侧脸就可以承担所有的尖锐的角和锋利的刀。 就好像有人将一杯沸水从肩头泼下,却还依然维持着同一副表情,忽略身体灼烧的疼痛,好像那样,就真的不痛了似的。 除却草地中的鸢尾,校园后面的花圃还种着暗红的曼珠沙华,妖冶致命的诱惑之色,诡异却魅人,宛若来自地狱的堕天使,美丽却充满了黑暗的绝望。 璃最喜欢的两种花。 一个浪漫一个妖娆,却都萦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孤高与冷清。 她曾经问他,鸢尾是画家梵高最喜欢的花,可是他既然喜欢这么美的事物,又怎么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她说,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这么让人心疼和急切,恨不得能让时间停下,只为了让那引魂之花少一点遗憾。 从小她就是敏锐又感性的,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总觉得那是小女生的无病呻吟而已,站在现在的时点回头看,迹部才终于明白,她并不是单纯的伤春悲秋,只是过早的失去身边最密切的亲人让她变得不安、孤独和容易满足罢了。渴望着呵护和关心,却又害怕信任,于是故作坚强来保护自己。 那么一个人儿,他怎么视若无睹呢?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迹部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摇了摇头,驱散脑中的念头。他是迹部景吾,注定只能朝前看,不管做了多么后悔的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 闲院凌汐站在花圃边,半弯着腰凑近了看那些红得比最艳丽的玫瑰还鲜艳火红的曼珠沙华,清澈高贵的眼眸染上丝丝悠长的意味。 很……奋不顾身的花。 她找不到什么合适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过分妖娆似乎已经超出了人间正常存在的事物,心底的感觉有丝异样。在英国的时候,有时会陪着威斯敏斯特公爵夫人去教堂,听说在《圣经》的描述里,曼珠沙华是魔界的象征,其实是不怎么喜欢这种不祥的花朵的,而且庄园的花圃里也没有这种花,可是没想到普林斯顿竟然种植有这么大一片曼珠沙华,给了她强烈的视觉冲击,唤起了她心底陌生而久远的熟悉和归属感。 归属感?对这种绝望而苍凉的花种吗?真有点好笑呢!凌汐耸耸肩站直身子,抬手整理好刚才因俯身而有些微凌乱的长发,转身离开。 巨大圆形花圃的另一边,灰紫色发的男子偏过头看远处被风吹得婀娜的蓝莲,目光错过了棕红色长发的女子妙曼的背影,待到他转回视线,她的身影已经转过弯道,隐入高大的樟树背后。 九月的普林斯顿还未转冷,午间11点的微风吹动树叶和花草发出轻微的响动,启动了命运新的轮回和乐章。 设计院的男生很激动。 从剑桥交换过来的那个女生简直是女神啊!听说是英国王室成员,有着一双很漂亮的暗绿色眼瞳,好像深藏千年的祖母绿宝石,明明是公爵夫人的女儿,有着好听的英国人的名字,脸庞却是典型的东方人。 她叫艾琳,听说是英籍日裔,剑桥大学的交换生,来美国以前师从著名的设计大师塞雷斯·米勒,还得过国际大奖,在剑桥的成绩单全优。人虽然有些欧洲贵族的倨傲和矜持,却意外地好相处,优雅美丽,刚转来一周就享有了“东方公主”的美誉。 她还有个日文名字——闲院凌汐。 在公寓安置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凌汐先给庄园挂了个电话向公爵夫人报平安,然后拨通了剑桥的好友宫崎美d的电话。 从帝国皇家学习院毕业后,在几所名校中衡量许久还是选择了剑桥。缺失了六岁以后的记忆,对于英国以外的地方她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陌生,况且公爵夫人对她的栽培之意她也早已理解,便不想在刚刚开始融入王室交际圈的时候离开。之所以选择剑桥,则是因为相比牛津,剑桥的教育更加偏向现代西式教育,许多王室和贵族的子弟也都在这里就读,方便交际和接受前辈的照顾。也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挚友宫崎美d。 美d是日美混血儿,父亲宫崎靖是世界著名百强企业hl的董事,常年和母亲碧斯居住在纽约,她的中学在日本完成,男友也是在日本上学时的同学,现在已经成为颇有名气和前途的职业网球运动员,虽然与美d聚少离多,感情却也稳定。 凌汐见过美d的男朋友,atp世界排名第三的选手手冢国光,很英俊但却很清冷的一个人,虽然感觉很可靠,也未免太过严肃,这样的男人,美则美矣,不过若是要共度一生,可要有相当的勇气,难为美d那么活泼的个性居然配上这么一个大冰块,换成凌汐自己,绝对秉持“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态度敬而远之。 享誉世界的四大网球公开赛之一的温网在伦敦举行,一年级时被美d硬拉着去看了现场比赛,印象颇深。很难想象手冢那样冷清的一个人,站在赛场上时竟然会让凌汐觉得他很热血!不知道若是他本人知道她这个想法会有什么反应。看着他在场上敏捷的跑位、优美的挥拍、流畅的击球,耳中灌入观众如潮的呼声,凌汐突然觉得,记忆深处似乎也有一个少年如此这般,潇洒张扬的站在那里享受众人的欢呼崇拜,自信耀眼的天地失色。 他的身影和手冢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凌汐的大脑,让她混乱和无措。是谁?她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记不得他的脸?那个人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吗?重要到即使自己缺失了记忆也没有将他彻底遗忘和丢弃。如果是,那么他又在哪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次的问题,凌汐没能思考出答案比赛就已经结束了,事后她也没有再花心思在这上面,只是自那天以后,梦中常常会出现一个让她莫名熟悉的身影,和温网比赛时让她陡然想起的那个人很像,却同样看不清脸庞听不见声音,只有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诡异的纠缠着她,让她思而不得,一段时间以后便也放弃了追寻。如果有缘的话,总会再见的,自己这样闷头想,也未必有答案。 会选择接受来普林斯顿做交换生,并没有让凌汐考虑多久。她不排斥四处多走走,见识更多不同的世界,既然被学校挑中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只是对美d感到有些抱歉,毕竟做这个决定没有和她商量,等一切尘埃落定才告诉她,那丫头大概正怄气呢! 不出意外被念叨了好久,凌汐才终于从好友的“魔音穿脑”中解脱。呵,好像得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了呢!她的挚友,宫崎美d小姐,竟然在一个星期以前不声不响低调地成为了手冢夫人!20岁就迈入了婚姻的坟墓,真不知该说她是幸还是不幸,不过听电话里那丫头美滋滋的声音和时不时的傻笑就猜得出,肯定是乐得做梦都能笑醒了。 婚姻啊…… 凌汐躺到床上,褪去了表情。这几年来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优秀出色的固然多,位高权重家世雄厚的也不占少数,可是始终没有人真正让她产生携手一生的冲动。英国和日本女生年满16岁就可以结婚,20岁的年纪也算不上早,但是凌汐无法接受和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反正王室和公爵夫人也不急着嫁她,她自然不会早早让自己作茧自缚。 爱情,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胸膛里似乎总有某个地方空荡荡的,在想到这个热烈幸福的字眼时蠢蠢欲动,好像提醒着她遗失了什么似的。这几年间,没有少见贵族家族中有些子女为了所谓“真爱”和家族作对,大学里也有时会听说有女生失恋自杀这样的传闻。凌汐不能理解。 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重视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考虑惺惺相惜的友人,枉顾自己的责任,这种人最可耻而愚蠢!那种为了对方做一切事情哪怕颠覆世界的冲动和热情,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她无法想象。冷静理智的她,不会做那种不计后果的事,也无法理解。 公爵夫人总说她不像个这年纪应有的样子,说她可以任性一些,只是,她连想要为之任性的对象都找不到呢!想想还真有点悲惨。 仿佛随着记忆的缺失,身体里某些至关重要的感情也尘封起来了,落满了灰尘,深深掩埋不见天日。但是凌汐想,生活在世家,作为贵族的养女,被纳入王室成员的行列,她这样冷静凉薄的性子,合该是最好的了,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不会带来意外。 八卦传播的速度向来令人叹为观止,同在一个学校,普林斯顿的交换生名额又弥足珍贵,三年才有一次机会,每次只有两个名额,因此作为交换生的凌汐,很快就让学校大部分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她本尊,但是“艾琳·威斯敏斯特”这个名字还是如雷贯耳。 迹部景吾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个风头正足的交换生,他自然有所耳闻。威斯敏斯特?右手习惯的抚着眼角的泪痣,他眼中划过疑惑。母亲和公爵夫人是大学挚友,他小时候还是在英国长大的,曾经拜访过公爵庄园,知道公爵夫妇育有三男一女,但是那女孩并不叫“艾琳”呀!这个学校里风传的“东方公主”,应该是养女之类的吧?听说似乎是日裔。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交换生如何优秀如何美丽他都不在意,只是顺耳一听罢了。这一生,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再无法爱除了璃之外的任何人。他会拥有婚姻和家庭,会有子女儿孙,也会做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但那无关爱情。 闲院凌汐自然也不是个埋首自我世界的人,来到普林斯顿这么久,所谓的“校园风云人物”或者“七大怪谈”这种东西也早就被同学们念叨得熟悉。她知道了刚交的好友立花静香是留学生交流协会的负责人,这所学校的活跃分子,时不时组织日本留学生们来个聚会什么的;知道了很多有名的同学、尤其是帅气学长的八卦。 自然,也知道了迹部景吾其人。 “迹部”这个姓氏她并不陌生,偶尔听公爵夫人说起过迹部夫人,似乎两人是学生时代的好友,迹部财阀在欧洲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美d父亲任职的hl集团还曾经和迹部财阀合作在剑桥办过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展览会。 但是来普林斯顿以前,对于迹部景吾这个人,凌汐是陌生的,在她出席的宴会酒会上都没见过。所以,她对他的认知,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没有任何实际的概念。 听立花静香说,迹部景吾是商学院的“白马王子”,长得帅、能力强、家世好又有修养,和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没有一丁点儿相像之处,完美的简直无可挑剔。对于这种略显夸张的评价,凌汐并不全信却也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起了一丝好奇。英国上流交际圈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她还真有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赢得如此之高的赞誉? 之后她见过迹部一次。是在常春藤联盟高校的德语演讲赛上,她坐在观众席,看见他的风姿张狂。标准、流畅、优美的发音,声线华丽性感富有磁性,好像英国宫廷王族高贵的王储一般,确实当得起那些近乎夸张的好评。那个时候他们距离很远,她甚至看不清他的五官,更遑论交谈,但是心里下意识觉得那应该是个很骄傲的人,必不容易相处走进。 那些崇拜向往着所谓“白马王子”的女孩们,她不知该羡慕她们的青春还是鄙视她们的幼稚,仅凭外观就狂热的迷恋上一个人,是多么肤浅可笑,又是多么单纯坦率!不过……呵,与她何干? 缘分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像是某个制定的目标,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得到呢?可是常常,在不经意时,我们被命运之手牵着,无知无觉的迈向充满着未知和神秘的前方,不知会遇到怎样的惊喜和期待。 所以,彼时,艾琳·威斯敏斯特对于迹部景吾来说仅仅是个冠以他熟悉的姓氏的名字,而迹部景吾对于闲院凌汐而言,也不过是个听过很多传闻的看过一眼的陌生人。 但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有些结局,在命运纠缠交错中早已写好,无论如何兜兜转转,避免不了的永远都不会改变。 GET /u/158/158985/6008441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3、Chapter 63 什么是幸福?不过是一些日夜忙碌的生活中偶尔的小细节罢了。在你以为永不可得的时候, 以一种极其缓慢而优雅的速度向你行来, 就像漆黑深沉的夜空中炸开的小巧精致的礼花,给沉浸在绝望和忧伤中的眼眸带来明亮的希望。 ——题记 “静香,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出租车上, 凌汐终于忍不住扭头问坐在身边的立花静香。自从和她相处熟识了之后,静香就完全不怵凌汐表面上淡淡的疏离和冷然了, 反倒总是拉着她参加这样那样的party之类的,就像今天, 神秘兮兮扯着她出来吃晚餐, 却到现在都不告诉她目的地是哪里。 “啊,这个啊,联谊会啦……”立花静香合上手机坦白, 神色坦然的看不出任何愧疚之色。本来, 身为日本人,联谊会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存在, 问题是身边这位闲院凌汐大小姐, 也就是威斯敏斯特公爵小姐,十足一副贵族样,要是一开始就实话说的话,十有八九会被拒绝吧?好不容易和这美女成了好友,不带来给其他人显摆显摆实在对不住自己。不过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她再想回去大概也是不行了吧? 凌汐没说话。 并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多么高得让人无法触及的地方孤芳自赏,只要投缘,她不排斥多结交一些朋友, 也许是表面上的淡然有礼和所谓“公爵小姐”的名号让静香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不然也不会专门瞒着她直到现在才说了。 无奈一笑:“静香,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聚会联谊什么的,我并不排斥,你不用怕我拒绝就又哄又骗,我们是朋友你没必要那么小心。” 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也没有笨到分不清好坏的地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看得很明白。别人用真诚待自己,她自然也会回报同等的情谊。闲院凌汐不是寡情薄义之人,更不是守着自我世界不交流的乌龟。 “……”回答她的,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静香?”凌汐不解。难道说错话了吗?她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当啊! “小凌汐你真是太可爱了!!!”三秒钟后,立花静香一个飞扑,星星眼把凌汐死死地抱住,“今天那帮小子们还真是走运啊!好萌……” 抽疯抽了好一会儿,静香才安静下来,瞅着凌汐桀桀怪笑着:“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还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呢!迹部景吾也在。” 闲院凌汐愣了一秒,而后眼中直白的打出“你真无聊”四个大字。不过……迹部那种人,就算她不知道他的性格,想也应该不会喜欢联谊会这种活动吧?说不定也像自己一样是被诓来的……同情一个…… ktv的包厢里,一群年轻人正熟稔的谈笑嬉闹,宽大的茶几上摆满了果盘饮料酒水小吃,热闹的气氛虽然有些吵,却不失趣味,前提是,不算上沙发最边上那个黑着张脸独自品红酒的大少爷。 迹部景吾很郁闷。想他大爷为了财阀美洲方面的业务日理万机,忙得快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眼前这群闲人居然还拖着他参加什么该死的“联谊会”!当他跟他们一样无所事事吗?更加可气的是,当他想要回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变成了答应,好像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一定要去…… “喂喂,今天赚到了嗳!刚才立花传简讯来说那位‘东方公主’也会来哦!”一个男生晃着手机大声宣布,顿时引燃了整个包厢的气氛,迹部也稍稍转了转头看着他。“东方公主”?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公爵小姐。奇怪,他心里这份隐隐的忐忑和期待算怎么回事啊? 当立花静香和身边少女迈进包厢的时候,迹部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没有一丝杂音,纯粹的仿佛水晶做的展室,静谧、安宁。潋滟的水波轻轻地晃动着,温柔的撞击着心底埋葬的情愫。窗外映下斑驳迷离的树影,碧绿的树叶缠绕着晶莹剔透的阳光,漾动着玲珑的色彩,墨绿色、深绿色、浅绿色的色泽相互交错,盈满视野,温暖了渐渐冰冻的心房。 他听见血液回流的响动,低沉的、深邃的,打着旋儿,冲刷每一根筋脉。血液中裹夹着解冻的冰碴儿,还有些尖利,刮过血管壁的时候带来隐隐刺痛,在温热的鲜血的抚慰下奏着又痒又疼的旋律。 他看着她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挂着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和大家交换名字相互认识,俏丽的脸颊上溢满了顾盼飞扬的神采和光芒,幸福得让人想要落泪。耳膜轰轰作响,他只能看见她妃色的唇动着,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属于她的时空在缓慢地流动着向前,而属于他的却在危险地向后倾斜,两人的身影在时光的记忆中重合,又飞快分开,快得让他甚至来不及变换表情。 凌汐保持着微笑看面前这些坦率的同学。精英教育和上流社会的历练让她能够轻易分辨人话语和笑容里的虚假和真实,也诚实地告诉她,这帮友好的同学是真的想要和她交朋友。 眼角的余光瞟见沙发的最边上优雅地端着高脚杯坐姿高贵的男子,视线接触的一瞬间,那双深灰色眼眸中写满的温柔和庆幸让凌汐一怔,笑容有些微微的僵硬。那一刻,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穿越时空的阻隔疯狂的生长着,一股熟悉的香气弥散,左心房那颗已经能够健康跳动的心脏发出过快过响的声音,那人右眼角下华丽妖娆的泪痣仿佛拥有了什么醉人的魔法一般,让凌汐呼吸困难,整张脸莫名其妙的一下子烧了起来。 她慌张的避开眼睛,平定了一下呼吸,心虚的好像做了坏事的小学生被当场抓包似的,尴尬而羞涩。这个男人,他怎么长的……这么好看?他的目光,好大胆,就那么无礼放肆的紧紧盯在自己身上,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鹰隼,毫不放松,直直地看进自己的灵魂里,充满着侵略和霸占的欲望,却意外地温柔。尽管什么都没做,甚至没开口讲话,只是看着她,就让她手忙脚乱起来,从未有过的无措、慌乱和悸动让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迹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还好好的,完整无缺的站在这里,他惊喜、庆幸,可是想到她用死亡欺骗他,逃避他,胸腔中的怒火就压也压不下来。未等他理清思绪,决定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就听见立花静香活跃的声音:“哦呀?凌汐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春心萌动了啊?” 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响起,凌汐尴尬极了,她狠狠瞪了静香一眼嗔怒道:“你胡说什么啊?” “可是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对着迹部君发呆哦!”静香毫不留情的戳破她,扯着她的手来到迹部面前为两人作介绍。迹部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情绪,凌汐则因为立花静香大胆的调侃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觉察到两人微妙的气氛,静香诡异的一笑,将凌汐按在迹部身边,就和其他人闹开了,大家纷纷找位子坐下开始点歌,凌汐迅速调整了情绪,恢复成平日里带着浅浅疏离的淡然。 “抱歉迹部君,静香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说。 迹部满腔沸腾的情绪突然冷却下来,她的表情、语气和声音虽然熟悉,却透着说不出的距离,仿佛她不认识他一样,就算是装,也不可能这么逼真吧?他很清楚地看出来,之前她看到他的愣怔中,只有紧张和疑惑,却没有爱慕和埋怨甚至挣扎。 “你……”他有点迟疑,心里升腾起不怎么好的预感。坐在身边的人明明眉眼熟得已然刻入骨髓,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对他的态度,就好像是宴会上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似的,礼貌有余,却一点都不亲密。 “没关系。”敛下心神,迹部深吸口气拼命压抑着冲口而出的疑问,“本大爷听说你是英籍日裔?”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想象中的“是”或“不是”这样的答案,而是一片诡异的沉默。身旁女子静了三秒,看向他的表情有点极力控制的扭曲。 “本……大爷?”凌汐在心里暗示自己一百遍“我是淑女”,仍然没能控制住出口声音的颤抖。这种自称……还真是狂妄得过分啊!可是被这个人说出,却没有想象中的违和感,还让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不过,还真的不习惯有人这样讲话,感觉有点……搞笑。 “……”迹部的脸色有点灰暗。女孩的反应明明确确的传递着陌生的信息,她是真的不认识他,不是刻意逃避。这样的认知让他很难接受。 “呃……抱歉,我不是……”凌汐将迹部的沉默认作了不快,有些尴尬的想要弥补,然而唇边的笑意还是浅浅的存在着,让这解释少了几分可信度,若不是迹部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肯定会恼怒的吧?只是她这样,明明心里觉得好笑却还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偶尔调皮,跟三年前的温婉出入颇大,这种差别又让迹部心里痛了一下。 不在他身边,不被他伤害,她原来也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轻松自在,是他给了她一身伤,逼得她不得不用厚厚的面具伪装坚强。 嬉闹的众人没有注意这边气氛有点诡异的角落,这个年纪的青年,性格大多是活泼开朗的,对于新加入的同伴总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好奇,很快便有人插话进来和凌汐攀谈,打断了迹部和凌汐之间有些凝固的空气。她淡笑着,对大家的问题一一回答,脸上的表情愉快而轻松。迹部沉默地听凌汐说着她在剑桥的事,不发一言,额前的碎发挡住他狭长的眼,也遮住了里面的精光。 “不过凌汐你也够可以了,作为一个日本人竟然没去过日本!”交谈下来,随和的同伴们都改变了称呼,女生们干脆直呼其名,男生们也去掉了敬称。凌汐本来就不太习惯日本繁杂的礼节,所以并不十分在意。 “有机会一定会去看看的,说起来也确实有点遗憾。”凌汐不在意的笑。 迹部的眉头皱了起来。没去过日本?她在开玩笑吗?还是说,她不仅仅是不记得他,也不记得在日本的事了?但是他们又不是三年前才认识的,这是不是说明,她把他们六岁认识之后的事全忘了?这可能吗?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又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那到底是什么意外? 直到聚会结束,迹部也没说几句话,反常的让所有人都频频侧目。虽说这位少爷骄傲了点,自大了点,目中无人了点,追求华丽了点,但是本质上还算不得“闷葫芦”这一型,怎么今天对着这个完全符合他“华丽论”的美女反倒没话了呢?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唯有立花静香似乎从两人之间看出些什么来,散场的时候以“迹部和凌汐家顺路”为由把凌汐推进了迹部的跑车,一脸暧昧的笑。 凌汐有点尴尬。她和迹部严格说来才算是第一次见面,静香就这样一副红娘的态度,实在让她觉得赧然,而且今晚坐在迹部身边,很明显能感觉他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疑惑,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解不开的谜题一样,锐利的视线让她很是不安。她有点怕他。 报出公寓的地址之后,车里一片沉默,迹部在思考怎样打开话头,凌汐则因为怪异的气氛微微皱眉。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现在一个都问不出。在她眼中,他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他想知道的关于她的事情,却太过亲密。礼仪约束下,他无法开口询问任何关于她的私人的问题,这种难耐的不安和烦躁让迹部苦闷极了。 似是有些敷衍了事的问候了关于公爵夫妇的近况,凌汐的住处已经到了,她礼貌的向他道谢,拉开车门,听得对方有些急促的挽留:“等一下。” 她疑惑的看他。昏暗的车厢内,她看不清迹部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优雅得宛若大提琴的声音略有些不自在地报出一串数字:“本大爷的电话号码,上去以后打电话说一声。” 意外的内容让凌汐怔了怔,惊讶的目光落在迹部微侧着的脸上。公寓楼的窗中透出的亮光照在他清晰的轮廓上,染上温暖的色彩。以前也有人晚上聚会之后送她到家,却从没有人像迹部景吾这样,都已经送到了家门口还要让报平安的,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个人还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冷硬,反倒有着让人想象不到的别扭的温柔和细心呢! “好的我知道了。”收拾好心情,凌汐记下迹部刚才说的号码离开,一分钟后手机响起,他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抬头,一眼就锁定了19层那扇新透出灯光的窗,嘴角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如果你抛弃了过去,那么我就从今天开始重新和你相识,给你新的记忆,但无论怎样,你的未来,我一定不会放手。 调出通话记录,迹部将凌汐方才拨过来的号码保存,发动了跑车,英俊的脸上洋溢着三年来第一次真正温暖的笑意。 闲院凌汐,本大爷下定决心做的,一定要做到,未来的你,只能够冠上“迹部”这个姓氏,你做好觉悟吧! GET /u/158/158985/6008441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4、Chapter 64 喜欢就是浅浅的爱, 爱就是深深的喜欢。 我喜欢你, 意味着如果我活着,你也活着,便能够假设我们的以后。 而我爱你, 则意味着如果我们都活着,便一定拥有我们的以后, 无需假设而是笃定,而若是死神举起镰刀, 就让我代你离开, 留下的那个便背着两个人的念想走一个人的路。 ——题记 想当然耳,第二天上课见到立花静香时,她是多么热情而饱含着期待的向凌汐询问起头天晚上她和迹部的进展, 让凌汐满头黑线。根本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 会有什么进展?她可不认为迹部会有“一见钟情”这样的感情,而她自己, 与其说是倾慕, 倒不如说是认同和好奇更多一些,那个人身上的霸气和笃定让她嗅到同类的气息,却也因为淡淡的心悸感到疑惑,她很肯定,那不是出自心动, 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提醒着她什么。 彼时的凌汐并没有多想,更没有在意心头泛上的怪异的感觉,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许多事,并不是想要忘记就可以忘记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和记忆都会成为身体的本能,伴随一生,直至死亡的来临。 情报人员很快就将调查到的报告送到了迹部的办公桌上。当年所谓的手术失败的真相让迹部看了大为恼火。肖恩医生就算了,连忍足叔叔都瞒着他!可是,看到资料上写凌汐因为脑瘤切除而被迫切除了一部分海马体导致六岁以后的记忆全部丧失时,他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是他对她不够好才让她那么痛苦,承受那么多折磨,被逼的远远逃开,那样的自己,凭什么留下她呢? 小学毕业之后回到日本的迹部,从没能有机会知道在他和凌汐分开的五年中,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性格变了那么多,然而当详细的情报摆在面前的时候,却让他恨得几乎咬碎了银牙。 dk的那帮混蛋! 他早知道,从她父母去世之后,她家族里那些亲戚就对财团虎视眈眈了,为了保护年幼的凌汐,母亲将她接到家里防止那帮虎豹豺狼在争权夺利中伤害她,没想到即使当年父亲帮忙扫除了不少狼子野心的阴谋家,在他们迁回日本之后的五年她还是会遭到那么多灾难。 绑架、暗杀、收买、威胁……十几岁的小女孩,毫无依凭,只能独自面对这些伤害,连个能够哭诉的人都没有,而他和父母在遥远的日本,甚至得不到一点消息!他曾经埋怨她五年之内从未联系过他,把他们之间生疏的原因归结到她的固执上,当他知道她是为了磨砺自己以便成为一个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时,除了又爱又恨的骂她“傻”还能怎样呢? 他推开面前的调查报告,隔着衣衫握紧吊在胸口处的对戒,漂亮的灰色眼眸中阴鹜而冷酷。那些混蛋胆敢动他的人,就等着下地狱吧!他的公主,他心爱的人,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再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以前的伤痛和委屈,他也会为她讨回来! 迹部出现在凌汐面前的频率算不上太高,他和凌汐专业不同,又因为财阀的工作忙得像只陀螺,很难有机会在同一场合出现,但是即便这样,凌汐似乎也随时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大少爷的追求手段与一贯追求的华丽风不符,细致得让凌汐出乎意料。 天冷了短信提醒她加衣服,每天必查看天气预报然后电话监督她雨天带伞,晚上10:30的时候准时传简讯命令她上床休息。隔几天会有一通电话,时间不会太长,用着一般朋友的态度说些各自的事,然而细细品味又总觉得夹带着情人般的深情。凌汐并不知道,迹部景吾的msn对所有人都隐身,唯独对她永远在线;他有四只手机,虽然她只记了一个号码,但是其他三部电话也全部设有“呼叫转移”,无论她何时拨号,他都不会错过。他是个很懂得把握拿捏分寸的人,不会让人觉得困扰和厌烦,却又时时都觉察的到他的存在。 不是没有感觉到凌汐对待每个人淡然游离的态度,也不是不知道在皇家教育下成长的女孩骨子里的矜持和疏离,却半是玩笑半强迫的硬让她将对他的称呼换成“景吾”顺便为自己赢取了唤她“凌汐”的权利,在他生日的时候旁敲侧击的提醒她,拐来一份视若珍宝的礼物……他从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可以这样的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在意,只关注着心中的那个人。迹部没追求过女孩子,从前的他并不觉得该有什么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就连和西园寺真夜在一起,也是他一说要她成为他的她便点头,从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渴望却又不敢太贸然靠近,可是他并不觉得辛苦或是不甘什么的,因为,那个人是她,仅此而已。 就是在这个时候迹部才真正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 如果你只是喜欢一个人,会因为约会而开心,因为牵手亲吻而脸红,会想要占有和了解,但却并非无可取代,最重要的是,你不会心甘情愿为对方改变一些你固有的坚持。所以,就算交往的时候会陪着西园寺真夜挤公交地铁甚至去路边摊,迹部也从未有一刻主动地提出陪她去做这些讨她开心,若是她不开口要求,他是不会想到的。 但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那种因为喜欢而产生的快乐便会成倍膨胀,伴随着霸道的独占欲和侵略性,恨不得对方全部的一切都属于自己,她会成为生命中独特的一道风景,缺之不可,不容许任何欺骗和隐瞒,永恒的刻进骨髓和血液中,与身体成为一个整体,即便到了死亡的那一秒,也不曾丢弃。期待着回应,痛苦着爱而不得的伤感,并且,无法也不想停止这种尝试。 喜欢,是面对危险和死亡时的自我保护,为了来日方长。 爱,是死神露出狰狞的笑容时将生的希望留给对方,只求曾经拥有便足矣。 以前的迹部景吾,不赞同那种将感情深埋心底默默付出的人,也不欣赏那种将感情渗入到每一个细小的环节的追求方式,太不华丽。想要,就伸手拿,拿不到就站得高一些,若是被别人抢先了就抢过来,没有什么是他要求了而得不到的,但是在面对闲院凌汐的时候他知道了,那些最终让浓烈的爱意腐烂在血液中沉睡在记忆里的人,并不是不够爱,而是太懂爱,不愿给爱人造成负担和困扰,深怕自己的感情阻碍了对方快乐幸福的可能,只能一再退让小心翼翼,哪怕终不可得,也不舍得横冲直撞吓坏了对方。 作为“蝶野璃”的她曾经这样为他牺牲过,站在他的身后,竭尽所能的付出着自己的一切,不哭不闹,就算痛到极致也只是咬牙忍着,满足着他无理取闹的任性和自私,隐忍而宽容。他曾经不能理解她为何受了伤也不言语,将那作为自己伤害她的借口聊以□□,时至今日他体会到了,她比他更加懂得如何去爱。 凌汐不讨厌迹部对她的亲近,不管是他提醒她天凉加衣的细致,还是他要她唤他名字的固执,都不排斥。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很多一直以来的原则和坚持都不起作用,比如对于他的拥抱,她明明一开始有些介意和不习惯,却在他强势的逼迫下慢慢接受。她对自己说是因为迹部太强硬,但是心里明白,其实只是因为自己内心里并不是那么反对吧?不然就算他坚持,她仍然可以拒绝。 他们已经很熟悉,熟悉到每个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见到一个就能见到另一个,甚至很多时候,找她的电话打不通,大部分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打给迹部。他们一起去听音乐会,一起看画展,一起渡过节假日,她已经可以在他面前无所顾忌毫无隐瞒,甚至偶尔还会撒娇扮可怜,很多在别人面前根本不会做的事他们对彼此不设防。 这是情人的相处模式,别人都以为是这样,但是凌汐自己知道不是,最多算得上“友情之上恋人未满”吧!迹部也从没说过他喜欢她这样的话,不过如果他真的表白,凌汐想,她可能不会和他保持这么密切的关系。 凌汐不缺追求者,甚至可以说不缺优秀的追求者。富豪子女、设计院已有名气的师兄、橄榄球队英俊阳光的队长……博得她好感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若是让她和一个人共度一生,谱写恋曲,她没有这样的准备和觉悟,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恋爱抱着一种有些憧憬却还不敢尝试的心理。 比起其他人,和迹部在一起的感觉有些不同。至少,凌汐没觉得和别的异□□往起来时会产生羞涩之类的感情,也不会有谁敢向迹部这样动不动就抱她。她想,可能她是有些喜欢他吧?但是这种程度的喜欢,还不够让她克服内心对爱情的排斥和谨慎。 有时候凌汐会觉得,也许在她缺失记忆的那些年中,是受过爱情的伤害的,不然身体不会对恋爱的事那么抗拒,好像总有一只手在身后扯着她,提醒她要小心要谨慎,不能再盲目的掉进陷阱。 迹部感觉得到凌汐对爱情世界的却步,也感觉得到她对于他的存在和行为的习惯,想,要是现在表白,像过去自己的作风那样用强硬的手段留她在身边要她接受他,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行,但是他不想强迫她,不想她是因为他的硬逼才待在他身边,他要她的全部,要她心甘情愿驻足,要她,爱他。所以,他可以等待,可以慢慢将她拉近,但是也许,需要一个助力了。 GET /u/158/158985/6008442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5、Chapter 65 通往爱的路途, 我们终究懂了一心一意, 不曾放弃的力量将让时间聚沙成塔,纪念回忆,都只是为了众里寻他。 ——题记 忍足侑士和静藤安并肩走出安全通道, 出口处,灰紫色发的英俊男子已经在等着了,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来之前, 迹部就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 他们也知道了璃并没有去世只是丧失了记忆的消息,但是,当曾经亲密无间朝夕相处的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静藤安还是有些无法抑制自己突然涌起的狂喜, 她紧紧地握着忍足的手臂,拼命压下冲口而出的尖叫, 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指尖微微颤抖。 “啊恩,你们两个不华丽的人,还真是慢啊!”迹部看见两人的身影,随意的抬了抬手,华丽的声线飘出, 唇角挂着微笑。虽然是说着抱怨的话,但是凌汐并没有从他的表现中看出一丝丝的不悦。这两个人,应该是迹部难得认同的亲密友人吧?毕竟能让高傲的他露出这样温暖的表情的人, 她还没有见过。 “是是,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呐。”忍足优雅的推推眼镜,笑容邪魅而慵懒,墨蓝色的桃花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凌汐,感觉自己的心踏踏实实落回了肚子里。 “呐迹部,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静藤安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像是面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个时候,她由衷的感谢自己接受过的严苛的精英教育,感谢自己在面对无数口蜜腹剑的虚伪时练就的出色演技,不然若是被看出自己的激动,知道了过去发生的事,璃要多么的受伤。 “你们好,我是闲院凌汐,初次见面。”不待迹部开口,凌汐便自动自发的回答。这两个人虽然自己并不认识,却莫名其妙让她觉得熟悉和亲近,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要和他们结交。 她的反应让在场的另外三人都有些诧异。迹部是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知道现在的凌汐性子里是有些冷淡的,不会轻易与人示好,故而看到凌汐主动向两人招呼有些哑然。静藤安和忍足则是事先知晓了凌汐的失忆,不明白现在对于她来说应该完全算得上陌生人的他们怎么会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温暖的熟悉呢?听错了吗? “诶?你跟那只花孔雀什么关系啊?男女朋友?”静藤安先反应过来,故意说出让迹部恨得咬牙切齿的话,“我是静藤安,你叫我安就可以了。我也可以叫你凌汐吧?” “嗯,可以。”凌汐一怔,静藤安带着点坏笑的表情让她几乎生出“很怀念”的感觉来,不过想到她刚才的话,表情又是一抽,“那个……花孔雀是?” “哦,忘了你不知道。”静藤安无视旁边迹部杀人的眼神,镇定自若的解释道,“就是迹部啊!我给他起的外号,是不是很贴切?” 花孔雀吗?凌汐偷偷地飞快瞄了一眼身边的迹部,结果被恼羞成怒的某人吼了一句“不华丽的女人”又赶忙收回了目光,脸上却带着怎么都掩不住的笑意。刚才他那副样子还真有点可爱呢!少了平时见惯的冷硬果敢,多了几分真性情,面部表情也生动了不少,语气里的气急败坏让他更加真实了一些。 不过,会有这种外号,大概是因为那人一贯张扬华丽的做派和时不时爆发的自我模式吧?刚认识他的时候确实挺不习惯的,现在熟悉了却觉得也没有那么奇怪,反倒理所当然起来。 “静藤安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说过了不要叫本大爷那么不华丽的称呼!”看见凌汐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迹部的脸色难得尴尬起来,同时狠狠瞪了静藤安和旁边看戏的某关西狼一眼。这两人,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 “可是我觉得孔雀并没有什么不好,正因为懂得展示自己的魅力,才会被大家喜爱认可,自信又不是坏事。”眼见迹部炸毛,凌汐淡笑着补充一句,表情认真。迹部景吾就是要这样,天生光芒万丈适合站在顶峰的王者,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是被埋没的人,不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吗?也就是那样的他才让自己欣赏和认同,不掩饰自己的锋芒,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这才是帝王的气度,就算是在人才济济的普林斯顿也没有被盖过风头。 “啊恩,还算你华丽。”迹部笑得满足,深灰色的眼眸底泛出缱绻的笑意。这算是,她的肯定和欣赏吗?这感觉还不是一般的好呢! 四个人走出机场,向迹部停在机场外面的法拉利走去。那是三年前财阀年终酒会时璃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他的,刚开始以为璃去世的时候一度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但是走出阴霾和痛苦,日子还是要过的。 静藤安和忍足预计在纽约逗留两周,期间静藤安会住在凌汐的公寓。虽然对于迹部会把自己介绍给他以前的好友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凌汐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他愿意把他在意的人和过去展示给她让她觉得被重视着,内心里并不排斥涉足他的生活。很明显,对于迹部,她显然多了一份亲近,而她自己却并没有觉悟,迹部也不急。反正他有很多时间和足够的耐心等待她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她一直不开窍,他也不介意到时候用些强的,但目前他还不想太过勉强她,只要把那些图谋不轨的狂蜂浪蝶赶走就好。 静藤安和忍足逗留期间,普林斯顿设计院正好有一场展会,会上会挑选出设计院学生们的精品作品展示,还邀请了几位著名的设计大师点评鉴赏,凌汐的作品也在内,便邀请他们去参观。 在英国求学的时候,凌汐师从著名的设计大师塞雷斯·米勒,交换来美国之后经过米勒的介绍投入范德尔·修恩名下,两位设计师前者是以华丽奢侈的中世纪欧洲风格为主,设计作品通常散发着英伦风,后者则是典型的美国简约风。其实凌汐并不十分欣赏美国的设计,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英国的关系,她更加偏爱那种奢华高贵的巴洛克或者洛可可风格。 和迹部一样。 也可以说,其实老牌世家的成员,骨子里都是偏向复古华丽的,欣赏昂贵的事物,并不是要靠金钱显示什么,只是很多时候,确实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不可能有人认为路边的野花比法兰西郁金香更具审美价值。 凌汐的设计就是那种典型的英伦风,作为模型的餐厅以暗金色为主色调,搭配暧昧的灯光,还有暗红底色的波斯长毛厚地毯,花纹繁杂的复古风红木餐桌和椅子,给人一种在英国宫廷觐见女王的视觉冲击,然而桌上花瓶中的白色法兰西郁金香却给暗色调的氛围带来一抹清亮,提升色彩亮度的同时不失奢华,烛台上的花纹与椅背上的相似,桌子正上方的琉璃吊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啊恩,还算华丽。”迹部抚着泪痣发出颇为欣赏的赞叹,俊美的轮廓在这种类似宫廷的环境中显得更为高贵英挺,灰紫色的发张扬华丽的折射出柔和的光线,狭长带电的眸子神秘的令人窒息。凌汐微仰着头看见他这样魅惑的侧脸,呼吸突然一滞,脸颊猛地烧了起来。 狼狈的别开脸不敢再看这个帅得不像话的人,凌汐抚着胸口悄悄喘了口气。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没事干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弄得她都不淡定了。可是,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美男子,迹部虽然算得上比较出众的,但绝对不是最好的,在以前面对其他人时凌汐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感觉,这种,类似被蛊惑了的感觉。 这个妖孽!随便一笑也能笑成那样,就不能低调点吗?她有些气恼的腹诽着,努力驱散脸颊的热烫。静藤安和忍□□换一个了然的眼神,笑得神秘极了。 看来,迹部这追妻之路应该不太难走才对。 “艾琳!”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引得四人不约而同的向着发声处望去,金发碧眼有着显著欧洲长相特征的男子快步走上前,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凌汐一把抱进怀里,完全无视迹部骤然黑下来的脸和静藤安的满目诧异。 “以撒?”愣了几秒钟,凌汐迟疑地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在看清来人长相之后浮上一抹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我很想你。”金发帅哥半真半假的回答,熟稔亲昵的揉了揉凌汐的发顶,语言和动作让旁边的迹部脸色又黑了几分,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只碍事的爪子恨不得直接给他剁掉,但是那个白痴女人到底有没有点觉悟?居然乖乖的任由那男人像对待宠物一样对她不懂躲开,真是不华丽到极点了! “真是的!不就才两三个月没见,你至于吗?”不知道是没注意到对方眼神里的温柔还是刻意忽略,凌汐的回答显得正常极了,一点都不配合刚才好不容易暧昧起来的气氛。这一回答让满怀希望的以撒垮了脸,而迹部的表情也终于柔和了一些。 “还真冷淡。”以撒撇了撇嘴角掩饰下失望,“这次展览塞雷斯也会来,我正好有事要办,顺便过来看看你。来美国这么久也不和我联系,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边说,边泄愤似的捏了捏凌汐的鼻子,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湖蓝色的眼眸里飞快闪过眷恋和爱惜。 “诶?塞雷斯也要来吗?你没骗我?”凌汐的注意力全被这件事吸引,从以撒手底挣脱出来惊喜的问道,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他亲密的说法。以撒·维拉是维拉公爵的三子,她在剑桥的学长,她一直以来视为兄长的存在,虽然知道对方的心意,也并没有打算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又鉴于以撒没有明确表白过,她只能假装不知道他的想法。 “啊恩,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没等以撒回答,凌汐便感到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将她扯了过去,后背撞上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同时,某位大爷嚣张熟悉的华丽声线从头顶飘下来,带着不满和醋意。竟然无视他大爷华丽丽的存在旁若无人的叙旧!真是让人不爽! “你是哪位?”以撒眯起湛蓝的眼睛,危险地盯着迹部,脸上的笑容若说公式化,倒不如说是战意浓浓。看着佳人和别的男人以那么亲密的姿势站在一起,那男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这是基本的礼仪。”迹部挑衅的回视,宣誓主权似的把凌汐圈在自己怀里,手臂环在凌汐腰上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了一些,嘴角的笑容肆意而张狂,气势全开,竟让身为英国最古老传统的贵族家族成员的以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我是以撒·维拉。”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重新给迹部下了评价,以撒瞪着迹部圈在凌汐腰间碍眼的手臂,恨不得在上面瞪出一个窟窿来,语气也不甘不愿的。可恶!竟然明目张胆地占便宜,更可气的是,艾琳竟然没有反抗! “本大爷是迹部景吾。”仿佛感受到了以撒的怨念,迹部笑得更放肆了,脸上的表情简直趋近“得意”。管他是维拉还是梅森什么的,跟他大爷抢女人,美国总统也不行!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这么幼稚?”看着两个对峙不下的人,凌汐无奈的叹了口气挣开迹部的怀抱,有点奇怪迹部为什么显得怪怪的。难道是因为以撒抢了他风头所以不高兴不成?不会这么孩子气吧?怎么看着这两人,她会觉得他们似乎隐隐有种“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感觉呢?果然是错觉吧? “景吾,以撒是我在剑桥的学长,给了我不少关照。”瞟到迹部因为她挣开他的手臂似乎隐隐又沉下去的脸色,凌汐赶忙抓住他的手掌摇了摇解释道,不希望两个人弄得太僵。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解释,要说起来,以撒·维拉是关系不错的学长,迹部也顶多算是相处很好的朋友罢了,半斤八两,没什么偏向,但就是莫名的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和以撒的关系。怪了,干嘛那么在意他的想法?凌汐有点郁闷的自问。 “嗯哼……”似乎对凌汐的解释很满意,迹部的脸色缓和下来,反握住她的手,对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没什么诚意的道谢,让人完全听不出感谢意味,倒更像是示威。已经彻底沦为背景的静藤安和忍足幸灾乐祸地看好戏,就差捧杯热茶搬个凳子围观了。 不远处有一同参加这次展会的同学在叫凌汐,似乎有什么工作,凌汐为难的看了看依旧剑拔弩张的两人,又看了眼叫她的同学,犹豫了片刻:“那个,以撒,我现在有点事要忙,等会儿我们再聊吧!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让景吾带你参观一下校园可以吗?” 喂喂,我说小姐你是不是故意的呀?静藤安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那个以撒·维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小姐你的狂热爱慕者,你不理人家就算了,竟然还让“情敌一号”招待人家吗?你安得什么心啊?要不是看凌汐一副认真在提建议的样子,她真的会以为凌汐是有心为之的呢! “嗯哼,有事就快去吧,本大爷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招呼一下,放心好了。”相比以撒·维拉身后黑色的怨气,迹部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看向凌汐的眼神也温柔不少,让旁边的忍足硬生生打了个寒战。这么温柔的迹部,没看习惯还真恐怖! 快要12月份的天气已经不暖和了,但是普林斯顿的校园里的常绿乔木还依然郁郁葱葱,甬路上,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并排走着,迥然相异却都超凡脱俗的魅力让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灰紫色发的男子是典型的东方人,剑眉星目,眼角的一点泪痣不但没有减弱他的俊美,反倒平添了几分魅惑妖娆。金发的男子却是欧洲面孔,湛蓝的眼睛深邃多情,性感的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邪笑,优雅的贵族气质中夹杂着邪恶和冷峻。 “你和艾琳是什么关系?”以撒先开口。他认识艾琳三年了,自认很了解她,却从来没见她在谁面前那么放松和真实的笑过,她给他的印象总是矜持而疏离的,有意无意在自己与别人之间隔开一道屏障,无法轻易突破,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艾琳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真实,就算只是浅浅一笑也仿佛染上了温情。那样的她,那么耀眼,却又让他觉得无法企及。 “啊恩,她是本大爷认可的人,也是唯一有资格站在本大爷身边和本大爷共度一生的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迹部回答得毫不迟疑。无论谁问这样的问题,他都会这么回答,不需要思考犹豫。这本就应该是他早已想明白的,却因为他一时的失误和过错延迟到了现在,好在上天并没有将他的希望完全夺走,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他迹部景吾势在必得,绝对不可能放开她的手。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不管她是否记得他,他只需要知道,他要她,这就够了。 “你们是……情侣?”迹部的回答让以撒的心一沉。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像是家族里那些长期上位者的压迫感,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如果艾琳在和他交往,自己也许真的没什么希望。 迹部没说话,事实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撒·维拉。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未婚夫妻?可是和迹部景吾有婚约的是“蝶野璃”而不是“闲院凌汐”。男女朋友?他却从来没有对她表白过。知己?青梅竹马?这不是他要的。他浪费了那么多时光和机会,否定了他们的身份和关系,模模糊糊的朝前走着,把什么都弄丢了,现在要回头谈何容易?他明明知道她丢失的记忆是什么,却因为害怕再次失去她而刻意的隐瞒,剥夺了她拥有完整人生的权利,还用“不想让她痛苦为难”这样的理由给自己卑劣的行径找借口,他有什么资格呢?他所以为能够给的弥补,能够给的幸福,真的是她需要的吗?像他这样亲手伤害了爱人的人,有资格请求原谅吗? 以撒不是笨蛋,迹部的反应他看在眼里,稍微放心了一点。艾琳是第一个让他有了婚姻的冲动的人,只要她还没有结婚,他就不会放手。他承认迹部景吾确实是人中龙凤,但是这也不能让他退缩,这是他身为维拉家族的坚持和固执。 “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看着迹部,认真非常,神秘的湛蓝对上高贵的深灰,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坚持。 凌汐打来电话问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她过来找他们,告知了具体位置后他们等在原地,刚才落在两人后面的静藤安和忍足见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也走上前来,于是他们看到的就是从远处快步向他们走来的女孩,穿着christian lacroix的风衣,棕红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她的脸微微有些红,大概是因为天气有些冷的缘故,虽然步履匆匆却还未失优雅,每一步都精准高贵,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彰显无遗。 迹部突然就心疼起来。到底是要怎样克己才能做到像她这般宠辱不惊,硬生生将所有不雅的情绪都暗暗藏起,不给任何人窥视到一丝,就连在如此相熟的他们面前都是这样的矜持,毫不放松,将那些繁杂的礼仪融进了骨髓里,成为身体的本能。他知道这样是多么累,所以更加痛恨起自己犯下的错误。 对她那么糟糕那么残忍的他,真该下地狱啊!有什么资格厚着脸皮站在这里,仗着她遗忘了那些伤害就枉顾自己之前的混账硬要走进她呢?她是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的她只有他对她在乎和关心的印象,但是他就真的因了自己的自私雪藏她15年的记忆吗?他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要的幸福非他不可吗?他就自作主张的将她规划到他未来的人生中甚至不管任何人的意见包括她自己吗?他又有什么权利,在她的人生中这么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她厚厚的日记本里,写得最多的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和他比肩,一直铭记着他在相遇之初给的那一点点温暖和好,靠着那微薄的一点温度支撑前行,可他却曾经那样否定过她,多么该死,多么可恶!他错过了她为他打开的心门,本来就应该接受分开的结局,就因为他自己不甘心,因为她恰好忘了他的糟糕,就自以为是的要霸占她的美好,卑鄙的想出“爱”和“弥补”这样的借口,又可曾问过她是否需要? 呵,迹部景吾,果然,不管是以前还是三年后的今天,你都是一样的横冲直撞,霸道狂妄的让人憎恨。 他微微侧脸,凤目染上深沉的懊悔和痛苦,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僵硬的紧缩颤抖着。真可笑,伤害了之后才为她考虑,他到底是多么自私多么愚蠢!亲手刻下的最难以磨灭的伤痕,他不敢面对只能不断掩饰和逃避,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不够勇敢。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景吾,你怎么了?”清亮的声音带着疑惑和关切响起,迹部转头就看见了凌汐有些担心的表情,秀气的眉微微蹙着,潋滟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难掩忧色。 “没事。”一阵一阵的疼痛好像最细密的针,落下来扎进心脏,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毅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才维持住平日的样子,感觉苦涩和窒息感从心脏的最边缘飞快地侵入,一瞬间就占据了他全部的感官。他想起以前她总是温婉的笑着的样子,想起她被他伤害之后面无表情的脸和无波无澜的语调,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铁掌卡着,又痛又痒,让他几乎垂泪。 她又是用多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不失态,小心翼翼地经营自己那一方天地和感情的?她的身体里,到底蕴藏着多少隐忍才能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不哭不喊? 凌汐有些诧异。她觉得迹部怪怪的,虽然是看着自己,但又觉得他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回忆。他们以前认识吗?为什么他要用那种充满了压抑痛楚和悔恨的目光凝视她?这样的迹部她不曾见过,尽管已经在尽力控制,但是她看得出他的失态。那个一直以来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情绪如此激烈? “你身体不舒服?”她推推他,迟疑着问,心头泛上遥远得看不清年代的画面,一闪即逝,她什么都没有抓住。 迹部回过神来,从神思中抽离,看清了凌汐被风吹乱的长发和微红的面颊,顿时皱起了眉头,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她围上,浅紫色与他发色相近的颜色,是她感恩节时送他的礼物,带着他的体温触碰她的肌肤,让凌汐一下子觉得那里的皮肤都要着火了似的滚烫灼人。 她不安的抬手拉扯了一下柔软的围巾,下意识避开迹部的视线。奇怪了,总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出现这种甜蜜又羞涩的感觉,尴尬又恼人。她是……喜欢他吗?所以才会因为被他注视和在意而感到开心。 迹部注意到她的指尖有些发青,大约是太冷的缘故。从小她的体质就不好,末梢血液循环很差劲,手总是最需要保暖的地方。这笨丫头,竟然还是不注意! 他微微有些恼怒她的疏忽,这样的疏忽让他不自觉联想到那场心惊胆战的手术。若是她稍加注意,对自己多一点在乎,也不至于让身体状况那么差劲就被迫上手术台。 “都12月了就穿这么一点,又想生病?怎么就不长记性!”他沉着脸数落她,没有注意说错了话。冬季受了寒容易生病的是“蝶野璃”,而他认识“闲院凌汐”不过几个月,“又想生病”这种话未免奇怪。凌汐本人倒是没发觉,但是旁边的三人皆是一愣,静藤安和忍足有点担心,以撒则是有些失落,并未觉得有什么其他不对劲,让观察的静藤安又松下一口气。 “我……”凌汐局促的开口,却在刚说了一个字的时候消了音,迹部用自己的手包住她冰凉的手而后放进自己的口袋,两人的距离因为这个动作一下子拉近了很多,侧面看上去像是在拥抱,凌汐甚至能够听见迹部呼吸的声音。 她的脸腾得烧了起来,心跳快得不像样子。好……暧昧的姿势,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讨厌。他的身上有着大海的味道,清新自然,冷硬而不失温柔,让人无法抗拒。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时,他们也会拥抱,在有好成绩时,在需要支持时,在感谢时,可是她不曾有这样微妙羞涩的心理,反倒是现在,他只不过是关心她着凉,却让她这么紧张害羞。他的手暖暖的,体温源源不断传到她冰凉的皮肤上,暖意从指尖渗进来,缓慢而坚定,熨烫了她的心底,宝石绿的水眸漾出别样的温情,染得她一贯疏离淡然的脸庞都缓和了线条。旁边的三人看得真切,心思各异却也没出声打扰,保持了安静,迹部看不到凌汐的表情,他握着她的手,视线越过她的发顶看向遥远的虚无,眼角的泪痣骄傲而华丽,高贵的灰眸却溢满了难言的苦涩和酸楚。 他想起那年秋天送璃回家的路上看到的,她趴在降下的车窗边,用自己的左手包住右手,周而复始,寂寞得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路边的拉面馆灯火憧憧,掀起的门帘里飘出丝丝热气,秋夜的风灌进车窗,吹动她柔软的发丝,遗世独立。 他记得那时,她好像是笑了吧?那种带着憧憬、羡慕、向往和自嘲的笑声,那么孤独,那么倔强,却始终背对着他,不肯让他看见一丁点儿的难过和脆弱。 左手碰着右手,冰凉与冰凉做伴,而他何其残忍和狠绝,将她一个人丢在寒风猎猎中,徒留她满目疮痍毫无方向。 那个时候她就该是生病了吧?只吃那么一点东西,被头痛折磨得浑身冷汗面色苍白,却还要强作笑容在母亲和自己面前维持尊严骄傲和他们之间所谓的“相安无事”。她一个人徘徊在公寓冰冷的房间时,他和西园寺真夜耳鬓厮磨,她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时,他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固守着无谓的矜持一无所知。她渴求的不过是寒冷冬夜的一件外衣,迷雾中牵着她带她走下去的一双手,他明明伸手就能给,却因为可笑的自负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推开,固执的不愿面对自己的感情,困在刚愎自用的高傲中被假象蒙蔽了双目。 静藤安恨西园寺真夜,恨她玩弄手段栽赃陷害,恨她咄咄逼人自私狭隘,她把她当做罪魁祸首,像对付这个世界上最势不两立的敌人一样惩罚她、报复她,好像她是害凌汐离开的凶手,可是迹部知道不是的,真正的凶手是他自己,他没有在她需要他的信任和支持时给予哪怕一丝一毫的理解。 西园寺真夜与凌汐来说不过是路人,她的诋毁挑衅设计污蔑都动不了她分毫,因为她不在意,而他对真夜的纵容对她的质疑才是最厉害的武器,让她绝望痛苦,只因为她心中对他的期待和在乎。他和她都是这样,敌人无法撼动,然,同类的亲密准确无误的执刀捅伤。 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愧疚着给你的伤害,却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连道歉都只能在心里悄悄地说。明明讨厌着欺骗和背叛,却又利用了你的信任和遗忘联合全世界的人继续欺瞒,借以掩饰曾经犯下的无可弥补的错误。这样的我,自是知道没有资格请求你的谅解,不配做那个让你全身心依赖交付的人,只能用这种卑鄙偏执的方法让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杜绝你离开我的危险,禁锢了你的人生,同时也毁了你未来存在的千万种期待和可能。这么盲目,这么可恶,这么该死的霸道,又是这么令人不齿的软弱,就像我现在握着你的手,感受到你就在我身边,却不敢说那句我早已在心里重复千万遍的话,即使它只有短短三个字,即使我那么迫切的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我怕太过接近唤醒你尘封的记忆伤了你,又怕离得太远眼睁睁看着你牵了别人的手,所以凌汐,我该拿你,怎么办? “……景吾……景吾……”凌汐觉得迹部的手在颤抖,她抬头看见他满目压抑的痛楚吓了一大跳,着急的推了推他,也让迹部猛地惊醒,对上凌汐担忧的神色他微微愣怔,继而眼底泛起温柔,安抚地揉揉她的发示意自己没事。 他的手触着她发顶的那一瞬间,凌汐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深埋心底的久违的熟悉感铺天盖地涌来,覆盖着眼前的温柔呵护,势如破竹的驰骋在陌生的时代,敲开紧闭的门扉。有什么东西将粗壮的禁锢的铁链撕扯的铮铮作响,眷恋的缱绻和莫名的排斥交替出现,仿佛身体的记忆,叫嚣着抗拒和渴望,黑色的烈焰侵袭了半个原野,爱而不得的恋人隔着宽广的沼泽你进我退,横亘在中间的,是深陷泥足的爱情,铺满了整片泥泞,等待自投罗网的猎物。 后来的后来,我想,我遗忘了你的存在你的容颜你的气息你的温度,然而身体的本能记录了我们的故事,把我们交叉后又分开的时空扭转,幻象重叠。 未来的未来,我相信了所谓命运和神灵,让我从没有你的时空触到了你的双手,却也永远的记住,就算颠覆世界坐拥奇迹,也不能改变我们的过程羁绊。 可是那些结局呢?那些剧本呢?我们在嘲笑童话千篇一律的幼稚结尾时,又无一不在心里祈祷,能够拥有一个如斯的句点,不求轰轰烈烈,不求跌宕起伏,只要一句“再后来,一切都好”…… GET /u/158/158985/6008442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6、Chapter 66 当你真正爱一样东西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语言多么的脆弱和无力, 文字与感觉永远有隔阂。 ——题记 欧美国家对圣诞节的重视远远高于东方国家, 学校还专门为了圣诞设置了两周的假期。静藤安和忍足在普林斯顿逛了两周之后飞回了旧金山,对于迹部和凌汐之间时而温馨时而诡异的气场已经不想过多评价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凌汐应该是喜欢迹部的,两人现在缺乏的是一个表白的契机和确立关系的行为而已, 根本不需要敲什么边鼓。 说老实话,迹部到现在都没表白让忍足很意外, 他以为一旦确定了凌汐就是蝶野璃, 迹部应该很快就采取行动,可是只见他从各个方面关心照顾人家,却始终没有说喜欢人家, 实在不符合迹部的风格。他总觉得, 迹部似乎在纠结什么,但至于具体是什么, 他还猜不到。算了, 那两个人的孽缘他还真管不了,有那会儿工夫,还不如考虑一下怎么驯服自家那只利爪的猫咪呢!貌似那也是个艰巨的任务啊! 圣诞节过后马上就是期末考试,然后就是寒假。迹部摩挲着胸口一直未曾离身的对戒吊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需要决定一件事, 究竟是向凌汐坦诚过去的一切还是就这样隐瞒下去呢?毫无疑问,如果她知道了以前的事,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若是因为这样就骗她,他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吗? 他想起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凌汐戴着的绿松石项链。那是他送给她的16岁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她竟然还保留着,而且从不离身。那一刻,他的心满满的柔软和温情。克制着情绪问过她那项链的来历,结果凌汐的回答是轻描淡写的“忘记了,大概是以前的友人送的吧”,似乎还怕他没听懂,云淡风轻的告诉他她曾经脑部动过手术。虽然迹部早就知道她丧失记忆是因为海马体缺失,但听她亲口讲仍然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不管是面对单调无聊的治疗过程还是惨淡无光的手术成功率甚至可怕的后果,她都必须独自承担,自己为自己签下手术同意书,任何坏消息自己都是第一个知道,甚至不存在善意的欺骗和隐瞒,连接受和缓冲的时间都不给,她到底是怎样做出了那样艰难的决定啊?抛弃记忆,不知道将要遗忘的究竟会是哪一部分内容,什么都是不确定的未知,却仍然保持着倔强和冷静,安排一切,连能为他做的都考虑得面面俱到。她到底还要让人多心疼? 送忍足和静藤安去机场时,忍足对他说:“迹部,这世界上并不是真实的就是好的,如果真相会让人痛苦,那么还不如谎言。” 呵,迹部景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干脆了?迹部苦笑了一下。难道说凌汐知道了以前的事他就会放手了吗?显然不会!那还想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做什么?他大少爷几时有过这么不华丽的时候?闲院凌汐,本大爷要定你了,决不放弃! 凌汐坐在豪华的餐厅里,故作平静的对付面前的菜品,维持优雅礼节的同时偷偷瞄了对面某位华丽依旧的大少爷一眼。奇怪了,不就是过个圣诞节,也不是没有一起庆祝过节日,为什么会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呢?怎么说,就好像漂浮着粉红色泡泡的少女幻想……黑线,果然想错了吗?她是20岁不是2岁,用不用那么梦幻? 迹部轻轻摇了摇高脚杯中精美的la romanee conti(罗曼尼·康帝),含笑看着对面举止优雅的可以跟王室媲美的女子,漂亮的桃花眸泛起丝丝温柔和风情,同时也稍微有点紧张。毕竟,这是他头一回对女生表白,一点经验都没有,会紧张是理所当然的,想想昨天晚上忍足发邮件给他“友情建议”的那些告白用语,迹部就一头黑线。那种白痴肉麻的话,谁说的出来啊?又不是哄小孩,华而不实的说辞,凌汐会吃那一套才怪!当他大少爷是勃朗宁上身了? 凌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迹部的眼神像一根绳子牢牢捆绑着她,让她动作都快不自然了。明明是圣诞这种大节日,餐厅生意好的不像话才对,但是他们就餐的地方却被迹部整个包了场,昏黄的灯光暧昧迷蒙,衬着满室的玫瑰,让凌汐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不禁有些脸红,用尽全力才在迹部锁得紧紧的目光中保持了平静。 讨厌!这种期待的心情算怎么回事啊?她懊恼地想着,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才敢抬头和迹部对视。 早知道迹部景吾的魅力,可是今天的迹部少了平日的张狂,多了几分性感,一身armani的黑西装不仅没让他显得冷漠,反倒凸显出英挺成熟的气质,洁白的衬衫和西装的黑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干净利落,微扬的唇角勾出性感的弧度,漫不经心的一瞥都风情万种。凌汐在心里默默腹诽——笑就笑,笑得那么妩媚干什么?这样很容易诱人犯罪好不好? 迹部好笑的看着凌汐故作镇静的表情,原本有点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这丫头,太可爱了!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锁住她精致的俏脸。这样的她,这样完美迷人的她,真不想让别人窥视到呢! 贵族的礼仪规范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两人安静的用过餐,服务生撤下了主菜的餐具送上甜点,迹部才清了清嗓子,有点生硬地打破微妙的气氛。 “有话要讲?”凌汐做好心理建设,看着他。尽管心里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他要讲什么,还是免不了紧张和期待。 “我……” 低沉的手机震动的声音突兀的插入,迹部的表情顿时一僵,俊脸黑下一半,心里暗暗诅咒这个不会挑时机打电话的混蛋,神色难得尴尬起来。凌汐理解的一笑示意他先听电话,有些好笑的看他黑着脸没好气的按下接听键走到餐厅外面,百无聊赖的透过落地窗看着大厦下面的街道。 刚刚八点,纽约的这个时间还很早,曼哈顿五光十色的霓虹更是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整个城市活跃的过分。凌汐侧着头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像,稍微有点可惜刚才被破坏的气氛,她也想知道,迹部那样的人,会怎么处理那种情况呢! 温情暧昧的灯光柔和迷蒙,模糊了正与邪,凌汐有些无聊的撑着额头,暗自埋怨迹部接个电话怎么这么久。他黑色精致的钱夹扔在桌角,昂贵的皮革折射出神秘柔和的光线,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视线对准桌子中央跳动的烛光,白皙的酥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手边唯一能够充当玩具的钱夹,在桌上若有若无的碰撞,一不留神,窥到一张似乎是被主人精心珍藏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眉眼熟悉入骨。 凌汐嘴角的淡笑僵住,暗绿的眼眸一片诧异,惊怔地盯住边缘已然有些磨损了的照片。 那上面的女孩张开手臂微微仰着脸,夜空中炸开的烟火的色彩映在脸上,温暖而真实,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漂亮的眼睛盛满了向往和柔和,还有,深藏的孤独与寂寞。 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仅仅是稚嫩几分,若不是亲眼所见,凌汐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存在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且不是孪生。她是谁?为什么迹部会随身带着她的照片?而且看上去那照片已经被看过很多次,即使是那么精心的保存也有了不可避免的磨损。 是他很重要的人吧?重要到占据了那么多的心思,重要到想要随时随地看到。是爱人吗?如果是,那么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为什么没有近照?那照片上少女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应该是好几年前的。那样一张旧照片,他还那么的宝贝着,那个人在他心里又有多么坚实的地位啊! 心口闷闷的,酸涩的感觉在身体里扩散蔓延,凌汐不想承认她在嫉妒。她嫉妒那个少女得到他那么多关注和心思,嫉妒她能让他那种凡事标榜华丽的完美主义者会做将照片藏在钱夹里那种一点都不华丽的事。她原以为她没有那么喜欢他,没有喜欢到会为他吃这么大醋的地步,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呢! 迹部终于解决掉电话的问题,脚步匆匆返回餐厅,凌汐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温馨的气氛早就没有了,迹部不得不吞下想要说的话重新培养氛围,俊美的脸上尽是懊恼。 提拉米苏入口即化,甜腻得让人想皱眉头,凌汐默默地挖着面前的甜点,等着迹部开口。她已经不是很期待他要说的了,她的心思,稍稍有些飘远。 “凌汐。”迹部有点尴尬,觉得想要恢复刚才的气氛已经是不可能了,可是已经安排好的却不能不进行,微微有些遗憾不够完美,但还是叫了她的名字。他看见她抬起头来,绿宝石般的眼底微有些波动。 “本大爷有份礼物送给你。”他说,修长的大手覆在烛台跳动的火焰前,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怒放的花束中,一个黑色的天鹅绒首饰盒打开了盖子,露出一对精巧的耳环,坠子上的祖母绿宝石一如她神秘美丽的眼眸。 “这对耳环是上星期英国佳士得拍卖行展出的,用作耳坠的祖母绿是幸运与幸福的象征,也是作为奉献给维纳斯女神的礼物。有人说,‘即使一个最无知的野人,在潮湿的密林中绊倒遇见祖母绿时,他亦会深深觉知这颜色鲜艳晶莹的美和珍贵’。而更重要的是,它跟你的眼睛颜色——是一样的。”迹部缓缓讲解的声音好像提琴演奏的一支慢曲,“哥伦比亚出产的祖母绿,是品质最好,瑕疵最少的,而打造这对耳环的人也是全球最有名的首饰大师mr.chesoue。所以,这绝对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本大爷将它作为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凌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凌汐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反倒像是有些……忧伤。迹部没算到有这种状况之外的情形,多少有点惊讶。喂喂,他在跟她表白,行或是不行好歹给个话,不要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呀!他也会紧张好不好? “为什么?”她终于开了口,盯着他的目光有些认真过了头,让迹部蓦然觉得其实她并不只是单纯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 “你觉得喜欢不喜欢会有那么准确的理由吗?”他苦笑了一下。跟他想象的未免差太多了吧?而且,就算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要不要摆出一副嘲讽的表情来?为什么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呢? “喜欢?你说你喜欢我吗?”凌汐重复一遍,压下心头的酸涩,“那照片上那个女孩呢?” “什么照片?”迹部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凌汐说的是什么。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怎么有点鸡同鸭讲的嫌疑呢? 凌汐看着迹部,不回答,眼底渐渐染上嘲讽的色彩。装傻吗?呵,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加讽刺?她的视线从他诧异的脸上移开,移到他扔在一旁的钱夹上,停了下来。 迹部顺着凌汐的目光看过去,怔了一下,呼吸滞住。她看到了? 两个人都维持着高尚的沉默,蜡烛的火焰欢快的跳动着,偶尔发出轻微的声响,悠扬的小提琴曲回荡在餐厅里,演奏着轻快而忧伤的旋律。 迹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让他说那个人就是你?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张口结舌无话可说。无论是解释还是不解释,似乎都是死局,解不开的结。 “没什么要说的吗?”凌汐淡淡扫了他一眼,问道。他这般的沉默,代表着什么?秘密被撞破的尴尬?破罐子破摔的默认? “她已经去世了。”最后,迹部这样回答。现在的凌汐,没有任何关于“蝶野璃”的记忆,既然如此,干脆将这两个身份分开好了,让她将“蝶野璃”的一切当做别人的故事来看,不把那些过去带进她的生命里,这样,即使解释起来费些力气,至少,能够守住她的平静。 “她是你的爱人吗?对你来说很重要?”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去世会让她这么难过?为什么在意识到这个已经不在了的女孩对迹部很重要时会有一丝丝庆幸?为什么她的血液中,有着冲动的叫嚣的锁链摩擦出宿命的火花? “……她以前是我的未婚妻。”这样的回答多少有点避重就轻,然而已经是唯一能说的了。不然要怎样?迹部能对着现下要表白的对象说另外一个人对自己很重要吗?这无关诚实与否,只是必要。 凌汐想起迹部有好几次看着自己时悠远绵长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她的灵魂看见另外的风景,想起他为自己围上围巾下意识的数落她“又想生病吗”,想起他无意间瞥见她戴着的绿松石项链时匪夷所思的神色…… 以前并没有想多,今天亲眼看见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存在,凌汐才明白,迹部景吾的眼中看到的并不是自己,他只是从自己身上下意识的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罢了。他的温柔关心,都不是为她准备,如果她没有一张和那个女孩相似的脸,恐怕他甚至不会多看她一眼,何来纵容呵护?想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看她的表情,分明就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人一般震惊和狂喜,可笑她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呢?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结果还不是替身而已? “你把我当什么?”一阵失望和疼痛飞快的涌上来,让凌汐一贯冷静的声音都愤然起来,她冷冷看着迹部,脸部线条森冷而严肃,“寄托你思念的工具?让你维持虚妄的幻想的替身?若我没有一张这样的脸,你还会在这里和我说这种话吗?” “啊恩?你以为本大爷只是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从来没有在意过你吗?”迹部火冒三丈,为了她莫名其妙的想法,也因为她语气里浓浓的哀伤。明明已经决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明明想着不要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却又让她难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迹部都觉得让她露出那么忧伤神情的自己无可原谅,心情烦躁得紧。这样的凌汐,让他想起以前在面对自己时从来不会坚持什么的璃,小心翼翼却又缺乏自信。他不想看到她那样,明明她那么骄傲,骄傲得不输给自己,却总是自我怀疑。那样的她让他心疼,同时也痛恨着让她变成那样的自己。 “你到底是对本大爷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不相信本大爷对你的感情顺便怀疑自己的能力?本大爷怎么可能做那种不华丽的事?”我怎么可能把对你的感情转移到别人身上,仅仅因为相似的长相?对我来说,不管你是蝶野璃还是闲院凌汐或是别的什么名字身份,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人也许可以拷贝你的容貌、性格、习惯,但是不管多么相像,你只是你,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上天让我足够幸运,没有真正的失去你,但若是那时候你真的死在手术台上,我只会让你活在我的记忆里,也不会从别人身上寻找代替的身影。那是亵渎,不是缅怀。 “如果不是,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那样宝贝那张照片?”凌汐觉得很无力。她不想那么认为,但是随着和迹部的关系越来越熟悉亲密,她的身体就似乎有本能一样,在向往着接近的同时瑟缩害怕着,没有安全感,没有任何保证。她的生命是不够完整的,没有任何成长的记忆,这不正常。过去她认为无所谓,那是因为她本身无欲无求,当下拥有的一切就已经足够,不再追求更多的什么,但是在遇到迹部景吾之后,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很多她从来没想过的感觉一一出现,陌生而日益强烈,有如奏响了命运的乐章。他的回忆里有着这么重要的人,可是她的回忆却一片空白,这种不对等让她极度不自信。 其实本来不应该因为这样一张照片就大动干戈,迹部景吾那样的人,不像是困在回忆里无法解脱的性格,他只会头也不回的朝前走,那些被丢下的、错过的、遗忘的,他都不会去试图捡起或是挽回,所以,她不应该质疑他将她和照片中的女子混为一谈,她只是单纯的不安罢了。 人一旦有选择,总是会有对比的,即使不是刻意为之,有时候也难免会将相似的人比较一番。光是用想的,她就受不了自己被喜欢的人拿来跟别人比来比去,那无关背叛什么的,只是一种孩子气的占有欲罢了,不想让爱人心中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存在。 “想必本大爷现在就是说得再好听你也是不信的,但是闲院凌汐,你以为本大爷是谁?会连两个不同的人都分不清楚吗?” 凌汐语结。她当然不相信迹部景吾那么精明的人会犯那种错误,但是本来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情中途硬是杀出个“程咬金”,再淡定的人也会有迟疑和恐惧。凌汐觉得她并不是个很勇敢的人,不会为了一时的冲动热血赌上全部,她更愿意在头脑冷静的时候作出判断,而不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搅乱了心神。 “我需要想一想。”她终于说。她想答应,可是不确定所谓爱情能够坚持多久,她想拒绝,可是又被说不清的心情束缚,舍不得看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是迹部景吾,他不应该被拒绝,不应该受到挫折,而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她对他的感觉,是否能够让自己克服身体近乎本能的退避。 拒绝了迹部送她回家的意图,凌汐起身独自离开豪华的餐厅,迹部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没入纽约的夜色中,银灰色的漂亮眼眸深沉而幽暗。桌上如豆的烛光不知疲倦的跳动着,盛放的玫瑰中,暗绿的名贵宝石寂寞的沉睡。桌上方昏暗暧昧的光线笼罩下来,映着照片上年轻的脸颊温暖而真实。 呐,凌汐,你让我怎么办呢?对我来说,过去和现在流淌在同一条河流中,我无法将两个不同身份的你割舍开来,这样,我如何得到你的信任? GET /u/158/158985/6008442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7、Chapter 67 也许这才是成年人的感情, 放在天平上小心计量, 你给我几分,我还你多少。我们可以付出的东西是那么有限,再也经不起虚掷和挥霍, 而年少时不计代价去爱的我们又到哪里去了? ——题记 静藤安接到凌汐电话的时候相当惊讶。她没想到凌汐竟然会一个人来旧金山找她都不提前知会一声。 隐约的,她嗅到了这次突然来访背后的味道, 稍稍替迹部捏了把冷汗。但愿那个三句不离“华丽”的大少爷是真的华丽吧,不然她不知道要怎么灭火啊喂! 但是静藤安毕竟是静藤安, 她永远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在凌汐主动开口之前,她是不会先说话的,多说多错, 她现在面对的是全新的已经不记得她的“闲院凌汐”, 而不是曾经那么熟悉几乎无话不说的“蝶野璃”,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凌汐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跑来旧金山找静藤安。 她能称为“闺蜜”的朋友其实不是很多, 普林斯顿的立花静香算是一个, 剑桥结识的宫崎美d也是,但是静藤安和她才不过刚刚认识,相处时间也很短暂,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给她最熟悉的感觉,好像她们之间就该是交心的亲密友人一般, 毫不设防。在面对迹部的表白不知所措的第一时间,她想到的就是静藤安。 凌汐对于爱情的看法很理智,她不认为真的有影视作品中那种不顾一切将爱情当做生命全部意义的故事存在, 那样的人最傻了,她会恋爱,但是不会那么盲目和投入,她讨厌脱离掌控的感觉,所以,当发现自己对迹部的喜欢超过了原本的想象时,她有些恼怒。 当然,她是介意那个什么未婚妻的,这一点上女人都一样,不喜欢恋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即使像这种所谓“情敌”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威胁的情况下也仍然心有芥蒂。爱情的自私和惯有的理智让凌汐不可能对这一段过去熟视无睹,又不想去问迹部。 对,她只能寄希望于静藤安。他们是中学同学,关系又好,应该会多少知道一些。这无关嫉妒不嫉妒的问题,只是想要了解,这是必要,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自己的恋人心里存在一个除自己之外的重要的异性。 静藤安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凌汐解释关于迹部和璃之间发生的事。那明明就是凌汐自己的过去,只是她忘了,而每个人都不愿意让她想起来,如果自己实话说了,会不会反倒刺激了她的记忆?可是不说的话,她又编不出什么合理的故事情节来,而且她也不想骗她。 迹部景吾你这只该死的花孔雀,烂水仙!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你自己闯的祸,本小姐有什么义务帮你收拾烂摊子啊?你个笨蛋!追女生你都不会还整天说什么华丽不华丽的?本小姐看最不华丽的就是你! 不管内心如何纠结,表面上看起来静藤安还是相当正常的,多年的精英教育和几年以来周旋于上流社会和商场的经验都让她能够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练就了完美的演技,她认真的听凌汐说完,已经决定好了要如何回答。 “迹部的未婚妻,那应该就是蝶野璃了。”她想好了对策,反倒平静下来,认真的回答道。是的,她不会说谎,但是她会将眼前的人和三年前的璃分得清清楚楚,不会混淆和重合,那些属于蝶野璃的悲伤已经过去了,她不会再不知趣的提起。看在那只花孔雀这几年还算诚心的份儿上,还是适当的给他美言几句好了。 “蝶野……璃?”凌汐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有点晕。明明是第一次听到的名,为何会如此的熟悉?想多了,还是她其实是认识她的? 静藤安偷偷观察着凌汐的表情,一边不动声色的继续讲着经过她处理的“蝶野璃与迹部景吾二三事”,当然,曾经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痛扁迹部一顿的那些细节还是自动跳过了,要是被某位大爷知道自己那么诚实,该有好果子吃了吧?她还是不要拆他台毁他形象比较好。 凌汐说不上对静藤安说的那些事有没有印象,事实上,自从得知迹部和蝶野璃婚约期间有一个感情颇深的女友时,她的胸口就一直是闷闷的,好像扎了根针似的难受。一种绝望而无助的爱恋的伤感让她几乎觉得那个默默爱着迹部的少女就是自己一样,能够对她的痛苦和隐忍感同身受。奇怪了,不管是蝶野璃还是迹部那个女朋友,都跟她不过是陌生人,为什么她会有那种感觉呢? “那么后来,她是病死了吗?”她问,奇怪的违和感盘旋在心头,挑动日渐强烈的好奇。凌汐止不住的想,那个叫蝶野璃的女孩该是个怎样的人呢?为什么能够那样不求回报的对一个人好?为什么能够忍受那么多的误解和伤害不哭不喊?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勇气承受漫长等待中的煎熬和考验?那时候她也不过才16岁吧?到底又是哪里蕴含着那样的力量呢?那样的她,她自认比不了,那么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蝶野璃,闲院凌汐想,她无论如何做不到那种程度,有了那样一个前任,自己的一切缺点,该是多么容易便暴露啊! “她的手术失败了。”静藤安不由回想起那日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心情,微闭上眼睛。那种痛苦煎熬和绝望,她一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尽管事后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痛不欲生,但是内心的荒芜和凄凉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当肖恩医生说“抱歉”的时候,她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无力和指尖的冰凉。 那个时候,内心要多么痛苦才能下定那种决心,请求医生和管家帮着撒谎呢?她想象不到璃做决定时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不惜伤害关心着她的人也要制造已经死去的假象,又该是多么痛恨和恐惧那样的生活呢?她自以为做了一个合格的朋友,可是却还是让璃那么委屈…… “她很了不起。”凌汐微笑,笑容有点僵硬。爱得热烈而决然,一身的傲骨,如同雪中挺立的红梅,美丽却倔强,奉献出所有的热情,不成功便成仁。曾经被这样的人深深地爱过,不管再遇到谁,都不可能超越这种记忆了吧?太过深刻和浓烈,让人铭刻在心而不自知,迹部真的能够将这样的女子放进记忆的暗箱吗?她又是否有自信,超越那个女子的爱情和牺牲? 她不能,她很清楚。她不会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付出那么多而不求回报,也不会静静站在原地等候谁,错过就是错过了,即使后悔痛哭也不能改变什么。相比蝶野璃,她的爱那么自私和斤斤计较,一点都不伟大,她不会抽身止步成人之美,也不会默默吞下所有的委屈强颜欢笑,这样的她,迹部能够爱多久?她又有没有勇气尝试去爱那么幸运的男子? “凌汐,迹部不是活在过去的人,他一直是朝前走的,从来不回头,你应该多相信他一点。”如果凌汐说她不爱迹部,静藤安什么也不会劝,她永远都是支持她决定的,只是不想她受伤害,可是若只是有所顾虑不敢在一起,静藤安并不赞成。她只想让她幸福,仅此而已。 “呵……”凌汐低低的笑了,“我哪里是不相信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罢了。有过那么热烈的女子,我真不敢认为自己能够比她好。” “那么你想和迹部在一起吗?”静藤安飞快地打断,表情严肃的过了头,她直视凌汐的眼睛,不放过她表情的变化,“不用管其他的事,只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想不想同他在一起,因为那种原因错过了会不会遗憾。” 凌汐沉默,她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她想,如果拒绝了迹部,也许她是会有点遗憾的吧?但是,再以后呢?会不会出现别的什么人让她忘了今时今日的感觉?又或者,即使在一起了,往后还会和现在一样永远不改变吗?人的一生那么长,那么多不确定,谁又知道以后会如何呢?她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愿? “……是吗?本大爷知道了。”迹部挂断电话偏头看向窗外。静藤安刚才打来电话告诉他凌汐已经上了回纽约的飞机,顺便把这几天她们两人聊的话题泄漏了个七七八八。呵,那个傻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麻烦总是一个人扛着,烦恼到夜不能寐也不肯示弱。可是,真该感谢有静藤安在呢,不然她又要一个人辗转反侧连个倾诉的地方都没有了吧? 是他的错,让她这么不敢信任别人如此逞强,只是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他还能有机会宠她爱她迁就她,任凭她怎么折腾得无法无天都可以。 凌汐不意外迹部到机场接她,也没有怪静藤安向对方打小报告。她跟着迹部走出机场坐进车里,两人谁也没说话。 “找个地方坐坐吧,有些话我想,应该说清楚比较好。”最后,凌汐先打破了车里微妙怪异的气氛,感觉驾驶席上的迹部稍微有些紧张却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调转车头朝熟悉的私人会所开去,凌汐侧着脸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车水马龙,暗绿色的眼眸映在茶色的玻璃上,神秘而深邃。 st.simon是全美洲最高档的私人连锁会馆,每年的会费高达数百万美元,而且会员审核的条件极为严苛,不仅仅是有钱就能取得会员资格的。迹部有这里的会员卡,凌汐也有,纽约所有的餐厅会所中,只有这里的约克夏布丁最合迹部的口味,凌汐曾经看他对约克夏布丁情有独钟还专门尝过一次,结果还是觉得起司培根蛋挞好吃。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两人挑了一处安静的包间,迹部点了一杯曼特宁,凌汐则是拿铁。 旁人远远看去,包间里的一对男女无疑是完美优雅的王子公主,一举一动都极具观赏性,相貌又出众,可是当事两人却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一个苦恼于如何切入话题,一个紧张着即将开始的对话。 “那天你说的,我有好好想过。”沉吟了一下,凌汐打破寂静,敏感的注意到迹部僵硬了一瞬的脊背,心底里的温床突然柔软了起来。会被她一句话一个决定左右情绪,对于那么一个高傲的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比她所以为的,要更加在意她? “前几天我和安见了面,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蝶野璃的事情。”凌汐搅动着拿铁表面漂浮的乳白色的奶油,语气平静而坦然。他们都不是孩子,她不担心她在背后了解他的过去会让他恼怒,因为成人的世界首先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了解那些不过是必要,她相信他能够理解。 迹部点了点头示意凌汐继续说下去。他已经预料到,即使他们最后走到一起,那段过去和她空白的记忆也会始终成为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问题,他有信心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抹去那些不快带来的不适感,但是现在,这是他们都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我想我有必要声明,我做不到像她那么为你着想,我不会那么不顾一切的为你付出。”凌汐想起静藤安对她讲的,曾经那个女孩枉顾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硬撑着陪同迹部走完了整场年终酒会,宁愿用数倍于平时的药量维持表面的安宁也不肯露出一点点脆弱,为了不让心爱的人为难屡屡独自承担下来自四面八方的伤害,有些心疼,还有些羡慕。那样疯狂的爱,她不会拥有。 “我没有那么无私,不可能不求回报的对一个人好,如果我的付出得不到回应,我便不会再继续爱。所以,你给我多少,我才会回应你多少对等的感情,这是我的方式,不可能像蝶野璃那样,将你当成整个世界的中心。这样,你可以接受吗?”她问他,平淡而随意,藏在桌下的手却有些紧张的握起,有些担心自己过于直白。 不是不向往热烈轰动的爱情,不是不想要一心一意为自己所爱的人奉献所有哪怕最后没能牵手到老也至少尝试过,只是,那样的少女情怀只是故事,她已经20岁了,不再是孩子,看多了豪门的悲欢离合是是非非,深深地明白人性的脆弱和残酷,所谓爱情不过只是纸上的名词而已,代表不了任何意义。她没有任性的资格和权利,也已经过了无所顾忌疯狂放纵的年龄,精英教育让她明白,先将弱点暴露的人永远是处于不利地位的,她不敢在得不到任何表示的时候盲目的给予,那只会伤害自己。她已经学会控制,学会了理智的去爱去生活,那才是成年人应该有的方式。如果迹部不能接受这样计算着感情得失的自己,她也不会勉强,但是在一切事情之前,她有必要让他清楚她的想法和原则。 迹部若有所思,看着凌汐的眼神有些陌生。他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在静藤安告诉凌汐一切之后他应该有了“持久战”的觉悟,却碰上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她,不是他所熟悉的,不是那个对他毫无防备全心信赖的人,她谨慎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活,穿着厚厚的铠甲,叫人无法轻易走进,甚至连感情都要如此斤斤计较地放上天平。不是讨厌她这样的姿态,而是心疼。身体的记忆就有那么深刻吗?深刻到即使忘了他忘了过去甚至忘了自己是谁都要牢牢的记住自我保护不再轻易交付真心。 “如果是这样,本大爷就给你我全部的感情和真心,到时候,你记得回报同样的就可以了。”他说,笃定而坚信,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包含着多么复杂的感情和承诺。 “……”凌汐想过,一旦自己表明立场和原则迹部可能会有的反应,也考虑过他接受下来的可能性,然而当她真的听见那个天神一般的男子如此笃定和自信的表白和许诺时,还是被晃痛了眼。 那个人身上究竟是哪里藏着这样的力量,让人无条件的信任着、依赖着?明明她那么的不安和不确定,为何他只是一句话就打消了一切顾虑?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只是说说而已,她也明知道语言的苍白,却为什么又这样的深信不疑?她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自信了?被这样的男子凝视着,她是否有足够的自控力不爱的那么疯狂? “我……” “凌汐。”迹部截住她的话,从桌面上探过一只手,将她微凉的手包进掌心,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你,她是她,我分的很清楚。你不必拿自己跟任何人比较,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闲院凌汐,而我迹部景吾爱的,也只是这个独一无二的你,不是想象和臆造。你的不安和担心,我会在以后一个一个抚平给你看,现在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可以了。” 相信……自己吗?凌汐微微侧目,看见属于迹部的修长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他的体温借由触碰传到她微凉的皮肤上,丝丝渗入血液,再缓缓散开,流遍了全身。呵,她到底在怕什么呢?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她应该能够相信的吧?他握着她的力度并不算太大,但是却轻易让她感觉到他的执念和坚持,仿佛承诺着永恒不变的陪伴和同行。她轻轻动了动手指,碰到他掌心常年打网球留下的薄薄的茧,带着试探,慢慢地、迟缓地反握住他,让他们十指交握。 “如果你放开了我,我不会等你的。”她抬起眼眸,撞见他深灰色的眼底难以掩饰的狂喜,不觉放柔了语气。这么骄傲的人,却为了她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那样欣喜若狂,她该是放心了不是? “啊恩,本大爷绝不会做那种不华丽的事,你想都别想!”伴随悠扬声线的,是手上愈加明显的掌握,和他唇畔无法抑制的近乎单纯的笑容。这一刻,迹部感觉,心底里空置了这么多年的空白,终于圆满了。 “真是个不华丽的女人,就为了这种事纠结吗?还专程跑去旧金山一趟,笨死了!”看清了女孩眼里的如释重负,迹部呼吸一滞,心脏对应的地方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差点错过了怎样一个好女孩啊!一切都独自扛着,这样隐忍坚强而让人心疼的人。他坐到她身边,搂着她放松的身体,呼吸着她身上自然熟悉的馨香,忍不住责备。没办法,少爷他就是个别扭傲骄的人,学不会说那些低姿态的软化啊! “不华丽的女人?”凌汐恨恨咬牙。很好,很强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大小姐“不华丽”,虽然知道这是迹部的习惯用语,但是,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明是好话,非要说的这么别扭,影响心情!哼,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啊! 迹部没来由觉得后背一凉,不好的预感爬上来,紧跟着怀里一凉,凌汐已经从他怀里起来,撑着一侧脸颊好整以暇看着他,漂亮的绿眸里调皮的闪着恶作剧似的光芒。 “呃……”迹部僵硬的笑了笑,有点担心接下来凌汐要说的话。看这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啊!该不会反悔了吧? “呐,我还是觉得刚才我答应得太快了,我们才认识三个月,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所以本小姐决定了,特别为你设置个考察期好了,要是你通过考核,我就承认你是我男朋友。”凌汐坏心眼儿的看着迹部的脸色随着自己悠闲说出的一席话越来越黑,暗自笑痛了肚子。叫你刚才别扭! “凌汐,你太狠了吧?”迹部苦笑。没名分的人,日子还真是艰难。 “你有意见?”挑眉反问,立刻镇压,迹部无语。 “那,那个考察期,我要做什么?” “嗯……”白皙纤长的手指轻点樱唇,凌汐的神情可爱而调皮,一点恶作剧的精光一闪而过,“下周就放假了,我回英国,你呢,就从纽约出发,除了路费不许带多余的钱,经南美洲和澳洲绕到希腊然后返回美国,要是你做到了,我就给你正名。”死小子!本小姐纠结了那么久你竟然给我没事人儿似的笑我“不华丽”,我整死你! “啊?”迹部抚着泪痣的手一顿,整个人都僵了,对上凌汐似笑非笑的表情无奈一笑。佳人开口,就算是刀山油锅他也得去闯,只是这么个赌约而已,他大爷绝对不会退缩! 所以说迹部大爷,关西狼童鞋的忠告还是有用滴,甜言蜜语的课程,您还有的练呢! GET /u/158/158985/6008442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68、Chapter 68 你遇上一个人, 你爱他多一点, 那么,你始终会失去他。然后,你遇上另一个, 他爱你多一点,那么你早晚会离开他。直到有一天, 你遇到一个人,你们彼此相爱, 终于明白, 所有的寻觅,也有一个过程,从前在天涯, 而今咫尺。 ——题记 迹部景吾活了21年, 并不是没出过国旅行,但是哪一次不是一个电话召来直升机, 到了目的地仆人管家保镖前呼后拥不是住别墅就是五星级以上的总统套房, 所以,尽管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凌汐的赌约,他自己也还是不太自信的。 但是在迹部景吾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和“认输”这样的字眼,对于瘪着钱包的大少爷如何找到办法环游了半个世界这种问题, 华丽的大爷不屑告诉你答案,但若是仔细观察一下,发现原本戴在身上的rolex金表、卡地亚祖母绿戒指之类的统统不见了时, 傻瓜都该猜出来了。忍足在知道他真的去执行了那个赌约以后笑得肠子打结,任凭大少爷他怎么黑脸低气压都停不下来,终于让迹部悲愤的明白,恐怕要因为这件事被那匹幸灾乐祸的狼笑一辈子了。 迹部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凌汐打电话传照片,认真的样子让凌汐有点后悔和他打了那样的赌。除了路费不许带多余的钱,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本来自己只是想捉弄他就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那傻瓜真的应了下来,倒叫她没法反悔了。白痴!看他那样子也知道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么受得了这种考验?像他那种张扬的性格,怕是没少吃亏吧? 这么想着,她又隐隐觉得甜蜜。一个那么高傲的人,愿意为了她放下骄傲去做那么荒唐的事情,即使只是暂时的,也让她看到了他的真心。这样的人,她还用得着去怀疑吗? 情人节来临的时候,凌汐和迹部已经开始交往一个多星期了,这是两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凌汐不免多了几分重视。 美国的情人节并不仅仅限于情人们,朋友或者同学之间也流行送些小礼物,学校还会举办联欢会,气氛并不缠绵。 各自推掉了同学们聚会的邀请,凌汐和迹部回公寓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原来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凌汐并不觉得和迹部待在一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而现在,她所面对的是她的恋人,这种关系上的改变让她微微有些发窘,手脚也不自在起来。 “你先坐会儿,我去做晚餐。”她飞快地丢下一句话躲进厨房,弄得迹部愣在原地错愕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急着逃开,想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那丫头,该不会是害羞了? 他倚着厨房的门看凌汐忙碌的身影,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橘色的灯映在她脸上,让她的侧脸看上去充满了暖意和温存,天然气灶喷出的火焰偶尔发出“噼啪”的爆破音,合着锅里汤汁翻滚的“咕噜”声,演奏成一曲美妙和谐的乐章,那个套着粉红色卡通围裙的身影就在那些厨具间来回穿插,认真的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让迹部升起一种“她是在为他忙碌”的满足感和享受。 有着真正的、属于家的温暖和气息。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句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迹部一向是不信神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由衷的感激着上苍,感激时光并没有流失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没有真正的失去她错过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从心底里明白活着的意义。 无论是悲伤痛苦,还是喜悦幸福,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感受。 他走到凌汐身后,伸出手臂从背后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让她的背部和他的胸膛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 “干嘛啊?我还在做……唔……” 吻里蕴满了深情和爱意,缠绵而热情,细密悠长,让凌汐红了脸,不由自主揽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回应,意外的温顺似乎取悦了迹部似的,他轻轻笑了笑,舌头随即探进她口内,挑开她的牙齿,逗弄嬉闹般地追逐着她的舌尖,手臂紧紧地圈着她的腰身,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榨干的时候,他们才气喘吁吁松开彼此,凌汐趴在迹部的胸口微微轻喘着,俏脸绯红。这家伙的吻技为什么会这么好?弄得她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丢脸死了!迹部低头看她一脸娇羞,不禁闷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她被他笑得羞恼,干脆转过身假装拼盘借以掩饰自己灼烫的脸颊,迹部大笑起来,端起一边的冷盘放到餐厅的桌上,好心的放过了她,凌汐有些呆怔的看着迹部爽朗的笑脸,被他毫无保留的笑容晃得有些失神。她从不知道,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着愉悦和轻松,就连那双常常让人难以看透的双眼都是那么清澈单纯,像个孩子一样。 以前的迹部,给凌汐的感觉总是神秘的,他超乎常人的卓越的洞察力和非同寻常的强悍的能力都让人觉得他成熟的根本不像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凌汐见过迹部很多种笑容,但是每一种都好像隐藏着什么经年的痕迹,并不纯粹,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笑而笑,从来没有哪一次见他笑得这么爽朗,仿佛小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喜爱的玩具,那么满足。 他们可以的吧?可以相信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吗?有那个人在,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哪里,她都能感觉充实而温暖,这样的幸福,她又有何不可期待和信赖?凌汐浅笑,将玫瑰摆在煎好的牛排边上,浇上酱汁。 茫然了多年清冷淡漠的心,在这一刻真实的感觉到了停歇的安稳。 英国和美国的情人节传统只是互赠礼品,所以当迹部拆开凌汐的礼物看到是手工本命巧克力时惊讶非常。 “在日本不都这么过情人节吗?”被迹部诧异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凌汐别过脸不自在的解释。她没有在日本生活的经历,不过在剑桥上学时美d每年都会极用心的做个巧克力给手冢,她也就知道了日本的习俗,今年为了这个巧克力,她还特意拜托庄园的厨师长教她手艺,做了无数个失败的作品才勉强能拿出手。 迹部拆开巧克力外面的包装纸,结结实实愣了。 那是他坐在藤椅里看书的样子,很形象也很细致,绝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他看了凌汐一眼,拆开另外的包装纸,发现盒子里的八颗巧克力形状全都不同,却无一例外都是他。 “怎么样?我手艺还不错吧?像不像?”凌汐邀功似的问,拿起一个递到他嘴边,眼睛亮亮的盈满了笑意。迹部怔怔的看着她,毫无意识的吃下那块巧克力,香浓的口感化开,带着淡淡的薄荷的清香,不是很甜腻,正好符合他的口味。 “好吃吗?”凌汐期待的盯着迹部的脸,有点紧张,生怕做的不满意。她是第一次做手工巧克力,只能选了比较简单的夹心,要是很难吃岂不是糟透了? “你很紧张?”迹部坏笑着问,换来凌汐嗔怒的一瞥,突然觉得胸腔里所有的血液都翻滚了起来,带着经年累月的孤独和满足,在这一刻全部都得到了充实,他捻起另外一颗放入口中,凑近她,用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挑逗的说:“想要尝尝吗?”然后不等凌汐回答,就又一次吻上了她樱色的唇。 香浓清雅的味道瞬时充盈了两人的味觉,凌汐被这种亲密的行为弄得脸颊通红,被动的接受着迹部霸气狂热的亲近,心底陌生的角落发出尘封的低鸣,陈旧生锈的锁链竭尽全力挣扎抖动带来往事如烟尘埃漫天,她闭着眼睛,温馨而幸福的感觉溢满心房,轻轻覆盖上陈年的哀痛,好像厚重的白雪掩埋了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 迹部想起那本被他珍藏起来的画册,每一页中神态各异或坐或立的他的影像,无边无涯的痛楚疯狂地从四面八方袭入身体,让他的双臂微微颤抖。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无论是作为蝶野璃还是闲院凌汐,你都要让我这么不忍和自责吗?提醒着我伤害了怎样美好的你。 看到那本画册时,他以为她已不在,让他下意识的开始恐惧任何只有自己出现的照片或影像,刚才那盒巧克力一瞬间就将那种潜藏的害怕激发了出来,他怕面前的人儿再一次消失,如果再有那样一次,他绝对承受不了。 收紧手臂,迹部真切的感受到怀里柔软的存在,才能努力说服自己,刚才不过是自己下意识的恐惧罢了,她还在这里,他紧紧抓着她不曾放开,她不会消失不见。 激烈的亲吻中,他们无可避免的仰倒在沙发上,他的大手从她衣襟下摆探进去,触到了她光滑的肌肤,冰凉的温度引起她一阵痉挛的战栗和颤抖,陌生的感觉让她慌乱的抓住他的手阻止:“别……景吾……” 凌汐微微发颤的声音唤回了迹部的理智,他停下来,微微撑起上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酡红的俏颜,和那双染着些许慌乱的美眸,微微叹息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整了整她凌乱的衣衫。 “我……还没……”凌汐不安的动了动身体,额头却被迹部轻轻抵上,他好像有些疲惫地闭着眼睛,声音略带沙哑,低沉而魅惑:“不要动。” 她怔了怔,依言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呼吸着他身上混杂着熟悉的阳刚气息的大海的味道,手指触到他柔软的发丝,心突然变得温柔极了,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她不知道这种伤感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好像是身体里原本蕴藏着的一样,只是被触动了开关就自动流泻而出,淡淡的幸福,浅浅的恐惧。 “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迹部的声音从她肩窝处传来,因为位置的关系有点闷闷的。 “没有,只是……太突然了……我……”不管是日本还是英美,这种事并不罕见,凌汐并非顽固保守,只是那时候她下意识的觉得,迹部的情绪不对,他在想一些她并不了解也不知道的事情,尽管他们靠的那么近,可是她抓不住他。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她突然急切和不安起来。 “……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迹部坐直身体,搂着凌汐,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因为热吻而娇艳欲滴的唇瓣,压□□内叫嚣的渴望。 至少天气再冷,他们也能靠在一起;人潮再汹涌,也隔不开他们交握一起的手。 他可以牵她手,抱她、搂她、吻她,看灰白天空里朦朦细雪飘到她头上,帮她拂开再看她笑。 只是,他独忘了一点。人生从不会永远如此。 GET /u/158/158985/6008442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0、Chapter 70 我刚刚才知道, 我爱你, 然而表白过后,爱情又能持续多久? 我不怕被拒绝,不怕被抛弃, 只怕在悠长的岁月中忘记了相爱的感觉。那是我迟迟不敢说爱你的唯一理由,在爱的世界中恐惧着的唯一的变数。 ——题记 夏天的伊豆很美, 蔚蓝的海水活泼的冲刷着白色的砂,拍打在礁石上泛起乳白色的泡沫。用过早餐以后, 凌汐就被静藤安拉去了海滩, 剩下忍足一脸苦笑对着不爽的飚冷气的迹部大爷。 迹部很想好好扁这匹不华丽的关西狼一顿。白痴!谁让他昨天不华丽的乱放电惹恼了静藤安,现在弄得他都没有和凌汐相处的时间,真该死! 忍足也很郁闷。他魅力大惹得女生总是倒贴又不是他的错, 他知道安就是在不爽这个可偏偏她本人什么也不说, 就是不停的无视他,让他想要服软赔笑脸都没机会, 还要在这里承受迹部大爷的眼刀, 太倒霉了!原本还指望趁着度假的时候能够有所进展,看来美好的愿望是泡汤了。 凌汐偷瞄一眼静藤安,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和忍足的别扭她都看在眼里,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是个不坦率的人! “你跟侑士吵架了吗?”一边换泳衣凌汐一边探口风。 “谁跟他吵架了!”静藤安立刻回答, 气呼呼的鼓起脸,心虚得太明显。凌汐一看对方这么强硬,也只好不再提, 心里为忍足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忍足君,鉴于你以前的劣迹斑斑,似乎现在拐带佳人的计划困难重重啊!加油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换上泳装的凌汐和静藤安一出现就惊艳全场,悔得迹部和忍足肠子都青了。少女美好匀称的胴体在清凉的泳装下青春健康,两个女孩又都是难得的美女,贵族的气质融入了骨血中,简直就像活动发光体一样,吸引了沙滩上所有人的眼光。 迹部恶狠狠地咬牙,脸黑的跟真田弦一郎有一拼。真是个不华丽的假期,不仅不华丽的母猫多得不得了,更讨厌的是那些该死的苍蝇盯在凌汐身上的眼神,实在是太碍眼了!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他大少爷的女人也是他们这些阿猫阿狗能想妄的?白日做梦也太美了些! 又看了和静藤安走在一起的凌汐一眼,正看见她不知因为静藤安说了什么而笑得清浅干净,眉眼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潋滟的眸子亮得好像天边最璀璨的星,露在外面的大片的肌肤凝脂赛雪让人想入非非。这女人真是一点自觉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笑成这样,她难道没注意到那些该死的男人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吗?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穿这么暴露的泳装,他都没见过她这样穿呢! 忍足呆呆地看着静藤安,傻住了。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满含风情的一面,如此明艳娇美的她光芒万丈,简直可以说是这沙滩上最闪亮的风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那热切的□□裸的眼神让忍足恨恨咬牙,暗自懊恼怎么就想到来海边度假了呢!他大少爷喜欢的人,岂能给别人占便宜?光天化日之下被猛吃冰淇凌,不是开玩笑嘛! 妒火中烧的两位少爷二话不说,各自抄起一条浴巾径直走向毫无自觉的女友,不由分说把宽大的浴巾紧紧往女孩身上一裹挡住了风光无限,同时释放出凌厉的眼神秒杀周围虎视眈眈的色狼宣告主权,迹部更是一把搂过凌汐就往宾馆拖。开玩笑,怎么可能再让她继续待在这里?专属他的美景,他大爷可没大方到跟其他人分享! “咳,安,外面太阳太大,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好了,会晒伤你的。”忍足目前还处于艰难的追求阶段,自然不像某个名正言顺的大爷理直气壮,只好用商量的语气对静藤安讲话,不过态度可丝毫不放松,没有眼镜阻隔的电眼邪肆非常。 静藤安瞥了忍足一眼,没理他,反倒对着凌汐问道:“你还去不去啊?” “喂我在跟你说话……” “长腿美女这里有很多,忍足少爷不要浪费时间了。”轻飘飘丢下一句嘲弄的话,静藤安转头就走,也不等凌汐的回答了,被堵回话头的忍足张口结舌,无奈的看着女生的背影,一脸郁卒,边上的迹部大爷幸灾乐祸地观赏忍足的表情,心里暗想,活该,谁叫你昨天打扰本大爷? 迹部和凌汐终于还是没有回去,但是也没去游泳,两人躺在相邻的长椅上说话,忍足则随着静藤安一起下水了,夏天的阳光照下来,洒在海面上折射出波光粼粼,别样的风情让凌汐心情意外地好。 迹部戴着lv新款的太阳镜,紫色的碎花衬衫随意的解开几颗扣子,露出精瘦的胸膛,英挺的五官和高贵的举止引得沙滩上的女孩们尖叫不已,好几个比较胆大的还走上来试图搭讪,被没好气的拒绝了之后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凌汐瞥了自家男朋友一眼,见他躺在躺椅上枕着手臂,修长笔直的长腿随意曲着,并没有刻意做什么,但是不经意间散发的魅力却又多了异样的感觉,带着几分野性和不羁,致命而诱惑。 讨厌!长得英俊就到处释放泛滥的荷尔蒙吗?该死的家伙!安说的没错,果然就是花孔雀!哼,还敢埋怨她没有自觉,不让她穿漂亮泳装,他现在是在干什么?霸道狂! 愤愤地想着,凌汐不禁自己别扭起来,又狠狠瞪了身边毫无自觉的男人一眼,见他依然一副不知收敛的死样子,顿时一股火气冒了起来。叫你耍帅勾引美女,不理你!打定主意的凌汐腾得站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迹部愕然。 “怎么了?”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挑眉。 “没什么啊,去游泳。”凌汐自顾自说着,“好不容易来了海边却在这里看别人玩,太没意思了,天气这么热,果然还是应该下水才对。”说完也不等迹部再说什么,解下围在身上的浴巾径自朝海滩走去,在迹部反应过来之前就扎进了海里。 迹部愕然看着凌汐的背影,又看了看被她扔在椅子上的浴巾,有点奇怪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好像生起气来了,闹什么别扭呢?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又突然想到她曾经动过心脏手术,也不知道现在身体怎么样,就这样去游泳会不会太累出危险,随即也跟了下去。唉,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千变万化! 直到凌汐和静藤安游得尽了兴上岸,迹部还是没弄明白凌汐到底在别扭什么,刚才也只是专心地游泳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他怕她身体不好体力不支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也不甩他,简直莫名其妙,四人去餐厅的路上,两个女孩远远走在前面,忍足疑惑的问迹部:“凌汐怎么了?你们吵架?” “本大爷怎么知道?莫名其妙突然一下子的……” 刚游完泳,迹部和忍足的头发还是湿的,水珠从发梢滚落,有的延着锁骨滑进胸口,性感得令人发指,而且忍足因为要游泳所以没戴眼镜,少了镜片阻隔的桃花眸更是勾魂摄魄,电得沿途的女孩子们脚软,尖叫声和崇拜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凌汐和静藤安走在前面,脸色越来越沉。 在两位少爷打发走第n个上前要求拼桌的少女之后,静藤安冷冷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瞪着忍足,语气很是有些咬牙切齿:“夏天到了,某些个生物似乎兴奋过了头,吵吵闹闹的真是烦人!你说呢,凌汐?” “是啊!”凌汐瞥了对面的迹部一眼,又立刻转开脸,“一点自觉都没有,完全不管给别人带来多大麻烦,实在太过分了!” “干脆我们还是自己行动吧,免得被当成罪无可赦的公敌被人家背后扎小人诅咒。” “同意!某些人肯定也巴不得我们分开行动,省得碍了人家的桃花运。” 迹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凌汐是吃醋啊!交往这么久,只见他紧张她身边的狂蜂浪蝶,从来都没见她对他身边出现的女生有过什么抱怨和微词,还以为她一点都不在意,本来还稍稍有点失落呢!呵呵,原来她也会因为这种事吃醋啊!嗯,大爷很满足,心情很舒畅。 想明白了这点,迹部笑得那叫一个愉悦,好看的唇勾出漂亮完美的弧度,衬得他本就英俊的脸更是神采奕奕,几乎晃瞎了一批人,看得凌汐越加郁闷,狠狠地戳着盘中的食物泄愤,忍足看看这别扭的一对儿,又联想到自己,不禁叹息一声。他还“mada mada dane”啊! 用过餐凌汐一个人躺在房间生闷气,有一下没一下的□□着柔软的枕头,心里愤愤然。 该死的迹部景吾!她不开心了这么久他竟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更加不可原谅的是,竟然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生了这么久气都不闻不问!哼,再也不要理他了!那个白痴! 凌汐烦躁的翻个身把自己扔在松软的大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忽略心里异样的感受。怎么办呢?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超过了当初她所以为的程度。其实,她根本做不到像那时候打算的计算着彼此的分量去爱,和迹部在一起,他总是能够吸引她全副的身心,让她越来越投入,越来越离不开他。她会为了他牵挂、思念、甜蜜、期待和吃醋,所有以前不曾有过的感受全部都尝过,深深地被他诱惑着,渐渐沉沦。她害怕这种改变,却也享受着恋爱的甜蜜、憧憬和希望,感受到随着自己愈加的投入所体验到的与日俱增的惊喜和满足。 毫无疑问,她对他的感情迅速从“喜欢”上升为了“爱”,如此的依恋着他的存在,渴望着彼此的亲近和牵绊。凌汐不知道为何在面对迹部的时候,她的理性总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使事情常常失去控制变得让自己始料未及,她明明没想投入太多去恋爱,但是现在却深深沉浸在其中,而且似乎还有更加陷入的趋势。 她不是害怕给自己喜欢的人爱情,而是怕对方先转身离开,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她不想和他分开,一天都不想。身体里不知藏在哪个角落的懦弱颤抖着惧怕爱情的背叛,这种隐隐的担忧让她有些不安。 把对方看得太重了,她是不是就先输了?处于劣势的位置,被动而可悲。 门铃响了,凌汐从枕头里抬起头,叹了口气。干嘛没事干胡思乱想啊?她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 整理好情绪打开门,却看见迹部英俊的脸,凌汐下意识要关上门,却被他一只手挡下,继而顺势滑进房门随手上了锁,凌汐被刚才混乱的想法困扰,懒得跟他计较,转身就往回走,被迹部从身后抱住。 “还在生气?”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部,低沉性感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炸开,暧昧亲密的姿势让凌汐稍稍有些赧然,不自在地想要睁开迹部的手臂。 迹部察觉到她的意图,圈紧了胳膊牢牢抱着某人不放松,不依不饶的追问:“真的吃醋了?” “你少胡说!谁吃醋了?”凌汐抵赖,耳垂却微微红了起来。讨厌的家伙!原来明明知道,只是在看自己笑话吗?真气人! “……我很高兴。”迹部满足的叹一声,鼻尖轻轻在她颈上摩挲着,带来微痒的触感,“很高兴你也是在意我的,不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曾经的他,从未有过这种满足感,他觉得他喜欢的人必定应该是在意他的,不该有什么是他得不到。蝶野璃的在意他从小就已习惯,西园寺真夜的在意他视为理所当然。唯有现在,他体会到爱情的患得患失,体会到对心爱的人的渴望,变得如此不华丽,却又莫名的觉得开心极了。 他语气里的惊喜和满足让凌汐的心柔软起来,积压的爱意突然汹涌而出,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回身,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胸口,闷闷地有点不甘地撒娇:“景吾,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 出乎意料的表白让迹部的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很不华丽的怔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凌汐,脸上的表情久久定格在惊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说爱他,是“爱”不是“喜欢 ”,如此让人觉得甜蜜的词。那一刻,迹部想,他该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幸福。 “有什么不好?”他抱着她,落下细密温柔的吻,暧昧的气息在唇齿间纠缠,“我也爱你……” 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大,大到可以装下一百种委屈; 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个人就挤到窒息; 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大,塞了多少幸福还是有空隙; 原来爱情的世界很小,被一脚踩过就变成废墟…… 相爱时感受过的体温和交换过的缱绻,在日后的年华,都会演变成绵长的电影,好像冬日寒风中温热的咖啡,氤氲着试图温暖荒凉和虚无。 GET /u/158/158985/6008443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1、Chapter 71 我猜想, 凝视爱人的时候, 时间是会变慢的,慢得足以让我来细细体验这份美好。或者,在我凝视之后眨了下眼, 再睁开时,发现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题记 凌汐生日的时候, 迹部一个电话调来自家一艘豪华游艇,当那艘张扬的游艇开进海湾的时候, 凌汐已经被自家男朋友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雷的外焦里嫩了。 少爷您富有, 您英俊,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夸张吧?不得不说,某位标榜华丽的少爷在讨女孩子开心这方面的经验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做法真的很像电视剧里那些老土的情节。 忍足对于迹部这种财大气粗的做法早已习惯, 从国中开始他就已经清楚的了解到了,跟迹部在一起, 永远跟“普通”二字沾不上边, 少爷经常包场看个电影或者芭蕾舞剧什么的,实在已经很正常,他很淡定。 静藤安眼角直抽,很想对着周围一脸惊异的人们大吼她不认识迹部,但是终于还是忍住了。好吧, 其实作为一个从国中开始就在冰帝读书的人,对迹部大爷的某些时不时爆发的任性也该有了一定免疫力。 四人都是世家出身,海钓之类自然不陌生, 凌汐和迹部还一时兴起比赛起谁钓到的鱼多,忍足看着这边热恋中的情侣打情骂俏,又联想自己漫漫的追求之路,不禁黑线。啊——为什么他家的小野猫爪子就这么利呢?迹部大爷高调,所有人都偏着他啊!自己是不是也该学习一下? 按照迹部的安排,他们要在游艇上待一天一夜,第二天进横滨港然后飞箱根。至于为什么没有用直升机,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实在受不了迹部的夸张,在凌汐的一再坚持下迹部才抛掉了调用直升机的想法。 海上的夜晚比陆上温度低一些,海风带着有些咸涩的气息从四面吹来,驱散了夏夜的潮湿和闷热,凌汐洗过澡,一个人走上甲板,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温柔的泛起水光,回想一整天的过程,不禁托着下巴甜笑起来。 不管是垂钓还是晚上的烧烤,都让人感觉好幸福,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满足感萦绕在心头,凌汐抚着心口,体会到那里幸福的灼热。她从来不知道,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充满期待和希望,变得容易满足,变得温柔,好像只要想着那个喜欢的人,也能觉得那么开心和快乐。迹部为她的生日花费这么多心思,让她感觉自己是被他捧在世界的中心的,骄傲着,感动着。其实迹部只要愿意,很容易让人动心,可是他却只对她一个人好,难道还不值得她这么欣喜吗? 可是,他好像忘了一件事啊!想到这里,凌汐又有点闷闷的。他还没有给她生日礼物啦!虽然大手笔的调来豪华游艇很拉风,可是这就是礼物吗?很让人失望诶!他明明把她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又怎么可能会忘了生日礼物这样的事情呢?肯定是故意的!可是就算藏着这时候也该拿出来了吧?马上就到12点了呢! 一双手臂从身后伸过来,凌汐感觉自己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没动,任背后的人拥着,听见他清晰而稳健的心跳,不由笑开来。 “头发又不吹干,这样吹海风明天会头痛的。”迹部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凌汐濡湿着的长发,语气里满是宠溺和疼爱。刚才他在她身后站了很久,看她脸上的表情从满足变得欣喜又变成微微的失望,竟然看得失了神,好像就只是让他看着她也可以坚持恒久百年一样,怎么都不厌烦。这样的可人儿,是他的,在他身边,他伸出手就能碰到,他可以抱她吻她,随时感受她,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幸运的事…… 凌汐不说话,笑笑把脸贴在迹部的胸口上,环住他的腰。她才不要说是因为知道他爱极了抚她微湿的发她才会每次不吹干的!不管多少次,看他为自己紧张和爱惜,都感觉好满足。 “今天开心吗?”迹部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凌汐的发丝中,轻吻着她的额头问道,声音好像醇厚甘美的红酒一般,听得人都醉了,在海风微扬的夜晚显得有些暧昧。 “嗯,谢谢景吾。”凌汐猜迹部肯定还有什么保留节目,就耐下性子等着。他们靠在一起,他身上的热度隔着睡袍传到她皮肤上,双臂和怀抱圈出一个小小的世界,把她整个包围。四周静极了,只剩下海浪偶尔翻滚的声音,恋爱中的情人拥抱着,呼吸同步,心跳同步,美好如画。 “景吾,船是不是……停下来了?”凌汐觉察到异样,疑惑的看着迹部,却捕捉到他深灰色眼眸里闪过的狡黠。他的眸子在黑暗中好像天边闪亮的星辰一般,隐约透着点高贵的海蓝色,神秘得无与伦比,英俊的面容因了真实温暖的笑容愈加的好看,年轻的眉眼分外温柔。 迹部把凌汐的身子转过去让她面对着大海,然后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原本黑漆漆的海面突然就亮了起来,各色彩灯将游艇围在中间,五颜六色的光芒映在甲板上,也照得两人的脸生动起来,凌汐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错愕的样子让迹部不由笑起来。 “怎么了?看傻了?”他从后面拥住她,把下巴搁在她发顶,“本大爷还有其他礼物要给你呢!快点回神。” “景吾,你……这是什么时候……”天哪!这个人有没有自觉?要在海上布置这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啊? 迹部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们面前的海域却突然开始不安分起来,几道喷泉样的水柱从海面骤然拔起,形成了一道水幕,晃动着的彩灯在宽大的水幕上打出这样一行字——“凌汐,你是我一生最简单的幸福!” 凌汐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美丽的大眼睛盛满错愕,心上流过温暖的幸福,还有一丝丝隐秘的、难言的酸痛,她就那么傻在原地,直到迹部牵起她的手在她手上套上什么才回过神来。 “还有三分钟到12点,还来得及。”迹部把银亮的戒指套上凌汐漂亮的手指,“生日快乐。这枚戒指是我从巴黎专程订做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不许摘下来。” “哪有你这样的啦!你知不知道送女孩子戒指的意义呀?”凌汐脸一红,借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看清,细细的指环上刻着“k&l”——景吾和凌汐。 “怎么?你不愿意?”迹部笑得妖媚俯下身,英俊的脸庞仿若天神,深邃的目光牢牢锁着,让凌汐突然觉得呼吸很艰难。 “这算什么啦……”她有些羞涩,慌乱的转开视线,不敢正视他好看的过分的眉眼,心跳得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真是!都已经这么久,她还是对他没有免疫力。 迹部在她鼻尖上浅吻了下,直起身子:“在你做好准备之前本大爷会等你,但是,果然还是应该先把你套住。” “咦?华丽的迹部大爷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啊?”凌汐笑了开来,手指点着迹部的胸口画着圈,“也对,你又霸道又自恋,我干嘛非要跟你在一起啊?说不定有更好的……” “你敢!”迹部挑眉,恶狠狠地威胁,换来女孩一串轻巧的笑声,两人在宽敞的甲板上你追我赶了一阵子,迹部仗着性别优势长臂一伸就把作怪的女子捞回怀里:“看你还往哪儿跑!” “真是的!就不知道让我一下吗?”凌汐不甘的撇撇嘴,老老实实被迹部抱着,因为刚才的追逐,小脸泛着微微的红晕,轻轻喘着气。迹部收敛了笑容,抬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永远都不会分开。” 很少看到迹部这样认真又严肃的样子说这种话,明明凌汐也知道恋爱时候说的这些不过是甜言蜜语,并不能当做什么,但是偏偏被眼前这个男人说出来,她就忍不住相信,觉得任何事只要有他在就都没什么大不了。他到底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啊? “嗯,我知道。谢谢你景吾。”她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试图逃跑,被反应过来的迹部一把扯了回来。 “啊恩?你是小学生吗?这样就算了?” “那,那你还想怎样啊?”凌汐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对上迹部那双亮得过分有神的眼睛,心里很为刚才自己的主动羞赧。迹部看出来了,没有继续逗她。他凑近她,醇厚的声音夹带着醉人的诱惑随着吻落下。 “下次记住了,要这样才行。” 他们吻的很认真,迹部灵巧的舌尖钻进来,缠着凌汐,扫过每一寸属于她的温热,娴熟高超的技巧让凌汐一阵脚软,几乎瘫倒在迹部怀里,靠着他双臂的拥抱才勉强站得住。他把她推在扶栏上,身体压上去,她环着他的脖颈,两人的上半身几乎探出栏杆。指针越过十二点的刻度,所有的灯光和水幕都同时消失了,夜重新笼罩下来,把情动的恋人纳入昏昧的保护圈中。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然而每一次吻她的时候都会让迹部产生微妙的感受,品尝着她的清甜和美好,让他体内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旺,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加深那个吻,另一只手不甘寂寞的探进了她轻薄的睡衣探索她的美好。 异样的触感让凌汐下意识的想要制止,可是抓着他宽大的手掌时,抬眼便看到迹部那双漂亮的眼眸中的点点湿意和爱怜,心底的柔软便被触动了,只一犹豫,他的吻就以更加热烈的方式压下来,几乎夺去了她全部的理智,熨烫的肌肤相触,引发了火热的欲望。 “别……”她喘息着,破碎的语句从缠绵的亲吻中断断续续地传出,“不要……在这里……” 他因了她意外的顺从欣喜,将她打横抱起来向房间走去,一把她放到床上便欺上了身,感觉到她的战栗和紧张,落下的吻便愈加轻柔缠绵了些。 “别害怕。”他哑着嗓子,“我不会伤害你。” 没有开灯的房间,只能听见女子轻慢的低吟和男性粗重的呼吸,天边飘过几朵浮云,遮挡住朦胧的月,将漫漫长夜留给相爱的恋人。 我猜想,凝视爱人的时候,时间是会变慢的,慢得足以让我来细细体验这份美好。或者,在我凝视之后眨了下眼,再睁开时,发现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GET /u/158/158985/6008443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2、Chapter 72 有些东西在体内和那些烟火一起绽放, 然后消失殆尽, 坠入大海,就再无痕迹。所谓梦似烟花心似水,来和去, 实也是虚。 ——题记 迹部睁开眼睛的时候,凌汐还没有醒, 娇俏的脸上透着点点疲倦,信任地趴在他胸前睡得安稳。迹部突然觉得, 像这样每天一睁开眼便能看到所爱的人, 这种日子,无论多久,都不会觉得腻吧? 凌汐的痛觉神经比常人都更加敏锐, 所以, 初夜的疼痛也愈加明显。昨夜,当迹部全然占有她时, 尖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种夹杂着紧张、羞怯、幸福的疼痛,她永生难忘。她记得他吻去她泪水的怜惜,也记得他克制着身体的欲望刻意放轻动作的温柔,觉得其实上帝让女人经历这种深切的痛感,就是为了让她们记住爱着她们的人为之付出的呵护与温情。与得到的幸福相比, 那种痛不过是很短暂的事情,并不值得多么介意。 他们在箱根享受温泉,飞去札幌游览了世纪公园, 又去了小樽挑选了别致的音乐盒,整个假期玩得不亦乐乎。不是没有看出迹部和凌汐之间日渐亲密的改变,忍足和静藤安识趣地不多打扰,通常都是和他们两人分开行动,给热恋中的情侣创造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忍足也不否认这样做的结果对他来说也有很多好处就是了。 返回东京的第三天便是烟火大会。以往迹部是不屑于去这种所谓“平民的庆典”的,但是今年不同,凌汐没有关于日本的记忆,对这种传统的节日很感兴趣,迹部也放下了那些华丽论调,两人约好一起去参加。 凌汐挑选了一件淡紫色印有白色山茶花样的浴衣,棕红色的长发纶成发髻,用一支翠色发簪盘着,典雅高贵的外形让迹部看得呆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穿浴衣的样子,第一感觉除了“惊艳”再找不出其他词汇可以描述。凌汐被他炽烈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安的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打扮问:“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不会,很好看。”迹部拉过她的手,顾着她没有穿惯木屐而刻意放慢了脚步,两人十指相扣,好像走到多远的地方也不会放开一样。 英俊的迹部自然从来都是人群的焦点,凌汐侧目,他穿着黑色绣金线的和服,英气逼人,天生的王气让他即使只是随意一站也难以被人忽视。凌汐扬起骄傲的笑容,想,这就是我喜欢的人,我的恋人,如此出色,如此耀眼。 他们路过捞金鱼的摊位,凌汐兴致勃勃要尝试这种游戏,结果试了好几次都毫无例外的将纸网弄破,气呼呼地转向迹部,眼神湿漉漉的:“景吾……” “笨蛋!把网给本大爷!”放开了女生的手,某大爷优雅的将和服的袖子卷了起来,然后蹲下身,准备要捞。 “你真的会么?”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灰紫色头发的男子,凌汐忽然开口,有些怀疑的问道。他好像,应该是个被众星捧月的大少爷吧?这种他口中的“不华丽的庶民的娱乐活动”,他真的可以? “你那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你说吧,你要哪条?本大爷一定帮你捞到!!”被女生脸上的表情刺激到,某大爷直接十分坚定的放出了话。笑话!怎么能被女朋友看扁?他可是迹部景吾啊!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就那一条,尾巴上有红点的那条。”看了看面色坚定的男友,凌汐也只好带着微微的质疑说出自己的要求。 “好,你就等着沉醉在本大爷的华丽之中吧!”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华丽丽的大爷就开始了他的宏伟的捞鱼大业。但是,为了不让客人那么轻易地把鱼池里的鱼都捞光,那种特质的小网也都是纸制的,很容易破。即使,对象是骄傲的少爷,网还是很不给面子地穿了…… “再来一个!”咬牙,某大爷似乎和那条鱼干上了,不捞到它誓不罢休。 “啪!”网又破了。 “再来一个!!” “再来……” …… 不知道弄坏了第几个网,这一次,迹部终于吸取了之前失败的经验,将手上的动作一开始放得极慢,直至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手,一落一起,竟被他准确命中目标,而离水之后,他也吸取之前的教训,不等那条小鱼跃回水中,就以迅猛的动作将它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骄傲的将装满了水并束紧的透明塑料袋举起放在凌汐的眼前晃了晃,某人笑得极其得意,而那个塑料袋里,装着的正是她之前指定的那条红尾小鱼。 “呐,本大爷这不是捞到了?!嗯啊~” “辛苦景吾啦!”看着面前像一个孩子一样邀功的男生,女孩也不禁失笑,脸上淡淡的绽开了那一抹笑容,竟如雪后初晴一般的清丽。 “嗯哼,只要是你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本大爷都给你摘下来。” “两位,要不要来试试驱魔弓箭?能得到平安和幸福哟。”打扮成巫女模样的摊主笑容满面的过来推销,凌汐感兴趣的望过去,亮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好奇。 “只要能射到靶子上就有专门的礼物,要是能射中靶心,奖品是这个。”摊主一指放在架子上的一只巨大招财猫玩偶。 “好可爱!”女孩子对于可爱的事物通常没有什么免疫力,凌汐也不例外。看见胖乎乎的玩偶,她顿时一脸渴望。 摊主见状更是极力推销:“让男朋友试试吧,一次只要500元,就算不中也能图个吉利……” 迹部从口袋里翻出500日元的硬币递给那个摊主,自顾自的去拿起一边的弓箭:“只要射中靶心就行了?” 大概摊主没想到这个穿得很闪亮全身都撒发着“我很有钱”气息的帅哥居然这么吝啬,愣愣的拿着那个硬币:“啊。” 凌汐也很惊讶,她还以为大爷会豪爽的一挥手:“多少钱,本大爷买了!” 迹部注意到凌汐的表情,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也并不说破,只是一笑,沉着的两脚踏开,箭上弦,两手把弓与箭高举过头,一手托弓一手拉弦,平视前方,弓满弦,轻轻松开持箭的手,“嗖”的一声,带着白色尾羽的箭不偏不倚正中红色靶心。他还保持着放箭的姿势好一阵,才慢慢的垂下弓来。 摊主都看傻了:“你是职业选手吧?动作太专业了。” “国中的时候练过两年而已。”迹部把弓还给她,抓起那只玩偶,塞给同样看傻的凌汐,“拿好。” …… 神啊!凌汐在心里疯狂地膜拜。这人还有什么事不会的,做不好的吗?虽然她早就知道他的优秀,可是全能到这个地步,让一向被认为完美的自己也不禁心生自卑啊!老天让这种人出生在世上,就是为了让大多数人嫉妒致死吗?有这种男朋友会折寿的吧?这种想法在接触到周围一干女生崇拜的星星眼时更加得到了肯定。 “想什么呢?”迹部好笑的看着凌汐变化不断的表情,伸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没有用力气,看上去很亲密。 “景吾。”凌汐肃正表情,很严肃的看着迹部,“我决定了,以后没有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到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来好了。” “啊恩?为什么?”迹部有些不解。要不是她好奇,他才不会来这种一点都不符合他大爷华丽美学的地方来呢!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你太惹眼了……”凌汐恼怒的扫了旁边的花痴女生们一眼,示威似的挽住迹部的手臂,孩子气的动作让迹部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这丫头是因为这个原因吃醋了呀!不错,现在很有自觉了嘛! “嘭——!!”忽然间传出了一声巨响,漆黑的夜空上随即绽开了一朵绚烂的明黄色的烟花,伴随着爆破后的劈啪声,由中心到外侧,逐层展开,靡丽了满天的光华。 第一枚烟花还没落尽,第二枚、第三枚又接连的升上天空。随着一声一声的巨大的炮响,硕大的火花先后在黑色的幕布上绽开,如牡丹一般的雍容,如秋菊一般的妖娆,如粉樱一般的华美,如玫瑰一般的华丽。凭借着缤纷的色彩和绮丽的造型争相斗艳,瞬间寂寞了那一片原本缀满了天际的莹莹星光。 下面的游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连本来正在玩游戏的人手上都没了动作,一致地抬头望向天空,嘴里发出惊叹之声。仰望着那缀满了光华的天空,凌汐眼中的视线,全部都被它牢牢的吸引住。 她不是没有见过烟火,但是如此绚烂的烟火,她却是第一次见到。灿烂得让人觉得心中所有的阴霾和委屈全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憧憬和甜蜜。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英俊的男子,正好对上迹部看过来的视线,在彼此的眼瞳中看见自己的影像,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和触觉,心莫名的安稳下来。 “景吾,我们许愿吧!”她说,然后率先闭上了眼睛。迹部看着她被烟火映得温暖真实的脸庞,还有嘴角扬起的浅浅的笑容,终于没有说什么“本大爷才不做这种不华丽的傻事”。他握紧了她的手,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和期许。 书上说,相恋的人至少要一起看过一次烟火。 我们都相信着在这片五光十色的天空下许下的美好愿望能够有实现的一天,却都忘记了,如果只是希望就能够得到,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痴男怨女和所谓的遗憾悲情了。 GET /u/158/158985/6008443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4、Chapter 74 有时候觉得, 那些关于16岁的记忆, 像一些细微的藤蔓,本是柔软的,却能将一些人绞在一起, 叫人微微生疼。 在这片虚伪却真诚的土地上,偶尔, 有些伤痕苏醒,偶尔, 黑暗里有人小声哭泣。 ——题记 返回美国之后, 发生在日本的种种渐渐被凌汐忘在了脑后,大学的最后一年课程并不是很忙,最多的就是跟着现任老师修恩准备各种展览或者大赛, 迹部也把大部分的精力分给了财阀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像其他热恋的情侣一样时刻黏在一起,但总会尽量抽时间约会, 哪怕很多时候, 只是各做各的事,但只要处在同一个房间里,累的时候抬眼就能看见对方,也让他们感觉很满足。 他们有时候会在对方的公寓或者别墅过夜,一起吃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各自出去奔忙一整天, 或者即使很晚也要打个电话只为了道晚安。 安宁又幸福。 常常,凌汐会想,她是不是爱得太快了?没有觉察到喜欢迹部的时候,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从他们确定关系,她的感情就以一种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速度飞快的增长着,有点超乎了她的控制,好像有一种什么力量牵扯着她卷入恋爱的漩涡。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可以这样爱一个人,爱得那么深刻和明显,好像只是短暂的分开都会受不了一样。 也许,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迹部景吾的关系,就是那么耀眼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轻易夺走别人的呼吸。 美网开赛的时间逼近了。 早就接到美d的联系,说是会陪手冢去美国比赛,赛事在纽约举行,凌汐答应了美d会去看决赛,而迹部正好去德国出差,错过了比赛时间。 美d去年夏天和手冢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三个月前顺利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取名“国幸”。这几年手冢在国际网坛混得风生水起,世界排名不断提升,两年前就跻身世界前三了,收入也是水涨船高,虽然和美d聚少离多,感情也还算稳定。 三个月大的小包子还粉嫩嫩的,婴儿肥的小脸软软的可爱极了,毛发尚且稀疏,然而婴儿的一双眼睛却像极了手冢,同样的淡金色的瞳孔好奇的在凌汐脸上滴溜溜转,肉肉的小手试探性的拉扯着她棕红色的长发,一边充分的流着口水一边快乐的喷着鼻涕泡,可爱的不得了。美d抱着小包子,神色温柔,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柔和温情。 手冢决赛的对手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杰凡尼·哈塞,比赛采取美国赛制,三盘两胜。在过去的7次较量中,手冢以4胜3负占据微弱优势,这次比赛如果哈塞胜,这将是他第四次蝉联美网冠军,若是手冢胜,将是他第一次获得四大满贯的冠军。 场内的球迷为自己喜爱的选手加油呐喊,凌汐和美d坐在贵宾席,那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赛场上的情景。 赛事进行得如火如荼,美d在旁边看得极其投入,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赛场,凌汐听着体育场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泛了上来,莫名的台词和画面在脑海中翻滚着,拼凑出支离破碎的场景 是谁,骄傲地立于场中接受万众的景仰?观众们都在喊着什么呢?谁的身姿优雅如豹,又是谁,高举左手打着清脆的响指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那个身影那么熟悉,熟到了骨子里,为什么想不起他的脸?他到底是谁? 太阳穴旁的血管疯狂地跳动着,心脏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震动,凌汐皱起了眉头,觉得头很痛,连视野也模糊起来。她和美d打了个招呼,支撑着向洗手间走去。 喧闹被隔离在外面,凌汐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平息着异样的情绪,然而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却并没有停止,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浮现,让凌汐呆呆地怔在原地。 “赢的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灰紫色发的少年高高跃起,大力刁钻的扣杀将对方的球拍打落,阳光下少年眼角的泪痣神采奕奕:“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 …… 记忆突然像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重重的压在神经上,凌汐有些恍惚,她靠着墙,静静地聆听回忆的声响,身体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好像从电不紊的占据她空白的人生,让原本空荡荡的胸口突然拥挤的快要爆炸。 凌空似乎响起尖锐的嘶鸣,一道白光冲破夜的漆黑,无数飞鸟拍打着翅膀飞越头顶那一片空白的蓝天。在飞鸟的身后,留下的,却是大雾弥漫。有芳香的樱花自天而降,带来了空洞的希望。 待接到美d的电话时,凌汐才发觉自己恍惚间已经离开了比赛场地回到了迹部的别墅,她应付的挂上电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头脑一片混乱。 原来,忘记的事实竟然是这样的吗?那个曾经让自己万般介意甚至佩服的人,竟然是自己吗?她也有过那样疯狂热烈不知进退的岁月吗?曾经下定了决心远离的人,即使忘记了也还是无法拒绝吗? 她细细回想着那时自己的每一种心情,可是无论尝试多少遍,总是不能够畅通无阻的想下去,心口痛苦的紧滞感生硬的将她推离,拒绝着一切探访,凌汐把脸埋进双臂,长发从肩上滑下来遮住了她精致的侧脸,一种无能为力的颓丧和绝望撅住了她的整副身心。 恨吗?怨吗?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那些好不容易找回的过去此刻就像一根粗大的刺,横在心头,刺得她坐卧不安,无措极了。在沉浮中,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是谁,该以谁的目光去看待曾经发生的所有。 不是没有过怨愤,也不是没想过彻底放下走出来,可是她自己知道,无论做哪种选择,在面对迹部景吾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堪一击,无法真正做到远离,就连后退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希望着他能挽留。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在意,那么无论对方怎样都不能撼动她一丝一毫,能够伤害到她的,只能是她放在心底里最在乎最珍视的。她曾经发过无数次誓要远离能够轻易左右她的迹部,然而没有一次是真的做到了,就连在医院病入膏肓时,心底里也是希望他能够来关心她的,即使她一遍又一遍告诉静藤安和忍足侑士她不想让迹部看见自己那副样子。 在爱情溃不成军的那个年代,她一直都那么矛盾着,害怕让人看见她的脆弱,又害怕谁真正的忘记了她。 她想起电影《edward scissorhands》中的台词—— 如果我从来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也许我,不会这样寒冷; 如果我从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我也许,就不会这样地痛苦。 若是那个时候就那么死去,她就不用面对现在两难的抉择,不用给自己找遍借口试图劝服内心的挣扎。 有时候命运是嘲弄人的,让你遇到,但却晚了;让你看到,却不能相依;让我们有了情,却只是无奈…… 迹部走出空港,有些意外接机的人群中竟然没有凌汐的身影。lv墨镜下漂亮的眼睛疑惑的眯了眯,低头查看手机也没有任何简讯或留言,迹部有些担心。 出什么事了吗?明明说好了的却不见踪影,凌汐从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按下早已熟记脑中的号码,在听到彼端如常的声音后放下了心,只不过在听到“帮老师准备展览”这种理由时心里有点遗憾。看来,惊喜只能留到他们见面的时候了。 被迹部包了场的高级餐厅很安静,虽然两人一直都贯彻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礼仪,但是今天凌汐安静得明显很不正常,让迹部有点疑惑,整顿晚餐不停地瞄着她的脸,试图找出她情绪低落的原因,可是凌汐掩饰得很好,就算是迹部也只是觉得奇怪,没有看出问题何在。 凌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她知道迹部被自己反常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但是在过去和现在终于链接上的时候,她无法欺骗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然泰然自若。 饭后甜点上桌,迹部的脸上瞬间滑过一丝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让事情按照预计的发展是不是合适,凌汐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他觉得并不是好时机,但是现在制止已经晚了。 迹部很懊恼,为什么明明是件浪漫的事,非要弄成这么诡异的气氛?真是太不华丽了! 当凌汐从精致的甜点里咬出晶亮昂贵的戒指时,她并没有显得很欣喜,反倒有点茫然,漂亮的五官因为无措显得有点呆滞,潋滟的水眸悠远空洞,怎么都不像被求婚的女子应该表现的样子。 戒指是华丽的玫瑰花状,花心装饰的紫色钻石闪烁着神秘高贵的色彩,瑰丽雅致,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精品,凌汐出神的看着价格不菲的钻戒,眼睛突然有点酸痛。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今天这样的场景,想得心都痛了,那样渴求着,憧憬着,可是却从没有盼到过,就连订婚,都被孤零零抛在典礼上尴尬的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质问。 如今,这个她深爱的男人,这个给过她无数疼痛的男人,向她求婚,目光缱绻而温柔,仿佛她是他世界的中心。 她无可避免的想起那个孤独的订婚日,他疲惫地从医院回来,空无一物的手指,以及他的歉意和感激。 想起她自以为是的等待他给她庆祝生日在沙发等到半夜,却等来让她几乎当场大哭的答案。 如果西园寺真夜没有欺骗他,他还会爱上蝶野璃吗? 他说不知道,过去无法假设,然而现在,她也没有勇气听他的答案了,因为,“蝶野璃”对于她来说再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凌汐看着迹部,烛台上点着精美的雕花蜡烛,跳跃的火光在他俊美的脸庞周围勾出一圈炫目的光圈。 令人眩晕的烛光中,眼前仿佛有个明亮的发光体散着一圈比一圈耀眼的金光。刺目的光芒中,急速坠落的孤雁发出临死前的哀鸣。 迹部被凌汐神色中的悲伤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他刚刚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就看见她妃色的唇轻轻动了动,吐出几个字,然后起身走出大门。棕红色的长发在她身后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落回她肩上,划痛了迹部的眼睛。 遗落在桌上的戒指反射出寂寞而刺眼的烛光,冷硬冰凉,在夏夜的闷热潮湿中生生冻结了情人的温柔。 有时候觉得,那些关于16岁的记忆,像一些细微的藤蔓,本是柔软的,却能将一些人绞在一起,叫人微微生疼。 每个人都有内心坚持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那份自以为是的骄傲,固执的坚持着,谁也不妥协自己的原则。 即使彼此的手心都已经长出藤蔓,分离的时候有不可思议的强烈疼痛,在分岔路口,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朝自己命运的道路前进。 在这片虚伪却真诚的土地上,偶尔,有些伤痕苏醒,偶尔,黑暗里有人小声哭泣。 GET /u/158/158985/6008443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6、Chapter 76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 谁是谁生命中的转轮。前世的尘, 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 ——题记 睁开眼睛时,已是正午, 外面明媚的阳光不知疲倦的洒下来,努力穿透厚实的窗帘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 温柔热烈。浑身好像被车轮碾过了一样酸痛难耐,空气里漂浮着欢爱过后的暧昧, 和熟悉到骨子里的属于迹部的海洋的味道。 凌汐微微侧头看着身边陷入熟睡的人, 英俊的五官褪去清醒时的锐利和冷硬,安详而温和,俊美得像是油画中的神。他的发软的不可思议, 扫在她的肩窝, 有点痒痒的,让人无限眷恋的质感。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他的容颜, 似乎他们在一起也并没有很久, 却觉得过了一辈子一样,久远的甚至想不起最初的遇见。 他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轻微的抖动着,即使是在睡梦中,手臂也依然紧紧地圈着她的腰, 固执地试图将她留在他身边。凌汐小心地从床上起身,尽量放轻动作将他的手移开,却仍然惊动了一向浅眠的人。 含糊的发出不甚清晰的抗议, 从下了飞机就没有合过眼甚至没倒时差的男子翻了个身,并没有真正醒过来,然而她听见了他那一瞬叫的名字。 凌汐…… 灰紫色的发神秘而高贵,他背部的线条结实优美,修长的手指上戴着同她相配的同款对戒,她知道,指环内侧刻着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因为位置的关系,她已经看不见他的脸了。想来,似乎她还从来都没有近距离的仔细的看过他,尽管过去有无数次机会,可是总觉得时间很多,一辈子很长,可以任他们挥霍肆意,拥有多得数不清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回忆。 但,要说停止和结束,其实也不过只是一秒钟的事情,并不需要多么盛大的仪式。 镜子里映出的脸庞有些苍白和空虚,倦色异常明显,白皙的皮肤上遍布吻痕,暧昧而忧伤。她记得昨夜他一次又一次疯狂而没有节制的索要,记得他们火热放纵的缠绵,好像全世界都要在下一刻毁灭似的不顾一切,直到凌晨才停下,精疲力竭地合上眼。 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凌汐找出一套新衣服穿上,没忘了用丝巾遮住显而易见的草莓印,头也不敢回的逃离熟悉的房间。她怕稍微停一下犹豫一下就败给心中汹涌澎湃的不舍,怕盲目地一头重新扎进混乱不堪的感情中无法自拔。她不能欺骗自己说完全不在意过去发生的一切,她无法带着那样深刻的芥蒂和痛苦继续爱下去,交织的矛盾的感情快要把她逼疯了,她必须马上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一秒钟都不能多待。 其实,自己一直都是个胆小鬼呢!爱得那么热烈执着的时候不敢说出口,重拾了过去的回忆完满了生命之后又不敢面对,懦弱而自私,龟缩在自己的世界中缺乏迈出一步的勇气。可是,那些伤害那么鲜明,那么深刻,折磨着她的灵魂她的身体,叫她怎么忽略?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用一句“对不起”来弥补,很多时候,错过就是错过了,那些事,一生只会有一次机会,不能回头,不能改变,就算后悔哭泣也于事无补。最后可能会遗憾,可能会不忍,然而也只能接受,连抱怨和痛恨的资格都没有。 他曾经是她最信任的人,是她将自己的一切柔软毫无保留尽数奉献的人,可是甚至没有给过她基本的信任,就连她的表白,他都认为那是一个玩笑,她只是随口说说。这样,也是“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吗?这一年多来他对她的好,其中又有几分真心几分愧疚? 迹部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床畔已经空了,碎裂的衣衫凌乱的散在地上,床头柜那里,一个晶亮的小物件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是凌汐去年生日时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和他手上的戒指是一对,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 没有起身寻找,迹部靠着床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画纸出神,小巧的戒指在掌中越攥越紧,硌痛了他的神经。 他知道,他真的失去她了,不会再有求得原谅的机会。从某种方面上讲,他们是那么相像,都干脆得让人扼腕。 他想起昨晚的狂欢放纵,想起她的娇弱和哭泣,想起她胸口的地方仍然清晰存在的刀口,喉咙火辣辣的疼。 是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没有陪着她渡过生命中最大的痛苦和考验,甚至没有给过一句鼓励和安慰,只有永无休止的伤害和责难,凭什么开口留她呢?她无论怎样惩罚他都不过分。 只是,好不甘心啊!穿越了那么多迷雾和艰辛,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苦和折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竟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吗?短暂得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全都消失不见了,让人以为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虚无又空浮。 迹部愣了好一会儿,才好像试探着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毫不意外的听到提示关机的声音。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走进浴室,任温热的水柱从头顶浇下,内心一片荒凉。 都结束了。 三天之后,他们参加了毕业典礼。典礼上,学生们穿着学士服,兴致勃勃的与朋友、老师合照,尽可能的想要留下属于这所学校的回忆,凌汐一个人站在大片的曼珠沙华中,脸颊的笑容机械而僵硬。 曼珠沙华的花语是不祥,分离,以及……悲伤的回忆。 有的东西会消失,而有的东西是永恒。 曼珠沙华是罪孽。 美丽,妖w,尽管绝望,可它依然散发出罂粟的芬芳。 就像年少时单纯的心愿,和不可能实现的誓言。 就像站在彼岸的你,和站在此岸的我。 依然让人等待,让人痴狂。 她记得刚来到普林斯顿时看到这些妖娆绝望的花朵内心里升腾的巨大的熟悉和空洞,弯腰摘下一朵拿在手里把玩着,尽力消磨着时间。 她不想去到广场,不想加入那场盛大的、夹杂着友情的芬芳和不舍的离别,不想伪装自己的低落。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渡过最后的时光,然后彻彻底底离开同那个烙印在自己心底永世难忘的人有关的一切。她现在,只是需要冷静一下,给自己一些勇气罢了。 “凌汐!”一道清亮的女声炸开来,立花静香从远处跑过来,扯过她的手就往外拉,“原来你躲在这儿!快点来,大家都等着你合影呢!” “等一下静香,我……”不给凌汐任何拒绝的机会,立花静香根本没有认真听她的话,一路拉着她直到看到等在广场上的一群人才放手。是留学生交流协会的那帮同伴。 “从头到尾都没看见你,跑到哪儿去了?” “该不是要毕业了舍不得,躲在一边哭鼻子吧?” “没关系,公主殿下召唤一声,吾等一定鞍前马后!” …… 见凌汐被立花静香拉来,大家嬉笑着开起了玩笑。过去的两年里在立花静香的组织下时不时地聚会活动之类,他们已经很熟悉,而且大部分人性格都比较开朗,冷场什么的情况绝不会出现。 “抱歉抱歉,是不是等很久了?”正当凌汐有些低落的心情被大家影响的稍微有了些起色时,远处又有个男声插进来,她和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两个人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柳川,迹部,好慢啊!”同伴们纷纷开口,柳川陪了个笑解释道:“迹部太受欢迎了,围着他合影的女生太多,光是突围就花了不少时间。” 凌汐猝不及防,没料到会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到迹部,表情有点不自在。她僵硬的对柳川点了点头,转开脸,躲避着迹部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他穿着紫色的衬衫,黑色修身的休闲裤将他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衬衫的扣子随意解开几颗,精致漂亮的锁骨无遮无拦的暴露在外面,做工精巧的十字架项链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只是很简单随性的打扮,却丝毫掩盖不了那人身上华贵的气质,俊美得堪比天神,慵懒性感中混杂着一丝颓废忧郁,将男性的野性和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她不敢看他,因为仅仅只是刚才的惊鸿一瞥,她还是非常清楚的看到他好看的眉眼间藏着的浓浓的疲倦,一贯注重形象的他漂亮的眼下竟然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快快,人都齐了,赶快开始吧!”幸亏大家都沉浸在毕业的热闹中,才没有人注意到凌汐和迹部之间古怪的气氛,立花静香热情的招呼着众人排队,笑得促狭的把凌汐推到迹部身边眨眨眼睛,“注意点影响,别摆太亲密的pose哦!我们可受不了!” 因为立花用了过大的力气,凌汐一下子没站稳,踉跄着撞进了迹部的怀里,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扶住她,手掌接触到她肩膀的一瞬间,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灼得她浑身一颤,立刻惊慌失措的撤出他的怀抱。 “抱歉。”她低声说,迅速稳住身形,不去看迹部的表情。 骨节分明的大手尴尬的在空中停了一秒,迹部不置可否地低声“嗯”了一声,将手插进口袋,转向相机的镜头,换回不可一世的骄傲表情,谁也没有看见他衣袋里僵握成拳的手掌。 他想起五年前平安夜东京湾的烟火大会上,她也是对着他用这种陌生人般的态度说着敷衍的道歉。 那一刻,时空好像疯狂地倾斜起来,所有躲藏在暗处的情绪回忆全都迫不及待的从藏身之处跳出来,争先恐后的朝心灵深处有限的空间涌进去,撕打着,推搡着,模糊了时光的印迹。 就算分离和相爱,就算错过和携手,也似乎什么都没能改变,同样的台词,同样的演员,同样的结局。 闪光灯闪动的那一瞬,凌汐觉得眼睛被晃得有些痛,她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听见合影的同伴们一起喊着“茄子”,知道,很多事情,都要在同一个季节画下句号了。甘心不甘心,舍得不舍得,都在这一天,在这一刻,全部结束。 她拒绝了其他人单独拍照的邀请,离开洋溢着热情的校园,将普林斯顿远远甩在身后,固执地一个人越走越远。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中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 如果我们都是孩子,就可以留在时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皓首。 然,不过“如果”。 时光没有教会我任何东西,却教会了我不要轻易去相信神话。 她在校门口见到了美d。 原本,美d是答应凌汐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但是前几天的突发事件让凌汐情绪非常不好,美d也没有提这件事,专门挑了典礼结束来陪她散心。 美d知道凌汐和迹部交往的事情,今年温网决赛时还见过面,因为迹部和手冢从国中开始就认识的关系,多少还算了解,所以她不知道好友为何突如其来就玩起了分手的戏码,看凌汐那么难过她也不好问。两人慢慢走在街上,都没有说话。 “毕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受不了怪异的气氛,美d先开口,有些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凌汐的表情,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到了对方的伤心。 “还没想好,反正就是回英国,再说吧。”凌汐苦笑了一下,想到前不久她和迹部还在讨论这个问题,她还在想怎么说服公爵夫妇让自己去日本,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就变得这么彻底。 美d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情侣之间的矛盾,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自己并不适合作那个中间人。 身边走过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老妇人手里拿着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递到凌汐手上,然后两人很认真地对她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请原谅我吧!”说完之后相携离去,还极有默契地对凌汐投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凌汐有些愣怔,呆呆地看着手里新鲜的花朵没能反应过来,也错过了身边美d略微有些抽搐的表情。 没走几步,又是一个家庭妇女模样的女人,递上一枝同样鲜艳的花,然后鞠躬道歉。 接着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职业女性。 还有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一路行来,不断地遇到这样的路人,凌汐怀里的花也越来越多,浓郁的玫瑰的香气扩散,让人有些神志不清。她眼中疑惑的光芒渐渐褪去,变成平淡,然后变成微微的苦涩。 美d有意无意的带着她走过错综复杂的街口,始终不曾说一个字。 直到她们看见街对面那个英俊挺拔的东方男子。 他站在公园门口,怀里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不断地抽出一枝递给路过的路人,表情认真的说着什么,然后一丝不苟地对着对方鞠一个标准的90度躬,褪去了所有的狂妄骄傲,谦逊的过分。 他对着拜托的人鞠躬,所以,她收到多少道歉和赔礼,就代表着他做了同样的事情多少次吗? 不,也许远远不止那个数目,因为很多时候,请求是不被正视的。一个中年男人还未等迹部说完,就不耐烦的将手里的花扔到了他脸上,带着蔑视和嘲讽的神色走过,新鲜妖艳的花落在地上,有花瓣因为这样的撞击没精打采的掉下来,硬生生折煞了花朵的风采,显得有些可怜又孤独,瑟瑟的躺在地上。 凌汐微微撇开脸,压下眼底翻滚的疼痛。那么骄傲那么高高在上从不曾向任何人低头的他,何须做到这个地步?忍受这样的屈辱,放下所有的尊严傲气,被人指点议论,接受非议轻视。对于帝王一般的他来说,何曾有过什么人让他如此纡尊降贵,抛弃全部的光华那么认真地弯腰鞠躬? 她紧紧咬着嘴唇,用力睁大眼睛,倔强的逼回眼泪。 迹部并没有显出多么失望的表情,维持着平静的神色弯下腰准备将花枝捡起来,视野中先出现一双精致的鞋子。 他抬起头,看见凌汐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怀里的鲜花娇艳欲滴,散发着浓郁的芬芳。 “你在做什么?”她问,声音有些冷清,不是他熟悉的清朗中带着点婉转的音色。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没等他回答,她又接上一句,冷静的有些残忍,因为就连他堪比雷达的洞察力都没有发现她情绪上一丝一毫的破绽,反倒读出越来越多的不耐和厌烦。 “结束就是结束了景吾,你做这些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不要浪费时间了。”凌汐瞟了一眼刚刚掉落在地的有些枯萎了的鲜花,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回不去,不可能重头来过,就像这枝玫瑰一样,枯萎了。何必念念不忘?” “就算这枝败了,本大爷也还有许多。” 迹部的神情未见沮丧,面不改色的一把将残败的花瓣从花枝上撸下来,丝毫没有在意花茎上尖利的刺将他修长的手划破,渗出殷红的血迹。 “每一枝都会比以前的更好更美。”满不在意的扔掉光秃秃的花茎,迹部从怀里大抱的花束中飞快地抽了一枝新的出来,娇艳的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水珠,华丽高贵而奢侈,“只要……” “但是它永远不会是以前那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凌汐强迫自己不能退缩,不能心软。 “失去的,损坏的,都已经确确实实发生过了,不管后来有过多少补偿甚至超越从前的好,也不能掩饰曾经的伤害。”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轻轻的,带着浅浅的伤痛的温度,“所以景吾,并不存在我是否原谅你,只是,我们再没有一个16岁了。” 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我们爱错了对方,只是你我相隔一方,只是我们不再坦荡,只有等时间来证明,我们是否可以永远相互陪伴…… 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以彼此为不可替代;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那样用力的爱,直到哭了出来。 所以,我不是因为不原谅而选择离开,而是因为,那些极其适合在柔软的心里生长的伤口将顽固而恒久的存在,我治愈不了,也忽略不了,更加没有能力还我们彼此一个灿烂勇敢而唯一的16岁。 只是因为时间一直是向前流动的而已。 “你真的可以当过去都过去了?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可以以后不再想我,不再爱我?” 迹部看懂了她眼神里的疲惫和放弃,终于开始惶惶的,完全忘记了掩饰声音里的疲累和紧张,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执念。 “……我可以。”她勇敢地看进他深邃的眼,轻声却坚定地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和挣扎,也没有一点不舍和牵挂。 了无生气,平静得让人生气。 没有什么忘不了的,总会在以后的时间忘了你,先忘了你的样子,再忘了你的声音,忘了你说过的话,现在不行,以后也可以。 “怎样都不可以吗?”下一句话紧接着就出口,然而凌汐已经转过了身,没有在看他了。 她松开手,一路上接受的所有的鲜花一下子以一种狼狈的不可思议的姿态和速度尽数狠狠摔落在地,毫无吝惜。 夏日的风送来她冷硬坚决的回答,简短却刺耳,残忍的没有任何余地自欺欺人。 怎样都不可以。 迹部看着凌汐的背影,深灰色的瞳孔褪去了所有的光芒和希望,徒留满目痛楚和孤寂。他的手上,被玫瑰的刺划破的伤口鲜血淋漓,血迹缓慢地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在地上,和被她抛下的玫瑰一样艳丽得叫人不忍。 阳光正好,却热烈的过了头,蒸发了身体里大量的水分,避免了哭泣的尴尬和难堪。凌汐坚持着最后的骄傲努力挺直脊背,不敢走得太快,害怕那一点点的颠簸就叫眼眶里蓄满的泪落下来。她不要哭,不要那么软弱,然而,她无能为力。 一直固执的以为面对什么事情我都能够坦然的微笑,可是,终于在转身决定离去的一刹那,我泪如泉涌,不可抑制。这是,过往的幸福嘲笑着心中的疼痛,原来,世界上最痛的痛是离开。 最后我们这么遗憾,最后我们这么无关,但是又能如何?已经经过的,已经尝试的,都是不可逆的独木桥,就算明知后悔了,走错了,也不能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因为身后,有着庞大的同样在前行的人们,匆匆的脚步逼迫着我们不得不继续。 生命无法用来证明爱情,就像我们无法证明自己可以不再相信爱情。在这个城市里,诚如劳力士是无知的奢侈品,爱情则是精神上的奢侈品,可是生命脆弱无比,根本没办法承受那么多的奢侈。 GET /u/158/158985/6008443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7、Chapter 77 世界呈现迸裂时的光芒, 照耀了曾经微茫的青春和彼此离散的岁月。 ——题记 成田机场的出口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子, 一身doir新款的春装高雅得体,宽边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精致的轮廓和优美的下巴, 棕红色的长发发梢微卷,极自然地披在肩上, 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 美女手上还牵着一个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上身是白色的t恤, 边角的地方绣着一朵墨色的小花, 下身则是深蓝色的牛仔裤,天蓝色帆布鞋,背后则背着一个精干的包包, 粉雕玉琢的可爱小脸大部分被脑袋上的鸭舌帽遮住, 看不清五官,但感觉上就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 机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两人上了车, 年轻的女子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高贵潋滟的眼眸,暗绿的光华宛如最名贵的宝石,流光溢彩。 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物,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相比凌汐的感慨, 小粉团就显得好奇多了,从一上车开始就趴在窗边眨着亮亮的大眼睛盯着旁边的街道,一脸兴奋。 这就是东京啊?爹地生活的地方。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爹地, 估计妈咪不会允许的吧?算了,还是等安顿下来之后自己偷偷去一趟好了,只是看看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闲院千晴今年四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她没有爹地。妈咪说她的父亲在日本,可是她不明白,人家别人的父母都在一起生活,为什么自己的爸妈就要离那么远,而且爹地还从来都没来看过她。不过因为第一次问妈咪这个问题的时候,妈咪的表情很寂寞,她便再也不问了。那个应该是自己父亲的人,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真的好想见见真人,这次妈咪替外公来日本处理公司业务,她就硬跟来了。 美d干妈说妈咪和爹地都很别扭,那就让她研究一下还有没有救吧!她可不想妈咪总是那么辛苦,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真是太大意了!虽然有很多叔叔都对自己妈咪有所企图,可是她知道妈咪才不喜欢他们。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帮妈咪和爹地重归于好吧!妈咪心里念着爹地她可清楚,别以为她不知道,媒体上一报道关于爹地的事,妈咪的脸色总是不太自然。 车停在皇朝大厦门口,威斯敏斯特公爵e·w集团日本分部就坐落在这里,凌汐摸摸千晴的头:“宝贝,在车里乖乖等妈咪一下,妈咪很快出来。” “嗯。”千晴用力点点头,把新奇的目光重新投向陌生的环境。这个繁华忙碌的商业中心让小粉团很是感兴趣。 迹部景吾大步跨出电梯门,步履匆匆却不失优雅的坐进房车里。与汇丰银行的高层约在半小时后肯谈,他一向是个守时的人。 茶色的玻璃让车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强烈刺眼,迹部拿着助理准备好的文件迅速浏览着,成熟的侧脸透出属于精英的睿智与冷静。 五年足够让一个人成长,而他迹部景吾,从来不会落在任何人后面,这是他的骄傲和尊严。 飞快而平稳的行驶的车辆突然一个急刹车,迹部猛然抬头,锐利的视线直射司机的后背。 “少,少爷,前面有个小朋友突,突然出现……”司机被那道太过锋利的视线看得直冒冷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迹部却已经不再听他解释,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千晴惊魂未定的跌坐在离车头仅几步之遥的地方,还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脸痛苦的皱着,鼻头一翁一翁的。刚才她在车里等得不耐烦出来透透气,结果被一个走路莽莽撞撞的大婶一下子给挤到马路上,没站稳扭了脚,还差点被车撞,吓死人了!要是被妈咪知道了,又要念她。 “是不是受伤了?”一个华丽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很好听,好像大提琴一样优雅,可是千晴因为脚腕的疼痛没有力气抬头,只能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高大的身材蹲下来,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掀开千晴的裤脚,露出红肿的脚腕,迹部皱了皱眉,掏出手帕小心地包住伤患处,轻轻挽好结。 “嘶……好痛……”千晴疼得直咬牙,眼泪都掉下来了。眼前这个散发着高贵气息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armani西装,lv宽边的黑超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可是灰紫色的短碎发和华丽的声音却让千晴觉得好熟悉。 “你一个人出来的?本大爷送你去医院。”迹部看着这个小豆丁。白嫩嫩的小手圆乎乎的,因为低着头的关系,脸部被大大的鸭舌帽挡住了,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巴和粉嘟嘟的嘴唇,帽子下露出来的发丝有着和他相同的颜色,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几乎生出一种想要抱抱这孩子的冲动。迹部有些纳闷,明明他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 “不用了,谢谢叔叔。”千晴眨眨眼睛,软糯的声音很是讨喜,“我妈咪很快就会回来了,没关系的。” 迹部迟疑了一下。理性告诉他和汇丰高层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不马上动身他一定会迟到,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拉扯着他,让他不想就这样把这个小孩子留下,尽管她的扭伤并不是他的错,她也会有人来照顾。 他竟然,会因为这小包子脚腕上的伤而感到心疼! “啊恩,你妈妈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不华丽了。”莫名的,迹部对这个不知名的小豆丁产生了一种亲近,连带着对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生出几丝怨气来。这么小的孩子,一不小心就会坏掉似的,竟然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到底会不会做妈妈啊?要是他的话,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这么不华丽的受伤! “妈咪很爱我的,是我自己没注意而已。”千晴下意识的为母亲辩护起来,可是却没有生面前这个男人的气。要是换做其他人说凌汐的坏话,她早就全身戒备了,今天很奇怪啊! 把小包子抱回等在不远处的车里,迹部不再浪费时间,心里有些奇怪为何方才听见那小不点儿和自己道别时竟然有一种很不舍的感觉。不过这种莫名的情绪并没有占据他的思维太久,等车子发动的时候他便很快将注意力转回了手中的文件。 凌汐从大厦的旋转玻璃门出来,与迹部的车擦肩而过,车里,迹部专注的批阅着文件,没有抬头。 “晴宝贝,怎么受伤了?”凌汐看着自家宝贝皱成一团的五官心疼的要命,掀起裤脚想要看得仔细一点,一条男士手帕就这样跃入眼帘。 “这是?” “刚才有个叔叔帮我包的。”千晴仰起脸,“妈咪你知道吗?那个叔叔讲话好有趣,居然自称‘本大爷’诶!” 凌汐手一抖,飞快地看向女儿,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惊怔,拿着手帕的右手无意识的攥紧,感受到柔软的面料与皮肤摩擦的微热。 burberry黑白格子的男用手帕,下角一朵妖娆艳丽的玫瑰怒放着,旁边用金色的花体字绣着两个字母——a·k。 还真是他的风格,那么张扬,充满着占有式的要求,对玫瑰情有独钟,多少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改变。 清新的海洋的味道,瞬间勾动了她深埋心底的全部的回忆。 “那你有没有谢谢叔叔?”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凌汐不动声色的摸摸千晴的头,不去接关于迹部的任何话题。 “有啊。那个叔叔头发的颜色和我的一样呢!” “是吗?下次小心一点,不要那么莽撞了,等回了酒店妈咪帮你擦点药。” “嗯。妈咪我想去找国幸哥哥。” “好,等我们安顿好就给美d干妈打电话。” …… 凌汐和女儿搭着腔,望向东京整洁的街道,降下车窗,将车里残留的海洋的味道稀释,压制着蠢蠢欲动的情感,手指无意识的抚着手帕上绣着字母的突起的地方,暗绿的眼底流过一丝追忆和寂寞。 每个人一生中心里总会藏着一个人,也许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尽管如此,这个人始终都无法被谁所替代。而那个人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被提起,或者轻轻的一碰,就会隐隐作痛。 当年狠着心和迹部分手,连他回日本时都没有去送机,没想到回了伦敦还不到两个月就发现有了千晴。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凌汐只觉得老天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很无奈,也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却从没有一刻想过不要她。 公爵夫妇最终站在了她这边,给予了她极大的支持和照顾,美d和静藤安也帮着她将消息瞒了下来没有让迹部知道。 她没有向千晴隐瞒过关于迹部的一切信息,可是只是简单问过几次,千晴便再也不提关于父亲的话题,表现得似乎并不在意一样,但是凌汐知道,女儿只是怕太过执着让自己为难和伤心而已,她曾经看见过千晴上网搜索和迹部有关的新闻,也知道她把所有和迹部有关的报纸报道都剪了下来收着。 千晴和迹部长得很像,发色也继承了迹部那种神秘高贵的灰紫色,唯有眼睛沿袭了凌汐,祖母绿的眼瞳好像一汪湖水,因为年纪尚小的关系少了几分风情,却不乏生气,生机勃勃,粉雕玉琢着实可爱。每次看着这张和迹部有七分相像的脸一副认真和憧憬的表情看着网页上关于迹部的报道和照片,凌汐总是恍然难道血缘的牵绊真的这么强大?她这么对迹部隐瞒着千晴的存在,究竟是不是正确?不管怎样他都是孩子的父亲,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软弱就做了这种决定,对千晴和迹部都不公平。 这次e·w亚洲区的总裁离职,公爵要她暂时代为处理,千晴缠着她要求一起来,打的主意凌汐不是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她也准备找个机会和迹部谈谈关于千晴的事情,也就没有阻止。 也许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亲的存在是比母亲更加重要的吧?五年过去,她想,她应该直面这个问题了。不管她和迹部之间怎样,千晴没有义务为大人的事情买单,迹部也有权利做一个父亲。 等她将e·w的事务接收完毕,也许就该好好考虑和迹部见一面了。凌汐疲惫的倒在床上,对着迹部的手帕发怔,脖子上的绿松石项链已经有些旧了,色泽却依旧未变,她触到自己微湿的长发,有些失笑。 果然,很多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很难纠正了呢!迹部景吾,我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怎样转,都还是无法摆脱你的影响。 GET /u/158/158985/6008444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8、Chapter 78 一开始我没有勇气表白, 然后变成习惯性的逃避, 最后才发现,不过是我自己走不出,其实我们之间, 并没有多么复杂艰涩。 ——题记 凌汐为千晴办理了冰帝幼稚园的入学手续,自己则忙着接手原总裁离职后的一切未竟工作, 忙碌中的她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直到有一天去接千晴看到她小脸脏兮兮一副和人打了一架的样子时才恍然所觉。 “怎么弄成这样子?告诉妈咪发生什么事了。”粉嫩嫩滑不溜手的脸蛋儿像只抹花了的小猫, 千晴绿玉般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可就是不肯回答,无论凌汐怎么问都不开口,最后还是凌汐拿出“杀手锏”, 说要是再不肯说马上把她送回英国, 才不甘不愿的解释。 “他们说我是没有爹地的野种。” 凌汐蹙眉。确实,日本这样一个相对保守的东方国家, 对于非婚生子女的态度显然没有英美宽容, 但是问题是,都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所以你就跟他们打架了?”看着小包子白嫩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凌汐心疼的不得了,她没想到一直很乖的女儿竟然会像个男孩子一样选择这种解决方式, 看来真的是被伤到了,这么乱来万一打出个什么问题来可怎么办。 “因为……因为寺内说只有情妇、小三儿的孩子父亲才不愿意认……”千晴以为凌汐生气了,喏喏地解释, 说到后面不由自主的愤慨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妈咪和爹地才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怎么能那么说你?” “妈咪不会在意那些,所以下次不要做这种会让自己受伤的事知道吗?”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凌汐在千晴滑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走,妈咪和你们老师谈谈。” 她知道的,千晴比一般的孩子都懂事,总觉得自己独自一人太过辛苦,所以尽量不给自己添麻烦,小小年纪就学会照顾她,处处维护着她,只要是关于她的事,小家伙总是格外上心,这段时间确实太过忽视女儿了。 红色的法拉利飞快地驶过校门,驾驶席上的男人戴着宽大的墨镜,锐利的视线在扫过母女俩的背影时有瞬间的迟疑,跑车尖叫着停在了路边。 是他眼花了吗?还是,真的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他降下车窗,仔细打量着她和她身边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包子。 这次因为没有帽子的阻隔,小包子的脸很清晰地呈现在迹部面前,灰紫色的长发扎了个清爽的马尾在脑后欢快的晃来晃去。 只消一眼,迹部就肯定了方才心中的猜测。那孩子长得太像他了,那么一张有七分相似的脸放在那里,任何人都不会认错。那是他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都已经这么大了!一种初为人父的紧张和自豪让迹部手心都沁出几丝汗来,然而紧接着,没能陪伴女儿一同成长的缺憾就涌了上来,带着不甘和期待,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贸然冲上去吓到了谁。 所有的感情中,最复杂、最深刻、最让他感到喜悦的,是这样的认知——这是他和凌汐的孩子,只属于他们两个。 他不知道五年过去,她的想法是否有发生改变,但是既然是他迹部景吾的女儿,他绝对不可能任她在外,而他爱的人,他孩子的母亲,他会努力让这种关系变得合法化的。 沉吟片刻,迹部推开车门跟在凌汐身后进了幼稚园的校门。 “闲院小姐。”听闻有家长来访的园长和千晴的老师迎出来,凌汐冲他们打了招呼,简单说明了今天的事情。 “我想知道,都是小孩子,这种话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鲇泽老师,或许你能为我解答?”虽然是问句,但是凌汐的眼神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似的直直盯着千晴班上年轻的老师,语气咄咄逼人。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那个打扮时髦的老师明显有些心虚,目光到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凌汐。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下午课外活动的时间,她和几个其他班的老师凑在一起,不知怎的就谈到了这位闲院小姐,几位老师都称赞她气质高贵美丽优雅,她一时心生嫉妒随口说了一句“做未婚妈妈也很辛苦吧?真是不简单呢!”,谁知道被孩子们听了去,还闹了这么大乱子…… “鲇泽老师,我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让她成为大家的谈资和欺负的对象,你身为老师,一言一行会给孩子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你很清楚,今天的事情,身为千晴的老师,恐怕你难辞其咎吧?我希望你向千晴道歉。”凌汐早就看出来了,这个鲇泽根本没有耐心,恐怕也不是真心的热爱这份工作。她希望给千晴一个温馨和谐的成长环境,让她能尽量和同龄人融入到一起去,不需要这种金玉其外的老师,更何况她还没有尽到责任让千晴受了伤害。 “我,我为什么要道歉?又,又不是我让孩子们这么说……”鲇泽死硬派的不肯低头,犹自不甘心地小声补了一句,“再说她本来不就是父不详嘛!” “你说什么?” “啊恩?是谁说本大爷的女儿‘父不详’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凌汐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尽管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却始终没有勇气扭头去看一眼。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他。 千晴朝着门口望去,正对上迹部摘下了墨镜的脸,被凌汐牵着的小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那张脸她在新闻里看过无数次,绝不会认错,迹部景吾,她的父亲。 “少,少爷!”上了年纪的园长觉得自己应该加强一下心脏的锻炼了,仅一个晚上而已,先是见到了自家从未来过这里的少爷,又马上得知原来下午打架的小女孩是少爷的女儿,迹部家的小公主!老天,真是要他的老命呢! 鲇泽眼冒桃心的盯着英俊的迹部,就差流口水。天哪!迹部少爷真的是太帅了!要是能成为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哪怕只有一天也觉得好幸福! 迹部无视大家迥异的反应,大步走到小包子面前一把将尚在愣神的千晴抱起来,顿时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无声地向在场众人证实了刚才那颗雷的真实性。他难得的放缓了面部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声线:“对不起宝贝,爸爸来晚了。” 原本,千晴以为妈咪总是躲避着关于爹地的信息是因为爹地伤害了妈咪,所以在渴望着能见到父亲撮合父母复合的同时,她一直是有点怨迹部的,可是在迹部抱着她说“对不起”的那一刻,她一下子全都原谅了他。 能让一贯高傲的父亲说“对不起”,他一定是爱她和妈咪的。 原来,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感觉是这样的啊!果然,父亲的怀抱比母亲的有力宽广许多,真温暖呢! 扯出满足的笑容,千晴扯了扯迹部的头发:“ma,原谅你了!” “刚才是你说,本大爷的女儿‘父不详’?迹部家的小姐,本大爷的亲生女儿你也敢骂,日子是不是过的太舒坦了?啊恩?”看向犹自泛着花痴的鲇泽,迹部的神色冰冷起来,王气全开,顿时把她吓得两腿发软。 “我,我……” “菊川园长,让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赶紧走人,从现在开始她被开除了。”厌烦的瞪了她一眼,迹部直接下命令。 “少,少爷,我……”眼见高薪又轻松的工作飞走,鲇泽慌了神,“我是总部的一条董事介绍来的,你不能……” “不能怎样?”迹部一个眼刀飞过去,立刻让对方噤声再不敢反驳。淡淡瞥了眼满头冷汗的园长,迹部一手抱着千晴,一手拉过凌汐的手向外走去,把剩下的时间留给老人安抚自己脆弱的心脏。 从开始到现在,一连串的意外让凌汐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被迹部牵过手才若有所觉,下意识的想要甩开,不料却被对方抓得更紧。怕被别人看出什么来,凌汐也不好动作太大。 一直走到迹部红色的跑车旁,凌汐才反应过来,眼看迹部抱着千晴要上车,她迟疑地出声:“你……” “啊恩?”迹部似笑非笑,精致英俊的五官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内敛,显得愈发的有魅力,眼角下的泪痣妖娆华丽。 “关于千晴……” “你不觉得该给本大爷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很好,瞒着他五年,若不是自己今天恰好遇见,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瞒下去?他迹部景吾的女儿,怎么能被那些不华丽的庶民指指点点?太不华丽了! “什么解释?”凌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她没准备好这么快就和迹部见面,而且她拿不准迹部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允许迹部家的血脉在外游荡的。所以,把问题摊开来,她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机会和千晴朝夕相处了。 “五年不见,你给了本大爷很大一个惊喜啊,啊恩?”不错,没有急着避开他,这是好开端。迹部在心里盘算着。 凌汐有点哑口无言。这件事上,她确实做错。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并不能全怪迹部,她瞻前顾后不够勇敢也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虽然因为那场病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可是迹部也已经背负了巨大的痛苦。他们在一起的两年他对她的在意和呵护并不是假装,算起来他并不欠她什么,她不应该因为自己内心的别扭和不安就想尽办法折磨他。 心理上的弱势让凌汐有种心虚的感觉,她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打破他们之间有些奇怪的气场。他们都一样骄傲,究竟谁先低头谁先示好?如果放下芥蒂,他们又能不能真正的抛开所有的隔阂重归于好?这种复合,真情和责任,各占多少? 千晴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父母中间来回打量着,心里对美d干妈给两人“别扭”的界定狠狠地赞同了一把。妈咪在干什么啊?明明就很想和爹地和好,到底在别扭什么呢?爹地也是,明明很希望同妈咪在一起,干脆说出来不就好了,弯弯绕绕那么多,真是太大意了! 迹部很想打直球,但是他拿不准凌汐现在的态度。如果还像五年前一样不留一丝余地,他逼得太紧反倒起了反作用,倒不如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他很急切没错,但是也不愿意因为这种原因委屈了她。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同自己生活在一起,共同度过一生,不是什么父母的责任之类的原因,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他不会采取积极攻势,先和女儿结成同盟才是正道。 于是在各怀心思的情况下,迹部大爷半命令式的成功让凌汐和千晴搬进了迹部大宅,说什么“迹部家的小姐怎么能放任在外不管不顾”,而和父亲结成了统一战线一致策反的千晴配合的在旁鼓动凌汐,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配上可爱的表情,撒娇似的诉说着离不开母亲的想法,让凌汐一心软便答应了一起搬过去。 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成功联手打赢第一站的父女两人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无声地交流。 怎么样爹地?对付妈咪,就要直接采取行动,不然她就会躲! 还算华丽!不愧是本大爷的女儿。 说好的,周末要带我去迪斯尼! 没问题,只要你给本大爷把凌汐拖在迹部宅,条件随你开! ok,成交! 眼神交流完毕。 某位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卖了的母亲啊,只能说,你自求多福好了,你家小粉团已经彻底叛国了…… GET /u/158/158985/6008444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79、Chapter 79 据说, 婚礼上接到新娘捧花的女子会成为下一个新娘。我不喜欢童话故事, 但是仍然想要将这个传说实现。 ——题记 “所以,你现在就住在迹部家?”私人会所里,静藤安好笑的看着凌汐, 一副了然的表情。她就知道,在知道晴丫头的存在后要还是不采取任何行动, 就不是迹部景吾了。不过,好友和迹部之间那场让人精疲力竭的“爱情马拉松”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累, 那两个人进进退退这么多年, 也该有个交代了吧?明明爱着,到底是别扭个什么劲!不得不说,凌汐什么都好, 就是有时候思虑太多, 错过很多绝好的时机,现在有了千晴作契机, 能让那两个人有些进展也是好事。 无良的某人兀自考量着, 甚至在盘算是不是联合美d和侑士给迹部加点油。 “我说,我的事情说完了,是不是说说你自己?”对面的人晃了晃金光闪闪的请柬,表情促狭,“不是死活不待见人家吗?怎么突然就要结婚呢?要是我没记错, 一个月前提起侑士某人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 “怎么,你嫉妒?”静藤安半点儿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承认, “本小姐经过严格的考验观察,认可了那匹狼的忠诚度,当然就不再继续蹉跎青春。万里挑一的好男人,迟了说不定就被别人抢走了,我这是发挥‘快、狠、准’方针解决个人问题。” “真不知道侑士怎么在一个月内折腾出一个婚礼的……”凌汐抚额。这对儿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啊!鉴于忍足前科累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安对于他能够专情收心是十分之不信任,可怜昔日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忍足侑士先生为了抱得美人归使出了浑身解数,其艰难程度不亚于破吉尼斯纪录。 忍足家和静藤家都是历史悠久的古老大家族,根基深厚实力强大,虽没有迹部家那么显赫,也称得上顶级豪门,这样两家的结合,婚礼自然不能寒碜,双方都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典礼办成了空前的盛会。 婚礼别具一格的选在忍足家的豪华游轮上举行,整个东京湾被征用为仪式过后餐会和舞会的场所,在游轮与海湾之间,铺着长达500米的红毯,洒满了紫色的郁金香花瓣,寓意——永恒的爱。 受到邀请的都是名门望族的成员,衣香鬓影风度翩翩,都在谈论着今天婚礼的这对新人和担任伴郎伴娘的男女。 当年迹部家与蝶野家的婚约虽然广为人知,但蝶野璃在东京交际圈却没怎么露过面,随后不久就传来病逝的消息,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十年,大家并不怎么记得那个女孩,倒也没有将凌汐和那个本该去世了的人对应到一起。吸引大家注意到她的是她身后的威斯敏斯特家族。 担任伴郎的自然是华丽丽的迹部大爷。迹部家的地位财势毋庸置疑,自从五年前迹部景吾全面接手了家族全部的事业之后,更是将企业打理得蒸蒸日上如日中天。雄厚的身家、英俊的外表让迹部年年荣登“日本女性最想嫁的男人”榜首,而这位超级钻石王老五却没有未婚妻甚至女朋友,虽然常常有明星、模特之类声称自己同迹部总裁有过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但是往往很快被证实子虚乌有。 本来千晴是想做花童的,可是就这样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与迹部高度相似的长相会惹来不少麻烦。虽说迹部不怕麻烦,但是千晴年纪还小,他也不想让她过早的涉入这个世界,所以她只能乖乖的跟在迹部景彦和迹部晴身边。 婚礼场面热闹喜庆,凌汐为静藤安递上婚戒,看着神父面前的两人交换戒指和誓言,深情拥吻,十指交错,突然有些羡慕。 人生而遇所爱,多么弥足珍贵,天下那么多人,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恰好对的那个又是多么困难,最终修成正果合该是最难得的幸福了,自己坚持那么多年,始终解不开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 她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迹部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深灰色的眼眸高贵深邃,专注而执着的看进她的灵魂里,让凌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慌忙移开了视线,陡然生出一种秘密被窥视的要不得的尴尬。 迹部觉察到她的躲闪,微微愣了一下,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典礼结束,静藤安走到二层的栏杆边,背转身准备抛新娘捧花,甲板上的未婚女子们顿时沸腾了,激动地朝栏杆下挤去,满脸渴望希冀,凌汐淡淡笑了笑,抽身从人群中退出来。 童话般的传说而已,她早就过了相信那种东西的年纪了。 静藤安偷偷向下瞥了一眼,锁定了凌汐的位置,和忍足交换了个神秘的眼神,将新鲜的捧花朝着凌汐站的位置扔了过去。 因为凌汐站在人群外围,捧花在空中划过的轨迹让挤在栏杆下面的人群骚动起来,纷纷跟着捧花的方向向外退去,逼得凌汐脚步不稳连连倒退。 “小心点!”一双修长的大手从后面扶住她,熟悉的海洋的味道扑面而来,久违的怀抱的温度瞬间勾起了全部的思绪,只一刹间的愣神,新鲜芳香的花束就砸到了她手上,凌汐下意识的接住,直到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或失望或羡慕的惊叹时才反应过来,那束豪华的捧花顿时变得有些烫手。 她猛地抬头向上看去,静藤安和忍足笑得意味深长的冲她挥着手,身后传来迹部低低的笑声,胸口微微震动,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被这对无良的新人给涮了。 凌汐拿着捧花,不敢回头看迹部的表情。虽然“接到捧花会成为下一个结婚的人”只是一个很无聊的说法,但是被婚礼现场的气氛感染,似乎可信度也大大提升了不少,在这种有点怪异的氛围中,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处理。 “真好啊,凌汐!”美d羡慕的说,“还在想我会不会接到捧花呢!可惜安只给你开后门。” “你不是都已经结婚了吗?”凌汐黑线,“一个五岁孩子的妈没资格说这种话吧?手冢会哭的。” “咦?国光干爹会哭吗?我还没有见过耶!”千晴兴致勃勃凑上一脚。 “……我也没有。”国幸瞄了瞄自家老爸周围冰天雪地的气场,退开一步。 “真是太大意了。”手冢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句。 最开始得知凌汐就是蝶野璃,还和景吾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女儿这一消息时,迹部夫妇简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可是在婚礼现场看见自家小孙女与儿子七分相似的小脸,软糯讨喜的声音和活泼可爱的性子,某对父母真是爱不释手恨不得把小孙女捧在手心里。 他们迹部家血脉一向稀薄,到了景吾这一代嫡系几乎是几代单传,尤其很少出女孩子,千晴无疑是迹部家难得的小公主。只是,自家儿子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如此低下了?怎么还没把儿媳妇拐回家啊?他们还想要可爱的白嫩小包子呢!滑滑嫩嫩的孙子孙女啊…… 思及此,某对父母看向凌汐的眼神顿时热切了很多,带着某种深层次的意味深长的想法,看得凌汐有点发毛。迹部伯父和伯母……还从来没用这种表情看过自己,是在谋划什么吗?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啊? 成田机场的私人停机坪被清空,一架标有“d”字母的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走出一个银色长发的美男子,高挺的鼻梁,淡金色的剑眉,一双鸢尾色的多情眼眸顾盼生辉,颀长挺拔的身材健美英挺,棱角分明的薄唇边染着一抹风流邪肆的微笑。 早已等候在旁的随从对他齐齐弯腰致敬,美男子随意的挥挥手坐进等在机场外的加长宾利房车,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 千晴蹦蹦跳跳从幼稚园出来,有些意外来接自己的竟然是那个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裁老爸,妈咪呢?也没有听她说有事不能来呀! 迹部有点郁闷。原本他今晚也是有应酬的,但是下午凌汐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问他有没有工夫接女儿,难得她主动打电话给他,虽然内容和迹部希望的还有点差距,但他还是很果断的答应下来并且立刻推掉了原本的安排。开玩笑!挣印象分这种事,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 “咦?那不是妈咪吗?”趴在车窗边瞅着窗外风景的千晴突然指着路过的某家餐厅讶然,迹部下意识扭头去看,看见临窗座位上面对面坐着的一对男女中,那个女子确实是凌汐,对面还坐着一个笑得一脸轻浮的男人,看样子两人还蛮熟悉。 那个满脸不正经的混蛋是谁啊?竟然用那么露骨的眼神盯着凌汐!而且某个白痴女人好像还没意识到似的。 “千晴,爹地今晚请你吃大餐。”果断的倒车,迹部将跑车停进餐厅前的空车位转向女儿,得到很上道的回答,满意一笑牵着千晴的手走进餐厅。他倒要看看,这个不华丽的试图挖他大爷墙角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快速点好菜,迹部瞟了一眼不远处桌边的两人。 凌汐穿的是米色chanel新款ol套装,修身的设计融合了巴黎的最新时尚元素和职业女性的干练,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棕红色的长发微微卷曲,比起几年前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她对面的男人是典型的欧洲人的轮廓,白色的gucci修身西装得体高雅,及肩的银色长发用一根缎带束着,非但没有削弱他的魅力,反倒增添了几分妖媚和性感。看他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已经褪去了毛头小子的青涩,展现出男人内敛成熟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很般配的两人,平心而论。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迹部更加不爽。凌汐跟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让她连接女儿都顾不上了?笑得那么张扬,难道都没发现其实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根本就是没安好心有所企图吗?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什么嘛,原来是他呀!”千晴撇撇嘴,兴趣缺缺的样子。 “啊恩?你认识?”迹部闻言却皱起了眉头。看自家宝贝女儿的表情,似乎这个男人还不是什么一般的角色呢! “嗯,算是吧。”千晴点点头,绿玉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怎么?爹地很感兴趣?” 一看这表情,迹部就知道,小丫头又在谋算着什么了。只要她计划着某些事,就总是这种小猫偷了腥的窃笑,而且十有八九,都是算计到了自己头上。 “老规矩,看你自己本事。” “好吧,要是符合要求的话,下周二是我们举办亲子运动会的日子,爹地要把时间空出来哦!”千晴认真的想了想提条件。笑话!她老爸可是日本第一财阀的掌权者,祖父和外公也是政界商界名人,她还能不遗传到这种精明因子?为自己谋福利嘛!准没错! “你这个小丫头是越来越猖狂了,啊恩?”迹部宠爱的揉揉女儿的头发,又恶劣的捏了捏小家伙滑嫩嫩的小脸,满意的点头,“好吧,本大爷就看看,你能给本大爷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 “那家伙是丹麦王妃的侄子,法国贵族阿尔法·德·博尔康的三子罗尔斯,欧洲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之前在女王的三女儿克斯利蒂娜和丹麦二王储雷茵的婚礼还有罗芝泰尔公爵的生日宴会上见过妈咪,据埃尔莎姨妈不完全统计,在最近的9个月中,这家伙共计向妈咪求婚13次,虽然全部以惨败收场,但是不保证第14次依然如此。”千晴憋着笑故意煽风点火。 事实上,罗尔斯花心是真,但也没到了欧洲闻名的夸张地步,而且自从打定主意追求凌汐开始就一改从前的不羁形象专情起来。但是,千晴和公爵夫人的小女儿埃尔莎都不怎么喜欢他,所以这会儿,小家伙完全是不遗余力的挑动迹部对罗尔斯的敌意。侑士干爹说了,有压力才有动力,一定要让爹地清楚明白的认识到自家妈咪的抢手情况,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激发爹地身为男人的战斗欲和占有欲,推动双方感情升温,加快他们复合的步伐。国幸哥哥也说,每当美d干妈和哪个男人走得近了,国光干爹的冷气效果就会比以往强烈数倍,虽然每次美d干妈都苦着脸被拎回房间收拾,但据国幸哥哥观察,之后他们的夫妻感情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综上可以得出结论,很多时候,男炮灰的存在是为了男女主角进一步发展感情而设定的,所以,自己只是在事实的基础上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GET /u/158/158985/6008444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0、Chapter 80 每一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 那就是我所要的未来。 ——题记 凌汐对于罗尔斯的突然造访显然有些准备不足。两年前克里斯蒂娜公主与雷茵王储的婚礼上, 经女王介绍认识了罗尔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让那个原本游戏花丛的贵族公子突然转了性子对自己认真起来, 最近一年更是变本加厉,千奇百怪什么招都使出来了, 弄得自己几乎听见他的名字就想跑。 并不是说罗尔斯这个人有什么不好,虽然很多人都给他扣上“花花公子”的帽子, 但是其实深入交往之后, 凌汐并不觉得他有多差劲,倒是和原来的忍足有些像,都是不太认真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她不止一次告诉他自己对他没有朋友之外的感情, 短期内也不想考虑结婚的问题, 况且还要顾及到千晴的感受,可是怎么都打不退这人的热情。下午接到罗尔斯的电话说他到了东京, 吓得凌汐差点去跳东京铁塔。 这个人, 真的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吗?简直像背后灵一样,她走哪儿就追到哪儿,完全变成“紧迫盯人”的近身战了啊! “那么,什么时候回伦敦?”鸢尾色的眸一刻也没有从凌汐身上移开过,罗尔斯小心翼翼地使自己的眼神并不那么具有侵略性。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年前那场婚礼上初次见到这个东方女子,竟然第一次产生了“就是这个人”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美貌,比她漂亮的美女他也见过不少, 然而能让他有心动的感觉、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的,凌汐是第一个。 他知道她心里喜欢的并不是他,但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也并没有和她在一起不是吗?就算那个人是千晴的父亲又怎样?他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得到,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凌汐的回答显得生硬而冷冰冰的。 并不是讨厌,而是凌汐知道,她不会喜欢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既然如此,比起什么“做不成恋人就做朋友”这种暧昧的距离和态度,她觉得干干脆脆不要给对方一点希望会比较好。所以尽管觉得失去这么一个聪明的朋友有些遗憾,凌汐还是一直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对待罗尔斯的坚持不懈。这次若不是对方在电话里说她要是不见他就天天赖在她办公室的话,她也一定不会答应和他见面。 “你还是老样子啊!”罗尔斯苦笑了一下,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想他博尔康家族的三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要追在一个人身后这么辛苦。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感情这种事,毫无理智和公平可言。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不会因为不甘心而有所改变。 凌汐很为难,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罗尔斯死心放弃。不管自己说什么,对他的态度怎样,他从来都视若无睹。 “妈咪!”软糯讨喜的声音突然横进来,凌汐一怔,有点不敢相信的朝声源处看去,果然看见自家女儿粉嫩嫩的小脸。 “千晴?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让迹部去接女儿了吗?也就是说…… “啊恩,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不去接女儿却跑到这里来约会?”华丽优雅的男声紧跟着传来,一身黑色armani西装的华丽男子轻松抱起千晴很自觉地坐在凌汐旁边,俨然一副“阖家欢乐”的有爱场景。 “你们怎么也……”话是这么问,但是看到自家女儿透着点点坏笑的大眼睛,凌汐用膝盖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心里不是不无奈,但是这样也好,毕竟总是拖着也不像样子,要是罗尔斯真的知难而退,于人于己都未必坏。 “艾琳,这位是?”罗尔斯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迹部。不得不说,这人身上的气质丝毫不逊于出身老牌贵族世家的自己,英俊的脸上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和自信,同时也透着精明和强势。 “罗尔斯叔叔,这是我爹地哦!”乖乖坐在迹部怀里的千晴眨眨眼睛,笑眯眯扔下一颗大雷,坏心眼儿的看着罗尔斯的脸色变得极差。 “啊恩,本大爷是迹部景吾。”迹部是领地感很强的生物,对于拥有着同样气场或者潜在威胁的存在都有着一种天生的排斥,更何况这次这个不长眼的男人觊觎的还是大爷他看上的女人,自然没有好脸色。礼节性的自我介绍过之后,迹部甚至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摆明一副“本大爷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的样子。 看着迹部孩子气的表现,凌汐突然有点想笑。他就是这样的人,占有欲强的要命,对于自己领地中出现的同类绝对毫不留情的打击。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没变。 “嗯罗尔斯,景吾确实是千晴的父亲。”很多东西变了,然而熟悉的人依然在,并没有离开或是改变,刚才那一瞬间,凌汐突然觉得自己坚持多年预留的伏线轰然松动了。过去的事情,谁对谁错就算分清楚讲明白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拘囿于狭隘的自怨自艾和顾影自怜,就永远不可能向前看。千晴需要父亲,而自己呢?躲了五年,她真的还怨他吗?还是说,只是拉不下脸不肯放下固执、骄傲和矜持? 那天后来迹部和罗尔斯谈了什么凌汐没有注意听,她一直在考虑自己的想法,直到上了车回家还依然心不在焉。 “……妈咪,妈咪!”千晴从旁边爬过来,圆圆的小脸凑近凌汐,才让沉浸在思绪中的某人回神。 “怎么了宝贝?” “妈咪你和爹地什么时候结婚?我想作花童。上次侑士干爹婚礼的时候就没要我去,向日澈和`户葵因为这件事得意死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坚决不要他们两个再作花童了!”千晴一脸不忿,却别有用意。她又不是真的那么想做花童,不过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自家老爸是一条康庄大道,她又不傻,尽快把妈咪给爹地拐回来的话,不仅可以得到犒赏,还实现了她自己一直以来的希望,又能够有这么多人宠爱自己,这种一箭三雕的好事,她当然要不遗余力。 结婚?凌汐一愣,条件反射的看向开车的迹部,见对方顾着开车没有回头看自己才悄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真的重新开始的话,这些年相互的试探伤害和蹉跎,是一下子能够忘记的吗? “对了妈咪,下周二我们学校举办亲子运动会,爹地答应我来参加了,妈咪你也会来吧?”见自家妈咪对刚才自己那个问题一脸为难,千晴很巧妙的转换话题,果见妈咪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嗯,干妈和侑士干爹的教导太正确了,果然婚姻是妈咪的雷区啊!不过干妈说了,妈咪现在正处于非常迷茫的时期,需要有人清楚明白的给她指出一条明路,所以自己来问他们结婚的问题是绝对不会被迁怒的,安全有保障。根据侑士干爹的建议,踩完雷区要马上实行暂时性撤退,转换话题,一方面转移妈咪郁闷的心情,另一方面趁机为自己谋福利,还有效的给了某些别扭的人提醒,一举多得。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还是得说,侑士干爹尽管看上去没正经,关键时刻还是蛮有用的,至少,自己已经听从他的建议成功好几次了。 回家的时候三人各怀心思,凌汐草草打了个招呼便去洗澡,千晴心念一转,等凌汐回了房间便扯住迹部的衣角:“爹地,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凌汐拖着有点疲惫的脚步从浴室出来,擦着长发向千晴的房间走去。千晴喜欢听睡前故事,今天自己因为连日来公司的事太多以及奇怪的心情忘记了这件事,不知道女儿睡着了没有。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虚掩的门内隐约传来熟悉的华丽声线,凌汐握着门把的手立刻顿住了。 她没听错吧?迹部,在给千晴讲故事?呃……多么违和的画面,实在不能想象那个标榜华丽的男人拿着故事书念给女儿听的样子。这么想着,她悄悄推开门朝床上瞄去。 千晴躺在床上还未入睡,大大的眼睛不时眨巴一下,笑盈盈的满脸幸福满足,迹部坐在床边,拿着一本希腊神话很认真地念着,悠扬的声音好像上好的大提琴,如果能忽视他写满尴尬的脸色就更完美了。可即便一脸别扭,他的表情也是说不出的温柔,那样柔和的迹部,让凌汐看得呆了。 “妈咪来了?”眼尖的千晴看见门口的凌汐,高兴地从床上爬起来,顺便给迹部递了个会心的眼神,凌汐没注意到小家伙的表情,笑笑走到床的另一边,让千晴重新躺回去,并给她整了整被角。 “对不起宝贝,妈咪忘记先给你讲故事了。”说到这个,凌汐又想起方才迹部捧着故事书哄女儿睡觉的违和画面,忍不住笑出来,迹部尴尬的咳了一声,别开脸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却依然没能藏住微红的耳根。 千晴大眼睛转了转,伸出手拉着迹部和凌汐,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爹地和妈咪陪我睡好不好?” 迹部侧着脸看凌汐用柔和的声音给千晴讲睡前故事,床头灯暗哑昏昧的光线投在她精致的脸上,显得通透纯洁,暗绿的水眸因灯光的暖色而荡漾着明媚的色泽。她的唇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睡袍朦胧的勾勒着身体玲珑的曲线,环绕着整个人的,似乎除了性感和成熟的魅力,更有着一种母性的圣洁的光辉,美得让人难以呼吸。因为刚刚沐浴的缘故,她的头发还没有干透,微微濡湿的发丝搭在肩上,发中的水迹稍稍浸透了肩膀处的衣料,在灯光下似乎都能看到皮肤的象牙白。 一股燥热和渴望蓦地从腹部窜上来,迹部深吸了口气别开视线,尽力压抑自己蠢蠢欲动的欲念。他闭起眼睛,调整了几次呼吸,将注意力尽量放在凌汐讲述的故事情节上,身体绷得僵硬。 她讲的故事很有趣,不是迹部想象中孩子应该喜欢听的童话,而是各种比较简单的世界名著的故事情节,也有的时候讲古典文学,把艰涩难于理解的部分仔细解释出来。 并不是很难,迹部对于那种情节早就没有了什么兴趣,但是听着凌汐的声音,他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感到一种发自肺腑的温馨和平和。那是在繁忙的工作和企划的成功中都找不到的感觉,就算当初和凌汐热恋的时候也没有过,属于一个完整的家的,真正的温度。 温婉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而富有节奏,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的抖动着,嘴角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小小的手还紧紧地握着迹部和凌汐的手,就算在睡梦中也固执地不想让父母离开身边。 凌汐疼爱的在千晴额头上吻了一下,看了看被女儿捉住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千晴另一边的迹部,有点尴尬,迹部无所谓的关掉床头灯:“既然丫头喜欢,那就陪着她吧,本大爷并不在意。” 尽管只是分睡在千晴两侧,两人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房间极静,能够清楚的听见每个人呼吸的声音,凌汐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就是不敢将视线转向迹部的方向。 迹部有很多问题想问凌汐,他想问她对那个罗尔斯是什么感觉,想问她会不会再离开日本,可是他问不出来。这些问题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说得清楚的,而现在,并不适合谈这些。 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尽快入睡。他知道,即使问了,如果她不想说,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忍足那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说不定还有效。 GET /u/158/158985/6008444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1、Chapter 81 本大爷已经错过了很多年, 不想再缺失从今往后的任何机会。 ——题记 亲子运动会时, 凌汐从一早就陪着千晴去了学校参加开幕式,迹部上午有个很重要的视频会议,说好开完会他就过去找她们, 可是直到下午两点运动会快开始了还没看见人影。 千晴显得有点没精打采,垂着头坐在凌汐旁边, 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却又努力地克制着。 凌汐有点烦躁的听着电话里千篇一律的提醒关机的声音,真的开始生气了。千晴盼望这个亲子运动会已经很久了, 迹部那天也答应会把今天的时间空出来陪女儿。她知道他很忙, 可是要真的没有时间事先就不要答应,弄到现在答应了又来不了,岂不是白白让千晴期待?更加过分的是, 就算有事不能到, 也应该打个电话说一声啊!关机算怎么回事? 校长已经宣布了运动会开始,有项目的学生陆续朝着集合的地方走去, 千晴扁了扁嘴跳下座位, 尽量维持平时的表情,不想让凌汐看出自己的失望,也不想让妈咪因为这件事对爹地有什么意见,尽管她真的很伤心。 “宝贝,爹地肯定会来的, 大概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等会儿趣味项目开始的时候他一定到。”凌汐心里也没底,可是看见女儿明明委屈失望还故作无所谓的表情又心疼得不得了, 只能一边祈祷迹部真的是有事耽搁了一边宽慰着女儿。 “真的吗?没有骗我?”大大的眼睛里还闪着隐隐的泪花,千晴仰起小脸看着母亲。 “嗯真的。”摸摸女儿的头顶,凌汐点头,心里暗暗叫苦。万一一会儿迹部真的没来,连带着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也算是毁了。那个家伙! 得到母亲应允的小包子如释重负地笑起来:“这下看寺内那个讨厌的家伙还有什么好说!”而后就欢快的朝集合地点跑去。 凌汐有点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边上有位家长扭头八卦的问怎么只有她一个人来,她只能尴尬的笑笑,敷衍道:“我先生工作比较忙。” 手机铃声响起来,凌汐仿佛听到了救命电话似的,连来电显示也没顾上看就直接接了起来:“你怎么还不来?运动会都开始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五秒钟,而后一个有点迟疑的声音试探着传来:“艾琳?你在哪里?” 是罗尔斯。 凌汐顿时失望的垮下了肩膀,声音也低了八度:“是你啊……有事吗?” 打发了罗尔斯,凌汐又试着给迹部拨了一个电话,还是关机,那边场上,千晴的50米跑已经开始比赛了。 拿了第三名的千晴看上去并不十分满意,她撅着嘴很不甘心地瞄着第一名的孩子手里的奖状,可爱的五官皱成了一团,滑嫩嫩的脸也鼓成了包子脸。 “爹地是不来了吧?”还是没有看到期待的身影,千晴问得小小声的,软糯的声音里有点微微的颤抖。 凌汐无言以对。趣味项目马上就开始了,这个时候迹部还没来,大约就是真的不会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爹地太忙了,真的不是有意骗宝贝的。”犹豫了一会儿,有点干涩的挤出这么几个字来,凌汐自己都觉得假的可以。再一次在心里把迹部骂了一百遍。这个混蛋,开空头支票这样的事情很爽吗?还是开给自家宝贝女儿! 千晴什么也没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是凌汐注意到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了不远处一个看上去很骄傲的小女孩。 “可算找到你了!”银发的美男子说着流利高贵的法语穿过拥挤的看台,毫不客气的坐在凌汐身边,无视她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和千晴打起了招呼。 “罗尔斯叔叔。”尽管对这个觊觎自家妈咪的大叔没什么好感,但是基本的礼貌千晴还是有的,乖乖的打过招呼之后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再乱动。 “你来干什么?”凌汐蹙眉。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自己在哪里,这家伙怎么就找过来了?而且,他到底来这里干嘛啊? “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想来重温一下童年的感觉嘛!”罗尔斯一点被嫌弃了的自觉都没有,随意的往椅背上一靠,优雅得让人流口水。凌汐默默别开脸在心里吐槽,少爷你就是个极品诱受,哪天被人强了真的不是别人的错…… 又看见千晴在偷偷地瞄刚才那个骄傲的小女孩,凌汐本来想问女儿那是不是她的朋友,又觉得女儿看对方的眼神不像是好朋友之间应该存在的,是介于排斥和对抗之间的感觉,有着淡淡的担忧和满满的击溃对方的信心…… 想到女儿之前小声说的话,再联想之前发生的事,凌汐大概能明白了。大概那个小女孩就是那天在学校和千晴打架了的寺内吧?不相信千晴不是没有父亲,所以要求在亲子运动会的时候证明。要是那样的话,迹部没来千晴的失望和不安就能够理解了。 “阿姨您好。”正兀自想着,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凌汐回神,看见面前站着的赫然就是寺内。 “我是闲院的同学寺内久千代。”小女孩笑着,恶劣的瞥了千晴紧张的小脸一眼,一脸得意,“闲院总是向我们夸耀父母呢,所以我才跑过来想见识一下您和叔叔。叔叔,您是闲院的爸爸吧?” 随后走过来的寺内夫妇同凌汐和罗尔斯问好,对于寺内久千代貌似无意提出的“没想到闲院是混血儿呢!长得不太像”这样的问题也只是象征性的制止了一下,并没有真正管教的意思,让凌汐的脸沉了下来。 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竟然有如此城府,而家长也不予管教,真是太可怕了。可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回答“罗尔斯究竟是谁”这个问题,那个寺内久千代她是不知道跟自家宝贝女儿有什么过节一定要揪住这样的问题问,不过如果解释不清楚,以后各种流言还是会不断纠缠千晴的…… 怎么办?凌汐一边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一边在心里飞快地想着。 该死的迹部景吾,你什么时候爽约不好非要这时候?万一因为这件事给宝贝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了我跟你没完!话说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爹地!”女儿猛然欢呼着叫道,让凌汐一怔,飞快地向着千晴挥手的方向扭头,看见迹部一身名牌休闲装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小的身体。 “对不起宝贝,爹地又迟到了。” 凌汐侧头看着他,看见一贯注重形象的迹部额上竟然有一层薄薄的汗珠,气息也有点不稳,因为离得很近的关系,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上散发的有些不正常的灼人的高温。 “上午开完会去了趟大阪,回来的时候堵车了,手机又恰好没电……” “哼!爹地是坏蛋,说话不算数,我不要理你了!”千晴眼底的紧张在看到迹部的那一瞬间就全数散尽,明明已经开心的就差跳起来,却偏偏要板着脸假装生气,凌汐看着女儿别扭的包子脸,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白嫩的脸颊,笑了出来。 “好好,你有什么要求爹地全听你的,可以了吧?”迹部难得没脾气,一脸宠溺,饶是凌汐已经见过很多次他对女儿的疼宠程度还是忍不住有点惊悚。 “你是迹部……”寺内先生结结巴巴的开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迹部景吾不是没结婚吗?怎么女儿都这么大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啊喂? “啊恩……”迹部完全不加掩饰,抱着宝贝女儿笑得一脸自得骄傲,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至于早几分钟来的罗尔斯少爷,对不起,所有人都已经选择性的无视了。 之后的亲子项目迹部对宝贝女儿的要求可谓有求必应全程陪同,尽管很多游戏被他列入“不华丽”的范围,为了平息女儿的怨气,某大爷也还是很有毅力的忍了下来坚持到最后,有几个项目要求准头之类,都被迹部以几乎专业的姿态毫无疑问的赢了下来,让其他学生对千晴羡慕的要命,等运动会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赢下了很多奖品。 毕竟年龄尚小,一整天的运动让千晴累极了,还没等到运动会闭幕就在迹部怀里睡了过去,迹部也惯着她没有叫醒,而是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让女儿睡得更加安稳。类似这种有求必应的态度终于让凌汐忍不住埋怨:“我说你也适可而止,你这样子溺爱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宠坏的。” “女儿本来就是用来宠的。”迹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了一会儿,声音又不自觉地放得轻柔了一些,“而且,本大爷已经错过很多年,不想再失去任何机会……” “……对不起。”都是因为她太懦弱太自私,让千晴在缺失父爱的情况下生活四年,让迹部错失做父亲的权利,她真的是太过分了。凌汐侧脸看着迹部不加掩饰的疼宠表情,心莫名柔软起来。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这个人的魅力始终不曾减弱分毫。 校门口没有看到熟悉的车,凌汐的眉间浮起淡淡疑惑:“你,没开车?”这不像他大少爷的风格啊!这人不是应该出行都用加长房车,连用的纸巾都会特别去订做洒上特制香水再风骚的印上玫瑰花图案的吗?竟然没开车?谁信? 迹部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含糊的应了一声扭过头去,微翘的发下露出他微红的耳根。 猛地想起之前他似乎说过遇上塞车…… “你……跑着过来的?” 正中红心! 迹部脸色一僵,难堪和尴尬更甚,成熟了的轮廓不可避免的露出孩子气的别扭表情:“本大爷还不是怕女儿失望!” 那一刻,天地的光辉全部集中在那个温柔别扭的耀眼男子身上,夺目的仿佛天神,金色的阳光柔和温暖,漂亮的让凌汐想要流泪。 如果就这样,似乎也不错。 “凌汐。” “嗯?” “我们结婚吧!” “啊?我……” “不管怎么说,千晴都是迹部家唯一的嫡小姐,她只能姓‘迹部’。”迹部打断凌汐,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正经,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紧张,“我知道要让你现在接受还是太勉强,但是与其被新闻报道以后再补救,不如赋予她名正言顺的身份,就算为了,尽到我们做父母的责任好了。我们应该再,试一下,不是吗?” 手冢美d和静藤安都说,做了母亲的女人凡事都会以孩子为优先考虑,用这个理由先把凌汐拐进门绝对有效。虽然他本人觉得利用自家女儿的名号实在是很不华丽,但是唯今之计也只能试试。 没有回答。 凌汐微低着头看地上嫩绿的青草,思虑良久,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GET /u/158/158985/6008445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2、Chapter 82 只用了一眼, 便确定了一生。 感情很多时候并不取决于追求了多久, 更多的是看是否找到了合适的时点。 那一刻我看着你,觉得,百年的孤寂只为你一人守候, 千夜的恋歌只为你一人而唱。 ——题记 求婚、答应到成为合法的夫妻关系,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到。没有华丽的求婚场面, 没有盛大的婚礼和豪华的婚纱礼服,寒碜简单得让迹部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很不满的瞪着手中那纸一戳就破的薄薄的婚书, 迹部咬牙。要不是因为不确定凌汐是不是能够完全的接受自己, 他才不要这么儿戏的囫囵过去就算了!他可是迹部景吾,婚礼怎么能这么低调草率的只是登记一下?太不华丽了! 某位大爷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快步伐收复自家老婆大人的芳心, 然后补一个盛大的婚礼仪式, 绝对只能比忍足那家伙华丽而不能落后! 千晴还在车上睡得沉沉的,完全不知道自家老爸老妈已经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妈咪不再是“闲院凌汐”而变成了“迹部凌汐”, 就连她自己也成了“迹部千晴”小姐。 可想而知当迹部景彦夫妇得知自家儿子和儿媳竟然不声不响如此低调的迈过了他们曾经以为会万分艰难的坎,很不华丽的齐齐石化了。是他们太老了么?是么是么?为什么现在年轻人的思想他们已经完全跟不上了?这改变,真是够迅速的啊!虽然他们老两口盼儿媳妇儿盼了很久了,但是也不是以这么个方式出现呀!太惊悚了,他们脆弱的心脏受不了…… 而同样得知了这件事的新任忍足夫人对此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孽缘。 不说别人的反应, 先看看迹部家现在这阵势——在兴奋的迹部夫人极力坚持之下,某人只能无奈的接受从今天晚上开始不能独自拥有一个房间的事实。虽然她是做好准备要调整心境好好做“迹部凌汐”,也准备好接受接下来的婚姻生活, 但是不代表她就已经完全没有丝毫芥蒂能跟那位大爷躺到一张床上去睡得安稳。而且,别以为她没看见迹部夫人嘴角那抹狡猾的笑容,满眼期待jq的目光让她完全吐槽无力。 并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是那时候是热恋中的情人,现在算什么啊?凌汐满心纠结,躺到床上死死闭着眼睛尽量往床边挪,虽然这床大得不像样子,她仍然觉得不够,迹部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某人一副僵硬的姿态藏在被子里,眼皮下的眼睛很明显能看出滴溜溜不安转动的痕迹,满脸紧张。 说实话,迹部并不高兴她这么排斥躲避自己,但是毕竟现在已经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特别是对这个丫头,所以他也没有揭穿她,径自在另一边躺下。 柔软的大床因为突然多出一个人的重量而塌陷进去,凌汐紧紧摒着呼吸几乎成了一根木头。隔着薄薄的睡衣,感受到那人身上传来的热力和温度,还有扑入鼻中的熟悉的味道,凌汐的睫毛抖得厉害,脸颊也情不自禁染上红晕。 良久,她听见旁边的人轻轻叹了一声,而后一条手臂横过来搂住她的腰。刚想抗议挣扎,颈边便传来那人的呼吸,还有醇厚惑人的声音:“别动!在你真正接受之前,本大爷不会对你做什么。睡吧。” 不知什么时候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陷入沉睡,等听到外面手忙脚乱的声音和房门上急促的敲门声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少爷,少夫人,小小姐突然肚子痛,刚刚……”未等管家说完,迹部和凌汐却都已经顾不上理他了,方才的睡意全无,宝贝女儿生病的消息让两人紧张得要命。 轻轻粉嫩的小脸痛得皱成一团,眼泪直掉,迹部抱着她凌汐陪在旁边不断地出声哄着,房车风驰电掣的朝东京综合医院驶去。 “好痛……”滑嫩的脸蛋儿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千晴软糯讨喜的声音带着明显因为疼痛产生的颤抖,小小的身体在迹部怀里缩成一团不断地痉挛着,被凌汐握住的小手紧紧地攥着。 “乖,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千晴别害怕,爹地和妈咪在。”见自己平时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痛成这个样子凌汐心疼得不得了,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接到通知,医院早就做好了准备,迹部家的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稳医护人员就将千晴接了过去送进了急诊室。 被关在诊室外面,凌汐紧张得要命。刚才千晴说很痛的地方时右上腹的方位,也就是肝脏。 “会不会是恶性肿瘤?突然痛得这么厉害……”她知道肿瘤的威力,当年脑瘤病症发作的时候,她简直疼得想死,千晴才那么小…… “别担心,没事的。”迹部把她的身体扣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她。他自己也很紧张,但是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可是她痛得都晕过去了!” “那也不一定就是肿瘤,别胡思乱想。”迹部觉得凌汐未免太过紧张,普通人就算突然发病也不至于一下子想到“肿瘤”这种程度吧?也太严重了点。 “现在不还在检查吗?相信我没事,以前也没有征兆,应该不会太严重,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不能没有千晴……”迹部的声音笃定的砸进凌汐的听觉中,奇特的让她稍微放下了心,刚才绷得紧紧的神经好像一下到了极限似的突然就断了,压在她心里的各种情绪顿时汹涌而出。她靠着他,抓住他的衣襟哭出声来。 “千晴是本大爷的女儿,不是那么容易出事。”迹部很少见凌汐哭,她在他面前总是忍着,五年前分手时是第一次,那次给他的感觉很绝望,但是现在,他觉得她很恐惧。并不是恐惧千晴的检查结果,而是恐惧着一种更加遥远深刻的经历。 他不会安慰人,只能笨拙的抱着她,说那种骄傲得没什么用处的保证试图让她放松。 “你不知道……真的痛极了,简直想要死去……”那段单调痛苦的生病的日子是凌汐最不愉快的回忆,那个时候她就算很认真的配合着治疗,事实上也基本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死了,“奇迹”那两个轻飘飘的字不能给她希望。发病时候那种身体由内到外的膨胀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受够了那种痛苦,很讨厌很讨厌医院,即使现在她一再的提醒自己千晴只是肚子痛而已,和脑瘤什么一点关系也没有,但那种深刻的痛感和恐惧仍然萦绕着她。 迹部被凌汐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漂亮的绿玉般的眼眸里全是挡也挡不住的惧意,好像有着什么痛苦得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在折磨着她一样。这个神情,他见过。 十年前她手术的那一天,在医院的花园里,她无助的捉着忍足的衣衫靠在他怀里,脸上的表情就是这样,恐惧、空洞、无助。 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起当年自己生病时的疼痛,害怕千晴也会遭受那样的折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的抱紧她,拼命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诊断结果自然不是什么肝部肿瘤,只是胆道结石而已,也终于让凌汐松下了一口气,这才感觉疲惫成倍的涌上来。 小小的身体躺在病房洁白的病床上,在镇痛药的作用下陷入了睡眠,手背上还输着液,粉嘟嘟的脸蛋儿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漂亮的灰紫色发也乱蓬蓬的。 后知后觉的发现从刚才起自己就已经被迹部圈在怀里,凌汐的脸有点红,神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可又想到,若是没有迹部在旁边,自己是不是就一直陷入恐惧中出不来了? 病房里没有多余的床,只有一张沙发,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天都快亮了,迹部看凌汐眼眶下带着浅浅的青色,执意要她在沙发上再睡一会儿。拗不过他,便也只好同意。 胆道结石并不是很严重的病,只需要动个小手术即可康复,也几乎没什么难度系数,但是凌汐还是不放心。好在亚洲区的总裁下个星期就可以来就职,她才能够有时间从繁重的工作中抽离陪陪女儿。 得知千晴生病,忍足一家和手冢一家第二天就来探视,病房里堆了一众人,让下班过来的迹部看得额角青筋直冒,尤其在听到自家宝贝女儿对着忍足那匹狼和手冢那个面瘫甜甜地叫“干爹”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你们几个不要离本大爷的女儿那么近!妨碍空气流通。”黑着脸,迹部咬牙切齿。 “啊嘞?我是医生都不知道,离得近会妨碍空气流通这种说法呐!”忍足挑眉。 “总之,千晴还在生病,你不要试图让她说太多话!” “迹部,承认你嫉妒不就行了?还那么别扭。”静藤安在旁边凉凉的揭穿。 “本大爷怎么会有那种不华丽的情绪?”迹部一扬头,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语气却有点虚。真是,这帮闲人干什么跑来跟他抢女儿?太不华丽了! 决定无视这帮看热闹的家伙们,迹部径自坐到病床边和自家宝贝女儿联络起感情来,凌汐看着千晴那张与迹部七分相似的脸露出的放松依赖的表情,微微勾起了唇角。 探视时间快到了,众人起身道别,待房间安静下来之后凌汐照顾着千晴躺回床上,迹部把旁边的椅子推过来一些让凌汐坐下,并且递过来一杯水,凌汐随手接过,默契非常。 小家伙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看了看父母,叫了他们。 “嗯?怎么了?” 两人回头,询问的看着女儿,对上一双闪动着喜悦和幸福的眸:“要是我早点生病就好了……” 迹部和凌汐一愣,小家伙补充一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早点看到爹地和妈咪和好了。” 直到晚上回了家,凌汐还想着千晴状似无疑说出的那句话。 从千晴认识到自己的父母不在一起生活之后,凌汐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女儿的反应,怕这样的单亲家庭会伤害到她,让她不能健康成长。她并没想过要隐瞒什么,如果千晴来问,她都会告诉她,但那孩子从来没有细问过她和迹部之间的任何事情,对于她给出的“因为一些原因”的解释也没有过多深究,尽管也说过要她找个合适的人照顾自己,但是在她表现出没有必要和兴趣之后,千晴也不再提,甚至不曾表现过有多么在意父亲,所以凌汐一直以为,千晴没有那么在意。 回到日本以后,虽然意外于迹部这么快就取得了千晴的信任和好感,甚至超越了自己,但是凌汐也没有想到女儿想要他们和好的愿望是这么强烈,强烈到,不惜希望早点生病好让他们更加亲近吗? 她这个母亲,做的到底是有多么失败! 迹部从书房回到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凌汐的身影,如云的大床上还整整齐齐,显然她还没有休息。时间已经逼近了午夜,平常的这个时候她早该睡觉,今天是怎么了? 迹部微微蹙眉。这个时间大家都休息了,整幢宅子都很安静。静谧的空气中隐约传来钢琴声,琴声不太有规律,似乎是随性之作,没有严格的遵循节奏的韵律,显而易见琴手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曲子是贝多芬的《月光》,宁谧而安静的曲调在午夜时分显得格外清晰和清冷。 推开琴房的门,半开的窗帘中透进的银色的月光洒在三角钢琴旁的女子身上,为她染上一层有些清冷的色彩。她姣好的面容在温柔的月光中显得很朦胧,睫毛的阴影投在眼眶下,遮掩了眸中的情绪。 她遇到了某些棘手的烦恼的事。迹部这样想着。每当她露出那种悠远的表情时,就是她心里混乱的表现。 是因为今天在医院千晴说的话吗? 迹部承认,在听到女儿那么说时,他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心痛。只有四岁的孩子,小小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平时见她笑嘻嘻的撒娇玩笑,其实只是假象吧? “我不是个好母亲。”琴声渐渐弱了下来,节奏也越来越慢,凌汐有些自责忧伤的声音在隔音效果颇好的琴房里很清晰。 “不是你的错,五年都交给你一个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迹部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深邃高贵的深灰色眼眸深得过分,敛去了少年时代嚣张狂妄的肆意,变得具有深意,闪动着隐隐的华彩。那样的目光好像一只温柔多情的手,轻抚着皮肤,让凌汐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温温的热度,并且还在继续变热。 她暗暗吞了下口水,竭力平复自己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迹部的目光有时候像一根绳子,能将人牢牢捆住无法动弹。仿佛穿透了灵魂,看进她身体的最深处,洞穿她一切的感情。 被这种仿佛化作实体的视线盯得喘不过气来,凌汐悄悄想要移开视线,偏偏迹部好像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微微靠过来一些,带着微不可觉的类似于诱惑的味道低声道:“我们现在就很好,不是吗?” 不知是夜色过于暧昧还是心情过于紧张,总之在凌汐听来,他一贯华丽的声音里少了一些高昂,倒是多了几分低哑性感,刻意拖长的尾音像是掺杂了巧克力一样腻人,听在耳中弄得人心里痒痒的,好像连皮肤也烧了起来。凌汐顿时开始不知所措,心跳如擂鼓般响亮急促,呼吸也紊乱起来,大大的眼睛褪去了清冷平静的光彩,涌动着慌乱和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和情意。 伸出手去摸上她的肩膀,接触到的肌肤惊吓到似的微微一颤,迹部看着隐藏在长发下雪白的脖子也慢慢染上一层粉红,轻轻把她扳回来面对面。紧张睁大的暗绿色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好像在她的眼中此刻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不甚清晰的月光下,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还带着些水润的光泽,温暖的吐息吹拂在他脸上,女子身上传来催人迷恋的馨香,让迹部的眼眸也开始染上微微的湿意。 身边的所有都瞬间远去,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掌中握着的肩头轻微的颤抖着,娇美柔软。房间里静得可怕,月光投进来,在黑亮的钢琴上反出暗哑的光泽。迹部就像被深深蛊惑一样朝着粉色的嘴唇慢慢靠拢…… 柔软的唇瓣触碰,温湿的感觉迅速占领了神经,凌汐浑身一震,脊梁过电一般顿时酥麻起来。熟悉的味道别致而清新,却致命的诱惑。 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他的接近和触碰总是让她安心和沉醉的,就只是轻轻的接触,就打破了她心底最后的防线,让她丢盔弃甲在一瞬间放下了全部的执念和坚持。 她小心地轻咬他形状完美的下唇,伸出舌尖试探的描绘着他的唇形,白皙的双颊染上淡淡红晕,长而卷曲的睫毛因为不安和害羞轻轻地颤抖着。 意外的温顺和主动让迹部愣了愣,旋即有些欣喜若狂,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加深那个吻,手臂的力度大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胸膛。 仿佛一切事物都退出了两人的脑海,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绵长热情的吻中。凌汐环着迹部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烈。她的上身在热吻中向后倾倒,触到一大片钢琴键,发出一阵杂乱错综的响声,像是某道解除魔法的咒语,一下子让沉浸在亲吻中的两人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放开了彼此,面上都有些潮热,气息也乱了。 “我……” “我……” 一出声,同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极度奇怪,竟然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两人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一接触到彼此的视线又触电般的弹开。皎洁的月光下,从发丝中微露出的耳根变得粉红发热。 迹部深吸了口气。 一个吻而已,身体竟然因为这样的接触而变得异常失控,所有的情感都在血液中沸腾叫嚣着,冲击着岌岌可危的理智,对她的渴望如此明显,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了。 微微闭了闭眼调整气息,迹部再一次转回视线的时候,看见凌汐轻轻咬着下唇,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释然过后带着期待。他知道,她的想法将决定他们是否能够回到从前。 他没有问,等待着她自己告诉他。 凌汐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在对上他视线之后只是短暂的一怔,很快便用行动回答了他。她勾住他的脖颈,轻柔的吻了下他眼角下的泪痣,然后很快退开,水样的大眼睛中有着某种隐晦的暗示。 大得活像个小型游泳池似的浴缸奢华高贵,浴室的墙壁闪动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把浴缸里的水也映得色彩斑斓,荡漾的水波微微晃动着,每一波都好像冲击在凌汐心里似的,让她颤抖。迹部的大手搁在她腰间,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就解开了睡衣的腰带和衣扣,一具完美无缺的胴体霎时曲线毕露。 “你……”她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遮住胸前的旖旎,整个人就被他腾空抱起放进温热的水中,紧接着便靠过来结实的胸膛。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脖颈处,慢慢地、深深地呼吸着她诱人的香气,细细研磨她白嫩小巧的耳垂,手自动自发的探向她敏感的地带。 细碎的吟哦从樱花般的唇边溢出,她双目迷蒙,长发浸染了水迹,贴在光华的皮肤上,脸庞因为水汽和爱抚的原因酡红诱人。迹部捧着她的小脸,压下一个又一个细致绵长的亲吻。 …… GET /u/158/158985/6008445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3、Chapter 83 本大爷的宝贝女儿, 本大爷自己还没宠够, 凭什么就被别人抢走?尤其还是那个面瘫的儿子。本大爷才不要自己的女儿和冰块在一起,太不华丽了! ——题记 千晴住院住了一个多月,出院当天乐得就差蹦高高。她华丽的爹地终于不负众望将自家别扭妈咪搞定了, 正兴致勃勃的筹备着据说将会成为东京历史上最盛大的豪华婚礼,这里面除了她老爸那根深蒂固的华丽观念和对妈咪强烈的爱意及占有欲, 千晴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还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侑士干爹平时总是想看爹地好戏被记仇了, 所以才这么执着的要压过忍足家那场婚宴…… 本质上说, 她爹地其实也很幼稚,有时候连国幸哥哥都不如,譬如说她住院期间干爹干妈他们来探望自己聊得开心的时候, 别以为她不知道, 爹地总是嫌弃他们和他抢女儿…… 不过总算是让她给盼到了,自家老爸老妈的婚礼, 冲着迹部家和威斯敏斯特家的背景和爹地的手笔, 那就绝对简单不了,她要做花童!这次绝对不让`户葵和向日澈这两个家伙得意了,她和国幸哥哥一定会比他们做得更好,不能大意! 兴高采烈地坐上自家派来的房车,千晴的小心儿都要飞上天了。黑色的房车流畅的从医院门口滑走, 深茶色的玻璃让人看不清楚车内的一切,凌汐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错觉吗?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视线呢?热烈得……超乎了正常的感情范围。 几个月前忍足家和静藤家的结合让整个东京上流社会为之侧目,余热未退之时大家就又迎来了迹部家更加高调的婚礼。 新娘是忍足家婚礼上担任伴娘的威斯敏斯特公爵小姐, 尽管只是养女,但这位小姐本人却是得到了英国上流社会乃至王室认同的,更加让人惊讶的是,花童中那个小女孩与迹部总裁竟然有七分相似,追问下得知其实两人五年前就已经登记结婚,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并未公布婚讯! 消息爆出,此前还肖想着“迹部少夫人”头衔的众淑女明星们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在经历了曾经的“大众情人”忍足侑士完婚的打击之后彻底绝望了。 全日本女性最渴望的两个结婚对象……居然都已经死会了,更加打击人的是,迹部景吾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灰紫发的英俊男子一身笔挺的白色礼服,英气逼人,身后站着豪华的伴郎团——著名音乐家凤长太郎、近几年声名鹊起的画家泷荻之介、日本有名的古武术世家的继承人日吉若,年轻俊朗的眉眼收敛了年少气盛的轻狂嚣张,依旧自信从容,却多了成熟男人的沉稳和魅力,倨傲的神情中染着让人向往的温柔,专注的看着教堂门口踩着红毯缓步走来的美丽新娘。 精致可人的两个小花童一个是迹部总裁的女儿,一个是世界著名网球选手手冢国光的儿子,捧着新鲜华丽的捧花走在新娘身前,火红的玫瑰花瓣洋洋洒洒,将整个教堂装点成玫瑰的海洋,凌汐搭着公爵的手,小心翼翼向着圣坛前的男子走去。 眼神在空气中交汇,他们在短短的十几米中回忆了彼此二十年的牵绊纪念。孩童时期的玩笑,少年时代的莽撞和试探,懵懂的暧昧和伤害,热恋的幸福快乐,分离的挣扎艰难……一幕幕清晰地闪过,叫人不忍和唏嘘,以及深深地庆幸。 幸好,他们没有放开彼此的手,才有了如今的尘埃落定。 在神父面前,从公爵手中接过凌汐的酥手,十指交握着许下端庄神圣的誓言,看她目光温柔的和他交换戒指,最后任由神父将他们的手叠在一起用庄重的声音宣布他们在神的旨意下结为夫妻,迹部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完满充实。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从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得到的,只属于情感上的纯粹的安慰,由微妙的缘分牵引着,兜兜转转,最后终于结结实实被自己握在手中,再也不改变。 她冠以他的姓氏,成为他的妻,与他成为一体共同拥有家庭和子女,彼此珍惜爱护,尊重抚慰。再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觉得幸福。 他掀开她的头纱,在宾客们的欢呼祝福中吻着她,大量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让每个人都沐浴在这片奢华的花雨中。 整场婚礼都采用现场直播,豪华的场面和热烈的气氛与昏暗房间里的清冷阴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子的瞳孔因了这空前绝后的盛事僵硬的紧缩着,固执地捕捉画面中那张倨傲张扬的俊脸,清秀的面容有些扭曲。 迹部凌汐……迹部千晴…… 这种名字明明就不应该出现的,站在镜头前笑得一脸幸福的那个人明明不应该是那个女人,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凭什么害她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在那里幸福着,她却要承受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那个该死的小崽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她没有资格拥有生存的权利! 手脚颤抖着,西园寺真夜咧开一个危险狰狞的笑容,原本还算得上姣好的容貌接近痴狂。 得不到的,就毁灭吧!她不幸福,那么其他人也不能够幸福,她不允许! 迹部财阀主持开发的主题游乐园全线竣工,于迹部总裁新婚蜜月后的第三天正式开放,当天全部免费,原因无他,只因那天是迹部家小公主迹部千晴五周岁的生日。这游乐园原本就是迹部景吾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权当为游乐园做宣传。 “迹部一如既往的夸张啊!”忍足额角微微抽了抽,借着推眼镜的动作吐槽道。偌大的游乐园设施之前卫先进直逼迪斯尼,这没什么,但是园子上空那些漂浮着的七彩的气球是怎么回事?每个气球下面吊着的精致的小礼物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中央广场那个豪华的演出团和天空中漆着彩漆排出“晴宝贝五周岁”字样的直升机队伍又怎么解释?不得不说,即使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好友,忍足侑士仍然觉得这夸张的场景让自己有些胃痛。 这种多少年都不曾改变的华丽做派和高调作风,他的心脏和神经果然还是不够坚强啊! “啧啧,凌汐,如果哪天你告诉我迹部把太平洋上某个岛屿送给你当礼物,我绝对不会惊讶。”美d抽搐了嘴角。这迹部家到底是多有钱,迹部景吾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为什么总是能想到一些常人接受不良的办法?原以为当年那招满大街逮着人送玫瑰的道歉方式就够让人窘的了…… 手冢强压着抽个不停的眼角,很有抚额叹气的冲动。还是老样子啊,迹部!从来就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礼物下了?”心情颇好的迹部大爷丝毫不以为意,问得理所当然。 “……美d,幸好晴晴性格不像迹部,让国幸娶个女版‘迹部’回家,我相信你压力也很大……”静藤安幸灾乐祸地取笑。 “晴晴是我预定的儿媳妇,怎么可能那么大意?”美d一甩头颇为骄傲,边说边用肖想的目光在自家儿子和千晴之间来回打量,“晴晴,以后就不用叫‘干妈’了,直接叫‘妈妈’就行了,反正以后都是要跟我家国幸的。” “啊恩?手冢美d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不要自说自话!本大爷什么时候答应了?”迹部不满的出声。开什么玩笑啊?他的宝贝女儿,他大爷还没宝贝够呢,凭什么就这么给定出去了?而且还是给手冢那个面瘫的儿子,谁知道那小子长大了是不是和手冢一样成个大冰块!他家宝贝才不可以受那种冻!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还不错啊!”凌汐笑眯眯的拆台,“而且我和美d早就说好的。” “本大爷为什么不知道?”迹部黑了脸,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 “啊拉迹部,我不知道你除了有‘妻奴’的潜质外还是个‘女儿控’!”忍足插话。 “你那是什么不华丽的形容词?” 听听那算什么话啊?大爷他一向华丽,什么“妻奴”“女儿控”的,忍足你确定你不是嫉妒本大爷? 不好意思,嫉妒什么的,我完全不会。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不觉得那种形象符合我一贯推行的绅士理念。 别那么不华丽!本大爷知道本大爷的女儿可爱,你想要自己赶紧生一个去,别眼巴巴瞅着说酸话! “华丽……”美d叹了一声,对于迹部的习惯性用语不做评价,“凌汐,你到底是怎么忍受他那个性格的啊?国幸,千万不要让晴晴也变成那样啊!妈妈未来的儿媳妇,就交给你了。” “说了不要自说自话!”迹部郁闷,“手冢,你就不管?” 你也看到了,我管不了的好不好?手冢淡定的撇开脸,心里默默接上一句,似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爱妻,又转向前面和千晴相处甚欢的自家儿子:“国幸,不要大意。” 你这个年纪,结婚什么的不用考虑那么远,你母亲那些话说着玩玩而已,你不用在意。虽然千晴这个干女儿是不错,但是小孩子交往,给我纯洁一点就好了。 一直将父亲视若神明的国幸一听父亲威严的声音,立刻立正站好,可爱的正太脸一脸正经严肃:“是父亲,我不会大意的。景吾干爹,凌汐干妈,我会好好照顾小晴的。” 所以说,本大爷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插手的啊手冢?迹部气竭。 噗—— “国幸你太可爱了!”静藤安笑得肚子疼。哎哟喂,这孩子真的理解了吗?这类似女婿央求岳父的下保证似的话是怎么回事啊?话说手冢你真的不是为了气迹部才故意这么说的吗?果然你不应该是冰山而是隐性腹黑吧? 凌汐极力忍笑,看着身旁自家老公黑下了整张脸,笑得肠子打结。太有趣了!她都不知道原来景吾跟小孩子也能认真到这份儿上,跟那种忧心女儿早恋受骗被始乱终弃的傻爸爸一样。 “我不行了。我说,这两个人一个张口闭口华丽一个万年面瘫脸从来都‘不要大意’,当年校志上的配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美d不怀好意的斜了丈夫绷得紧紧的脸一眼,纠结道。此话一出,周围温度骤降,手冢身边一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迹部身后更是几乎具现出黑色的真气,可是罪魁祸首却依然毫无所觉侃侃而谈。 被美d这么一提,静藤安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审视和考量的眼神顿时在迹部和手冢身上来回打转。 “什么配对?”凌汐有些莫名,睁大了眼睛。安的视线是怎么回事?还有美d那个猥琐的表情,很诡异啊! “不要问这种不华丽的问题!”迹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恶狠狠地瞪着美d和静藤安,可惜两人完全不为所动,加上忍足在旁边推波助澜的看好戏,凌汐毫不费力就得知了全部解释,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怪异。 不要以为世家小姐就不知道“耽美”是什么,她们也是现代人,而且西方国家社会风气还更为开放,bl什么的,凌汐一点都不陌生。 “这么说的话,at……景吾你还是在上面的那个啊!”恍然大悟。 不,你到底悟什么了?迹部无力。 “其实我觉得,虽然他们两个性格相差是大了点,但好歹都算得上美型,比立海大的‘真幸配’已经强多了吧?”静藤安下结论。 真幸配……所有人脑中齐齐出现真田弦一郎的大叔脸和幸村精市柔美的比女人还精致的容颜,皆澹套慊股酚薪槭碌母r烁掳托以掷只龅赝狻 “我还是比较支持‘冢越’,正太好啊,多滑嫩,迹部还是太华丽了。”美d挑剔的点点头。 喂,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话题中的主人公之一是你老公?手冢僵硬,心里默念一百遍“太大意了”,却也知道美d的性格,这种时候断然是制不住的。 “这么说,我记得冰帝似乎出过一期特刊,all a的。”静藤安压下最后一根稻草,欣赏着迹部早就没有任何华丽可言的脸,暗自笑得内伤。啊拉,她貌似被侑士带坏了,也变得这么爱看大爷变脸。 “……呃,安,那个我们……”忍足终于也变了脸,急急想要阻止自家老婆接下去的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一向把他吃得死死的静藤安已经貌似不经意的说出了后半句。 “最受欢迎的cp可是oa哦!” 自作孽,不可活!忍足灰暗。 “oa?”凌汐迟疑着重复,瞄了眼迹部,“……该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美d一锤定音。 “唉,景吾……”凌汐喟叹,如泣如诉的表情和声音却让迹部后背刷得流下一道冷汗。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凌汐也有这么黑的时候。 “你不是一向最要面子的吗?怎么能甘于被压呢?就算对象是侑士也不行。”凌汐一脸正经向迹部抱怨,“应该像日吉君学习看齐,以下克上才是王道。再怎么说也该是ao才对啊!” 澹濉h瞿腥四谛囊黄os,为什么,看上去最最纯良无害的凌汐,也变得这么腹黑?最后一块净土啊……沦陷了……迹部咬牙的同时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自家老婆减少和那两个不正常的疯女人接触的机会,免得被带坏。 “国幸哥哥,妈咪和爹地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懂耶!”小寿星眨眼,歪着头疑惑道。什么在上、反压之类的,什么意思嘛! “……我也不知道。”国幸诚实的摇头。拜托老爸,虽然现在是夏天,你也不需要随时随地cos制冷器吧?他快要冻感冒了的说。那个什么cp的他不知道,但你能不再用那种恐怖的表情和眼神同景吾干爹厮杀了吗?虽然你的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poker face,可还是很恐怖…… 两个小豆丁疑惑的对视,不解的挠挠头,又看了看不知为何气氛古怪的大人们一眼,齐齐退开几步。 成人的世界真是诡异,他们还太小,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东西。果然,太大意了吗? GET /u/158/158985/6008445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4、Chapter 84 我发过誓, 一生忠于你、安慰你、保护你, 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你。 ——题记 这座主题游乐园分为六个部分,呈六芒星状分部,正中则是独立的一座小岛, 通过高空缆车和水下观光隧道与其他地域相连,也是今天唯独不对外开放的地区。一行人乘缆车上了岛, 立刻便有侍者上前接待,以丛林景观为蓝本的小岛景观异常美丽, 充满着异域风情。 千晴出发, 根据路标和指示牌去找迹部藏在这个岛上某处的送给她的礼物,国幸跟她一起,大人们则坐在观光塔的旋转餐厅中聊天。岛上没有游人, 除了他们几个就是迹部安排的工作人员, 不用担心两个孩子会走丢,这种冒险性质的游戏, 也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玩的。 话虽如此, 但当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孩子却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有点着急了,尤其在迹部发现装在千晴身上的发信器也丢失了信号之后,每个人都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迹部铁青着脸摔了电话,高贵的灰色眼眸满是狂风暴雨, 浸透了杀戮的怒意。凌汐已经恢复了冷静,然而紧绷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千晴和国幸都还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而已,就算平时再懂事, 面对暴力的时候也无能为力,更何况绑架他们的西园寺真夜根本一开始就是打算让他们去死的,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通知他们也不过只是想要享受折磨他们的乐趣罢了。 “该死的女人!当年就不该放过她!”静藤安恨得咬牙切齿。他们都大意了,西园寺真夜今日的处境都是因为他们,迹部和凌汐的婚礼又是现场直播,两边的生活相比较,不可能平静得了,想要破坏和报复是理所当然的。 “对不起美d,这次是我连累你了,西园寺真夜只是想对付我们而已,和国幸一点关系都没有。”美d并不了解西园寺,自己的儿子被绑架自然会着急,凌汐虽然也心急如焚,却也知道以西园寺真夜对他们的恨,不会在他们到之前就动手,孩子们的生命安全暂时可以得到保证,只要他们不慌乱,各大家族背后的暗卫势力和私人卫队会部署好一切。 “这又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强打精神,美d挤出一个笑容,颇有些不安的注视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偏僻的环境。尽管知道暗卫们都已经找好隐蔽位置,但是谁又知道现场情况如何呢? 东京远郊的一座旧别墅顶上,西园寺真夜站在楼边,千晴和国幸被背对背用绳子紧紧绑着,一把乌黑铮亮的□□抵在千晴的太阳穴边,望到远远驶来的车,她病态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变态的笑容,握着枪柄的右手神经质的颤抖着。 “你们真是让我等了好久呢!”相比冲上楼顶的几人或愤怒或紧张的表情,西园寺真夜的表现可谓正常极了,好像许久未见的熟人叙旧一般自然的口吻,但是抵着千晴的□□却一刻也没有放松。 “西园寺真夜,放开本大爷的女儿!”迹部的声音危险极了,一字一句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捧在手心里宠爱都来不及的宝贝女儿,粉嫩白皙的小脸上尽是擦伤和淤青,被绳子捆住的手腕处依稀可见伤口,小小的身体惊恐的瑟缩战栗着,一双大眼睛充满希望地望着他,让迹部恨不得当下杀了这个伤害她的女人。 “女儿?哼,我不承认!只有我可以有你的孩子,其他人根本没资格!你说过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保护我,你发过誓不离开我的!”仿佛被按下了开关一样,西园寺真夜一下子就失控起来,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卡着千晴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直掐的孩子满脸通红艰难的咳嗽。 “是你先背叛我的。”发了狂的西园寺下手不知轻重,情绪也接近失控,迹部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扣下了扳机就都完蛋了,所以尽管内心紧张到不行,表面上还要装得云淡风轻。他已经看见了暗卫和狙击手们正在快速赶往最佳狙击点,这种时候他不能再刺激真夜。 “我没有……我没有……”迹部淡淡的一句话似乎唤回了她些许的理智,现在的西园寺真夜看上去有些迷茫和无措,刚才布满狰狞的脸也变得茫然,钳制着孩子们的左手似乎有了点松动。 忍足和静藤安不动声色的对暗卫埋伏的地方使了个眼色,凌汐摒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就怕弄出什么响动让失了神的人反应过来。 “你的女儿……真像你……你看她灰紫色的头发,挺直的鼻子,连寡情的薄唇都如出一辙。景吾……”狂热的视线直勾勾盯上千晴的脸,痴狂的表情让千晴吓得浑身发软,眼泪汪汪就要哭出来。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在心里都紧张的捏了一把汗,暗暗祷告着千晴一定要忍住,不能在这个关头刺激了这个疯女人。 也许是理解了大人们的意图,千晴也很争气,死死咬着牙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狙击手调整了瞄准镜的角度,手指扣上了扳机,激光点瞄准了西园寺真夜握着枪的右手。 “哈哈……”突兀的大笑从她口中冒出,毛骨悚然,真夜狂乱的挥动着手臂,拉扯着两个孩子步步向迹部和凌汐逼近过去,狙击手只得停下预备射击的动作,生怕不小心伤到了旁人。 “我才不管这些!我要这个小杂种给我陪葬!你们也不要妄想幸福!”推搡着千晴和国幸,西园寺真夜径直逼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时不时晃过来,仿佛随时都会擦枪走火。迹部冷静的看着她,站在原地不退不闪避,灰眸像盯上了猎物的鹰隼一般缓缓收缩,将凌汐护在身后。 “就是现在!”稚嫩的男童的声音冒出,两个孩子猛地合力向真夜撞去,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让她踉跄了一下,手一松,迹部和手冢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两个小家伙救了下来。几乎是与此同时,狙击手迅速将激光点对准西园寺,扣下扳机。 “给我去死吧!”子弹落了个空,打在地上,消声器和现场的喧闹掩盖了子弹遁入地面的声音,西园寺真夜疯了一样猛地冲向一脸焦急正要到千晴身边去的凌汐,刚巧避过了弹头的袭击。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得让很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她揪着凌汐的衣领用力向后推着,力量之大出乎想象,硬生生将她推到房顶边缘,大笑着看对方失去平衡从楼顶闪了下去。 “凌汐!” “妈咪!” 身体因为撞击到坚硬的墙体生疼生疼的,此时还是夏季,□□在外的皮肤被粗糙的水泥划伤,凌汐的身体悬在空中,她的左手被眼疾手快反应过来的迹部拉在手里,阻止了她下坠的趋势。 “不要往下看!”迹部整个上身贴在地上,手臂因为刚才快速的动作在地面上擦破了皮,然而右手却牢牢地扯着凌汐。发觉她似乎有向下看的想法立刻出声制止。 “放开她!”西园寺真夜粗暴的用力踩在迹部背上,力道之大让他的身体陡然颤了一下,巨大的疼痛叫他的手几欲松动。他闷哼了一声,死死咬着牙,手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减少,身侧的左手用力抓紧地面。 凌汐刚才站着的地方有一处断裂的墙体,正好形成了狙击手的射击盲区,此时西园寺真夜的□□就抵在迹部脑袋上,细细的鞋跟发狠的踩着他的脊背让他只能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其他人虽然就近在咫尺,却顾及她手中开了保险栓的枪而不敢轻举妄动,原本埋伏在附近的狙击手却失去了射击目标。 “很好!”西园寺真夜脸色狰狞,食指扣在扳机上神经质的痉挛,“不放开的话,我就开枪,叫你们都去死!” 迹部冷哼了一声,不动,漂亮的灰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凌汐,里面全是不屈和毅力。 “放开我景吾。” 凌汐的目光如星辰般闪烁,她没有丝毫犹豫对迹部大声喊道。 她知道从这里掉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如果迹部不放手,已经陷入癫狂的西园寺真夜绝对会开枪,到时候只能是两个人都没命。千晴还在上面,这种血腥的场面会给她留下怎样的冲击,凌汐不敢想象。 “说什么不华丽的话?”迹部感觉自己的已经快要没知觉了,坚硬的地面的撞击,锋利的房棱的挤压以及全靠他一手支撑的凌汐全部的重量都让他的手臂不堪重负,但是他不能放开。这是他的妻子,他们女儿的母亲,他一生最爱、最想用生命保护的人,他绝不会让她受伤。 “抓紧点,本大爷马上就拉你上来。” “你在说笑吗?”阴森森的声音钻进耳中,西园寺真夜凑近迹部的耳边狂狼的嘲笑着,“我可不是骗你,我数三下,你不放开她我就真的开枪了哦!是坚持还是保你自己的命,要想好啊!” “这就是你的爱吗?”目睹一切的静藤安出声,冷冷的质问,“爱他,还要伤害他?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什么!”刻骨的恨意从狂热的眼中溢出,真夜狠狠瞪着静藤安,咬碎了一口银牙,“要不是你们,景吾就只会宠我一个人,我不用害怕不用斗争,更加不用换了一张脸对别人低三下四。你们把一切都毁了!既然我得不到,也绝不让你们好过!” “砰——”枪响惊飞了林中鸟,温热的鲜血从迹部肩部汩汩流出,真夜的枪口冒着丝丝青烟,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淡淡的弥漫。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下的去手! 剧烈的疼痛让迹部一个激灵,抓着凌汐的手却固执的怎么也不肯放松。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淡淡的血腥气漂浮在空气中。 “放开我你这个笨蛋!”凌汐哭喊出声。她清楚地感受到迹部手臂的颤抖,可是从他手指间传来的力量却从未改变。她知道他已经到极限了。 “迹部凌汐!”骤然觉察到她松弛的手指和放弃的念头,迹部顾不上肩膀的疼痛和脑后□□的威胁,急得大喊出声,“你要是敢给本大爷放手去死本大爷就一个月换一个老婆,你不怕你女儿被后妈虐待就试试看!” 该死,为什么不相信本大爷?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要放弃?你发过誓要同本大爷生活一辈子,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所有人听见迹部这话几乎都要笑出来了。还真是大爷,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威胁人。 真夜突然感觉很无力。她侧头看着那两个命悬一线的人,浑浊的视线增加了些微的茫然和空洞。 迹部景吾你到底执着什么呢?是认为你一定能扭转乾坤,还是下定了决心无论怎样都同生共死?为什么在我觉得最幸福的那段时光里,在你最宠我迁就我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样的坚持?明明因为你心意的改变,我才变得睚眦必报得可怕,为什么失去最多的是我,被责备惩罚的还是我?我只是不甘心罢了,见不得害了我的人生活的那么幸福,我只要你放开她的手而已,连这样都不行吗? “噗”轻微的一声响,真夜尖叫了一声,□□蓦地摔落,消声枪的子弹洞穿了她的手腕。趁着刚才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埋伏在附近的暗卫已经从另一面没有阻隔的墙壁攀了上来。绑架、恐吓、谋杀,这三项罪名无论哪一项都足以让西园寺真夜在监狱里渡过余生,然而此时,她已经不再考虑这些了。 凌汐坐在迹部的病床边,从劫后余生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脸色还有点惨淡,然而眼神却是温柔的。 以前,包括她应下他的求婚,重新接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多少都还是带着一些试探的。想要试一下能不能继续,想要为了千晴努力一次,可是在楼顶,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受伤的痛苦和死都不肯放开她的决心的时候,才真实的触碰到迹部的坚持和承诺。 在最最危险最最艰难的时候都不曾放开自己的人,又有什么理由继续质疑? 西园寺真夜那一枪击碎了迹部右肩的肩胛骨,手臂也因为强力的撞击和抻拉导致肌腱严重受损,医生说,就算复健成功不影响日常生活,也不能够再负重了。 打网球变成了不可能。 病床上那张五官绝美的脸庞透着病态的苍白和虚弱,一贯张狂的神态不再,徒留眉间深深的疲惫和焦虑。凌汐从来没想过,她一直觉得无坚不摧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那时候,他拉住她二十分钟,手术完毕之后主刀医生告诉她,那样长的时间早应该超过了人体的极限。那该是需要多么大的忍耐和毅力,以及不屈的勇气和执念!甚至,断送了他的网球生涯。明明,他是那么热爱着那项运动,结果不仅无法成为职业,就连兴趣都无法保有了吗? “别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太不华丽了……”还有些虚浮的声音传过来,迹部温热的左手覆上凌汐,深邃的灰眸带着浅浅的庆幸和笑意。 凌汐没说话,依旧低着头,迹部只能看见她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安静得有点不正常。 “凌汐?”迹部有些疑惑,心里寻思着该不是被吓坏了?不应该吧?他们这种人家谁没被绑架威胁过? “你是笨蛋吗?”被凌汐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迹部难得的愣住了。他很少见凌汐有多么激烈的感情表达方式,偶然的一次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别哭啊,本大爷不是好好的?”半晌,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拍着凌汐的背安慰着,胸口感觉到点点湿意。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会希望你这样吗?右手废了,你要怎么打网球?万一那时候暗卫没有赶来,你又要怎么办?” 直到这个时候,凌汐才感觉长久以来一直积郁在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全都释放了出来,只有现在,她抱着他,感受到他的呼吸和触碰,听见他的声音,才能肯定,他是真的没事,没有出现任何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迹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大声斥责着他几乎没有任何形象的人是凌汐。那个内敛沉静,很少情绪过激的凌汐。 她在担心,在害怕。这是第一次,他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究竟有多么在乎他。 “傻瓜!”迹部笑起来,为自己得到的认知感到满足和开心,“右手不能打球不还有左手嘛!你以为本大爷是谁?会被这么点小事吓住?” “本大爷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的。我们是夫妻,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也心甘情愿。婚礼的时候我发过誓,一生爱你、保护你,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你。难道本大爷就那么像那种言而无信之徒?”大手轻轻覆上凌汐的发顶,迹部的神色柔和,漂亮的眼眸褪去了冷厉,暖的好像春天微微的风。 “再说,不这样,本大爷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在乎本大爷啊?” “胡说!谁……” 凌汐没有机会说出后面的话,余下的声音被热烈的吻吞了下去。一开始只是温柔的触碰和试探,然后渐渐加深…… “凌汐,迹部醒……”优雅的关西腔从门口传来,让热吻的两人立马弹开,迹部恼怒的瞪着不会挑时间的忍足,看见病房门口站了一大堆人,自家父母也在其中。 “我什么都没看见。”千晴用小手遮着眼睛,在迹部景彦怀里笑嘻嘻的解释,但是带笑的嘴角明显出卖了小家伙的真实心理。 凌汐的脸刷的红了。被女儿撞见这等限制级画面,太丢脸了!话说忍足侑士你不能先敲个门吗?这么想着,埋怨的目光直直射向含笑的某人。 忍足摸了摸鼻子,心里哀叹打扰了迹部大爷好事,恐怕以后那个记仇的家伙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唉,他不过好心过来宣布一个好消息,怎么又好死不死撞在大爷枪口上了?从认识那家伙到现在,自己就一直这么倒霉来着。 “什么事?”迹部仍然有些不爽,但是又不能发作,恶声恶气的问忍足。 “啊拉,好消息哟!”被问到的人一脸促狭的笑意,眼睛后墨蓝色的桃花眸满是调侃,“不过是某些人又要做父母了而已。” 诶? 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大家都有点呆愣,直到迹部晴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侑士,你的意思是……” “啊,检查结果出来了,凌汐身体倒没什么事,不过已经怀孕三周。”笑眯眯放下重磅炸弹,忍足偷笑。呀嘞呀嘞,瞧瞧一向华丽的迹部大爷呆成什么样子了? “我……我要做爸爸了?”迹部大脑完全停机,有些机械的看向凌汐依然平坦的小腹,语句都不连贯了。 “拜托,你现在也是千晴的爸爸好不好?”忍足吐槽。喂喂,这男人真是迹部景吾?那个精明强干的迹部总裁哪里去了? “不是……我是说,本大爷的意思……” “爹地你语无伦次了!”千晴鄙视自家父亲,乖巧的跑到凌汐身边仰起小脸。 “妈咪,我想要个弟弟。” “我又要做父亲了?”总算理清思路,迹部的手有些发抖。这时候他的感觉和得知千晴是自己女儿时候的感觉有些不同。那时候,只是兴奋、惊讶和微微的失落,而现在,更多的则是一种紧张,生怕自己不知道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 凌汐笑出声来。还从来没见过迹部这么不知所措的样子,蛮可爱的:“看你的呆样子!” “谢谢你,凌汐。” GET /u/158/158985/6008445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5、番外之怀孕日记 凌汐从来不知道迹部会这么罗嗦。她都已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 又不是不知道该注意什么不该做什么, 偏偏迹部重视得什么似的,他自己的伤刚刚痊愈就干脆把公事都搬回了家里天天看着她,不可以快步走, 不可以劳累,尽量远离手机、电脑, 请营养师制定了详细的营养菜单天天变着花样倒腾,原本一天三顿饭, 现在竟然改成了七顿!老天爷, 照这样下去,宝宝还没出生,她自己先被养成小猪了! “景吾你太紧张了, 孕妇又不是残疾, 你用不着连杯水都不让我倒吧?”凌汐黑线。自从侑士宣布了自己的检查结果之后,整个迹部大宅上下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忙碌中, 上至迹部景彦夫妇下至管家佣人, 每个人都像对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对她,上下楼都要找人搀扶着自己,只要一有做事的趋势马上就有人上前,迹部更夸张,甚至连削果皮、倒水这类的事都直接给自己杜绝了。要是没记错, 她只是怀孕没有断手断脚好吧?至于吗?当年自己怀千晴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让人无语。 “那些事都有佣人去做,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给本大爷好好呆着就行了。那次意外医生说有些滑胎的迹象, 一定要多注意。”——by 已经进化成二十四孝老公的迹部 “我自己有分寸的,而且每天都闷在家里,只能在花园里走走,真的很无聊啊!”道理讲不通,撒娇试试。 “那你想去哪里?”不敌可爱的星星眼,迹部稍微动摇了一下。 “美d和安约我去银座逛街……” “绝对不行!”开什么玩笑?上个楼梯本大爷都怕你磕到碰到,逛街这种危险的活动岂能允许? “景吾……”装可怜…… “乖!如果你实在很闷,本大爷把爱乐乐团的演出包场给你听好不好?对了,医生说好像现在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胎教……” “不用了……我还是在家里看看书就好……”失败退场! 千万不能再让迹部萌生什么包场之类的念头,太可怕了!上个月自己说无聊,迹部又因为财阀公事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陪她出去散散步,于是干脆请了个芭蕾舞剧团来家里表演给她解闷! 再上个月,美d要她一起去看新上映的影片,迹部硬是以“电影院太拥挤安全性差”为由包下了首场! 其实她想说,景吾你真的担心太多,当年在英国怀千晴的时候,她还和埃尔莎一起代表威斯敏斯特家族探访过孤儿院做公益事业,完全不应该这么紧张才对。害得她现在形同被软禁不说,还要时不时遭受美d和安的调笑,真是气人! 凌汐何尝不知道,迹部心里一直因为千晴成长的过程中他没有陪同感到遗憾,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当然会要抓紧。不说别的,他书房那一大摞关于孕期注意事项和如何照顾孕妇婴儿的书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还专门咨询了专家教她做简单的孕妇操缓解怀孕产生的不适。各方面而言,迹部都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他那种程度的,何况每天他的公事就已经让他花费很多精力。 千晴对凌汐肚子里的小家伙很感兴趣,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凑过来有模有样的同尚未出世的小家伙说一会儿话,平时也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监督着凌汐有没有做什么被认为是“危险”的事情。 “都是你,现在千晴都快成你们的‘小间谍’了,你没看见她监督我那副认真样子!”凌汐靠着床头笑着向迹部抱怨。 “不愧是本大爷的女儿!你总是不小心,这么大人还要女儿操心你,太不华丽了。”迹部不以为意,顺势揽住凌汐的肩让她靠近自己怀里,把玩着她的长发,小心翼翼的抚上她已经浑圆的腹部,“今天小家伙乖不乖?” “嗯,早上的时候踢了我一下,之后一直都很乖的。”说话的时候,凌汐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整个人都被圣洁的母性的光辉环绕着,美极了。 “宝宝,我是你爸爸哦!”迹部把耳轻轻贴在凌汐隆起的腹部,面带微笑,“要乖乖的不让妈咪辛苦,不然等你出生了本大爷先揍你一顿。” “哪有你这样威胁人的?”凌汐被他逗笑,手指触着迹部柔软的发丝,房间里的气氛温馨而怡人。 然而,就在两人都沉浸在这种温馨中之际,一阵强烈的抽搐自凌汐的小腹中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窒息的阵痛—— “啊——景吾,疼……好疼……” 凌汐脸上扬着痛苦的表情,只是短短的时间,她的额头上便溢出密密的汗珠。 迹部一惊,随即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连忙拉开房门,优雅的声音掺杂了过多焦急的情绪都带上了些微的嘶哑几乎要响彻整个迹部大宅…… “快备车,凌汐要生了!” 大声喊完,他便飞快回到凌汐的身边,快速拿起湿毛巾,细心地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轻声宽慰着她分散她的注意力以便缓解一些疼痛。 几乎是立刻,整个迹部大宅都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因为少夫人的临产而忙碌起来,两位父母更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查看儿媳有无异样。 迹部看着凌汐疼得浑身冒冷汗,心疼得要命,一待备好车便立刻抱起她,被整栋大宅里的鸡飞狗跳吵醒的千晴还在迷迷糊糊之际,车子便飞快朝医院驶去。 “景吾……” 剧烈的阵痛让凌汐□□出声,她的声音十分微弱,下意识的想要去抓迹部的手。 “我在这里,不要怕,乖!”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医生护士一等车子停下就麻利的将凌汐接过去,迹部紧紧握着凌汐的手沉声回答着,试图带给她坚定的力量。 凌汐的发根都被汗水打湿了,阵阵的疼痛令她不由得颤抖,尽管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也依然觉得难以忍受。 “好痛……”她脸色煞白,努力地睁着眼,眸光之中带着点点泪花。 早知道女人生孩子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可是亲眼看见和听说毕竟是两回事,更何况受苦的还是自己最爱的人,迹部恨不得自己能够替她受这个苦。 “别怕凌汐,本大爷在这里,不要怕,放心吧!” 凌汐的痛觉神经本来就比其他人敏锐,当年生千晴的时候就差点痛得昏过去,这次却好像更甚之,痛感延着全身的神经蔓延到各个器官,她疼得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迹部景吾你这个混蛋!”终于忍无可忍的叫出来,凌汐都快哭了。为什么她的体质要对痛这么敏感啊? “是是,我是混蛋,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好不好?”迹部看着爱妻受苦急得也快跳脚了,又无计可施,只能不断地重复着宽慰的话试图让凌汐放松。 闻讯赶来的其他人就等在手术室外,听着门内撕心裂肺的嘶喊担心的要命,迹部晴更是来回踱着步,恨不得自己也跟进手术室去。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凌汐身体底子一直不好,刚才又喊得那么大声,会不会有问题啊?”饶是静藤安一向冷静,被那种喊痛声刺激的也坐立不安。已经进去很久了啊,他们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真是急死人。 “别太紧张,迹部不是在里面陪着她嘛!今天负责的医生很有经验,产前检查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应该不会有意外。”忍足在旁边安慰。 “凌汐很怕痛,当年生千晴的时候就好辛苦,又为了孩子的健康坚持不肯剖腹产。担心死人了!”美d也着急的不行,转来转去满脸焦急,手冢搂着妻子无声的给她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凌汐只记得伴随着揪心的疼痛,自己一直在努力听从着医生的指挥,当听见医生们兴奋的“出来了”的喊声和婴儿嘹亮的啼哭时,终于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鸟语花香,温暖的阳光洒进vip病房,凌汐疲惫的睁开眼,第一眼便对上了迹部欣喜的灰眸。 “凌汐,你醒了!”他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轻松,“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景吾……”凌汐觉得无力极了,整个人好像打了一大仗似的浑身酸痛,却也记得之前自己艰难的分娩过程。好像昏迷之前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宝宝呢景吾?” 迹部轻抚着她,温柔的表情惊吓了一众观众:“宝宝已经平安生下来了,本大爷叫人去抱!” “对了迹部,刚刚只顾着凌汐,都忘了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忍足摇摇头看着迹部让自己适应不良的满脸温柔,镇定自若的转移话题。 这两人,要卿卿我我也看看场合好不好?这么多人还在这里,还真是不知道避嫌! “就是啊,我们都还没看过宝宝呢!一定很可爱。”美d笑得眼眯成一条缝。她很喜欢小孩子,可惜当年自己生国幸的时候难产,国光怕她受苦说什么也不要第二个孩子了。 “爹地太狡猾了,利用陪妈咪的机会趁机占先。”跟过来的千晴也一脸义正言辞的表情。 然而,面对众人的询问,迹部脸上难得出现不自然的神情,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刚刚看到凌汐昏过去,本大爷担心,也忘记问了!” 什么?一句话说得凌汐差点再次昏过去—— 这应该是迹部做过最糗的一件事了,陪着凌汐从分娩室出来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一时间,所有兴味的眼神都盯在了他身上,尤其是忍足,那想笑还不好意思笑的表情刺激得迹部额头争先恐后冒出无数个十字路口。 “爹地你真是太不华丽了。”千晴黑线的同时不忘挖苦自己父亲一句。 护士抱来了襁褓中的宝宝,迹部晴第一个接过去,欣喜的端详了一阵子宣布:“是个男孩!看,跟景吾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宝宝刚出生,毛发还没长全,眼睛也还闭着,可是五官的轮廓已经初见端倪,尤其是右眼角下那一点泪痣和迹部真的如出一辙。如果说千晴和迹部相像,毕竟女孩子的长相还偏向阴柔美,可是这个孩子粉雕玉琢,却仿若迹部的缩小版一样。 “景吾你看……”凌汐小心翼翼从迹部晴手里接过自己的孩子,满脸惊喜。遗传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神奇而强大,这么一个迹部的翻版,让凌汐心里瞬间溢满了满足和温柔。 “他好像你哦……我们的宝宝好可爱!” “那是当然!本大爷的儿子自然是最华丽的!”迹部一脸骄傲看着自家便宜儿子。 “给你抱抱。”可是,当真的要抱自己儿子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小的孩子,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坏掉似的,他真的可以抱吗?不会把儿子弄哭吗? 犹豫了好久,做了大半天心理建设,迹部才小心地伸出手紧张的接过自家儿子,姿势僵硬的程度让围观大家很是一番嘲笑。 欢快的笑声中,小家伙睁开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自家父亲的脸,不哭不闹,眨巴了几下之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咯咯地笑起来。 “你看,儿子在笑诶!”迹部简直受宠若惊。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亲眼见证一个生命的诞生是这么一件让人觉得自豪的事情。 “迹部,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呆。”忍足看着迹部的表情,忍不住吐槽,绝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嫉妒。真是的!不就是有个小包子嘛!有什么好得意,用得着笑得那么…… “忍足,本大爷不介意你也生个这么可爱的儿子!”迹部瞪他一眼,非常干脆的揭穿某人的心思。 “安,侑士,你们也要赶快努力哦!我家宝宝还等着和你们家结娃娃亲呢!可不能让我等太久。”凌汐笑嘻嘻的看向静藤安,不出意外看到对方红了整张脸。 “宝宝要叫什么名字啊?” “景风。迹部景风……” GET /u/158/158985/6008446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6、番外之成长记 一、 婴儿房早在凌汐刚被检查出怀孕时就已经准备好了, 柔软的丝绸缎面的被子裹着婴儿娇嫩的小身体, 白白嫩嫩的景风小朋友窝在自己舒适的床上酣睡着,婴儿肥的小脸滑嫩白皙,肉乎乎的小手蜷在脸边, 好像个圣洁的小天使。 床旁边趴着个灰紫色发的小女孩,绿玉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小肉团, 蠢蠢欲动。 啊啊——她家弟弟真是太可爱了!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很有欺负的冲动啊!这么小小的、圆圆的、软软的小孩子,不正是最有趣的玩具吗?难得有这么小的生物能够随意□□不用担心被对方还击呢! 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肥嘟嘟的包子脸, 千晴很是恶质的看着景风白嫩的脸颊因为自己的动作陷进去一块又弹性很好的恢复原样, 嘿嘿笑着搓了搓双手。哎呀!貌似刚才感觉到很好的手感啊!滑滑的、绵绵的,还很弹手,一戳就有一个小坑, 弹回去还没痕迹, 简直太完美了,怪不得爷爷奶奶抢着抱小家伙, 原来这么好玩, 没有早发现实在是太失策了! 某个恶劣的姐姐完全枉顾自家弟弟睡得正香的事实,伸出指头在一张不大的圆脸上左戳一下右戳一下,还时不时捏捏脸颊上滑嫩的肉,期间数次把小家伙抗议挥舞的小手压下,玩得不亦乐乎。 终于, 睡眠环境遭受了严重侵害的小包子不堪骚扰,堪堪醒来,撇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深到近似墨色的灰眸闪着泪花,五官皱在一起,肉肉的小手在空中挥动着,声音响亮而清脆,哭声中的颤音异常有规律,好像在抗议着自家恶劣姐姐的“罪行”。 哦呀,逗哭了!千晴歪歪头,鄙视的看了看小豆丁。真是太大意了!男子汉大丈夫(你确定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能随便哭鼻子呢?比女孩子还娇弱!能成大事者都要能人所不能,那么,教导自家弟弟成为一个成功男人(目标远大)的重任就让她迹部千晴小姐不大意地担下吧! 于是,尚处在摇篮中的迹部景风小朋友的悲催人生就此开始。长大之后无数次回顾自己酷似一张茶几(全都是餐具和杯具)的童年,迹部景风不止一次肯定,自己姐姐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腹黑,其恶劣程度与干妈和侑士干爹不相上下,自己多年以来的心酸历史就是最好的写照。但是爹地说了,身为迹部家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华丽的情况的,所以,为了维护迹部家的名誉,迹部景风遂决定,尽管自家姐姐“劣迹斑斑”,但是还是帮她隐瞒吧,免得吓跑了一众被姐姐的美貌所吸引的无知男生导致他迹部家出现“剩女”。 由此可见,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而干爹神马的作用也显而易见。 二、 迹部景风是个傲娇。 以自家父亲为榜样,全心全力接受“精英教育”的景风小朋友性子和迹部大爷如出一辙,连说话的腔调都差不多,对忍足家那个比他小两岁的小姑娘看上去挺不耐烦,但事实上还是关心在意的。常常嘟囔着“麻烦”“不华丽”,也得承担起照顾小真希的义务。 迹部景风是个姐控。 尽管从还在襁褓中起就不断遭受某位恶质姐姐的“辣手摧花”,景风小朋友还是很有姐弟爱的,自家姐姐虽然有时候又腹黑又恶劣,但毕竟还是亲姐姐,不能便宜了随便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是不是?他迹部家的小姐,那可是宝,哪里是那些不华丽的庶民可以肖想的?就算要欺负,那也该是自家人才能,外人?想都别想! 于是,在某个放学的下午,当景风看见自家姐姐没精打采从外面回来连招呼都懒得打的时候相当惊悚。这还是他那个老是以捉弄他为乐的姐姐吗?平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得不得了,怎么今天一下子蔫了? 某个姐控很担心,但是傲娇的属性让他不好意思询问。在拐着弯的旁敲侧击半天无果之后,景风抓狂了。迹部千晴你本来就是个御姐,也没指望你突然不斯巴达,所以也用不着转型走忧郁路线装文艺少女啊!很恶心好不好?再说,他迹部家怎么能出现这种不华丽的属性?45度望天神马的,那都是浮云,本少爷在这儿,你有不满直接解决不满的源头就ok,用得着自己忧郁吗? 事实上,景风真的想多了,千晴毕竟是迹部家出品,岂会如此不华丽?待到父母回家晚饭时已恢复了正常,压根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餐厅里那一阵阵的小阴风是怎么回事?幻觉了么? 姐控的疑惑在第二天的网球赛上得到了解答。 刚升入国中一年级的景风完全沿袭了自家父亲当年的华丽做派,入主网球部挑战前辈,成功将前任部长拉下马,带着一众部员浩浩荡荡去观摩高等部前辈们的比赛。这次对手是青学,对方部长是自家姐姐的青梅竹马手冢国幸,国光干爹的儿子。 不就是小情侣拌嘴吵架外加横空出来个疑似“小三”的生物么!姐姐你争点气好不好?我们迹部家的人怎能被这么一点小事撂倒?再说以姐姐的实力,别说是“假小三”,就是“真小四”“小五”“小六”什么的,也看不进眼里。所以说到底,还不就是手冢国幸那闷骚为人太木不会甜言蜜语惹毛自家姐姐了么!你说你们都高二了,美d干妈跟自家妈咪说话间真真假假也提了几十次,就快让你俩领证结婚合法同居,到底闷骚个毛啊?小时候明明没那么木头,现在为毛还要本少爷一个国中一年级的来担心?太不华丽了! 以上为迹部景风少爷的内心os。 不要怀疑。就算受的是全套精英教育,丰富的内心活动还是少不了的,想想又不犯法,用不着有多么优雅的姿态和用词。 迹部小少爷的头痛在手冢国幸结束比赛某个热情做作的女生自动自发递毛巾送水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姐姐你不要再瞪了,本少爷勉强理解那种被人当面挖墙脚的不爽,但是迹部家的小姐敢作敢为,看不过去就炮灰了她,本少爷从精神到行动完全支持。 不过话又说回来,手冢国幸也很无辜,莫非他酷似国光干爹的冰山101号表情就是被如狼似虎的女生们给逼的?明明没爬墙,却要无端承受姐姐的怒火,等会儿炮灰了那个nc女,估计姐姐就该记得收拾他了。要不要提前联系一下自家私人医生以免出现什么不华丽的问题?或者干脆跟侑士干爹说一声让他家医院候着?还是算了!再怎样那个闷骚也是自己未来姐夫,姐姐不傻,不会想年轻轻就守寡的,再说以自家姐姐的功力,那绝对是精神上的折磨远大于肉体上的惩戒,医院、医生神马的,浮云啊浮云…… 这样想着的景风少爷很蛋腚,看完比赛直接走人,留那两个别扭人自己解决“家庭内部纠纷”。啥?你们说他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不仗义?小少爷的级别可够不上大魔女,他不想陪着一起被s,况且给那个闷骚点教训也好,他不想再在妈咪和美d干妈提起这两人订婚之类的事情时从爹地脸上看到那种不情不愿的表情了。虽然他完全不相信爹地曾经和国光干爹是最大的对手,也不能理解那两人之间每次一见面的电光火石的强大气场是缘何而来。 ma,谁让乃姓手冢?谁让乃不会哄我姐姐?谁让乃还本少爷昨晚白担心?被s?关本少爷什么事? GET /u/158/158985/6008446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 87、番外之攻克小冰山 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叫“青梅竹马”, 这个世界上有种行为叫“娃娃亲”。 不用怀疑, 这就是迹部千晴和手冢国幸的关系。 他们的父母互为彼此的干爹干妈,在他们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结婚”的时候,就被两家关系甚好的妈咪笑眯眯卖给了对方。 手冢国幸比迹部千晴大一岁, 所以老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妹妹。小时候的千晴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乐于跟在国幸身后屁颠屁颠跑, 有做不到的事就转头叫“国幸哥哥”。 手冢家相当于千晴第二个家,她熟门熟路堪比在自家一样不认生。那时候, 她把手冢国幸定义为“玩伴”, 意义相当于家人。 懂事以后发现自己与国幸之间的不同,除了她是女生他是男生之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国幸有父亲而她没有, 尽管妈妈解释过原因, 她也没和自己的父亲真正相处过,但是莫名的就是很亲近。当然, 不排除手冢国光一张冰山脸外在的威慑作用导致小孩子不太容易接受。 不过说到底, 幼儿时期的千晴性格还是或多或少受了手冢家的影响,自我勉励的话都是“不要大意”,而不是自个儿亲爹的“太不华丽了”,由此可见迹部千晴小姐与手冢家羁绊之深刻。 再后来,千晴上学了, 有了个傲娇弟弟迹部景风,又过了两年侑士干爹的女儿真希也出生了,爹地学生时代的好友常常携家带口来家里做客, 妈咪们总是爱拿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开玩笑,最常说的就是她和国幸。 那时候她还在念小学,虽然知道什么叫“喜欢”,但是还没到认为自己喜欢国幸的地步。顶多吧,就是个青梅竹马的感情,类似于家人的感觉。 遗传很重要。所以自小一起玩大的伙伴们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个都出落得风华正茂,男帅女靓,她迹部千晴作为迹部家的小姐,自然是最最华丽的那个。秉承着自家爹地的教育理念,她得念冰帝,国幸嘛,自然追随着国光干爹的脚步念青学。 她国一的时候,他已经国二了。 中学里的校园情侣不少,听说当年自己老爸和侑士干爹就是冰帝的“校园偶像”,引得女生们是心神荡漾眼冒桃心。据美d干妈无意中透露,侑士干爹曾经相当花,从冰帝到青学,从高等部到初等部,但凡能跟“长腿美女”四个字挂上钩的,他都没放过。 于是千晴无比庆幸现在忍足家的小家伙是个女生,真希要是个男的,根据遗传学角度分析,估计又是个小妖孽。 举一反三,国光干爹当年那也是赫赫有名的“青学帝王”,追求的女生算不上万人空巷那也绝对是前赴后继呀!可惜“冰山”的外号不是白叫的,只要有勇者,那绝对是当场拒绝一击必杀毫不留情,也幸而就是那样才省了不少麻烦。 其实说到这里,千晴很想问那最后美d干妈是怎么跟国光干爹好上的,他们俩到底是谁主动的,不过呢,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她先想到了个更为重要的重点。 国幸已经出落成个水灵灵的美少年了啊! 想想自己常常被递情书或者被堵在走廊被迫听表白,千晴就脑袋大,同班的女生也经常捧着自己做的点心之类满面红光对着校园偶像喊着“xx大人”,那疯狂程度…… 想到国幸可能也会遇到同样的情景,千晴第一反应是同情,大概是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触,至于为什么不爽,千晴小姐也是个傲娇,那个问题不考虑。 长大以后,其实家长们已经不大会说要他们以后结婚之类的话了,大约是觉得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这种玩笑不适合,于是调侃对象转为自家那个傲娇弟弟和忍足家的真希妹妹。不管几次,每次看见景风听了这话露出的那副别扭的表情都觉得好萌。 国幸国中毕业的时候,她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亲眼见识了一回青学女生的“青春”,校门口抢纽扣那架势,活像饿了三天没吃饭的狼,见着猎物就猛冲上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亏得国幸发挥了自己网球运动员的优异运动神经,关键时刻拉着她左躲右闪逃离包围圈才幸免于难。事后听说不二周助的儿子不幸中招,整件制服都差点被撕成碎片衣不蔽体。 那个时候,国幸的冰山状态已经相当固化了,身高拔长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倒没像国光干爹那样戴眼镜,一双凤目看得真切。她平视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也是在那一刻,千晴突然意识到,幼时记忆中那个很温和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隐隐露出锋芒的王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笃定的单纯。 因为,她开始有点期待他制服上装的第二颗纽扣,他会交给她。 但是没有。因为他们避开了疯狂的学妹,所以两人衣着还算整齐。直到他送她回家,那颗纽扣也还是好好地待在他制服上。 千晴不知道国幸是不是还以小时候相处的模式和眼光看待她,但是一旦发现了自己心里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停不下来。每件事,都会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和看待,会产生不同的期望,会有不同的心情。她觉得她越来越被动,常常会被对方的举动牵动情绪,尽管其实他们之间的相处跟以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家长们已经再也不提要让他们结婚的话题了,他们自己当然也不会说,但是千晴自己觉得,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国幸,习惯了需要的时候伸手能够抓到这样一个人,从未落空过。有人给她递情书向她表白,她总要下意识在脑海中和国幸对比一番,然后又在心里点头觉得这个人比不上他。明明,他又不是她男朋友。 改变了心情,然后会不知不觉关注那个在意的人多一些。其实国幸每场比赛以往她都是会去的,那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如果没有意外,不用特意强调,但是意识到自己喜欢他之后,只要对方告知她比赛的时间地点,她都觉得那是一种邀请而不是通知。 他们之间的相处,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习惯”。因为熟悉,所以默契,因为已经有过太多相似的经历,所以也就习以为常。她开始跟着父母进社交圈,偶尔需要出席一些宴会,他都会自觉地做她的男伴。 整个东京交际圈都以为迹部家和手冢家是姻亲关系,两家父母都不否认,她和国幸也不解释。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关系交好的家族很容易传这种闲话,更何况,她心里也是期待着的。期待有个什么说法,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个确切的定位。 爹地说他们迹部家不需要联姻这种不华丽的行为来巩固地位。 妈咪说感情无非只是两个人的事,掺杂太多其他的就变得浑浊了。 景风说本少爷一定会带领迹部家走上新的高度,比爹地更加华丽,所以那些想靠联姻攀关系的不华丽的家伙们趁早死心。 她有身为豪门子女的觉悟,联姻很正常,如今她没有这种压力只是父母的疼宠和信任罢了,信任着她和景风就算不用父母,也能找到适合迹部家的伴侣。 在宴会越来越如鱼得水的时候,便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公子们前来攀谈搭讪,千晴已经很会应对,每每自我感觉其实有男生接近自己的时候国幸也是不高兴的,通过身边的温度能够感觉到。 这个小发现让女孩很振奋。 但是很快,振奋就变成了失落。 流淌着迹部家的血,千晴很骄傲,很自尊。她觉得感情虽然是件很美好的事,但并不是唯一重要的,除了这个,人生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如果两厢情悦那自然好,如果努力能够修成正果,那她也会尝试,但她不能忍受的是,她喜欢的人不在意她。 国幸的性格和国光干爹很像,虽然没有那么刻板,但总称得上严谨负责,他热爱网球超过一切,任何事,如果与网球有冲突,一律排到后面。 千晴会要求国幸陪她试吃上了推荐榜的餐厅,或者听场音乐会看个画展,他也不拒绝,前提是,网球部没训练或者他自己的训练菜单已经完成了。当然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刚巧有空。 事实上,是很多时候都没空。 千晴不无理取闹。她觉得得不到就哭闹耍赖是一种很幼稚也很无能软弱的表现。想要就要努力,努力了得不到就更加努力,这世界上只要是存在的,就必然有其合理性,只要足够用心,总归能成功。所以她开口问,他只要迟疑她便立刻不再勉强。 她不喜欢被人强迫,所以也不强人所难。 只是会觉得失落。喜欢的人眼里,自己永远也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骄傲的人都不肯示弱,千晴也一样。小时候她可以抱怨,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幼稚,她不愿意失了风度叫人看低。 她渐渐的,不再总和他那么亲密。他的比赛,她也不是每场必到了。她做了学生会长,很忙,虽然不是继承人,但那些技能还是要锻炼的。 她觉得,其实国幸应该不是喜欢她。 当然,这问题只要问对方就能得到答案,但是千晴不会那么做。她拉不下脸。 偶尔因为学生会的事情也会去青学,很快办好正事也就不多留,尽管她很想看看他训练,和他一起回家,但是那个人却从来不留她,只要她开口说要走就立刻干脆地答应然后马上去球场,一丝不舍的样子都没有。 就好像……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青学那个学生会副会长总是借口工作巴巴跟在国幸身边,同为女生,千晴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国幸却偏偏总好像无知无觉似的不加阻止,这一点更让千晴憋得内伤。 你不是冰山吗?你不是贯彻闷骚面瘫精神吗?那就从一而终啊!凭什么搞差别待遇?迹部小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至于那位冰山先生为什么总是不让迹部小姐满意,多年之后提起来,某个惜字如金者的回答让众人差点吐血——看她总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不想阻碍某人成长的脚步,所以就算其实很希望她能够看她训练等他送她回家,也不会开口要求。 哦,还有那个巴巴贴上来的学生会副会长?对不起,单纯工作关系,某个不愿多放心思在迹部小姐之外的人身上的闷骚压根没注意过人家的心思。话说其实那时候那个女生也只是借着工作便利接近下心上人,没胆子cos泰坦尼克不是? 骄傲对上矜持,那就是迹部景吾的原版故事。 傲娇对上闷骚,他女儿是主演。 迹部千晴始终觉得,喜欢是件很美好的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勉强。感情可以培养,但不能强迫,“君若无情我便休”并没什么不好。她是迹部家的人,她的血液中有着迹部家的傲骨,不可能因为内心的失落放下自尊先表白,那无疑等同于将自己的底牌泄露给完全不知底细的对手,打从一开始便输了。追逐爱情的博弈其实和商场上的你争我伐颇有几分相似,能坚持到最后的永远不是将弱点暴露的那一方。所以,不管她是否认为国幸喜欢她,先开口的也绝对不会是她。 她年满16岁以后,催促她和国幸早点定下来的声音一下子多了不少,不仅美d干妈开始不加掩饰的像看儿媳妇一般看她,就连自家爷爷奶奶和手冢家的老一辈都热心得不得了,她和另一当事人反倒成了最淡定的存在。 当然这不能表示手冢同学就不期待什么,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太明显而已,后果就是迹部小姐误以为某人只是因为孝顺家人又恰巧和自己最熟悉,所以觉得不难接受才没反对。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做那种“看着可以”的对象,她要的是“非你不行”的态度。说她倔强也好,固执也好,反正在感情上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对方不能全心全意,那么宁愿从来不曾选择。 偏偏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去询问对方为什么会答应时,某个不会表达又不善言辞的闷骚还真让她往“凑合”的方面误会了。于是,堪比东非大裂谷的矛盾华丽丽的产生,这也就解释了迹部景风少爷为什么会看到自家强悍到非人类的姐姐那样另类的一面。 千晴不是笨蛋,就算别人不说,冷静下来之后其实她也隐隐有些感觉到,国幸并不是真的只是觉得她是个“可以凑合”的对象。那种性格的家伙,要不是能够接受甚至有些喜欢的话,不可能只因为青梅竹马的感情而纵容她。她不知道的是,在那些纵容中,责任感和喜欢究竟各自占了多少比重。 她需要确信。 若他真的只是单纯将她看成家人、妹妹,她也不勉强,但若他并非无情,那就不要怪小姐她耍些小聪明让他先表白。 男生嘛,主动点没关系。 制定好作战计划的千晴小姐心情转好,笑得灿烂明媚,这也是为何景风少爷晚餐时感到阵阵阴风的缘故。不得不说,某个从小被其姐压迫长大的小少爷神经已经敏感到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状态了。 比赛结束就离开场地的景风自然不知道,自家姐姐走上前对国幸告知即将订婚的消息,因为向日澈那个爱看戏的家伙在旁推波助澜,我们手冢小冰山不意外的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当然,按照国幸的性格,就算心里再怎么震惊,也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千晴和向日澈挽着手离开,暗自憋到内伤,心里懊恼了个紧。 他当然不是不喜欢千晴,从小一起长到大,他严谨的性格决定,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改变,而迹部千晴,无疑就是那个得到认定的人。但是他一直觉得他们都还太年轻,没有能力承诺未来。千晴是迹部家的小姐,她的身上聚集了太多光环和目光,她太骄傲,太优秀,如果没有足够的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国幸是不会说他喜欢她这样的话的。尽管他知道千晴和迹部家的人都不会在意,但是那是原则。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就是那么脚踏实地,不会婉转不会浪漫,可能给不了她女生憧憬的那些,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能够让千晴认可和接受。她念冰帝,做会长,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他是男生,怎能叫女生比下去?在没有足够的自信之前,他不认为彼此许诺未来和爱情是可靠的,所以他不愿操之过急。 结果她就这么告诉他,她要和别人订婚?开什么玩笑! 倍感郁闷的手冢国幸同学心情非常糟糕,于是,青学网球部的众人成了倒霉的出气筒。不要以为面瘫就是没脾气的,他只是不叫人看出来他生气而已。所以说,被统治的部员们,你们赢了比赛也要加大训练量,那就不是部长大人的错。 涮了国幸的千晴心情莫名高涨,依照她对国幸的了解,不出几天就会上门打直球了,自己等着就是。但是呢,让本小姐郁闷这么久,怎能轻易便宜了你?深得忍足侑士腹黑教导的某小姐坏笑起来。好像很久没去看外公外婆了,埃尔莎姨妈和舅舅们也念叨着想她,何不趁此机会去英国探个亲? 掌上明珠开口要求,宠女儿宠的没边的迹部大爷自然应允,大笔一挥派出直升机一架,直飞威斯敏斯特庄园。手机?对不起,迹部小姐度假中,闲人免见。 迹部景风重重松了口气。 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那魔女和冰山有什么纠葛牵扯到倒霉的他了。 但是你真的以为就没事了吗?你华丽丽的姐姐当了甩手掌柜,小冰山就不能找你吗?至于他家那个不爽来拐女儿的黄鼠狼的老爸,不给手冢国幸专门找麻烦就是好事了,不可能有任何有意义的指导。 至于绯闻婚约的男主角向日澈同学,迹部小姐埋下炸弹甩手走人,她怎么可能继续留在东京等着被炸?自然也是马上出国避难。景风少爷淡然的呷着红茶,闲适地“不小心”透露了一下他家姐姐和“未来姐夫”双双出国了,然后又貌似不经意提了下日期,距离姐姐的订婚日很近了啊! 你说误导?不不,他什么也没说。姐姐是出国了——去英国探亲。向日澈也出国了——去荷兰旅游。订婚日临近——没错呀!确实是近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和谁的订婚日。 手冢同学做出了自打出生以来最为正确也让他日后回想起来觉得最为大胆的一次决定——直接飞到英国去堵人。 求婚的现场版日本的各位没看到,但是威斯敏斯特家事后寄来了录像,被拿到两人的订婚典礼上播放,直叫认识手冢国幸的众位摔碎了下巴,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么大胆浪漫的求婚竟然出自这个冰山之手,只有迹部千晴小姐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v”的手势。 爱情不需要算计,但是需要沟通。她不曾逃避自己的心意,也不曾欺骗隐瞒,这只是小情侣之间的小小情趣罢了,尔等外人,是不会了解各种乐趣滴…… GET /u/158/158985/6008446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2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