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 1 关于我没战胜最后BOSS这件事 -114514！ 暴击。 屏幕上，左昌最后一个扈从血量见底，说出战败台词：“我的极限……就到这里了吗？天王将军，是我无能……” 《成为零》 这款名字gaygay的战棋类游戏相当有趣，玩家在其中扮演大将军，收集培养扈从，建造升级建筑。 目标是从“五位数”共同体提升到“个位数”共同体，最后击败天神，成为至高的“0”。 左昌从“99999”开始，经过五年游玩才将共同体提升到“1”，并在三小时前开启最终boss战。 结果…… 没打过。 和大多数玩家不同，左昌是彻头彻尾的强度党。 他的扈从全是数值强悍的妖魔鬼怪，华而不实的女扈从一个不用，穿得再少也不用； 为了这一场最终决战，从去年七月到今年三月，他足足花了大半年时间筹备。 武器装备精益求精，数值少一点就重铸，词条不合适就销毁，力求完美； 为了足够多的辅助药剂，他下令将共同体内所有农田改成药田，游戏内臣民死活勿论，穷兵黩武到了极致。 阵容是最强的，装备是完美的，药物是充沛的，左昌不认为还有玩家比他更强，他就是天花板。 可即便如此—— 也未能建功！ 天神大概还有10%的生命值，距离杀死她还有些差距。 “是我操作有问题吗？我觉得我已经做到最好了。” 左昌点开战斗日志，想看看他每一回合的操作，但日志上显示的却不是战斗记录。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天神认可你的才能，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了。现在，她邀请你前往游戏世界《成为零》，与她做真正的生死斗，是否接受？】 这是…… 什么？ 奇奇怪怪的邀请，正常人是不可能接受的。 否！ 【败者的意见毫无价值，天神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你的想法，依然打算将你带去游戏世界。】 “哈。” 左昌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笑出了声：“有意思，彩蛋？” 【其之一：在游戏世界存活满二十年，你可以选择回归。】 【其之二：击败天神，你可以选择回归。】 【其之三：不论你在游戏世界中生活了多久，于地球而言不过弹指一瞬。更精确的换算是——游戏世界二十年，等于你现在的一次眨眼。】 【其之四：死亡仍然残酷。在游戏世界死亡，一切化为乌烟，现实的你也将死亡。】 【其之五：穿越正在进行，过程不可撤销、不可更改。请，享受。】 什么鬼啊！ 神神叨叨的，真以为我信这个？ 左昌心中大为不屑，双手却不自觉的离开键盘。 瞪大的双眼微微发颤，他满脸都是匪夷所思之色。 滴—— 答！ 没有变化。 三秒之后，左昌左右一看，发现他还是在自己的房间中，键盘还是键盘、屏幕还是屏幕，什么都没改变。 他故作轻松，笑道：“我就说！只是制作组的彩蛋而已。穿越到游戏世界，从科学角度而言是不可能——” 眼前的一切，骤然改变！ 左昌一怔，赫然闻到尘土的味道。下个瞬间，猛烈阳光、汹涌人潮扑面而来，他发现他正站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心！ “欢迎来到96511！” “各位亲爱的移民朋友！如果你们需要帮助，请来店里看看！不论是租房还是找工作，我们都可以为你提供方便！” 是汉语。 游戏世界的人，也说汉语。 最后一个“的”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左昌闭上眼睛，呼吸正在发抖。 大脑一阵阵的眩晕，他内心五味杂陈。 “先生！先生需要租房吗？合租，隔断，或者单身公寓，我们都可以为你介绍。” “招小工了！一天两百，工资日结，包一顿饭！” 不断有人擦着左昌的肩膀往前走去，好像奔流不复回的江水。 掮客们卖力的吆喝，想从眼前这伙刚刚来到“96511”的人身上榨取利益。 在这让人心烦意乱的环境中，左昌睁开了眼睛，眼神竟平和。 来都来了。 根据他的游戏经验，他现在应该是以“新移民”的身份来到共同体96511——五位数共同体，开头还是九。 太弱了！ 共同体的位数越少，实力越强。 个位数共同体的战力非常夸张，一个婴儿刚刚生下来至少有五境的修为，各类资源也是出类拔萃的丰盈和优秀。 五位数共同体的公民，得不到天神的认可，不论天赋有多好，最多只能升到“七境”。 唯有所在共同体升到三位数，才能突破限制，升到满修“十五境”。 在《成为零》中，阶级差异明目张胆的摆在台面上，低级共同体的公民上不了天，揽不了月。 既然五位数共同体如此不堪，那怎么还有人移民过来？ 直接去个位数共同体，孩子生出来就是五境的高手，自己还有望成为至强者，不好吗？ 好是好。 可个位数的老爷们不答应——受累看看这是什么地界，要饭要到我家门口了是吧？ 大多数人只能选择“平行移民”，选一个有潜力的同级别共同体，等它升级后翻身做老爷。 左昌每一次想要增加人口，试图向“低级共同体”吸收移民时，他的臣民必然爆发大规模抗议。 当然。 左昌不可能在乎抗议。 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玩游戏的谁在乎民众的感受？ 变强是第一位的。 强行执行移民令后，人口暴增，但共同体的稳定值飞速下降，国民不满度大幅增加，必须预备扈从队伍镇压暴动，否则有倒台风险。 左昌手下有个前凸后翘、美艳无双的女扈从，称号“血蔷薇”。 她数值不强，进不了主力队伍。 但她的天赋很有意思，是左昌最为器重，最喜欢的扈从，好感度什么的早就拉满： 「盖世太保」：血蔷薇擅长伪造证据和制造冤案，可以将任何人构陷为反动分子。该技能发动成功后，你可以选择发动技能‘公开处刑’。 「公开处刑」：血蔷薇当众虐杀目标，给予全体国民震慑。该技能有概率失败（视当时情况，失败概率在0~50%之间波动）。 「公开处刑·成功」：你的共同体稳定度上升，大臣服从度提升，国民不满度下降；你获得一枚‘暴君’标记。 「公开处刑·失败」：你将遭受弹劾。 2 事到如今我的罪孽还数的清吗 公开处刑最差有一半的成功率，且成功率可以人为提升到100%； 成功的收益很大； 还可以构陷任何人，轻而易举就能扳倒共同体内反对党的首脑人物！ 这样的扈从，不用还有道理吗？ 左昌自从得到血蔷薇之后就把她当成左膀右臂，哪怕她数值低，也精心培育，从游戏初期一直用到游戏中后期。 他还记得，在他的共同体升到“1555”时，内外交困，稳定度极低不满度奇高，政令无法推行，街上天天游行。 为了突破困境，即便公开处刑的失败率有50%，他还是让血蔷薇出马制作冤案，试图挽回局势—— 失败！ 眼看着就要死档，没想到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将一个共同体从99999带到1555，非常不容易。 遭受弹劾期间，部下们左右一看，都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还是要让“天王大将军”——左昌的游戏id——来领导大家。 可是有些奸臣佞臣，必须铲除。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血蔷薇！ 她是什么人啊？ 残忍无情，嚣张跋扈，陷害忠良，滥杀无辜！ 一个低贱的秘密警察，杀了多少国之栋梁！ 一个交易，摆到左昌面前： 【你的大臣们愿意恢复你的权力，再次为你效命，但他们提出要求：绞死血蔷薇。】 【他们派来代表和你谈判，你……】 【1，拒绝。游戏结束。】 【2，杀死血蔷薇。你有多依赖血蔷薇，你的臣民们就有多憎恨她。选择此项，你将得到前所未有支持和赞誉，共同体内再无反对党，臣民空前团结；但跟随你的扈从将为此心寒，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不外如是，你所有扈从的忠诚度下降20点。】 【3，流放血蔷薇。你退让了，你选择流放血蔷薇，承诺永不再用。选择此项，共同体的各项数值回归正常水平。】 左昌选了第三项。 读档没有太大的意义，当时情况很糟糕，通常手段很难让共同体各项数值回归正常水平。 至于为什么不选第二个…… 左昌没有深思。 他当时只是在玩游戏，没有那么多思考。 现在—— “我会不会碰到她啊？” 左昌莫名心想，又很快摇头。 “我坐在电脑前干的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如果我在游戏中的操作都是‘事实’，那太吓人了……光是我直接下令处死的，都有几百人了吧？” 而且，和天神的最后决战左昌输了。 如果那些都是事实，他现在怎么还活着？ 挤破人群，无视掮客的招揽，左昌迈过城门，正式进入眼前的城市。 城门之后，是一个仔细铺着方砖的大广场。 圆形的喷泉周围有白鸽停驻，一座十米高的黑色石雕矗立在前，左昌眯着眼看，觉得这雕像有点眼熟。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哥哥。” 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左昌低头，看到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指着他，对身边一个妇人说道：“那个哥哥和天王大将军的雕像好像啊！” 等、等等…… 天王大将军的雕像？！ 左昌复又抬头，瞪大眼睛端详。 不怎么像。 只能说隐约有点像，细节有很大的出入。 不过“天王大将军”—— 这是他的游戏id啊！ 左昌走向妇人，说道：“请问一下，这是天王大将军的雕像？” 妇人一怔，笑道：“是的。天王城的城主非常崇拜天王将军。他想像天王将军一样，带领共同体冲击个位数，迎战天神！所以，他造了这座雕像，供人观瞻。” 左昌听了，心中波澜不定。 他问道：“天王将军那么残忍的统治者，也有人崇拜啊？我听说他穷兵黩武，统治末期把农田改药田，饿死了几十万人。” 妇人有些不安。 她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这话可不敢说！天王将军视人命如草芥，这大家都知道，可是他也是有魄力的人，威名和恶名同样显赫，很多野心家将他视为偶像，也有无数学者赞美他敢于反抗的品德！” “……” 造孽啊！ 左昌回想起自己在游戏中的种种操作，大脑一片空白。 没人告诉他那不是游戏！ 现在怎么办？ 他在游戏中走的是暴君路线，一切以效率为最优先。 在他的残酷统治下，光是为了建造升级共同体必须的“奇观”，累死在建筑工地的劳工就接近一百万啊！ 一百万亡魂…… 这晚上还能睡吗？ 妇人看左昌面色煞白，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头晕。” “头晕？” 左昌局促不安，两手都不知道放哪，“那个……女士，你怎么看待天王将军？” 妇人又左右一看，小声道：“他是个暴君！恶魔！不折不扣的杀人狂，该杀千刀的万人屠！” 暴君，恶魔…… 杀人狂…… 万人屠…… 妇人短促有力的评价，在左昌耳边不断回荡。 左昌强自镇定，问道：“天王将军死了吧？” “据说是死了，也有说是失踪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天王将军一手打造的共同体已经四分五裂，他现在就算是露面也无济于事，再也不会是以前那个‘万胜将军’、‘屠夫皇帝’了。” “……那是多久前的事？天王将军什么时候消失的？” 这也不知道？ 妇人看了左昌几眼，心下狐疑：“一年前的事——呃！” 她一声惊呼，打断了自己的话语。 恐惧浮现在每个毛孔上，她惊恐的瞪大眼睛，突然一把抱起脚边的小女孩，玩命奔跑！ 啪唧！ 她穿着短高跟，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 膝盖和手肘摔在石砖上，磕出了血。 广场上的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一人问道：“怎么了？” 另一人阴恻恻的笑着：“怎么了？嘿嘿！敢在天王城议论天王将军的不是，不要命了！她以为说的小声就没事，可她难道不知道，天王将军昔日爱将‘血蔷薇’监听全城，只要触发关键词就会被她捕捉到，这女人全家都要死了！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倒霉，娶了这么个破户灭门的灾星！” 先前问话那人一怔，惊道：“不会吧？！” 另一人摇着头，转身说道：“我们走吧！血蔷薇办事，闲人回避，免受无妄之灾！” 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上，瞬息间空无一人，连在喷泉边上徘徊的白鸽都扑楞着翅膀飞走。 妇人怀中的小女孩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哇哇大哭。 妇人不顾痛疼，挣扎起身，仓惶逃窜还不忘回头去看—— 她的眼里，只有绝望。 左昌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炫目的阳光落下，在女子金色的长发上氤氲出朦胧的光彩。她怔怔呆立，血红的双瞳微微发颤，不敢置信的直视左昌。 左昌看着她挂在腰上带刺的黑色长鞭，认出这是他曾经送给血蔷薇的礼物。 鞭打目标时施加极致痛楚，让灵魂都发颤的“汲魂刑鞭”。 他稍显冷淡的看着她，说道：“血蔷薇，你还记得我吗？” “天王将军……” 女子牵起唇角，好像想笑。但在笑容绽放之前，眼泪抢先流出，簌簌落下。 她泣不成声，胡乱擦了两下，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哽咽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胸中激动。 然后—— 她昂首挺胸，站得笔直，干净利落的行礼：“将军，前，安全保卫局首席血蔷薇，时刻准备为您献身！” “……” 左昌微微一怔，很快露出微笑。 在游戏中将血蔷薇设置为看板娘，每一次回到大厅，她的立绘、她的台词，就是现在这样。 当然。 那时候没有“前”，只是安全保卫局首席。 3 我的过去正在追赶我 突然之间看到以前的扈从，左昌当然是意外的。 现在要做的事情…… 左昌走上去，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 “……？” 血蔷薇没有闪躲：“将军，怎么了？” 左昌没有立刻说话。 是真的。 血蔷薇摸上去和真人没有差别，她脸蛋温热，毛孔紧致，皮肤出乎寻常的光滑，手感非常好。 在游戏里，血蔷薇的立绘就相当顶。 鼠标点她一下，她就浑身一颤，整个乳波臀纹供人观赏，满脸都是欲迎还拒的娇羞，左昌能玩一天。 此刻站在眼前，更是肩窄胸大，腰细臀翘，身材呈现出完美的“s”型。 最为迷人的，无疑是裹在大腿袜里的双腿。 大腿丰腴，腿型修长，热裤长靴的搭配让人血脉偾张，即便强行移开视线，眼珠子很快不受控制，自主自动想要端详。 左昌用超人的意志力忍耐着。 他放下手，说道：“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那之后还好吗？” 血蔷薇唇上带着笑：“我很好，只是很想念您。想念那些与您相处的，激情澎湃的日日夜夜。” 啊这。 《成为零》不是十八禁游戏，它有好感度系统，但没喜闻乐见的环节。 左昌又问：“你恨我吗？” 血蔷薇摇头，神色淡然，语气淡定：“将军，流放我是当时最正确的选择，我不恨您，我只恨那些胆敢忤逆您的贱种。他们根本不懂得您的英明和睿智，没有您，他们什么都不是。” 要是放在游戏中，左昌只当是系统设定的台词，看过就算了。 可是现在—— 且不说“贱种”这个词是否过于粗暴，光是血蔷薇这愚忠的架势，就让人吃不消。 斟酌之后，左昌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失败了。我在和天神的决战中失去了一切，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只是个普通人。” “那只是一时的，将军。以您的才智和魄力，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而我——” 血蔷薇单膝下跪。 就在这露天广场上。 她抬着头，继续说道：“我期盼再一次成为您的尖刀。我会为您扫除障碍，将那些与您作对的贱种开膛破肚，吊死在路灯上！” 左昌低头看她，脸上满是迟疑，他一言不发。 《成为零》有好感度系统。 和一个扈从的好感到了一定程度，可以解锁特殊的人物事件。 血蔷薇这个扈从他用了很久，好感当然是满的，事件他也熟悉。 她一共三个事件： 《满身谎言的孤儿少女》 《造假也是一种才能》 《向亲爱的，献上一切》 第一幕事件，大致剧情是血蔷薇缺爱，她希望能得到关注。她伪造珠宝首饰，伪造名贵衣服，学习社交礼仪，谎称自己是贵族之后，顺利混入上流交际圈，最后被揭穿遭到所有人耻笑，最后选择跳河自杀的苦情故事； 第二幕，则是左昌从河里救起她，力排众议训练她各项技能，打算派她前往敌对共同体执行生死攸关的绝密任务。 第三幕，是血蔷薇顺利完成任务，得到所有人的侧目，左昌亲自为她戴上象征最高荣誉的“天王勋章”，血蔷薇宣誓效忠。 左昌当时看故事的时候，就两个感觉—— 第一个是cg还行。 第二幕中，血蔷薇在接受训练时屡受挫折，心灰意冷，左昌适时出现，对她说出题眼“造假也是一种才能”，还有什么“你的谎言会成为我最锋利的剑”时，血蔷薇画得挺好看的； 第二个是有点扯。 且不说根本没有那种“关乎存亡的绝密任务”，就算真的有，左昌也不会派一个没经验的人去执行。 命不要了？ 只是…… 游戏中那些好感度事件，好像会真实的发生。 左昌看着脚边金发女子卑微顺从的体态，很清晰的意识到： 对他而言有点扯的人物小传，对血蔷薇而言是刻骨铭心的美好回忆。 在某个时刻，左昌确实支撑过她，温暖了她。 血蔷薇看左昌长久不说话，读出了他的不愿。 她心头一慌，止住的眼泪又要落下：“将军……您……不需要我了吗？” 左昌真见不得女人哭。 他说道：“血蔷薇，你的忠诚让我感激，我很庆幸我曾有你这样的部下。” “我永远是您的部下！将军！”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不想当将军？” 血蔷薇一怔，她眨着眼睛，好像没听明白。 左昌扶她起来，说道：“一年前，我和天神决战，天神展露出来的力量让我窒息，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战胜那等存在……血蔷薇，不是我不需要你，我只是……还没找到方向。” “啊……” 这下子，血蔷薇懂了。 天王将军与天神的战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战持续了整整三天，天王将军拼光了一切，重创天神之后落败！ 消息传来，血蔷薇几近晕厥！ 她联系过去的同僚，甚至冒险前往1号共同体，试图得到左昌的消息—— 没有消息。 战场上一片狼藉，扈从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唯独不见天王将军。 可他也没有回到1号共同体，就这样销声匿迹，直至今天。 血蔷薇看着面前男人平和的面目，不敢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和痛苦！ 想一想吧！ 当初的天王将军，是何等强硬冷酷之人？ 为了完成目标，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奴役百万人，胆敢阻碍他脚步的大臣，能在午餐前杀的绝不拖到下午茶。 每一道政令都不顾民生，每一场战争都无关正义，他的眼里只有—— 目标！ 目标！ 目标！ 像战车一样，只朝着终点猪突猛进，沿途一切都只是应该被摧毁的障碍！ 正是这铁血到非人的个性，才造就了传奇！ 将一个99999共同体带到1位，并且仍然不知道满足。人间没有对手，那就发动弑神战争，奏响人类反抗神明的最强音！ 而现在…… 天王将军没有了锋芒，他竟然像个普通人，脸上只有平静和茫然。 血蔷薇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此刻母性泛滥。 她心中一片柔软，迫不及待的想要呵护左昌：“将军……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是您的后盾。我不会像您的三任妻子一样，一一弃您而去。” “？！” 左昌微微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盲点！ 他…… 他在玩游戏的时候，前后结了三次婚，有三任妻子！ 那三次都属于政治联姻，感情当然是没有的，属于互利互惠的合作。 第一段婚姻娶的是一个寡妇，名字…… 忘了。 那是游戏初期，四年前的事了。 就记得是个东洋人名，叫“见里铃子”还是“见里景子”，她是“9979共同体”的女大将。 她的立绘非常漂亮，穿个和服，很有大和抚子的味道。 左眼下有一颗泪痣，眼波温柔，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有女儿的母亲。 更离奇的是—— 或许是为了照顾玩家的感受，也可能是想让人物设定更有传奇色彩，见里“某”子生孩子的时候还是个处女。 新婚之夜，还没洞房，她的丈夫披甲出征，一命呜呼。 见里“某”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她的丈夫，在得知丈夫的死讯之后，她非但没有逃避，反而以女主人的身份接过“见里”家的旗帜。 卸下红妆，穿上武装，她以超人的手腕和魄力统一了“9979”，是实打实的巾帼英雄。 随后，她利用大量“点数”向天神请愿。 请求天神让她怀上见里家的子嗣，天神收钱办事，赐下婴儿。 所以…… 见里“某”子是极其罕见，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处女人妻”！ 左昌不是学那曹贼，对人妇有奇怪的偏好。 他就是觉得处女人妻很稀有，特别罕见…… 他…… 主要是，当时情况非常紧急。 左昌的共同体正面临敌人入侵，实乃生死存亡之秋，为了寻求外援，不得不委身屈就。 婚礼之后，见里将军派来精兵强将，帮助左昌度过危机。 两大共同体也借着这字面意义上的“秦晋之好”，互通有无、同进共退，着实相互扶持着走了很久。 可惜后来9979共同体爆发内乱，一群下级军官武德充沛，以下犯上，悍然发动政变。 左昌闻讯后立刻带领扈从前去镇压，诛杀所有逆贼。 但他的“妻子”却是不知所踪，连同整个见里家族一起消失。 没办法。 尽力了。 玩游戏嘛，死个老婆很正常。 在那之后，9799共同体和左昌的交流贸易也没有中断，直到他们彻底跟不上左昌脚步，才逐渐没了往来； 那之后两年，左昌迎来了第二段婚姻。 他当时想得到光阴教会的支持，于是和教会的圣女结婚，并在教会的帮助下成功将共同体晋升为三位数。 左昌记得很清楚，在和圣女举办“婚礼”的时候，触发了一个特殊事件—— 一封奇怪的信件出现在系统邮箱里，上面只有一行短诗：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落款，赫然是见里“某”子！ 当时的左昌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封信意味着什么，这是游戏设定的一环吗？ 第二次结婚的时候，第一任妻子哪怕死了，也会发一封绝情信来割席？ 还是说…… 见里某子其实没死，这封信不是系统发的，是她亲自发的？ 当时的左昌没有深究。 共同体刚刚晋升到三位数，要操作的东西太多了，哪有空儿女情长。 他直接使用星际争霸最强奥义：不管； 第三次结婚，就发生在穿越前两个月左右。 当时已经是游戏末期，左昌名满天下，是“1”号共同体的掌舵人，并且积极筹备弑神战争。 先前给过很大帮助的“光阴教会”内部动荡，分裂成一百多个大小组织，彻底丧失影响力，不再是横跨数万共同体的超巨无霸。 圣女在光阴教会动荡初期就离开，大半年都没个音讯。 左昌自觉游戏就要通关，于是穷兵黩武，不惜代价的追求最强的装备，搞得民困国穷，哀鸿遍野。 为了挽回局势，他决定第三次结婚—— 与一个极富之女联姻。 这毫无疑问非常掉价，大臣们极力劝阻，一个商人怎么配得上他们的天王将军？ 但左昌根本不在乎。 在他看来，结婚就是一个系统，有什么的？ 《成为零》又没有喜闻乐见的环节，只要对方能帮他解决问题，不要说是个“女富商”，就算是头母猪，哪怕是公猪，也照样结。 最后，他成功得到大量钱财，顺利完成战前准备。 他的第二任妻子，那位已经消失了数月的圣女则在婚礼前夕派人送来一封血书，上面只有五个血字： “我，绝，不，原，谅。” 那张cg…… 老实说，挺吓人的。 左昌镇定心神，问道：“血蔷薇……我记得我结了三次婚，是吧？” 血蔷薇点头：“是的。不过将军，我不建议您去找您最后一任妻子——那位‘辛香料之主’赫塞。” 左昌问道：“为什么？” 血蔷薇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我之前联系了您的旧部，他们跟我说……赫塞在成为您的妻子之后，和她的家人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私底下动作很多，对您很不忠诚。有证据表明，您的共同体现在之所以四分五裂，就是赫塞一族在背后推波助澜；也有人猜测，弑神战争之所以功亏一篑，是赫塞在暗中搞鬼！” 左昌闻言，表情上没什么变化。 他笑着说道：“我打算在96511发展一下，现在还没住的地方。血蔷薇，哪里有旅馆？” 血蔷薇忙道：“将军，旅馆不方便。在找到合适的宅邸之前，请暂时住在我家，我一个人住。” 左昌并不意外：“带路。” 4 钱城主可是天王将军的精神传人啊！ 天王城，城主府。 钱无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他的城市。不知为何，他有些心慌。 总感觉……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应该只是错觉吧！能有什么事呢？ 他的“天王部”，蒸蒸日上。 因为天王将军的昔日爱将“血蔷薇”正生活在天王城，很多人将钱无益视为“天王将军正统传人”。 借着这个名头，光是这个月就吸纳了足足三十万移民，实力极大提升！ 虽然96511的“大将军”宝座还不是他的，但他无疑是此地最大豪强，坐拥十五个副本，是其他势力的一倍还多！ 成为统帅，早晚的事！ 唯一让他不满足的是…… 血蔷薇。 只要闭上眼睛，钱无益就会看到血蔷薇冷艳的脸庞、丰腴的双腿，内心蠢蠢欲动！ “这血蔷薇定是天王将军的情妇无疑……” “她那双健美的腿，她那双诱人的唇，一定都被天王将军享受过了！” 越是这样想，钱无益就越兴奋。 他叹一口气，又想道：“真想尝尝天王将军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啊！” “咚咚。”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 钱无益转身，说道：“进来。” 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推门入内，神色异常复杂的说道：“钱将军，打扰了，有个情况必须向您汇报。半小时前，血蔷薇小姐在天王将军纪念像前，和一位年轻男子攀谈。” 钱无益波澜不惊，笑道：“别叫我将军，我还不是将军。至于血蔷薇和年轻男子攀谈……这没什么稀奇的，我今天也和一个年轻男子攀谈了。” “情况似乎很复杂……眼线回报，说是血蔷薇小姐情绪似乎十分激动，还向那男子单膝下跪……” “？” 钱无益微微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他猛地一颤，惊道：“那个年轻男子……难道是天王将军？！” 西装男也不确定：“如果一切属实，恐怕只有这个可能。血蔷薇不可能向任何人下跪，除非他是天王将军。” 这—— 这怎么可能！ 唰的一下，钱无益的冷汗冒了出来。 天王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96511？ 他难道没有死？ 弑神战争分明失败了，参与战斗的扈从死了个干干净净，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对，不对……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钱无益大脑一团乱麻，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难道，天王将军是打算在96511，在他钱无益的地盘上—— 东山再起？！ 一瞬之间，他的脸色变了好几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王将军是将他的共同体带到“1”位的传奇大将军。 他最后的确失败了，可赐予他失败的是至高无上的天神，他虽败犹荣！ 这样子的人物，说是鲨鱼也不为过。 钱无益这条翻车鱼，沙丁鱼，能和他对抗吗？ 很难的啦！ 更可怕的是，钱无益以“天王将军精神传人”的身份自居，也借此收拢一大批天王将军的拥护者，为他卖命打江山。 现在天王将军本人重新出现…… 钱无益应该将自己的权力拱手相让，这才和他的一贯言行相符！ 但到手的权力，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钱无益问道：“消息可靠吗？那个人真的是天王将军？” 西装男答道：“距离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钱城主，血蔷薇小姐正和那男子在楼外楼吃饭，是不是派人去看看？” “不必派人，我亲自去！” 顿了一顿。 钱无益又说道：“通知护卫队，还有天王城的‘首席冒险团’，让他们在楼外楼外面待命。天王将军大驾光临，如果只是来见旧部就算了，他要是有别的想法……呵呵，我们这座小庙，可容不下他这尊大神！” 西装男面色严肃，知道钱城主在说什么。 天神注视每一个共同体。 在任何情况下，五位数的共同体，最高只允许七境冒险者存在。 即便是一个十五境的究极大佬降临96511，他的修为也会被下调至七境。 这，是天神为数不多的宽仁和慈爱。 是避免高级共同体肆意打压、入侵低级共同体，维护“升格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则之一。 即便是天王将军，也在规则限制之下。 真要动手，在96511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是与神交锋的天王将军，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 西装男正要去安排人马，钱无益叮嘱道：“不要透露详细，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我毕竟是‘天王将军正统传人’，是‘天王将军头号拥趸’，他这面大旗，我还要扛着。” 西装男点头：“钱将军，您放心。参与本次行动的，都是您的人。” …… …… 《成为零》拥有十万共同体，各个共同体的人文风俗，饮食习惯，科技程度都有差异，视为一个个国家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96511的风俗偏向中式。 时近黄昏，血蔷薇不着急回家，先带左昌去楼外楼吃饭。 她在点菜，左昌一个人坐在包厢里，闭目养神。 养神不要紧，两眼一闭，着实把左昌吓一哆嗦—— 面板！ 他看到了游戏中的面板： 姓名：左昌。 修为：一境（0%）。 天赋：天纵奇才（15级），老兵（15级），鬼斧神工（15级）。 赐福：安抚之手（15级），春风化雨（15级），九幽除名（15级），决战兵器（15级）。 技能：暂无。 进化点：1。 大将军系统：尚未激活（在成为某个共同体的大将军之后，该系统才会解锁）。 左昌就觉得奇怪，他既然是以“天王将军”的身份过来的，那他怎么好像什么都没继承，就过来了个人？ 原来在这里等着！ 细细看过之后，有收获，也有很大的遗憾。 好消息是：天神没赶尽杀绝，给了三个天赋、四个赐福，而且都是满级15级。 这七个能力本身就优秀，搭配也不错，是左昌足以倚仗的法宝。 最重要的是「天纵奇才」。 这个天赋保下限、提上限，在游戏中的表现是升级所需经验变少，升级属性加得极限，是一个强在数值上的神仙天赋，非常出色。 坏消息是：修为真没了。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看到自己的满修十五境回到最初的一境，还是让人分外不爽！ 当然，左昌有满级天赋“老兵”，加上四个顶级赐福，战斗力是有保证的—— 别说一境，三五个普通二境别想近身； 真要硬碰硬，打个三境的应该…… “啧。” 三境可能还是有点难。 三境冒险者已经十分成熟，左昌还没掌握技能，手段极其有限，估计干不过。 属性面板下方，还有一个稍显突兀的功能—— 【每月任务】 每月任务…… 没想到亲自过来了，还能看到月常系统。 【秣马厉兵：完成三次副本后，你可以取回一个你曾拥有的天赋。当前（0/3）。】 【十步一杀：终结五个冒险者的生命后，你可以取回一个你曾拥有的技能。当前（0/5）。】 【锱铢必较：赚取一百万元后，你可以得到10进化点。当前（0/1000000）。】 【以战养战：参与一次十人以上的冒险者大战并存活后，你可以取回一个物资仓库的所有权。当前（0/1）。】 【旌旗十万：激活你的大将军系统后，你可以召回仍愿意效忠于你的一个扈从。】 【每月任务将在（30）天后更新。】 怪。 别的就算了，十步一杀是什么情况？ 左昌又不是恶魔，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跟人动手，真以为现在还在玩游戏呢？ 至于副本任务…… 副本本来就要下，在游戏中，通关副本时会得到“神性结晶”，俗称狗粮。 给扈从喂狗粮，可以提升境界。 左昌现在才一境，缺的就是这个。 而且—— “取回一个天赋”真的让人眼热。 左昌的天赋都是满级天赋，各有各的奇妙。 就算暂时用不上，也可能在奇怪的时候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咚咚。” 敲门声响起，左昌看向门口，看到血蔷薇开门入内。 她快步走近，将一个笔记本按在桌子上，滑到左昌手边：“天王将军，您现在是一个作者，正在创作一本天王将军的传记。” 左昌抬手，按住笔记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现在也没功夫发问，只好沉默。 下个瞬间—— 咔！ 房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脸色严肃，走了进来。 血蔷薇已经在左昌对面坐下，此刻微微蹙眉，问道：“……钱城主？你怎么在这？” 5 这份爱过于沉重 军装中年男，当然是钱无益钱城主。 他瞥了血蔷薇一眼，急切说道：“蔷薇小姐！天王将军大驾光临，你怎么不跟我说？快进来！” 左昌，微微一怔。 只听见脚步声响起，一个西装男两手托着一个盘子，面色庄严的走了进来。 那盘子上，放着一枚四四方方的印章。 将军印。 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实物”，但左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枚印章的来历。 通体碧绿，造型是一只大龟驮着一尊方鼎，它和游戏中的立绘一模一样。 在游戏中，将军印象征权力。 军装男面色虔诚的取过大印。 他单膝跪地，动情的看着左昌：“天王将军！我就知道，以您经天纬地的才能，绝不会那么简单的死去！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您盼来啦！一年之前，你代表所有人类，悍然发动对神的抗争！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知道那只是暂时的失败……请您接过将军印，成为天王城的城主，再带我们冲一次吧！” 他猛一低头，将手中的将军印高举过头顶，呈在左昌面前。 左昌有点懵。 他下意识想道：“这人难道是我以前的扈从？” 旋即，他又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眼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天王将军”这个名号背负太多，左昌不是很想取回。 总而言之…… 先观望一手吧。 血蔷薇心下暗惊，没想到钱无益竟然如此奸诈！ 她知道，她先前犯了错。 突然之间看到天王将军，她情绪失控，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单膝下跪，宣示忠诚—— 这落在旁人眼中，自然会意识到左昌的身份不简单。 钱无益敏锐而且狡猾。 他猜到左昌可能是“天王将军”，立刻单刀直入，表现出十足的热忱，好像十分欢迎天王将军，巴不得给左昌当狗一样。 如果是寻常人物，恐怕现在已经上当了吧？ 但…… “蠢东西。你也不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我的主人，怎么可能看不穿你的诡计！” 血蔷薇看了左昌一眼。 果然！ 左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啊啊…… 这出色的演技！ 这完美的表现！ “将军……我对您的推崇和敬爱，更深重了。” 血蔷薇浑身燥热，腿根酥软，连吐息都变得火热。 这很正常。 天王将军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拨动她的心弦。 每一次意识到他是怎样优秀的人物，血蔷薇就想跪倒他的脚边，像毫无尊严的牝畜一样，用臣服和顺从来表达她对将军的无限爱戴。 当然…… 现在不行。 血蔷薇看着钱无益，问道：“钱城主，你在干什么？” 钱无益转头：“当然是让贤了！蔷薇小姐，你知道的，我是天王将军的头号拥趸！天王将军来了，我不把权力交给他，像话吗？” 血蔷薇勾了唇角：“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不过钱城主，他不是天王将军。” “什么？不是？” “不是。” 血蔷薇摇头，面带疑惑：“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天王将军？他才一境。” 在场有两个七境的冒险者，左昌的修为境界在他们面前是透明的。 事实上，在进入包厢的那个瞬间，钱无益就觉得左昌不应该是天王将军——那位与神战斗的传奇，被尊为“凡性的顶点”！ 他怎么可能会是一境？ 但来都来了，钱无益还是决定做戏做全套。 他毫不迟疑，跪了下去。 跪又不花钱，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 他又问道：“蔷薇小姐，他不是天王将军，你怎么朝他下跪？” 血蔷薇更意外了：“下跪？我？”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西装男说道：“蔷薇小姐，我亲眼看到，您在天王将军纪念像下，向这个年轻人下跪了。” “哈！” 血蔷薇嗤笑一声，十分不屑：“你确定吗？” 这…… 其实是不确定的。 一来，这不是西装男亲眼所见，而是眼线回报。 二来，当时血蔷薇正要“处刑”，周遭数百米内无人，眼线只是远远看到，汇报时也用“可能”、“似乎”等词。 哒，哒。 血蔷薇站了起来，高跟长靴和地板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指着油光发亮的黑皮长靴，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当时是在擦鞋？” 这…… 不无可能！ 血蔷薇身材比例极好，腿又直又长； 她向来喜欢皮长靴，黑亮亮的鞋子赋予她独特的魅力，可也不那么容易蹲下。 如果她当时是在擦鞋，远远看去像是下跪，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左昌看着钱无益和西装男的面色，说道：“两位，误会了。我叫左昌，今天刚刚移民过来，我是个作家，正在创作一本人物传记。之所以找到血蔷薇女士，主要是想取材。”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血蔷薇刚刚给他的笔记本递出去。 钱无益伸手接过，问道：“取材？难道……阁下正在创作天王将军的传记？” 左昌笑道：“当然！这是我记录素材的笔记，您可以看看。” “哦……这我得好好看看！” 钱无益嘴上笑着，手上毫不客气，直接翻开笔记本。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左昌稍稍有点担心，但他愿意相信他的旧部。 他了解血蔷薇，血蔷薇擅长的就是—— 伪造证据！ 血蔷薇强大的技能组，允许她伪造证物，将任何一个人构陷为“反动分子”。 在游戏期间，她无数次帮助左昌扳倒政敌。 这一次用在伪造他左昌的身份上，可以说是大材小用。 只是…… “时间这么短，事情这么突然，常规手段肯定来不及伪造手稿。不过‘伪造证物’是个技能，我不应该被地球的常识束缚，说不定血蔷薇唰一下，能变出伪证。” 哗啦。 哗啦。 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好些字，左昌瞥了一眼，发现那竟然是他的笔迹！ 本子上记录了一些问答，钱无益看了一会，没看出破绽来。 他正想把本子还回去，突然看到了一个有些敏感的问题—— “天王将军是否宠幸过你？” 下面的回答是—— “没有。和传闻不一样，天王将军不近女色，尽管他有很多女部下，其中不乏美女，但据我所知，他从未碰过任何一位。我至今仍是处女，这一点可以和你去医院做检查。” 这…… 这怎么可能？！ 钱无益忘记了一切，脑子里只剩下这个问答。 他猛一转头，看着血蔷薇：“蔷薇小姐……您……还是处子？” 血蔷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怎么了？” 不。 不，没什么。 钱无益看着血蔷薇堪称完美的身材，赞道：“天王将军，真是人杰！呵呵……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打扰你们了，蔷薇小姐，我们明天再见。” 他多看了血蔷薇两眼，带着西装男离开。 包厢的门被关上，左昌坐了下来。 他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说道：“手艺没退步，你的‘伪造证据’还是这么神奇。” 血蔷薇自得一笑：“将军，是您调教的好。” “不单单是手艺好，心思也巧。”左昌指着处女两个字，抬头看她，“你知道刚刚那位钱城主对你有非分之想，所以你故意写下这个问答。一切也和你想的一样，在得知你是处女之后，钱城主的邪念战胜了理智，轻易放过了我们。” 血蔷薇察言观色，听左昌的语气似乎有点不愉快。 她直起腰，说道：“不值一提的小花招而已。钱城主是十足的蠢货，他不明白，如果想得到我，不应该向我献谄，而应该讨好您。” “为什么？” “这当然是因为……” 血蔷薇抬起手，轻轻按在胸膛上。 “我是您的所有物，从头到脚，从外表到灵魂。我无权处理我的身体，只有您才能决定如何使用它。” “……” 不要笑眯眯的说这样的话！ 真的很沉重！ 6 梦境一样的时间 松鼠桂鱼，荷叶鸡，清炖狮子头，炒时蔬，酱萝卜，外加米饭。 血蔷薇点的菜上齐，速度非常快。 在这之后，鱼翅燕窝，鲍鱼龙虾等珍贵海鲜不要钱一样，纷至沓来。 楼外楼的经理亲自上菜，毕恭毕敬的说道：“两位，真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有些食材不够顶级，对不住、对不住。” 毫无疑问。 钱城主给加菜了。 送走经理和服务员，左昌心下愈发不爽，甚至放下了筷子。 他有种领地被侵犯，名誉遭滥用，人身受威胁的恼怒：“刚刚那个钱城主，是我的头号拥趸？” 血蔷薇点头：“他这么自称。并且，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他是您的‘正统传人’。” 正统传人…… 老师傅一天不死，传人再怎么正统，也不过是个弟弟。 左昌终于明白心底的不安和不悦从何而来，他还算镇定，开口说道：“他刚刚是想杀我啊！” 血蔷薇面不改色：“恐怕是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 左昌的过去正在追赶他，天王将军这个名号，不是说甩就能甩掉！ 小小的包厢内，沉寂了下来。 但气氛并不紧张。 左昌现在只有一境，是弟中弟。 但他觉得……这个钱无益不算厉害对手。 比他狡猾的，比他强大的，比他有魄力的，比他有领袖相的，最后败在左昌手下的，不知何几。 要是“现实”和游戏的出入不大，那对付钱无益并不困难。 只是手段再多，最终的落脚点还在两个字上： 实力。 左昌只有一境，谈什么王图霸业，自保都费劲。 他开口说道：“裂土称王难，功成名就难，想自由自在，守着一亩三分地，不受他人打扰，更是难上加难。手上功夫不硬，必然处处掣肘……我现在一境，不行。我必须立刻下副本，至少升到五境，才算有自保之力。” 血蔷薇深以为然，当即问道：“将军，你注册成为冒险者了吗？不先成为注册冒险者，无法进入副本。” 左昌摇头：“还没。我刚来96511。” “这样的话……要先注册才行呢。天王部的冒险者考核，固定在曲水镇进行，我替您报名吧？不过时间上可能有点急，考核近期就会开始，曲水镇距离天王城有段距离，您可能需要连夜出发。” 左昌点了头。 他拿起筷子，指了指满桌子的菜：“吃吧，钱城主一番美意，我们不要糟蹋了。” 血蔷薇颔首：“是。” 一顿饭吃完，天也快黑了。 冒险者考核就在近日，不能再耽搁。血蔷薇带着左昌去了车站，上了一辆马车。 左昌坐在车厢里，看着站在车下的血蔷薇：“天王城还没解锁内燃机科技？” 血蔷薇答道：“解锁内燃机所需的‘点数’其实是足够的，但是天王城周边的交通建设非常落后，路况极差，即便有内燃机科技，恐怕也没办法在城外应用。” 不修路怎么致富？ 这钱城主看上去，不懂发展。 血蔷薇去银行取了一点钱，这会装在信封里，递给左昌：“左先生，这是路费。这辆车会送你到凤鸣城，然后‘巨盾护送’会送你到曲水镇。” 左昌点头。 血蔷薇迟疑片刻，突然露出微笑，又像是无奈，又像是不舍。 她看着左昌，轻声说道：“才刚刚……和您相见，没想到现在就要分别了呀。左先生，我不能随行，很多人在看着我，随行风险太大了。” 左昌回以视线：“不要害怕分别。血蔷薇，不论发生什么情况，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弃你。我向你保证。” “……嗯。” 血蔷薇认真点头：“请务必小心。我已经委托一个施法者保护你，她虽然只有三境，但非常老练，也足以依靠。到了凤鸣城，你会遇见她的。” “两位，可以出发了吗？” 交谈间，车夫慢慢走了上来，开口询问。 “出发吧！” 左昌吩咐一声，又看向血蔷薇：“回去吧，考完证我就回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启动，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砖石铺就的大道上没有人烟。 血蔷薇站在原地，她挺腰直背，身形如鹤。 既优雅，又美丽。 直到完全看不到马车上挂着的，用以照亮前路的矿灯后，她才收回了视线。 简直…… 像在做梦一样。 血蔷薇抬起两手，捧着她略显削瘦的脸颊，露出了温柔如水的眼神。 果然，天王将军没有死！ 而且，她又一次在将军手下做事，再一度拥有为憧憬之人拥有尽职、尽忠的权利！ 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 而这两份快乐，又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 果然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啊！ 夜色渐浓，血蔷薇眼里却有了更多的光亮。 她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她的生命—— 好像重新有了意义。 7 摇了摇头全是情报 “左先生，前面就是凤鸣城了。” 一天两夜的奔驰之后，左昌已经离开天王城地界，到了凤鸣城周边。 凤鸣城是个矿业城市，边上有一个储量百亿吨级的超级大铁矿，冶炼业、锻造业极为发达。 数百根大烟囱朝天，隆隆的喷射黑烟。 本应湛蓝的天际，因此灰蒙蒙、黄叽叽，让人望而却步。 这宝地…… 没法住人。 一路驰骋，左昌已经和车夫混的很熟。 车夫是个三境的冒险者，年轻时候，他立志成为王者，后来膝盖中了一箭，退了下来。 他自己搞了辆小马车，专门当保镖、跑短途，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左昌闻着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问道：“我们要进城吗？” “要进城门楼子。我只负责送你到凤鸣城，接下来的路，有更专业的人送你。” 马车晃晃悠悠的进入城门，城门口的戒备异常森严。 持刀带剑的护卫黑压压一片，检查每一个试图出城的市民； 对于进城的人，他们的检查却十分常规，随随便便就放行。 这架势…… 简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车夫咦了一声，说道：“今天的城防好严格啊……” 左昌不懂：“是吗？” “嗯。那些蓝衣服的，是凤鸣城的城防军；那些黑衣服的，应该是凤鸣铁矿的护矿队。真是稀奇，这两家竟然一起守城门，莫非今天有大人物莅临指导？” “或许吧。” 左昌兵种都认不全，只能随声附和。 过不了片刻，有一支二十来人的队伍赶着好几辆车，浩浩荡荡而来。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男子，车夫看到他，连忙迎了上去：“李队长，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那李队长满面风霜，一双死鱼眼毫无生机，看上去异常疲怠。 他点点头，扫了左昌一眼：“就一个人？” “是，去曲水镇考试的。根脚绝对正，这您不必担心。” 车夫说着，将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李队长捏捏厚度，不动声色的塞入怀中。 他朝左昌摆摆手，说道：“行了，跟着吧。最后一辆车，自己上去。” 左昌微笑：“好的。” 车夫点头哈腰，目送李队长走开。 随后，他又对左昌说道：“这是巨盾护送的李队长，左先生，你知道巨盾护送吧？” “不知道。” “呃……这巨盾护送，是96511赫赫有名的护送团。成立十年，无一失手记录，声望很高啊！这一次跟着他们，您心放肚子里，保管万无一失！” 行吧。 和车夫道别，左昌上了最后一辆平板车。 平板车上，已经有几个人。 他们大多数和左昌一样，修为仅仅只有一境，估摸着也是去曲水镇考试的。 其中有三人明显不是新手，他们见到左昌上来，目光颇为不善的打量片刻。 “小兄弟，来一支？” 那三人中，一个还算面善的中年人给左昌发了支卷烟，笑眯眯的说道。 左昌一瞥，看到这人腰上有奇怪的凸起。 看模样，像是一把刀的轮廓。 他伸手一推，说道：“不抽烟。” “哦……” 中年人点燃卷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眯着眼问道：“我叫王天佑，二境冒险者。小兄弟打哪来，学的什么技能？” 左昌摇头，说道：“我还不会技能。这一次去曲水镇，就是为了参加冒险者考核。” “不会吧？你是新人？看着不像！” “不像？” 王天佑夹着烟：“真不像，我看你是个高手。” 左昌笑了笑：“抬举了。” 这王天佑，无疑是被左昌的天赋骗了—— “老兵”。 亲身穿越过来之后，老兵的天赋和游戏中有略微的差别，但是不大： 「老兵」：你的老道可以用眼睛看到。不论是经验、阅历还是技艺，你都是货真价实的个中高手。你可以主动使用老兵，每分钟消耗5%法力，获悉敌人的攻击范围。 这个天赋顾名思义，就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 野外生存经验，冒险经验，还有最重要的技击技巧，战斗经验，心理素质，左昌现在都有。 更关键的是，老兵的气质是可以被别人看到的。 在别人眼里，左昌看着年轻，却又给人身经百战的感觉，问两句也正常。 王天佑友善点头，说道：“你气质超群，冒险者考核相信是手到擒来，不成问题呀。” 左昌微微一笑，倒也不否认：“老兄，你上曲水镇干吗去？” “我和我兄弟几个去看朋友。荒郊野外不安全，让商队送送，花不了几个钱。” “哦……” 左昌看了城门口的守卫一眼，又问道：“凤鸣城今天的守卫格外森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王天佑摇摇头：“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巨盾护送面子大，信誉好，还有官方背景，一般不会盘查我们，这个你放心。” 巨盾护送的面子果然大。 出城门口，李队长出示证件，守卫们面色明显一变，随便搜搜就放行； 但其他人的面子不大。 到了最后一辆车，守卫们喝令车上的乘客下来，挨个盘查！ 有人拿着一台魔法仪器，前前后后的扫左昌等人的身体。 仪器要是报警—— 嘿嘿。 边上有个简易小屋，不论男女，自觉进去脱个精光，看看有无夹带。 “这是干什么啊……” 队伍前头，有人不满的嘀咕。 左昌看着那台仪器，认出是“魔法材料探测器”。 其效果和金属探测器一个路数，可以检查对方身上有没有携带高贵的魔法素材。 他又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口，一个猜测，自然而然的浮现： 凤鸣城有个百亿吨级的大铁矿。 在游戏中，百亿吨级的铁矿除了常规铁矿石之外，还会少量出产一种名为“铁胆”的魔法素材。 铁胆是铁之精华，效果极好，数量极少，可以大幅度提升武器的攻击力。 唯有用上了铁胆，一件装备才有资格被称为“最顶尖”。 游戏后期，左昌为了得到更多的铁胆，甚至不惜陈兵威压，逼迫其他共同体向他上贡铁胆！ “难道……是矿山的铁胆失窃了？” 左昌默默心想。 看这架势，只怕是八九不离十，多半是了。 只是是或者不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身上又没有铁胆，对那等奇物不能说没有兴趣，只能说实力还不够，没资格觊觎铁胆。 他只是一个去参加考核的准冒险者而已。 左昌展开双手，站在守卫面前。 那守卫用魔法素材探测器扫了一遍，挥挥手说道：“快走快走！下一个！” 8 我也不过是被欲望支配的可怜虫罢了 商队出发，一路无话。 从凤鸣城到曲水镇的路线，巨盾护送走过无数遍，自然熟稔。 这一路风平浪静，丝毫没有波折。 商队的李队长能力不怎么行，近四十的人才三境。 不过他经验还算丰富，顺利在黄昏时候到了预定地点，此刻正张罗着构筑营地。 要是不出意外，明日下午，他们就该到曲水镇了。 左昌草草吃了晚饭，蹲在篝火边烤着。 不知为何…… 他心中有点忐忑，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出发之前，血蔷薇分明说过，她安排了一个三境的施法者护送。 可直到现在，左昌都没见到这个施法者。 以血蔷薇的能力而言，这点小事她不可能办不好。 一定是那个施法者出了什么问题，没有赶上。 “唉！” 左昌幽幽叹气，有些无奈。 三境的施法者，说强也不强。但在96511这种破落地方，还算是小有战力，站在身边能给人安全感。 “先生，您叫左昌是吧？” 李队长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左昌抬头，看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李队长，另一个人看不清面目。 那是一个罩在一件黑斗篷下的人，应该是女性，看不出胖瘦，也见不着容貌。 从她暴露在外的红嘴唇分辨，这应该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她的双唇不厚不薄，分明只是自然合拢，却隐隐透出笑意。唇上色泽像是沾了水的草莓那般鲜艳，即便看不到更多，光是这双嘴唇也足够勾起他人的欲望。 可惜的是，身高不高。 少女堪堪到左昌胸口的样子，可能还在成长期。 左昌站起身，说道：“我是。” 这一次，是斗篷人开口。 她声音清脆，尾调上扬，听在耳里颇有些欢快之感：“你就是‘首席’嘴里的那个‘很重要的人’，左昌？” 哦！ 来了？ 血蔷薇当初是左昌的“安全保卫局首席”，那个时候，别人见了她都叫“蔷薇首席”。 眼前少女可能是怕吓到李队长，毕竟血蔷薇可不是一般人，所以才隐晦的称了“首席”。 左昌忙道：“我就是！首席说过，我会在凤鸣城遇见一位施法者？就是你么？” “是的是的，我收到了电报，她让我帮忙照看你。” 她友善的伸出手掌。 “左昌先生，你可以叫我荔枝。我是个学者，目前正在96511旅行，希望能找到天王将军还活着的证明的，荔枝小姐！” 荔枝四个指甲上都涂着蓝色的指甲油，唯独中指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左昌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说道：“我叫左昌，幸会。” 李队长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他开口，说道：“左先生，我这么说可能有点突然……不过，我们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战斗，那可能会很凶险。” “？？？” 怎、怎么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战斗？ 左昌不明所以，他看着静悄悄的夜，看着风平浪静的营地，问道：“战斗？” 李队长面色严肃的点头：“是的。战斗。有一伙小贼假借我巨盾护送的招牌，偷摸把三枚‘贵重之物’藏在货物中运输。要是不出意外，我们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左昌不动声色，问道：“是铁胆吧？” “！” “！” 荔枝和李队长都是一怔，不明白左昌是怎么猜到的！ 荔枝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同谋？！不对呀……你是首席介绍的，应该很可靠。” 左昌摇着头：“我的来历当然清白，这你们不用怀疑。之所以能猜到，纯粹是因为城门口的戒备太过森严，凤鸣城边上又有个百亿吨级的矿山，很难不让人怀疑铁胆是否遗失。” 啊…… 荔枝和李队长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有道理。 左昌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荔枝很快回答：“他们偷偷放铁胆进去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什么？” “被我看到了。” 荔枝又说了一遍。 她指着其中一辆货车，继续说道：“我当时坐在马车上，看到有人捧着一个盒子，钻到那辆货车底下。等他再出来时，手上的盒子突然没了。” 李队长则道：“荔枝小姐告诉了我，我担心有人夹带违禁品，可能会对巨盾护送的声誉造成影响，于是去检查了一下。然后——” 他拿出一个刻满了符文的铁盒子出来。 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三枚圆滚滚的银灰色石头。 篝火照耀之下，圆石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这不是被反射的火光，而是闪闪的银光。 这三枚圆石，自带宝光！ 和游戏中的立绘一模一样，真的是铁胆！ 可这叫什么事？ 最高明的破案手法，不是严丝合缝的精湛推理，而是直接目击案发现场是吧？ 李队长颇有些迟疑，他问道：“左先生，你似乎认识铁胆？这个东西……它真是铁胆吗？我看它十分珍贵，却不能肯定来历，要真是传说中的铁胆，一枚就要好几百万啊！” 左昌神色镇定：“这就是铁胆。状如鸡卵，色泽银灰，表面极致光滑，即便在最高明的显微魔法下也看不到半点凹凸。铁胆是铁之精华，顶尖魔法素材，打造武器时加入一枚，能让武器的锋利度提升一个档次！一枚几百万其实是急着出手，卖便宜了。” 几百万，还是便宜卖？ 这一次…… 真要发了！ 李队长面色虔诚，沉默呆立。 片刻之后，他拿起一枚铁胆，交给荔枝； 又拿起一枚铁胆，交给左昌。 最后一枚铁胆，被他收入贴胸的口袋中：“左先生，荔枝小姐，我在巨盾护送干了十年，矜矜业业，恪尽职守，自从当上护送队长之后，更是起早贪黑，如履薄冰……可即便如此，每个月不算提成，薪酬不过七八万而已……” 左昌抬头看他，手上拿着铁胆：“您的意思……是？” 李队长抬头望天，面色沉痛：“我本以为，以我的职业道德，我可以拒绝任何诱惑。就算是千万现金堆在面前，我也不会背叛我的操守，做出放弃任务的可耻行径！但就在刚刚……那样简单的，我的底线被击穿了。” “……” “……” 左昌用看垃圾的视线看着李队长。 荔枝的双目掩藏在兜帽之下，看不到她的神色，想来她此刻面貌，应该和左昌是一致的。 李队长的死鱼眼不见了，他双眼炯炯，像哈士奇。 他满面严肃，又说道：“自古财帛动人心，归根结底，我也只是一个被欲望玩弄的可怜虫罢了。左先生，荔枝小姐，我们趁现在走吧！去哪里都好，这破护送队队长事多钱少风险大，一天到晚都在荒野中奔波！我早就不想干了！” 9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今天是左昌第一次见到李队长。 但他的想法…… 老实说，不是很难理解。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想上班啊？ 这铁胆简直像是上天的馈赠，平白手握价值数百万的宝物，再想想平时工作中那些狗屁倒灶的烦心事，撂挑子再正常不过。 李队长也算是仗义的。 三枚铁胆，一人一枚，见者有份，很有魄力。 但…… 左昌说道：“李队长，别着急。” 李队长急道：“我现在快急死了！真的，两位，走吧！我们拿着铁胆跑了，谁知道？那些劫匪难道还能报官？” 左昌笑道：“劫匪当然不会报官，他们会亲自动手。” 李队长一怔，不说话了。 巨金在前，搞得他不冷静了。 铁胆价值极高，觊觎这种奇物的，不会是什么小组织。 他们辛苦策划，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能不追查么？ 左昌三人现在走了，等于不打自招。 到时候，只怕是贻害无穷，后半辈子都要提心吊胆。 荔枝把玩着手中铁胆，悍然说道：“荔枝小姐觉得，现在走风险更大。我们不如把来犯的敌人统统杀掉，彻底断了铁胆的线索，让对方想查也没有地方查。” 做的到吗？ 对方设了这个局，就是有备而来，不怕和你硬碰硬。 再说了。 她一个三境的施法者不怕，李队长一个三境的冒险者可能不怕，左昌这一境的新手可是很怕。 左昌按着手掌，说道：“给你们指两条路。第一，我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铁胆放回去，多半平安无事。” “绝不可能！” 李队长断然拒绝！ 他面色坚决，说道：“到手的东西，怎么能放弃呢？荔枝小姐，你说是不是？” 荔枝将铁胆握在手心：“嗯……荔枝小姐想要这枚铁胆。” 好吧。 左昌也不是很想放弃铁胆，这真是好东西。 就像李队长说的。 吃进去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吐出来？ 并且…… 左昌在游戏中多次掠劫商队。 打劫的收益极其可观，打劫活动可以说贯穿了游戏全程，左昌拥有十分丰富的经验。 他说道：“李队长，对方的目标是铁胆，而且计划缜密，知道利用巨盾护送的声望做事。尽管手下人实际操作的时候有点瑕疵，但整体计划依然得当——他们很专业。” 李队长不知道左昌想说什么。 他沉默的听着。 左昌继续说道：“专业强盗团的行动，其实更好预测。想要打劫一个商队，第一步是瘫痪商队的行动力。” 行动力？ 马匹么？ 李队长和荔枝纷纷转头，看向一处。 巨盾护送这一次一共出动了九辆车，其中七辆是货车，装满了生丝，价值不菲； 入夜之后，所有车都被拉到营地中央看守，至于拉车的马匹则集中到一起喂食。 暗夜之下，李队长和荔枝看到影影绰绰有三个人，正手起刀落，一刀就斩下一个马头！ 马匹受惊，发出嘶鸣！ 营地中的护卫们听见动静，纷纷跳了起来：“哎！杀马！有人在杀我们的马！” “什么？！” “李队长，有人杀马！有人杀我们的马！” 营地中，巨盾护送的成员们立时沸腾！ 李队长投来惊讶视线，左昌面色如常，说道：“这一步不难实现，只要用重利买通几个护卫就好，刚刚杀马的那三个，李队长，必是你的手下无疑。把马杀了，就封锁了你们带着货物转移的可能，一般这个时候，绝大部分商队都会选择弃货保命。” 荔枝问道：“那还有一部分呢？” 左昌笑道：“还有部分护送队，甘愿为了信誉献身。他们会遵守契约，为保货物和强盗团血拼到底……为了让计划更成功，有经验的强盗团会提前在商队中安插人手，扮演搅屎棍。” “李博！这叫什么事？你就是这样当队长的吗！” 像是编排好了一样。 左昌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白须老者怒发冲冠，一边骂着，一边走来。 左昌低声道：“李队长，你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李队长毕竟是业内老手，心下了然：“这‘席先生’一定是来劝我放弃货物的。我正好借坡下驴，直接放弃货物，反正铁胆已经在我们手上。” 左昌露出微笑：“这就是我的第二条路。只要演得逼真，等别人开始怀疑你的时候，你早带走铁胆远走高飞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真不是乱说的。 全是实践出来的真知。 在游戏中打劫商队，要是不先想办法杀马，就指挥扈从硬冲—— 就算冲了下来，商队也有极大可能驾车逃遁，无法将所有货物尽数截获； 要是先杀马，非但大概率抢到全部货物，而且会给商队施加“人心惶惶”的debuff，减弱他们的战斗力。 至于安排内应当搅屎棍，则是左昌是在得到一个扈从之后才掌握的技巧。 有个内应在商队阵营中，每回合都可以让内应“散谣”一次。 商队中的人受到谣言影响，战斗力进一步减弱，并有概率出现“逃兵”，彻底瓦解敌人斗志。 说起来—— “我那个散谣工具人，立绘也很好看。就是因为拿到了她，我才能无成本的安插内应。” 她的名字，记得是“千变者夏狸”。 千变者和血蔷薇一样，都是数值不强，能力特殊的扈从。 左昌将血蔷薇放逐之后，千变者接替了“安全局首席”的席位—— 但千变者不如血蔷薇好用。 安全局的作用和影响力也在血蔷薇下课之后急剧下跌，慢慢从左昌最器重的部门变成平平无奇的普通部门。 左昌不那么爱用千变者，对她的印象不如血蔷薇深刻。 眼下。 那须发皆白的席先生已经到了面前，李队长也站了起来。 席先生一双老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他直言斥责：“巨盾护送，十年老店！李博队长，这就是你们干的活？啊——现在怎么办，我们的马都被杀了！怎么办！” 李博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他露出恰到好处的不安，尽管很想马上跑路，眼里却透着汹涌的斗志：“席先生，您别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乱……具体怎么办，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10 游戏玩家的残忍不过如此 商量？ 拿捏！ 席先生面上看起来十足愤怒，心下却是一片坦荡！ 诚如左昌所料，他就是强盗团安插在商队中的内应。 但和左昌的预料不一样的是…… 席先生和他背后的人，想要的不单单是战利品，而且还有在场所有人的命！ 这其中的差异，来源于思维上的不同，身份上的不同。 左昌在游戏中打劫，主要目标是货物，他并不是很愿意和商队护卫发生冲突，因为有冲突难免有伤亡，而且战斗环节很浪费时间。 能兵不血刃的带走战利品，何乐而不为？ 但…… 席先生一伙人，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对他们而言，商队中任意一人活着回去，都有可能走漏风声。 只有死人，才会沉默！ 至于死伤…… 很多时候，现实中的掌权者比玩家更加残忍。 对玩家而言，自己的扈从队伍受了损伤，难免心疼。投入越多，越是心疼。 对现实掌权者而言，手下人死了就死了，只要有钱，什么亡命徒找不到？ 耗材罢了。 “这李队长职位低，却是从创业起就加入的老人。虽然他没得到赏识，十年了还是一个出外勤的小头目，但他对巨盾护送必然是有感情的。” “巨盾护送十年无一失手记录，李队长肯定不想这个记录被打破！尤其，是在他手中被打破！” “所以……我只要小小的撩拨一下，相信他很快就会做出决定，打算和货物同生死！” “届时，我们就给他死亡。临死前有一个铁骨铮铮的壮士之名，李队长，你不枉此生。” 席先生大摇其头，唉声叹气。 他脸上愤怒消散，转而露出苦相：“我……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么一大把年纪，还遇到这种事情！唉，李队长，我知道你们巨盾护送向来重视契约，不会毁约跑路，可是敌在暗、我在明，你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要不然还是算了，咱们权且忍让，凤鸣城离得不远，先回去吧！” 李队长，沉默不语。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待他做决定。 片刻之后，他重重一叹，说道：“席先生，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们先回凤鸣城吧。” “？？？” 席先生微微一怔，没反应过来。 不是…… 这就走了？ “所有人！列队！” 不等席先生说话，李队长发号施令，开始排兵布阵。 二十多护卫整齐两列，将左昌、王天佑等一众乘客护在中间，看上去真是要撤退了。 这…… 这怎么可以！ 席先生一步上前，按住了李队长的臂膀：“李队长，真走啊？” 李队长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事不可为，只能先撤。” “不是……货物怎么办？”席先生指着那几车生丝，“我家主人的货，你不管了？” 李队长很冷静：“放心，我们出发前给货物上了保险。丢了照价赔偿，不会让你们吃亏。” 席先生大怒：“李博！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巨盾护送十年美誉，今夜就要——毁于你手！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吗？” 李队长困惑皱眉，转头看去：“席先生，你怎么了？你刚刚不是也说先退吗？怎么这会又如此好战？” 席先生哑口无言。 他指着周围护卫，又说道：“李队长，我是觉得这事还要商量。你想退，你的手下不一定想退！他们是巨盾护送的一员，岂能不战而降？别忘了，冒险者是有荣誉的！” “操了……这老头谁啊？” “老头你不爱走就自己留下，拉上我们干什么？看人挑担不吃力！敢情待会不是你上是吧？” “一个月万把块工资，拼什么命啊？” 巨盾护送的护卫们忍席先生很久了！ 上窜下跳！ 什么玩意！ 巨盾护送充其量就是一个公司，它有些官方背景，据说和钱城主牵扯很深。 但是…… 现在在场的，都只是领工资的普通员工而已。 要是李博队长下令死战，他们没办法，只能服从。 现在李队长都说要走了，他们松一口气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愿意留下？ 反正上头批评也只批评李队长，和他们这些小员工有什么关系。 一个护卫胆子大，此刻开口说道：“李队长，走吧！这昧良心的老头……真是丧天良！谁家没个老、没个小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撑门立户的顶梁柱？在这里死了，谁养我们的家人！” “走吧！队长！” “队长，我刘三儿记着您的好。要是上头因为今夜的事把您开除了，我刘三儿没二话，一定跟着你走！” 周围不断有人说话，席先生的面色越来越冷漠。 他两手背在身后，突然冷哼一声，嗤道：“一群贪生畏死的孬种！你们以为你们能活过今天晚上？哈哈！” 李博闻言色变，问道：“席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 咀！ 席先生取出一个哨子，含在嘴中，发狠吹响。 嘹亮的哨声在夜空中回荡，众人面色大变！ 大地突然开始颤动，一瞬之间，夜风无端强劲许多。 左昌心有所感，转头环顾—— 只见暗夜之中，出现密密麻麻的火把，距离就在千米之外！ “哈哈！哈哈！” 席先生突然大声起来，状若癫狂：“鹰大帅盯上了你们，你们不得不死！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 “把他给我绑了！” 李博怒不可遏，大喝出声。 不需要他吩咐，已经有人飞起一脚，把席先生踢得呕血，又有人飞扑上前，将其擒拿。 李博怒气冲天，却还是努力克制。 他再一次排兵布阵，不过这一次不为遁逃，而是为了反抗。 荔枝旁观了全程，此刻转头说道：“左昌，你猜对了大部分，但最后似乎判断错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我们走。” 左昌不是很意外：“不是我判断错了，是这伙人不专业，不纯粹。如果只是要钱，或许没人反抗；一旦要命，则必然遭遇极其强硬的抗争！他们不一定能得手。” “哼……” 荔枝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李博队长在此时走来，说道：“荔枝小姐……能否请你援手？你是施法者，你的火力，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荔枝微微一笑：“都到这份上，我也不能推辞啦！好吧，好吧，荔枝小姐的力量，今夜为你们所用。” “谢谢！” 李博道谢，又看着左昌：“左先生，生死存亡之际，相信你不愿意束手就擒吧？” 左昌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淡然点头：“我愿意援手，不过我才一境，战斗力非常有限。” “是条好汉！” 李博将身后背着的盾牌取下，交给左昌。 “左先生，请你拿着这面盾，保护荔枝小姐。荔枝小姐是强力施法者，年纪轻轻修为就有三境，是可靠的火力点。” 左昌接过：“我会让她有足够的施法空间。” 11 这个叫荔枝的怕是有大饼 篝火烧得很旺。 护送队摆开阵势，强盗团也摆开阵势，双方都没有立刻动手，暂且对峙。 夜太安静。 左昌背靠着车轱辘，略略有些紧张。他手持盾牌，时不时打量四周。 事实证明，天赋只是一个buff，它不能洗脑，也无法替换人格。 左昌满级的“老兵”，按道理是尸山血海蹋遍，眼下这小场面算什么？ 习以为常才对。 可是左昌还是紧张，他毕竟只是一个游戏玩家，没跟人干过分阴阳、定生死的狠仗。 巨盾护送的人同样严肃，他们将货车分散开来充当掩体，每辆车后都藏了一个或者两个人。 “咔嚓。” 一片肃杀中，有一个人是例外。 荔枝。 她坐在左昌旁边，正咔嚓咔嚓的咬着苹果，看上去丝毫没有紧张之情。 “嗯？看我干什么，你也要吃吗？” 荔枝把咬了两口的苹果递上来。 左昌没接，只是狐疑的看着她。 荔枝摇了摇苹果，笑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吧？真是个乡巴佬。这个叫苹果，是水果的一种，咬起来脆脆的、吃起来甜甜的，要不要试试？” 左昌乐了。 谁还没吃过苹果？ 的确。 五位数共同体，还是九开头的，条件真的特别一般。 要是本地不种植苹果，居住在这里的人一辈子都吃不到这“时髦货”，可左昌是外星人。 他指着上面的齿痕，说道：“苹果很稀奇吗？你真要给我，麻烦给我个完整的，别拿你吃过的来恶心我。” “啊呀啊呀，你好像比我还要刻薄。” 咔嘣。 一口，两口，荔枝将苹果吃的只剩下一个核，再度递给左昌：“来。现在可以了吧？” 左昌看着果核：“哪可以了？” “啊。刚刚的是半个苹果，现在是一个果核，它完整了。” “……” 左昌懒得理她，闭上了嘴。 荔枝随手丢弃果核，掏出一块丝帕，仔细擦拭她纤细的五指：“左昌，你本地人吗？” “你可以当我是本地人。” “那就奇怪了，96511的苹果很贵，你看上去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人，上衣裤子加上你的鞋子，加起来可能还没荔枝小姐的口红贵。你怎么吃得起苹果？” 左昌看了看自己的服饰。 非常普通的，游戏内底层公民的服饰。这衣服是天神发的，她没给好货。 他说道：“人不可貌相。荔枝小姐，你攻击性太强了，我不是那种很能忍气吞声的人。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交流了，这对你我都好。” 荔枝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可是你紧张，不是吗？” “……” 左昌再次沉默，转眼看去。 荔枝唇红齿白，的确迷人。 她很放松，继续说道：“紧张是不行的，左昌。生死搏杀，心态可以紧绷，但不能紧张，紧张会让你的判断失准，让你的动作变形，你会被杀的。” 左昌无奈：“你……你既然知道我有点紧张，那能不能多鼓励我一点，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所以我才跟你说闲话，可你不领情，还要我闭嘴。” 啊哟。 左昌发现他跟不上荔枝跳脱的思维。 她节奏太快了，变来变去，玩不过她。 先前那番利齿，竟然是在缓解左昌的紧张？ 仔细想想，左昌的确被她的言语牵扯了心神，精神上放松了一些。 可是…… 能不能温和点？ 这荔枝分明有双好看的唇，说话却出人意料的随心所欲和刻薄，也不知道亲起来是硬的还是软的。 左昌换了个坐姿，看着盖住她大半张脸的兜帽：“荔枝，大晚上戴个兜帽，你看得见路吗？” “不可以被人看到我的美貌。” “……什么？” 荔枝转头，微笑：“我说——不可以被人看到我的美貌。这个世界实在太不公平了，天神给了我远超常人的智慧，又给了我施法的才能，未来还有什么好事在等着我，我都不敢想！光是展露在外的才能，就让我遭受你想象不到的嫉妒和非议，如果再被人看到我绝美的脸……我真担心他们发狂。” 左昌不知道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荔枝继续说道：“我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戴上我的兜帽，封印我的美貌，是我对普罗大众的最后温柔，也是对你的最大善意。” “对我的善意？” “你一旦看到我的脸，瞬间就会爱上我。可是左昌，荔枝小姐将来会成为天王将军的新娘，你也不想看到你深爱的女人……被一个比你强一百倍的男人抱着吧？” 等、等等？ 谁的新娘？ 左昌面色古怪的看着她，看到她志得意满的摇着头，异常欠揍的继续说道：“所以所以，为了你好，荔枝小姐只能戴上兜帽，避免你在无法忘怀的爱恋和思念中走向毁灭。这对你我都好。” 到了这一刻，左昌算是明白荔枝的路数了。 他说道：“荔枝，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都说了什么？自大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一种精神疾病了，要不把其他事放放，先治治你的脑袋吧。” “哈！有意思，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我记得你了。” 荔枝慢慢站起身，一根木杖从她的袖管中滑落，被她握住。 她低头看着左昌，说道：“站起来，该打架了。” “他们来了！” “跟他们拼了！” 同一时刻，巨盾护送的成员们发出怒吼，纷纷拔出刀剑来。 左昌前一刻还放松的心态，再度紧张。 他匆忙站起，看到夜色中有好几十个身穿黑衣的强盗冲来。 “嚯嚯嚯，真不得了。”荔枝舞着法杖，“一共三十五人，规模不小。” 左昌举着盾牌，深深呼吸。 荔枝注意到了他眼神里的闪躲，她踮起脚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在左昌的肩膀上：“左昌，你在害怕吗？” 左昌皱眉看去，看到了荔枝微笑的唇。 她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欢快，这一次，却莫名夹杂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别害怕，我来给你勇气。” 12 荒火流派 不算左昌，荔枝，巨盾护送的人数只有二十二人。 他们的修为不见得比前来偷袭的黑衣强盗高，强盗还足足比他们多了十三个—— 毫无疑问。 一场苦战。 强盗们杀意已决，他们连对话的心思都没有，凶猛的冲锋，错落有致的突到阵前！ 双方针锋相对，护卫和强盗短兵相接，兵击声、怒吼声不绝于耳。 如此情况之下，荔枝给予左昌勇气的方式非常简单—— “吃我大火球！” 荔枝一挥法杖，一个火球隆隆而去，在强盗身侧爆炸。 “偏了？法术也能空？” 左昌眉头一皱，意识到了游戏和现实的差别。 在游戏中，技能不能被闪避，只会被抵抗；但亲身来到这个世界，施法者的必中特性似乎失效，刚刚那发大火球…… 等等？！ 左昌定睛一看，发现先前那火球虽然空了，但也中了。 火球在空地上爆炸，剧烈的罡风瞬间将周围所有人掀翻！ 在这之后，狂躁的热量化成贴地火浪，朝着四方扩散。 先前被吹翻的冒险者们无法抵抗，很快惹火烧身，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化成火人狂奔翻滚，不过片刻就惨烈的死去。 “我明白了……故意砸的地板。” “在游戏中，如果一个扈从有‘广域施法’这个天赋，那么他施展的任何法术都是aoe技能。” “这么看来，‘游戏’和‘现实’的联系不小。而且荔枝水平相当不错，她故意打向空地，想尽可能多的打伤害……” 在游戏中，左昌操作的时候时间是暂停的，敌人不会动。 他有足够的时间选择最好的施法位置，不必慌张； 而现实中，显然不会有人傻站着挨打。 荔枝解读局势，计算提前量，并且精确的实施打击—— 这等技艺，恐怕是现在的左昌不具备的！ 荔枝说要给左昌勇气，不是随口说说。 她手上功夫的确硬。 有这样的施法者在阵中，必然鼓舞人心！ 左昌心下一松，说道：“厉害！荔枝，你没说大话，技术真好。” “啊呀啊呀，才第一发火球，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有这样敏锐的洞察力，你未来的成就也不会低，大概会摸到荔枝小姐的脚后跟吧！” 施法者露出了獠牙。 荔枝再一次释放大火球，又将数人烧死，战斗开始不过一分钟，已经有七个强盗葬身火焰。 她的举动引起了敌方头目的注意，一个骑在马上的男人大声叫道：“阵后那个施法者！杀了那个施法者！” 不需要头目吩咐。 这一场袭击，由来自上位共同体的“鹰大帅”策划，参与袭击的人员修为虽然不怎么高，但都是货真价实的老手。 老手都知道，施法者是最优先的击杀目标。 比起只会使用刀剑的武夫，可以驱使法力、施展魔法的施法者能制造极为可怖的杀伤。 放任不管，他们可以轻松屠灭百人！ “吾虽年迈，箭矢犹锋。” 一声呼喊，在敌阵中响起。 有一老者张弓引箭，弓弦响处，一支飞羽破空而来，直取荔枝！ 荔枝根本没有动摇。 劲矢扑面，她却不管不顾，只是再度挥舞法杖，又一簇火焰汇聚，她还要进攻！ 她的应对，仅仅只是一句：“替我挡着。” “咄！” 沉闷的声响涌现，荔枝身侧突然跳出一人，他举着盾牌，挡下了飞箭。 正是左昌。 当受到鼓舞，内心的恐惧被驱散之后，满级天赋老兵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鲜血泼洒，人头滚动，无意义却浸透绝望与痛苦的哀嚎震天。 眼下所处的环境，是地狱二字的真实写照。 可左昌发现—— 越是回避这些东西，内心就越忐忑； 如果下决心去凝视，去感受，这些本应挑拨他神经的东西，竟然无法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老兵”正在发挥作用！ 左昌的内心的逃避会影响老兵带来的增益，坦然面对，反而让内心镇定。 “你的手，变稳了。” 荔枝意识到左昌的变化。 她笑着，又说道：“防御的时机把握的十分精准，以初学者而言，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左昌，荔枝小姐认可你的价值咯。” 荔枝不吝啬赞美，虽然听上去还是让人不舒服。 显然。 荔枝才不会在意他人的感受，她只是说想说的，做想做的。 她毫不留情，驱动准备已久的法术。 一道火蛇蜿蜒，在夜空中划下炫目轨迹，朝着弓箭手杀去。 弓箭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就地一个翻滚，火蛇擦着他的头皮掠过，险些要了他的命。 “嘶……” 虽然避免了火蛇直击，可是火焰的热量无法规避。 弓箭手头上一热，一头苍白头发轰一声爆燃！ 他倒是个硬汉，如此境况下也没有发出惨叫，只是重重嘶了一声，随后立马用外套裹头，灭了火焰。 短短几秒内，他展露出专业水平让人惊愕，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可能是今夜的胜负手！ 但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出意外了。 “唔？！” 弓箭手忍耐头皮灼痛，正想重新寻找狙击位置，背后突然被撞了一下。 下个瞬间，一道火线穿胸而过，将他的心脏烤熟。 这是…… “往返火线？” 弓箭手绝望抬头，看向敌阵中的施法者。 一个穿斗篷的人。 “你是什么人？往返火线，这是‘荒火流派’下的技能！荒火体系是最好的三种火焰流派之一……96511这种破落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优秀的火焰施法者？” 弓箭手双膝跪地，身体一歪，就此断绝了意识。 四下杀声震天，一个两个人的死亡，无法止住厮杀。 不论是黑衣强盗，还是巨盾护送的护卫们，都明白荔枝是关键所在。 强盗尝试摆脱身前的对手，想把荔枝纳入自身攻击范围，将其斩杀——就算不能斩杀，阻止她施法也是胜利； 护卫们心里更清楚，他们今晚能不能活，全看荔枝够不够顶。 想干扰她施法？ 先过爷爷这关！ 一方迫切要进，一方坚决要守，局面立刻呈现胶着之势，连吹来的风中都带着莫名的疯狂！ 巨盾护送，阵中。 另有三个乘客袖手旁观，为首一人正是先前和左昌搭话的王天佑。 眼看荔枝又要施法，王天佑一个眼色示意，两个人默契点头，纷纷揣着武器，朝着荔枝跑去。 王天佑一边跑，一边喊道：“保护施法者！都跟我来，保住施法者，我们就能赢！” 13 一个强度党的自我修养 左昌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到王天佑带着两个人，快步走来。 几乎下意识的，他喊道：“别过来！” 别过来？ 不可能！ 王天佑和他身边的两个帮手，可不是什么普通乘客。 来自上位共同体的鹰大帅计划缜密，王天佑就是计划中的“后手”，预防的就是眼下这个攻不下来的情况。 眼看荔枝对战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们还一时半刻威胁不到荔枝，王天佑知道： 该他登场了！ 左昌的喝止他充耳不闻，只是给身边一个刀斧手使了个眼色。 “啊啊！！” 那刀斧手大喝出声，忽然虎跃而起，跳到左昌面前。 他居高临下，一斧子狠狠劈下！ 左昌面色凝重，明白身后就是莫斯科，他退无可退。 对敌人来说，荔枝是恶梦； 对左昌而言，荔枝是救星。 此刻要是惜命，不考虑如何保护荔枝，之后防线崩溃，强盗团大获全胜，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他心下一横，举盾格挡！ “咚。” 沉重又沉闷的声音响起，斧刃和盾面狠狠相撞，巨力冲击之下，左昌持盾的手掌瞬间麻木。 刀斧手经验丰富，斧子凿进木盾中，一时半刻拔不出来，那就直接弃斧。 他手往腰上一抹，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立时握在手心。 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一步争先，踏入左昌身侧，手上钢刀鬼魅一般，朝着左昌脖颈抹去—— “我赢了！” 是的。 已经赢了。 刀斧手修为不高，前不久刚刚迈入二境，实力并不如何强悍，在二境中算是普通水平。 可左昌不过一境，是纯纯的新手。 加上刀斧手抢占先机，钢刀距离他脖颈不过三十公分！ 这个距离，已是必杀之局！ 生死之间，刀斧手狞笑抬头，端详左昌的面色。 他想从左昌的脸上找到惊慌，懊恼，或是恐惧。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左昌的双眼澄净，瞳孔中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反而有种让人胆战心惊的冷静！ 怎么了？ 是因为水平太差，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要死了吗？ 刀斧手的疑惑，左昌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解答—— 四个满级赐福之一，“决战兵器”！ 「决战兵器」：消耗50%法力值，将真元灌注，极大幅度提升目标的全属性，持续一分钟或直到下一次攻击为止。在决战兵器的加持下，目标的下一次攻击必定造成最大伤害。 在《成为零》中，决战兵器是最好的赐福。 它可以在瞬间、极大幅度提升目标的全属性。 根据左昌自己的测试，决战兵器的提升公式非常简单： （目标修为/3）*（决战兵器等级）*（目标属性值） 换言之。 当目标是满修15境时，左昌对其使用决战兵器，它的数值将得到足足75倍的巨大提升！ 什么概念！ 现在，左昌对自己使用了决战兵器。 他的修为只有一境，所以他得到的提升只有5倍。 可他的对手仅仅是二境，同为“人类种”，二境冒险者的数值和一境相比，最多也就是三倍差距。 处在决战兵器下的左昌，完成了数值上的反超！ 而且—— 是“全属性”五倍！ 左昌的反应速度大幅提升，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扶摇直上，本来绝对不能避开的刀刃，现在擦着他的喉咙掠过。 意料之中。 左昌扭腰、踏步，他抡起手上的盾牌，在心底狠狠想道：“大，就是好！多，就是美！我们强度党追求的，就是纯粹的数值碾压！” 中！ 暴击！ 绝对暴击了，左昌怒目圆瞪，一盾牌下去，砸凹了刀斧手的脑袋。 刀斧手一米九的身材，此刻像陀螺一样飞旋。 鲜血和脑浆挥洒，在地面上开出绚烂的红白之花，他倒地即死亡！ 可惜的是…… 在游戏中，「决战兵器」可以持续一个回合。高速扈从攻击之后，还可以用暴涨的防御力抵御敌人的反击。 现在，决战兵器没有回合数限制，却会在一次攻击后失效。 左昌一盾牌砸死一人，决战兵器的加成立刻中止，他的数值回归正常。 而王天佑和另一人一左一右，已经扑到了荔枝身后！ 幸好有左昌的提醒，荔枝及时反应了过来。 她临时更换目标，转身就是一幕火帘，轰向身后数尺之地。 火帘仓促出手，却仍然取得战果—— 王天佑的第二个兄弟被火焰吞噬，连一声哀嚎都发不出来，瞬间化为焦炭。 王天佑劈落的刀刃，也被荔枝用格外灵活的身法闪开，还是朝着左昌身后躲闪。 眼看着两个兄弟尽皆倒毙，荔枝马上要和左昌会和，王天佑明白留给他的机会只剩一次！ 至少…… 至少不能让那奇怪的斗篷人再施法！ 他牙一咬，猛然将一袋子粉末洒出：“吃我这招！” 篝火照耀之下，亮晶晶的粉末弥漫了半片夜空。 是“吞光蛾的鳞粉”！ 仅一瞬间，左昌就判断出眼前粉末的本尊。 吞光蛾的鳞粉是不稳定的魔法物质，暴露在空气中，将不间断的释放法力，直至灵性尽失。 将这种粉末洒在施法者身上，可以干扰其施法，从而达到“禁用法术”的效果。 现在这个时刻掏出这种道具，而且顺利的洒了出来，真可谓是胜负手！ 如果荔枝无法施法，恐怕局势将在瞬间倾斜。 前来袭击的黑衣强盗，将得到最后的胜利。 幸好…… 左昌还有手段。 趁着粉尘尚未及身，他的手往后一搭。 “嗯？” 荔枝一怔，猛地抬头！ 左昌的手，好像搭在不得了的地方。 眼下这个时刻，也来不及调整什么，左昌心下一片清明，悍然发动第二个赐福—— 「安抚之手」 艳蓝色的闪光涌现，安抚之手抚遍荔枝全身。 下个瞬间，粉尘将他们淹没！ 14 马儿跳传说 “哈哈！成功了，成功了！呜呼！” 王天佑高举手臂，欢呼胜利！ 如此挥洒吞光蛾的鳞粉，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他本人也不可避免的沾染粉尘，但他全不在意，只是在庆祝。 左昌看着他，说道：“你在高兴什么？我们可能会死，你却一定会死。” “蠢东西！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忠诚！我已经完成了目标，我死而无憾！” 完成了目标…… 吗？ 未必吧。 左昌转头看着身后的荔枝，说道：“荔枝小姐，你还好吗？” “啊呀啊呀，要怎么说呢？” 荔枝当然很好。 按照道理来说，她现在的施法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施法需要稳定的环境，沾染在身上的粉尘不断的释放法力，将从根本上破坏“术”的形成，即便是再高明的施法者，也要先想办法洗掉粉尘才能使用技能。 但…… 「安抚之手」 左昌的满级赐福，为她创造了稳定的空间！ “轰。” 荔枝抬起手掌，掌心上火焰爆燃，其后稳定的燃烧。 “什——？！这不可能！” 王天佑看着她掌中赤焰，面色大变！ 荔枝没有理他。 她抬头看着左昌，问道：“左昌……这是你的能力吗？我可以感受到，你对我用了什么技能。” 左昌点头：“是的。我有一个净化异常状态，且在后续半小时内使你免受异常的技能。” “嗯……你这个技能，需要持续施法吗？” “不需要。” “那……” 啪！ 荔枝愤怒的拍掉左昌的手掌，单臂护在胸前：“那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啊！” 左昌讪讪收手，含糊其辞：“不好意思……太紧张，我忘了。” 你那是太紧张了吗？ 荔枝都懒得戳破他！ 她重重叹息，说道：“好吧好吧，算了算了。看你立了一功的份上，刚刚的就算是给你的奖赏好了……嘿！” 火起！ 王天佑看荔枝还能施法，当场狼狈逃窜。 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跑到几十米外—— 可他再快，也快不过魔法。 荔枝猛一甩手，手上真火呼啸而去，击在王天佑的背心上。 轰一声巨响之后，王天佑立时化为火人，他猛烈跑出一段，立时倒地不起。 很显然，死了！ 荔枝一击建功，得意洋洋的看向左昌，有心邀功。 一转头，却看到左昌皱着眉，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他目光锐利，满面严肃的巡视战场，好像坐镇中军的大将。 荔枝歪头，问道：“左昌，你在看什么？” 在看局势。 可能是化解了一场危机，左昌松了一口大气； 也可能是捏了荔枝的奈奈，心情上很是愉快。 现在的左昌，已经彻底镇定。 他观察战场，认为现在或许需要组织一波反攻。 局势有点不妙。 王天佑自杀式的袭击干扰了荔枝的施法，虽然只有短短半分钟，但经验丰富又利刃悬头的强盗们抓住了机会，已经彻底和护卫们抱在一起。 如果说先前是“针锋相对”，现在俨然是“犬牙交错”。 荔枝此刻施法，已经不能像先前那样肆无忌惮。 她必须小心误伤友军，杀伐效率将显著下降。 可是强盗的个人能力明显比巨盾护送的护卫们强，人数上也有略微的优势。 如果荔枝不能尽情施展，恐怕就算最后赢了，也只是惨胜！ 左昌抬头，将目标锁定在远方骑在马上的男子身上：“荔枝，你会‘荒火之枪’吗？” 荔枝一怔：“我会哦。” 左昌这才看向她：“我看你技艺精湛，相信底子不差。你既然掌握荒火之枪，技能等级应该在5级之上吧。” “……” 这下子，荔枝是真的迟疑了。 她沉默片刻，然后问道：“不可能。左昌，我发现你好像知道我掌握‘荒火流派’，而且你似乎很了解荒火，甚至知道5级是‘荒火之枪’的质变等级。” 这有什么好不可能的？ 在游戏中，荒火流派是最好的三个火焰流派之一，左昌是差点通关的玩家，怎么会不了解？ 他甚至知道荒火流派下各个技能的伤害公式。 只是眼下这个环境，没功夫炫耀学识。 他简单说道：“荒火之枪到5级之后，射程从原来的100米上升到500米，提升极大。荔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可以敲定胜局。” 大胆的想法…… 荔枝抬头，看着约莫七八百米外的敌方骑马头目：“你是想让我冲锋，尝试攻击对方的头领吗？现在这个局面，我施展不开，冒险进攻敌方头领，的确是破局之法。” 左昌点头：“是的，但不是你，而是我们。干大事不能惜身，现在需要我们站出来，主动去争取胜利。我们只要往前突进200米，你就能够到马上的将领，只要能将他逼退乃至击杀，战况很快就会倒向我们。” 两百米。 不算远。 放在平时，荔枝就算穿个恨天高，跑两百米最多也就20来秒。 只是在这战场之上，两百米可能是生与死的距离。 别的不说—— 现在身前50米处，就是交战最为激烈的区域！ 强盗和护卫杀红了眼，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在这种环境下，做两百米的冲锋…… 荔枝嘴角边的笑容无限扩大，她看上去非常兴奋：“左昌……我发现我们可能很合得来。” 左昌不解：“什么？” “你和我一样疯狂！来吧，两百米，我陪你。” “上来。” 左昌蹲下身，示意荔枝到他背上去。 荔枝哈的一笑，丝毫没有迟疑，径直跳到左昌背上：“我经常骑马，还没骑过人。宝贵的第一次，就交给你咯！” 左昌也不迟疑，立刻激活「老兵」的主动效果。 他体内的法力持续燃烧，漆黑瞳孔的发散出妖异的蓝光。 下个瞬间，隐隐约约的色彩伏在地表，将大地分割。 每一个敌人脚下都有一块圆形的绿色地毯，这地毯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可一旦将注意力集中，绿色地毯立刻变得清晰，这圆绿地毯—— 是每一个敌人的攻击范围！ 只要避开绿圈，理论上没有风险！ 左昌的手臂穿过荔枝的膝弯，转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荔枝极为兴奋，她一挥法杖，叫道：“上吧！我的爱马！” 谁是你的爱马！ 左昌深吸一口气，发足狂奔。 “找死！” “那个施法者冲过来了！” “杀了她！” 左昌刚刚跑出十几米，立刻有强盗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有数人大声呼喊，期盼引起同伴的注意； 更凶狠的人—— 已经挥刀来砍！ “吃我一枪！” 一声怒吼响起，斜刺里杀出一人。他手持一柄长枪，银闪闪的枪头往前探出，赫然刺向左昌肩头！ 15 他和天王将军长得好像 “小心！” 银闪闪的枪头刺来，荔枝惊呼出声，臂弯下意识的箍紧左昌的脖颈。 左昌视若无睹。 他没有减速，没有闪避，仿佛早就知道这一枪扎不中一样，极其淡定的跑过。 枪尖，擦着左昌的发丝而过。 没有击中。 那枪兵微微一怔，他看着左昌的背影，暗暗吃惊：“他竟然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这么愣的小子，很久没看到了！” 荔枝同样吃惊，她趴在左昌耳边，大声说道：“你好勇啊！我刚刚都觉得要死了！” 左昌嗤笑一声：“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敢带你冲，那就是有倚仗。” “哈！” 荔枝畅笑一声，直起了背。 第一个枪兵之后，更多的强盗奔来，试图击杀荔枝。 可是…… 左昌全身上下都是眼睛，在枪林弹雨之间闲庭信步，好像身周不是战场，而是他家的客厅。 老兵这个天赋，实在好用！ 左昌发现他甚至不需要看人，他只要看着身周三尺之地。 如果地上没有异样，那么只需要埋头狂奔； 如果有绿圈横拦，那就避着躲着。 只要不被绿圈笼罩，敌人的攻击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伤害到左昌。 正如身经百战的老兵，完全的掌控战场！ 当然。 有的时候，绿圈叠到一起，无法躲开。 只是…… 左昌能躲，荔枝能杀。 要是拦路的强盗身手不济，又何必去躲？ 荔枝手上红莲一起，激射的火焰可以在瞬间将敌人化为焦炭，以另一种方法保障安全！ 一百米，眨眼而过。 强盗阵后，那马上的头目已经注意到了荔枝的行动。 他坐下的马匹很是不安，它似乎感受到了左昌和荔枝澎湃的杀意，扬蹄踱步，竟在后退； “死！” 李队长一刀重劈，将他的对手竖着劈开！ 他手腕发抖，满身是血，喘息间注意了战场的全新变化。 压力变轻了…… 是左昌和荔枝！ 他们没有呆在安全的地方的输出，竟然冲入敌阵，好像是要—— 杀贼首？ 太鲁莽了！ 李队长手持钢刀，看着一往无前的左昌和荔枝，心下怅然。 这一刻…… 他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样年轻、那样气盛，总觉得自己是主角，还没被苦难磨平棱角，很容易为了头脑中一时的冲动，将所有顾虑都抛在脑后。 到了如今，他没有这样的觉悟，也不能认可左昌和荔枝的行为。 但是，他不能不承认，他们的行动是有极大益处的。 从他们迈出第一步那一刻起，巨盾护送所有人的压力都为之一轻。 没有人再针对护卫们。 所有强盗都像是闻到了血腥的鲨鱼，蜂拥而去！ “队长……” 几个护卫走来，同样浴血。 他们看着左昌和荔枝，欲言又止。 李队长闭上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 现在在胸中翻滚的，是早已凉透的热血。 现在在脑内冲撞的，是已然陌生的勇气。 李队长没有想到，他还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脉搏和心跳。 “冲……” 从干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轻微。 李队长目光如电，环视身周几人，他高高举起钢刀，咆哮出声：“冲！冲！冲啊！” “冲啊！！” “杀——！” 护卫呐喊出声，翻身上前，主动朝着强盗们杀去！ 他们实力上或许有不如，人数上也不占优势。 然而血勇当头，就算不能杀败强敌，拖一下、缠一阵不成问题。 面对这伙杀气腾腾的护卫，强盗们显然无法继续阻击左昌。 他们必须回身，应对护卫反扑！ 左昌借此摆脱桎梏，速度进一步加快，两百米的距离眨眼过去。 比想象中，更轻松！ 鲜红的火焰涌现，汇聚成长枪模样。 在将强盗头目纳入攻击范围的那个瞬间，荔枝立刻施展「荒火之枪」，将一柄熔岩色、两米长的火枪握在手中！ 她夹着左昌的腰，直胸起背，灌注法力，发狠一掷—— 火流星风驰电掣，划破长夜！ 五百米的距离转眼过去，荒火之枪轰然炸裂，马上的强盗头目甚至来不及逃跑，席卷而来的火焰就将他吞噬！ 荔枝一击建功！ “厉害！想不到小小的96511，还有这么出彩的施法者。” 远处，山头。 两个人骑在马上，关注战局。 一个戴着鹰盔的男子大发感叹，转头看着身边一个老者，问道：“看得出她来自哪里吗？” 老者淡然开口：“荒火流派，乌木法杖，精巧又不失狂暴的施法技术……她应该是‘读书会’的学者。有情报表明，读书会前不久抵达96511。” 鹰盔男人有些意外：“读书会？光阴教会分裂之后的正统之一，那位‘圣女’、天王将军第二任妻子坐镇的读书会？不会吧！” 老者微微一笑：“您应该相信我的判断。我现在只有五境实力，但我曾经是十二境的高手。” “唉！” 鹰盔男笑着叹气，说道：“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横生变故……现在看来，还是要让成熟点的冒险者来！” 成熟点？ 老者皱眉，说道：“应该上七境的冒险者，大帅。您应该向天王将军学习，他从不小看任何对手，不论面对什么人，他都会派出最得意的干将！” 鹰盔男—— 鹰大帅眉头一皱，当场说道：“秋先生，我明白，天王将军是你的梦魇。你的共同体被他毁灭，你的家族被他摧毁，就连你……也被他重创，从云端落入凡尘！可我没有想到，连你的灵魂都被他征服！你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秋姓老者被戳到痛处，面色立时难堪，沉默着不说话。 鹰大帅呵呵一笑，转而说道：“秋先生，你看那位施法者身边的青年。” 秋先生早就注意到了：“像，非常像！他看上去，和我记忆里的天王将军一模一样！大帅，你曾经在天王将军麾下效力很久，他是那位传奇吗？” 鹰大帅面目沉静，说道：“真的很像。不过，天王将军是凡性的顶点，是十五境的至强者，这青年不过一境……恐怕，只是长得很像而已；况且，圣女早和天王将军劳燕分飞，她麾下的‘学者’，怎么可能和天王将军一起出现？” 秋先生闻言点头：“升格世界十万共同体，人口万万亿，偶尔两人长得相似，倒也不稀奇。只是这张脸，真让我讨厌！” 秋先生望之生厌，鹰大帅何尝不是？ 天王将军…… 没有心。 鹰大帅曾是左昌手下的扈从，是最早加入的那一批。 他矜矜业业，舍生忘死，为左昌效犬马之劳，从未有过半分怨言。 结果呢？ 自始自终，鹰大帅都没有得到青睐。 好装备、好技能永远是别人的，他的装备技能一直没有得到补强。 他呕心沥血，一刀刀砍出来的资源，永远不会用在他的身上！ 对此，鹰大帅没有太多怨言。 天王将军做事不讲情分，但他也不徇私。他唯才是举，精心培养的扈从都是豪杰，都比鹰大帅更有才能。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是一种公平。 鹰大帅接受了现实，他默默扮演工蜂的角色，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最后，在共同体升级到四位数，鹰大帅自以为熬出头的时候—— 一纸解约书，摆在了他的面前。 鹰大帅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的血蔷薇面色冷漠，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鹰大帅，感谢你为共同体作出的贡献。如今，我们面临更严峻的挑战，你的能力已经无法胜任，经将军研究决定，我在此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后面血蔷薇说了什么，鹰大帅没有记忆。 他当时产生了巨大的耳鸣，只觉得天旋地转，血蔷薇之后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 即便已经过去了四年之久，现在回想起来…… 依然能感受到被蔑视的屈辱，被抛弃的不甘，被愚弄的仇恨！ 鹰大帅眼底现出几分愤恨，他开口说道：“计划已经失败了，本来，我们不该继续投入精力，那非但没有意义，而且浪费人力物力。不过……万一呢？” 秋先生转头看去：“什么万一？” “我是说，万一这个青年，真的是天王将军呢？或许，天王将军出于某种原因实力倒退，现在只有一境修为。” 鹰大帅遥遥的看着左昌，神色冰冷。 他继续说道：“杀个一境，费不了多少功夫！如果这小子真的是天王将军，秋先生，我们的大仇就报了啊！我们想个办法，把这个施法者和这个小子杀了吧！” 秋先生摇着头，说道：“大帅，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天王将军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您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接‘狸猫大仙’，和她共商大事呢！” 鹰大帅微微一笑：“接狸猫大仙，当然是头等大事，不可耽误。‘苍游兵’就在附近，我去联络一下他，让他动手。” 苍游兵？ 秋先生点了头：“苍游兵能力不俗，杀这两人，应该不成问题。” 鹰大帅一扬鞭，驾马而去。 秋先生在原地停留片刻，也纵马离开。 16 没想到竟还有如此高的高科技 “敌将已死！” “你们老大熟了！” 荔枝一枪轰杀强盗头目，声势极大。所有人都看到那团绚烂绽放的火光，也确信强盗头目连人带马，葬身火下！ 强盗团的士气立刻崩溃，老大都死了，还打什么？ 跑吧！ 巨盾护送的护卫们松了一口气，发烫的大脑冷静下来，他们没有认真追击，只是驱赶。 “嘿！” 还在输出的，只有荔枝。 荔枝骑在左昌背上，一边释放魔法，一边大声叫道：“不要停！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快追，我要杀光他们！” “……” “……” 没有人听她的。 巨盾护送的人都只是普通的打工人，打跑敌人，侥幸存活下来，已经烧高香了。 包括李队长在内，所有人都笑着看她，却没有一个人追击。 荔枝喊了几声，发现没人听她的。 就连左昌也脚下生根，转头看她，一动不动像个王八。 “唉。” 颇觉扫兴的荔枝散去法术，从左昌背上跳了下来：“没人追就算了，那我也不打了。” 满身是血的李队长走了上来，认真说道：“荔枝小姐，左先生，太感谢你们了！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今天会变成什么样！” 荔枝洋洋得意：“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吧？没有荔枝小姐，你们今晚就全死咯！啊，左昌也起了作用，不过只有一点点啦。”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李博再次道谢。 左昌长出一口气，笑道：“有惊无险。李队长，你还是换份工作吧，这护送队队长，当不得。” 李博知道左昌的意思，他点头道：“当然，我回去就交辞呈，去乡下养老。” 护送行动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继续执行委托当然不可能。 清扫战场之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 巨盾护送死了九人。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活着的收敛了尸体，打算带回城内。 好消息是，强盗是骑马过来的。 溃败之下，只有少数强盗记得取马，护卫们在不远处一小片林中，发现了近三十匹马。 这下子，不需要徒步走回去了。 林中，李队长转头问道：“左先生，荔枝小姐，你们是打算去曲水镇，还是和我们一起，先回凤鸣城？” 这…… 左昌不熟悉96511的状况，看向荔枝。 荔枝也不懂，她看向左昌，发现左昌正在看她：“你看我干什么？” 左昌手一摊：“你拿个主意啊。” “哈？你不是本地人吗？我又不知道这附近的情况。” 李队长微微一笑，说道：“行了，你们不认识路，就先跟我回去吧。我回去交接一下，亲自驾车送你们去曲水镇——不用担心考核，不拉货，我们可以走小路，很近的。” 左昌马上露出笑容：“好。有李队长带路，我就放心了。” 处理完现场，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队伍再度启程，朝着凤鸣城而去。 唯一的马车中。 荔枝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好在她还知道掩嘴，不算不雅：“哈啊……好累。” 左昌没搭话，他也困了。 车厢内陷入沉寂，荔枝蜷着身子睡下。 左昌闭上眼睛，面板很快浮现。 月常任务中，有一个任务数值出现变化，一个已经完成。 【十步一杀：终结五个冒险者的生命后，你可以取回一个你曾拥有的技能。当前（1/5）。】 昨晚大战，左昌肩负守卫任务，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荔枝一步。 唯一的战果，就是那个被他砸凹了脑门的刀斧手。 不过另一个任务—— 【以战养战：参与一次十人以上的冒险者大战并存活后，你可以取回一个物资仓库的所有权。当前（1/1）。】 以战养战完成了！ 整行文字都变成绿色，左昌用意念点击，新的提示很快出现： 【请选择你要取回的物资仓库。】 一百个仓库，网格状出现在眼前。 对于这个任务的奖励，左昌只能说一句可惜。 在游戏中，仓库分为三种：物资仓库，装备仓库，扈从仓库。 如果能选，左昌肯定优先选择扈从仓库。 所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有一帮忠心于自己的人，干什么不能发财？ 可惜选不得； 其次的，是装备仓库。 装备多值钱啊？ 当冒险者的，哪个不想要好的装备； 最差最差的，就是物资仓库。 不是物资不行。 主要为了最后的“弑神战争”，左昌将他共同体的潜力压榨殆尽。所有的高级物资都带上战场，在最后的战斗中消耗掉了。 一百个物资仓库，有七十个是空的。 至于余下的三十个仓库，装的都是游戏前中期没有用掉的普通素材，初级消耗品，以及一些比较垃圾的魔法材料而已。 左昌认真对比了一下，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仓库27”上—— 一个仓库有二十个格子，为了收益最大化，装满的当然是最好的。 而且不单单是格子填满。 每一件“藏品”的数目，那也得叠到上限才行。 仓库27，就是这样的仓库。 第一行五个格子，放的是生命药剂，法力药剂，愤怒合剂，巫术合剂以及钢铁合剂，堆叠数目都是上限“999”。 第二、第三行，则是制作“法术卷轴”所需的素材，同样都是上限999。 左昌看了看，这些素材基本涵盖了七八种中级法术卷轴，覆盖面很广。 这么多素材，不要说是全部做成成品，光是卖素材的钱恐怕就接近一百万元！ 做些卷轴出来，完成月常任务“锱铢必较”是手到擒来。 “锱铢必较”给10个进化点，进化点是用来升级技能的，也是好东西。 第四行，则是五个魔法材料。 魔法材料是打造“灵器”的必须之物，非常稀有，在游戏中的出货率大概只有1%。 27仓库里放着的是五颗“静谧的月亮之心”，可以用来打造前缀是“月之冕”的灵器。 有一说一。 月之冕系列不大行。 月之冕主打的是“全面”，伤害有一点，防御有一点，回复有一点，功能性也有一点。 全面，往往意味着平庸。 这五颗“静谧的月亮之心”之所以还在仓库里，就是因为曾经的左昌看不上月之冕，不想浪费材料去打造，又舍不得分解魔法材料。 现在……好像莫名要起作用了。 用意念确认—— 【领取成功。你取回27号物资仓库的所有权。】 【当无人注意你的双手时，你可以通过默念指令的方式（例：27号仓库，给我一瓶生命药剂），取回仓库内存放的物资。】 【同样的，你可以在相同的条件下，将你手中持有之物存放到仓库内。】 哟。 高科技。 17 多少也得让大家长长见识 出发的时候，巨盾护送担心车马颠簸，损坏了货物，所以走得不快； 回去的时候…… 这货物还有保护的必要吗？ 快马加鞭，一日千里，巨盾护送的护卫们拼命催马，早上八九点就回到了凤鸣城东门口。 荔枝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身高两米二，看上去像一座铁塔一样的壮汉很快走来：“荔枝小姐，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 这大个名叫盾吾卫，是巨盾护送的大老板。 他已从快马口中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赶忙上来致歉。 荔枝微微一笑：“有惊无险，算是一次印象深刻的有趣冒险。盾吾卫，我要去曲水镇参加考核，让李博队长送我。” 盾吾卫低头：“当然可以。不过李队长是责任人，我们需要他协助调查……六小时后，还是这里集合，好吗？您放心，不会耽误您考核。” “好啦好啦，荔枝小姐现在要去玩咯！” “一路好走，荔枝小姐。” 盾吾卫原地站着，目送荔枝和左昌离开。 左昌奇道：“荔枝，刚那大哥对你很客气啊。” “很多人都对我客气。” “为什么？” “哼哼！” 荔枝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仍然戴着兜帽，只露出一双红艳水润的唇，维持着在左昌看来相当不必要的神秘感。 就算她不说，左昌多半也猜得到—— 荔枝本人没什么了不起的，技术是不错，可修为太低。 她能得到尊敬，多半是因为她的出身。 她应该来自一个很有实力的家族、组织或者势力。 左昌左右看了看，问道：“这儿有没有武器店？96511太危险了，我想搞点防身的家伙。” “有是有啦，不过没好货就是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带你去看看吧。” 凤鸣镇是矿业城市。 荔枝说没好货，纯粹她眼光太高。 事实上，96511最好的兵器，就出自此地。 “熔铸坊”。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大约三百平的店铺，刀枪棍棒齐全，甚至还有子母钺，月牙铲等奇门兵器。 “哟！两位客人，要点什么？” 正在柜台后拨算盘的掌柜看到来人，连忙迎了上来。 他笑容可掬，微微弯腰，又说道：“小店现在优惠酬宾。所有武器一概九五折，正是入手、换新的好机会啊！” 左昌稍稍扫了两眼，都不是很满意。 他现在没太多钱，血蔷薇给了他一万块应急—— 柜台上摆着的一把平平无奇的阔剑，都要七千多！ 不过没关系。 左昌刚刚取回一个物资仓库，里面的东西卖卖，钱不是问题。 他收回视线，说道：“老板，把你收起来的那些也给我看看。” 收起来的那些？ 大买卖啊！ 眼前这青年衣着朴素，没想到还是位贵宾！ “客人，这边请。” 掌柜笑容更甚，他一比手，带着左昌去了贵宾室。 左昌刚刚坐下，立刻有人捧了一个匣子进来。 掌柜打开匣子，拿起安置在绸缎上的一把单手剑，抽出—— “铮！” 剑鸣清脆，有如龙吟。 左昌抬眼一看，只见如镜的剑身上倒映他的脸，寒光闪闪的剑刃那样锋利，好像连光都能斩断！ 荔枝斜躺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赞道：“不错！” 掌柜呵呵笑着，说道：“此剑名为‘斩龙’！魔法钢铁铸造，是本店大师傅，本年度的‘年度大匠师’，卢厉卢师傅倾注心血，亲手锻造的单手剑！您看看这品相……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不是说说而已！” 年度大匠师…… 左昌兴致缺缺，扫了一眼。 一行半透明的文字出现，他看到了斩龙剑的属性： 「斩龙」：攻击力30（-5~10）。 斩龙剑的基础攻击力是30点，每一次攻击在-5到10之间波动，最低打出25点攻击，最高则是40。 很一般。 基础攻击力马马虎虎，但数值波动太大，下限略低，还一点特效都没有。 左昌想要的不是凡铁，他抬头问道：“你们这儿有灵器吗？” “噗！” 左昌话音刚落，荔枝喷了出来。 他皱眉看去，不知道她发什么癫。 另外一边—— 掌柜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来，他推剑入鞘，不悦开口：“阁下，你是来消遣我的吧？” 左昌摇头：“没有，我诚心来买。” 掌柜大摇其头：“你哪儿诚心了？这灵器……唉，你懂不懂啊？” 荔枝笑着摆手：“我看他是完全不懂哦！左昌，灵器不是寻常之物，就算有，一般也不会出现在武器店里，而是在拍卖行里。” 这是左昌没想到的。 在游戏过程中，他没怎么缺过灵器。 他的共同体还是99999的时候，打造系统就解锁，只需要去副本里刷魔法材料，回来点击铁匠铺，鼠标把素材拖进去—— 咣咣两下，灵器就出来了。 原来在“现实”中，灵器这么稀有吗？ 不过问题不大。 左昌有天赋“鬼斧神工”： 「鬼斧神工（15级）」：你洞悉创造之理，脑内有无数奇思妙想，非常人可及。你掌握超凡入圣的锻造术，炼药术，绘卷术。 有这个天赋在，他可以自己打造武器。 左昌抬头，又问道：“老板，你们这儿有锻造工坊吗？” “有啊，怎么没有？店铺后面，就是我们的工坊。” “能否借我一用？我想给自己打造一件灵器。” 这年轻人…… 真是越来越没谱了！ 掌柜的大大摇头，荔枝也坐不下去了！ 她转头面对左昌，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左昌啊……我理解你不想在我面前丢脸的心情，不过凡事要量力而行，我当然欣赏厉害的人，但我也喜欢坦诚的人。” 掌柜的也道：“灵器哪有这么好造？阁下，你就不要跟我们开玩笑了！别的不说，制造灵器必须的魔法材——嗯？！” 掌柜的，言语中断。 他先是一怔，其后两眼圆瞪，死死的看着左昌手中一个散发柔和光彩的蓝色圆石。 这…… 这个是…… 掌柜手忙脚乱的掏出眼镜，架在鼻子上，蹲下身仔细端详：“这个是……静谧的月亮之心！” 左昌也不回答，只是说道：“借你工坊一用，让你开开眼界。” 掌柜抬头：“大哥何方神圣？” 左昌微微一笑：“借还是不借。” “……借！灵器锻造，除了需要有魔法材料之外，还需要炉火纯青的技法，不是什么人都能造的！如果阁下真能让我‘开眼界’，不要说借你工坊，其他材料我熔铸坊也免费提供，您要什么，就有什么！” 左昌站起身，说道：“前头带路。” 18 有如绵羊一样的声音 “王前辈，胡前辈，今日一叙，实在让小弟获益良多！这样子的聚会，以后还得多搞搞！” 熔铸坊二楼，茶室门口。 卢厉送王师傅和胡师傅出门，嘴上疯狂客气。 王师傅笑着，说道：“卢师傅太客气了，你年纪轻轻，技艺已在我们之上了！” 胡师傅也道：“不得不服老啦。” 升格世界是一个超凡世界，个体武力值极高，在当冒险者或者从事冒险者行业的，占总人口的七成以上。 从不涉足冒险的人，反倒是少数。 如此环境，必然和普通社会大有差别。 在这里，锻造师和炼药师是上流职业，那些手上有真功夫，能打造优秀武器装备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卢、王，胡三位师傅就是凤鸣城，乃至整个96511都享有盛名的人。 他们坐在一起吃茶聊天，像读书人一样搞个“学术交流会”，那是真高雅、真上流。 绝不是什么附庸风雅。 “卢师傅，您现在有空吗？” 谈话间，店里的伙计跑来。 卢厉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伙计指了指工坊方向：“咱店里来了个客人，说是想借工坊打造一件灵器！掌柜的让我来问问您，是不是过去看一看？” 灵器？！ 卢厉微微一怔，王师傅和胡师傅也对视一眼。 “哈！灵器锻造师？我们96511，原来还有这等大才！”卢厉露出笑容，转头看着两位师傅，“两位前辈，一起去看看？” 胡师傅嘿嘿一笑，说道：“灵器？有趣！王师傅，我们去看看吧！” “那就走吧！” “请。” 三人肩并肩，跟着伙计走向锻造工坊。 工坊中，左昌已经等了一会。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两老一少三个人联袂而来。 他们皮肤并不光滑，有种久受火燎的黑红之色。 锦衣之下，肌肉鼓鼓，肱二头、肱三头肌远比普通人强壮，一看就是抡锤过度，走了样了。 “来了来了。” 掌柜的笑容可掬，给左昌介绍了卢厉和其他两位师傅。 卢厉打量左昌，问道：“左师傅，就是你要打造灵器？” 左昌点头：“是。” “哦……需要我为你介绍工坊内的一应设备吗？我们熔铸坊新开，采买的时候选的是新型设备，你恐怕不知道详细。” “不用。”左昌左右看着，眼里有些嫌弃，“你们的东西没先进到哪里去，只能说够用。” 我—— 硬了。 拳头硬了。 卢厉需要承认，左昌能说出这话，还是有点见地的。 熔铸坊的设备的确不是最先进的。 可96511一个五位数共同体，上哪去搞最先进的锻造设备？ 搞出来，也用不上啊！ 王师傅秉性直。 他看左昌细皮嫩肉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能守炉子的人，又听他口出狂言，实在觉得他肤浅！ 他摇了摇头，不屑出声：“卢师傅，我店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抱抱拳，离开。 卢厉心下同样不屑，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灵器锻造是高深功夫，素材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左师傅，你想要什么？” 想要钨钢秘银源物质。 但是…… 那种游戏后期都看不到多少的东西，96511肯定没有，问也白问。 现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就将就。 左昌说道：“我看着用吧。” 掌柜的连忙补了句：“左先生，咱们有言在先——您要是造不出灵器来，一应素材，都得按原价买。” “这是当然！” 左昌微笑点头，走向工坊仓库，取了十来斤加工过的魔法钢铁出来，打算造把单手剑。 卢厉两手背在身后，平静的看着左昌，心中没有波澜。 年纪轻轻就受到认可和追捧，被熔铸坊重金聘请成为大师傅，他心里的傲气可不止一点半点。 什么王师傅、胡师傅？ 统统都是庸才！ 至于这个左昌—— 多半是，不学无术。 热炉熔炼，过水冷却，辅以敲打，如此反复。 时间慢慢的流逝。 逐渐变化的，除了越来越光、越来越亮，看上去似乎很锋利的魔法钢铁之外，还有卢厉和胡师傅的面色。 掌柜的算是半个内行。 他“嘶——”的一声，说道：“卢师傅，这左先生好像是有点东西。我看他的架势，不像新手啊。” 什么新手？ 这是行家！ 卢厉心下骇然，不到一个小时，他的心态从不屑到疑惑，从疑惑到惊奇，最后又从惊奇转变为疑惑！ 第一次疑惑，是诧异这个左昌好像真的会打铁； 第二次疑惑，是震惊左昌的精湛技艺！ 他现在可以确信——左昌手上这把剑，成型之后的品质将超越他的“斩龙”！ 不。 不是超越，应该是碾压！ 内心固然翻江搅海，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卢厉没有多余动作。 他没动作，胡师傅站不住了！ 胡师傅快步上前，问道：“左师傅，您跟谁学的锻造？” 左昌头也不抬：“师从天地，效法自然。” “……谁？” “意思是自学的，我自学的。” 自学…… 自学能有这水平？ 胡师傅和声细语，这个臂膀比大腿还粗的壮汉，发出了绵羊一样的声音：“您的淬火术之高明，实在是我生平仅见！一把剑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对温度的控制——冷却水的温度，回火的温度，都很重要！呃……左师傅，这方面的奥秘，能否指点一二？” 胡师傅这话，是没有错的。 淬火可以提高钢的刚性，耐磨性，疲劳强度以及韧性。 能否根据钢铁当时状态，选择恰当的回火温度提升品质，是大师和菜鸟的分界线。 可问题是…… 左昌根本不懂原理。 他之所以能锻造，纯粹因为15级天赋“鬼斧神工”。 先前所有操作，全都源自“感觉上”、“我认为”，他懂个锤子。 胡师傅的问题，左昌就算想回答也答不出来，只能故作高深，说道：“没什么奥秘，熟能生巧罢了。” “呵、呵呵……左大师，是我冒昧，妄窥天机了……” 胡师傅拱拱手，却不走开。 他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死死观察左昌的每一个动作，如饥似渴的吸收一切可能的细节。 19 这种情绪难道是嫉妒吗 卢厉很羡慕胡师傅。 他也想走得近些，好好观瞧左师傅的每一个举动。 但是…… “不行！” 卢厉现在怀疑，这个左昌是来砸场子的！ 他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这个水平的锻造师，怎么可能莫名上门，还要打什么灵器？ 只怕…… 左昌是想狠狠打他的脸，取代他“大师傅”的地位！ “绝不能露怯。” 卢厉深深呼吸，克制他的求知欲和上进心：“我必须镇定，要是在这里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我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叮叮铛铛的打铁声，又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 左昌仔细观察手中剑坯，看到了具体的属性： 「魔法钢铁剑」：攻击力50（0~5）。 工坊内，鸦雀无声。 魔法钢铁剑还只是一个剑坯，没有剑格和剑柄，远远称不上华美。 但它绽放的寒芒，却肆无忌惮又不可争议的宣示一件事： 极品！ 懂剑不懂剑的都沉默，胡师傅和卢厉瞳孔地震，掌柜的手掌微颤，连一贯跳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荔枝，也抿着红唇，十分意外。 只消感受刃上锋芒，所有人都明白—— 出类拔萃的极品！ 掌柜的上前来，问道：“左大师，这把剑您卖吗？开个价吧。” 左昌摇头：“我自用。” 自用…… 胡师傅跟上来：“左大师，我觉得这把剑应该收在匣子里珍藏，而不是用它去厮杀！这等绝品，磕着碰着，多可惜啊？您要是缺防身家伙，您去我店里挑，看上哪把都可以带走！” 掌柜的一怔，忙道：“什么话！胡师傅，去你店里多麻烦啊？我们熔铸坊的店面就在眼前，左大师……之前给您看的斩龙如何？可以送你！” 左昌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魔法钢铁制品，有什么好收藏的？魔法钢只能说是稍微值点，又不是特别珍贵的素材。” 话不是这么说的。 魔法钢铁的确不名贵，可这把剑上的技术含量很高啊！ 胡师傅还想劝两句，突然看到左昌展开一张鞣制过的皮革，用特制的魔法溶液在上面勾画什么：“左大师，这是做什么？” 左昌答道：“制造灵器。每一种魔法素材，都必须辅以相应的符文才能和装备融合。我要做‘月之冕’系列，现在要绘下月亮符文，让我的剑升格为灵器。” 什么！ 竟然真的要制造灵器！ 噌的一下，胡师傅感觉他满身的血都涌上大脑，人有些晕。 96511当然有能制作灵器的大师，只是这等技术称得上“绝艺”，怎么可能平白展示给别人看？ 锻造师这一行有相当严苛的知识壁垒，不是亲儿子，没有十年如一日的端茶送水、嘘寒问暖，谁教你真本事！ 胡师傅双手合十，诚恳的看着左昌：“左大师，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但是……能让我旁观吗？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可以。” “谢谢！谢谢！您实在慷慨！” 竟然答应了？ 竟然可以围观？！ 卢厉面色一变，本来就动摇的内心更是摇摇欲坠。 他今年不过二十岁，却已经能和四五十岁的老前辈谈笑风生，除了自身天赋的确不俗之外，更多的是兴趣，是热爱。 倘若不是亲近炉火，享受将一块顽铁打造成武器的过程，他怎么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现在…… 一个进步的绝好机会摆在了面前！ 卢厉轻轻吐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求知欲占了上风，压垮了他高贵的腰。 他上前拨开掌柜，挤到左昌身边，脸上露出了市侩的笑容：“那个……左大师，小弟对灵器锻造之法，一向好奇！无奈年纪轻、资历浅，到现在也没有亲眼目睹灵器出世的机会……您要是不介意，是不是……让小弟也开开眼？” “啧！” 胡师傅咂嘴，说道：“卢师傅，先前我可听清楚了，你说话夹枪带棒，对左大师很不尊敬！” “啊哟！” 卢厉哪里还有傲气？ 他连连抱拳，满脸堆笑，反复说道：“得罪了，得罪了！是小弟有眼不见泰山，不识真人面目啊！左大师，请你千万见谅，不要介怀啊！”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还演上了。 掌柜的站在一边，也放低姿态：“小卢别的都好，就是年轻气盛，人情世故上差了很多。左大师，他刚刚说话是不客气的很，不过他也算是96511最年轻、最有才情的锻造师，要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屈尊指点一二？” 左昌，略作思考。 他现在还没决定以后的路怎么走。之后怎样打算，还要看看情况。 如果他决定以冒险活动为主轴，甚至打算重新成为大将军、把控共同体，那么和凤鸣城的锻造师维持联系是有必要的。 现实不是游戏。 不能鼠标点点，什么都有。 左昌可以自己打造灵器，但如果什么都要自己干，那一天要多少小时才够？ 别的不说，光是收集质量合格的素材这一个环节，就能让他心力交瘁。 他微微一笑，说道：“年轻人哪有不气盛的？人不轻狂枉少年啊！卢师傅，胡师傅，你们大胆看，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 “哎呀！” “敞亮，左大师真是敞亮！” 当着所有人的面，左昌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在皮革上绘下月亮符文，其后将“静谧的月亮之心”放在符文法阵的核心处。 月亮之心刚刚放正，皮革上的符文立刻反应，逐次点燃。 盈盈光彩闪烁，月亮之心像是冰雪消融，化成潺潺的蓝水融入到皮革之中。 转眼之间，黑褐色的皮革波光粼粼，好像月下泛起涟漪的池塘，又像是静谧月光附着其上，美得炫目。 不等他人发问，左昌取过剑坯，将皮革一圈一圈的缠绕在剑刃上。 随后，他两手各握一端，用力一抽—— 褐色的皮革灵性尽失，变得残破不堪。 妖异的光彩尽数转移到剑身之上，寒光闪闪的剑坯上莫名多了首尾相连的繁复刻纹，仿佛雕刻。 左昌转目凝视，看到了信息： 「月之冕·魔法钢铁剑」：攻击力120（0~20）。 ·静谧：与月沟通，将你的法力值回复至上限。这个技能只能使用一次，等到下一次月亮升起，才能再次施展。 ·圣洁：在月之力的加持下，你得到一定的法术减免效果。 ·晦暗：在微光环境下，一定距离外的人看不到你的身影。 ·潮汐：连续攻击敌人时，武器发挥的攻击力不会低于上一次攻击，直至达到波动上限。 灵器成了！ 20 而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左昌看过之后，认为自己运气不错。 在游戏中，灵器打造是很看脸的。月之冕系列一共四个词条，左昌之前试着打了几把，最多不过三词条。 现在随手一打—— 四个词条，竟然全在！ 小小激动之后，他冷静了下来，暗暗想道：“也不一定是运气。我之前打造月之冕是游戏初期，那时候的‘鬼斧神工’也就两三级而已，现在都满级了，一下子上全词条也正常。” “美！真美！” 卢厉看着左昌手中的剑坯，发出由衷的赞叹。 打铁的发了诗兴，他指着剑上异彩，又道：“胡师傅，你看啊！这幽幽蓝芒，温柔的像爱人的眼波。” 左昌略作思考，信手放下单手剑，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银灰色的鸡蛋—— 铁胆。 这东西在现在这时候拿出来，多多少少带点风险。 荔枝惊讶左昌的大胆，两眼一转，看向在场其他人。 掌柜的早就出去照顾生意，胡师傅和卢师傅观摩灵器，不能分心。 左昌神色泰然，将铁胆放到一个瓷管里，又将瓷管放到火炉中，开口说道：“哪位帮我拉风箱？我要把炉子的温度升到五千度。” “我来！” “我也来！” 卢师傅和胡师傅一声断喝，走到炉子旁边，吭哧吭哧的拉风箱。 熔炉的温度快速攀升，瓷管在一团不可逼视的红芒中炙烤，内里的铁胆慢慢融化。 荔枝伸出小手，搭在左昌的手臂上，轻声问道：“左昌，你这就把铁胆用了？” 左昌非常镇定：“把铁胆用在这个地方，的确暴殄天物，它应该作用在更好的武器上。但是荔枝，我浑身上下最好的装备就是这把剑，我没有选择。” “你就不能留着吗？” “留着会增加我的战力吗？不把资源转化成战斗力，等于没有资源。” 荔枝欲辩无言：“左昌，我现在觉得你很神秘，你好像比我还豪横……你来自哪里？” “你可以猜一猜。” 左昌不肯透露底细，荔枝倒也不强求。 她放手，说道：“我讨厌神秘的男人。神秘不是好东西，它让我没有安全感，荔枝小姐对你的好感度降低咯！” 左昌不是仓鼠党，他的观念是“物尽其用”。 这当然不是在说他不懂得规划—— 玩手游的时候，垃圾的池子他不会抽。 当人权卡放出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所有水晶全部押上，一直抽到满命或者没水晶为止。 如果现在还在玩游戏，他很大概率会留下铁胆，等好武器来了再选择强化。 可现在不是游戏。 穿越过来才多久，他就经历一场恶战，有二十多人在他的面前死去。 鲜血的腥臭远远超过他的预料，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即便是在这满是硫磺味道的锻造工坊内，他似乎还能闻到血腥气。 昨夜惨死那些人…… 面目那样的狰狞，肢体那样的僵硬，他们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倒在地上。 那种“不自然”带来的厌恶和震撼，左昌还忘不掉！ 这种时候，就不要省闪现了吧？ 手上这把月之冕剑还算不错，它有特性“潮汐”。 连续攻击敌人时，武器发挥的攻击力不会低于上一次。 而铁胆的效果，是增加30%的基础攻击力和波动值。 配合潮汐，算是收益稳定。 约莫一刻钟后，胡师傅和卢师傅这两个壮汉都气喘如牛，瓷罐中的铁胆终于化为银水。 左昌手上那么一抖，瓷罐中的银水立时飞扑，均匀细腻的落在剑坯之上。 这动作，突出的就是一个自信，一个潇洒。 铁胆是奇物。 不需要更多的操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与月冕剑融为一体。 月冕剑的属性，再度变化： 「月之冕·魔法钢铁剑」：攻击力156（0~26）。 最高攻击力182点…… 在以魔法钢铁为主要素材的灵器中，这个数据是顶尖。 …… …… “嘭！” 镁光灯爆发出来的强光，逼得左昌闭上了眼。 卢师傅看胡师傅照完了相，伸手推走他，站到左昌旁边，靠上了臂膀：“左大师，您靠近点。” “啊，好。” 只能说，96511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只是一把灵器出世而已，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结果卢、胡师傅两位师傅都提出想拍张照，留个念。 掌柜的也是兴致勃勃，他请来照相馆的摄影师，为此专门跑了两条街。 “笑一个笑一个，好！完美——嘭！” 镁光灯第二次闪烁，左昌又闭上眼。 卢厉放下托着月冕剑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红包，说道：“左大师，您是我的一日之师啊！按照行内规矩，不论技术学没学到，老前辈允许后生弟子旁观的，后生总要包个红包，充当学资……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胡师傅也摸出一个红包来：“左大师，笑纳。” 好吧。 既然是规矩，也没什么好推辞的。 左昌收下红包，拍了拍手上已然像模像样的单手剑：“多谢两位师傅援手，你们帮我做的剑格、剑鞘，我很满意。” “这话可不敢说！能参与到灵器制作，我们三生有幸啊！” “就是说啊！我老胡将来也能出去吹牛，左大师手上‘月冕剑’的剑鞘，是我老胡设计的！” 两人感恩戴德，送左昌到街角。 眼见着天色擦黑，左昌将月冕剑挂在腰上，转头问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荔枝招招手：“走吧。去曲水镇。” 两人重新回到城门楼子，还没走到，就看到李博队长换了常服，已经在一辆马车边上等待。 他看到左昌和荔枝走来，说道：“荔枝小姐，左先生，这边！” 左昌走上前去，只见李博满面红光，精神极好，再也不是昨天见面时那副死样：“李队长心情很好啊。” “什么李队长？我不干啦！” 李博露出几分“你高攀不起”的得意样，压低了声音，又道：“盾吾卫发了很大的脾气，怪我不够谨慎，说要扣我半个月工资！嘿，今时还是往日吗？我当场跟他说——你被炒了！爷不干了！” “……” 左昌微笑沉默。 李博兴奋十足，催促说道：“我们出发吧！考核很重要，早到一刻，早安心一刻。” 21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曲水镇外，某处高岗。 一个青年男子不顾地上肮脏，席地而坐，墨绿的长裤上满是泥点。 穿戴银甲的鹰大帅手扶着剑柄，指着不远处的林中道路，说道：“可靠情报。那个斗篷施法者已经出发，不久后就会出现在这条路上。苍游兵，他们只有三个人，不要错过机会。” 青年男——苍游兵微笑颔首：“我不会错过战机。” “那就好。”鹰大帅翻身上马，“我对那个斗篷施法者身边的一境青年很有兴趣，如果可能，最好生擒，我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来路。” 苍游兵面目平静：“大帅，您在给我出难题。” “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只是不能接受——您为什么要对您的敌人仁慈？”苍游兵微笑，“如果要生擒，我和我的手下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以赴。本来不该死的，可能因此丧生。” 苍游兵身后站着十五人，都是一二三境的普通冒险者，也是本次行动的参与者。 他们听见苍游兵和鹰大帅的对话，面色怪异，气氛尴尬。 鹰大帅有些心虚，他看了冒险者们一眼，没有说话。 苍游兵继续说道：“大帅，我非但不能保证生擒，甚至不能保证给敌人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如果您没意见，那就下令，开始行动吧！” “咳咳！行动起来吧，苍游兵！我，等你的好消息。” 驾！ 鹰大帅一扬鞭，骑马离开。 恰在此时，有人飞奔到近前，开口说道：“苍队长，有马车来了，刚刚过了三岔口！” 来了！ 苍游兵转身喝道：“各就各位！兄弟们，各就各位！” …… …… 昨天黄昏时候，李博亲自驾车，带着左昌和荔枝从凤鸣城出发，走小路前往曲水镇。 李队长很上道。 他借来的马车空间不小，内饰奢华，椅子是软座，上面铺了细绒。 蜷着腿，左昌甚至可以躺在车椅上睡觉。 车壁上刻画着魔法符文，符文闪动之间，车厢温度让人舒适，更有减震抗颠簸之能，简直是动车商务舱。 即便是在科技和基建双落后的96511，有钱还是能买到享受的。 左昌上车就开始睡觉。 此刻醒来，撩起车帘子看看，天都蒙蒙亮了。 李博见左昌探头，笑道：“左先生，我们就要到了！刚过了三岔口，再有七八公里就是曲水镇。” 左昌说道：“驾了一晚上车，累了吧？要不我来，你去休息一下。” 李博摆摆手：“不累，我年轻的时候，为了传递一个情报，在马上两天三夜没合眼，这才哪到哪？” 左昌也就是客气客气，他又不认识路。 他放下车帘，正想着是不是再躺会，一回头看到车厢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还是个大美女！ 一个银发少女莫名坐在荔枝先前躺着的车椅上，正困倦的揉着眼睛。 银发少女注意到左昌的视线。 她抬头，繁星一样灿烂的眼里现出几分狐疑来，启唇说道：“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谁？” “唉！” 银发少女做作的叹息。 她慢慢戴上兜帽，重新变成荔枝的样子：“我早就说了，我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你现在应该能理解了吧？每一次有陌生人看到我的脸，都会像你一样，惊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 左昌想反驳两句。 可是不能。 不得不说，刚刚那一下，是真把他惊艳了。 眉是远山黛，眼是夏夜星，一双红唇丰润，肤色欺霜赛雪。 这个荔枝！ 除了身高上有点小小遗憾之外，几乎没有弱点。 左昌神色凝重的坐到对面，斟酌片刻之后，说道：“荔枝，要不你把兜帽拿下？我刚刚没看清楚，想再看看。” “啧啧啧。你已经陷在我的美貌里了，左昌，这很危险的。” 荔枝啧啧有声。 她把手放在兜帽上，还想逗逗左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无端叫道：“小心！” 嘭！ 巨大的声响中，车厢前壁突然破碎。 一个人影倒飞而来，被荔枝抬手停住。左昌错愕，低头一看，发现这是…… 李队长！ “唔……” 一支钢箭洞穿李队长的肩胛骨，鲜血横流。 李队长面色煞白，呼吸急促：“埋伏……有……埋伏！” “该死。” 荔枝一咬牙，主动跳下车去。 左昌冷静下来，他看着因剧痛昏厥的李队长，首先使用赐福“春风化雨”。 春风化雨是一个治疗技能，在游戏中可以直接恢复扈从的生命值。 但到了现在，它的技能描述是： “消耗一定法力值，施加治疗阵，恢复范围内所有友方单位的损伤。” 这“损伤”，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定义。 左昌在车厢内施加治疗阵，希望对李队长有益。 随后，他也下车，站到荔枝身边。 东方天际出现鱼肚白，晨曦正要来临，四下仍然昏暗。 前方道路两侧的密林之中，走出十几人。 他们手持各种武器，慢慢围了上来，看上去十分谨慎。 “两位朋友，晚上好。” 声音，在敌阵中响起。 一个穿着绿衣绿裤的青年男子面色平静，走到众人之前：“在下……苍游兵。恭候多时了。” 荔枝冷眼看他：“苍游兵？不认识。” “小姐，你坏了我们的好事，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你们是昨晚那帮强盗的同伙？” 苍游兵面目冷淡，说道：“是的。先生，小姐，你们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死，未尝不是好死。” 轰。 碧绿的鬼火在苍游兵手中爆燃。 他异常果断，主动发难。 手臂狠狠一甩，掌中绿火汇聚成碧绿火团，激射而来！ 这火球飞行片刻，直径膨胀到一米有余，看上去不像火球，更像一个碧绿的骷髅头！ 这是…… “墨颅玉？阴炎流派！” 左昌很快搞清楚这个技能的来历，他研究过这个技能。 苍游兵用的“墨颅玉”，是「阴炎流派」下的法术。 同为火焰技能，论威力，阴炎远不如荔枝的荒火。 荒火流派下的技能伤害更高，打击面更广； 位于流派顶点的几个“禁术”，更有焚江煮海，举火燎天之势，轻易可以葬送千人万人！ 但—— “三境。” 不论是左昌还是荔枝，都发现苍游兵的修为应该是三境。 左昌看着迎面而来的绿火，心中略略有些紧张：“荔枝和这苍游兵都是三境，又都是人类，数值上的差距应该不大；荒火流派的技能系数很好，可在三境这个‘弱鸡’阶段，优势还没有那么显著。” 左昌是强度党，他知道很多技能的系数和伤害公式。 正因为如此，他明白荔枝无法速胜，必然会被苍游兵牵制。 那么…… 陆陆续续现身的，其余十五个虎视眈眈的敌方冒险者，要怎么对付？ 靠他这个，才穿越过来的一境吗？ 今夜，比昨夜凶险一千倍！ 22 一样米养百样人 “防卫！” 荔枝召唤出魔法傀儡，与隆隆而来的火球对撞。 傀儡顺利诱爆墨颅玉，也在火焰的冲刷下崩解。苍蓝火花宛如雨点，飞散落下。 荔枝作风，极为强硬。 堪堪挡下攻击之后，她露出一个决绝的笑容：“准备好了吗左昌？” 左昌一脸茫然：“准备什么？” “像流星一样，发出强光，绚丽之后毁灭。”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 荔枝直着腰，吸了一口气：“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不出意外，你和我都要死在这里，但荔枝小姐拒绝露出肚皮，四脚朝天的死去；死在冲锋途中……那才体面！” 她冲锋！ 她疯了！ 左昌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一个施法者，不想着如何周旋，如何保全自身，反而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投身刀尖？ 这是无谋？ 还是勇气？ 左昌看着荔枝矫健的身手、沉稳的步伐，莫名其妙受到了感召。 还有什么好说的？ 法师都冲了，他还等什么！ 左昌一咬牙，跟上荔枝的脚步，杀入敌阵。 对面的冒险者微微一怔，没想到对面那对年轻男女竟然如此草率！ 他们足足十六人，他们怕什么？ “杀了他们！” 有人喊了一声，冒险者如猛虎出笼，纷纷扑来。 苍游兵“哦”了一声，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将两手背在身后，只是安静的看着。 “死！” 有一人奔到左昌面前，抬手就是一刀！ 这是一个一境的冒险者，看上去非常年轻。他眼里透出狠劲，却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目光，涉世应当不深。 “走错路了，也挑错对手了。” 「老兵」 稚嫩的少年，怎么能和满级的老兵较量？ 老兵给予左昌的，可不单单是冒险知识，还有战斗经验。 左昌后发先至，手中月冕剑波光涟涟，轻轻一挑—— 少年的喉管被精准而轻柔的割断，鲜血喷出来，他倒地抽搐！ “梓桐！” 惊慌失措又极为心切的喊声响起。 少年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双目圆瞪，不顾现在还在搏杀，竟然舍了左昌，朝倒地的少年跑去。 如此良机，左昌不可能错过。 他手上一挥，月冕剑挥成扇光，将其枭首！ 更多的鲜血喷涌，沾了左昌半身，左昌眼里没有感情，他用眼角余光看着滚地的人头，暗暗想道：“父子？真有意思。” 两次挥剑之后，月冕剑上渐渐有了潮气。 它似乎更锋利了。 毫无疑问，这是「潮汐」正在生效，左昌的每一次攻击都比前一次更加强悍。 “这小子不是普通的一境！让我来！” 身前响起一声大喊，一个壮如山的大汉推开一人，朝着左昌杀来。 左昌看着他手中一人高的重斧，暗暗心惊：“三境！还用重武器！” 游戏中，重武器的优势非常明显，除了正常的伤害计算之外，还要额外乘一个‘力量补正’，最后打出来的数据往往非常漂亮。 相应的，重武器的行动能力非常捉急，别的扈从一回合能走七八格，重武器最多四格。 眼前这个重斧猪突而来，脚掌每一次踩地，都有地动山摇之感。 只是…… “不够快。” 左昌作为大小脑发育都很正常的人，当然不可能提剑就上，硬要和重斧分个胜负。 身周环境，是一条在林中开辟出来的小道，宽不过五米。 道路两侧是茂密的灌木，更远处则是树林。 左昌几乎没怎么考虑，突然收剑而走，朝着树林奔去—— “他要跑！” “别让他走脱了！” 眼看左昌试图逃遁，立刻有人尾随而来。 他手中提着钢刀，脚力异常强健。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一骑绝尘，甩开队友七八个身位。 左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止步回身，一剑挥出，突然而致命！ “？！” 那冒险者一怔，左昌突然的攻击在他的预料之外，好在他有二境修为，反应了过来。 铛！ 铛！ 月冕剑和钢刀交击两次，谁也没有吃亏。 冒险者心下大定，他嘿一声笑，喝道：“一境的垃圾，也敢和爷爷碰！我算你有种！” 他又攻来！ 左昌屏息凝神，专心对敌。 “铛！铛！” 又是两次交击。 月冕剑上的潮气越来越重，剑身在暗夜之中发出莹莹蓝光，看在眼里绚丽异常！ 挥舞之间，更有水声隆隆，「潮汐」的层数已经十分可观！ 冒险者面露狐疑之色，谨慎的调整了架势。 他眼睛一瞥，发现自己的钢刀上多了好几个豁口，先前几次对刃，左昌的剑势越来越沉重。 尤其是最后一下！ 那感觉…… 就像是一个浪头迎面打来，看似软弱无力，磅礴后劲却冲得他持刀的手腕发颤！ “他的武器……好像不普通。而且他招式娴熟，运剑得当，不像新手。” 冒险者悄悄往后踩了一脚。 他下意识回头一瞥，发现距离他最近的队友也在三四米外，不免想道：“怎么来的这么慢——” 月出云破，满地银芒！ 冒险者分心一刹，再看向前方时，赫然发现眼前已是一片妖异的蓝白剑光。 他分神的瞬间，被左昌抓住了。 冒险者确信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了不到一秒钟，可对方就是那样老练，可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这一剑如此之快，凶猛的刺入咽喉，刺破后颈，穿了个通透！ “唔……” 冒险者无力挣扎，他满目惊骇，随着左昌的拔剑而倒地。 趁胜！ 左昌虎目一瞪，杀人之后非但不退，反而裹挟胜势，主动往前冲去。 后一个冒险者也是二境。 他被左昌的气势震慑，下意识的停了追击脚步，眼见着月冕剑迎头劈落，竟然没有做出恰当的反应。 剑刃落下，几乎将他整个切开。 “让我来！” 震天的喊声再次响起。 左昌转眼一看，发现先前那个重斧壮汉一声怒吼，竟然舍了手中重斧，大步迈来。 听落地声，那把重斧的份量只怕有五六十斤。 作为三境的冒险者，他即便丢了斧子也俱备可观的战斗力，没有重物在手，速度至少快了一倍！ 左昌感受到了他的敌意和轻视，好胜心发作，很想和他碰一碰。 但穿越后赐福效果改变，「决战兵器」只持续到下一次攻击为止，消耗又奇高，在乱战环境下不是那么好用； 原本，四赐福中最后的「九幽除名」是最适合现在使用的。 它在游戏中的效果是： 「九幽除名」：三回合内，目标的生命值不会低于一点。 亲身穿越过来，九幽除名还是能保不死，效果却有很大变化： 「九幽除名」：消耗剩余所有法力，在接下来五分钟内，使目标豁免残疾或者死亡，始终保持相当的战斗力。效果结束后，将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次判定。 「判定通过」：在九幽除名持续期间，如果目标所受伤害少于目标的生命值，则目标存活且无任何损伤。 「判定不通过」：反之，则目标死亡。 「在持续时间内，你可以治疗手段，抵消目标所受的伤害。你可以观察目标身侧有无‘勾魂使者’，知晓判定通过与否。」 极大削弱！ 九幽除名不再无条件的豁免死亡。 在效果持续期间不管不顾的攻击，什么伤害都硬吃，恐怕最后最多也只是玉石俱焚。 这一刀真是砍在了腰子上，要不是还能用“治疗”抵消“伤害”，这赐福可以扔了。 眼下这个环境…… 不到无计可施，左昌不想施展。 “算上昨天晚上那个，我已经杀了五个人了。” 左昌轻轻闭了闭眼。 面板上，有个任务变成绿色： 【十步一杀：终结五个冒险者的生命后，你可以取回一个你曾拥有的技能。当前（5/5）。】 现在取回一个技能，或许…… “嘭！” 左昌正要行动，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他转头，看到一枚巨大的「墨颅玉」轰然炸裂，就在荔枝身前三四米处！ 23 我今天必须要拉个垫背的 “拦下她！” “快上，快上！” 和左昌这边的战况不同，荔枝那边的情形顺利很多。 荔枝虽然是个施法者，但从没有人说施法者不能舞刀弄剑。 在研修法术之外，额外学习一种格斗术，也不过是将空余时间完全牺牲，多花一倍精力而已。 以左昌的游戏经验而言，高级共同体精心培养施法者，通常都有强健的体魄。 荔枝斗篷下的两手上分别握着两柄魔法剑，这是纯由法力构筑的武器，非但有实体，而且极锋利。 魔法剑上，更有火焰昭昭，一剑劈落，是物理和魔法杂糅而成的混合伤害！ 冒险者们一开始不知道底细。 他们看施法者冲来，个个争先恐后，蜂拥而至。 当荔枝左右两剑，轻易砍翻两人之后，他们滚烫的大脑瞬间冷却！ 他们不敢再造次，防守避战，莫敢近前。 苍游兵两手背在身后，收回看着左昌的视线，对已然站到面前的荔枝说道：“你的伙伴真不错。一境的冒险者，竟然杀得三五个二境不能近身，还把一个三境冒险者当狗溜！了不起！” 荔枝看了左昌一眼：“我也很意外。原来左昌这么厉害。” “你们不是一起的？” “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一起的？不是哦，只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 身手却都如此了得！ 苍游兵终于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没想到，96511竟然还有你们这对卧龙凤雏！怪不得有那么多势力注意到了这里……或许，这是下一个龙兴之地。” 荔枝两手一抖，手上的两把魔法剑顿时消散。 纤长白皙的五指间，凝聚起一个熔岩夹心火球。 她抬头，对苍游兵说道：“来吧，魔法对决。” “来！” 荔枝展露出高超的技艺，现在再让周围的冒险者上，伤亡难以估量。 倒不如接受邀请，与她做魔法上的对决。 苍游兵两手摆动，在头顶凝聚一枚惨绿火球，又是「墨颅玉」。 墨颅玉光芒万丈，却没有高温。 辐射出来的“热量”，竟比数九寒冬的北风还要刺骨！ 荔枝不知道这一招的底细。 她明白，这显然是对方法术上的神异，他的绿火一定有其他效果。这种效果很霸道，甚至改变了“火”的本质。 但是…… “你的技艺，大概只到我的腰。论施法，我不会输。” 膨胀！ 火光大盛！ 荔枝稍加操纵，手上火球放出强光大热，直径膨胀到三米以上。 汹汹火光驱散了夜，一股热浪席卷四散，周围冒险者纷纷撤步，远远旁观。 与此同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有雷芒涌现。 一个二境施法者藏在林中凝聚雷电，一柄金黄的雷电之枪悄然成型，被她握在手中。 雷电之枪这个技能，威力十分惊人，声势同样不小。 成型之际，枪上雷电奔腾，刺啦刺啦的电火花不断崩裂，轻易可以听到。 只是荔枝的大火球声势更大，隆隆呼声之下，连周围冒险者的惊呼议论都听不真切，更何况是百米之外的雷电之枪？ 在场注意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苍游兵！ 苍游兵眼角余光有电芒闪动，他勾着唇角，暗暗想道：“将一个称得上天才的施法者杀死，恐怕我也要折寿……但谁让你是我的对手呢？胜负不单单是技艺上的比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够不够阴险！这最后一课，希望你有所收获！” “去！” 苍游兵一挥手，将绿色火球发射！ 荔枝临危不惧，她正要激发手中术式，突然感受到身侧异样的法力潮汐。 眼角一瞥，一柄金黄的雷电之枪激射而来，已经到了身侧！ 前有火球，侧有雷枪，一火一电配合如此密切，只怕是早有预谋。 苍游兵在一侧埋伏了个施法者！ 千钧一发间，荔枝性格中强横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论威胁，墨颅玉远比雷电之枪大。 正常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先用火球对冲墨颅玉，然后在身侧架设傀儡，尝试挡下雷电之枪。 如此操作，虽然无法扭转不利境况，至少可以暂时撑住。 荔枝嘴角绽放残忍的笑容，她赫然转身，将早已准备好的火球，朝着—— 雷电之枪击发！ 她是三境，技能又强力，二境施法者释放的雷枪怎么能比？ 火球过处，将所有元素吞没！ 瞬息之间，雷电之枪化为乌有，而火球势头更猛一分，朝着那潜藏在林中的老鼠飞去。 这一击，超过苍游兵的预料，也超过偷袭者的预料。 荔枝像个泼皮。 她明知形势危险，却没有化解危险的想法，此刻行动只为出一口气： 你来给我陪葬！ 大火球呼啸而去，在密林中爆炸开来。 气浪横扫，吹折树木，掀开地皮，一个人影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横飞几十米，像个破麻袋一样落在一个冒险者身边。 那冒险者定睛一看，顿时倒吸凉气—— 死了！ 那二境施法者面目扭曲，七窍流血，被大爆炸震死了！ “守卫！” 荔枝不看结果，投掷出火球之后，立刻在身前召唤魔法傀儡。 魔法傀儡成功定型，堪堪挡下墨颅玉。 只是错失了最佳防御时机，仓促立起的傀儡近在咫尺，即便成功诱爆墨颅玉，横扫的气浪夹着墨绿火焰，还是将荔枝扫飞出去。 “呜。” 荔枝偏头吐出一口血，胸口剧痛，已是无力再战。 她勉强起身，和快步跑来的左昌会合，伸手搭在左昌肩上：“我不行了……左昌，你带我跑。” 真的是…… 左昌一咬牙，将荔枝横抱起来，朝着身侧密林中奔去。 “快追！” “别放跑了他们！” 周围冒险者喧哗起来，他们正要迈步急追，苍游兵突然喝道：“都停下！” 众人不明所以，止住脚步。 苍游兵长出一口气，说道：“胜局已定，斗篷施法者中了我的墨颅玉，必死无疑！不要急着追，今晚死了太多人，我不想再看到意外了！” 的确。 今晚死了太多人。 对方明明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只有一境。 结果呢？ 荔枝杀了三个，左昌杀了四个。 现在还活着的，算上苍游兵也只有十人，甚至一个珍贵的施法者也葬身于此！ 阵亡率如此之大，无论如何，本次行动也称不上圆满。 苍游兵面带痛苦之色，继续说道：“那两人仓惶逃窜，行踪很容易锁定。他们穷途末路，不需要我们去逼，斗志自然而然会瓦解，我不想有人因为急切而阵亡……兄弟们，我们慢慢来。” …… …… 左昌在林中奔走，怀里的荔枝状态越来越差。 她的呼吸变得十分沉重，抓着左昌衣襟的手倒是一直没有松开。 身后的喧哗逐渐远去，左昌抽空看了一眼，意外发现没有追兵。 不追了？ 左昌和荔枝杀了那么多人，他们咽的下这口气吗！ 左昌又埋头狂奔，等看不到身后火光之后，在一棵大树底下止步。 他放下荔枝，隔着兜帽拍了拍她的脸：“荔枝，你还好吗？” “……” 很不好。 肉眼可见的不好，荔枝一会觉得燥热难耐，一会又宛如坠入冰窟。 一冷一热之下，头脑也开始发昏。 她死死握着左昌的手，不让他离开：“左昌……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左昌问道：“什么？” “我害怕一个人，也讨厌孤独……你别抛下我，最好和我一起死。” “……你这要求，多少有点过分了。” “答应我吧。” “有这个必要吗？先不管你情况怎样，我现在状态很好。” 荔枝手上发力，指节也发白。 她的手指那么纤细，却握痛了左昌的手腕。 一丝银白的碎发落在她的唇边，她看上去非常憔悴：“你别走，求你了……” “……” 此情此景，左昌还能说什么呢？ 他看着荔枝紧紧抿着的，失去了颜色的嘴唇，看着她小巧白皙的下巴，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她仅仅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而已。 她跳脱，言行中透着野性，好像天大地大荔枝最大，她只说想说的话，做乐意做的事。 但在此刻，在这绝境之下，她终于表现的像个正常人。 像个小女孩一样，彷徨无助，分明没有底牌，却敢任性的提出刁蛮要求。 左昌没有说话。 他抬手按在荔枝平坦的小腹上，发动春风化雨。 强劲的生命力注入，荔枝浑身一颤，感受到了变化。 她将手掌叠在左昌的手背上，说道：“真让人意外……你还会治疗呀？但是没用的，左昌，那个苍游兵的法术有古怪，我现在的状况比你想象的糟糕，你救不了我。” 左昌头也不抬：“阴炎流派的确挺烦的。墨颅玉这个技能附带一个‘阴绝’效果，非常克制施法者，我当初研究了好久，想开发一个‘阴炎流’，专门用来打法师。” “？？？” 很明显，荔枝听不懂左昌在讲什么。 阴炎流？ 墨颅玉？ 什么跟什么啊！ 24 这嘴也不硬啊 施法者非常强悍，战斗能力远超普通冒险者，但有一个不算限制的限制—— 施法者不能让法力归零。 在游戏中，正常情况下法力值不会归零。或多或少，总会剩下一点。 在法力不足的时候，施法者仍然可以强行施法。 随后，他们会得到一个名为“过度施法”的debuff： 每回合减少一定生命值，且无法自然回复法力。 现在看来…… 过度施法不是游戏创造的概念，而是从“现实”移植过去的，此刻的荔枝就是陷入到过度施法带来的影响下。 先前一场战斗，荔枝没用太多法力。 之所以会陷入如此困境，是苍游兵造成的。 左昌说道：“阴炎流派的特性，就是烧蓝。墨颅玉是典型代表，被墨颅玉扫中的人，会携带‘阴绝’效果。阴绝会持续燃烧你的法力，让你进入过度施法状态，从而瘫痪你的战斗力，危及你的生命。” 接受春风化雨的治疗后，荔枝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左昌，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阴炎流派？我甚至没有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阴炎流派的技能石出货率大概只有0.1%，流派描述中清清楚楚的写着： “极度罕见的技能流派，仅有少数几个共同体的少数几人掌握，效果十分别致。” 左昌能刷到它，也只是一个意外。 他当时在刷魔法材料。 左昌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道：“你现在知道了。” “哈啊……” 听说这是个异常状态，荔枝马上问道：“你能解除它吗？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啊，如果能解除，给你摸一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摸什么？ 谁要摸！ 左昌瞥了她一眼：“安抚之手不需要摸你，昨晚只是个意外。而且，阴绝效果非常特殊，任何技能都无法将其解除，但它有一个不可容忍的巨大缺陷……” 他将手背在身后，从27仓库内取出一瓶法力药剂。 “啵！” 拔掉木塞子，沁鼻的香气四溢。 法力药剂独特的桂花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左昌将法力药剂凑到荔枝唇边，说道：“阴绝会被浇灭。只要喝一口法力药剂，药剂中浓郁能量马上会冲散阴绝……所以，我最后放弃了我的计划，不再妄想用阴炎流团灭对方的施法者。” “咕！” 左昌说了什么，荔枝根本没在听。 事实上，当左昌拿出法力药剂时，她的眼神就直了！ 此时此刻，她回光返照！ 本来奄奄一息的她，突然挺腰直背，伸手夺下法力药剂，一抬手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药剂入体，耗尽的法力得到补偿，荔枝的气色明显好转。 她长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左昌，怒道：“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拿出来啊！可恶！荔枝小姐刚刚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左昌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法力药剂……不算好东西吧？” “你——你这个人，到底识不识货！法力药剂还不是好东西？！” 算…… 算吗？ 左昌有些不理解。 在他的认知中，生命药剂、法力药剂不够稀有。 每一次通关副本，结算时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一两瓶。 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有999瓶红药，999瓶蓝药？ 不过…… 仔细想想，游戏中的“红蓝药配方”上，所需的材料非常名贵。 生命药需要“真龙之血”； 法力药需要“世界树的汁液”。 这两种素材极其稀有，即便是在游戏末期，左昌手中也没有多少，更不可能用它们去做生命药、法力药。 再看看荔枝现在的样子。 她两手紧紧攥着瓶身，仔细看了看液面——大概还有半瓶左右。 即便是在法力枯竭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把药剂喝光。 “嗯……好像还剩一半多一点，再喝一口好了。” 她扶起瓶身，精打细算又小心翼翼，浅浅的抿了一口。 左昌就看不惯她吝啬的样！ 他伸出手，趁着荔枝喝药的功夫，抬了抬瓶身：“都喝了都喝了，莫跟哥哥客气。” “唔……唔……” 这一下猝不及防，一大口法力药剂倒灌，荔枝为了不浪费，只能尽力吞咽。 咕咚！ 咕咚！ 剩下半瓶药剂很快入肚，瓶子里，只剩下浅浅一个底。 荔枝半强迫的饮水，瓶口离开红唇之后，免不了喘息。 她转头面对左昌，抿嘴不语。 兜帽遮住了她的眼睛，左昌看不到她的视线，问道：“你看什么？” 荔枝迟疑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觉得不大可能啦……不过左昌，你莫非出身特别高贵，家庭十分富有？法力药耶，即便是我们‘读书会’，库存应该也不超过十瓶。” 左昌摇了摇瓶子：“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 “……你别动。” 荔枝突然抬手，指着左昌。 在左昌不解的注视下，荔枝弯腰低头，一口咬在左昌的虎口上。 温热滑腻的触感传遍全身，左昌一怔，意识到荔枝正在舔舐他的虎口。 这是干什么！ 左昌目瞪口呆，终于发现奥妙：“荔枝……你别告诉我你正在舔我指头上的法力药剂。” 荔枝抬头：“不然呢？” “你……至于吗？” “荔枝小姐见不得浪费，要不是觉得你的鞋子脏，我现在就跪下来了！” 好吧。 刚刚推起瓶子的时候，药液流到了左昌的手指上。 早知道还有这种好事，左昌就应该好好控制一下，不能光在手上。 此刻…… 左昌咳嗽一声，当着荔枝的面，将瓶底最后一点药剂饮下。 然后，他用力指了指他的嘴唇，明示了起来。 荔枝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兜帽之下，她红唇弯弯，笑意璀璨：“左昌，你好幼稚。” 咕噜。 左昌咽下药剂：“不要就算了。” “但我喜欢你的幼稚。” 荔枝似乎是认可了左昌，她放下防备，抬手将兜帽取下。 银色的头发瀑布一样滑落，密如扇的睫毛下，靛青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明亮，一闪一闪的看着左昌。 左昌只觉得眼前一亮，伸手不见五指的林中无端端绽放光彩。 是荔枝。 荔枝正在发光。 左昌端详片刻，有一会才说道：“荔枝，你真的很漂亮。” 荔枝勾着红唇，低眸回味，体会自己的心境：“几乎每一个人都说过类似的话，我早就听过无数的赞美。但是左昌……像你这样粗浅到粗暴，直白到浅白，没有一丝文采和诗意的赞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很没文化，但我却觉得你说的最动听……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左昌笑道：“我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荔枝灿然一笑，突然闭上眼，抬起下巴，竟在索吻：“荔枝小姐闭上眼睛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坏人趁机对我做点什么，我或许没有办法抗——嗯。” 左昌不玩虚的，他直接a了上去。 他一把揽住荔枝的腰，强迫她靠到胸膛。在荔枝睁开眼之前，他低头噙住了那双不设防备的嘴唇。 鼻息相贴间，左昌逐渐明白一个道理—— 再硬的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25 友情狙击 荔枝摸着嘴唇，一脸困惑，好像还在回味。 左昌看了她一眼，问道：“想什么呢？” “人类的嘴唇……感觉好奇怪。又绵又冰，触感难以形容，却能让人回味。” “你还研究上了。” 荔枝收拢银发，重新戴上兜帽，盖住了她的脸：“我可是学者，你以为呢？” 左昌默然不语。 就在刚刚——更确切的说，是在和荔枝有亲密接触之后，他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荔枝的部分面板。 她的天赋，一览无遗： 姓名：荔枝。 修为：三境（75%）。 天赋：广域施法（10级），法术增幅（10级），身手矫健（5级），诅咒亲和（15级）。 建议培养方向：引导其学习与诅咒术有关的技能流派，以“地怨流派”为最优。 这个界面，左昌并不陌生。 这是游戏内置的插件，玩家可以看到任何扈从的天赋，且能得到系统的培养建议。 想不到穿越过来，还能看到。 只是…… 这是怎么触发的？ 是双方有一定程度的信任，还是更为简单粗暴，只要嘬一口就会显示？ 略加思考，左昌倾向后者。 要论信任，他和血蔷薇应该非常信任，但左昌却看不到血蔷薇的面板。 荔枝拥有双10级的广域施法和法术增幅，天赋上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在左昌以前拥有的扈从中也是中上游，值得培养。 她明显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才能是什么，学的是火焰法术…… 火焰法术没加成啊。 满级15级的“诅咒亲和”，加上其他施法天赋，她如果学的是诅咒魔法，威力绝不是现在的荒火流派可以比拟的！ 只能说，荔枝所属的组织不识货。 好好一块璞玉，被雕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暴殄天物！ 荔枝看左昌一脸沉思，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又在想什么？” 左昌回过神来，说道：“荔枝，你要不要尝试一下诅咒魔法？” “哈？为什么？” “我觉得你适合，你应该有施展诅咒魔法的天赋。” 荔枝一脸狐疑的看着左昌，没有回应。 片刻之后，她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我会尝试的。” 左昌笑道：“你不会后悔。” 先前耽搁了一下，远处已经重新出现的火光。 苍游兵带人来追了。 荔枝站在身边，说道：“左昌，我们还是先走吧。那个苍游兵技术不算精湛，技能却相当难缠，我没有应对‘阴绝’的手段。” 左昌摇着头：“不必走。苍游兵和他的手下都要死，就在今晚。” 荔枝眉头一皱，不知道左昌哪里来的自信。 她看左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给予没有道理的信任，径直说道：“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去试试。荔枝小姐并不怕死。” 当然要试。 左昌不报隔夜仇。 他先前杀了四个人，第二个月常任务已经完成—— 【十步一杀：终结十个冒险者的生命后，你可以取回一个你曾拥有的技能。当前（5/5）。】 他闭上眼睛，领取奖励。 【每月任务‘十步一杀’已经完成，请挑选你要取回的技能。】 【请注意：你选择取回的技能会维持原先的等级，其效果、限制和消耗，基本不会发生改变。如果你想选一个现在就能使用的技能，请勾选‘可用’。】 数百个技能出现在眼前。 左昌没有犹豫，直接勾选“可用”。 旋即，一大片技能图标黯淡，留着的还剩下二三十个。 左昌看了看，心下极为失望！ 剩下的技能都很陌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弱得没法用的混子技能。 弱到左昌甚至不想花费资源去升级，技能等级只有一两级那种。 一群鱼目中，有两颗明珠—— 「小小的贤将」：15级。召唤一只寻宝老鼠，老鼠可以帮你找到隐藏房间、隐藏宝箱。 「友情狙击」：15级。发动一次强力的狙击，对敌人造成可观的伤害。这个技能允许你借助他人的力量，可以变更施法权，每多一人参与，友情狙击的伤害和射程都将得到提升。 小小的贤将是个好技能，但现在不是时候。 而友情狙击…… 再适合不过！ 左昌没有犹豫，立刻做出选择。 【你取回技能‘友情狙击（15级）’。】 莫名的力量从高处来，无声无息的从天灵盖灌入。 左昌精神一振，忽然心有明悟，掌握友情狙击的施法技巧。 他伸出手，问道：“准备好了吗？” 荔枝不明所以：“嗯？” “握着我的手，我需要你的力量。” “……奇奇怪怪的，明明刚刚才占过我便宜。” 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荔枝还是伸手，握着左昌手掌。 然后—— 她体内的法力突然下降一截，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一个七八米高的幻影骷髅突然出现！ 那骷髅穿着军衣军裤，头骨上戴着一顶军帽。 空洞的眼眶中冒出绿火，靠在瞄准镜后。 这骷髅手中…… 竟然拿着一挺长杆火枪！ 荔枝微微张着唇，竭力抬着头：“这是……什么法术？它手里拿着的是火枪吗？” 左昌没有回答。 骷髅开枪了。 “嘭！” 枪声响彻四野，惊扰了夜。 一道猩红的光束激射，它横越千米，洞穿了一个冒险者的头颅！ “什么东西！” “敌袭！敌袭！都小心！” 千米之外，苍游兵的队伍乱作一团。 突然袭来的攻击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一声巨响之后，一线红光飞掠，洞穿了队伍里一个冒险者的颅骨。 苍游兵走上前去，赫然发现那冒险者的脑袋不翼而飞！ 刚刚那古怪的光线，轰碎了他的脑袋。 “嘭！” 第二声枪响，再度出现。 苍游兵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团鲜血挥洒，又一个冒险者半个身体被轰碎，在他的身侧死了一个无全尸。 他猛地转头，只见前方两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只巨大的骷髅半蹲，摆出标准的射击姿势。 它手上握着一挺长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第三个冒险者，闪出强光。 “快闪开！找掩体！” “嘭！” 苍游兵的喝声，被枪声掩盖。 猩红光束第三次奔驰，再度洞穿一人的身体——先前那个屡次给左昌造成麻烦的重斧壮汉胸口中枪，三境的冒险者，当场倒毙！ 苍游兵不管不顾，大声喊道：“找掩体！快！躲到树后面去！” 突如其来的狙击出现了三次，带走了三人的生命，而冒险者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恐惧支配所有人，即便自家队长大声呼喝，他们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苍游兵开始踢他们的屁股，他们才如梦初醒，纷纷躲在树干之后、巨石之下。 只是…… 有几个冒险者实在不够机灵。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敌人在哪里，躲是躲了起来，但是躲错了方向，将后背暴露在左昌眼前。 “嘭！” 左昌铁血无情，一枪结束其中一人的生命。 苍游兵又急又怒，大声喊道：“那边！东边！看到那个骷髅了吗？躲着它！” 终于，所有冒险者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调整方向，不给狙击角度； 苍游兵也藏身树后，强迫自己镇定。 骷髅狙击手的枪口几度巡弋，始终没有发现合适目标，只能暂缓攻击。 战场沉寂下来，幸存的六个冒险者冷汗淋漓，惊魂难定，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这片晨曦前的黑暗树林，比先前任何一个晚上都要安静。 26 这一枪叫做晚安 “好厉害！又酷又厉害！” 荔枝牵着左昌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这是「友情狙击」的强制设定，唯有十指相扣的人才算是“联合施法”的一员。 荔枝看着身后的大骷髅，问道：“左昌，这是什么技能？我可以学吗？” 左昌摇头：“我教不了你，我只是会用，不懂原理。” “我想也是……你看上去和我差不了几岁，肯定没那么高的理论水平，能用就不错了。” 荔枝嘀咕一句。 她低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树林，又说道：“他们躲起来了，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出去诱敌吧，只要我足够小心，应该没有危险。” 左昌否决：“何必冒风险？” 他再度发动「友情狙击」，骷髅击发一枪，赤红光束击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上，打出一个深深凹陷！ 但，未能击穿。 15级的「友情狙击」的基础射程是2000米，每多一个联合施法者，射程就增加200米。 它的伤害公式很长，但不难理解。 简而言之，「友情狙击」的伤害主要取决于“主要施法者”。 主要施法者能力越强，修为越精深，这个技能的伤害就越高。 关键的是—— 「友情狙击」可以变更施法者。 左昌说道：“控制权给你，我现在修为太低，打不出伤害。” 荔枝一怔：“给我伤害会变高？” 那是当然。 荔枝三境，魔法攻击力少说比左昌高个一两百点。控制权交给她，友情狙击的伤害至少提高三倍！ 左昌交易控制权。 荔枝微微一怔，身后骷髅的存在感明显变强。 只要一个念头，她就能控制枪口的朝向，也随时可以扣动扳机。 这感觉…… 和操纵魔偶相似，荔枝并不陌生。 她将枪口对准左昌先前攻击的大树，下令，开火。 “轰！” 枪声震天，宛如开炮！ ……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苍游兵潜身缩首，在身前召唤出一只魔眼，观察前方骷髅的一举一动。 魔眼看到的画面直接在他的脑内浮现，他发现—— 那个斗篷施法者竟然没死！ 非但没死，她看上去甚至没有受伤，且不论“阴绝”效果应该烧空了她的法力，先前墨颅玉产生的冲击波，可是确确实实的震伤了她的内脏。 她都吐血了！ 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 那个持枪的骷髅，到底是什么？ 是使魔？ 召唤物？ 它好远的射程，好强的威力，难道那个斗篷施法者掌握一个10级技能？ 还是说…… 这个持枪骷髅，是那个一境的男子召唤出来的？ “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一个三境的冒险者，不可能掌握10级技能，她如果有那样的天赋，她就不可能只有三境！至于这骷髅是那个一境男人的杰作……哈哈！我宁愿相信这是天神的干涉，神在偏袒他们！” 可如果不是10级技能，什么技能能让一个三境的施法者，拥有长达2000米的射程？ 这和现在的理论完全相悖！ 苍游兵大脑一团浆糊，他现在只能期望持枪骷髅快点散去。 否则，他们没有机会。 “轰！” 恰在此时，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 苍游兵微微一怔，大地猛地一震！ 他看到，他身侧十米处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拦腰断裂，木屑像是骨茬一样飞溅，在他的眼前下起大雪。 躲在树下的冒险者猝不及防，被横穿而来的，粗如缸口的猩红光束直击。 光束没有穿透他的身体。 因为在光束撞到他脊背的那个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冲得四分五裂！ 好像是在高速公路上泥头车被创了一下，他碎成好几十块，惨烈而亡！ 一截尸块翻滚而来，落在苍游兵的脚边。 苍游兵仔细观瞧，认出这是一只脚掌。 他愕然转头，看着被拦腰轰碎的参天古木，大脑一片空白。 “天神在上，保佑我逢凶化吉……要是有幸生还，信男愿意吃斋三年——” “轰！” 躲在一块巨石之后，正在祈祷天神保佑的一个冒险者祷告还没做完，又一声炮轰。 鲜红的光束笼罩，将他蒸发！ 苍游兵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冰凉，冰冷，冰寒刺骨。他凄惨一笑，眼里的讥讽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他们是猎物。 待死的猎物。 瑟瑟发抖的躲在树下石后，不敢露出脑袋。 可对方呢？ 对方的法术如此犀利！ 几人合抱的大树，生满青苔的巨石，根本无法挡住那骷髅枪兵的狙击，那个施法者—— 她甚至可以倒一杯红酒，一边摇晃酒杯，一边将他们找到，杀死！ 生死时刻，骨子里的不屈涌现。 苍游兵大声叫道：“有死之荣！无生之辱！各位兄弟，狭路相逢勇者胜，都跟我……冲啊！” 他跳出掩体，朝着荔枝狂奔，主动发起冲锋！ 只是…… 如此绝境之下，想唤醒他人勇气没有那么容易。 还活着的冒险者看到了苍游兵的举动，但他们没有冲锋的胆量，只是面面相觑，藏得更深。 “轰！轰！” 第三枪，第四枪。 荔枝艺高人胆大，她看到猛冲而来的苍游兵，却没有把枪口对准他。 前后两枪，狙击的都是藏在树后的老鼠。 “这是最后一个。” 荔枝的第五枪，依然放过苍游兵，只是将最后一个冒险者杀死。 苍游兵明显感受到了蔑视，他双目血红，此刻已经越过一千八百米，到了极近处。 绿色的火焰环绕周身，苍游兵全力以赴，努力克制内心的惶恐：“两百米……还是太远了。对方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攻击没有意义，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才有杀死他们的可能。” 着急出手是不行的。 现在匆忙发动攻击，只是浪费机会，对局势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想“赢”，想“活下去”，就要靠得更近。 苍游兵素质极佳，他知道获胜的方法，也忠诚的履行，即便是在如此局面下！ 只是…… 真的，有机会吗？ 满级技能「友情狙击」是一座山，一座苍游兵翻不过去的山。 冷静的思考有什么用？正确的策略有什么用？完美的执行，又有什么用？ 在绝对的实力差之下，越优秀的越可怜！ 骷髅兵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荔枝看着苍游兵，唇上笑容张扬：“这一枪，叫晚安。” 骷髅枪兵扣动扳机，猩红光束爆射而出，将苍游兵笼罩，肢解，消融。 他没有机会。 27 就祝你鹏程四海吧！ “干得好。” 荔枝的心情显而易见的不错，她甚至用屁股撞左昌的大腿。 左昌同样放松，不过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 “去看看李队长。” 他一马当先，带着荔枝走出小树林，回归大路。 他们的马车还停在那里，左昌走上前去，大声叫道：“李队长！在吗？” “左昌？” 声音，响起。 左昌面上一喜，忙道：“是我！你还好吗？” 一柄钢刀探出，将车帘掀起。 李队长面白如纸，看清帘子外情况后，稍稍放松了一些：“那伙歹徒呢？” “被我和荔枝打跑了。” “……是吗？” 左昌走入车厢，发现李队长意识虽然清醒，状态却不怎么好。 钢箭贯穿了他的左肩，此刻固然不再流血，胳膊却还是抬不起来。 荔枝检查了一下，说道：“我们先去曲水镇，李队长应该是伤到骨头了，必须尽快医治，否则有可能残疾。” 残疾…… 李队长面色一黯，来时的兴奋全无，又恢复第一次见面时的死鱼眼：“也是命中有此一劫……我运气向来不好。” 左昌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李队长不用灰心，先去医院看看吧。” 左昌和荔枝都不认识路。 但现在只有一条路，也不需要费心辨识。他们驾驭马车，狂奔七公里，在天色放明的时候进了镇子。 到了镇上的小诊所，医生检查之后，啧啧称奇：“真是神迹！被箭矢贯通，连骨头都被射个对穿，竟然没有大碍！我从医三十年，没见过这种情况……这位先生，谁为你做的紧急治疗？这绝不是药石之功，必定是技能所致！” 李队长一脸茫然：“荔枝小姐，是您施救？” 荔枝摇头：“是左昌。左昌太奇怪了，不但很有学识，而且身上又有珍稀宝药、又有强效技能，来历非常的神秘，我玩不过他。” 左昌处之泰然：“没两把刷子，我能来当冒险者吗？” 医生给李队长做了简单处理，开了几副滋补的药。 从诊所出来，荔枝无端端说道：“左昌，我得向你道别了。” 左昌有些意外，问道：“怎么？” 荔枝摆着手，唇上带着笑意：“没怎么啦。我不是一个人来的96511，现在要去和组织里的朋友会合咯！” 左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心里难免有些不舍，笑道：“要是不出意外，我会在天王城停留一段时间……你呢？你打算在哪发展。” “嗯。” 荔枝没有回答。 她沉默片刻，似乎很是为难。 到了最后，她说道：“天王城有‘施法者公会’。你去公会留下指名信，我会去取的。” 好吧。 好吧。 左昌不明白荔枝为什么要回避这个问题，可能是以后不在天王城发展，可能是还没决定未来的道路。 就好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神秘不是好东西，它让人失去安全感。 左昌突然有点难过，有点不舍。 “我会的。等我安顿下来，我就给你写信……” 不过，他还是露出了微笑。 他伸出手，认真说道：“荔枝，我祝你鹏程万里，名传天下。” “什么啊！这么正式，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荔枝握了握左昌的手。 她倒是坦率得多，说道：“照顾好自己。我们肯定会再见面，因为你不是俗人，荔枝小姐也不一般，我们都将成为举足轻重的人，必定重逢。” …… …… 送走了荔枝，李队长也表示是时候告别。 他打算去天王城的亲戚家住一段时间，给左昌留了个地址，声称之后可以去找他玩。 ok的。 左昌送他去了车站，随后走向冒险者考核的报名登记处。 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登记处的人流较之前几天少了很多。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门口，一双小眼睛四下巡弋，好像在找什么人。 待看到左昌，他眼里一亮，连忙走了上去：“是左先生吧？” 左昌一怔：“我是，你是？” “我叫王丰，是本次冒险者考核的干部。您的事我听说了，血蔷薇长官推荐来的，对不对？” 王丰非常客气。 他一比手，说道：“请跟我来，您的准考证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排队，再好不过。 左昌跟着王丰去了办公室，拿到了他的准考证。 王丰给他接了杯水，友善问道：“左先生对冒险者考核熟悉吗？” 左昌多少了解一点，但他还是说道：“非常陌生。” “我们‘天王部’的冒险者考核，和其他地方相比流程简单很多。考核内容就一项，那就是打木桩，考出来的证明只在天王部有效。” 冒险者最重要的，就是能打。 这能打不单单指“伤害高”，治疗能力显著、防御功能突出，也属于能打。 考核的内容，就是召唤出特定的木人桩，供考生发挥自身特长—— 输出职业，就上去猛砍猛削，记录伤害； 防御职业，则要顶住“进攻型木人桩”的猛攻，记录表现。 王丰简单介绍了流程，然后说道：“左先生不必过分担忧。现在政策放得很开，及格线非常低，被刷掉的都是实在不合适的人。只要不是天残地缺，不是抓只鸡都费劲，一般都会通过。” 左昌听了，难免皱眉：“要求这么低，不是好事。冒险活动风险很大，没能力的人只会给队友增加负担。” “没办法……上面这么要求，我们也只能照章办事。” 王丰本以为，这左昌只是来混个冒险者证明的。 现在看看，他好像不是一个普通的关系户，他有点认真。 如果是这样…… 那就向他，推荐另一个考场吧！ 王丰说道：“左先生，您要是对自己的能力自信，那要不要试试‘精兵考核’？精兵考核难度很大，考出来的证明比普通证明更具效力，外观上有差别，在96511别的地界也有效——懂行的一眼，就知道您走了条更难的路子。” 说着，他将两张证明摆在桌子上。 这两张证明略微有些差别： 一张没有底纹，一张有钢印的工字纹； 一张没有反光，一张在特定角度下，可以看到黄金碎。 一张就是普通的冒险者证明，一张在业内被称为“精兵证明”。 28 命运余额不足的重相逢 左昌来96511的时间还不长，不知道为什么要搞两种“考核”，两个“冒险者证明”。 他猜测—— 这是钱无益的贪婪。 钱无益想得到更多的冒险者，于是将成为冒险者的门槛设得极低。 冒险者人数上去了，产业规模就上去了，效益自然更好。 只是…… 冒险者群体，是一个共同体最重要的群体。冒险者强，则共同体强。 钱无益这番操作，势必会让大量无能之辈混入其中，让整个冒险者群体的素质变得极差，这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甚至成为共同体覆灭的祸根！ 这一点，钱无益知道吗？ 他肯定知道。 所以他别出心裁，额外设立了一场“精兵考核”，发的是一眼看去就不一样的证明。 如此—— 总量也上去了，素质也保证了，算盘打得震天响。 左昌略作思考。 其实不用思考。 要考肯定考精兵，普通的冒险者证明根本拿不出手，估计要吃人白眼。 而“精兵证明”不啻于高级会员，亮出去有面儿。 他抬头，说道：“王先生，替我安排精兵考核。” 王丰当然无所谓，不过有些话，他不能不说：“左先生，精兵考核标准很严格，淘汰率在七成以上。这一届的主考官格外苛刻，是‘首席冒险团’的团长陆离。陆离这个人一根筋，他可不管你什么来历，一视同仁。” 左昌微微一笑：“这再好不过。” “……既然您这么自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祝你成功！” 王丰改了左昌的准考证。 他站起身，说道：“您来的是时候。精兵考核已经开始几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台，还有一小时就要开始了，我带你去考场。” 精兵考核的考试场地，在百胜馆。 百胜馆是一个武馆，专门为了冒险者考核建造，内里设备一应俱全，装潢高端大气上档次。 此刻馆前，停着各色马车，还有为数不少的越野车。 在96511，这种以汽油为动力的钢铁怪兽非常稀有。 稀有就稀有在不能通过常规手段获得，必须要用“点数”许愿，向天神索取。 理所当然。 能开越野车的，大富大贵，而且多半身手了得，是一线强者！ “母亲大人，你看。” 一辆车上，一个黑发的少女抬起手，指着前方一群身穿白袍的女子：“读书会的婊子们。” 一听到读书会，车上另一个略显削瘦的女人抬起眼眸，定睛看去。 她身穿着黑色的和服，头上插着一朵白花。 黑和服，白头花，这是她们的风俗。 女子死了丈夫的，寡妇打扮。 黑和服女人很快移开视线，说道：“真弓，注意言辞。” 那少女—— 真弓嗤笑一声：“我说她们是婊子，难道说错了吗？读书会的创建者，就是光阴教会那个不要脸的贱货圣女！母亲大人，您不会忘了吧？她抢了你的男人。” 黑和服女人面色娴静。 她脸上分明没有情绪，却莫名给人悲伤之感。 尤其是左眼下的泪痣，更将这种情绪放大，好似她生来就要受磨难。 要是左昌现在在场，他一定大吃一惊—— 这个黑和服女人不是别人。 她是“见里大将”，左昌的第一任妻子！ “我和天王将军、和圣女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唉。 见里大将低低一叹，又道：“而且，天王将军魂归故里，现在再去纠结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见里真弓不服。 她觉得她没说错，抢别人的老公，不是婊子又是什么？ 只是…… 就好像她母亲说的，人死灯灭，对的错的都成了糊涂账，何必纠结。 只是可怜她的母亲。 天王将军战败一年有余，她当初听闻消息，流了一天的眼泪。 穿上身的黑和服，到了一年后的今天也没有脱下。 真弓长出一口气，说道：“母亲，我去考场了。希望今天能有一个新人治疗者，‘鹿征’想找一个治疗者，我得给他把把关。” 见里大将微微笑着：“治疗者可不多见，当初天王将军手下，也没有几个治疗者。要是真的遇见，你记得收收脾气，免得坏了鹿团长的好事。” “收起脾气？那可不行。我要找的，是对我言听计从的忠犬，是可以任我摆布的玩偶，不是平等的合作伙伴。” 真弓口吐虎狼之词。 她抬起葱白手指，指着她左眼下的泪痣：“母亲大人，我继承了你的美貌。这是我的武器，我会妥善的利用它。” 见里大将没有反驳，她看着真弓下车，始终一言不发。 有些道理，一定要自己经历了才会懂。 有些墙，一头撞上去才知道痛。 真弓学不会以诚待人，只是还没遇到她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人而已。 见里大将目送真弓进入百胜馆，对司机说道：“开车，回天王城。” 越野车启动，拐了弯，踏上归途。 见里大将稍稍有些疲倦，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车子在两个人身边驶过。 司机认出其中一个是前几日见过的，在报名登记处工作的王丰。 他正和身边一个年轻人聊天，看上去很是投缘。 越野车在身边呼啸而过，百胜馆就在眼前。 王丰在门口站住，他说道：“左先生，就是这里了。精兵考核比较特殊，很多有名气的冒险团求贤若渴，专门派人在现场蹲守，您要是有亮眼表现，恐怕不用自己谋出路，他们会主动找你的。” 左昌笑道：“您把我说紧张了。要是没人找我，那是不是说——我就算拿到了证，也就那么回事？” “哈哈！这不会。精兵考核真的很难，能通过的都是人杰，不会没人邀请。” “我初来乍到，都不知道哪几个冒险团算好。” 王丰略作思考：“在我们这儿，首席冒险团是独一档。而且，首席冒险团是钱城主的冒险团，属于体制内，能进肯定要进。” 那不进了。 钱无益就不是自己人。 左昌摇摇头：“恐怕高攀不起。” 王丰没听出弦外之音，又说道：“战鹰冒险团，刻劫冒险团都很不错，也和钱城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首席冒险团的平替。” 左昌奇道：“就没有那种没有官方背景的民间冒险团？” “民间冒险团通常素质差，比较有名的……也就是‘麋鹿清晨’了吧！麋鹿清晨是最近这半年异军突起的冒险团，人数不足十人，精英却是不少，团长鹿征、副团长真弓是人中龙凤，非常厉害。上个月，施法者‘兔子女郎’也加盟了，实力水涨船高。” 王丰赞不绝口。 “如果能加入他们，也很不错。鹿征是个大帅哥，麋鹿清晨里女多男少，尤其是副团长真弓和兔子女郎，那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女！” 他看上去比左昌还兴奋。 29 热但是只热一点 王丰送到门口，自回登记报名处。 左昌独自进门，看到了左右两条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略作迟疑，走向左侧。 墙壁上没有指引标识，周围没有人影。 左昌置身回廊，越走越不安，深刻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 怎么一个考试场地，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哒，哒。” 恰在此时，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左昌转头看去，一个少女昂首挺胸，目不别视，信步而来。 她穿着黑色洋裙，面色冷淡，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 不知为何，左昌看着她，心底有莫名的熟悉感…… 她鸦青色的长发，左眼下的泪痣，总给左昌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气质这样超群的人，可不容易遗忘。 觉得她眼熟，可能是…… “可能是她太好看了，符合我对美女的认知，所以觉得眼熟吧。” 左昌，暗暗心想。 他按捺心思，等待这少女走到近前，才开口说道：“小姐，请问一下——” “你走错路了。进门往右转，直通考场。” 哒！ 哒！ 那少女径直打断左昌的话头，给出了回答。 左昌一怔，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少女也不停下脚步，也不转头。 她只是说道：“拿着准考证，像只呆头鹅。像你这样鲁莽的新人非常罕见，简直就是硕果仅存的蠢货，你想问什么我一眼就知道。阁下，我奉劝你务实一点，一境的冒险者不要来参与‘精兵考核’，报名费不便宜。” 少女骄傲的走过左昌身边，带起一阵香风。 一时之间，左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少女热心肠吗？ 热，但只热一点。 她完全可以无视左昌的问题，也不需要指明正确的道路。 可她后来那番话根本就是人身攻击。 呆头鹅就算了，硕果仅存的蠢货是应该向陌生人说的话吗？ 左昌看着她一步一摇的背影，不想再触霉头。 他回到大门口，走向右侧道路。 这一次没有任何问题，左昌看到了指示标语，也见到了工作人员，查验准考证之后，进入待考区域。 待考区域是一个宽敞的大会议室。 内里早有五六十人等候，每个人都是虎背熊腰、持刀带剑，绝大多数是十几二十的小年轻，也有几位明显有些年纪的中年人。 左昌用心观察，发现果然像先前那个少女说的—— 在场的起码二境，其中甚至还有三境。 一境就来参与“精兵考核”的，好像只有他一个。 茶水间一侧，站了两个考官。 小吴环视室内，开口说道：“老曾，今天冒险者的质量似乎不错。” 老曾兴致缺缺：“没用。这一届主考官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陆离……他讲道理吗？标准卡的那么死，上一届稳过的人，到他那里是庸才！这一届的通过率……嘿嘿，一成都没有！” 老曾怨气很大，小吴能理解。 陆离做事的确不公允。 作为天王部“首席冒险团”的团长，陆离身上有偶像包袱。 他不但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的要求也严格。 自一年前放宽“冒险者证明”的发放标准之后，冒险者群体的素质肉眼可见的下跌，什么阿猫阿狗都在当冒险者，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陆离早对现在的冒险者抱怨颇多。 这一次轮到他当“精兵考核”主考官，好家伙，他简直是在…… 宣泄恶毒！ 他的过关标准高的让人窒息，能从他手中拿到证明的，十不足一。 这一届考核还没结束，已经有近百个考生投诉，声称陆离刁难他们！ 老曾的儿子，昨天被刷了下来。 他现在兴致不高，口出怨言，小吴是完全能理解的。 小吴想说点让人高兴的事，他左右一看，看到了左昌：“哎老曾！你看，那还有个一境的。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精兵考核的难度是固定的，一境、二境一视同仁，他难道觉得……他能以一境之姿，通过我们的考验？” 老曾还是板着脸：“人不可貌相，万一他是个隐藏的高手呢？” 哈哈！ 两考官闲聊片刻，很快到了考核时间。 小吴站到人前，拍掌说道：“各位！本届精兵考核的最后一场，现在就要开始了！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各位早已做过功课。现在请第一位考生入场，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我来！” 左昌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没别的意思。 就是不想等。 小吴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小小的一境如此生猛。 他笑道：“好，那就请这位壮士，给大家开个好头！请跟我来！” 小吴推开身后的门，考试场地立刻展露在左昌眼前。 一个空旷的房间，带个看台。 地上铺着软垫，正面是一张长桌，桌子后面坐了十一个考官。 考官们会根据考生的表现进行评分。 百分制，去除最高、最低分后平均，如果分数在85分以上，则视为通过。 房间上有个看台，此刻坐满了人。 左昌抬头看去，看到了泾渭分明的四五十人—— 这些应该是各大冒险团的“观察员”，如果考生表现突出，他们将发出入团邀请。 “一境！” “嚯，精兵考核上次有一境选手参与，是什么时候的事？” “只怕只有第一届有一境参与，精兵考核考的不是潜力，而是能力，一境得不到优待的。” 左昌一经亮相，立刻引起不大不小的喧哗。 这无可厚非。 考官们素质高，不会随意评论；看台上的冒险者那是来看热闹的，不说话多无聊。 而且…… 左昌只有一境，其实暴露出了不少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左昌出身平凡，恐怕也没什么才能。 他没有家族支持，没有师长提携，恐怕连培训班都没上过，否则怎么可能才一境？ 他更应该去参与普通考核，而不是精兵考核。 考官席上，坐在正中的冷峻男子正是主考官陆离。 他心下不喜，说道：“自我介绍一下……算了，不用介绍了。阁下，准备好了吗？考试要开始了。” 左昌读出他的不耐烦，无奈他还不知道规则…… 他咳嗽一声，问道：“你们这个考试，是怎么考的？” 嘭！ 陆离拍了桌子，巨大的声响让整个考场为之一静。 看得出来，他血压高了。 他露齿而笑，显得阴冷：“格斗。技击。我们安排了十个陪练，你和陪练搏斗，不需要你战而胜之，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评分——如果你的得分在八十五之上，过关；如果你的得分不足八十五，你可以进行‘技能演武’，如果你的技能值得加分，且加分之后分数达到八十五，也算过关。明白？” 左昌点头：“明白。” “一到十，报个数。” “七。” 咔—— 房门打开，一个面色虚弱的壮汉从门后走去，站在左昌面前：“我是七号陪练，五境修为。阁下，请。” 30 小小的露一点 精兵考核的规则简单，但基本还算公平。 考官只选择公正不阿之人，且在开考前一两天才通知到个人，基本杜绝贿买考官； 看台上的冒险团观察员，其实也是个监督机制。 大家吃的就是这碗饭，骗得了谁？ 哪个考官偏袒太过，名气就臭了。 至于陪练端—— 十名陪练，每一场都会换人。 考试开始前十分钟，十名陪练抓阄决定自己的序号；考生现场随意报数，报到哪个是哪个，没有反悔余地。 工作人员送来木剑，左昌和七号陪练各得其一。 左昌信手挽了个剑花，抬眼看着他的对手。 五境的人，绝对打不过。 眼下这个情况，也不需要顾虑太多。上前去，杀一阵，能过就过，不能再想办法。 左昌虎目一瞪，屈膝发力，主动进攻！ “啪！” “啪！” 木剑两次交击，围观众人纷纷挑眉，高看了左昌一眼。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左昌先前两剑没有使用技能，但身形迅捷，剑势凌厉，说有“宗师气度”是夸张，至少是有板有眼，不落下乘。 主考官陆离的血压正常了一点。 他暗暗颔首，想道：“我还以为是来捣乱的，这不是干得不错吗？” 看台上。 “鹿哥哥，啊——” 一个留着空气刘海，长发及腰，面相看上去极为乖巧的女子手捻着一颗糖，要喂给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吃。 有人转眼看去，只见那女子穿着可爱的兔耳连帽衫，整个人散发着萌萌哒的气息。 她膝盖跪在男子大腿上，半个身体全无防备斜靠在男子身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应该是无意的吧！ 兔耳连帽衫样貌清纯，面容宛如出水芙蓉，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擅长使用身体的妖艳贱货？ 这应该是那个…… 就是这段时间很流行的那个，天然呆。 相比之下，这对男女身边另一个女子，看上去心机深沉。 她留着公主切的发型，柳眉入鬓，红唇似血，一双狭长双目美则美矣，却给人邪魅之感，不那么正派。 尤其是左眼下泪痣，更显无情。 这人观察完毕，轻声问道：“那是谁啊？” 身边人也轻声：“他们你都不认识？鹿征，真弓，还有兔子女郎，麋鹿清晨的！” 哦！ 竟是他们！ “小兔……” 鹿征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声，面色多少有点不自在。 他抬起手，说道：“别这样，我不想吃糖。” “吃嘛吃嘛。” 兔子女郎非常强硬。 她半撒娇、半强迫的将糖果喂到鹿征嘴里，笑道：“甜不甜。” “嗯……甜。” 鹿征勉强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看着身旁的真弓说道：“真弓，你对这个考生很感兴趣？” 真弓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没有兴趣。归根结底，这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一境就是不行。” 兔子女郎轻轻皱眉：“真弓姐，你说话太刻薄了。我看他打得像模像样，很有潜力，我们都是从一境过来的，你怎么能口出恶言，那么侮辱他呢？” 真弓侧眼看去，满脸不屑：“兔子女郎，我没跟你说话，你能闭嘴吗？” 眼见着两个队友又要吵架，鹿征连忙端水：“一境的确不行，不过这兄弟表现的确还可以。哈哈，我一境的时候，还没他强呢。” “着！” 嘭。 五境陪练手腕一抖，剑势的变化快得左昌招架不能。 他手上一空，木剑脱飞出去，落在一边。 左昌一怔，说道：“前辈功夫精深，我很佩服。” 陪练微微颔首，肯定道：“你技艺很好，不像一境。” 考核结束，考官打分。 精兵考核不是考潜力，而是考能力。他们需要的是加入团队之后，让团队如虎添翼的熟练人才。 基于这个准则，考官们给出了分数—— 82，75，80，连续几个考官亮出成绩，都在八十五分以下。 一个考官亮出分数，简单说道：“年轻人身手不错，但我要给你打零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操之过急，为什么要在一境时参加精兵考核？精兵，不是这么好当的！” 十个考官都亮出分数，左昌心算了一下，发现现在他的平均分只有81分…… 精兵考核，似乎要失败了。 主考官陆离十指交叉，说道：“考生，自我介绍一下吧。” 左昌不解：“还有这个必要吗？” “有。你很不错，值得大家认识。” “……我叫左昌，左边的左，昌盛的昌。前几天刚刚移民过来。如各位所见，我是一境冒险者。” 陆离慢慢点头，亮出了他的分数： 84分。 他看着左昌，说道：“左学员，过关分数是八十五，我只给你八十四。这个分数，是我对你能力的认可，缺少的那一分，则是对你修为的不满。以你的身手，完全有资格拿到精兵证明，想办法升到二境再来，那时候，没有人会质疑你。” 左昌不着急，他还有手段。 他的四个赐福都是满级赐福，效果强横，只要露出一个两个，过个考核一定很轻松。 至于藏拙不藏拙…… 只能说，左昌更认可“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他说道：“我能不能展示我的技能，补足不满的分数？” 展示技能？ 陆离微微一怔，奇道：“你有值得展示的技能？” “有一个。” “有意思……开始吧！” 左昌点点头，看着站在一侧的，面色苍白的七号陪练：“前辈，先前与你交手，我闻到了很重的草药味，您身上有伤？” 七号陪练是个爽快人。 他脱了上衣，露出脊背。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伤像是新伤，豁口处血肉模糊，不见愈合迹象。 但却没有血液流出。 看台上，有人说道：“可怜啊！一个月前，石兄弟带队攻略副本‘邪祟谷’，不幸中了阴之咒。阴之咒霸道异常，在咒毒清除之前，伤口无法愈合，非但痛苦难当，更时刻都有感染风险！”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石队长是为了保护一个新人才中咒的。” “唉！邪祟谷不是新副本，正经的冒险者，谁不知道注意事项啊？要我说，还是钱城主急功近利，他——” “收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31 一百昏一百昏 石破陪练听到了议论声，但他不在乎。 他看着左昌，问道：“左兄弟，你能治我的伤？” “我试试吧。” 左昌微微一笑，施展赐福「春风化雨」。 他有心炫技，绿莹莹的光彩在整个考场铺开，笼罩包括看台上的所有人。 众人微微一怔。 陆离也皱上眉。 这是…… “治疗法术？好像是治疗法术！” “不是好像，就是！” 一人撸起袖管子，亮出手臂。 他手腕上，有一个小伤口：“你们看！我前几天受的伤，正在愈合！” 耶？ 竟然还有现成的样本可以观察，看台上的人纷纷歪脖看去，果然看到了正在愈合的伤口。 又有人说道：“好快的愈合速度……” “不单单是愈合速度快，而且范围大！他用的好像不是治疗术，而是治疗阵啊！” 治疗术，治疗阵。 一字之别，差距却不止一点两点！ 喧哗之后，现场诡异的沉默。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躁动，他们看向底下那一境青年的眼神中，带上了狂热。 “鹿哥哥……” 兔子女郎低声呼唤，鹿征的面目严肃起来。 他轻声说道：“如果可能，将他招揽。治疗冒险者，罕见又必需！” 一直对左昌有很大不屑的真弓小姐，此刻也神色讶然。 她喃喃道：“原来之前遇见你，不是意外，而是安排？左昌……” 场中。 石陪练无端感受精神放松，游离在身周的淡淡绿辉让人舒适。 可惜…… 他背上的伤不是普通的刀剑伤，在诅咒消退之前，伤口无法愈合。 他看着左昌，赞道：“好技能！可惜，它对我无效。” 左昌认真观瞧。 他看到，「春风化雨」很努力的想治愈石陪练的伤势，可绿色的治愈气息尚未生效，伤口中就有诡异的黑气渗出，绞碎绿芒。 如此循环往复，治疗始终不能生效。 他问道：“是诅咒吗？” 石陪练点头：“阴之咒，很恶毒的诅咒。” “哦……诅咒算是异常状态的一种，有些异常状态只持续十几二十分钟，有些却延绵数月，难缠的很。” 左昌抬手，按在石陪练的额头上。 他鼓动法力，又说道：“我的‘安抚之手’可以解除异常状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对阴之咒生效。” 湛蓝的光彩，在石陪练体表闪过！ 下个瞬间，石陪练背后伤口中响起一声凄厉惨叫，一大团黑气隆隆冒出，化成狰狞的鬼影。 先前闪现的湛蓝光彩没有消散，宛如轰然的火焰，蓝光一口咬住鬼影，将它蚕食！ 变化来得太快，众人眼前闪了又闪，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反映过来—— “石队长的伤势在愈合！” “阴之咒被破了？刚刚那漆黑的鬼影，是阴之咒的本体？” “这怎么可能！阴之咒是级别相当高的诅咒术，寻常净化技能，无法生效！” 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莫名出现的一境新人…… 他非但有相当不错的技战术水平，而且掌握一个等级不低的净化术，外加一个范围生效的治疗术！ 考官席上，陆离瞪着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切。 他看到石陪练背上完全愈合的伤口，觉得现在说什么都很多余，干脆直接说道：“各位，左学员已经展示了他的价值，开始补分吧！一个高等级净化术，一个强效广域治疗术，值几分？” “哈哈！” 先前给左昌打了零分的考官哈哈大笑，自嘲道：“是老夫看走眼，险些埋没一个大才！陆先生，我觉得不用多问了，且不说左学员已经展露相当扎实的基本功，他有这两个技能傍身，哪怕是个断手断脚的残废，也能成为‘精兵冒险者’！我给他补一百分！” “补二十五分，我的最终评分是一百分。” “补二十分，最终评分一百分。” 考官们依次补分，都是一百分。 也有别出心裁的，只给左昌补到九十九分，少一分主要是怕他骄傲。 轮到陆离，他不假思索，说道：“左学员，我给你补十六分，最终给你一百分！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你最后成绩是——平均一百分！到现在为止，你是本届精兵考核，唯一一个得到所有考官的完全认同，最终满分过关的冒险者！恭喜你！” 满分通过！ 算厉害吗？ 左昌不明所以，二楼平台上倒是响起掌声，冒险团观察员纷纷起身，一人说道：“好身手！左兄弟，有团没有？战鹰冒险团欢迎你加入！” “左兄弟，刻劫冒险团扫径以待。” “你们这些‘官方冒险团’规矩忒多，极不自在，有什么好去的？左兄弟，风花雪月冒险团美女多多，缺的就是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啊！别的不说，来了包婚配！” 冒险团观察员卖力招揽。 鹿征走到栏杆旁，也喊道：“左兄弟！有没有兴趣来我麋鹿清晨？待遇好商量的。” 另外一边。 真弓站起身，踩着优雅的脚步，哒哒的走向楼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左昌还没想好要不要加入冒险团。 就算要加，他也不会乱加，肯定会参考血蔷薇的意见。 他冲那伙观察员点点头，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去登记信息。 石陪练紧赶慢紧，嘴里说道：“左先生，留步！” 左昌转头。 石陪练一躬身，说道：“大恩不言谢！我没想到……左先生，我是磐石冒险团的团长，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只管来找我，我没有不帮的。” 左昌笑了笑：“石陪练客气了。今天施法救你，只是为了通过考核。” 石陪练面色一肃：“不论如何，我受了你的好处，没有不报答的道理。左先生，我等你大驾光临。” 左昌这才点头：“如果有麻烦，我会找您的。” “一言为定！” 工作人员站在一边，等到石陪练离开，他才说道：“石团长有忠义之名，能力也非常突出，左先生能和他结识，是多了条路子……左先生，这边请。” 左昌微笑：“请。” 32 这一股绿茶味从何而来 精兵考核看着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这是正规考核，有排名的。 证明上会记录每一个考生的成绩，要是不出意外，左昌是这一届的状元。他的精兵证明上会有象征第一名的王冠。 信息录入完毕。 事情告一段落。 左昌明天才能在天王城的冒险者协会领到自己的证明，他只身走出百胜馆，阳光落在头顶。 他身前身后空无一人，不要说是在等他的，就是路人也没有。 “唉……” 左昌的喜悦无人分享，他压抑心头寂寞，打算先回天王城。 “滴滴！” 才走到路边，身侧一辆越野车鸣响喇叭。 驾驶座上的车窗落下，一张美丽的脸庞露了出来—— 公主切发型，左眼下泪痣。 是之前告诉他怎么去考场的那个少女。 少女靠在车窗上，说道：“左昌，恭喜你。你表现的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料。” 左昌心下了然：“您刚刚也在考场？在看台上？” “我叫真弓。” 真弓没有下车。 她伸出手掌，露出一个显得高冷的微笑：“是麋鹿清晨的副团长。” 通常而言，邀请握手是表达善意的方法。 但是…… 眼前这个叫真弓的女人，实在不是一个亲切的人。 她抬着下巴、勾着唇角，凌人贵气扑面而来，左昌非但不能感受到她的诚意，反而觉得她是在“赏赐”，是在“怜悯”。 一开始，左昌觉得这可能是她的气质所致。 真弓小姐五官立体，气质斐然，她可能生来就不亲切。 但转念一想—— 能感受到诚意就怪了，她甚至不愿意下车！ 就搁车上坐着，给人的观感能好吗？ 左昌扫了她一眼，说道：“我叫左昌。” “呀？你不来和我握手吗？如你所见，我非常漂亮，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我的青睐的。” “您贵气逼人，我不敢僭越。” 真弓嗤笑一声，说道：“你对自身有清晰的认知，这一份清醒是你的财富，你会因此获益的。不过嘛，左先生，我认为‘没有自知之明’可能不算缺陷，你要不要来讨好我？说不定……最后抱着我的，会是一条粗笨的野狗。” 左昌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一说一。 左昌自认为人温和，跟什么人都能说两句。 可是……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狂妄的人。 野狗说谁？ 他摇摇头，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迈步离开。 越野车发动，真弓给了一点点油门，始终跟着左昌。 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靠在车窗上：“不会有女人喜欢温吞吞的男人，我对无害的雄性没有半分好感，我怀疑他们被阉割了，否则为什么一点侵略性都没有呢？” 左昌侧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不要装模作样，你肯定想让我成为你的私有物。来吧，向我示好，向我进攻，来占有我、填满我，以支配我为目的，尽可能的展示你的魅力和欲望。你有入场的资格，我会看着你的。” 左昌惊恐的看着真弓。 真弓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她面目平和，唇上的微笑趾高气昂：“不要害怕失败，你很可能一无所得，因为我并不廉价。” 左昌，停下脚步。 真弓，踩了刹车。 在发动机的震颤中，左昌开口说道：“人们攀登高山，因为山的高大，有目共睹；人们追求名利，因为名利的滋味，让人沉醉。真弓女士，你呢？给我一个讨好你的理由。” “真是个睁眼瞎！我的华美，你看不到？” “你的美貌并非独一无二。” 真弓闻言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她并未动怒，只是微笑：“要去哪？” 左昌答道：“天王城。” “去天王城，坐马车两天两夜；坐我的车，最多半天。我可以送你。” “……” 左昌想拒绝！ 想跟她说：“no！去你妈的！” 想告诉她，什么叫贫贱不能移！ 可是…… 一想到要坐两天两夜的马车，他就动摇。 真弓从手套箱里取出墨镜，戴在脸上：“不是专门送你。麋鹿清晨的本部就在天王城，我回家，顺便送你。” 左昌露出了微笑：“真弓，你戴着墨镜好看多了，很酷。” “……哼。” 左昌绕到副驾驶座，正想上车，忽然有两人走来。 一男一女。 男的丰神俊逸，极为帅气。 女的…… 女的还不错，但和真弓、荔枝相比，差的有点明显。 他们好像认识左昌，那男的面带温和笑容，问道：“左先生，你要坐我们的车？” 左昌半猜半蒙：“您是麋鹿清晨的鹿征团长吧？” “是的！我叫鹿征，这位是兔子女郎。” “左先生你好呀！” 兔子女郎笑容可掬，打了个招呼。 左昌说道：“鹿团长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这等样貌，当真惊为天人，帅，好帅！” 鹿征抬手摇头：“左先生过奖了。” “我要回天王城，真弓小姐愿意送我一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原来是这样！左先生是天王城人？请上车！” 三人上车，左昌坐在副驾驶座上。 鹿征人长得帅，却是没什么傲气。 交流之际，他会真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语气、遣词上也十分谦逊，轻易能给人好感。 左昌对他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一番交谈还算是愉快。 鹿征说道：“左先生，你要不要来我们团？你技能很强，要是愿意加入，那就再好不过了！” 左昌没答应：“这个……实话说，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副本里冒险。” “哦……” 鹿征不疑有他，他递来名片，说道：“左先生，以你的水准，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你去哪里都会得到尊敬的。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有加入我们的意愿，就直接来找我；如果你想去别的团，又不知道对方底细，也可以来找我，我给您提提意见。” 左昌接过：“多谢。” 兔子女郎露出天真的笑容，说道：“左昌哥哥真的很厉害呢，大家都被你的技能惊艳到啦！啊——说起来，真弓姐一开始还骂你是个废物，话讲得可难听了！结果呀，是她看走眼了。” 左昌笑容一僵，鹿征微微一愣，车内气氛立时尬住。 这…… 这一股低劣的茶味，从何而来？又是缘何而起？ 33 她真的太会了 虽然这件事好像和自己有关，被骂废物的就是他自己。 但左昌觉得，现在还是沉默比较好。 鹿征捏了捏兔子女郎的小手，连忙找补道：“左先生，真弓不是那个意思，她……” “我就是那个意思。字面意思。” 真弓开口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瞥了左昌一眼：“没什么好否认的。左昌，我一开始觉得你粗浅无知，形同蠢物，一个一境也来参加精兵考核？看不起谁呢。” 左昌强笑一下，说道：“呃……真弓小姐的想法偏激了些，但也无可厚非嘛！鹿团长，我自己也是没把握的，我就是来碰碰运气，哈哈。” “有自知之明，是一种财……” 真弓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 她看了左昌一眼，又说道：“这话我跟你讲过了。左昌，我们才说过几句话？你已经第二次让我觉得你有自知之明了，我喜欢你的清醒。” 左昌胡乱点头，没说话。 兔子女郎好像没意识到气氛上的尴尬，她继续说道：“我早就说过了，真弓姐傲气太甚，总觉得别人低她一等，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真弓姐，你要学会谦虚，你看鹿哥哥，他出身比你好，实力比你强，但他很谦虚。” 真弓语气平淡：“狂妄和无礼是我的本色。左昌，你要习惯我的棱角，我不会改的。” 左昌真想问一句：你是谁啊！ 这个麋鹿清晨…… 到底是个什么冒险团！ 副团长是个盲目自大的疑似精神病，这兔子女郎也不知道是什么职务，能和团长、副团长同进同出，应该身份不低吧？ 可她竟然，如此绿茶。 左昌现在都有点搞不懂了，鹿征到底在干什么？ 跟这两个活宝共事，怎么能带好冒险团！ 别的事情，暂且不论。 鹿征性格必然极为温和，极为宽容，如果他没有这两种美德，他身边就不会有这两个女人！ 这种团真的，谁爱去谁去。 左昌浑身不自在，只能假装困倦，慢慢靠在椅背上，轻轻阖上眼睛。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 真弓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看起来，她的内心不像她的语气那样平静。 她现在，很生气。 …… …… 96511的路况很烂，所幸真弓是个老司姬，驾驶技术没得黑。 五小时后，车子进入天王城。 过了哨卡，左昌说道：“真弓小姐，谢谢你送我回来！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 真弓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更没有踩刹车的意思。 她不紧不慢，驾驶汽车朝着某处驶去。 左昌见她没有停车的意思，叫道：“真弓小姐？” 真弓终于说话，她转头问道：“左昌，你想不想升级？” 左昌说道：“我当然想升级啊。” 真弓微微一笑：“想升级，除了勤学苦练，就是吸收‘神性结晶’快速提升；神性结晶不是自然界存在的物质，而是副本的产出，是天神对勇猛者的褒奖。左昌，你知道想得到神性结晶，最好是下哪个副本吗？” 您问对人了！ 作为重度玩家，对于“经验本”左昌是再熟悉不过。 他径直说道：“所有副本都产出神性结晶。但专门产出结晶，也就只有‘古代战场’系列本。” “没错。我现在打算带你去‘古代战场’，通关之后，你至少可以得到三十枚古代神性结晶。” 左昌眉头一皱，没有立刻说话。 不得不说。 真弓很懂。 左昌看着她无波澜的镇定面目，突然发现她金色的瞳孔，有几分类蛇。 冰冷，无情，老练。 深谙人心的狩猎者。 她明确知道左昌现在需要什么，提出一个让左昌十分心动的邀请。 或许拒绝比较好，这个真弓可能很擅长玩弄人心。 只是…… 考到冒险者证明，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钱无益居心叵测，先前在“楼外楼”，他隐隐有杀人之意！ 悲观的说，左昌和他必有一战！ 左昌曾凌绝顶，对付钱无益的办法有很多。 只是不论他打算如何炮制钱无益，最终的落脚点都是“实力”二字—— 一个一境，能干什么？ 升级是必须且急迫的。 左昌现在还没领到证，但他的信息已经录入，能下副本。 他心下迟疑，有答应倾向。 真弓见他沉默，于是又说道：“副本之间，亦有差距。有些副本无人问津，不单单是难度大不大的问题，简直就是精神污染，下本宛如受刑；有些副本异常热门，一张入场券炒到十万元，人们也趋之若鹜，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 左昌深谙此道：“古代战场是好副本。难度低，收益高，古代结晶更是每一个新人冒险者都需要的东西。” “所以，它需要排队。你现在申请，运气好半个月后轮到你；运气不好两个月都轮不到一次……” 真弓，露出了微笑。 她稍稍抬起下巴，继续说道：“麋鹿清晨有特权。一个月三次，可以插队进入古代战场，这个月的特权一次都没用过，三次都可以送给你。” 左昌颇为心动！ 真弓继续说道：“当然，这三次副本的产出都是你的。我们分文不取。” 左昌很感兴趣！ 真弓最后说道：“一次古代战场最少能得到三十枚结晶，三次是九十枚，足以让一个冒险者升到二境……左昌，要不要我提前恭喜你啊？你就要二境了！” 不要…… 不要再说了！ 左昌问道：“我需要支付什么？” 鹿征连忙说道：“什么都不用！左昌，古代结晶对我们而言，其实没那么迫切……能帮助一个大有可为的冒险者成长，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左昌闻言，心中热情冷却了下来。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幸好—— 真弓低低一叹，开口说道：“鹿征的圣母病又犯了，他刚刚说的你就当没听见。我们当然有要求——在你成就三境之后，我们需要你作为队友，和我们一起下一次副本。那副本不简单，但也没有太难，精英一星的本。” 精英一星，最弱的精英本。 通常而言，精英一星的难度要求是“团队等级三境”： 冒险队内，成员平均等级为三境。 左昌略作思考，问道：“精英一星，还是团队本，也就‘火焰山’、‘流沙河’以及‘天空之城’值得探索，是哪一个？” 真弓笑道：“是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 非常不错的精英本，副本内有独特的锻造设备，出产多种魔法素材，更是唯一产出“苍天战魄”的副本，左昌大概刷过两千多次。 他点头，说道：“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们。” 34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列车站。 月台上人声鼎沸，交谈声、大笑声不绝于耳，周围尽是持刀带剑的冒险者，愣是没有一个普通市民。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车站。 即将进站的，也不是一般的“列车”。 “各位冒险者请注意。前往‘邪祟谷’的猛鬼号列车就要进站了，请各位前往邪祟谷探险的冒险者做好准备，在黄线后等待……” “呜——” 汽笛轰鸣，烟雾隆隆，盖过播报女音。 一辆满是铁锈，看上去应该马上拉去报废的老旧列车，进站停靠。 近百个冒险者鱼贯入内，上了列车。 月台上一下少了许多人，周围噪音大大减少，真弓的神色为之一霁。 她手上把玩着一柄折扇，转头看着左昌：“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左昌看她：“我该说点什么？” “愚笨。” 啪。 真弓用扇骨敲了左昌的肩膀。 她一挑眉，又说道：“交流能让感情升温，不觉得现在是个讨好我的机会吗？我单独和你下副本，是对你的示好，你现在跟我说说话，我会认真回应你的。” 左昌摇着手：“无福消受。” “哼……” 左昌不想多说，但真弓很有交流的欲望。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唇边的笑意都抑制不住了：“你看到兔子女郎临走前的表情了吗？噗……哈哈，她好像特别委屈。” 左昌回忆了一下。 确实。 不过兔子女郎的心情，并不是“临走前”才变糟糕的。 更确切的说，在真弓提出建议，要把“三次进入古代战场的特权”全部送给左昌时，兔子女郎的脸就黑了。 本来，鹿征、兔子女郎也应该出现在月台，带左昌下副本； 但兔子女郎推脱身体不适，阴沉着脸，表示想回总部休息。 鹿征无奈，只能陪她回去，让真弓单独带左昌。 仔细分析一下—— 鹿征六境，真弓六境。 兔子女郎，仅仅四境。 古代战场出产的古代结晶，五境以下的冒险者使用才有性价比。 莫非…… 左昌问道：“麋鹿清晨的三次特权，本来是兔子女郎的？” 真弓昂首挺胸，口齿清晰，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你不出现，它们几乎一定是兔子女郎的，兔子女郎是个贱货，隔一条街都能闻到她的骚气。鹿征性子软，不擅长拒绝人，她会得逞。” 如此直白的辱骂，把左昌搞不会了。 他理智的闭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真弓并不愿意放过他。 她侧眼看去，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左昌疯狂摇手：“你们团队内部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就这么一听，听过就算了；你要我评价，我评价不来。” 真弓来了劲：“这事跟你有关。左昌，是你抢走了兔子女郎的古代结晶，她现在应该恨上你了。” 左昌还是摇头：“你说话注意点。方案是你提出来的，我不是白拿你们的结晶，我之后会帮你们做事的。” “你确定你的表现，配得上我给你的报酬？” “真弓小姐，物超所值！等我们进入天空之城，你会发现，你请到了一个可靠的帮手，我的作用超出想象！” 左昌自信十足。 他转头，看着有些意外的真弓，又说道：“你会知道，你做了一个怎样英明的决定。” 真弓惊讶左昌的自信。 她哗啦一下展开扇子，遮住唇上的欣赏笑容，一双妩媚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左昌：“真不错，你刚刚的魄力，让我迷醉……我开始期待天空之城了，希望你的表现，能让我心悦诚服、刻骨铭心。” 好的好的。 会尽力的。 左昌沉默，播报员的声音又响起： “各位冒险者请注意。前往‘古代战场’的新星号列车就要进站了，请各位前往古代战场探险的冒险者做好准备，在黄线后等待……” 呜—— 一辆漆黑的蒸气列车在汽笛和蒸气中进站，缓缓停靠。 漆黑列车，非常短小。 前面一个火车头，后面只一节车厢，其他没了。 “来了。” 左昌看着自动打开的车门，转身看着真弓：“真弓小姐，我们走吧。” 真弓没有说话。 她慵懒又优雅的抬起手，金色的眼睛凝视左昌：“来吧，为了奖赏你刚刚表现出来的凶狠和自信，我特别允许你牵着我的手。” “……你爱走不走，还要我伺候？” 左昌先行上了列车。 真弓微微一怔，手掌尴尬的停在半空。 她“啊——”的一叹，合拢扇子，撩起裙角，跟着左昌上了车。 …… …… 在游戏《成为零》中，一辆列车就是一个副本。 冒险者不需要长途跋涉，只需要在车厢里坐着，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副本中—— 在将副本打通，或者副本失败但人没事之后，冒险者会神乎其神的回到车厢内，列车也会恰到好处的进站，在哪儿上车就在哪儿下车。 非常方便。 这是天神伟力所致，算是给冒险者的福利。 “古代战场”是经验本，这个副本有两个特色： 没难度，高回报。 同一个时刻内，古代战场只允许存在一个冒险者小队，多了不行； 古代战场场地狭小，东西三十米，南北五十米，没有解密探索，只有一场战斗。 熟练的冒险者小队最多只用五分钟就能通关，副本翻台率极高。 左昌坐在列车的铁座椅上，有些好奇的打量车厢环境—— 他起码在电脑前刷了一千场古代战场，但亲身前来还是第一次，好奇之余还有一点点兴奋。 他看着车厢铁壁上挂着的男人照片，问道：“这人是钱无益吧？” 真弓就坐在旁边：“你就算没见过钱城主，至少也该认识下面的文字。这么蠢的问题，下次不要问了。” 左昌看着照片底下的信息，念道：“公元5773年冬。钱无益带队，以99.00%的完成度通关副本，成为古代战场的记录保持者。完成该项壮举时，钱无益年仅三十三岁。” 百分之，九十九？ 这数据…… 不稳啊。 左昌问道：“今年是几几年？” 真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5775年。” “都两年了，还没有人把古代战场的完成度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噗！” 真弓笑了。 她将折扇竖在唇边，语气中带着戏谑：“左昌，别光顾抬头看天，偶尔也要注意脚下。几乎所有共同体，古代战场这个副本的完成度都只有百分之九十九。如何提升最后的‘百分之一’，向来是不宣之秘，你没有出身在顶尖共同体的真正豪族，不可能知道答案。” 顿了一顿，真弓还嫌自己说的不够严肃。 她补充道：“确切的说，就算是真正的豪族，也仅仅只有一两个核心人物，才知道如何百分百通关古代战场。这，是升格世界最大的秘密之一。” 左昌微微一笑：“我听说，天王将军把古代战场的完成度做到了百分之百。” 真弓摇着头：“天王将军几乎把所有副本的完成度都提到百分之百，可你是天王将军吗？或者说，你有比肩那位传奇的才能吗？” 左昌笑而不语。 真弓似有感概，又道：“副本的记录保持者，好处不小。副本每运行一次，记录保持者就可以得到一点‘点数’……你知道什么是点数吧？” 左昌头也不抬：“用来许愿的东西。冒险者可以用点数向天神许愿，愿望的大小不同、实现的难易程度不同，所需的点数也不同。愿望必须在天神的能力范围之内，而天神无所不能，所以冒险者的愿望能否实现，其实只取决于他的点数够不够。” 真弓笑道：“古代战场这个副本，一天运行上百次。只靠这个副本，钱城主每天都能得到一百多点数！啧，光是想想，就让我嫉妒！” 35 打法竟然如此粗糙 新星号列车驶入隧道，周围暗了下来。 也是在这个瞬间，轻微的失重感涌现，左昌闻到了沙土烽火的气息，眼前环境也为之一变—— 列车车厢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黄沙战场，破损的武器盔甲散落在地，一面旗帜高高挂在城墙头，在风中猎猎作响。 左昌抬头，远方处处烽烟。 “要开始了。” 真弓弯腰，开始脱鞋。 她今天应该没有冒险的打算，穿着的是一双黑面红底细高跟，烧固然很烧，但不适合战斗。 左昌看着她包裹在黑色裤袜中健美的双腿，发现她的足弓看上去有些性感：“你不能踩着高跟战斗吗？” “我脱鞋，是因为不想弄坏我的鞋。这双鞋子的鞋跟很脆弱，却不便宜。” “真假？你看上去不像是个节俭的人。” 真弓看着左昌，露出微笑：“我的家族……一度落魄。我有一个颠沛流离的童年，那段时间的苦难磨砺了我，我有勤俭的一面。” 实话实说。 不像。 真弓不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有“盛世气象”。 用这个词形容一个人，不那么合适。 但左昌不知道如何更准确的，去描绘眼前少女带给他的感受。 不是人人都能压住富贵。 有些人戴上名贵饰品，在别人看来就只有暴发户气质，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们的容貌，而是金银首饰。 真弓则不同。 她唇红眼亮，浓烈张扬，眉眼唇颈华美异常，天生就适合穿金戴银，满身华饰。 再昂贵的配饰，也无法黯淡她的光彩，只会默默成为绿叶，烘托她的美艳。 她看上去，和节俭毫无关系。 “咚！咚！咚！” 不等左昌回话，沉重的擂鼓声响起，震人心弦。 正对着两人的城门突然打开，一个浑身上下笼罩在阴影中的人形生物自门后出现，狂奔而来！ 真弓处变不惊，她展开扇子，说道：“出怪了。你就站在后面好好观摩，观摩我的——杀人技艺！” 挥扇！ 真弓手一扬，将手中扇面往上挥起。 凌厉的风声响起，一团拳头大的青风飞旋成球，在她胸前三尺处凝聚。 真弓掌握一手风魔法，看特效应该是“山岚流派”的「铁炮玉」。 凝聚在半空中的风团可以吐出风刃，切割沿途一切物体。技艺高深者，甚至可以撕裂城墙，威力非常惊人。 “狂岚！” 真弓二次挥扇，身前的铁炮玉膨胀一圈，飞旋着甩出四道青色风刃，在呼啸声飞掠而去，将城门口刷新的四只阴影怪物腰斩！ 轻轻松松！ 一次激发之后，青色风团仍未散去。 铁炮玉一旦成型就可以反复激发，威力不俗的同时消耗极低，这就是它的优秀之处。 真弓还想进攻，一只手掌却从身后探出，搭在她的肩头。 是左昌。 左昌面色怪异，阻止真弓继续施法：“你在干什么？” 真弓一脸狐疑：“奇怪的问题。如你所见，我正在击杀魔物。古代战场的流程十分简单，正南方的城门中，会陆续刷新出六十匹‘污秽的阴暗之影’，只要将它们全部杀死，就算是通关。” 左昌当然知道。 他问道：“你就这么直接杀，不考虑收益？” 真弓显然没有听明白，她认为她刚刚的攻击非常利落。 一次进攻杀死四个敌人，就算没有得到喝彩，也不该是带着怀疑的质问。 她维持了耐心，开口说道：“收益？古代战场的收益，大同小异。通关一次，可以得到三十到五十枚古代结晶，多少纯粹看运气。” 左昌瞪着眼睛：“谁告诉你是看运气的？” “哈！左昌，迄今为止，我起码攻略了一百次古代战场！我是专家，别质疑我的理解。” 这可真是…… 基本知识欠缺到了一定程度，简直可以说是没常识了。 左昌以前玩游戏的时候，跟其他的冒险团合作过。 但合作的基本都是精英三星，乃至王者、级别的超高难度本，像古代战场这种基础的经验本，当然是单刷的。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难道普通的冒险团，连怎么最大化古代战场的收益都不清楚吗？ 他看着理直气壮的真弓，迟疑片刻。 然后，他说道：“真弓，要不你听我指挥？古代战场这个副本，保底有一百枚古代结晶，而不是三十枚。要是操作得当，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一百五十枚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 左昌话音刚落，真弓立刻驳斥。 她看着左昌，说道：“一百五十枚？天方夜谭！” “听我安排。对你来说，古代战场应该一点难度都没有。” “可以。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真弓松了口，左昌也放下心。 他手握着月冕剑，说道：“首先是避战，不要攻击阴暗之影。” “……你最好没在开玩笑。” 真弓收敛锋芒，看到几只阴暗之影嘶吼着扑来，克制反击的欲望。 她赤脚踩黄沙，一个飘逸的转身，像穿花蝴蝶一样躲过围堵合击。 闪避之余，她还有余力观察左昌—— 左昌做的不错。 阴暗之影也朝着他攻击，他撤步规避，闪躲的架势倒也潇洒。 只是…… 要躲到什么时候？ 或者说，闪躲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真弓开口说道：“左昌，怕你不知道，跟你说一声。古代战场是有时间限制的，半小时之后，副本强行结束；如果不能在时限内杀死所有阴暗之影，我们什么都得不到，等于浪费一次机会。” 左昌胸有成竹：“看阴暗之影的眼睛。” 真弓用心观察，发现了异样。 阴暗之影是人形魔物，在人类长眼睛的地方，有两团火焰燃烧。 一开始——刚刚从城门后现身时，阴暗之影的眼火非常微弱。 黄豆大小，暗红色，不稳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阴暗之影的眼火逐渐明亮，逐渐稳定。 最先袭来的那几只阴暗之影，眼窝处燃烧的已是鲜红色的明亮火焰，随着它们的奔跑扑袭，那两团眼火拉出鲜红的尾迹，如此夺目！ 剑光，闪烁。 左昌突然出手，轻巧的将那只有着鲜红眼火的阴暗之影绞杀！ 他看向真弓，说道：“阴暗之影非常特别，随着存活时间变长，它们将逐渐成为‘完全体’。等它们眼里的火焰变成鲜红色，就将它们杀死。” 真弓不是很理解，但她明白她现在的定位：“你说怎么杀，那就怎么杀。” 沉寂的狂风，再度咆哮。 真弓心念一动，「铁炮玉」再度吐出青色风刃，精密的将一只双眼鲜红的阴暗之影—— 斩首！ 36 我到底亏了多少啊？ 古代战场作为经验本，其热门程度可想而知。 副本魔物“阴暗之影”强度不高，只要经过一定训练，即便是一境也能轻松战胜。 唯一的翻车点，就是—— 杀怪杀的不够快，囤积的阴暗之影过多。 就好像，现在这样。 因为左昌的要求，真弓表现的极为克制。 整个场地内足足有四十多只阴暗之影来回奔跑，一眼扫去，满目都是鬼影。 “对我而言，阴暗之影不算威胁；对你而言，没那么轻松吧？” 真弓看着左支右绌，被二十多只阴暗之影追杀，多少显得有些狼狈的左昌，眼里颇有…… 幸灾乐祸之色。 左昌的确招架不住。 他只觉得处处都是敌人，光是闪避就竭尽全力，遑论反击进攻？ 不得已，他只能叫道：“差不多了，开杀吧！” 真弓喊道：“你自找的！” 真的是…… “狂岚！” 她一声轻叱，再度召唤青色风刃，绞烂左昌身侧数只阴暗之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其后—— 她扭腰摆胯，左面一挥，右面一扇，手上折扇舞出花来。 又是两团青风汇聚，场上出现三枚铁炮玉。 三枚铁炮玉品字形排列，将包括左昌在内的三十多匹阴暗之影囊括在内。 气流加剧，青色的罡风在铁炮玉囊括之地冲撞，刮骨风旋肆意呼啸！ 左昌大吃一惊！ 他分明看到，数道青色风刃迎面劈来，声势惊人！ 这是干什么？ 队友不要了？ 惊疑之间，青色风刃擦着头皮掠过，将扑到左昌身后的一只影子斩成两半。 旋即，第二道、第三道风刃接踵而至。 似乎是编排好了…… 不。 绝对是编排好了。 每一道风刃都气势汹汹的冲着左昌杀去，好像要让他开肠破肚，身首分离。 但，每一道风刃都险之又险的擦身而过，没有对左昌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那些试图攻击左昌的阴暗之影，在风刃的切割下身死影消。 毫无疑问。 她在炫技。 左昌看了真弓一眼。 真弓黑丝长腿并拢，她亭亭而立，悠然自得的用折扇扇风。 如此几轮切割，风刃斩杀最后一匹阴暗之影，古代战场有惊无险的结束。 左昌走上前去，略为不满的说道：“真弓小姐真是好技艺！四十道风刀，刀刀命中！您在风系魔法上的造诣，只怕是大师级的！” 哗啦一下，真弓合上折扇。 她勾着红唇，说道：“铁炮玉只是入门级的魔法，不算什么。” “可你下次能不能别把场面搞得这么凶险？好几次我都觉得我被你的法术砍中了！” “啊请放心左先生，我特别专业。” 真弓眨眼。 她笑道：“让场面看上去很凶险，是为了给你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好吧。 好吧。 真弓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用利益招揽的伙伴，不够牢靠。从理论上讲，只要别人开出更高的价格，真弓就会失去这个同伴。 而通过展示自身能力赢得的合作，更加坚固！ 有那么一个瞬间，左昌觉得这真弓真行，是个可造之才。 技法还在其次，主要她识大体，懂隐忍。 之前在车上，那个兔子女郎那么作，真弓也克制了心下恼怒，默默吞下一切。 要是在左昌面前吵个不可开交，场面必然难看至极。 届时还下什么副本，左昌只怕是避之唯恐不及。 综合的看，真弓的傲慢不知所谓，但也算是沉稳有谋，行事凌厉，技艺不俗，还算可靠。 “咻咻——” 奇怪的声音锐利的响起。 黄沙铺就的古代战场上，一道道光华汇聚，在左昌和真弓面前凝聚成一个宝箱，噗一下掉在黄沙之中。 真弓说道：“副本结束了，那个宝箱里装着的是战利品。” 左昌弯腰，将手指搭在宝箱的锁扣上：“你猜里面有多少结晶？” “嗯……我通关过很多次古代战场，平均一下，每次大约三十五枚。” “看好了。” 啪嗒！ 左昌手指一勾，打开宝箱。 炫目的光辉顿时涌现，箱子内部装满了不规则的七彩水晶，正是古代神性结晶。 真弓金色的眼瞳大睁着，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 多！ 太多了！ 根据往常的经验，宝箱里最多只有小半箱子的古代结晶。 可是这一次…… 宝箱里装得满满当当，堆得像小山一样，冒出了尖尖。 盖子打开，竟有几枚结晶滚落在地，半埋在沙中！ 真弓走上前，问道：“这里有几枚？” 左昌也不知道：“数一数吧。” 十块一堆，堆了十二堆。 左昌点了点余下的结晶，笑道：“你还坚持你的看法吗？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七枚，可不是你说的‘最多五十枚’！” “这……这怎么可能呢？”真弓不掩饰惊讶，她的不解写在脸上，“左昌，为什么？你怎么做的到的？” 左昌没有藏私的意思，就算他不说，真弓也能猜到。 “古代结晶，是阴暗之影死后所化。双眼完全变红，是阴暗之影‘成熟’的标志，等那个时候再将它们杀死，它们所化的结晶就最多。古代战场这个副本，收益最高的打法就是等待。” “养肥再杀，最后能得到的结晶就最多。我测试的极限是一百五十枚，这一次还是少拿了二十三枚。” 不可思议！ 真弓听了左昌的分析，一是不理解，二是很可惜。 如果真如左昌所言，神性结晶的极限产出是“150枚”，那她过去岂不是…… 少拿了一百多枚？ 一次古代战场少拿100枚，一百次就是…… 一万枚？！ 这…… 真弓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她看了左昌一眼，说道：“我起码……起码少拿了七八千结晶！” 左昌连连摇头：“浪费还是你浪费。” “你为什么不早点遇见我？你早点出现，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技巧！” “你这话很没道理！” 啊！ 真弓满脸痛惜的叹息，她默然不语。 37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麋鹿清晨有特权，一个月三次，可以插队进入古代战场。 但特权也有其限制。 古代战场太过热门，特权泛滥，必然招致普通冒险者的不满。 因此—— 钱无益的对策是，每天有五趟列车，不对公众开放。 左昌先前插队，插的就是这五趟中的一趟。 真弓本打算一鼓作气，把特权全部用掉。 到了售票处，被告知今天的特权名额已经使用完毕，如果还想继续，需要和其他的“特权人”商议，看看是不是能让一下。 这太麻烦了。 真弓金色的眼里现出几分歉意，问道：“怎么办？如果你着急，我可以和其他的特权人商量一下。” 左昌哪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他连忙说道：“不急不急，明天也是可以的。” “那就明天。” 真弓在售票处预约了行程，其后带着左昌走出列车站，站到了大门口。 左昌左右一看，无事可做，决定先行告辞：“真弓小姐，那我们明天见了。” 真弓没说话，只是抱胸站立。 她一双美目看着左昌，似笑非笑。 “……再见。” 左昌招架不住，再度道别之后，迈步离开。 但…… 富有律动的清脆脚步声，始终跟在身后。 左昌走得快，那脚步声跟得急； 左昌走得慢，那脚步声响得缓。 等走到一座桥上，左昌忍无可忍，转头一看，看到真弓抬着下巴看他，满脸都是理直气壮。 他忍不住，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真弓抿唇一笑：“你说话真奇怪，我怎么跟着你了？这条路上这么多人，难道每个走在你背后的，都是跟着你吗？” “……这么说，还是我敏感了。” “是的。你特别敏感，一掐就出水。” 少来这套！ 真弓的越野车还在路边停着，她车不开了，就跟在左昌身后。 一时之间，左昌有点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想干吗？ 难道她还是个孤儿，无家可回？ 左昌的沉默，引来了真弓的小小叹息。她横走两步，到了栏杆边上。 她凭栏而立，看着桥下流水。吹来的风撩起她的发尾，她的神色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烦恼。 左昌有心一走了之。 只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明天的古代战场，还要仰仗真弓小姐呢。 他走到近前，和真弓一道，看着桥下流水。 真弓转头看他，突然说道：“我和鹿征的关系，兔子女郎和鹿征的关系，以及……我和兔子女郎的关系。左昌，你对哪一种关系最感兴趣？” 都有点兴趣，也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硬要说—— 左昌对“兔子女郎”这个人是真的没有兴趣，所以她和鹿征的关系、她和真弓的关系，左昌都不在意。 他问道：“你和鹿征是什么关系？” “啊。” 真弓发出声音，露出笑容。 她促狭的看着左昌，说道：“很在意我和鹿征的关系？嗯——左昌，其实不论我和鹿征是什么关系，你都不必在意的。你可以大胆的爱我，热情的追求我，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我会适当给你好处，不会让你心寒的。” 左昌摇摇手，表示伺候不了，更懒得说话。 这下子，真弓才吐露实言：“鹿征身份非比寻常，他来自上位共同体，1024共同体。他的家族在1024内举足轻重，称得上豪门……我之所以当他的副团长，除了鹿征这个人比较好相处之外，另外就是贪图权势。” 啪。 啪。 真弓用扇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栏杆。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的。鹿征总有一天会回到1024共同体，如果我表现得足够好，将来或许能受到他的邀请，一起去往1024；即便我没入他的法眼，也可以继承麋鹿清晨冒险团，至少算是有点收获……不论怎样，为他效力都是一个好选择。” 左昌闻言点头：“明智之选。这是一条可靠的捷径。” “你不觉得我势利吗？” “谁不势利？自私本来就是人的天性。” 真弓幽幽一叹，又说道：“坏也坏在这里，和我同样想法的人太多了！鹿征身边充斥着妖艳贱货，偏偏我既优秀又高傲，我的优秀让他人将我视为威胁，我的高傲不允许我和那些一无所成的骚货同流合污，我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反而被孤立。” 左昌闻言，目瞪口呆。 他上下看着真弓，说道：“你的优秀我看不出来，你的高傲货真价实。真弓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您被孤立，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自诩清高，目中无人，更兼自我意识太过强烈，总是口不择言，恶语伤人？” “绝不可能！我也会低头，只要对方够优秀。” “哈……” 左昌开始后悔，他觉得他不应该迟疑。 在真弓凭栏望水的时候，他应该果断离开，免得现在坐立不安，不知道讲些什么才好。 真弓转头看着左昌，说道：“我暂时不想回麋鹿清晨。团里的三次特权，是属于团内所有成员的；我擅作主张，将特权给了你，必然遭受非议。左昌，负起责任来，给我找个清静地，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左昌忙道：“您这不是……道德绑架吗？我又不白拿你们的特权，天空之城我会出力的。再说了，我上哪给你找清静地？” “茶室，咖啡馆，如果你不想花钱，去你家也可以。” 左昌是真不想花钱。 他摆着手，说道：“我是新移民，前几天刚刚过来，还没地方住。” “哦。” 真弓略作思考，说道：“既然如此，去我家吧。我的母亲也在天王城，我偶尔会去她那里住一晚上。” 不知为何，左昌心里莫名涌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尤其，是在真弓说出“母亲”二字时。 “走吧。我家还蛮大的，可以给你一个客房，反正你多半也要睡旅馆，我还不收你的钱。况且……” 真弓用扇柄敲了敲左昌腰上的布口袋。 口袋中，装着一百多枚古代结晶。 她笑着说道：“这么多结晶，全部吸收也是一个大工程，你也不希望吸收途中被打扰吧？” 这倒也是。 在游戏中，使用古代结晶是一瞬间的事。 但在现实之中是怎样的，左昌还不确定。有懂行的人在一边看着，的确好一些。 左昌稍微客气了一下：“冒昧打扰，会不会有些唐突？” “你放心好了。我母亲不拘一格，知人善用，对有能力的人非常尊敬，她会喜欢你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38 终究不是盟友啊！ 风信子大街7号，一栋独门独户，甚至带了一个庭院的豪宅。 它建造在天王城核心地段，闹中取静，是唯有顶级富豪才有资格居住的顶级住宅。 鹰大帅脚蹬马靴，穿着马甲，嘴上的胡须精心修剪，派头十足。 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豪宅，问道：“狸猫大仙，你见过见里大将吗？” 他的身边，站了一个眉清目秀，雌雄莫辨的人。 她看上去像少年，眼神极为清澈； 细细端详，又似乎是女性，身姿婉约。 她，名叫夏狸。 天王将军的扈从，接替血蔷薇成为安全保卫局首席的，“千变者”夏狸。 对夏狸而言，性别没有意义，物种也没意义。 她独特的能力允许她模仿任何生物，从外貌和言行尽皆相同。 夏狸摇着头，说道：“有过数面之缘，但没有实际接触过。” 鹰大帅哦了一声，笑道：“天王将军的……遗孀？哈哈，这么说合适吗？我以为她早已死亡，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还就在96511！狸猫大仙，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夏狸答道：“不是我找她，是她找我。见里大将和我一样，都对血蔷薇这个叛徒深恶痛绝！她之所以出现在96511，显然，也是来清理门户，向血蔷薇要个说法的！” 鹰大帅听出夏狸话语中的仇雠和怨恨，神色为之一肃。 说话间，数人忽然出现，走向门口。 为首一人穿着黑色的和服，端庄而典雅。 她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别样的魅力，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精神为之一缓，沉溺在她恬静的气质之中。 鹰大帅双目圆瞪，下意识的挺胸直背，屏住呼吸，试图展露出更好的自己。 那女子到了近前，盈盈一礼，对夏狸说道：“千变者，久疏问候。” 夏狸略微低头：“见里大将，这……实在太让我意外了！我没想到，您竟然真的还活着！当初惊闻噩耗，我主茶饭不思，难掩伤怀，要是他知道您还活着，恐怕欣喜若狂！只可惜……” 只可惜，天王将军已然殁了！ 和服女子—— 见里大将闻言抬头，问道：“……真的？将军当初，为妾身难过？” 不知道。 应该是。 当时夏狸的确在左昌手下做事，但不得势。 左昌纯粹拿她当打劫工具人，常年派她外出狩猎，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 刚刚那番话，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已。 她当即说道：“这是当然！见里大将，天王将军对您的感情，难道还需要我重申吗？恕我冒昧……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主平定了贵地叛乱，见里家族却人间蒸发，不知踪影。” “当年的事……十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见里大将不是很想旧事重提。 她微微一笑，说道：“今日请你们来，也不是为了叙旧。千变者，还有鹰大帅，钱无益胸无点墨，鼠目寸光，却敢自称‘天王将军精神传人’，实在让妾身不满！血蔷薇曾是将军的心腹爱将，如今却助纣为虐，甘当钱无益的爪牙，更为妾身不齿！” 夏狸脸上也有几分愠怒。 她嗤笑一声，说道：“血蔷薇辜负了所有人，她对不起将军对她的栽培！” 鹰大帅看着眼前两个思想高度一致的女人，心里多少有点不理解。 钱无益的确居心叵测。 天王将军现在还没确认死亡，钱无益却又是建造雕像，又是将自己的都城改名“天王城”，把蹭热度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他没有丝毫尊重，只是在利用天王将军的名声，为自己谋好处。 这一点，血蔷薇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却全不在意，还在天王城的督察局当局长！ 她的存在无疑增加了钱无益的公信力，更让人觉得，钱城主果真是精神传人—— 否则，血蔷薇怎么会在他手下当差？ 只是…… 以鹰大帅的视角出发，夏狸和见里大将的指责是没有道理的。 他暗暗想道：“我固然不喜欢血蔷薇，但她的忠诚不容置疑。人人都说她是个奸臣，许多忠良之士被她迫害致死，可如果没有天王将军的授意，她会这么做吗？她简直，义无反顾、舍生忘死了！” “结果呢？” “呵呵……狡兔死，走狗烹，如我一般！到了最后，还不是血蔷薇背负一切，将所有的罪过揽在身上，成全天王将军的贤名、美名、圣名，自己却落得一个流放下场，只余凶名、恶名、骂名！” “天王将军都这么对待她了，竟然还要求她维持忠诚，不可另侍他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千变者夏狸和见里大将，对血蔷薇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们如此认为，只有一种可能—— 在她们心目中，天王将军是神。 他值得所有人一以贯之的拥护和爱戴。 不论在任何情况下，血蔷薇都必须将天王将军视为唯一主人，否则就是背信弃义。 简直…… 可笑可悲！ 鹰大帅洞若观火，但他并不打算反驳什么。 他又想道：“这两个女人，终究不是我的盟友……罢了，钱无益是我统一96511的最大障碍。能借千变者和见里大将之力，削弱甚至摧毁钱无益的势力，就是成功！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见里大将幽幽一叹，说道：“斯人已去，过往种种，都成云烟……我现在只盼天王将军早得安宁，如钱无益这等拉大旗作虎皮之辈，只会败坏他的名声。” 鹰大帅连忙说道：“是啊！钱无益这苟且之徒……当真可恨！见里大将，我和狸猫大仙就是冲着他的‘天王部’来的！如今有您助力，扳倒钱无益、还天王将军一个清静，指日可待！” 见里大将颇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道：“两位里边请。我已备好茶水，我们边喝边谈。” “打搅了！” 鹰大帅和千变者夏狸一道，走进豪宅。 约莫一刻钟后，一辆越野车在门前停靠。 车上下来两人，正是左昌和真弓。 39 我背靠金山怎么输？ 左昌看着眼前的宅邸，发现这是个日式庄园。 透过大门，可以看到庭院中的石灯笼、枯山水，看上去颇为悲情孤寂，氛围不错，就是凄苦了些。 他啧啧有声，说道：“你还真是个大小姐。” 真弓见怪不怪：“我的家庭条件的确不差。这主要因为，我母亲是个十二境的高手。” 十二境！ 不弱了。 左昌跟在真弓后面，问道：“你是……东洋人吧？真弓是你的姓氏？” 真弓摇头：“真弓是我的名字。” “那你姓什么？” “啊，想知道我的姓氏？” 真弓回头，露出微笑。 左昌不明所以，说道：“要是不方便说，那就不用说了。” “不，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有些复杂……” 真弓的语气中，带上一丝惆怅。 “我改过一次姓，现在姓‘瑶台’，瑶台真弓。至于我以前的姓氏……嗯，不说也罢，我不会再姓那两个字了。” 左昌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要是他没有记错，东洋人嫁人之后，姓氏是要随男方的。 真弓改过一次姓，那就说明—— 左昌问道：“你母亲改嫁过？” 真弓点了头：“是的，我母亲改嫁过一次。但她运气很差，两任丈夫都死了。” 左昌一时语塞，只能说道：“抱歉……我不知道。” 真弓笑道：“不用道歉。我母亲的第二任丈夫非常厉害，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他的威名，如雷贯耳。” 左昌来了几分兴趣，问道：“他是谁啊？” “哼哼……” 真弓卖了个关子：“说出来怕吓死你！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说了，你多半也不信。” 左昌其实不是那么有兴趣。 他虽然是天王将军，曾经站在升格世界的顶点，但他只是一个玩家。 论技能的伤害系数，论副本的攻略方法，他是大行家； 可要论升格世界的名人轶事，他其实知道的不多。 真弓嘴里“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左昌怀疑他可能完全不认识，不说就别说了，省得还要追问。 “真弓小姐，你回来了？” 两人刚刚踏上走廊，有一和服女子发现了他们，近前说话。 真弓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回来了，我母亲呢？” 那和服女子弓着身，说道：“家主正在招待客人。” “客人？是谁？”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两位大人物，似乎是有要事商议。真弓小姐，您要是想见家主，我可以为你通报一声。” 大人物？ 母亲想干什么？ 真弓问道：“母亲正在会客厅么？” 女子应道：“是。”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女子行礼离开，真弓等她走远，突然露出笑容。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左昌的手，说道：“左昌，来来！” 左昌不明所以，被她拉着拽着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一根顶梁柱之下：“干什么？” “我母亲寡居已久，鲜少跟人交流，这一次竟然会见两个‘大人物’？哼哼……我一定要把事情搞个清楚，偷偷的搞清楚！” 真弓话音刚落，突然发力一跳，顺着顶梁柱爬到屋顶下。 其后，她手脚并用，竟钻到天花板与屋顶的隔层之间，不过片刻就消失不见。 “？？？” 左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左昌，快来！” 旋即，真弓从隔层中探出脑袋，催促左昌。 左昌无可奈何，有样学样的爬进隔层，佝偻着身子跟在真弓身后：“真弓……我觉得我现在的行为很不妥。我第一次来你家，不应该干这种偷鸡摸狗钻隔层的事。” 真弓头也不回：“少废话！出了事我负责，不会让你为难。” “不是这个问题……” “嘘！我们已经到会客厅上面啦！” 真弓将手指竖在唇上，压低了声音。 左昌用心聆听，果然听到身下响起声音：“瑶台夫人，不知……你打算如何炮制钱无益？” 炮制钱无益！？ 左昌微微皱眉，听了下去。 …… …… 数分钟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好诗！” 会客厅内。 鹰大帅看着墙上的画，念出画上的诗句，大加赞叹。 他笑着，说道：“见里大将，这就是当初新婚之夜，天王将军送你的诗吧？” 见里大将含笑点头，面有得色：“是的。” 鹰大帅又说道：“天王将军学贯古今，文成武德。曾留下‘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千古名句，想不到除了豪情，他还有柔情！” 夏狸看着诗句，不无羡慕：“也是见里大将风华绝代，貌比天仙，才引得我主留下此等绝句。” 左昌会写诗？ 当然不会。 在游戏过程中，每取得一次重大胜利，或者经历特殊事件，系统会询问玩家：“是否留下一二赠言？” 这个时候，玩家可以选择留言。 一开始，左昌要么无视，要么随便写两句口水话——比如“我真厉害”，“有点凶险”之类。 有一次，左昌历经辛苦，顺利将共同体升级之后，心血来潮，当场写了两句诗：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没想到诗句刚刚写下，一连串提示突然出现： 【你的赠言传遍五湖四海，臣民闻之振奋，共同体繁荣度提升10点。】 【学者们感慨你的诗才，认为此句实乃千古名句，你共同体的学术氛围变强，研究力上升10点。】 【你的才学和志向得到了世人的认可，更多的扈从愿意在你麾下效力，你的威望增加10点。】 褒奖和好处纷至沓来，左昌没有想到，原来赠言还有这种好处。 于是…… 他果断踏上文抄公之路，但凡有赠言场合，必然上网猛搜，非要找到贴切的名句才肯罢休。 也是泱泱五千年留下无数传世经典，左昌总能找到合适句子。 李白这首清平调，也被左昌剽窃，在新婚夜赠予见里大将。 见里大将脸上带着一丝丝自满和怀念，开口说道：“两位，见里……是妾身的旧姓。妾身现在改姓‘瑶台’，两位也不必叫我大将，称呼我为瑶台夫人就好。” 瑶台夫人？ 是这首诗中的“瑶台”吗？ 鹰大帅赞道：“瑶台，颇具浪漫主义气质啊。” 夏狸也说道：“好诗，好姓。” 三人对坐，吃了些茶水点心，说了些寒暄客套。 鹰大帅看时候差不多了，于是问道：“瑶台夫人，不知……你打算如何炮制钱无益？” 40 你不要过来啊！ 瑶台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对付一个领主的方法，万变不离其宗，很重要的一环是争夺副本记录，断绝他的点数收入。许愿点数是战略资源，没有点数的领主，就是拔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我手上有几个副本的攻略法，要是一切顺利，最终完成度将高于钱无益，刷新他的记录。” 等的就是这句话。 鹰大帅一击掌：“实不相瞒，我和狸猫大仙手上也有几个攻略法。就是不知道，夫人手中是哪几个副本的？” 左昌人在天花板上，对听到的内容表示意外。 他转头看着真弓，发现真弓也是一脸震惊，底下房间里的对话超出她的预计。 真弓略略有些紧张。 她不安的看了左昌一眼。 抢人地盘，夺人权力，哪有不流血的道理？ 她固然对左昌很有兴趣，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拉拢的人才，可他们毕竟才刚刚认识，不知根底。 万一左昌居心叵测，把刚刚听到的汇报给钱无益…… 该如何是好？ 同样的，左昌心中非常无奈。 这真弓…… 太草率了！ 现在好了，底下房间里的人正在密谋“造反”，其中一个还是真弓的妈妈。 万一真弓疑心重，怀疑左昌会检举告密，该怎么办？ 昏暗的天花板隔层中，他二人对视。 左昌无奈，伸手指着底下房间，说道：“我是不是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了？” 真弓一时无语：“嗯……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是你硬拉我过来的！你给我想个办法！” “……” 真弓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要限制左昌的人身自由，或者干脆痛下杀手…… 老实讲，她做不到。 她虽傲慢狂妄，但并不会恃强凌弱，滥杀无辜。 诚如左昌所言，这全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玩心重，硬拉左昌过来，左昌也不至于听到这些。 思前想后，她咬咬嘴唇，说道：“我愿意信你一次。我们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好吗？” 左昌忙道：“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确实什么都没听见，我们走吧。” “走、走吧。” 两人灰头土脸，原路返回。 底下房间里的商议还在继续，但左昌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顺着原路，回到外面走廊。 隔层中满是灰尘，爬了一通，左昌手黑脸黑，衣服上满是尘土。 真弓也没好到哪里去。 庭院前的走廊上，他们两人彼此对视，眼里都有戒备和忌惮。 左昌没有半分停留的心思，他开口说道：“真弓，那啥……我炉子上还在煲汤，要没事我先回去了。” 啪！ 真弓抓住他的手腕，笑道：“别急着走呀，左先生。你看看，你身上全是灰尘，洗个澡再走吧。” “不了不了，真有事……” “来嘛来嘛，洗个澡。” 真的是…… 放手！ 左昌也不跟真弓玩虚的，他指着不远处的会客厅，压低声音，怒道：“我敢留下吗？你妈在干什么？她要造反！你是她女儿，她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呢？要是被她知道我刚刚偷听到了他们的密谋，我还有好果子吃吗？” 真弓仍然攥着左昌的手腕，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离开。钱无益是天王城之主，他手下有能人无数！我现在放你走，万一你去通风报信，我该怎么办？” “你放心，左某不是那种告密的小人。” “也请你放心！瑶台一族不是蛮不讲理、滥杀无辜的家族！” 左昌颇为无奈。 他上下看着真弓，干脆把话说得明白一些：“真弓小姐，我需要跟你声明一下，免得你头脑发热，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您别看我穿得破破烂烂，好像没什么来历，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没有好下场！” 真弓不恼，只是说道：“左昌先生，我也跟你声明一下，我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真弓摇摇手，又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肆意妄为，把局面搞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想伤害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你跑不了。” 左昌上下看着她，觉得她说的也有一点道理。 真弓毕竟五境，左昌只有一境。 打是绝对打不过的，真起冲突，左昌只能给自己套一个“九幽除名”、套一个“决战兵器”，尝试逃跑。 还多半跑不掉。 左昌怒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真弓按着手掌：“你先留下，好吗？至少等那两个客人走了你再走，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一块技能石。” 技能石。 在升格世界，学习技能的方法有两种： 第一，勤学苦练； 第二，使用技能石。 技能石内封印一个技能，只要捏碎石头，瞬间就能学会其中技能。 这等神物无法人工制作，唯有通关副本时才有极低概率出产，价格通常十分高昂。 好技能，更是有价无市。 左昌问道：“什么技能石啊？别是什么垃圾技能。” “疾风剑术，不差吧？” “哦！” 左昌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疾风剑术非常优秀！这是一个剑术流派，内含「斩钢闪」、「风之壁障」、「踏前斩」和「狂风绝息斩」四招。 驱使之际，更有狂风绕背，提升自身速度，每一剑都附带风属性伤害。 真弓说它“不差”，其实是往谦虚了说。 在前中期，疾风剑术可以说是“极好”！ 她把这块技能石给左昌，诚意十足。 左昌问道：“这么强悍的技能石，你愿意送我？” 真弓勾着唇角：“这是谢礼。你教我的‘古代战场攻略法’价值万金！送你疾风剑术技能石，不过是对等交换、公平交易。” 话到此处，左昌终于明白一切。 眼前这个少女，显然是意识到了左昌的价值。 她邀请左昌到她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缜密思考之后的举动。 她正在示好。 瑶台真弓意识到左昌的来历或许非同凡响，所以她调整了策略，拿出了更热忱的态度，更殷勤的表现。 她想和左昌交朋友。 左昌略作思考，觉得现在留下可能是最正确的选择。 强行离开或许适得其反，先留下，如果真弓没有恶意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她有…… 趁着洗澡的功夫把手上的古代结晶吸收以提升等级，借此应对可能到来的围堵，是最稳妥的方案。 左昌故作轻松，笑道：“那我不客气了？” 真弓认真的看着左昌的眼睛：“不用客气。我说过，我也会低头，只要对方够优秀。左昌，你就很优秀，我现在很喜欢你。” “瑶台真弓……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荒谬！我的善意非常珍贵，能让我青眼有加的人，少之又少！” 41 这就是所谓的低头吗 客房，浴室。 左昌坐进浴桶，长出一口气。 穿越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洗澡。先前一直在路上奔波，可算是有机会放松一下了。 泡没多久，左昌立即俯身，从布口袋中取出一枚不规则的七彩水晶—— 古代结晶。 他用手掌握住，体内法力鼓动，结晶顿时散发强光。 蕴藏在其中的精纯能量源源不断的冒出，滋润四肢百骸，难以言喻的舒爽感油然而生，左昌感觉自己脚踩棉花，漂浮空中。 几个呼吸之后，古代结晶失去光泽，变作灰扑扑的顽石。 左昌换了一块，继续吸收。 如此三十枚之后—— 【你的等级提升了。】 文字提示在眼前一闪而过，左昌微微一怔，闭上眼睛。 面板信息，在眼前浮现： 姓名：左昌。 修为：二境（3%）。 升级了。 但，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变化。 左昌抬起手掌，握了握拳。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握力变强，约莫是先前三倍左右。 他尝试出拳，“呼”的一声，破空声凌厉，拳风骇人！ 很明显，变强了。 而且变强了很多。 二境和一境当然是有差别的，左昌之所以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变化，主要因为冒险者的变强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阶梯上升。 一境（50%）和一境（90%）的属性，是不一样的。 吸收一块结晶，冒险者的属性就会上升一块的量。 左昌连续吸收，体魄也逐次增强，他的身体不断适应变化，这才没有明显的“变强”感觉。 继续吧！ 左昌拿出下一块结晶，握拳吸收。 一块又一块，到了第一百一十块时…… 【你的等级提升了。】 三境，成了！ 左昌暗暗想道：“三境修为，加上我的赐福……逃出这个庄园，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咚咚。” 恰在此时，浴室的门被人敲响。 左昌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一个靓丽人影在屏风后面显现，看上去像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昂首挺胸，毫不顾忌的从屏风后探出头，正是瑶台真弓！ 真弓看着左昌，说道：“你怎么洗的这么慢？我都洗完了，你还没洗完？” 左昌皱眉：“出去！男人洗澡你也要看？端正一点。” “吼……” 真弓洗了澡，换了衣服。 黑色的洋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件花团锦簇的日式浴袍。 她本就是美女，出众的气质能让她驾驭任何风格的服饰，穿洋裙的时候贵气逼人，穿浴袍则是慵懒脱俗。 她将怀里抱着的衣服放下，说道：“我家没有男人，问园丁借了件衣服，你将就穿吧。” “我衣服呢？” “烧了。你那几件破烂衣服，没有洗的价值。” 我…… 算了。反正那一身的天神发的，左昌也没花钱。 真弓转身想走，抬步间，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来。 金色的眼瞳中带着愕然，她微微张着嘴，问道：“你——三境了？” 左昌靠在浴桶上：“三境怎么了？” “骗人！你之前明明才一境，怎么可能突然三境？！”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都看到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才就觉得不可思议。 真弓歪着头，说道：“我当初吸收了两百多块古代结晶，才从二境提升到三境。不客气的说，我天赋异禀，升级速度传唱一时，谁见了不叫我一声‘天才’？你……你一百二十七枚，从一境升到了三境？” 左昌面不改色，他点了点边上还剩下的十七枚结晶，说道：“准确的说，是一百一十枚。” 真弓满脸不信：“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 从理论上而言，不是不可能，只是概率极低。 要是其他人像左昌一样，开局有满级15级的“天纵奇才”，那他的升级速度就和左昌一致，都是110枚结晶到三境。 只是…… 持有天纵奇才这个天赋的，凤毛麟角； 等级是满级的，更可以说举世罕见！ 根据经验，没有“天纵奇才”这个天赋的扈从，需要四百块古代结晶才能从二境提升到三境。 真弓只用了两百多块，说明她有天纵奇才，但等级没满，估计在10级左右。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真弓抱着胸，满脸不爽。 她上下看着左昌，语气很酸：“左昌，升级快不一定是好事，境界也不代表实力。要知道欲速则不达，你虽然是三境，可你实际的战斗表现，未必有三境！”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左昌毫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他拍着水，说道：“你能不能先出去？我不习惯躺在浴桶里跟别人说话，麻烦你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别像个变态一样，赖着不走了！” “你还不乐意？” “真好笑，我看你洗澡你乐意吗？” 真弓摆着手，举步离开。 左昌将余下的古代结晶全部吸收，修为来到：三境（5.6%）。 随后，他拿起真弓送来的衣服，左一看、右一看，颇为迟疑。 真弓拿来的是日式男浴袍，穿倒是不难穿，但这腰带要怎么系，他实在不懂。 无奈。 他只能随便系了个蝴蝶结，走出浴室。 真弓跪坐在矮桌旁，一转头，露出了微笑：“你那腰带怎么回事？蝴蝶结，很有少女情怀。” 左昌眼皮都不抬：“你们的衣服我没穿过，不光着屁股出来已经是对你的尊重了。” “哼……” 真弓一声冷哼，走到近前，说道：“手抬起来。” 左昌照办：“干吗？” “想得美，不干。” “……我问你要干什么！” “用眼睛看，也知道我在干什么了吧？” 真弓弯着腰，伸手解开左昌的腰带，麻利的重系。 她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如此矮身相就，温热躯体靠在左昌腰前，显得温顺而…… 贤惠。 用贤惠，相当不妥。真弓又不是左昌的妻子或者恋人，怎么能这么形容她？ 况且，这个真弓一开始可是尖牙利齿，非但在背后说他是个废物，还当面说他是个蠢物，实在称不上良人。 只是…… 看着她细心为自己系腰带，左昌还是相当受用。 或许，她和她说的一样。 如果对方够优秀，她也会弯腰。 沉默之间，真弓开口说道：“左昌，你应该感到荣幸，我正在伺候你。这是从未有人享受过的殊荣，我建议你好好记住现在的感受，留着下半辈子慢慢回味。” 左昌，一言不发。 以前就听说过，东洋人浴衣里面是不穿内衣的。 现在看看，好像真是这样。 瑶台真弓十分年轻，远远称不上女人，只能叫她少女或者女子。 但她的身体却是饱满丰美，雪白梅红，气势磅礴。 42 他是怎样的来历 系好腰带，左昌和真弓在矮桌边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茶水和柿饼，真弓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贴在桌面上，滑给左昌。 左昌按住，打开，一颗青色的圆石端正的放在木盒子里。 技能石，「疾风剑术」。 左昌拿起技能石，说道：“疾风剑术是比较高级的技能，只在‘百灾飓风’中出产。百灾飓风是王者本，只有四位数共同体才能解锁王者本。” 真弓微微一笑：“你知道的不少。” “你祖上阔过。” “过去的辉煌，不值得挂在嘴上。” 真弓回避了这个话题。 她站起身，说道：“去道场吧。我也会疾风剑术，你先掌握技能，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我可以教你。” “好说。” 左昌拿起木盒，跟在真弓身后，到了道场。 道场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地板擦得像镜子一样亮。边上放着假人木人桩，数个武器架上摆满了十八般兵器，刀剑棍棒都有。 真弓在玄关脱下木屐，赤脚踩了上去。 她没有穿袜子，脚趾头粉嫩，看上去有些诱人。 她将一把竹剑扔给左昌，开口说道：“疾风剑术真正厉害之处，不在于技能，而在于‘绕背狂风’。施展之际，你可以召唤风之力加身，速度大幅提升！不过嘛……就好像刚刚学会开车一样，绕背狂风赋予的加成需要适应才能习惯。” 左昌直接捏碎技能石。 青色的圆石破裂，一缕青光涌现，没入左昌额头。 下个瞬间—— 【你掌握技能‘疾风剑术’。】 【在‘天纵奇才’的加持下，你掌握此技能下的所有招数。】 【你领悟‘绕背狂风’。】 【你领悟‘斩钢闪’，‘踏前斩’，‘风之壁障’。】 【你领悟疾风剑奥义，‘狂风绝息斩’。】 只一瞬间，左昌就将疾风剑术吃透！ 他闭上眼睛，看了看面板： 姓名：左昌。 技能：疾风剑术（1级，心法初成）。 进化点：7。 疾风剑术刚刚学会，技能等级只有一级。 提升技能的等级，除了勤学苦练之外，就是利用进化点直接提升，一个进化点升一级。 左昌一开始只有1个进化点，但他现在的修为是三境，升一境送三个进化点，故而有7点。 要这么做，不需要多说了吧？ 疾风剑术本就不差，更是左昌目前唯一的技能。 进化点留着又没有利息，所谓的资源，就是用来转化为战斗力的。 左昌毫不犹豫，投入所有的进化点。 【消耗一个进化点，技能等级提升。疾风剑术（1级，心法初成→2级，略晓变化）。】 提示信息，接二连三的涌现。 不过片刻，7个进化点全部消耗。 【技能等级提升。疾风剑术（7级，神乎其技→8级，随心所欲）。】 8级了！ “怎么样？领悟了多少？” 真弓看着左昌的面色，忍不住发问。 左昌睁开眼睛，说道：“没多少。” “不必沮丧，这很正常。疾风剑术不算顶级技能，但也不俗，它没有那么好懂。” 真弓安慰了一句。 她笑着，拿起另外一把竹剑：“要不要试试身手？我会收着力，不会弄疼你的。” 左昌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疾风剑术几级了？” “五级。我的主要精力放在‘山岚流派’上，疾风剑术浅尝辄止，不算太厉害。” “……要不算了？” 真弓一挑眉，笑道：“怕了？这可不行！左昌，你应该面对狂风，只有磨难才能让人成长。” 左昌颇为迟疑。 他三境，真弓五境，真要生死搏斗，他显然打不赢。 只是他的疾风剑术已经8级，真弓才5级，差距也是很明显的。 单论剑招，恐怕…… 真弓不是对手。 装逼打脸固然爽快，可是真弓不是跳脸的反派。 她又是邀请左昌来家，又是给他系腰带，还送技能！ 左昌觉得，打她的脸不好。人这么客气，应该给她个面子。 “看剑！” 只是，真弓没有给他退让的机会。 好像是为了展示自己在剑术上的造诣，真弓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一剑奔向左昌胸膛。 左昌抬剑一撩，恰到好处的拨开竹剑。 真弓眼里一亮，觉得左昌此剑妙极！ 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沓，尽显高手余裕。 早在精兵考核现场，左昌就展露过他的基本功。 真弓不疑有他，笑道：“真不错，接下来……才是正招！” 风声呼啸！ 她动用疾风剑术，青色的风流在她身周回旋，正是绕背狂风。 在绕背狂风的加持之下，真弓的速度得到显著提升—— 这里的“速度”，指的其实是“身法”。 真弓脚踏七星，灵活的绕到左昌身侧，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后留下了残影。 左昌临危不乱，同样开启绕背狂风。 刹那之间，劲风扑面！ 东风压倒了西风，真弓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差距，她金色的眼睛瞪大，骇然想道：“左昌的绕背狂风……好像比我更强？！” 这不可能！ 真弓先前说她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山岚流派”上，这话其实不假。 她的山岚流派差一点点就要10级，马上就达到质变等级。 但…… 她在疾风剑术上花费的精力，同样不少。 5级的疾风剑术已经十分优秀，毕竟她不像左昌那样，有面板，可以用进化点快速提升技能等级。 她的能力，是用淋漓的汗水，用酸痛的肌肉，用无数把损毁的竹剑和刻骨的努力一刀刀劈出来的！ 左昌这个刚刚学会“疾风剑术”的人，怎么可能—— 比她更熟练？ “嘭！” 两剑交击，终究是左昌快了一线，打在薄弱处，缴了真弓的械。 “啪嗒——” 真弓的木剑脱手而去，落在地上，旋转着滑行出去。 真弓用目光追随，脸上充斥骇然之色。 以及…… 略微的失落。 左昌看着她稍显黯淡的面色，说道：“真弓，你这是什么眼神？” 真弓意识到她的失态。 她很坚强，很快露出了笑容，抬眼看着左昌：“左昌，你好厉害啊。我刚刚虽然压制了能力，但发挥是在三境之上的，你的疾风剑术……用的比我好。” “人各有长，我擅长用剑。疾风剑术和我的相性很好，谢谢你教我。” “……啊！” 真弓做作的长出一口气，饱满的胸膛明显起伏。 她看着左昌，笑道：“这样的水准，我已经没资格指导了。去吃饭吧！我已经让人备餐了。” “好。” 两人归置好竹剑，一起走出道场。 “咦？” 到了户外，真弓抬眼，看向大门口。 那里—— 一个穿着黑和服的女子弯腰上车，背影清瘦。 真弓歪着头，说道：“这么晚了，我母亲还要出门？真稀奇。” 左昌问道：“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必。下次有机会，我给你引荐引荐。” “……也好。” 真弓和左昌转身离开，瑶台夫人上了车。 透过后视镜，瑶台夫人看到自己女儿和一个年轻男子肩并着肩，走向内里。 她问道：“真弓身边的男子是谁？” 司机答道：“他是真弓小姐的朋友，好像是叫左昌。” “这左昌，什么来历？” “还不清楚……家主，需要调查一下吗？” 瑶台夫人不假思索，点头说道：“真弓眼光很高，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人回家……调查一下，我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 “是。” 司机点头答应。 43 懂不懂副本记录的含金量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左昌早上起来，发现他的衣服洗过熨了，就放在门口。 真弓不是说烧了吗？ 换了衣服，吃过早饭，两人再度前往列车站，准备简单下个副本。 真弓做好了战斗准备。 她身穿吴服，肩披羽织，腰挎长剑，临出发前，还将一张恶鬼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了她美艳贵气的脸庞。 左昌看着她的造型，忍不住问道：“就一个古代战场，至于这幅扮相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打王者本。” 真弓很是认真：“这是瑶台家的旧俗。古代战场怎么了，古代战场也要战斗，要战斗就是这个扮相。” “……你那面具，不妨碍视野吗？” “这个吗？” 真弓摸了摸她的鬼面具。 她轻笑一声，说道：“我跟你说过吧，我家一度落魄，当时情况非常糟糕，我们一露面就有可能被追杀。因此，我从小就训练戴面具战斗，早就习惯了。” 左昌还是不能轻易接受：“遇上对手，你会吃亏的。” 真弓转头看他：“碰到对手我会脱下面具，这东西又没长我脸上，我想脱就脱。” “……” 行。 谈话间，列车到了。左昌和真弓先后上车，杀了一通。 轻轻松松。 最终结算环节，真弓数了数古代结晶，还是有些意外：“整整一百五十枚……左昌，这就是极限了吗？” 左昌点头：“我测试的极限就是一百五。” 真弓默然无语，转头看了看副本的完成度—— 只有75%。 她说道：“你的方法能额外得到很多结晶，但完成度很低。” 左昌不意外：“正常。” 副本收益，和副本完成度是两个维度的事情。 就“古代战场”这个系列而言，完成度越高，收益反而越低。 副本结算之后，场景逐渐崩塌。 轻微的颠簸感涌现，左昌眼前一黑一亮，发现自己又出现在列车车厢中。 列车靠站，两人下车。 真弓将所有结晶交给左昌，说道：“还有最后一次，下一趟列车才是我们的。” 左昌点了点头，将布袋子挂在腰上。 真弓侧眼看他，问道：“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左昌笑道：“能有什么打算？先去租个房子，慢慢在天王城站稳脚跟吧。” “是呢……” 真弓心底，稍稍有些寂寞。 她看着左昌的侧脸，想更多的和左昌接触，想更了解他。 但是—— 不能主动。 有些话让她来说，就显得她廉价。 真弓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比起迷恋左昌，她更希望左昌迷恋她。 那样…… 她会更从容，也会更开心。 她开口说道：“找到房子了，记得给我消息。天空之城的攻略就在近期，你可别穿上裤子不认人，我们有约定的。” 左昌笑道：“放心，我不是那种没信用的人。” 真弓正要答应，忽有刺目金光，在云端显现！ 紧接着，嘹亮的凤鸣，沉闷的龙吼此起彼伏，余音袅袅。 “什么逼动静？！” “看啊！天在发光！” 月台上，人群喧哗起来。 左昌抬头，眯着眼睛看天。他看到，云端有一副卷轴缓缓展开，金色的字迹龙飞凤舞，逐一显现： 【新的记录已经出现，怎么能停滞不前！】 这是…… 什么？ 真弓神色还算镇定，她开口说道：“新的副本记录诞生了，不知道是哪个副本。” 左昌奇道：“天上的异象，就是新记录引起的？”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真弓有些奇怪的看了左昌一眼。 “每当天上出现卷轴和文字，就意味着有团队刷新了副本记录，以更高的完成度夺取了王座。” 云端卷轴，文字变化。 【鹰大帅率队攻略副本‘天锻峡谷’，最终完成度达到97%，刷新记录。】 【一代新王换旧主。自今日始，鹰大帅击败钱无益，成为‘天锻峡谷记录保持者’！】 “天锻峡谷？就是那个出产‘复合全面钢’的副本？” “天锻峡谷是热门副本啊！这个副本记录被人夺走……钱城主恐怕要大发雷霆了！” “啧啧。钱城主一天起码少拿二十点数，血亏！” 月台上的都是冒险者，比较懂行。 一看是天锻峡谷易主，立刻知道大事不好。 真弓面色淡然，说道：“天锻峡谷这个副本，钱城主的完成度只有93%。这位鹰大帅不知道什么来头，一下子提升了4%……一时半刻，钱城主怕是夺不回来了。” 97%？ 这个完成度，很一般。 天锻峡谷是还算不错的“材料本”，左昌对它感情很深，知道“百分百攻略法”是怎么操作的。 不过天锻峡谷比较复杂，想要完成度百分百，至少需要两队六人。 目前，左昌手底下只有血蔷薇一个扈从，还不具备攻略资格。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 天锻峡谷易主带起的议论还没平息，天上的文字，又有变化。 真弓吃了一惊，奇道：“还有？！” 【鹰大帅率队攻略副本‘冰霜森林’，最终完成度达到95%，刷新记录。】 【一代新王换旧主。自今日始，鹰大帅击败钱无益，成为‘冰霜森林记录保持者’！】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瑶台夫人率队攻略副本‘无主地’，最终完成度达到100%，刷新记录。】 【一代新王换旧主。自今日始，瑶台夫人击败钱无益，成为‘无主地记录保持者’！】 连续三个新纪录！ 最后一个记录，甚至是百分百的完成度！ 后来者不可能超越这个数据，在96511这一亩三分地，这个副本记录就是瑶台夫人的，他人不可染指。 除非瑶台夫人主动放弃记录，或者死亡。 左昌看向真弓，问道：“真弓，这瑶台夫人……” 真弓面色严肃，压低了声音：“是我母亲。左昌，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可能要先走了。” 左昌完全理解。 一个新纪录诞生，可能不代表什么。 三个新纪录诞生，而且夺取的都是“钱无益”的副本，显然是有备而来！ 先前还鼎沸的月台上，莫名安静了下来。 冒险者们脸上表情各异，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钱无益有麻烦了！” 角落里，有人带着几分兴奋，开口说道。 “钱城主拥有最多的副本记录，是96511的无冕之王。这个‘鹰大帅’和‘瑶台夫人’，是想挑战他的权威啊！” “哈哈！好！打起来，最好连狗脑子都打出来！我早就觉得，96511的气氛太沉闷，终于有乐子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 要变天了。 左昌说道：“你去吧。古代战场没难度，我一个人可以。” 真弓面色严肃：“我现在得回麋鹿清晨一趟，这么大的变故，钱城主应该有很大反应。麋鹿清晨人数不多，实力不差，我必须回去，和鹿征商议对策。” 左昌点头：“路上小心。” “你也小心。” 真弓踩着稳定的脚步，快步离开。 “各位冒险者请注意。前往‘古代战场’的新星号列车就要进站了，请前往古代战场探险的冒险者做好准备，在黄线后等待……” 左昌慢慢收回视线，听到了冰冷的播报声。 汽笛轰鸣，新星号列车喷着蒸气，慢慢停靠。 左昌举步上车，复又抬头，最后看了看天上的卷轴公告—— 古代战场的百分百攻略法，也让大家见识一下吧。 44 将其扯落 列车平稳行驶，左昌独自一人坐在其中，轻微的失重感很快涌现。 和前两次一样，周围的环境瞬间改变，他出现在一个黄沙战场中。 “那么……” 左昌抬头，天上的太阳如同前两次一样，斜斜的挂在天上。 不算猛烈的阳光投射下来，将城头大王旗的影子拉得很长。 左昌站到旗杆影子的顶端，抬头看着出怪的城门口。 “嘭！” 下个瞬间，城门洞开。 一匹阴暗之影在门后显现，它很快发现左昌，四肢着地、凶狠扑来！ 左昌没有行动。 他手握月冕剑，原地站立，一直等到阴暗之影高高跃起，潜身而下，锋利的爪子快要抓破他的喉咙时—— “飒！” 月冕剑发出奇怪的轰鸣。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刺击，而是疾风剑术下的招式： 「斩钢闪」 斩钢闪是拔刀术，特点在于出招速度极快，杀伤能力不俗。 修为提升到三境之后，左昌的属性值比昨天高了六倍！ 更兼技能相辅，一击杀灭一匹阴暗之影，不在话下！ “集中。” 左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接下来的操作…… 是能否百分百通关的关键所在。 正常通关一个副本，不做其他任何多余操作，完成度一定是75%。 想要更高的完成度，需要达成隐藏的条件。 百分百完成古代战场，需要达成三个隐藏条件。 这三个，分别是： 【单兵作战】：单人通关古代战场时，完成度增加5%。 【顺序击杀】：如果击杀阴暗之影的顺序，与它们的刷新顺序相同，则完成度增加10%。 【秒针走动】：战斗爆发后的六十秒内，如果每一秒都有一只阴暗之影死亡，则完成度增加10%。 单兵作战很简单，狗都能完成。 顺序击杀和秒针走动，则需要较高的技艺。 如果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七境大佬，这两个隐藏条件不算困难，只要他注意力够集中，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左昌毕竟只有三境实力，他想达成两个隐藏条件，需要一点点设计来降低难度。 上千次通关，让他拥有别人不具备的技巧和经验。 阴暗之影不知畏惧是何物。 第一匹影子的死亡，丝毫没有影响第二匹的斗志，它咆哮着，飞扑而来。 “飒！” 左昌冷静十足。 他手稳剑稳，又是一招斩钢闪递出，如法炮制的杀死第二匹影子。 此刻，时间过去一秒。 “呜啊！” 第三匹阴暗之影重蹈覆辙，再次挥爪攻来； 左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第三次使用斩钢闪，将其击杀。 滴答。 时间，又过去一秒。 相同的情况反复上演，记不住教训的不单单是人类，还有阴暗之影。 三十秒很快过去，左昌手起剑落，一秒一只，足足杀了三十只。 “和游戏一模一样，真轻松！” 到了此刻，左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现在使用的通关技巧，是在偶然中发现的。 那是游戏前中期的事。 左昌在吃饭前开了一把古代战场，随便丢了个扈从上去就离开房间。 吃完饭，回来一看—— 耶？ 怎么完成度是百分百？ 经过几次尝试，左昌终于明白其中道理。 想要挂机百分百通关古代战场，需要两个条件： 第一：在出怪之前，扈从的位置要在旗杆影子的顶端； 第二，扈从必须一击杀死阴暗之影。 旗杆影子顶端所在的位置，可以确保阴暗之影飞扑的间隔是一秒一只。 近一点、远一点，都会产生误差。 必须是这个位置，才刚刚好。 只要站在这里，且确保自己能一击杀死阴暗之影，古代战场的百分百完成度就好像是白送的一样，轻易就能到手！ 用这个方法无法最大化收益，最后通关拿到的结晶不过三四十枚。 但拥有一个副本记录，尤其是热门本的记录，好处极大！ 古代战场每开启一次，左昌作为记录保持者，就能得到“1”点数——以古代战场的翻台率，一天起码100点数！ 在游戏中，一辆顶配越野车也就是五百点数。 只要五天，左昌就能提车。 四十秒，第四十匹阴暗之影死在剑光之下！ 经验是通往胜利的捷径，完美的执行同样不可或缺。 真弓送来的疾风剑术，让局面变得轻松，左昌明白现在不能泄气，五十秒，他绞碎第五十匹影子。 终于—— 最后一匹阴暗之影嘶吼进攻，近在咫尺。 左昌克制的情绪出现波动，他挥剑时产生了一瞬的犹豫，他想使用更华丽的「狂风绝息斩」为这场演出落幕，而非更可靠、更稳健，也更普通的「斩钢闪」。 这一瞬的犹豫…… 很快被压制。 左昌将情绪冷冻，他冷静、冷漠、冷淡的挥出剑刃： 「斩钢闪」 平平无奇的挥剑之后，最后一匹阴暗之影化为青烟。 随后—— 【恭喜。新纪录诞生了。】 【你以100%的完成度，通关古代战场，成为无可争议的记录保持者。】 金光凝聚！ 一只镌刻祥云纹的圆筒浮现在半空中，等待左昌攥取。 左昌知道这是什么： 「记录筒」 拧开记录筒，将保存在其中的信息释放，新的王者才会诞生。 如此安排，自然是为了隐秘。 因为自身原因或者客观因素，有些人不愿意被人知道是自己刷新了记录。 记录筒中的信息永久保存，所有者想什么时候打开，就什么时候打开。 新王诞生的“世界公告”宣告之时，他人无法得知这个记录究竟是何时诞生，自然也就失去了追查意义。 左昌没有犹豫，直接拧开记录筒的盖子。 一团金光自筒内流出，一个提示信息出现在眼前： 【即将发布世界公告，是否公布你的名号？】 左昌开口说道：“匿名。” 【世界公告可以在七天内的任意时间发布，是否立刻发布？】 左昌又说道：“八小时后公布。” 【世界公告将在八小时后，匿名公布。】 【公告发布之后，你正式成为记录保持者。古代战场每开启一次，你就将得到1点数。】 提示信息一闪而过，一切归于平静。 下个瞬间，黄沙战场崩塌，左昌重新出现在列车车厢中。 他抬头，看着车厢中悬挂的，钱无益的照片。 这是副本记录保持者的特权。 每一个乘坐列车前往副本的冒险者，都会看到这张象征荣誉的肖像照。 照片上，钱无益身穿军装，神采飞扬，不论是锐利的眼神还是嘴边的笑容，都有说不出的自信和从容。 八小时后…… 他的肖像照，将被扯下。 45 竟然敢说狗东西 楼外楼的厨师长，是一个从业三十年的中年男人。 他一手“清炖狮子头”名震天王城，滋味极为鲜美，钱无益吃了都赞不绝口。 现在…… 他遇到麻烦了。 “啪！” 清脆的鞭声响起，厨师长浑身一颤，满头暴汗。 血蔷薇在灶台上抽出一道深深鞭痕，她睥睨着，说道：“告诉我为什么。” “呜……” 厨师长抬头，声音颤抖：“长官……人、人各有长，您……您应该是……没有烹饪的……” 啪！ 鞭子再度落下。 血蔷薇满脸寒霜，轻轻的、轻轻的，“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没天赋，不会做你的菜？” 厨师长连连摇手：“不是的！不是的！长官，是、是你不需要……您、您要是想吃狮子头，我给您做，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左昌临行之前，在楼外楼吃了饭。 当时桌上就有狮子头，左昌吃过之后大发赞叹，直呼好吃，血蔷薇默默记在了心里。 现在不比过去。 左昌不再是大将军，没有御厨专门伺候。 血蔷薇就想着要不亲自照顾将军大人，于是在正式抓捕之前，顺便学习狮子头的烧法。 学了五个小时，还是一塌糊涂。 血蔷薇心里着急。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她没有做饭的天赋？还是眼前这胖子没认真教？ 算了。 不管了。 她将一张照片拍在灶台上：“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杀人？ 偿命？ 厨师长低头看向照片。 那是一张单纯的风景照，照片中心是一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 厨师长的呼吸一瞬停滞，他瞪大的眼睛里，涌现出骇然之色。 血蔷薇轻声细语，温柔说道：“你知道这棵树下有什么，别以为所有人都愚蠢，天底下就你精明。让一个犯罪者供认罪行，比喝水还要简单；我喜欢挑战的，是让一个人承认他从未犯下的罪行……你要不要试试我的手段？” “咕。” 厨师长喉结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血蔷薇。 “百日静默”的始作俑者，“灰色恐怖”的幕后主使，她是血腥和酷刑的代名词，她凶名在外！ 在这样的人面前，厨师长一点狡辩的想法也没有。 他扑通跪下，只是讨饶：“长官！我、我不是主谋啊……我收钱办事，是别人想杀老李头！” 啪！啪！ 血蔷薇用手背抽厨师长的脸，说道：“你现在唯一的生还机会，就是教会我‘清炖狮子头’的做法。我已经在这里浪费五个小时了，你是不是没把真东西教我？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听好了，要是下一次，我做的狮子头还是不像样子，你就是杀死老李头的主谋！你要背负一切！” 这下子，厨师长是真的绝望了。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情绪失控，操起案板上的菜刀，嘶吼着扑上来！ “保护蔷薇局长！” “这畜生……好大的胆子！” 早在厨房外待机的督察局干员发现了状况。 他们飞奔过来，一把夺下厨师长手上的菜刀，将他死死按在地板上：“老实点！” “放开我！放开我！欺人太甚……我要砍死她！” 厨师长被人按着脑袋，兀自咆哮。 “欺人太甚！要我死，干脆直说好了！还给我机会……” “让你文火你猛火！让你放糖你放盐！” “让你把葱蒜煸出香味就捞出，你非说不够香、还不够香！糊了！” “你……你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楚，你要我怎么教！你要我怎么教！” 厨师长状若困兽，咆哮不休。 看得出来。 刚刚过去的五个小时，对他而言异常的折磨。 血蔷薇两腿微微分开，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挺，俯瞰趴在靴子边的厨师长。 在旁人看来，她现在的样子美丽诱人，又威严十足。 副局长听着厨师长疯狂的咆哮，咳嗽一声，说道：“蔷薇局长，别在意……我也不会下厨。” 血蔷薇面不改色：“我做菜，有这么差吗？” 副局长斟酌了一下，没讲话。 “实话实说，我不在意。” “呃……您……”副局长挠了挠头，“您的厨艺，是灾难级别的。五个小时，正常人不说做得如何美味，至少应该是能吃的。” 血蔷薇转头，看着桌上盘子里的一堆焦炭。 她收回视线，说道：“你还真敢说实话。” 副局长低头：“对您诚实是必要的。” 将厨师长收监，行动暂告一段落。 督察局的干员们骑着马回局里，副局长驱马到血蔷薇身边，说道：“蔷薇局长真是厉害啊！二十年前的旧案，侦破难度何其之大？连老李头的家人都以为他只是失踪，您却抽丝剥茧，明察秋毫，将歹人捉拿归案！要知道，那时候甚至还没有钱城主，没有天王部！” 血蔷薇情绪稳定：“牛刀小试罢了。” 是是…… 副局长看着身边的妙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血蔷薇的身份非常特别。 大半年前，钱无益宣布血蔷薇是“天王城督察局局长”，即日起上任。 当日，副局长带着督察局全体干员等待血蔷薇大驾光临—— 血蔷薇没来。 非但当天没来，此后连续几个星期，副局长都没看到血蔷薇的影子。 后来经人点拨，他才懂得其中道理： 血蔷薇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钱无益只是想借血蔷薇之名，坐实他“天王将军正统传人”这一称号而已。 血蔷薇没来上任，应该是不接受这个职务。 可奇怪的是…… 她也没有对此发言，好像是默许了。 在这之后，血蔷薇只寥寥出现了几次。 每一次出现，都是为了抓捕对天王将军出言不逊的冒险者或者普通市民。 其余事情，她一概不管。 但最近四天，真的不一样—— 四天，破九案！ 还是九桩无头公案！ 血蔷薇表现出超乎寻常的侦办能力，她简直是……女神探！ 副局长看着身后昂首挺胸的干员们，说道：“蔷薇局长，现在大家精神头十足。算上‘老李头失踪案’，四天时间，您带我们破了九桩要案！今天吃饭时，我听见大家都在说——说您能力超群，全局上下都跟着沾光！” 血蔷薇微微一笑。 她凶名在外，别人只知道她是个残忍的刽子手，却不知道她的能力不止于此。 擅长伪造证据的她，当然知道如何正确的推理，如何恰当的收集证据—— 要是不懂真，怎么能造假？ 她四天破九案，目的很单纯。 主要是为了捞名气，现在时间短，还看不出来。 但随着舆论发酵，血蔷薇的“正义之名”必将扩散！ 一定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她这种杀人狂不知道在那装什么大尾巴狼，假慈悲、假正义给谁看呢？ 但也一定有人，会认为血蔷薇可能不是传闻中的魔鬼模样。 至少不全是。 拥有一个善名，以后做起恶来就更加方便，更加水到渠成。 这一点…… 血蔷薇心知肚明。 她转头，问道：“报纸上怎么说？” “天王日报已经连续两天，用头版头条宣扬我们的事迹！” 副局长亢奋的神色，慢慢冷却下来。 他幽幽一叹，说道：“如果不是之前那刷新的三条副本记录，明天的头版一定还是您的。现在……唉，也不知道钱城主打算怎么办，三个副本记录被人抢了，这……” 先前学菜期间，世界公告突然涌现，惊讶天王城内的所有人。 血蔷薇一开始也诧异，随后又觉得天王将军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鹰大帅、瑶台夫人…… 他们跳出来挑衅，必然让钱无益焦头烂额，腾不出手来注意其他。 毫无疑问，利好左昌。 血蔷薇神色淡漠，开口说道：“流水的城主府，铁打的督察院。不要被无关事分心，做好自己的。” 副局长连忙低头：“您教训的是……” 干员们浩浩荡荡的回到局里，刚到门口，门卫立刻上前说道：“蔷薇局长，有个叫左昌的人找您。” 血蔷薇心下一颤，故作冷淡的问道：“那是谁？” “呃……他，他说是您的朋友……” “朋友？” 血蔷薇皱眉，似乎十分不解。 门卫看她这幅作态，更是紧张！ 他先前听那左昌说是血蔷薇的朋友，当即请他去血蔷薇的办公室等待，现在…… 门卫怒道：“这个狗东西！他真该死啊！蔷薇局长，我立刻让他滚！” 血蔷薇闻言大怒！ 狗东西？ 在骂谁？ 她冷漠的看着门卫，克制心底的愤怒，尽量冷静的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作家吧。他现在在哪？” 门卫低头：“在您的办公室。” 血蔷薇冷漠点头，她走进大门，将马匹交给副局长，说道：“那门卫你熟悉么？” 副局长应道：“小郑，干了有三年了吧。” “才三年？查查他。” “呃……” 副局长看了门卫一眼，问道：“查小郑？” 血蔷薇面色冷漠：“罪犯在移交之前，将收监在我们督察局的禁闭室内。门卫这个岗位非常重要，如果他和不法分子里应外合，关押在禁闭室内的犯罪嫌疑人就有越狱风险。这个小郑，我看他面相不正。调查一下，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副局长忙道：“我立刻着手调查。” “着实查！” 血蔷薇回应一句，怀揣激动心情，朝她的办公室走去。 46 是什么东西在说谎 血蔷薇走进局里，却不急着去办公室。 她先在厕所的镜子前补了唇红，又用粉底遮住黑眼圈。 四天破九案，她的面容不可避免的憔悴，黑眼圈又深又重。 遮一遮，是对将军的尊重。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督察局是三层大楼，办公区域主要在三楼。血蔷薇的办公室坐北朝南，装潢奢华，还有一大面玻璃窗，可以眺望市区景色。 她走到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手，看到了在窗前站立着的左昌。 “……几天没见，将军的身姿更挺拔、更雄伟了！” 血蔷薇没头没脑的如此心想，脸上神色一敛，露出不可能在手下面前露出的谦卑来：“将军，您回——” 话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 办公室的茶几上有近两百块古代结晶的残骸，堆成了一座小山。 左昌在等待期间，在这里修炼了一番。 只可惜三境升四境，所需结晶暴增。即便左昌有满级的天纵奇才，身上的全吸收了也才三境（77%）。 血蔷薇注意到他的境界变化，奇道：“将军，您三境了？” 左昌回头笑道：“是的。考核很顺利，还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带我下了三次古代战场。” “一天三次古代战场？那人有特权吧。” “麋鹿清晨冒险团的，叫真弓。瑶台真弓。” 血蔷薇点头：“原来是她！瑶台真弓声名并不如何显赫，麋鹿清晨的团长鹿征倒是颇具威望。他是1024共同体鹿家的末子，钱无益对他十分尊重，给了很多特权。” 左昌见怪不怪：“我要是钱无益，我也对鹿征客气。” 按照“设定”，左昌现在是一个刚到96511的传记作家。 他和血蔷薇意见相仿，勉强有些交情。今日冒昧拜访，是来询问租房等相关事宜。 根据“剧本”，血蔷薇会在下班后带左昌去看房子。 对外，是这么一个解释。 左昌走到沙发前坐下，笑道：“蔷薇局长，请坐。” “……是。” 血蔷薇犹豫片刻，没在办公桌后面坐下。 她选择在左昌对面坐下，昂首挺胸，形态拘谨，目不别视。 左昌看在眼里，觉得她太生疏了。 在游戏中他们是上下级关系，血蔷薇从无逾越之举，言行一贯得体尊敬。 但是…… 现在的左昌，并不拿血蔷薇当下级看待。 亲近些，随意些，才更让人舒适。 左昌拍了拍腿边，说道：“坐我身边，随意一点。你我之间，远不是上司、下属那么简单，别太生分。” 血蔷薇有些意外，心里也暖洋洋的。 她慢慢起身，带着一阵香风，坐在左昌边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将军的脸，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两腿要不要并拢，也不知道手是该放在膝盖上，还是背在身后。 最后，她梗着脖子板着脸，腰背僵直着呆坐。 看上去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比之前更加拘谨。 左昌狐疑的看着她，问道：“你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拘谨吗？” “咳……咳咳！” 血蔷薇清清嗓子，“将军，我、我我我……我现在很放松，非常的放松，内心也是十分的……嗯，坦然。” “你舌头都打结了！” “咕……将、将军……” 唉。 可以预见的，血蔷薇会长久的陪伴自己。 消除她内心中的隔阂，让她用更放松的姿态面对自己，非常有必要。 左昌略作思考，认为沉疴还得下猛药！ 他张开两手，说道：“坐到我大腿上来。” 血蔷薇娇躯一震，瞪大了眼睛：“……欸？！” 啪，啪。 左昌面若寒霜，拍着大腿命令道：“快点。” “是、是的……” 血蔷薇屏住呼吸，她缓缓起身，左脚绊着右脚，走到左昌身前。 革制齐臀裤贴着曲线，丰润圆满的体态震撼人心。 左昌看着近在咫尺的，血蔷薇的腿根和丰臀，认为她是安产型的。 血蔷薇回头，轻声说道：“将军……那我坐下啦。” 左昌沉稳点头：“坐吧。” 血蔷薇小心翼翼，屈膝回顾，慢慢坐倒。 她身体前倾，脚掌发力，不敢把全身重量压在左昌腿上，略显仓惶的说道：“将军……我是不是该减肥了？最近的运动量……可能不怎么够呢。” 温暖滑腻的娇躯入怀，左昌只觉得她比想象的更柔软：“多瘦是瘦啊？你身材匀称，体量适中，我觉得正合适。而且——” 左昌趴在她的肩窝上，稍稍闻了闻。 “身上很香，气味很好闻。” 血蔷薇感觉自己在发抖：“将军……我忙了一天，还没洗澡呢……” 左昌扶着她的额头，引导她躺在自己胸膛上：“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坐我身上吗？” “属下不知道。” “我是想告诉你，我并非神圣不可侵犯，也不是高高在上。” 左昌的声音，有如梦呓。 他继续说道：“和天神一战之后，我改变了很多。你要抛却对我的固有印象，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铁血无情，暴虐无道的人了。如果你还想留在我的身边，你就要适应我的改变；当然，你要是想另择新主，我也会向你表达祝福。我希望你好。” “将军！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您不该质疑我对你的……对你的……” 左昌在她耳边问道：“对我的什么？” 血蔷薇深深呼吸：“我对你的，爱和忠诚。我不会忘记您的信任和栽培，是您，在所有人都嘲笑我，在连我自己都放弃自己的时候，给了我一束光。” 左昌丝毫不怀疑血蔷薇的真心。 尽管她的告白听上去有些夸张。 他看着血蔷薇的眼睛，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四天破了九桩无头公案？这么高强度的侦办案件，没有好好休息吧？” 血蔷薇答道：“没有的事，我的睡眠充足。” 左昌抬起手指，摩挲她的上下唇：“说谎的是下面这片嘴唇，还是上面这片嘴唇？或者，是这条舌头？” “将军……” “你的黑眼圈浓到粉底都压不住了。” 咕！ 血蔷薇这才说道：“最近……的确睡得比较少。我不想通过‘伪造证据’的手段破案，办案讲究真凭实据，因此花费的时间多了一些。” 左昌知道，血蔷薇这是在为他铺路。 她现在正在扩大她的影响力，以便成为“更有用的人”。 对左昌而言，更有用的人。 他低低一叹，抬手按住她的眼睛：“睡一会吧，在我怀里。” “……” 血蔷薇认为，她应该拒绝。 哪有在将军怀里睡觉的？ 就算她身材匀称，可一百多斤的东西压身上，就算不难受，也不会好受。 可是…… 舍不得起身。 血蔷薇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说道：“将军，这不好吧……万一督察局的干员进来，看到我躺在您的怀中，就不好解释了。” 左昌，没有回答。 血蔷薇心下忐忑，想回头看看左昌的面色。 下一刻，左昌双手抬起，轻柔的环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左昌并没有用力气。 他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把两手一搭，全无约束能力可言，三岁小孩来了也能挣脱。 可在血蔷薇的感官中，这一箍不啻于拷住了罪犯的手腕，锁上了监狱的大门，已然剥夺了她的行动能力。 她不可能挣脱！ “只有这一次。我就放纵这一次，然后更用心的伺奉将军。” 血蔷薇头脑发昏，拒绝再思考。 她将自己的侧脸印在左昌的胸膛上，让人迷醉的气味刺入脑仁。 这几天积攒的疲劳海浪般涌来，前后不过半分钟，她发出平缓的呼吸声，陷入到睡眠中。 她现在，异常的安心。 47 我都嫌恶心 “陆团长，临时把你召回来，应该不会对冒险者考核产生影响吧？” 城主府。 陆离风风火火的回到天王城，站在钱无益的办公室里。 陆离面色严肃，说道：“精兵考核已经结束，余下就是普通的冒险者考核。我不在场，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冒险者考核……谁当主考官都是一样的。” “呵呵。那就好啊。” 钱无益笑了笑。 和陆离想象的不同，钱无益看上去非常从容。 副本新纪录产生时会发出世界公告，共同体内所有人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钱无益被抢走了三个记录，陆离本以为他会着急、会失态，没想到他异常的冷静，好似完全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不…… 影响肯定是有的，否则钱无益不会召回自己。 他现在应该很恼火，可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烦。钱无益的养气功夫极好，简直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沉稳！ 陆离心中，涌现出几分佩服来。 钱无益开口说道：“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也不做赘诉。陆团长，有人在挑战我的权威！一个叫鹰大帅的，一个叫瑶台夫人的……他们不知道96511是谁当家作主，竟然敢摸老虎的屁股！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离答道：“副本的事，副本里解决。钱城主，我愿意带队，刷新他们的记录。” “你说的对！暗杀是下流的手段。我是城主，我得讲道义啊！” 钱无益，微微一笑。 他继续说道：“副本的事，副本解决。瑶台夫人夺走的记录，恐怕是拿不回来了，百分百完成度，怎么做到的？她的记录，我亲自解决，你不必费心；至于这位鹰大帅刷新的两个记录……陆团长，你是我最优秀的部下，你的团队也是我最强的团队，天锻峡谷和冰霜森林的记录，有没有夺回来的信心？” 陆离昂首挺胸：“一个月之内，我给您答案。” “好！” 钱无益赞了一声，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回去准备吧，优先攻略天锻峡谷，冰霜森林没多少人去，收益不高。陆团长，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陆离点头，他正要告退，突然听到钱无益说道：“哦对了……陆团长，之后马文会找你要个人。我记得你团里有个叫徐工的，锻造手艺十分了得。” 徐工？ 确有此人。 陆离有些不解，他问道：“徐工是三境冒险者，但实战能力极差，在团里主要负责修理武器装备……马文不是在准备攻略‘天空之城’吗？他要徐工干什么？” 钱无益微微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用。” 陆离没有纠结，只是说道：“我明白了。钱城主，我先告退了。” 如果是普通的冒险者，或许不知道钱无益想干什么。 但，陆离是首席冒险团的团长，他非常老道。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意识到钱无益的想法！ 天空之城这个副本，是一个悬浮在天上的废弃城市，内里许多设施还可以使用。 在第二层的秘仪大广场上，有一座熔炼炉。 这炉子除了打造寻常的武器装备之外，还可以打造一个名为“认承之环”的项圈。 认承之环是灵器，更是一个可以剥夺他人人格的诅咒道具—— 将认承之环戴在目标的脖子上，就能将其操控，将其变成可以随意摆布、玩弄的人偶！ “徐工没有战斗能力，如果只是打造普通的武器装备，何必将他带进副本？钱城主，必然是想打造认承之环了！” “这种毁人心智的魔器……有什么用？最后得到的，仅仅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下流！” 陆离面色阴沉，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 “陆团长！正好碰到你了！” 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面带笑容，快步走来。 这人就是马文，钱无益的心腹，左昌曾在楼外楼见过一次。 马文到了近前，说道：“您听城主大人说了吗？那位徐工，借我用几天。” 陆离含笑点头：“不是问题！我回去就让徐工找你。” “好，麻烦了！” “小事……” 陆离迟疑片刻，突然问道：“马文，钱城主最近对血蔷薇小姐很是热忱啊！我在曲水镇都听说了……这几天，城主大人天天往督察局送花，一送就是一大捧。” 马文嗨的一声：“这有什么？好马配好鞍，美女配英雄！血蔷薇别的不说，漂亮是真漂亮，身材好极了。” “是这个道理！钱城主三十好几，该成家了。” “谁说不是呢？这叫什么？这叫后宫无主，海内生疑，礼不正也！” 陆离露出促狭笑容，低声道：“这么说来……钱城主是想用认承之环，把血蔷薇给……” 马文哈哈一笑，摇摇手说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也不敢乱说。主要吧……血蔷薇得留住，她是天王将军的心腹爱将，有她在，钱城主才站得住。你知道，很多人就是因为‘天王将军正统传人’的名号，才在钱城主手下做事的。” “哈哈！好了，我先走了，得回去准备攻略天锻峡谷。” “欸好，陆团长，回头请你吃饭。” 两人分手，陆离步履稳健，走出城主府。 到了无人街道上，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沓便笺纸，咬开笔帽，写了什么； 又到了一条人流颇多的街上，他信手拽过一人，法力外放，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一怔。 他分明感受到，眼前男子足有七境修为，是此间最强者！ 他端详片刻，发现看不清眼前人面目，只能问道：“不知大佬高姓大名？” 陆离微微一笑：“我都不认识，你是新移民吧。” 那人点头如捣蒜：“是、是的，小弟上周才来……” 陆离将写了字的便笺纸交给这人，又拿出五百块钱来：“这钱是报酬。一小时内，把这张纸交给督察局的局长。督察局最近办案很勤，你就说……你有一起陈年旧案的重要线索，要当面汇报给局长，就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陆离交代完毕，自行走远。 那人接过便笺纸，仍然一脸茫然。 他看着陆离背影，又看看手上钞票，暗暗想道：“传个信儿就五百，上哪找这种好事！七境大佬的交代，还是要认真对待。” 最后，他看向手中纸张，又想道：“大佬没说不能看，我看一眼，应该也没什么。” 新移民尝试着展开便笺纸，却发现不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展开。 纸上分明有法力禁锢，不先想办法破除上面缠绕的力量，无法看到其中信息。 新移民心头一震，顿觉后怕：“我太鲁莽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两，七境大佬间的事，是我能掺和的吗？” 他左右一看，确认无人关注他之后，朝着督察局走去。 到了门口，他露出笑脸，对门口站岗的干员说道：“长官，我……我有一起陈年旧案的重要线索，要当面向局长汇报……” 放在平时，干员不会理睬。 但“四天破九案”的现在，干员浑身一震，当即说道：“什么线索这么重要，要我们局长亲自来听？” 新移民讷讷，不敢再坚持。 他拿出便笺纸，说道：“局长大人要是没空，看看这张纸也可以的……都在上面了！” 干员扫了他一眼，接过纸张：“你在门卫室坐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48 金鳞非是池中物 血蔷薇慢慢睁开眼睛，恍惚间以为自己重回童年，正窝在仅存于模糊记忆中的温暖家中。 她恍然惊觉，猛地坐起身，下意识看向窗外—— 窗外，太阳西下。 左昌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血蔷薇脸一红：“将军……我睡了多久？” “一刻钟吧。” “实在对不起！我太无礼了，竟然……竟然真的睡着了！” 血蔷薇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像是犯了错一样，深深低头。 她继续说道：“我这幅下贱的身体，竟然在您的身上躺了一刻钟……真是，万死也不为过了！” “？？？” 左昌闻言一怔，意识到他的战略好像失败了。 本来是想用极端的方式，让血蔷薇意识到她是一个独立的人，而非器皿一般的物。 没想到血蔷薇刚刚清醒，开口就是“下贱的身体”，还“万死不为过”。 这…… 搞不懂她。 左昌无奈，问道：“睡得舒服吗？” 血蔷薇察言观色，随后说道：“非常的……舒服。将军，我很久没有像刚刚那样，毫无负担的入眠了。” “咚咚！”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血蔷薇神色一凛，脸上的谦卑和恭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生人不近的冷漠。 她在左昌对面坐下，开口说道：“进来。” “局长，打扰了。” 一个年轻干员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他将一张折叠的便笺纸递上，说道：“门口来了个人，说是有陈年旧案的线索要向您汇报。他给了我这张纸，我让他在门卫室里等着。” 血蔷薇伸手接过：“出去吧。” 干员低头应是，临走前，飘了左昌一眼。 血蔷薇看着手上纸张，试图展开—— 没展开。 “嗯？” 她发出声音，坐直了身体：“将军，这纸上竟然有法力禁锢，而且似乎是七境高手施加的禁锢，非常坚固。” 左昌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口信这么重要？难道这陈年旧案，还和天王城的权贵有关？” “看看就知道了。” 血蔷薇数值不强，但左昌关爱有加，她的修为足足十二境—— 四位数共同体允许的最高修为就是十二境，三位数及以上，才能诞生十五境的顶尖强者。 此刻她催动法力对冲，将纸上禁锢冲散。 便笺纸打开，她低头一看，面色微变！ 纸上只有一行字：“血蔷薇女士，钱无益将派遣小队进入天空之城，打造灵器‘认承之环’，意欲将你收为禁脔。” 没有署名。 内容简练而让人震惊。 “将军，请看。” 血蔷薇将纸片递给左昌，左昌接过一看，眼神立刻锐利起来。 他脸上的平静之色敛去，取而代之的…… 是错愕与恼怒。 他抬头，看着恭立在身前的血蔷薇，问道：“这是谁的字迹？” 血蔷薇摇头：“很陌生的字迹，不知道是谁写下。不过将纸片禁锢的法力，的的确确是七境法力。” 七境法力！ 五位数共同体，最高的修为就是七境。 一个本地的至强者，应该不至于开这种玩笑！ 这钱无益…… “他真该死啊。” 左昌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钱无益这番操作，无疑触到了他的底线。 他不假思索，吩咐道：“去问问送信那人。” 气愤之下，左昌没有在意那么多。 他刚刚的口吻短促、强硬，言简意赅，和商量全无关系，也不是在征求意见，只是在命令。 血蔷薇浑身一颤，腿根狠狠一夹！ 回来了…… 刚刚那一瞬间，天王将军回来了。 更让血蔷薇兴奋的是，左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而是在他最忠诚的部下被觊觎的时候，突然本性回归，露出将军模样！ “将军大人……这么重视我吗？”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血蔷薇的血就往脑子里冲！ 她飘飘欲仙，魂飞九天，连声音都发颤：“是、是的！将军，我现在、现在就去……呀！” 啪唧。 血蔷薇两腿一软，径直扑倒在地。 左昌投去狐疑视线，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脚崴了一下……” “你一个七境冒险者，站都站不稳？” “实……实在惭愧。” 镇定！ 镇定！ 天王将军的这份爱护，一定要加倍的回应才行！ 血蔷薇站起身，强忍着甜美的颤栗，开口说道：“那、那么将军，我去见见那个报信人。” 左昌微一点头。 血蔷薇起身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左昌一人。 太阳西沉，他坐在沙发上，光影将他的脸分割，一半明，一半暗。 他捏着手中纸片，沉默不语—— 左昌一直在回避关于未来的问题，但钱无益把矛盾尖锐的摆到面前，逼他作决定。 还有什么好说的？ 姑息养奸，只会惹火烧身！ 左昌慢慢下了决心，他脑内进行的思考或许很复杂，但落到言语上，仅仅十个字而已： “不入龙虎局，哪得真清净！” 血蔷薇很快回来。 陆离事情做的很漂亮，他和送信人对话的时候，用法力模糊了面目。 这是一种相当高端的施法技巧，血蔷薇询问陆离面目时，送信人支吾半天，发现他没记住陆离的面目—— 其实不是没记住。 而是没看清。 血蔷薇无奈，另给了一笔钱，叮嘱他不要乱说话，当心惹祸上身。 左昌已经冷静下来，他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这位七境高手愿意通风报信，已经仁至义尽……他既然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们也不要打扰他。至于认承之环，放宽心，包在我身上。” 血蔷薇抬眼：“将军……” 左昌看向她，说道：“比起钱城主，还是我更好。对吗？” “当然。钱无益全无魅力可言，我宁愿当您脚下的牝畜，也不愿当钱无益座上的贵宾。” “你的心意，我会回应。” 左昌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血蔷薇一怔，连忙问道：“将军……我应该做些什么？” 左昌回头：“正常生活，正常工作。这件事交给我，我会粉碎一切阴谋，击溃来犯之敌，你只要看着就好。” 只是看着…… 就可以吗？ 血蔷薇还想说些什么，左昌已经离开，还顺手关上了门。 “不行。” 不行。 血蔷薇皱眉心想。 她当然不是怀疑左昌的能力，只是左昌现在实力倒退，不过区区三境而已。 反观钱无益呢？ 非但自身有七境实力，而且还是一方豪强，手下能人无数！ 怎么可以，让将军大人孤军奋战？ 血蔷薇正想追上去，突然有金光涌现，越窗而来，茜色的黄昏亮如白昼，室内一片光明！ 这是—— 世界公告！ 又有新纪录诞生了！ 血蔷薇停下脚步，透过窗户，看向天空。 天空上，金色的卷轴缓缓展开：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匿名’攻略副本‘古代战场’，最终完成度达到100%，刷新记录。】 【一代新王换旧主。自今日始，‘匿名’击败钱无益，成为‘古代战场录保持者’！】 这一瞬，整个96511都沉默。 下一刻，沸腾！ 新的记录，还是超热门的古代战场！ 而且…… 百分百完成度！无法逾越的高峰，古代战场彻底易主了！ 血蔷薇看着天上的记录，呆怔片刻。 然后，她露出小小的、小小的，欣喜笑容。 不是匿名。 这是将军！ 别的人或许不知道，但血蔷薇百分百的确定，这就是左昌做的！ 她心里的不安散去，看着天上的公告，低声自语：“我在担心什么？将军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 到了这一刻，血蔷薇突然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事： 天王将军，正将她保护。 就好像保护一个心爱的玩具那样，将军亲自出马，独力对抗那些—— 试图染指她的贱种。 这样不好。将军大人实在太鲁莽了，他应该临危不惧，应该处变不惊，不能因为区区一个部下的安危乱了脚步。 只是……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为什么嘴边的笑容克制不住？ 现在充斥在心房中的感情，是“幸福”吗？ 血蔷薇满面柔情，呆立不语。 49 我一看你们就是冒牌货！ “古代战场，百分百完成度的新纪录……” 96511，某地。 瑶台夫人，千变者，还有鹰大帅并肩站着，看着天空上的公告。 “哈！” 鹰大帅畅笑一声，转头说道：“瑶台夫人，狸猫大仙，真是天助我等！这是何方神圣？他给了钱无益沉重一击！” 瑶台夫人依然穿着黑色的和服，头插白花。 她面色平静，唇上带着微笑：“古代战场的记录，关键至极！各大共同体都有一句俗语，‘得古代战场者得天下’。一天一百点数，可不是说说而已。” 千变者则道：“钱无益此刻，怕是暴跳如雷了。” 嘭！ 水杯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谁！是谁！” 钱无益状若癫狂，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他大声咆哮，叫道：“我的记录！我的记录！” 一天一百点数！ 何其巨大的损失！ 而且…… 百分百的完成度，古代战场夺不回来了！ “钱城主。” 关切的呼喊声在门口响起。 钱城主眼里布满血丝，转头看到一个西装男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他强行镇定，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是马文啊……你怎么在这里？天空之城非常重要，你应该在为攻略做准备。” 马文十分不安：“我看到了世界公告，古代战场……” “呵呵，高手在民间啊！” 钱城主尝试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好显得他很从容。 只是…… 他强行挤出的笑容那样狰狞，看在眼里，宛如猛兽。 他又说道：“让宣传口写个告示。就说……就说，我钱无益敬佩德才兼备之士，对于能人，一贯尊敬。这位‘匿名先生’以百分百完成度通关古代战场，很了不起！传扬出去，我愿以黄金万两，点数三千，只为与这位豪杰共进午餐！请‘匿名先生’屈尊一见，我绝不为难他！” 马文闻言，暗暗想道：“城主真是糊涂了！这人要是愿意相见，从一开始就不会匿名。他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只怕是居心叵测，怎么可能跑来‘共进午餐’？” 但…… 还有什么办法呢？ 匿名一天不死，这古代战场，钱无益就一天得不到。 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彰显贤主风范，尝试用自身魅力招揽‘匿名’了。 马文无奈，只能说道：“我立刻通知下去。” 钱无益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现在准备的材料，能制作几个认承之环？” “一个。” “一个不够，搞两个。一个血蔷薇，另一个预备给匿名。认承之环能摧毁人格，只要套上，他的百分百记录，就是我的！” 马文迟疑片刻：“认承之环需要的素材十分珍贵，制作两个……库存的材料不够。钱城主，要不然血蔷薇先缓缓？她早晚是您的所有物。” 钱城主怒道：“不够就去‘征收’！我一定要两个！那些该死的蛀虫冒险团……吃我天王城的，用我天王城的，危难时刻贡献一二，也是天经地义！” “……是。我立刻去安排。” 马文低头回应，心下却是想道：“钱城主方寸已乱，再不调整，只怕……败亡有日！” …… …… “左先生，这是您的精兵证明，请妥善保管。” 天王城，冒险者协会。 左昌在柜台领到了他的证明——手掌大小，做工精美。 证明上有照片，照片上还有个王冠。 底下一行小字，写着：“天王部第十次精兵考核状元冒险者。” 状元！ 左昌收好证明，问道：“小姐，请问一下——天空之城这个副本，现在开放吗？” 柜台笑道：“自然是开放的。不过天空之城才刚刚解锁不久，目前还没有完整攻略，危险程度很高；而且，这是一个精英本，目前仅允许三人以上的冒险者小队进入，团队等级要在三境以上。” 共同体的“繁荣度”越高，能解锁的副本越多。 96511前阵子吸纳了不少移民，繁荣度提升了不少，天空之城也随之解锁。 三人冒险小队，才能进入…… 左昌点了头，径直问道：“哪里可以组队？” 柜台指着楼梯：“二楼就是组队场所。除了协会二楼之外，您也可以去各大冒险团的驻地询问，很多冒险团都有攻略天空之城的计划。” 如果要和冒险团合作，找麋鹿清晨是最好的。 左昌对真弓的观感很不错。 她虽然不那么好相处，但能力很强，品行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差—— 在她家借宿一晚，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到威胁或者袭击，实在加分不少。 不过，左昌不打算去找真弓。 他现在有目标，可能要对抗钱无益派遣的冒险者队伍。 和麋鹿清晨的人一起行动，必然处处掣肘，反为不美。 还是和“散人”组队，进入副本之后就单独行动。 天空之城机制特殊，左昌对其十分了解，小心一些不会有太大危险。 协会二楼。 左昌走进大门，发现这地方有点像漫展。一个个摊位栉次鳞比，逐一排列。 每一个摊位后都坐了几个人，他们看上去十分放松，有几个甚至睡倒在桌子上，丝毫没有推销自己的意思。 摊位上铺了“桌垫”。 与其说是桌垫，不如说是写着招募信息的海报。 左昌随便看了一眼： 【三叉戟小队诚邀三境高手攻略埋骨地，队内有大腿，施法者带你飞。我们希望你：性格随和，为人宽厚，有丰富的冒险经验，年龄在30到35岁之间。有成功通关埋骨地者优先。】 再往下，则是三叉戟小队的过往战绩，成员名片。 绝大多数摊位都是这种样式，风格十分统一。 左昌找了一圈，没找到关于天空之城的摊位。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 精英本，即便是最初级的精英一星，也俱备一定难度。 加上天空之城尚未完成攻略，是“初见”副本，危险度可想而知的高，散人队伍没有涉足想法，倒也在情理之中。 “看！他们竟然还敢露面？！” “耶？真不怕死啊！” 一阵小小的骚动，在招募大厅门口响起。 左昌抬头看去，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联袂而来。 男的英姿飒爽，披坚执锐，样貌堂堂，五境修为； 女的温婉婀娜，和服加身，气质恬静，也是五境。 有人问道：“他们是谁啊？很有名吗？” 一个巨大的嗓门响起，压过了其余议论：“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那男的，叫鹰大帅；那女的，便是瑶台夫人！他们就是今天刷新副本记录的那两个人！” 什么？！ 惊讶的不单单左昌，还有在场的其余人。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想端详这两位敢和钱无益叫板的人是何等姿容。 左昌也在看。 他发现—— 不认识。 瑶台夫人是真弓的母亲，但眼前那女人的长相却和真弓大相径庭。 不礼貌的说，她的姿容，不及真弓十一。 而且，她只有五境。 左昌暗暗想道：“这人是谁啊？真弓说过，她母亲曾是十二境的高手，在96511，她应该是七境……冒充瑶台夫人，有什么好处么？” 鹰大帅站到人前，开口说道：“各位冒险者同僚，你们好啊！我是鹰大帅。今天到这里来，是想招募一个队友，跟我们一起攻略‘天空之城’——不知道，有没有朋友感兴趣？” 左昌闻言，略作思考。 他很快有了决定，挤破人群说道：“鹰大帅，我愿意去！” 50 初见模式的奖励可不寻常 左昌头一个出声，自然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鹰大帅摸着他唇上的小胡子，说道：“阁下勇气可嘉，只是修为差了一点。三境……恐怕不能胜任吧？” 左昌微微一笑，亮出了他的精兵证明：“大帅，我修为是差了点，能力却不弱。” 鹰大帅接过证明一看—— 状元！ 还是精兵考核的状元！ 左昌转头，对瑶台夫人说道：“夫人，昨夜在您家借宿，却没能和您见上一面。真弓说下次带我拜访您，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面了！” 瑶台夫人眼底现出一丝慌乱，下意识和鹰大帅对视一眼。 她很快镇定，笑道：“你是真弓的朋友？” “是。我叫左昌，和真弓在精兵考核现场结识，她开车送我回天王城的。” “哦……缘分真奇妙。左先生一表人才，妾身有礼了。” 左昌又说道：“两位前辈，我对天空之城很有兴趣，也自认能力足以胜任。两位是否能提携一二，带我见见世面？” 鹰大帅略作思考，说道：“左先生，借一步说话。” 三人离开大厅，走到窗前。 鹰大帅背着双手，说道：“左先生，您既然是真弓小姐的朋友，我也不妨和你直说了……跟着我们，非常危险！” 左昌微微一笑：“我明白。您二位……应该不是真正的鹰大帅和瑶台夫人吧？先前在招募大厅叫破你们身份的，是你们安排的托。” “！” “！” 鹰大帅和瑶台夫人一怔，眼里都有错愕。 瑶台夫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昨天看到瑶台夫人的样子了？” “没看到。但我知道，瑶台夫人曾是十二境的高手，她现在应该是七境，不可能只有五境。” 左昌微微一笑。 他看着鹰大帅，又说道：“我想，两位假冒身份，应该是以身作饵，打算在天空之城中取得一些战果吧？” “鹰大帅”和“瑶台夫人”对视一眼。 左昌的猜测一点错误也没有，想推翻钱无益的统治，不流血、不战斗根本不可能。 鹰大帅十分熟悉天空之城。 他打算抢先进入深处，在预定地点设下埋伏，看看是否能削弱钱无益的实力！ 眼前这两个冒牌货的意义，就是告诉钱无益—— 鹰大帅和他的部下就在天空之城内，多派点高手来吧。 “瑶台夫人”面色镇定，开口说道：“没什么好否认的。左昌，我是大帅手下的金牌杀手，你可以叫我‘蜈蚣’！正如你预料的，我和壁虎的任务，就是引诱钱无益入局。” “我是‘壁虎’。和蜈蚣一样，都是金牌杀手。” 那男子也自报家门。 他微微一笑，又道：“我们得到消息，钱无益抽调首席冒险团去了天锻峡谷。首席冒险团是钱无益最大的倚仗，我们假冒主上，是想让钱无益再把首席冒险团调回来……我们布下天罗地网，怎么能让大鱼漏网？” 左昌惊讶鹰大帅的自信，他好像吃定钱无益了。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两位前辈，带我一个吧！” 蜈蚣皱眉：“你？你和钱无益，也有瓜葛么？” 壁虎则摇头，说道：“精兵考核难度极大，你能拿下状元，足见潜力。你还年轻，何苦踏上修罗路？离杀伐远点，去享受青春吧！” 左昌十分坚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请两位带我进本，进本之后，我另找出路。” 壁虎摸着他的小胡子，端详左昌面色。 他从左昌看到了决心，也不再劝：“既然你心意已决，也明白此事后果，那你就跟来吧！不过我们有言在先，进本之后立刻离队，你的生死，我和蜈蚣概不负责！” 左昌点头：“可以！” …… …… 事不宜迟，必须立刻出发。 蜈蚣和壁虎的策略，要求他们在钱城主反应过来之前，进入到天空之城中。 要是在路上被拦截，半强迫的去了城主府—— 那引诱了个寂寞？ 都到别人老家了。 越野车在城市里横冲直撞，开向副本。 蜈蚣丢来一个名册，说道：“左昌，上面是钱无益派到天空之城中的冒险者小队的人员名单。你可能用得上，自己收着吧。” “这我得看看。” 左昌翻开名册，仔细阅读。 鹰大帅的人，做事似乎很严谨。 他们制作的名册非但写明了境界、能力以及过往的履历战绩，可谓是事无巨细、一目了然。 左昌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更加离谱的是，他们给钱无益每一个手下都配了三张照片。 一张正面照，两张不同角度的侧面照。 一眼看去，简直像是罪犯的简历一样。 从名单上看，钱无益对天空之城还算是上心。 他派了一支十五人的团队，平均境界有四境，带队的是一个五境的冒险者，名叫做“马文”。 看过照片，左昌发现他认识这个马文—— 之前在楼外楼，跟在钱无益身后的那个西装男。 透过后视镜，蜈蚣看到左昌合上了名册。 她开口说道：“看完了？本来强度更高，钱无益临时抽调‘首席冒险团’去抢夺天锻峡谷的记录，否则我们要面对成倍的敌人，其中甚至可能有七境高手！” 左昌很冷静：“他们现在这个配置，称不上强悍。” “你小子真狂！” 壁虎把持着方向盘，笑了一声。 “敌人有十五个，其中有一个六境、六个五境！我和蜈蚣也不敢说轻松，你个四境，倒瞧不上了。” 左昌的自信，来源于先知。 作为精英本，天空之城非常大，上下有两层。 那是一座废弃的浮空城，其中有很多独特机制，很多隐藏的埋宝地。善加利用，对付六境的可能有些吃力，但对付五境应该不是问题。 左昌问道：“天空之城攻略到哪里了？” 蜈蚣答道：“96511的繁荣度才达标，天空之城半个月前刚刚解锁。天王部的冒险者们前不久清理了第一层外围的魔物，已经进入内城，并且建立了一个据点。” 左昌眼里一亮，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天空之城第一层，一共三个区域： 城市外围，内城，母巢。 想要进入第二层，必须进入母巢，击败守门boss猎头蛛。 96511进度很慢。 天空之城不但是“初见”，而且才刚刚清理了外围…… 那左昌就有话要说了。 一个副本，不论难度如何，都分为“初见模式”和“常规模式”。 初见模式，就是该副本第一次在某共同体出现，尚未有人将其打通关。 凤毛麟角的天材地宝，八方无敌的强悍技能，安国镇天下的绝世宝器，往往都出自“初见模式”，且不会再生—— 先到先得，能者居之。 左昌刷了两千多次天空之城，对这个副本的熟悉，恐怕要熟悉过他的卧室。 如果96511的天空之城尚未有人通关…… 那么，左昌能得到的好处恐怕比想象更多。 壁虎刹车一踩，方向盘一打，越野车漂移停靠。 他打开车门，说道：“到了！我们走吧！” 51 破门且杀贼 天空之城尚未落地，它的入口不在“列车站”，而在“时空裂缝”中。 时空裂缝的外观，是边缘粗糙的菱形豁口。裂缝在96511境内随机出现，通常有十几二十处。 不论从哪一道裂缝中进入，最终都会出现在同一个副本中。 96511不止钱城主一家，钱城主只是势力最大的那个。与他同为“领主”的，还有凤凰部的秋城主，邮筒部的邮差先生。 这三方势力，哪一方率先通关天空之城，哪一方就捕获了天空之城。 他将得到一个“口令”，将口令输入列车站的中控台，前往天空之城的列车才会在该列车站内停靠—— 其他势力的人想让天空之城在自家列车站停靠，需要向副本所有者索取口令。 因此…… 即便初见副本的奖励十分丰厚，钱城主还是选择向所有人开放副本。 毕竟它落在别人手中，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纯纯资敌。 壁虎带左昌来的是“天王大公园”内的一道时空裂缝前，公园中已经搭建了临时的哨所。 上百个城防军在此维持秩序，要是有人造次，可以直接击杀。 “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关卡之间，左昌三人递出自己的证件。 干部用仪器读取信息，登记之前，开口说道：“三位，你们将代表钱城主攻略天空之城。在副本内所有收获都属于你们，通关后，口令属于钱城主，是否了解？” 壁虎漠然点头：“了解。” “好！” 干部在仪器上操作了两下，将信息登记在天神处。 随后，他归还证件，又道：“三位，登记成功。天空之城危机四伏，切不可掉以轻心！我代表钱城主，预祝你们有所斩获，胜利凯旋！” 壁虎含笑点头。 他正了正身后行囊，带着左昌和蜈蚣，穿过时空裂缝。 剧烈的失重感涌现。 穿越时空裂缝抵达副本，大约比乘坐列车难受了一百倍。 左昌鼻子里闻到一股异常清新的空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高岗之上。 放远视线，可以看到远处的钢筋水泥森林。 那是—— 天空之城的外围建筑群。 壁虎摸着胡子，对左昌说道：“前面区域，已经肃清。钱无益在那里构建了一个据点，你可以在那里购买食物饮水以及冒险用具，你带钱了吧？” 左昌点头：“带了。” 之前血蔷薇给的路费，左昌一分都没花。 卢厉和胡师傅这两位锻造师，应该是被左昌的技术折服。 他们包的红包特别大，一人给了一万块！ 左昌穿越过来，非但生活上不怎么窘迫，还赚了两万块，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带了就好，我们物资有限，就不分给你了。” 壁虎说着说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和蜈蚣是诱饵，但来到这里的人，可不止他们两个。 鹰大帅本人、瑶台夫人本尊，其实也到了副本中！ 他们和96511另一位豪强合作，从另外一个时空裂缝穿越而来。 按照原定计划，壁虎现在应该去和鹰大帅会合，然后开始执行计划。 只是…… 眼前的年轻人，实在太鲁莽了！ 一个三境胆子这么大，天空之城都敢来碰瓷的啊？不要命了！ 壁虎宅心仁厚，不忍看着一个年轻人白白殒命，片刻迟疑之后，还是决定帮一把。 他拉着蜈蚣走到一边，说道：“蜈蚣，要不我带这小子去‘武备库’，高低也给他拿件战衣，要不然以他修为……恐怕应付不来。” 蜈蚣眉头一皱：“这怎么行？没有大帅允许，你怎么能随意送宝。” “一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小子是个精兵状元，如果能将他招揽，不也是一大战力？你跟鹰大帅说明一下，他会体谅我的。” “……你想清楚了。” 壁虎点头：“后果我承担。” 蜈蚣无奈摇头，说道：“壁虎，你现在表现的非常不专业，有失‘金牌杀手’的身份。既然你作出了决定，我也不会劝你，好自为之。” 蜈蚣言罢，掉头就走。 左昌看着他们嘀嘀咕咕说悄悄话，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原地站着。 壁虎摸着他的小胡子走来，笑道：“走吧左昌，带你去个地方。” 左昌奇道：“什么地方？” 壁虎神秘一笑：“好地方！一个隐藏的武备库，那里鲜为人知，藏了宝贝！” …… …… 左昌跟在壁虎身后，越走越是怀疑。 他发现—— 壁虎正在走一条他极为熟悉的小道。 这是一条隐藏在枫叶林中的兽径，曲折蜿蜒，难以察觉。 进入枫叶林后，首先是朝正北方向移动； 待看到一棵遭雷劈了半截的枯木之后，折道向东； 如此走到一块青石之前，止步。 壁虎显然有经验，他选择的道路和左昌脑内的路径完全一致，他似乎十分熟悉这个副本。 “嘿！” 壁虎屈身发力，将面前的巨大青石抬起，露出石头底下的一道铁门！ 铁门上有个密码锁，壁虎拉出数字键盘，伸出手指—— “11037。” 左昌默念一串数字，壁虎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按下这五个数字。 “咔！” 下个瞬间，石下的铁门洞开。 壁虎回头看了左昌一眼，看到左昌脸上略微的惊愕后，露出了得意笑容：“傻了吧？我有高人指点！” 左昌的确惊讶。 壁虎刚刚打开的铁门，是通往地下武备库的门。 发现这个彩蛋的难度很高。 首先这个隐藏的武备库就难以发现，谁没事会在一片空无一物的枫叶林乱转？ 即便发现了枫叶林中的秘密，开门的密码也不是那么容易取得。 这一串数字在天空之城第二层的一面墙壁上。 墙壁上画满了涂鸦，这一串数字在其中并不显眼，很容易错过。 而且那时候副本就要通关了，谁会在意这点小小细节？ 现在…… 左昌奇道：“不可思议。壁虎前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来自别的共同体？” 壁虎呵呵一笑，说道：“是鹰大帅告诉我的。天空之城这个副本，鹰大帅少说通关了一千次！他用脚丈量过天空之城的每一寸土地，知道很多隐秘！这个武备库不过是冰山一角，没什么稀奇的。” “哦！” 原来鹰大帅还是个老前辈！ 左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装一下，斟酌之后，他问道：“这下面有什么？” 壁虎哈哈一笑：“跟我来吧！” 两人顺着向下的楼梯进入武备库，身形消失在铁门之后。铁门轰一下关闭，锁芯再度咬死。 “沙、沙。” 下个瞬间，有两个人走到近前。 为首一人正是左昌之前见过的西装男——钱无益的心腹，马文！ 马文面目冷峻，开口说道：“不愧是鹰大帅，果然有两把刷子！如此隐秘之所，他竟然也能找到……邪眼，看到密码了吗？” 马文身边，站了一个穿着热裤长筒袜的高挑女子。 她勾着红唇，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11037。” 马文冷笑：“让他们再活一刻钟！一刻钟后，破门，杀贼！” 52 这要给血蔷薇穿还播不播得？ 壁虎显然是第一次来到武备库。 他拿着手电筒，四下扫视，好像很感兴趣。 左昌看着他，心里有点烦：“这里所有的东西本来都是我的，现在突然来了另一个知情者……我能拿到什么，要看对方有多慷慨。” 副本有固定的流程。 冒险者每一次进入副本，时轴都将重置。其中的绝大多数魔物、素材都会刷新，被破坏的机关、场景也将复原。 但—— 左昌和壁虎脚下的武备库属于“初见”场景，是一次性的。 探索时留下的脚印、打斗中破坏的墙壁，不会消失也不会复原，里面摆放的道具先到先得，拿走就没了。 武备库中，保存了几十件极其不错的战衣，还有一箱子古代结晶。 左昌本可以借此升到四境！ 现在行不行，要看壁虎给不给。 “就是这里了。” 壁虎用蛮力破门，带左昌进了一个房间。 和昏暗的过道不同，白炽灯下，这房间内的摆设一览无余。 左昌看到，房间内横七竖八摆着五十六个假人。 这些假人胸前一个三角装置，头上戴着一个全覆盖战术面罩，身上则穿着一件质地轻薄的黑色连体衣，看上去像是身穿皮衣皮裤的摩托骑士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衣物，而是装备。 其品质十分不俗，与灵器近似。 壁虎指着假人身上的连体衣，说道：“拿一件吧！” 左昌没有行动。 壁虎呵呵一笑，说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吧？鹰大帅说了，这些假人身上穿着的连体衣性能极佳，不是灵器胜似灵器，是包含了‘遗失科技’的伟大作品！见者有份，你拿一件走吧。” 该说不说，确实。 假人身上的连体衣名为「试做型原素战术衣」，是天空之城尖端科技制作而成。 它的物理防御性能并不突出，只在“抗穿刺”上有独到之处。 原素战衣优秀的地方，在于两点： 第一：轻便。 原素战衣属于打底衣，穿在身上没有份量，完全可以再在外面穿盔戴甲，双倍防护； 第二：魔法抵抗。 原素战衣在对抗魔法时的表现非常优异，在游戏中的描述是“对即将到来的魔法伤害减免20%”。 在游戏中，左昌的主力扈从人手一件。 最后也不是主动淘汰的，而是耐久度耗尽，想仿制也仿不出来，被迫舍弃。 左昌迟疑片刻，说道：“壁虎前辈，这儿一共有五十六件，您只给我一件……是不是不合适？” 壁虎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带你来这地方，严格来说是触犯纪律的！也是我心善，不忍看你白白殒命，才想帮你一把——就一件，再多没有。” 真的该死！ 有那么一个瞬间，左昌想着要不然直接翻脸算了，原素战衣真的是好东西。 只是—— 且不论能不能打过，壁虎真是厚道人。 这件事坏就坏在鹰大帅身上。 他不知道什么来历，竟然也知道天空之城的隐秘，要不是壁虎好心，左昌怕是一件都拿不到！ 无奈。 左昌只能取下一件，说道：“好吧！谢谢前辈。” “别客气，守望相助，本就是冒险者的应有之义。只可惜世道不好，歹人多善人少，搞得人人自危，道义难存啊！” 壁虎一边感慨，一边取下肩上行囊。 行囊内空空如也，壁虎走上前去，按照鹰大帅说明的方法，尝试将假人身上的战衣剥下—— 天空之城科技惊人。 他们制作的战衣神妙无比，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件衣服，实则收纳、穿着方式带着浓重的科幻气息。 战术衣的本体，是假人胸前的三角形装置。 这装置有相当的防御效果，可以充当护心镜，想要脱下战衣时，只需打开装置保险，排空其中法力。 随后，原素编织的战术衣会像皮筋一样缩回，收纳进三角装置内。 “高科技啊！” 壁虎尝试之后，颇觉新奇的感叹了一句！ 左昌如法炮制，从假人身上脱下战术衣。随后，他将三角装置贴肉置于心口，贯入法力。 收纳在装置中的原素受到法力刺激，顺着左昌的皮肤展开，紧致贴身！ 左昌浑身一颤，感觉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颇为不适。 他低头看去，只见他的外衣之下，赫然“穿上”了一件连体衣，连十个手指头都被包裹。 可他伸展之间，却是没有半分凝滞阻碍之感。 「试做型原素战术衣」的性能如此优秀，它像是第二层皮肤，而不是衣物！ 血蔷薇那等前凸后翘的顶级洋马穿上是什么效果，左昌不敢想！ 壁虎看他穿上了，问道：“感觉怎么样？” 左昌握了握拳：“没什么感觉，穿了像没穿一样。” 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才是真正好东西，要是穿上之后碍手碍脚，那就不算极品装备了！ 壁虎说道：“颈后有个按钮，按一个会自动为你戴上全覆盖面罩，再按一下则收回。天空之城不愧是遗失文明，这等科技力，放到现在也是——” 咚！ 话到一半，一个脚步声打断了壁虎的话头。 左昌面色一冷，下意识转身，看向门口：“壁虎前辈，好像有脚步声……” “不是脚步声，是有人敲墙，有意告知他的存在。什么人，竟然能找到这里！”壁虎信手丢下行囊，迈步走向门外，“跟我来，去会会他。” 事情的发展，略略超过左昌的预料。 他按下颈后按钮，用全覆盖面罩掩饰面容，跟着壁虎走出房间。 过道上光线昏暗，仅有几盏黯淡的壁灯照明，视野极其有限。 左昌两眼一抬，发现战术面罩有夜视功能，他清楚看到门外通道尽头站了两个人。 一人隐没在黑暗中，是个高挑女子，三境修为； 另一人站在灯旁，留着板寸头，穿着黑西装，三角眼、鹰钩鼻，凶相毕露，正是钱无益身边的那个西装男！ 壁虎两眼一眯，说道：“这不是马文马先生吗？您不在钱城主身边呆着，怎么到副本里来了？” 马文冷冷一笑：“鹰大帅还认得我这做下人的？当真让我……受宠若惊。” 53 鬼背马文 壁虎感受到了马文的杀气。 他心下不安，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来的这么快。 武备库只有一个出入口，逃是逃不掉了！ 他默默调息，笑道：“马先生有何见教？” 马文非常直接。 他慢慢解开西装的纽扣，径直说道：“想讨教您的高招。” 壁虎嗤笑一声，说道：“看起来，我是躲不掉了！马先生，我有个疑问——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在我的剧本中，我们之间的冲突应该在后面。” “不要小看我们的情报系统，天王城内到处都有我们的眼线。” 此乃谎言。 如果钱无益早就注意到了壁虎，那么出现在这里的不会只有两人，一定是更多人。 马文之所以能咬上来，纯粹只是一个意外。 他当时正在冒险者协会办事，壁虎和蜈蚣自报身份后，立刻有协会工作人员通报给他，这才有了眼下局面。 马文稍稍偏头，说道：“邪眼，另一个是你的。” “哼。” 马文身后女子一声冷哼，她抽出一把短刀，朝着左昌奔来。 左昌站在壁虎身后，女子想要攻击左昌，势必要经过壁虎身边—— 两人身影交错，壁虎克制住进攻欲望，放过了她。 他不敢出手。 马文杀气腾腾，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壁虎，如果壁虎试图攻击邪眼，那他将立刻发起雷霆攻势，不遗余力的击来！ 对于五境冒险者而言，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甚至不需要一次眨眼，马文就可以杀至身前，壁虎可以杀死邪眼，但他很可能无法抵御住马文的进攻。 所以…… “三境对三境，左昌，拿出你的状元实力来！” 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左昌看着快步奔来的长腿女子，选择避开锋芒。 他一个撤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呲溜一下又钻回先前的房间，还哐当一下关上门，在门边墙后静立。 “嘭！” 邪眼破门而入，两眼扫向室内，没发现左昌身影。 身侧盲区响起剑鸣，她想也不想，横刀一拦。 刀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邪眼挡住偷袭，嘴边正要绽放笑容，心头却是一颤！ 挡住了，但没防下。 左昌深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挥砍出去的这一剑是全力以赴。 「疾风剑术」运转到极致，绕背狂风呼啸，将室内的假人吹得东倒西歪！ 斩钢闪！ 而且—— 是「决战兵器」强化下的斩钢闪！ 邪眼是三境冒险者，左昌也是三境，他们的数值相差不大，勉强可以说是伯仲之间。 可决战兵器赋予左昌15倍的全属性加成，瞬间拉开巨大差距，形成碾压之势！ 左昌一剑刺出，当真是九霄雷落，势不可当！ 邪眼不知对手底细，没有察觉到左昌隐藏在外表之下的可怖实力，行动称不上谨慎—— 她的大意，得到了惩罚。 匕首在碰上月冕剑的瞬间，就被剑上可怖的巨力斩断，邪眼的虎口在瞬间破裂，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 剑芒如电，斩断匕首之后依然狂飙，轻易将她的身体斜着切开，如切豆腐！ 鲜血如泼，浓烈的血腥气挥洒，弥漫在过道之中。 壁虎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眯眼，借着马文三角眼中的倒影，看到先前那长腿女子的上半具身体掉落在过道中，下半身却是不知所踪！ 在这之后，半边身体沾满鲜血的左昌提着剑，神情冷漠的重回过道。 打赢了？ 这么快！ 马文的视线越过壁虎，落在左昌身上。他似乎很惊讶，开口说道：“邪眼能力不俗，是我精心培养的弟子，在三境中几乎没有对手！你是谁？只一个照面，你就杀了邪眼？” 左昌嗤笑一声，全覆盖面罩下的声音带着电音：“你弟子孱弱至极，可见你也是泛泛之辈。” “哈哈！我是不是泛泛之辈，不用我自己说！” 马文冷眼看着左昌，脱下西装，露出底下的白衬衫，转身背对左昌和壁虎。 他的衬衫并非量体裁衣，只是在商场里买的普通款式，常人穿着了只会显得宽松。 但在他的身上，衬衫被肌肉撑的鼓鼓囊囊，让人望而生畏。 “呀啊！” 马文深深呼吸，怒喝一声。 他的上半身膨胀一圈，呲啦脆响之中，白衬衣碎成数段，古铜色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 左昌定睛一看，心下惊骇，两个字脱口而出：“鬼背！” 马文回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竟然知道这一招的名字？见识不差，这的确是鬼背！” 壁虎不知道什么是鬼背。 马文背上筋肉交错，肌肉虬结。斜方肌作眉，冈下肌为眼，看在眼里的确像是一张狰狞鬼脸！ 他问道：“什么是鬼背？” 左昌解释道：“鬼背不是技能，而是一种境界。将身体磨练到极致，皮肉骨膜的强度超越钢铁，一拳一脚都有开山之威后，冒险者才有可能摸到鬼背的门槛！切实掌握鬼背之人，身体强度、拳脚威力已经和人类无关，几乎可以说是另一个物种了！” 壁虎眉头皱得更深。 也不知道是真不相信，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嗤笑一声，说道：“另一个物种？哪有这么邪乎！要论身体强度，拥有五境法力的我，也不比钢铁脆弱！” 左昌听他颇多不屑，又说道：“鹰大帅，必须小心！你有五境法力，他也有；鬼背加五境法力……他能和六境冒险者对抗！” “阁下，你不必多费口舌。有些道理一定要亲身体会，才能懂得。” 壁虎尚未回应，马文开口说道。 他慢慢转身，面对壁虎：“前提是……他还活着。” 两只沙钵大的拳头燃起黑色的火焰，上一秒他还站在原地，下一秒，他以不可思议的身法，瞬移到壁虎身前！ “？！” 壁虎眼前一花，没有看清马文的运动路径。 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视野已经被一个拳头占据！ 壁虎看出这一拳强悍，不敢硬抗。 他矮身退避，堪堪躲过。 第二拳接踵而至，壁虎神情凝重，感觉这一拳比上一拳更具威胁，只能继续闪避。 拳劲纵横，搅动风云，第三拳、第四拳，越来越猛！ 马文发了狂，挥拳之际风声狂啸，一度模糊了空气。 数米之外的左昌也能感受到如有实质的压制力，只觉得连呼吸都不顺畅，直面拳风的壁虎前辈，也不知是何心境！ “中！” 第六拳—— 中了！ 连续闪避之后，壁虎力不从心，太阳穴上狠狠吃了一记。 这一拳之威，足够将壁虎肢解！ 想象中血肉爆开的画面没有出现，壁虎的身体横飞出去，撞到墙壁之后变成一截半人高的尾巴。 “替身术？想不到鹰大帅还有断尾求生的手段，真应该叫你壁虎大帅！” 马文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全身法力汇聚到双耳之中。 他的听力成倍翻升，在一片死寂中听到轻微的啪啪声—— 这是壁虎的逃生路线。 他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悬在天花板上用四肢行走，速度奇快无比。 这一会会功夫，已经快要逃出武备库了！ “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不过在那之前……” 马文移目，看着左昌。 他横击一拳，虚打空气，一道凶悍拳劲横冲直撞，击在左昌胸前！ 五境打三境，爸爸打儿子。 左昌毫无招架之力，马文临空一拳就打得他口吐鲜血，身体在幽长过道中翻滚不休。 随着“咚”一声巨响，他的后背撞上墙壁，失去了动静。 马文神色冷峻。 他不需要确认结果，鬼背之下，三境的冒险者没有存活的可能！ 他捞起地上的西服外套，看了惨死的弟子一眼，自言自语道：“仇我给你报了……等我做完手上的事，再来收你的尸。” 言罢，马文大步流星，追向壁虎！ 54 不愁没柴烧 左昌趴在地上，稍显狼狈。 马文一拳轰来，左昌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给自己套一个「九幽除名」保不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幸运的是…… 或者说，必然的是，马文没有上前补刀。 左昌只是小喽啰，马文的目标只有壁虎。壁虎逃遁，他是一定要抓紧去追的。 如果—— 如果马文十分谨慎，非要来确认左昌是否死亡，左昌也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天空之城内的所有武备库都有自毁装置，口令统一。 左昌可以输入口令，埋在武备库下烈性炸药将把整个武备库送上天，有「九幽除名」的左昌可以存活，马文能不能活，要看他命够不够硬！ 这是走投无路下的最后策略。 马文太过强悍，来的太过突然，左昌事先没有准备，即便有丰富的经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三分钟过去，周围再也没有半点声响，左昌抬起了头。 身侧还有人！ 还是两个人！ 他们无声无息的站在一侧，冷眼看着左昌！ 这一惊非同小可，左昌只觉得三魂丢了二魂，七魄去了六魄，浑身毛发直立！细细看过之后，他才发现这两位不是人。 更吓人了！ 左边那个一身白，头上帽子上有四个字，上书“一见生财”； 右边那个一身黑，帽子上写的是“天下太平”。 这是…… 黑白无常啊！ 左昌这才想起来，「九幽除名」效果改变，现在要是所受伤害大于生命值，身侧则会出现勾魂使者。 一旦赐福效果结束，祂们就要来索命了！ 先前马文一拳，打得左昌肝颤。 看到勾魂使者，也是情理之内。 左昌法力耗尽，无法施展春风化雨为自己治疗，当即从27仓库中拿出生命药剂，一饮而尽。 一瓶红药下肚，他转眼看去，黑无常不知所踪，白无常仍阴恻恻的看着他。 《成为零》中的生命药剂只有一种，饮下之后，可以恢复一管生命。 马文那一拳的确厉害，足足打掉左昌两管血。 两瓶药剂下去，白无常“啧”的一声，极为遗憾的隐去身形，消散不见。 左昌轻舒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他现在状态不错。 「九幽除名」还是有可取之处，施加之后不但暂时免疫死亡，只要最后生命值还有结余，甚至还免疫伤势。 左昌摸了摸中拳处—— 不痛不痒，好像无事发生。 左昌明白他需要尽快离开，起身后立刻走向先前房间，拾起了地上行囊。 壁虎前辈…… 真是好人。 他已经把原素战术衣都收了起来，装在包里。左昌拎上就走，一点都不麻烦。 除此之外—— 房间里还有一个宝箱，打开之后，一百枚古代结晶满满当当的堆在里面。 左昌将结晶扫荡一空，步履稳健的朝着武备库内走去，十分顺利的回到了地上。 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在平坦的原野上乱跑。 寻了半天，在枫叶林中寻到一块巨石。他在石后坐下，一边吸收古代结晶，一边警惕周围。 “唉！” 无端端的，他叹了口气。 眼下局面，仍然紧迫。只能说能当上一方领主的，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练成「鬼背」的冒险者钢筋铁骨，战斗力异常强悍。 根据左昌的经验，十境之下，鬼背冒险者是最强的那一类，几乎可以说是“同境界无敌”！ 冒险者之强，一个在境界高低，一个在技能等级。 拥有“鬼背”的冒险者，他的身体可以视为一个“满级技能”，而且攻防一体，异常超模。 别的冒险者对马文的攻击，很难致命； 马文对其余人的攻击，往往一击必杀！ 一进一出，差距自然显现。 左昌暗暗想道：“这马文，多半是来锻造‘认承之环’的，以我现在的能力，很难与他争锋！但我的辅助能力异常突出，九幽除名加上决战兵器，我可以生造一个战神出来，未必打不过。” 不。 没有未必。 两个顶尖的满级赐福，出类拔萃，有扭转乾坤、一锤定音的力量。 只要机会合适，对付马文不是问题。 而且—— 左昌又想道：“形势还没有那么窘迫。认承之环必须在天空之城第二层的‘秘仪大广场’中打造，现在天空之城的进度，连第一层都没踏平。” “我可以慢慢找机会，钱无益是96511最大的军阀，恨他的人，想把他拉下马的人，恐怕不会少。” “就算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想办法升到五境，我自己上也不是没有机会。天空之城还是‘初见’，操作得当，五境不是天方夜谭！” 【你的境界提升了。】 将所有结晶吸收，左昌的修为再度提升。百枚古代结晶中，混入一颗拳头大的无色水晶。 水晶中能量充沛，似是奇物，但暂时没用。 他暂且收好，闭上眼睛，看了看自己的面板： 姓名：左昌。 修为：四境（1%)。 技能：友情狙击（15级），疾风剑术（8级）。 进化点：3。 四境了！ 修为每提升一级，都可以得到三个进化点。 左昌暗暗想道：“太可惜了，只差一点。疾风剑术的质变等级是12级，到12级之后，可以领悟第二奥义‘封尘绝念斩’，这一招威势滔天，霸道无比，伤害系数高的吓人。” 虽然差一级，但也要往上加。 疾风剑术不学到12级，等于没学。 【技能等级提升。疾风剑术（10级，擎日挽月→11级，道满根归）。】 三个进化点下去，疾风剑术到了11级！ 左昌抽出月冕剑，轻轻一挥—— 剑刃劈落，竟有无数风刃横贯而出，在枫叶林中横扫肆虐！ 罡风过处，凡木无法抗拒。 “喀拉拉”的断裂声不绝于耳，左昌身前三十米的树木尽数摧折，只留下一地的残枝碎叶和半人高的木桩！ 这是疾风剑奥义： 「狂风绝息斩」 左昌收剑入鞘，暗暗想道：“剑术和法术，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是11级的魔法，我应该能切实伤害八百米外的敌人；换成剑术，攻击范围就只有三十米。只是——三十米内，我又快又准，不是寻常法术可以比拟。” “好身手！是哪位朋友在那里试招？这一手剑术，着实了得！” 一声呼喊，远远响起。 左昌收回全覆盖面罩，探出脑袋一看，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站在数人之前，朝着左昌打招呼：“兄弟，我们是‘风花雪月冒险团’的探索队，可否现身一见哪？” 风花雪月？ 要是没记错，精兵考核现场有这个冒险团。 左昌现身，说道：“原来是风花雪月的前辈！我是左昌，你们好。” “啊呀！是你！” 喊话那男人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他对身后一个前凸后翘，容貌艳丽的女子说道：“副团长，就是他！本次精兵考核状元，掌握一手净化术、一手治疗术的那个大才左昌！左兄弟，还记得我吗？之前在考场，我们见过！” 没印象。 你谁啊。 左昌面露惊喜之色，大声说道：“原来是老兄你啊！怪不得这么眼熟！哈哈，前辈，想不到我们竟如此有缘，又遇见了！” 55 你们队里有两个不是人 “左兄弟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是蛮上岗，你叫我老蛮就好！” 蛮老哥有着粗犷的外表，性格似乎也极为豪迈。 此时此刻，他已经在拍左昌的屁股了：“要说有缘，咱哥俩也真是有缘！在这儿都能遇上？左兄弟，你有团没有？” 左昌笑道：“还没。” 那就更有缘了啊！ 蛮老哥露出几分认真来，他揽着左昌的肩膀，说道：“来来，我带你见见我们副团长。” 风花雪月冒险团出动了五个人，包括蛮老哥在内，三女二男。 两个男的平平无奇，不过四境修为。 三个女的也只能说过得去，后边两个的同样四境修为，那位“副团长”是五境强者。 三位女士的着装高度相似，露出度不低。 她们穿着高腰窄裆的舍宾形战甲，脚上统一穿高跟，搭配一双或黑或白的大腿袜，大大方方的展露自身美好。 往上看，雪峰半露，腰肾发怵； 往下看，丝袜勒肉，枸杞难救。 如此风格，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世俗眼光怎么评价左昌不知道，他看着还是挺舒服的。 看着看着，左昌忽然一怔。 一行信息，在他的眼前……或者说，在其中两个女子头顶显现。 【死灵魔偶·四境】 那两个看上去和真人毫无差别的女性，竟然是往生流派下的技能「死灵召唤」召唤出来的尸傀！ 「死灵召唤」的强度非常高，召唤出来尸傀没有时间限制。 只要定期补充法力，它将永久存在。 并且，尸傀继承死者生前的思维、应对能力，可以与人对话交流，如同普通冒险者一样生活、战斗，不知底细者，很难发现她们和活人的差别。 眼前这两个活色生香的女子…… 其实是两个死人！ 惊讶间，蛮老哥已经把左昌带到了那五境女子面前。 他笑道：“这位就是我们这个小队的队长，同时也是我们冒险团的副团长，风骨女士。” 风骨长发披肩，露出额头，看上去颇有御姐风味，隐隐给人可靠之感。 敢露额头的才是真美女。 风骨第一眼看去并不如何惊艳，左昌的注意力全在她傲人的峰峦和丰腴的大腿上。 这儿细细一看，才觉风骨眼亮鼻挺，着实不赖。 她主动握了握左昌的手，说道：“你就是左昌？你在精兵考核现场的表现，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好多冒险团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你好，我是风骨。” “我是左昌。” “左昌，我听说你以一境之姿，豪夺精兵考核状元头衔？” 风骨笑着，一双眼审视左昌。 她又说道：“我就知道，哪有这么邪乎？你明明是四境。” 左昌笑而不语。 蛮老哥咳嗽一声，说道：“花团副……我也不相信，但左兄弟当时真是一境。为此，首席冒险团的陆离还专门给他打了个84分。” 不可能！ 风骨眉头一皱，不相信。 精兵考核结束才多久？ 不过两天一夜而已！ 如此短的时间内，左昌怎么可能从一境升到四境？ 根据她自己的经验，从一到四起码要一千三百块古代结晶，这还是有点天赋的。 各人资质不同，多的，两千块都止不住！ 如此多的古代结晶，且不说要多少钱；以古代结晶的热门程度，就是有钱，一天两夜也没这么多货啊。 风骨奇道：“你当时真的一境？” 左昌微微一笑，这才说道：“的确是一境，我囤了一些结晶，考完试才吸收的。” 风骨心下讶异，笑道：“还有这种事！左先生，看来……您从一开始就打算惊艳所有人！一境修为拿下考核状元，真的厉害！” “您客气了。” 左昌矜持的态度，打消了风骨直接邀请他入团的想法。 她斟酌片刻，然后问道：“左先生是一个人吗？天空之城危机四伏，单枪匹马不是好的选择，你要是不介意……不如先跟我们同行吧！我们团里多是姐妹，正需要你这样优秀的男人保护。” 左昌不假思索：“我正打算去据点，要是方便，和各位同行也更安全些。” “当然方便！” 一行四人两尸朝着据点走去。城市外围已经清理完毕，自然没有什么危险。 钱无益的保障工作做的还算可以。 据点建设的相当不错，除了给冒险者提供的营房之外，据点内部已经有相当规模的店铺。 除了武器店、药剂店，卷轴店等和冒险活动息息相关的店铺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饭馆酒楼。 风骨副团长问道：“左昌，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左昌的目标很单纯，就是阻止钱无益打造认承之环。 认承之环需要在副本第二层的特定地点打造，现在的公共进度还没攻破第一层，正常方法无法抵达。 左昌十分熟悉天空之城。 他知道，通过第一层的“地下排水管道”，可以偷渡到第二层。 只要找到“管道入口”，他就能抢在所有人之前，抢先抵达“秘仪大广场”，接触“科技炼炉”。 用以锻造认承之环的科技炼炉和武备库一样，都是“初见”设备，坏了就是坏了，无法自动复原。 到时候直接摧毁科技炼炉，或者取走其中的核心部件使其瘫痪，都能达到目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管道入口”所在的位置，没那么好去。 天空之城还蛮大的，尚未攻略的现在，游荡的魔物也多。左昌熟知的那个入口，有可能在城市的另外一头，想抵达不容易。 此刻，他也只能说道：“我第一次参与攻略尚未落地的新副本，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风骨笑道：“我们接了指派委托，要进入地下排水系统探索。这个委托凶险异常，地下排水管道中不单单有魔物，还有可能和敌对冒险者遭遇，你要是不怕危险，不如和我们一起吧！你的治疗能力，我很感兴趣。” 左昌闻言，眼前顿时一亮！ 真是瞌睡碰到了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左昌故作迟疑，眼睛在风骨饱满的胸前停留片刻，然后说道：“没问题！花团副，蛮老哥，请你们多指教了。” 风骨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她挺着胸膛，说道：“左昌弟弟……很有魄力，很迷人呢。” 根据预定，明天才是风花雪月进入地下排水系统的时间。 风花雪月作为有数的冒险团，在据点中有属于自己的临时总部。 那是一栋颇为宽敞的二层小楼，内部打扫的很干净，床具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蛮老哥带左昌回了宿舍，一边卸下武装，一边说道：“左兄弟，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们风花雪月冒险团别的没有，就两样好！你知道，是哪两样吗？” 左昌笑问：“还要请教。” “第一，美女多！” 蛮老哥露出懂得都懂的神色。 他比划自己的胸腰腿，语气轻浮的说道：“咱团里的妹子穿成什么样，你看到了吧？胸大腿长屁股翘，视觉盛宴啊！” “……” 不得不说，确实。 且不论风骨和她的两个尸傀长相如何，身材真的不错，而且很敢露。 那白花花的一片…… 谁看了不喜欢？ 科学研究都表明看大奈奈有助身心健康，左昌私以为，风花雪月成员之间或许都没有太多的争吵和埋怨。 天天看大宝贝，胸怀会变宽广的。 只是—— 其中两个不是人，而是尸体。一想到这点，香艳的感觉就少了很多。 左昌问道：“那第二样好，是什么好？” 蛮老哥更来劲了：“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了什么吗？来了‘包婚配’！我们风花雪月有简明易懂的dkp制度，公开透明，一视同仁，更加关键的是……来了，包你脱单！” 左昌意识到了什么。 一瞬思考之后，他瞳孔地震！ 56 吓死人了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个冒险团就是一个小社会。 为了留住人才，每一个冒险团都会采用一些策略。 有的冒险团就是撒币，出一次任务给多少钱，明码标价，从不拖欠； 有的冒险团比较鸡贼，喜欢给冒险者画大饼，用什么狼性文化包装自己，宣称冒险团就是你们的家，疯狂压榨冒险者。 蛮老哥给左昌说明了风花雪月的政策，左昌听了，稍稍有点惊讶—— 风花雪月的dkp制度，简洁是简洁，但似乎优惠过头了。 参与任务可以得到“出征点”； 每执行一天任务，就能得到一天的“出勤点”； 不幸阵亡有“抚恤点”，并且所有剩余点数都将记录在事先指定的继承人名下； 任务圆满完成有“凯旋点”。 一项一项写得明明白白，没有舞弊空间，就是多劳多得。 风花雪月冒险团的所有战利品，都会存入奖励池。 奖励池中的战利品明码标价，价格远比市面上低，团员要是有需求，可以用自己的点数兑换—— 哪怕是再贵重的战利品，也会出现在奖励池中； 即便是团长也不能私自占有战利品，想要只能用点数换，且没有折扣。 这是在干什么？ 左昌皱着眉，奇道：“这不是……在做慈善吗？一视同仁很好，但你们团长会不会太大方了一点，什么战利品都给，那他图什么？” 蛮老哥摇头：“我也不知道团长图什么，反正制度就是这样，实际执行也没偏差，公正得很。” 左昌沉吟片刻，问道：“蛮哥，你加入大半年，都换了什么？” “嘿嘿！我……不是能攒下钱的人，没换到什么。” 咔嚓。 蛮老哥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一个曼妙女子穿着一件连体打底衣，体态妖娆走了进来。左昌转头看去，认出这是脱了舍宾战甲之后的某一个尸傀。 那尸傀先对着左昌羞涩一笑，又对蛮老哥说道：“蛮哥哥，今天要我服务吗？” 蛮老哥做作一叹，说道：“又来骗我的点数，是不是？夕日红，我那点家底，早晚被你掏空！” 尸傀—— 夕日红抿唇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睛白了蛮老哥一眼，颇有些精灵古怪的味道，看不上完全不像尸体。 她很自然的坐到蛮老哥身边，丰腴的身体贴贴：“人家想换‘幽暗之息’，就差一点点了……蛮哥哥，你帮帮我嘛。” “唉！真拿你没办法！” 蛮老哥唉声叹气，侧躺下来，将自己的头枕在夕日红的大腿上。 他拿起一个蓝色筹码：“来个膝枕套餐。” “最喜欢蛮哥哥了！” 啵的一声，夕日红在蛮老哥脸上啄了一下，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她温柔的摸着蛮老哥的头发，说道：“刚刚那个吻……是送给哥哥的。” 左昌看在眼里，坐立不安！ 这赤裸裸的钱色交易本就让他无所适从，看着夕日红头顶醒目的【死灵魔偶】四个字，更是让他接受不能！ 左昌抓耳挠腮，蛮老哥心潮澎湃。 他压不住枪，突然说道：“左兄弟，要不……你出去转转？” “啊？” 左昌一惊。 蛮老哥啧的一声，他恶狠狠的看着夕日红，又道：“这小妮子……今天是该好好办办了！正好今天的贡献点发了下来，你去据点里转转吧，哥尽快！” 不要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左昌有心点破一切，又担心惹火烧身。 斟酌之后，他还是决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起身走到门口：“那、那我先走了……蛮老哥，你……注意卫生。” 太恐怖了！ 这是个什么团啊！ 左昌站在过道中，慢慢理解了…… 不行。 理解不了。 看蛮老哥和夕阳红的互动，风花雪月好像没有禁止贡献点数的流通。团员之间可以自由的交易点数，互取所需。 这交换不一定是龌蹉的。 只是发展着发展着，有些环节难免肮脏，尤其是风花雪月的女团员非常豁得出去，穿得特别性感的情况下！ 更罪恶的是…… 那些“美女”不是人，她们都是尸体转化而来的魔偶啊！ 风花雪月的规则看似公平公正，甚至有些优惠的有些过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就拿眼下这个小队而言—— 看似五个人，实则只有一个人。蛮老哥和另外一个团员一旦把持不住，用点数换取服务，那么最终所有点数都会流入副团长风骨的手中！ 她出一次任务，等于拿了五份报酬！ 加之优惠的“dkp兑换”制度，这根本就是…… 全队都给她一个人打工！ 左昌满脸错愕的走向总部客厅，经过另一个团员的房间时，总感觉里面也有奇怪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默然不语，眼神甚至有些麻木。 “左昌，你一个人？” 客厅里，依然穿着舍宾战甲的风骨拿着铅笔，正对着一副地图研究，好像在制定作战计划。 她抬头看着左昌，微笑问道。 左昌指了指身后：“蛮老哥在忙……” “哦。” 风骨夹着铅笔的手将头发挽到耳后，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正一正队里风气？老蛮耐不住寂寞，夕日红也……很爱玩。” 这是爱玩不爱玩的关系吗？ 这是你的计谋啊！ 左昌一点面子也不给，径直说道：“清正的风气，有助于团队进步。酒色财气，不但伤人，而且毁团队。” 先前所见，实在让人震撼。 “花团副，我不是批评你们……算了，我就是在批评你们！” 左昌不吐不快，浑身上下好像有蚂蚁在爬。 他摊开一手，开口说道：“我也明白，干冒险的压力大，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适当的发泄有助于身心健康。可这……这不能成为一门生意吧！你们风花雪月还是正经冒险团吗？当着我的面讲价钱！然后滚床上去了！真的……” 左昌闭着眼睛，斟酌后吐出两个字：“下流！” 风骨似乎很意外。 她看着左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左先生一身正气，真是楷模！不过……我也不得不跟你解释说明一下，免得你觉得我风花雪月是个窑子。” 左昌真想说一句，这还不是窑子？ 但他沉默。 风骨放下铅笔，继续说道：“老蛮有没有跟你说过，风花雪月包婚配？” 左昌两手乱摇：“你们这个婚配真的吓人，我接受不了！” 先不谈别的。 “夕阳红”和“远山青”是活人吗？ 你们包的婚配，怕是冥婚吧！ 风骨微微一笑，又道：“那其实是个玩笑说法。风花雪月不包婚配，只是有个老带新制度，因为团内的‘老人’都是女子，所以才有包婚配的戏称。” 57 来骗（感谢书友20230106140252365打赏的八个盟主） 风骨从容不迫，更详细的介绍风花雪月的制度。 “想加入风花雪月的人很多，但最终有资格加入的，寥寥无几。因为除了自身的素质，新人必须成为一个老团员的‘帮扶对象’之后，他才会成为正式的团员。” “左昌，你也一样。你如果想加入我们，需要先在老团员面前走一趟。” “如果有老团员愿意带你，你才能真正加入。否则，就只是预备团员而已。” 左昌听的一愣一愣。 他不明所以，问道：“这又怎么了？” “贡献点的流通，只允许发生在帮扶组合之间。” 风骨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之所以这么规定，最主要还是为了更好的贯彻帮扶政策。毕竟在我们团，贡献点等同于货币，老人借新人一点，用以兑换远比市价低的武器装备，能大大提高新人的存活率——对吗？” 左昌指着蛮老哥的房间：“你说有道理，但……” 风骨显得无奈：“这只能说……老蛮不君子，夕日红不自爱，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钻了规则的空子。他们的行为，不能代表风花雪月。” 左昌微笑，沉默。 风骨笑着，继续说道：“说来……也真是奇怪。我加入的时候，风花雪月已经有接近二十人，个个都是美貌女子。也不知道‘司风’团长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好看的妹子，风花雪月这个名字，真不是乱取的。” 此乃谎言。 如果左昌没有丰富的经验，或许此刻已被诓骗，认为风骨不知情，一切都是“团长”的安排。 尸傀非常特殊，它们的存续极度依赖死灵法师。 长时间得不到死灵法师的法力支持，尸傀会陷入休眠状态，无法与外界交互，甚至直接崩溃。 远山青和夕日红，必定是风骨的召唤物，她一定知情！ 至于她嘴里的“司风团长”，有可能是同谋，有可能是主谋，反正风骨脱不了干系。 现在…… “这风骨真是狠人！把死灵魔法的用法开发到这个程度，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缺大德，也算是古往今来的一号人物了。” 人说红粉骷髅，大抵不外如是。 蛮老哥…… 太惨了。 要是他知道他怀里的不是美女，而是死尸，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 关键他还花钱了。 左昌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想到夕日红精致皮肉之下可能蛆蝇丛生，吃咂的香舌是腐臭的尸条，只感觉遍体生寒，恶心反胃，从此不举也不无可能。 就当是为了蛮老哥好……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风骨看左昌一脸唏嘘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 左昌回过神来，摇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说左昌，你要不要来我们团？” “啊？！” 风骨一怔：“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左昌稳定心神：“这个……咳。怎么说呢，蛮老哥和夕日红立了个坏榜样，我暂时没有加入的想法，我觉得冒险团还是要纯粹一点，毕竟是交付性命的关系。” 风骨一笑，手掌很自然的覆在左昌的手背上。 她的手心，十分柔软。 左昌抬眼看去，只见风骨身体前倾，本就巍峨的东西，愈发险峻：“我来当你的帮扶人，保证不乱来。” 左昌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加入冒险团是正经事，我得多考虑考虑。” “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这次行动我们两个组队，好好考察考察对方吧？” 左昌很想拒绝！ 他不想呆在死人团里！ 但…… 他堪破风花雪月的秘密，知晓风骨的底细，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团可以不加，必要时刻，胁迫还是可以胁迫的嘛。 “风团副，你也不想你们风花雪月的秘密被人知道吧？” 左昌早就想这么说一次了！ 他反手，握住风骨的手掌：“当然！” “那么，你就以‘预备团员’的身份加入队伍。冒险途中，你获得所有的战利品都属于你，你也可以根据我们的规章制度，得到风花雪月的‘贡献点’——但你暂时无法兑换团队奖励池里的道具，在你成为正式团员之后，奖励池才对你开放，好吗？” 左昌根本不在乎什么贡献点。 他当即点头，说道：“可以。” 两人说话间，脚步声突然响起。 左昌回头看去，看到夕日红容光焕发，蛮老哥两腿发软，双双来到客厅。 风骨看到了她，问道：“完事了？” “嗯。” 夕日红点头，声音娇媚。 左昌奇道：“这么快？” 蛮老哥面色一肃，开口说道：“我今天状态不好，平常不是这样的。” “？？？” 这才多久？ 前后有五分钟没有？ 左昌真想说一句这钱还挺好挣，想了想，算了。 夕日红问道：“我和蛮哥出去吃饭，你们去吗？” 左昌连忙摇手：“不饿，我不饿……” 风骨也道：“我还要复核明天的行进路线，就不去了。” “好吧。” 夕日红挽着蛮老哥的臂弯，一步一摇走了出去。 左昌看着他们堪称恩爱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风骨看左昌面色怪异，问道：“在想什么？” 左昌并不回答，只是说道：“我也出去转转，出来的太着急，换洗的衣服都没带……据点有卖冒险装束的吧？” 风骨点头：“有，我早就想问了——你衣服上沾着的是血吧？” 的确是血。 左昌先前一剑把人砍成两半，溅了半身。好在冒险者看惯了生死，风骨等人见了，也没有太惊讶。 左昌面不改色：“被魔物偷袭了，搏杀间溅了一身。” 风骨微微一笑：“换一身再出去吧，老蛮和你体量差不多，我给你去拿一件。” 左昌没意见：“麻烦了。” 58 这马文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据点中不但有服装店，还有好几间。 左昌穿着不大得体的衣服，随便走进一间：“老板，买一套冒险装束。” 老板看了左昌一眼—— 四境！ 再看看左昌面容，极为年轻啊！ 如此年轻就有四境水平，只怕家境不俗，这样的话…… 老板拿出店内最贵的衣服，说道：“先生，您看这件如何？这是三位数共同体现下最流行的款式，做工也是极好的，您看看这缝线，天衣无缝！您再摸摸这料子——如何？耐磨，舒适，透气，实乃冒险首选！” 左昌看了一下标签。 建议零售价：3万。 什么衣服啊这么贵！ 左昌连连摇手，说道：“买不起买不起……没有性价比高一点的吗？” “这衣服，给我左兄弟打包。” 让人脊背发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左昌毛发倒立，认出这是马文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西装男，露出几分疑惑的样子：“您……您是钱城主身边的人？我们在楼外楼见过一次。” “哈哈！左先生好记性。在下马文，向你问好了。” 马文笑着上前，全无武备库中的杀气煞气。 他问道：“左先生，您不是个作家吗？怎么会在这里？” 左昌微微一笑，尽显从容：“作家是我的梦想，家父对我有别的期望。对于冒险活动，我并不陌生。” “原来如此！” 马文上下看着左昌，又说道：“您……四境了？前几天见你，你分明才一境！看来，左先生出身不凡，不是常人可以比拟啊！” 左昌现在紧张不紧张？ 当然是紧张的，但其实也没有那么紧张。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隐藏实力，精兵考核上的技能演武势必引来瞩目，钱城主也一定会耳闻他的事迹。 升格世界万万亿人，强者如云，真龙无数。 本事大点怎么了，还不许别人强了么。 他也不解释，故意用手摸着腰上的月冕剑，笑着说道：“马前辈，我进步很大吧？” “大！太大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马文哈哈一笑，并不深究。 先前在武备库的过道中，左昌用月冕剑杀了马文的学生。 只是…… 过道中光线昏暗，左昌不确定马文是否注意了他的武器，这儿主动试探，看反应好像没有。 要是有，左昌现在应该已经被拿下了。 当时“鹰大帅”就在眼前，马文的注意力必然全放在他的身上； 后面又一拳秒了左昌，没注意到左昌手中武器，也不是不可能。 马文瞥了左昌腰上的剑，认出这是一柄灵器，很快移开了视线：“左先生的事迹，我听说了！一境夺魁，绝无仅有！在精兵考核上，你秀了一手净化术、一手治疗术，技惊四座！左先生一个人么？我对你的身手很好奇，要不您来我队里，跟我一起行动吧！” 左昌忙道：“能和马前辈一起行动，再好不过！只是……我已经和风骨副团长有了约定，要和她组队冒险。” “风骨？风花雪月冒险团那位？” “是。” 马文哦的一声，说道：“那好吧。既然有了约定，的确不能毁约，冒险者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信字。” 左昌松了口气：“下次，下次一定。” “不用下次，就这次！我也临时加入风骨副团长的队伍，和你们一起冒险吧！” “？？？” 左昌大受震撼！ 他一怔，奇道：“……马前辈，您身上应该有任务吧？” 马文一摆手，豪气干云：“我现在没任务。等到大部队进入第二层，我才有任务。” 不等左昌有反应，他瞪着服装店的老板，喝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衣服装起来？你难道觉得……我付不起这个钱？”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马总领，谁不知道您啊？在天王部，除了钱城主，那就是您了！我马上装、马上装。” 老板手脚麻利，将那套冒险者装束打包。 还送了件内衬。 马文将衣服递到左昌手里，笑道：“左先生，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吃饭了吗？要不把风骨副团长叫来，我们一起吃一顿吧！我能不能加入你们，还要看风骨愿不愿意接纳。” 风骨她能不接纳吗？ 单一个“钱城主亲信，天王城总领”的身份，风骨就不可能拒绝马文。 况且，马文虽然只有五境，但他练成了鬼背，越级挑战有如吃饭喝水，普通的六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等人物…… 别说风骨了，左昌都想要。 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马文在怀疑左昌的身份。 左昌临机立断，认为越是逃避越是可疑。 正常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拒绝马文的加入？ 他暗暗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马文目前也只是怀疑而已，如果他真有证据，早一拳打爆我的脑袋了，哪里还会虚以委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左昌笑道：“我带您去找花团副？” 马文点头：“走吧！两个月前，我还和风骨女士见了一次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回风花雪月的总部。 风骨听说马文来意，当即愣在原地：“您要加入我们？” 马文微微一笑，尽显风度：“怎么？花团副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马文先生的实力有目共睹，我欢迎之至！只是……不耽误您的工作吗？” “这你放心，我暂时没有任务。报酬方面，呵呵，我和左先生投缘，仗义助拳，不需要报酬。”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讲的？ 风骨看了左昌一眼，只觉得这个年轻男人来历恐怕十分不小，竟能让马文这等人物示好站台！ 她连忙说道：“欢迎，诚挚欢迎！马总领，您吃饭了吗？我请您吃个饭，也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此行人员。” “那好！花团副破费。” 马文转头，看着左昌。 他嘴边的微笑似有深意，悠悠说道：“左先生，地下排水系统危机四伏，凤凰部、邮筒部都派遣精锐冒险者入内，与我天王部的冒险者厮杀！这个委托不轻松，光是昨天，就有七人命丧地下，极其惨烈啊！你是精兵考核状元，你的实力，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左昌只感觉麻烦。 他谦虚道：“我那点斤两，怕是不入马长官的眼。本来还有些担忧，如今有您助拳，安心不少！” 马文爽朗一笑，说道：“我久疏战阵，不一定灵。一起加油吧！” 59 真是无法无天了！ “九百九十九……一千。” 饭局上没什么异样，左昌惜字如金，没说太多话，瞧不出破绽。 夜已深了。 风花雪月冒险团的临时总部内，马文大汗淋漓，做完了一千个俯卧撑。 他轻出一口气，用白毛巾擦了把脸，两手抱在脑袋上。 “一。” 他开始做深蹲。 作为练出了「鬼背」的冒险者，马文对自己的要求一向严格。因为现在是任务期间，所以只浅浅的做一千个俯卧撑、一千个深蹲热热身体。 左昌这段时间的作为，马文有所耳闻。 尽管他和钱无益都认为左昌不大可能是“天王将军”，但马文还是安排了纪律性侦察，专门派人了解左昌动态。 得到的情报，让人吃惊！ “八百三十。” 马文立起身体，站得笔直。 汗水淋漓而下，肌肉发酸。 他默默想道：“左昌，应当不是天王将军。天王将军怎样人物？他没有理由出现在96511，更不需要投靠血蔷薇。” “1号共同体四分五裂，无数野心家意欲不轨，在那里割据逐鹿，想吞下天王遗产，成就自己功业；但还有忠心之士，在暗中蛰伏蓄势，期盼天王回归！” “如果左昌是那位传奇，他何不直接现身？” “以他的威望，只要一现身，即便无法立刻扫清四合，令所有宵小俯首称臣，可总有人愿意重归麾下，听其号令。何必来96511这乡下地方兴风作浪，难不成还想从头开始？” 不合逻辑。 可是…… 马文继续想道：“这左昌升级速度实在太快了！上次见面，不过四五天前，他去了一趟曲水镇，回来就四境了？呵呵……难道他事先备了几百几千块古代结晶，刚刚才吸收？” 一下子拿出几百块古代结晶不算什么。 别的不说，就天空之城这个副本，钱城主就预备了整整八千块古代结晶，打算当作奖励发放给参与攻略的冒险者。 可问题是—— 如果左昌手上有古代结晶，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一境？ 直接升到四境，然后再去参加精兵考核，不是更加顺利？ 可疑！ 可疑至极！ 再观察一下吧。 借着这一次一起行动的机会，好好探探左昌虚实。 如果他真是天王将军，没什么好讲的，为了钱城主，必须把他除掉； 如果他不是，这等拥有治疗能力，出身似乎不凡的人才，正是钱城主所需要的。 有他加入，钱城主如虎添翼！ 马文思考的太过入神，忘记了计数。 他眉头一皱，暗暗想道：“糟糕！我做了几个了？算了，算了，从头开始吧。一！二！”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马文无声的做着深蹲。 …… …… “风团副，局面好像越来越复杂了……那个左昌也就算了，怎么连马总领都来了？” 风骨的房间里，有三人聚集。 如此深夜，夕日红和远山青席地而坐，看着风骨。 夕日红笑嘻嘻的，说道：“我和远山青的身份，不会被他看破吧？” 风骨面色如常，开口说道：“看破也没什么，死灵魔偶在96511不是禁忌，最多也只是被驱逐，不至于危及生命。不过，能不让人知道，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夕日红又问：“您有办法了？” “马总领明显是爱才，治疗冒险者非常罕见，他应该是来招揽左昌的。明天我们分成三队，我和左昌一队，马总领一定会跟着我们……你们记得收敛一些，不要在出发前露出马脚。” “我明白。” 风骨和夕日红对答，一直没说话的远山青抬起头。 她问道：“风团副，您不在我们身边，我们的法力供给要怎么保证？我担心在黑虎面前露出破绽。” 风骨取出四块灰褐色的宝石，分给夕日红和远山青。 她开口，说道：“原则上避免战斗，减少法力消耗；实在不行，先用这个顶一顶。这几颗充能宝石里封印的是我的法力，一块能让你们活动八小时。” 末了。 她又说道：“充能宝石非常稀有，且是消耗品，我手上没有多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乱用。” “是。” “知道。那么风团副，我们先走了。” 风骨看着两个尸傀扭腰摆胯的离开房间，揉了揉眉心。 诚如左昌预料，风骨就是死灵法师。 风花雪月成立一年多，凭借独特的制度和几乎没有的道德底线，风骨大捞特捞，赚了个盆满钵满！ 现在…… “过去一年，我从一穷二白到现在地位，已经算是进展不俗了。” “我现在有两件灵器，修为也只有五境……还是太弱了呀！” “老蛮还是老样子，所有贡献点基本都花在夕日红的肚皮上，是个好团员；黑虎越来越不上道，最近甚至从奖励池中换了个魔法素材！他无法无天了！” “也没办法。” “尸傀会继承生前性格，远山青本就是清冷个性，闷油瓶子。要她曲意逢迎，以色娱人，也是在为难她……” “这个黑虎不能要了。回去后招两个团员，然后把黑虎踢了吧。” 风骨熄灭灯盏，走向床铺。 先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 …… 次日清晨。 行动开始。 风骨，夕日红和远山青还是之前的打扮。长靴配舍宾战甲，美好身躯，妖娆展现。 略有不同的是，她们齐齐穿了连体的打底丝衣。 露是不露了，但魅力依旧。 因为马文的临时加入，队内气氛稍稍显得严肃。 一行人走向预定地点，路上冒险者难免私语：“……马总领怎么和风花雪月的骚娘们在一起？” “呵呵。我看其中必有交易，定然是取人所长，补己之缺了。” 左昌听在耳中，觉得风花雪月风评一般。 想想也是。 正常冒险团就没有这么穿的，这些冒险者也是实诚人，眼里看着嘴里骂着，不耽误。 要是他们有幸受邀加入，想必是趋之若鹜，哪还管其他？ 片刻后，一个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营地内重兵把守，四方角楼上站着弓箭手和施法者，营内护卫全副武装，但防的不是外，而是内。 马文开口说道：“前面就是我们发现的一个‘排水系统入口处’。前两天，邮筒部的一队冒险者从中杀出，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剿灭，我们也死了几个战士。” 左昌闻言点头：“排水系统四通八达，是敌人进攻袭扰的坦途，疏忽不得。” 走到近前，通报身份； 核实证件，确认无误。 守入口的军官说道：“风骨队长，还有……马总领，排水系统危机四伏，请务必小心。” 风骨作势谦让，随后带队进入排水系统。 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难以形容的阴冷之气，左昌下意识的检查了装备—— 月冕剑自不用说。 昨天吃完饭后，左昌在据点中购置了十来张魔法卷轴。 他自身辅助能力突出，进攻性也足够，只买了「夜视术」和「法力滋生」两种卷轴。 夜视术顾名思义，就是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 排水系统建在地下，漆黑一片，没有夜视术加持，只怕就是一个睁眼瞎，不可或缺； 至于“法力滋生”…… 这玩意便宜的很，就是给自身施加一个加速法力回复的小魔法。考虑到赐福巨大的耗蓝量，左昌多买了几张。 以他现在的境界，用上后不到一个小时，体内法力就将充盈。 风骨看着马文，说道：“马总领，按照预定，我们将分成三个两人小队作战。老蛮和夕日红一队，黑虎和远山青一队，我和左昌一队……你呢，你怎么打算？” 马文微微一笑：“我就跟着你吧！风团副，在上面我是马总领，在这里我就是小马。你不必顾忌什么，只管发号施令。” “好的。” 风骨面色一肃，开口说道：“夕日红、远山青，出发之前，我向你们重复本次委托的内容。你们需要在‘a4’区域巡逻，肃清其中的一切魔物，如果遭遇敌对冒险者，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发起进攻！排水系统是这个副本的第二战场，是与其他势力生死搏杀之所，切不可心慈手软！须知……对方同样带着觉悟而来！” “明白。” 夕日红和远山青尽皆点头。 风骨又道：“委托时间两天两夜，四十八小时后自行撤离。现在，出发吧！” 两个死灵魔偶带着各自队员，踏上征程。 风骨转身看着马文和左昌，又说道：“两位，我们这个队伍实力强劲，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我们将前往环境最复杂，交锋最激烈，死伤最惨重的‘中心区域’，不知你们有无意见？” 马文笑道：“我没意见，左昌你怎么看？” 左昌简单说道：“我服从安排。” 60 真是取死有道啊！ 天空之城的地下排水管道极大，宽可以容纳并行七八人并行，高则有六七米高。 走在其中，要是不刻意压低脚步，踢踏声有如雷鸣。 马文颇有担当，一个人走在队伍最前面。 左昌和风骨左右相随，落后马文三步。 “停！” 马文抬手竖掌，叫停脚步。 他一声冷哼，说道：“阁下，现身吧！” 踏！ 响亮的脚步声后，管道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左昌稍加感应，认出这人有五境修为，或许是个可用之人。 他打量马文，嗤道：“哪个部的？” 马文答道：“天王部。” “哦，钱无益的鬣狗……我一个人，你们三个人，怎么说？” 前头那人很是放松。 他两手一摊，说道：“两个五境，一个四境……你们要是愿意一个一个上，我可以陪你们玩玩；你们要是一起上，我也只能溜之大吉，免得葬身于此！” 马文解开西装纽扣，随手丢到一边：“我来陪你玩玩。” “嘿！” 来人嗤笑一声，虎目一瞪，正欲屈膝来攻，突然满面错愕！ 马文已经攻到面前！ 他一拳横出，击在来人脸颊上，只听见哗啦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当场化为绚烂烟花，炸了个四分五裂。 啪唧一下甩在墙上的，不是人体，而是尸泥。 左昌分明听到，风骨倒吸一口气，发出惊愕之声：“这、这……” 显然。 如此狂暴而凌厉的攻势，风骨不曾见过。 分明五境对五境，可仅从场面上看，说是五境对三境、甚至五境对一境，风骨也信！ 她凤目圆瞪，奇道：“马总领，你……您好强的肉身！刚刚那一拳，似乎没有动用法力，纯是筋肉发劲，竟有如此之威！” 马文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块白帕，擦拭手上的碎肉鲜血：“不是我强，而是他弱。修为相同，能力却不一定相仿，只能说……我的努力在他之上。” 风骨目光闪烁，她认真的看着马文，眼里似乎有些…… 狂热。 左昌倒是没多少惊讶。 马文修为不高，仅仅只是五境。 但他地位不低，是天王城的总领事。 不知内情的人看来，会觉得这马文就是个溜须拍马的关系户，否则以他五境修为，怎么能成为钱城主的左右手，统领天王城一应事务？ 事实上—— 马文非常强。 「鬼背」持有者，必然是勤修不辍，身经百战之人。 他们维持着古朴乃至落后的修炼观，坚持不使用药物，不吸收结晶，所有进步都从磨砺中来。 用近乎自虐一般的方法熬练筋骨皮肉，用超出常人忍耐极限的痛苦提升自身…… 境界提升的速度当然不会快，但换来的，是堪称“同境界无敌”的恐怖实力！ 要说这方法科学不科学，只能说见仁见智。 现在来一个吸收结晶吸到七境，或者一个能力扎实的六境高手，马文不一定能战而胜之，毕竟修为差距摆在那里。 但刚刚那拦路小子，显然不是对手。 左昌在心底一叹，一边散去准备好的赐福，一边想道：“可惜！刚刚那个太弱了。如果他能坚持三五回合，或者展示出一定的威胁能力，那我就要助他一臂之力，尝试借他之手击杀马文了。” “散去准备好的赐福”？ 左昌刚刚想用什么赐福，想对什么人使用？ 答案，显而易见！ 在战斗爆发的那个瞬间，左昌已经准备好了一发「决战兵器」。 如果马文的对手表现的更好一些，不至于被人一拳秒了，那么…… 那么左昌的决战兵器，马上就会套到他的头上，提一提他的全属性； 要是他还有出彩表现，不好意思。 「九幽除名」了解一下，保你五分钟不死不伤，找机会杀了马文吧！ 马文的出现，是出乎左昌意料的。 一开始讶异之后，他很快意识到—— 天赐良机！ 地下排水系统是杀伐之地，凤凰部、邮筒部势力不如天王部，但七境、六境的冒险者不至于没有。 只要碰上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左昌就可以利用他强大的辅助能力，生生造一个战神出来！ 就算没有碰到强力的敌对冒险者，左昌还可以借助管道中可能存在的强大魔物，他的赐福对魔物同样有效。 总而言之，马文自踏入排水管道，就已是踏入修罗场。 他想干什么，左昌不确定。 左昌只知道…… 他过分自信，取死有道了！ “这不是马文马总领吗？你不在天王城里呆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思索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在那之后，才有“哒哒”的点地声响起。一个白衣老者一手提着一盏油灯，一手握着盲棍，快步走来。 马文看到这人，眉头立刻皱起：“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老瞎眼前辈。前辈，你不在家养老，来这里做什么？” 咔嗒。 老者走到近前，放下油灯。 他两眼闭着，面对马文：“也没什么。无非杀杀人，找找刺激而已。” 马文沉默。 他背对着左昌，左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现场气氛莫名严肃，空气中似乎正在酝酿在什么，气压低得可怕。 左昌偏头问道：“那是谁？” 风骨面色凝重，说道：“邮筒部的老瞎眼。或者，应该叫他‘老剑圣’！老剑圣本来是七境修为，只因寿限将近，气血衰竭，这才滑落到六境……但他丰富的经验和老辣的剑法仍在，且愈老愈奸，足称六境无敌！” 好啊，竟然如此厉害！ 左昌眼里一亮，差点笑出了声：“没事的，马总领神威盖世，一个垂死老儿，哪能是他的对手？！” 他伸手，强硬的箍住风骨的手腕，防止她上前助拳：“风团副，我们两个上去恐怕只会添乱。相信马总领，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了。” 这…… 真的好吗？ 风骨看了前方一眼，没说话。 马文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以为您早已隐退江湖，没想到还这么不安分！痛殴一个老人，不会让我感觉愉快，尤其您还是一个我敬重的前辈。回家去吧，七老八十的人就该顺天命，不要学年轻人打打杀杀，以免不得善终！” 老瞎眼哈哈大笑。 他拍着大腿，乐不可支：“马总领，来耍嘛。不知道你的‘鬼背’，能不能挡住我的剑锋！” 61 这场战斗不可谓不激烈 天空之城废弃已久，地下排水系统早已干涸。 管道中散落着枯枝败叶，堆积着厚厚的尘土，穿堂风阴冷，横贯而去。 老瞎眼以握剑之法握盲棍，他双目紧闭，侧耳聆听。 马文见老瞎眼没有进攻的意思，当即叫道：“前辈！得罪了！” 哈！ 马文深知，眼前这个老头绝非易于之辈，他是96511的一线强者。 和这种人对战，犹豫就会败北，轻视就遭惨死！ 因此他压根没有试探的意思，立刻崩解衬衣，亮出鬼背。 鼻中喷气如箭，威压自脊柱中爆发，一波波席卷扩散，压得周遭灰尘不敢飘散。 马文两脚生根，分明站着不动，大地却是无端龟裂。 咔嚓一声响，两脚便是两坑！ 风骨美目圆瞪，无端端自言自语道：“如此强大的肉身！如此完美的……素材！” 左昌全神贯注，没听见风骨说了什么。 他情绪激动，暗暗想道：“好！第一击就是全力一击，看来是要一锤定音了！只要在他们即将碰撞之际，给对面那老头上个赐福，那就……” 万事大吉！ 他将「决战兵器」捏在手中，更专心的看着局势，就等着双方对冲！ 老瞎眼感受着马文的气势，慢慢的、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两眼中没有眼珠，只有眼白。 且眼白不是寻常白色，而是妖异的红色，看上去像是恶鬼一般。 老瞎眼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早就听说，马氏双雄实力惊人，是钱无益手底下的龙虎二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可惜，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今日一战必然传扬天下，为世人津津乐道！” “而今……我年老力衰，不是全盛之姿，即便在这里将你杀死，也终究不是一场精彩战斗。” 马文闻言大笑：“你能杀我？哈哈！你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还在嘴硬！今日，我便要亲自操办你的葬礼！” 还是那鬼魅身法，马文瞬间出现老瞎眼面前，一拳打出！ “嘭！” 马文的拳头尚未击到实处，就有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起。 那是音爆。 这一拳，超越音速！ 白雾般波纹盖住了他二人的身影，站在后面的左昌丢失视野，看不到老瞎眼的身影。 这一下真是超出意料，左昌心下一凉，暗暗想道：“决战兵器必须选定目标，我看不到人，没法用。” 那老瞎眼是个合适人选，他应该不会…… 被一拳秒了吧？ “铛！”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碰撞已然发生。 左昌抬眼看去，只见马文安稳站在原地，老瞎眼盲棍断折，人也翻滚着往后摔去，足足摔出三十米远。 他一个乌龙绞柱潇洒起身，却是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只是模样有些狼狈，赞道：“厉害！” 马文冷冷一哼：“前辈也不赖。剑锋往前一递，连消带打，竟将我的拳力削减了十之七八……如此高深剑术，真的不多见！可惜——” 可惜—— 你太老了！ 趁人病，要人命。 马文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一个虎跃横越三十米，再度出现在老瞎眼身前。 老瞎眼刚刚吃了大亏，此刻气血翻腾，压抑不住，体内法力已然紊乱！ 要是再给他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或许可以调整过来，可是…… 他“望”着攻到身前，已经提起拳头的马文，感受到了澎湃的杀意。 无奈之下，他心中一叹，只是想道：“好凶的年轻人！我有丰富的经验，可以预判他的攻击，但我年迈体弱，已经没有当年的反应力、爆发力，就算知道怎么应对，也执行不了！罢了，罢了，与其安稳的死在病榻上，倒不如死在战斗中……嗯？”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高处来！ 老瞎眼浑身一颤，只觉得头脑清明，身体活络，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回光返照？ 不对！ 老瞎眼是个瞎子，他感受世界不用肉睛，而是心眼。 世间万物皆有法力，他通过感应法力的方式，感应世界。 花是如何红，草是怎样绿，美人又是多么婀娜妖艳，他无从得知。 但他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 比如，一个人的法力量。 他敏锐注意到，对方阵营中的一人体内法力突然下降了一半！ 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回光返照，应该是拜他所赐！ “强化法术？他在帮我！” 紊乱的法力重新稳固，老迈的身躯重焕活力。 感知中，马文的动作愈发清晰。 老瞎眼一个撤步，神乎其神的避开本应必中的一拳！ 非但避开，老瞎眼甚至在撤退中横起一脚，踢在马文的胫骨上—— “咔！” 骨裂声，清脆响起。 马文满面惊骇，就在刚刚，他整条左腿已被踢断！ “这怎么可能！” 同样的想法，同时出现在老瞎眼和马文心中。 老瞎眼满面狂喜，他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强！ 本来只是“试探”、“阻拦”的一脚，踢出了意想不到的战果，什么鬼背、什么马氏双雄？ 在奇怪法术的加持下，他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死吧！” 老瞎眼乘胜追击，他一拳打出，要杀马文； 马文心中一片惊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前一秒已经坦然待死的猎物，下一秒却变成食人的凶兽？ 老瞎眼能躲开他那一拳，已是天方夜谭。 他轻飘飘的一脚能踢断他的腿骨，让他失去平衡，更是绝无可能！ 他可是鬼背冒险者！ 眼见着老瞎眼一拳挥来，他不甘心坐以待毙，狂乱的挥出一拳，试图自救。 两个拳头，在半空击在一处。 “嘭！” 下个瞬间—— 马文被迫跌倒，老瞎眼整条手臂爆成一团血雾，人被打飞出去，撞在下水管道的墙壁上！ “啊……啊！我的、啊……我的手！” 剧痛难忍！ 老瞎眼半边身体鲜血淋漓，他感受到自己的右手消失不见，仓惶怪叫。 62 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左昌站在后面，心中非常无奈。 这个老瞎眼…… 为什么要踢那一脚？ 决战兵器效果独特，它持续一分钟或者直到下一次攻击为止。老瞎眼不知详细，闪避时本能的一个鞭腿，想拦一拦马文，防止他的追击。 从理论上而言—— 这个举动非常老练，老瞎眼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优秀冒险者，他很懂战斗； 从效果上而言—— 致命的败笔！ 老瞎眼是六境的冒险者，决战兵器足足给了他18倍全属性的提升。 出脚瞬间，他的数值碾压马文！ 那一脚再抬高一点，不是踢在马文的胫骨上，而是腰上、胸前，那必然是一脚毙命，将他的心肝肺都踢烂！ 现在，仅仅只是废了马文一只脚。 先前局面变化的太快，老瞎眼一个低鞭腿毁了决战兵器的加成，是左昌始料未及的； 他之后积极进攻，主动上前对拳，更是左昌没想到的。 马文虽然站立不稳，但他早已练就金刚躯，仓促之下的反击仍有十足威力，遑论是盛怒之下、为求活命的全力一击？ 那一拳，足够将老瞎眼肢解！ 还是左昌清空剩余法力，给老瞎眼上了个「九幽除名」，这才保下了他。 可惜的是…… 连番意外之下，左昌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及时。 直到一条手臂爆裂之后，九幽除名才堪堪生效，止住了拳劲的后续杀伤。 他看着断了一臂的老瞎眼，大为可惜：“大好局面，白白葬送。少了一只手，战斗力大打折扣，就算九幽除名保住了命，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老瞎眼倒地哀嚎，血流如注，身侧更有黑白无常冷冷注视！ 他所受的伤害超过他的生命值，五分钟后，在九幽除名失效的那个瞬间，他就要死； 马文废了一条腿，额上汗如雨下，却还能挺胸雄立，周围罡气环绕，明显还有再战之力，只是行动上不够方便。 现在这个时候，再对老瞎眼使用「决战兵器」，恐怕只是浪费法力！ 左昌又想道：“马文断了一条腿，恐怕不会继续探险，下次再有这种杀他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怎么办？ 同样的想法，涌现在风骨心中。 她看着局势，痛心疾首的想道：“太可惜了！老瞎眼一脚踢得马文失去平衡，显然有战胜马文的实力。只可惜他求胜心切，补的那一拳急了一些，反被马文抓住时机反打，打爆了他一条手臂。” 要是老瞎眼谨慎一些…… 一具完美的“素材”就到手了！ 风骨喜欢强壮的东西。 这不是她有什么独特的癖好，纯粹只是职业偏好。 施法者的尸体，一文不值。 尸傀是死物，无法自行滋生法力，其赖以生存的法力都由死灵法师提供，施法消耗同样如此。 死灵法师自己的法力都不够用，哪里经得起尸傀的消耗？ 比起施法者，剑客、刀客，格斗家的尸体才是风骨的心头好。 现在…… 鬼背！ 鬼背！ 传说中最顶级的素材，鬼背冒险者出现在了眼前！ 她甚至比左昌还希望马文死在这里，好让她炼成尸傀，增长实力！ 如此时刻……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风骨体内法力鼓动，暗暗想道：“不能错失良机，必须出手了。马总领这等人物，我一般接触不到……唯有现在，唯有眼下这个时刻，我才有可能将其收入麾下！” 往生流派，奥义技能： 「缝合尸体」 发动！ “啵。” 破裂声，轻轻响起。 地上那具被马文一拳打爆脑袋的尸体，无端端抽搐了一下。 一块碎肉带着血沫脱离，在法力包裹下飞向老瞎眼的断臂截面，寄生。 越来越多的碎肉浮空而起，宛如洄流的鱼群一般，扎向老瞎眼！ 眼前的一幕，让左昌瞪大了眼睛。 不单单是左昌，马文同样面色惊愕，叫道：“这是……什么技能？！” 血肉重生！ 老瞎眼齐肩断裂的手臂快速生长，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一只完好手臂长成！ 眼前一幕，当真惊悚魔幻，就算是老瞎眼本人，也满面错愕。 但…… 用心眼看世界的他，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老瞎眼仰天长笑，转身面对马文，恶狠狠说道：“有此二人助阵，何愁大事不成？马总领，你的末日到了！” 怎么输？ 我有两个辅助！ 和马文一起来的年轻男女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不知道怀持怎样目的。 他们一个赋予他强化法术，轻轻一脚，竟然踢断了马文腿骨； 另一个更吓人！ 她竟能让血肉重生，断肢再续，简直不讲道理！ 狂喜之下，老瞎眼无所顾忌，直接道破天机。 马文闻言一怔，他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左昌和风骨：“你们？” 事到如今，左昌也懒得装了。 他无视马文，转头看着风骨：“风团副，刚刚的是——缝合尸体吧？” 风骨下意识想否认。 转头一想，这个局面还怎么否认？ 她干脆问道：“你知道缝合尸体？” 左昌避而不答。 他两眼炯炯，直视着风骨，杀气腾腾的说道：“马文害死了我一个朋友，我今天要向他讨个公道！” 风骨明白左昌的意思，她略加迟疑，咬牙说道：“你既然知道缝合尸体，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流派。强壮的肉身是我的追求，我和马文无冤无仇，但我想要他的身体。” 很好！ 利益一致，就能合作。 左昌面色如霜，手握月冕剑。 一个决战兵器，一个九幽除名，直接清空了他的法力。 月冕剑上有神通。 一天一次，词条“静谧”可以恢复左昌的全法力。他触碰剑身，剑上符文亮起，月之力通灌全身，补足损耗。 左昌吐出一口气，将手中长剑扔给老瞎眼，开口说道：“前辈，直接刺要害！你已经体会过给我赋予你的加成，你知道——你的下一剑，足以灭杀任何对手。” “哈哈！” 老瞎眼意气风发！ 他长须飞舞，衣袍鼓鼓，对着面目狰狞的马文叫嚣道：“马总领！死来！” 一闪！ 银白的闪光，充盈排水管道。 在「决战兵器」的加持之下，老瞎眼一剑飞仙，宛如雷霆轰落，恰似山峦崩塌。 闪光之中，又有一蓬鲜血飞溅！ 一个人头骨碌碌滚地，恰好滚到左昌脚边。 左昌低头一看—— 此乃马文之头！ “妙！妙哉！” 老瞎眼巍峨挺立，还维持着挥剑姿态。 他浑身通泰，遍体舒爽，眼前好似涌现无穷光明，可他分明是个瞎子。 恍惚之中，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此剑，是我毕生挥出的最强一剑！” 剑圣老瞎眼以七十高龄，剑斩鬼背马文！ 63 马氏双雄 “嗯？” 黑暗中，两团火焰大绽。 这是一双眼睛，看上去宛如野兽之瞳，实则是人的眼。 这人按着心口，慢慢说道：“马文……我笨拙的弟弟，你死了吗？” 他豁然起身，拉开暗室的窗帘，打开窗户。 外头的阳光涌来，他却没有丝毫闭上眼睛的意思，好像从极暗到极明的转变，丝毫不能对他产生影响！ 其后，他踩着窗台，一跃三五十米高！ 几个跳跃，他就越过半个城区，到了城主府中。 “什么人？！” “……鸟？” 城主府的守卫看到了人影，惊呼出声。 一个老人看了一眼，说道：“是马武大人！马武大人闭关两年了，怎么突然出来了？” 马武？ 有守卫问道：“马武是谁？和马总领有关系吗？” 老人嘿嘿一笑，说道：“咱城主手下，有龙虎二将！那就是马氏双雄，马文马武！马武大人是马总领的哥哥，实力深不可测，他虽然只有六境修为，却连七境的至强者都对他客客气气！” 耶？ 竟有此事？ 马武身如鬼魅，城主府森严的戒备好像不存在，他畅行无阻。 不过片刻，钱无益的办公室已在眼前。 他无所顾虑，径直扭开门锁，走了进去。 钱无益正在办公，突然听到开门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放松下来：“小武啊，你出关了？” 马武不废话，他径直说道：“钱大哥，马文应该死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应该是死了。” 马武抬手，按在心口。 他野兽般的瞳孔中没有感情，语气也没有波动：“我和他兄弟连心，有独特感应。就在刚刚，我心口巨颤，想来想去，应该是他战败身死，所以才如此。” 不可能…… 不可能！ 钱无益知道，马文现在天空之城中。 天空之城的确不安全，但马文应该尚未展开行动，自身又有极强实力，怎么说死就死呢？ 他抬手，说道：“你别急，马文能力超群，不会轻易死去……我派人核实一下。” 马武说道：“不用另外派人，让我去吧！如果马文死了，我也正好接替他的使命，免得耽误了你的事。” 钱无益急道：“和小文的命相比，我的事算什么！唉……好吧，你去吧，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和你们兄弟的感情，你最清楚！我就算是放弃这大好基业，也不愿你们死去啊！” 马武还是一派镇定：“我们兄弟对你的感情，你也最清楚。钱大哥，当年没有你那张饼，我们兄弟活不下来。你放心，不论如何，你的事我一定做成。” 钱无益心下感动，认真说道：“你去吧！” …… …… 天空之城，排水管道。 老瞎眼满脸沉醉，反复回味先前那一剑，呆立了近一分钟也没半分动作。 他应该看不到“勾魂使者”。 黑白无常原先站在他身侧一米五左右的地方，现在已经走近到六十公分处。 老瞎眼…… 只有两分钟好活了。 “咳咳！” 左昌咳嗽一声，主动说道：“前辈！好剑法！” “哈哈，你也觉得好？我也觉得好！” 老瞎眼满面春风，回身笑道。 他曲指轻弹剑刃，清脆的剑鸣声中，老瞎眼幽幽长叹，开口说道：“六十不惑，七十知天命……我今年七十有三，仍是满心疑惑，不知天命在何处！我只知道，人生太短，剑道太长，我尚未见过绝顶风光，却已年老力衰，不复当年之勇。” “今日！就是今日！” “哈！” 老瞎眼肉眼可见的兴奋：“刚刚那一剑，你们看到没有？没想到我这半截身子进土的老东西，还能挥出那样凌厉的剑！幸亏我没放弃，坚持来这里冒险！否则……我将错失此剑，抱憾而死！” 左昌一怔，接不上话。 老瞎眼此时的感慨，不是他这个正青春的小子能理解的。 他只觉得老头有点疯癫。 老瞎眼也不在乎别人能不能懂，他含笑说道：“两位，马文已死，你们不会想和我作对吧？” 左昌和风骨都摇手：“绝无此意。” “没有你们的协助，我打不过马文！今日一见，甚是有缘。” 老瞎眼横剑而击，挥向一侧墙壁。 万千剑气纵横，在墙壁上刻下一段文字： 【邮筒部老瞎眼再入巅峰，于此处，剑斩马文！】 十七个字铁画银钩字字端，仔细感应，还有一股锐意扑面而来。这是残留在字中的剑意，不是高深剑客刻不出来。 有这一行字，没有人会怀疑马文的死因。 老瞎眼是在给两个辅助开脱。 他将月冕剑还给左昌，又说道：“两位小友，今日之功，是拜你们所赐！我有两件小礼物送给你们，权当是谢礼。” 说着，他递出两样东西。 左手上，是一盏黄铜八角灯。 老瞎眼说道：“这是‘八宝履焰灯’，一件灵器。激发之后，可以喷出火焰烧灼敌人，威力与自身修为挂钩，算是不俗。” 右手上，是一团像水银一样的奇怪物质。 老瞎眼又道：“至于这个……这是剑术天赋。我老瞎眼没什么本事，也没见过太大的世面，只是略有剑术天才，这一团‘天赋’乃是毕生钻研的成果，将其吸收，潜心研究，应当可以继承我的部分剑术。两位，各挑一样吧。” 剑术天赋！ 天赋，赐福，技能。 在游戏中，这三种东西效果不尽相同，获取难度也不相同。 技能最好得，刷副本就有概率得到； 天赋很难得，副本通关不会产出。在攻略“初见”副本时，才有可能通过某种手段获取； 赐福是玩家的特权，别人没有。 现在，第二种获取天赋的途径出现在面前。 左昌暗暗想道：“真不真啊？天赋还可以从自己身上剥离？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定睛看去，详细信息很快显现： 「天生剑骨（1级）」：你对剑有独特的理解。你可以更轻松的掌握任何剑术；所有以剑施展的技能和招式，都将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幅。 还真是天赋！ 这东西一看就很不错，放在游戏里一定有独立乘区，可以提供非常可观的伤害加成，而且越后期越吃香！ 64 地狱无门自来投！ “我对剑术没太大的兴趣，以后也不会朝着那方向发展。” 左昌还没说话，风骨当即说道。 她看着左昌，问道：“你呢，左昌？” 还用说？ 灵器可以自己造，天赋上哪去拿！ 左昌立刻说道：“我对剑术很有兴趣，前辈赐法，感激不尽！” 老瞎眼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剑很不错。好好学，好好练，努力或许不能让你完成梦想，但努力永远不会背叛你。” “受教！” 风骨收下八宝履焰灯，左昌接过银色物质，直接吸收。 【你吸纳一位前辈毕生揣摩的剑道，心生感应。】 【你掌握了一个全新天赋：天生剑骨（1级，心法初成）。】 掌握了新天赋！ 可惜…… 只有一级。 左昌看看自己面板，除了修为上还要加把劲之外，进化点的不足也凸显出来。 11级的疾风剑术，1级的天生剑骨。 光是填补现在的空缺，就需要18个进化点！ 在游戏中，进化点和通关的副本数挂钩。通过十次任意副本，就可以得到一个进化点。 作为一个肝帝，除了游戏初期外左昌就没有缺过，还溢出了一大堆。 现在…… 恐怕在控制“列车站”，实现副本自由之前，进化点怕是不会够。 此地事毕。 老瞎眼呵呵一笑，再度开口：“两位小朋友，你们要是来邮筒部，我老瞎子还活着的话，记得一定来找——” 话到一半，他面色大变！ 风骨一怔，问道：“前辈，怎么了？” 怎么了？ 要死了！ 「九幽除名」只能保他五分钟不死，现在，黑白无常一左一右，俨然到了他的背后！ 两个勾魂使者脸上带着渗人笑意，各自抬起一手，分别按在老瞎眼的左右肩头！ 老瞎眼肩上一重，阴气入骨，浑身毛发倒立。 他转头，从来只是一片漆黑的眼前，无端端出现两个人来—— 这是谁？ 左一个一身白，右一个遍体黑，鬼气森森！ 老瞎眼颤颤巍巍，开口问道：“两、两位是谁？为何搭着我肩？” 穿堂阴风迎面袭来，风骨打了个寒颤，莫名感到恐惧。 她皱着眉，说道：“前辈，你身后没有人，也没人搭着你的肩！” 下个瞬间—— 黑白无常消失不见，老瞎眼七窍流血，失了魂般，瘫倒在地。 “这？！” 风骨吓了一跳！ 她瞪着眼睛，上前摸向老瞎眼颈侧：“左昌……老瞎眼，死了……” 左昌神色镇定，简单说道：“正常。” “正常？！怎么会，好端端一个人，怎么……” “我给他加持的强化魔法不是没有代价的，那是一个压榨目标潜力的技能。老瞎眼前辈年事已高，本就气血衰竭，两次潜能压榨，令他油尽灯枯。” 唉。 左昌低低一叹，又道：“是我害了他。” 风骨讪讪收回手。 她心中同样有负罪感，马文、老瞎眼同归于尽，严格来说是左昌和风骨合力为之。 左昌说他害了老瞎眼，风骨难道就没一点责任吗？ 她咳嗽一声，说道：“你不用这么说，我们……我们是同谋。左昌，大哥莫说二哥，你我同罪。” 左昌笑了笑：“风团副，下一步怎么行动？马文是钱无益的左右手，他死了，影响不会小。” 风骨稍作思考：“马文是我见过的最好素材，如果‘完美炼成’，他将成为我的王牌！我打算先找个僻静处，简单处理他的尸体，以便存入我的尸魂界滋养……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左昌自然是要往深处去。 到第二层，接触科技炼炉。 他说道：“我要往深处探索，不能和你一起。风团副，我们来核对一下‘事实’吧……我们进入地下排水系统不久，就遭强人袭击？” 风骨眼珠子一转：“队伍从一开始就被打散，我们三人各自逃遁，只知道自己情况。至于马总领怎么死的，实在不知情。” “那就这么定了！” “好。左先生，天王城再见，我请你吃茶。” 两人点了头，各自离开。 左昌独自走在排水管道中，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长出了一口气。 和风团副分手，是最理智的选择。 从身体上而言，风团副不但是五境高手，还是个死灵法师，可以操纵尸傀，怎么也不算弱。 而且她身材好，穿得怪色的，和她同行，生理心理上都很享受。 可是…… 左昌无法确定风骨的深浅，风骨也不知左昌长短。 马文身份特殊，一旦走漏风声，被钱无益知道内情，势必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们两人，万一对方告密，该怎么办？” 猜疑链。 左昌和风骨必然陷入到无尽的猜疑链中，时刻担心对方要暗害自己。 根据黑暗森林法则，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有一人出手杀人！ 只要将对方杀死，这世上知道真相的只剩下自己，那绝对安全。 现在分手，出去之后观察、等待。 如果风平浪静，至少可以建立一些信任。 在此基础上进行更多的协力合作、利益交换，逐渐了解对方性格，才有可能消弭猜忌，得到一个好结果。 “哒，哒。” 在夜视术的帮助下，左昌能在黑暗中视物。 他观察周围环境，不断和脑内的记忆比照，试图找到排水系统中的暗道。 一盏橘黄色的安全灯，映入眼帘。 左昌眉头一挑，对这盏灯记忆深刻！ 在游戏中，天空之城的排水系统也像现在一样，一团漆黑。 前头这盏橘黄色安全灯，可以说是这个场景中唯一的光源，怎么会记不住？ 左昌心下振奋，暗暗想道：“有了！在游戏中，调查安全灯照耀的地板，可以发现一条直通第二层的通道，也不知道，现实中是不是这样！”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灯光走去。 “我们到了，看到那盏灯了吗？那盏灯下——嗯？”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随后，是刀剑出鞘声！ 有人冷冷一笑，在身后说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行家！阁下，你是什么人？你也知道通往第二层的暗道？” 谁？！ 左昌猛地回头，定睛看去。 他看到—— 一个头戴鹰盔的男子站在数人之前，正笑呵呵的看着左昌。 待看清左昌面目，他浑身一颤，满面错愕！ 鹰盔男身后，有一女子怒道：“大帅，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左昌，我和壁虎带他进来的！” 这声音是…… 左昌奇道：“蜈蚣？你怎么在这？” 蜈蚣满面的怒容，她眼带仇恨，问道：“左昌……我问你，是不是你通风报信，暴露庇护所的位置，几乎害死了壁虎？” 65 妙！（感谢书友20230106143602719打赏的盟主） “噌！” 蜈蚣话音刚落，又有人拔出武器。 一个矮胖子目光阴冷，说道：“蜈蚣前辈，就是这小子通风报信？” “他真该死啊！” 另一高瘦男子露出白牙，杀气腾腾。 左昌一眼扫去，发现对面不仅人多势众，那鹰盔男修为足有七境！ 这不用考虑战斗了，一旦爆发冲突，只有死路一条。 他看到地上有一个担架，担架上躺了一人，连忙说道：“误会！马文不是我引来的，壁虎前辈的遭遇，和我无关。” “还狡辩！” “杀了他！” 眼看着两人作势攻来，左昌抬手说道：“慢！我有治疗能力，可以援救伤者，后面担架上的……是壁虎前辈吗？” 一众人闻言，都停了下来。 他们纷纷朝鹰盔男投去视线，似乎在等他做决定。 但…… 鹰盔男看着左昌，面色变幻不定。 他超然忘我，仿佛忘记了所处空间，只是沉默。 左昌往前走了两步，果断使用「春风化雨」，亮绿色的光辉闪烁，治愈担架上伤者。 蜈蚣眉头一皱，没有太多动作。 治疗法术有着无穷生机，这是可以直接感受到的自然能量，做不了假。 她转头，看着担架上的壁虎—— “唔……” 壁虎低吟一声，本来十分微弱的呼吸，慢慢稳定起来。 矮胖男咦了一声，说道：“好像真是治疗术！” 高个啧的一声，伸出惨白的手臂：“就是治疗术！我现在浑身不适，你看看，我都起疹子了！我得躲远点……要不然壁虎前辈还没醒来，我倒先倒下了！” 他骂骂咧咧，走到治疗阵范围之外。 在这个过程中，鹰盔男一直沉默。 他紧紧盯着左昌，狂乱想道：“像！太像了！他一定是天王将军，他就是！” “不……他不是。天王将军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只有四境……” “他就是！我听说过，天王将军有一手治疗法术，效果极佳！” “不、不……他不是。他只是……长得很像天王将军，那个没有感情的暴君，那个凡性的顶点，不可能是面前这个人……” 思维在拉扯。 观点正碰撞。 鹰盔男—— 鹰大帅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 他讨厌眼前这张脸！ 他两眼中充斥血丝，慢慢走到左昌面前，低沉着嗓音说道：“我是……鹰大帅。你、你……记得我吗？” 左昌一怔，丝毫没有印象。 他尴尬一笑，说道：“你好！鹰大帅，我叫左昌，左边的左，昌盛的昌。” “你不知道我？” “……当然知道！您刷新了两个副本记录，我看到天上的公告了。” 左昌笑着开口。 鹰大帅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用心凝视左昌，又问道：“你……以前没有听说过我？” 什么情况到底！ 在96511，鹰大帅很有名吗？ 左昌看着面前古怪的男人，实在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他略带歉意，说道：“我是新移民，前不久刚到96511，对这儿还不熟悉……” 这是正常的。 眼前这个小子，怎么可能是天王将军呢？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鹰大帅就远远看到了左昌。 那个时候的他，面对几十个不成器的强盗也做不到神色泰然，反而茫然无措，呆头呆脑！ 还是在那个来自读书会的斗篷施法者的感染下，他才拾起了一些勇气。 倘若他是天王将军，即便因为某种原因修为倒退，他也不会表现的那样蹩脚。 对那位与神争锋的至强者，站在所有人类之上的传奇而言，一个小小强盗团算什么威胁？ 只是，胸中这一股难掩的辛酸，从何而来？ 为什么站在这个叫左昌的青年面前，他鹰大帅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呢？ “啊！！” 非常突兀的，鹰大帅仰面朝天，发出一声怒吼！ 左昌吓了一跳，其余人也面露惊愕。 他们看到，鹰大帅突然冲到一侧，对着墙壁狠狠打出一拳！ 又一拳。 又一拳。 他接连出拳，状若癫狂，好像胸中有无处发泄的怨恨一般，疯狂的捶打墙壁！ 直到鲜血淋漓，皮肉糜烂，隐隐可以看到指骨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左昌错愕的看着眼前一幕，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暗暗想道：“这怕是个精神病吧……什么情况啊？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又去砸墙，壁虎老哥看上去还挺正常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玩意……吓死人了。” “大帅！” “大帅……您怎么了？” 惊讶的不单单是左昌。 鹰大帅的手下的“金牌杀手”们，也是摸不着头脑。 他们纷纷上前，蜈蚣说道：“大帅，怎么了？为什么砸墙？” “哈哈！” 鹰大帅突然一笑，恢复了原来面目。 他刚刚那几拳没有收力，实打实的打了上去，现在手臂麻木、指骨剧痛，拜此所赐，他内心翻涌的情绪总算压制了下去。 他恢复一贯面目，除了眼里还有些血丝之外，没有其他异样：“左先生，我刚刚失态了，惭愧。” 左昌忙道：“没事没事……鹰大帅，刚刚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了一件难堪的事，一时情绪失控。” 鹰大帅笑着走来。 他笑容平静，面目平和：“没吓着你吧？” 左昌斟酌片刻：“老实讲，是挺吓人的……您最近压力很大吧？要注意调节啊！请你站在绿光中去，你手上的伤也能得到治疗。” “帮大忙了！要不然，还真会影响之后冒险。” 鹰大帅站到担架边上，低头看了看壁虎。 壁虎的伤势，正在好转。 他复又抬头，看着左昌说道：“左先生，冒昧问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天王将军？” 左昌面目镇定：“是有人这么说过。不过我觉得，我和天王城的雕像没有那么像。” 鹰大帅露出神秘笑容，突然说道：“那你，想不想成为天王将军？” 左昌皱眉：“什么？” “呵呵……没什么，之后再说。” 鹰大帅卖了个关子。 他想干什么？ 他想到了一个妙计。 很多人认为，钱无益是天王将军的‘正统传人’，钱无益也以此自居，大肆宣扬。 有不少人怀持着对天王将军的憧憬，投身到钱无益麾下做事。 也因此，钱无益的天王部才打破96511三足鼎立的格局，实力快速提升，隐隐成为此界一霸！ 如果…… 让眼前这个叫左昌的小子，扮演天王将军，是否可以摧毁钱无益赖以为生的根基？ 鹰大帅觉得很有搞头！ 真的太像了，左昌简直…… 简直是和天王将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鹰大帅暗暗想道：“太美妙了！我前不久结识了瑶台夫人，她是天王将军的第一任妻子；我现在又遇到了一个酷似天王将军的人……命运！是命运的味道！” 接下来要怎么做，不需要多说了吧？ 把左昌推荐给瑶台夫人。 让他们两人……假扮破镜重圆的夫妻！ 如此，左昌就将是无可争议的天王将军！ 而钱无益赖以为生的根基，将遭到彻底的破坏！扳倒钱无益，指日可待了！ “哈哈！哈哈！妙，妙啊！” 想到激动处，钱无益沾沾自喜，畅笑出声。 66 汝尽可取之 “哈哈！妙，妙啊！” 阴暗的排水管道中，回荡着鹰大帅畅快的笑声。 左昌尽量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他瞥了鹰大帅一眼，严重怀疑这个人的精神状态…… 搞什么啊？ 突然发疯砸墙，砸完之后又自顾自的大笑起来，这不是精神病又是什么？ 再看看蜈蚣等人的面色。 蜈蚣等人很是错愕，他们和左昌一样，不知道鹰大帅在发什么颠。 “嘶……” 诡异的沉默间，低低的嘶鸣响起。 经过春风化雨的治疗，担架上的壁虎恢复了意识。他仰起身，茫然的看着周围环境：“大帅……我……” 鹰大帅听见声音，上前问道：“感觉怎样？” 壁虎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比之先前明显好了很多：“我感觉还行。大帅，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还活着吗？我记得……我被马文追杀，应该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鹰大帅说道：“我们及时赶到，救下了你。” 原来是这样…… 他看到了左昌，又问道：“左昌，你怎么也在这里？马文没有杀你吗？” 左昌苦笑道：“马文急着追你，没有对我下手。说来也惭愧，我在那马文眼里，好像连被杀的资格都没有。” “哼！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壁虎尚未回应，那瘦高个冷哼一声，讥讽了一句。 壁虎既然已经清醒，自然一切都说得清。 他将马文的话复述了一遍，自嘲道：“这一次真是福大命大，没想到天王城的情报系统这么厉害，据那马文说，天王城内处处是他们的眼线！” 鹰大帅不怎么意外。 他一声冷哼，说道：“如此看来……血蔷薇和钱无益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密切！” 左昌闻言，抬眼看他。 鹰大帅继续说道：“血蔷薇曾是天王将军的心腹爱将，天王有多器重她，不需要我说明。血蔷薇曾任‘安全保卫局首席’，这安全保卫局，可不是就是搞情报的机构么？想来……天王教给她的技艺，她都拿来孝敬钱无益了！我们以后行动，要更隐秘、更小心！”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 无懈可击的逻辑，太有道理了。 鹰大帅看着左昌，笑着问道：“左先生，你是要去第二层吧？你也知道密道所在。” 左昌没有否认，他微微一笑，说道：“是的。家父曾是冒险者，知道一些隐秘，我出发前，他传授给我许多经验。” “原来如此！” 鹰大帅不疑有他。 在升格世界，有所谓的“先发优势”。 低等级共同体经历的一切，高等级共同体早已经历过。来自“更高位面”的人，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诀窍很正常。 并且，上位共同体的豪门将自家晚辈送到低位共同体历练，是一种流行风气。 低位共同体危险有限，风险可控，鹿征就是过来历练的。 鹰大帅说道：“左昌，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密道所在，我不可能放你走，万一你出去纠集一伙人来，我岂不糟糕？我要强行带你去第二层，但我保证不伤害你，而且我可以协助你，达到你的目的……你懂我意思吗？” 左昌笑道：“你七境，你说话算数。” 鹰大帅微笑，点头：“请吧？” 左昌无奈：“请。” 鹰大帅心里是怎么想的，左昌不知道。他也不敢真的相信鹰大帅的说辞，纯粹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打又打不过，对方还是个一会捶墙、一会大笑的疑似神经病…… 左昌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当他的爸爸，事事都顺着他。 眼前这几人，表面上还算是友善。 鹰大帅介绍了他的团伙成员。 壁虎和蜈蚣已经认识，那瘦高的叫蝙蝠，矮胖的叫蟾蜍。 蝙蝠和蟾蜍资历浅，不是所谓的“金牌杀手”，他们的修为也低了一点，只有四境。 “好了！我们出发！” 鹰大帅一声令下，扭动一边机关，打开密道入口。 他一马当先，跳了下去。 壁虎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站在左昌身边，轻声说道：“左昌，要说有缘，我们也真是有缘，又遇到了！呃……鹰大帅一言九鼎，他说不伤害你，那就肯定不会对你不利，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左昌善解人意，笑道：“理解理解。我要是鹰大帅，恐怕只会比他苛刻。” 壁虎拍了拍左昌的肩膀，先他一步跳入洞口。 左昌转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蜈蚣、蝙蝠等人，无奈。 他一咬牙，投身入密道！ …… …… 一行六人尽数入内，落在一个平台上。 鹰大帅扭动机关，关上密道入口。他指着平台角落里一具骷髅，说道：“左昌，你看！” 左昌举目看去。 那是一具枯黄的骸骨，不知死去了多久。 它盘膝而坐，左掌往前探出，身上披着一件带兜帽的粗麻布衣。 这是一个初见奖励。 在游戏中，只要将手掌按在骷髅伸出的左掌上，就可以得到「先贤的遗泽」—— 随机提升一个技能的等级，并得到一个上坟任务。 完成上坟任务之后，还可以得到三个进化点，奖励上可以说是非常的丰厚！ 要是左昌一个人来，他肯定要触碰骷髅。 现在…… 只能说可惜。 左昌认为，鹰大帅不会把这些奖励让给他。 鹰大帅微微一笑，说道：“你父亲没跟你说过吗？” 左昌问道：“说过什么？” “和这具骷髅掌对掌，可以得到先贤的遗泽！白白送你一场顿悟，让你更好的掌握你拥有的技能啊！而且——你还会听到先贤的遗言，替他完成未了的心愿，另有好处相赠！” 鹰大帅一比手。 他继续说道：“去吧，这份奖赏，归你了！” “？？” 左昌微微一怔：“给我？” 蜈蚣眉头一皱，蝙蝠叫道：“大帅！这种好处怎么能便宜一个外人！你不是说，你的‘十字斩’久久不见突破，正好借先贤之力提升到11级吗？” 蟾蜍也道：“大帅，三思啊！这种机缘……不多见！” 鹰大帅面色一肃，竖掌说道：“不必再说，我已经决定了！左昌，我技能学的很杂，提升的不一定是十字斩……这份机缘你来拿，你年轻，大有可为！” 左昌不明所以。 他下意识看向壁虎，壁虎一脸错愕，同样对鹰大帅的决定感到意外。 左昌一咬牙，说道：“那我不客气了？” 鹰大帅报以微笑：“去吧！” 67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一切都是为了计划，现在重要的是展现诚意！ 鹰大帅深信，他先前灵光乍现下的绝妙计策，将在未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但他的计划想要实施，左昌的协助必不可少。 和扳倒钱无益相比…… 区区一次顿悟，又算什么呢？ 给他，只要他配合！ 另外一方面—— 左昌实在搞不懂鹰大帅想干什么，他是想招揽人才？ 不是不可能。 左昌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别的不说，就先前秀的那一手治疗能力，十万个冒险者中也不见得有一个人会！ 他也知道，鹰大帅不是普通的冒险者，他很有野心。 野心，是需要实力支持的。 倘若没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气魄，不能礼贤下士、以诚待人，如何能成霸业？ “管那么多！有拿不拿王八蛋，我正好缺进化点！” 左昌心一横，上前蹲下，与骸骨掌对掌—— 【你与一具骷髅手掌相抵，莫名与其心意相通。你感受到了苍凉之意，那是爱而不得的心酸，是求而不能的无奈，古老的契约超越时空，在此刻建立。你心生感应，得到先贤的委托。】 【在先贤的助力下，技能等级提升。疾风剑术（11级，道满根归→12级，返璞归真）。】 【你领悟疾风剑术第二奥义：封尘绝念斩。】 【天空之城有坟茔，位于一层西南方，隐于树荫下。请你携带一束白菊花，置于坟前，以寄哀思。】 一连串提示在眼前浮现，地上盘坐的骸骨突然崩解为齑粉。 初见奖励，已然到手。 这个奖励限定在“技能”内，所以得到提升的必然是疾风剑术，友情狙击是满级的。 左昌其实更希望“天生剑骨”能得到提升。 疾风剑术是上限，天生剑骨是下限。 天生剑骨等级上去，左昌随手一剑，就有常人难以匹敌之威！ 他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剑术大家，什么剑招都可以直接学，不必在乎技能等级的高低，反正都是强。 不过白拿的东西，也不能挑剔什么。 找机会去一层把后续任务做了，还能再拿三个进化点，到时候提升天生剑骨就好。 “如何？” 鹰大帅笑呵呵的，问道。 左昌露出笑容，说道：“多谢大帅！的确有顿悟，我的技能等级提升了！” “哼。” 蝙蝠一声冷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鹰大帅则是和风满面，说道：“后面还有好处！走，我们先去第二层。” 他一马当先，朝前走去。 密道不算短，但没有危险。 一行人走了一刻钟左右，穿过一个矮洞，顿时一片光明。 左昌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庭院前。 和游戏一模一样。 他们先前穿过的密道，是天空之城的城主建造的逃生通道。他们此刻站立的庭院，就是城主府的庭院。 天空之城是古文明，不知道废弃了多久。 此刻的庭院中，早已是荒草丛生、满地狼藉。 但所有的建筑物都保存的相当好，凉亭、喷泉只是表面陈旧，不见半点损毁，围墙上也没有开裂痕迹，看上去非常坚固。 “真怀念啊！” 没来由的，鹰大帅发出感叹。 他打量着周围，目光非常柔和，像在打量老朋友：“左昌，你知道吗？我曾在这里逗留无数个日夜，突然之间故地重游，真有些唏嘘。” 左昌问道：“您专职攻略这个本？” “是。前后得有几百次，也可能有一千次。” “哦……” 左昌点了点头，不意外。 冒险者的能力各不相同，有的适合这个本、有的适合那个本，专精自己适合的副本，合理且聪明。 他当初玩游戏的时候，也有扈从专门负责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只是精英一星的低级本，它的产出游戏初期还过得去，后来就不行了。 左昌记得，他的共同体升级到四位数后，他就解散了团队，放逐了专职攻略天空之城的扈从们。 “大帅，你们来了？” 声音，在身后响起。 城主府里走出一人来，是个穿和服的女子。 鹰大帅笑了笑：“是凉子小姐啊！瑶台夫人在里面吗？” 瑶台夫人…… 左昌抬起眼，颇感兴趣。 那和服女子说道：“在的。我们清理了城主府的几个房间，以供诸位休息，要是方便的话——我带你们去？” “壁虎，你跟着凉子小姐，先把左昌安顿好。”鹰大帅吩咐了一句，“我有事，要和瑶台夫人商议。” …… …… 鹰大帅新得妙计，自认可行性极高！ 但是…… 这个计划，还要看瑶台夫人肯不肯配合。 瑶台夫人好歹是一代将军，鹰大帅可不敢擅作主张。要是她不情愿，那也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到了一间房前，鹰大帅敲了敲门，问道：“瑶台夫人，您在吗？” “是鹰大帅么？进来吧。” “打搅了！” 鹰大帅走进室内，在一张桌子旁看到了瑶台夫人和千变者夏狸。 他雷厉风行，径直说道：“瑶台夫人，我有一个计划，想和你、还有狸猫大仙讨教。” “计划？” 瑶台夫人微微一笑，给鹰大帅泡了杯热茶：“想必，是个妙计吧？” 正是啊！ 鹰大帅情绪亢奋，将计划娓娓道来。他暂时没有提及左昌存在，只说了大概思路。 瑶台夫人有些惊讶，思索之后，说道：“的确可行！名不正则言不顺，钱无益以‘天王将军正统传人’自居，如果我们真能生造一个‘天王将军’出来，他的声誉一定扫地！到了人所不齿、千夫共指的时候，他的败亡就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 鹰大帅问道：“只不过什么？” 夏狸接口说道：“只不过，大帅，你去哪里找‘天王将军’？你不会是想让我变化吧？” 鹰大帅一怔，发现了盲点：“对啊！狸猫大仙，你能变化啊！” 那岂不是，不用左昌了？ “我可以变化成任何人，唯独我主不行。” “……这是为什么？” 夏狸轻轻一叹，说道：“我的变化术，需要事先在脑内想象。我独特的能力，可以让我准确、完美的构建对任何生物的想象，但……天王将军是例外。” 鹰大帅还是不理解：“怎么？” “多说无益，我变化一下吧。” 夏狸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片树叶放在头顶。 无色有形的法力环绕身体，夏狸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激发变化之术。 “嘭！” 一阵白烟之后，夏狸完成了变化。 刺眼。 好刺眼。 莫名的强光涌现，鹰大帅和瑶台夫人都眯起眼睛，看到夏狸通体金光，神圣非常！ 鹰大帅奇道：“狸猫大仙，你怎么在发光？” 夏狸面不改色：“在我的感官里，我主本就有不可逼视之威光。我变化为我主模样，自然带着圣光。” 这又是什么道理？ 瑶台夫人仔细看了看夏狸现在的模样，说道：“夏狸，你——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和我记忆中的将军不大一样。将军他应该……应该没有你现在这么英俊。” “唉。” 夏狸幽幽叹气，又说道：“所以说，我不能变化成我主。我每一次想象我主模样，不受控制的就会美化他的形象，最后变成的，是仅仅存在我心目的完美主人……但那不是我主的样子。” “嘭！” 又是一阵白烟，夏狸收了神通。 她端起茶杯，看向鹰大帅：“大帅，你现在明白了吧？我无法变化成我主，因为我打从心底敬畏他，这一份敬畏甚至超越能力上的约束。”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鹰大帅的眼。 他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说道：“两位，你们相信这世上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吗？” 瑶台夫人、夏狸纷纷转目看去。 鹰大帅猛一拍桌子，铿锵有力的说道：“时来天地皆同力！瑶台夫人，狸猫大仙，就在刚刚，我遇到了一个长得和天王将军极其相似——不，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我们的需求，他可以胜任！” “哦？” 瑶台夫人问道：“他是谁？在哪里？” 鹰大帅笑道：“他叫左昌，就在此地！” 68 这个局面我反正是处理不了 “哦……” 一声舒爽的低吼声，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 左昌看了身前的人一眼，说道：“壁虎，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壁虎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太舒服了！你真不愧是精兵考核的状元，这一手治疗法术，厉害！” 先前在排水管中，只是初步治疗了壁虎。 这会有了落脚处，左昌再度施展春风化雨，帮助壁虎恢复伤势。 只能说—— 满级15级的技能，不讲道理。 它的效用好的出奇，大半小时还在担架上挺尸的壁虎，此刻已是生龙活虎，容光焕发！ 壁虎看着左昌，面上有些惭愧，颇为诚恳的说道：“左昌，真是对不住啊！先前在武备库中，我弃你而逃，实在不仗义……那个马文太过强悍，我不是他的对手。” 左昌心中颇有微词。 不过他不打算表现出来，设身处地的想，他要是壁虎，他也会跑。 那马文—— 是普通冒险者能对抗的么？ 鬼背一开，谁也不爱，那一拳拳下来，真是神鬼辟易，万夫莫开！ 虽然…… 他现在已经是阴沟里的尸体，死在左昌等三人的合力围剿之下。 左昌笑道：“当时形势严峻，你留下无济于事，你走了，我们两人反倒都活了！壁虎前辈，你走得好啊！” “哈哈！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壁虎笑了一声，只觉得眼前青年越看越是顺眼，不免起了招揽之心。 他开口说道：“左昌，你现在哪里高就？” “我还没有隶属的组织。” “哦！你这么强的身手，不应该啊！要不……你也来我们这里吧，鹰大帅雄才大略，曾在一位传奇麾下效力，经历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你到他手下，也不算是埋没人才。” 左昌听出壁虎对鹰大帅的推崇，忍不住问道：“传奇麾下？哪位传奇？” 壁虎微微一笑，说了四个字：“天王将军！” 他话音刚落，左昌只感觉一道电流贯体而过，浑身上下都是一颤！ 他难免瞪大眼睛，奇道：“谁？！” 壁虎哈哈一笑：“惊讶吧？我当初得知这个情况，也像你一样惊讶！” “……是那个天王将军？” “还能是哪个天王？就是那位与神战斗的传奇！” 通顺了。 一切都通顺了。 左昌回想起先前鹰大帅又哭又笑的样子，感觉一切都合理起来。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不知道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壁虎，你又多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鹰大帅此生最痛恨的人，就是那个狗屎将军！他算什么传奇？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暴君罢了！” 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 左昌抬眼看去，看到蜈蚣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不悦：“鹰大帅甘当牛马，为了共同体的发展竭尽一切，结果呢？呵呵，天王将军得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卸磨杀驴，将鹰大帅这种干事的部下清退，专宠血蔷薇那等奸佞之徒！” 这又是什么说法？ 等等、等等。 左昌扶着脑袋，他现在有点乱。 蜈蚣没有更多说明，她过来主要是看看壁虎情况。 两人交流着，倒把左昌晾在了一边。 左昌咀嚼刚刚得到的消息，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 鹰大帅曾经是他的扈从。 负责的多半是天空之城，且在共同体升级到四位数之后，被他清退。 搞明白这些，他不安的扭动起来。 鹰大帅什么的，真的没印象。 他是什么人，曾经做了多少事，左昌全无概念。他现在很想回去找血蔷薇，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当初不知道，做事情的确不近人情。不过好歹君臣一场，不至于喊打喊杀的吧……蜈蚣说鹰大帅最恨我？难道……我辜负了鹰大帅的信任，背叛了他的忠诚？他曾对我，一片赤忱？” 左昌不愿意往极端的方向揣测。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去想。 他甚至觉得，最好鹰大帅心中对他还有几分旧情在。 等找个好时机，他备足礼物，登门拜访，痛陈当时苦衷； 鹰大帅心中虽有不忿，但看左昌态度诚恳，还是放下心中芥蒂，君臣二人重修旧好，传为一时佳话！ 要是能这样发展…… 那就太好了啊！ 左昌咳嗽一声，吸引壁虎蜈蚣注意。 他说道：“天王将军残忍无情，是个暴君，但我听说他对扈从是极好的。蜈蚣，天王将军对鹰大帅做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深仇大恨？” “哼。” 蜈蚣一声冷哼，嗤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么离谱的说法？左昌，我告诉你——天王将军急功近利，最是无情！如果你是真正天才，你的确会在他手下活得滋润；可你要是没有能力，你在他眼里就是牛马！苦活累活都是你的，好处是半点没有！” 左昌下意识想擦汗。 蜈蚣一语中的，直接道出左昌作为玩家的本质。 他略作思考，问道：“这么说……鹰大帅到96511来，是为了对付钱无益？这个钱无益自称是天王将军的正统传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蜈蚣无所顾忌，开口说道：“相信你看到那两条副本记录了。大帅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成就一番功业，对付钱无益……不过是霸业途中的一个小目标而已，大帅的志向比你想象的更远大！” 壁虎笑道：“怎么样？左昌，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怎么加入？ 左昌只觉得缘分真奇妙。 他曾经的麾下不过数百，升格世界却足足有万万人。现在好了，前脚遇到血蔷薇，后脚碰上鹰大帅。 接下来…… 见里大将，光阴圣女不会也连番登场吧？ 他摇着头，说道：“壁虎前辈，我志不在此。我其实是一个作家，来到96511只为采风，将来肯定是要离开的……您的邀请，我恐怕不能接受。” “哦！” 壁虎心下可惜，又觉得正常。 左昌技能强悍，有待价而沽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一句邀请就将其招揽，恐怕是痴人说梦。 壁虎又道：“这样啊……也是。左昌，天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左昌跟着风骨在排水管道中活动了很久，眼下天色漆黑，估摸着是晚上八九点钟。 此刻非但身体上疲劳，更感觉精神被拉扯，脑子里一团浆糊，正想一个人静静。 他强笑说道：“壁虎前辈，明天见。” 69 爱别离求不得 夜半时分。 左昌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叫什么事？ 他低低一叹，起身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黑夜。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左昌觉得—— 就算他曾经辜负了鹰大帅，但那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应该不是无解的难题吧？ 好好沟通一下，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不可能嘛！ 但他也知道，他的想法不代表真实。 鹰大帅是怎样的人，他具体做过什么事，左昌是完全不知道的。他甚至都不记得他是自己的手下。 万一鹰大帅当初真是殚精竭虑，将左昌的事业视为自己毕生志向，为此浑然忘我的艰苦奋斗，左昌却在享受他的奉献之后，一脚将他踢开呢？ 左昌换位思考，觉得他无法轻易接受。 再比方说，当初分手的时候闹出了不愉快，又或者其中另有隐情，鹰大帅受了委屈？ 又或者…… “左昌不记得鹰大帅”，才是鹰大帅之所以仇恨的根源呢？ 左昌敲着额头，决定还是不要表露什么。 一切都等到回天王城，和血蔷薇商议之后再决定，或许血蔷薇知道内情。 从鹰大帅的表现看，他应该不觉得左昌就是天王将军，他只是认为左昌和天王将军神似。 这也正常。 谁能想到，自己的“仇人”就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眼前？ 还只有区区四境！ 难以入眠的一夜，浑浑噩噩的过去。 “咚咚！” 第二天，左昌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他开门，看到了鹰大帅的笑脸：“……大帅，这么早有什么事儿吗？” 鹰大帅容光焕发，精神十足！ 昨天一番拆解之后，瑶台夫人和夏狸认可了鹰大帅的计划，认为值得一试。 他看着左昌稍显颓唐的面容，问道：“昨天没睡好？” 左昌苦笑：“第一次睡在副本里，适应不了。” “哈哈！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在，没有人能威胁到你！” 鹰大帅拍了拍左昌肩头，很是热情的说道：“早饭备好了，走吧。今天，我要给你介绍一位优雅而美丽的女士，你听了她的来历，必定惊讶！” 呵。 左昌想笑。 鹰大帅的突然出现，已经给了他十分的惊讶。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再给他冲击。 难不成—— 这鹰大帅，还能把见里大将、光阴圣女请来么？ 荒谬！ 左昌奇道：“优雅而美丽的女士，她是谁啊？” 鹰大帅不答：“到了就知道了，请吧！” 两人沿着走廊，到了一个收拾的十分整洁，装潢也分外典雅的房间前。 鹰大帅打开门，开口说道：“瑶台夫人，我把左昌带来了！你看看，他像不像天王将军？” 瑶台夫人？ 真弓的母亲！ 左昌举目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站在窗户前，正眺望远处风景。 她身穿素黑和服，头插一朵白花，身材高挑，背影削瘦。 还没看到她的正脸，左昌就莫名感受到一股宁静悲哀之气。瑶台夫人的背影带着难以形容的孤寂，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和左昌对上了视线。 下个瞬间—— 左昌头晕目眩，有点想吐。 他顿觉呼吸停滞，眼里的错愕无法掩饰，他看着瑶台夫人金色的瞳孔、眼下的泪痣，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见里大将！ 她和游戏中的立绘一模一样，她就是见里大将！ 这怎么可能？ 她…… 她不是真弓的母亲吗？ 眩晕之间，左昌回想了起来。 真弓说过，她母亲改嫁过一次，她运气不好，两任丈夫都死了。 而她母亲第二任丈夫，是一个“说出来怕左昌不信”的传奇！ 对上了。 全对上了。 可是…… 左昌心中没有重相逢的喜悦，他现在手足无措，很想逃离！ “像！太像了。” 错愕之间，瑶台夫人开口。 她呆怔的看着左昌，泪水不自觉盈满眼眶：“实在抱歉……妾身……啊，妾身失态了。” 她低头抬手，用袖子擦拭眼角眼光，声音中带着哽咽。 鹰大帅看着这样的瑶台，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低低一叹，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此情此景，也惟有天王将军这一句词能形容了！瑶台夫人，您对天王将军的感情真挚的让人喟叹，见到和您丈夫如此相似的左昌，‘睹物思人’也是在所难免啊。” “实在惭愧。” 瑶台夫人低着头，做了一次深呼吸。 她用略略发红的眼睛看着左昌，怀着歉意说道：“左先生，让您见笑了……您和我前夫实在太像，幸好鹰大帅事先说过您的身份，否则……我一时气恼，将您碎尸万段也说不定。” “？？？” 左昌一怔，立刻从难堪，难过，难以面对的情绪中抽离。 见里大将…… 刚刚说了什么？ 左昌试探着，问道：“您要将天王将军……碎尸万段？” 瑶台夫人矜持一笑，说道：“您一定知道，天王将军有过三段婚姻吧？” “……略，略有耳闻。”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妾身原名‘见里飞鸟’，是天王将军的第一任妻子，也是被他抛弃的第一个女人……妾身人老珠黄，比不得光阴教会的年轻圣女，新鲜劲过去之后，他移情别恋、始乱终弃也是理所当然。” 好好说话！ 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叫抛弃啊？ 真的…… 左昌可以发誓，他在收到9799暴乱的消息之后，立刻带扈从前去镇压叛乱，没有半分耽搁。 平定贼逆之后，他也搜索过见里一族的踪迹。 但游戏中有个很操蛋的合理设定，如果左昌安排一个扈从寻找见里大将的踪迹，那么这个扈从就无法执行其他指令。 左昌大小也是一个共同体的大将军，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小情小爱，耽误民生社稷，家国大计吧？ 要知道，他共同体几百万民众嗷嗷待哺，还等着他回去剥……建设家园呢！ 再者，左昌走的是暴君路线，纵观他统治期间，大小叛乱不计其数，每一年都要爆发几次。 不要说他本人离开太久，就是他手底下那些个精锐干将不在共同体内，都有极高的倒台风险。 在搜索一个多礼拜之后，他的共同体又出现了一股叛军。 迫不得已，左昌只好偃旗息鼓，率军回归平定叛乱。 见里大将的指责是没道理的。 左昌的确没怎么尽力，甚至完全记错了见里大将的名字，她叫“飞鸟”，而非“某子”。 可你就说左昌他救没救，找没找吧！ 他这波就算没有尽大力，心意总归是到了吧？ 什么人老珠黄，什么移情别恋、始乱终弃，纯粹是污蔑！ 左昌迟疑片刻，然后说道：“见里……呃，瑶台夫人，您既然要将天王将军碎尸万段，刚刚又为什么要流泪？” 瑶台夫人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左昌看不明白。 “他要是还活着，妾身就恨他入骨；他要是死了……唉。” 瑶台夫人怅然若失，幽幽一叹。 “说句脸红的话……这一年来，妾身午夜梦回，每每都是他的英姿；所思所想，尽是与他相处的朝夕！迷梦惊觉，泪湿枕巾，才明白我心中之恨，实为爱而不得，求而不能！妾身……忘不了将军。” 70 这个要求倒是十分别致 左昌是否曾和见里大将朝夕相处，以至于这位把持共同体的领袖，对他产生了极其深厚的感情？ 直接说结论： 没有。 见里大将不是左昌的扈从，他们两个显而易见没太多接触的机会，结婚之后不但没有住在一起，甚至都不在一个共同体内。 但她作为左昌的“妻子”，理所当然的适配好感度系统。 和血蔷薇一样，她有专属于自己的“好感度事件”。 左昌怀疑，又是好感度事件在搞鬼！ 这个系统真的…… 害人不浅啊！ 一个即时战略游戏，好的不学，学二次元萌豚那套？ 这个天神该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了！ 见里大将的好感度事件也有三幕，分别是： 《战车上的女大将》 《强干之表，疲怠之里》 《今夜，你只是我的妻子》 记忆模糊，左昌只能回想起一个梗概。 第一幕事件是左昌抵达9799，受到见里大将的欢迎，在参观共同体时感受到9799澎湃的生命力，见到的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有不加掩饰的雄心和野望。 整个9799，充斥着狂热的氛围。 第二幕事件，左昌铁口直断，戳穿见里大将从容面目下的疲惫和心酸。 他指出，见里大将不过是被捆绑在战车上的大象，不论她想不想、愿不愿，她都已经被沸腾的民意裹挟着，朝着更高更远的地方猪突猛进。 9799的臣民不在乎见里大将的喜恶。 他们用汹涌的“集体意志”，胁迫他们的大将军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 身为大将军的见里飞鸟不想背叛民众的期待。 在接过见里家旗帜的那个晚上，她就不再是一个自然人，而是身系万家灯火的领导者。 因此，即便已经身心俱疲，她也完美的扮演一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带着共同体冲击更高的席位； 第三幕事件…… 第三幕事件，是左昌带着见里大将逃跑。 当时9799正在举行祭典，左昌没有通知任何人，强硬的带走见里大将。 他们抛下堆积如山的公文，避开守卫和仆从的视线，爬上树、钻下桥，混入人群之中，玩闹一般躲着前来寻找见里大将的，心急如焚的武士们。 在左昌的“强迫”下，见里大将把所有事务都忘在脑后。 她和左昌像是恋爱中的普通男女一样，在祭典中闲逛，捞了金鱼、吃了团子，享受闲适时光。 在最后的烟花大会中，左昌牵着见里大将的手掌，说出这一幕事件的题眼： “在烟花落幕之后，你是背负所有人期待的大将军。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在烟花尚未平息之前，你只是我的妻子。和我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吧，见里。” 大概是这么一回事。 从事件内容看，左昌应该是直击红心，触及见里大将内心深处的柔软。 可是…… 可是左昌认为，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多深的感情才对。 血蔷薇记得他的好，他多少可以理解。毕竟他真的和血蔷薇“相处”了很久，最后也是在相对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抛弃了她。 见里大将呢？ 只有好感度事件支撑，缺乏日久生情的土壤。 左昌更是另结新欢，在没有见到见里大将尸体的情况下，娶了第二任妻子！ 为什么，见里大将会有“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感触？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 左昌看着眼前女子，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才体面，怎么表现才妥帖，他现在只想逃离。 可现在这个情况，又不是说走就走。 且不论瑶台夫人究竟是什么想法，这位鹰大帅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善茬！ 想想之前，仅仅只是看到了“酷似天王将军”的左昌，他就发狂，拼命捶墙。 要是当时的仇恨宣泄在左昌的身上…… 呵呵。 只怕他早已是一摊碎肉，没有活路。 左昌明白，鹰大帅和瑶台夫人不可能无的放矢，他们一定有事相求，暂时不会伤害他。 但留在这里实在被动，左昌不喜欢被牵制。 要是有机会跑，一定要跑。 “瑶台夫人对天王将军，果然是情真意切啊！” 沉默之间，鹰大帅说话了。 他招呼着，说道：“坐，都坐下吧。我们先吃饭。” 那就…… 先吃饭吧。 这一顿饭真是吃的神不守舍，左昌根本不知道桌上有什么，也不知道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瑶台夫人同样食不知味！ 她看着左昌，总感觉他就是天王将军。 他们如此相似，这世上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可是，理智告诉她—— 左昌不是。 迄今为止，没有一件证据能证明，那位传奇还存活于世。 尽管升格世界每天都有新传言，什么天王将军在哪哪露面啦，谁谁碰到天王将军啦，但那不过是好事之徒为搏眼球编造的谎言而已。 可能证明天王将军已经死亡的证据，却有很多。 这其中最为有力的一件，就是—— 天王将军曾拥有的所有副本记录，已经全部作废。 根据天神制定的法则，记录保持者想主动抹除自己的记录，只能自行放弃或者转让记录。 这个行为会触发世界公告，让所有人都知情。 显然，天王将军没有主动转让或者放弃，1号共同体没出现过相关公告。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记录保持者死亡之后，他的副本记录自动作废。 天王将军，已经死了！ 他死在登临绝顶的途中。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 瑶台夫人打量左昌面色，暗暗想道：“他看似镇定，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慌乱和不安……他怎么可能是将军呢？我的将军，是敢于挑战天神的英雄。他绝不可能，让我发觉他的软弱和不安。” 只是…… 瑶台夫人又想道：“如果将军不是将军，只是一个寻常男子，那他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两个七境高手面前，惴惴不安。” 她看着左昌，一时失神。 “咳！” 又一次，鹰大帅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左昌，笑道：“左昌，我就开门见山的跟你说了——我和瑶台夫人，想交给你一个委托。报酬方面你不用担心，绝对丰厚！” 来了。 来了。 左昌奇道：“你们两位七境的前辈，还需要我帮忙？” “非你不可啊！” 嘿嘿。 鹰大帅友善一笑，道出了目的：“我们希望你扮演天王将军，和瑶台夫人扮演一对复合的夫妻，帮助我们打击钱无益！” “……” 左昌大脑宕机。 他看着鹰大帅，无法理解这个人刚刚说了什么。 71 瑶台夫人：真调皮啊……我敬爱的前夫！ 左昌近乎本能般问道：“什么？” 鹰大帅按按手掌，示意左昌稍安勿躁。 他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惊讶。” “……我的确很惊讶。” “天王将军何等人物，他是凡性的顶点，普通人怎么能扮演他？演也演不像啊！” 左昌闻言点头：“我的确……不会演。” 鹰大帅笑道：“但你放心，你只要有三分像，不需要八分九分，乃至十分。瑶台夫人曾是将军的妻子，有她背书，普通人不会怀疑你的身份。而且……瑶台夫人会教导你一些细节，让你更像那位传奇。” 不……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 左昌对96511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他明白鹰大帅的思路。 但是…… 实话实说，左昌不想取回以前名号。 天王将军这个身份，作恶太多，树敌太多。 以前左昌势力大，就算别人恨他入骨，也不见得敢发作出来。 现在呢？ 他现在要人没人，要力量没力量，万一真有什么人处心积虑的来骗，来偷袭，防不出去的概率很大！ “天王将军在96511现身，他的前妻可以作证！” 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出去，说不定会有仇家前来围猎！ 左昌要是假的，倒还好说。 可问题是…… 他是真的啊！ 届时群雄纷至沓来，小小的96511变作绞肉机修罗场，左昌又该如何自处？ 他摇着手，说道：“大帅，您另请高明吧，这委托我不能胜任。” “别拒绝的这么快，考虑考虑。” 鹰大帅很有耐心。 他笑着说道：“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现在的条件也无法立刻扮演天王将军，你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左昌表现的迟疑，仿佛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也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打开。 先前见过的“凉子”走到瑶台夫人身侧，附耳说道：“主上，有个重要消息要知会您，请移步。” 凉子是瑶台夫人器重之人。 她应当是判断这个消息十分紧急，所以才贸然闯入。 瑶台夫人站起身，略带歉意的说道：“两位，妾身失礼。” 主仆二人走出房间。 凉子没有废话，直接取出一个文件袋来，说道：“主上，大小姐带回家的那个男人调查清楚了。这是他的信息。” “……就为这个？” 瑶台夫人皱眉。 凉子低着头：“十万火急！” 瑶台夫人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沓照片，照片显然是偷拍的，拍的都是左昌。 凉子说道：“当天您吩咐后，我就让吉次郎跟踪那个青年男人，这是他一路尾随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记录了左昌一天的行程。 他先是和真弓一同前往列车站，下了一次古代战场，其后又单独刷了一次古代战场。 随后，左昌直奔天王城督察局。 瑶台夫人问道：“左昌去督察局干什么？” 凉子看了自家主上一眼，提示道：“他在督察局停留了接近八小时。” “是吗？倘若是办理业务，应该不需要这么久吧！” 唉！ 主上怎么……如此迟钝呢？ 凉子把话挑明：“主上，请看最后一张照片。拍完那张照片，吉次郎再也没有跟踪的心思，他曾见过天王将军一次，他断言，大小姐认识的这位新朋友……极有可能是天王将军！” 瑶台夫人蓦然一颤，抽出最后的照片。 照片上，仍是左昌。 当时的左昌意识到钱无益要对血蔷薇不利，他脸上平和敛尽，锋芒毕露！ 只一眼，瑶台夫人好似看到了闪电。 她看着照片上左昌的神色，竟和脑海中的天王将军完全重合。 不是像。 这就是！ 但是……怎么可能呢？ 天王将军应该已经死了！弑神战争没有生存者，所有扈从的遗体都得到确认，天王将军败得非常彻底！ 凉子继续说道：“过于巧合了不是吗？主上。督察局主管治安，基本没有其他业务，如果这个‘左昌’有生活上的不便，他应该去移民局或者市民事务所，可他在督察局内呆了八个小时，又在血蔷薇回来的半小时内离开……他就是在等血蔷薇。” “血蔷薇曾是天王将军最钟爱的扈从，天王将军重新找到她，合情合理。” “并且，血蔷薇在九个月前成为天王城的督察局局长，而天王将军是在一年前失踪的……她那么一个愚忠的人，为什么另奉新主，也有了答案！” 瑶台夫人，默不作声。 她眼神凌厉，手指发力，捏着的照片开始变形。 凉子久违的感受到了主上的威压和严肃，连忙低头说道：“这……这只是属下的一点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有待考证。” “是的。还不一定。” 片刻之后，瑶台夫人从情绪中抽离。 她转头看着房间，嘴角边露出冷笑：“但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左昌’刚刚表现的很紧张，很不安，我以为那是弱者对强者的敬畏和警惕，但现在看来……哈！说是‘意料之外的重相逢’，恐怕更贴切吧！” 凉子抬眼：“主上，您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什么都不做。如果他只是左昌，他固然不安，但一定不敢擅自逃离，因为他敬畏我们，不敢不辞而别；如果他是天王，他一定会无故失踪！因为他根本不害怕我和鹰大帅，他只是对现状不安，所以人间蒸发。” “接下来，鹰大帅会让他的两个手下带着左昌，在第二层内收集初见奖励。对我伟大的前夫而言……那是一个逃跑的时机。” 瑶台夫人看着凉子。 娇柔哀伤之感荡然无存，瑶台夫人满面冰霜。 她金色的眼瞳闪烁，仿若蛇瞳。 “左昌是不是天王将军……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 …… 差不多同一时刻。 鹰大帅笑道：“别的事，先放放。天空之城是初见副本，还没有队伍抵达第二层，初见奖励有很多啊！今天就让蝙蝠、蟾蜍带你到处转转，先把能拿的奖励都拿了，好吧？” 蝙蝠，蟾蜍？ 那两个四境的冒险者？ 如果只有他们，左昌有把握脱身！ 他稍作迟疑，说道：“这……好吧！” 鹰大帅微笑点头：“蝙蝠和蟾蜍已经在门口等你，随时都可以出发。蟾蜍知道那些奖励在哪，你跟着他就好。” 左昌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96511还真是块宝地，想什么来什么，竟然还要他扮演他自己。 见里大将不是失踪了么？ 以前找了找不到，现在倒蹦出来了，吓人！ 左昌回房拿了月冕剑，又穿上原素战衣，快步走向大门。 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天空之城城主府。 门口。 “来了。” 瘦高的蝙蝠面带不屑，看着远远走来的左昌，不满说道：“蟾蜍，你说鹰大帅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初见奖励都给这小子？” 蟾蜍面色冷淡：“不知道。” “我们跟大帅也有一年半了，怎么不见他这么大方！唉，大帅常说，天王将军厚此薄彼，亏欠了他，那他自己……不也一样么？” 蝙蝠一声冷笑。 “好不容易遇上个初见副本，本以为能跟着吃块肉，现在连汤都喝不上了！” 蟾蜍闻言，心中也有些不忿。 鹰大帅这一次带了四人来。 他们四个差不多同时加入，壁虎、蜈蚣是五境，蟾蜍和蝙蝠只有四境。 这倒算了，毕竟壁虎蜈蚣做事多，受些优待也正常。 可是…… 凭什么？ 凭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左昌，竟然独享所有的初见奖励？ 还让他蝙蝠和蟾蜍带路！ 蝙蝠重重叹气，满腹牢骚：“得了！咱们两个天生劳苦命，差事都是我们的，好处都是他们的！” “……昨天晚上，鹰大帅给了详细的清单。” 突然，蟾蜍开口。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左昌，继续说道：“清单中，有防御型灵器一件，技能石一块，外加两百块远古结晶，魔法卷轴‘大冰云’一张。这些东西拿到市面上去卖，三百万元轻轻松松。” 说这些干什么？ 越说越是肉痛！ 灵器、技能石就不多说了，都是宝物； 远古结晶是二阶经验石，适用于五境以上的冒险者，价值不菲； 大冰云是个场地魔法，施展之后可以召唤笼罩五里地的刺骨寒雾。这东西出手比较困难，需求不多，但也不那么便宜。 蝙蝠心里酸的不能自已，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一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蟾蜍黄豆大的眼里透着凶光，他慢慢说道：“鹰大帅不是良主。他分明知道被忽视的酸楚，知道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不甘，却丝毫不懂得以己度人……这样的人，有什么效忠的必要吗？蝙蝠，你说呢？” 蝙蝠有些迟疑。 冒险者分为两类。 一类是加入冒险团，从字面意义上践行冒险者之道，在副本中拼杀获益； 一类不愿意受风餐露宿之苦，选择投靠某个势力，成为家臣私将，拿一份安稳的固定收益。 不论是哪一类冒险者，他们都有共同的追求—— 更好的生活。 如果得不到满足，前者退队，后者叛主！ 眼见着左昌就要到近前，蝙蝠一咬牙，说道：“他做初一，我做十五！鹰大帅不是什么好鸟，老子反了！” 蟾蜍露出半个微笑：“这左昌不过四境，没什么可怕的。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利用副本机制，悄无声息的杀死他。” 还要杀人？！ 蝙蝠一怔：“有必做的这么绝吗？打一顿，警告一番，也就是了。” 蟾蜍摇头：“一定要杀。杀了，拿着他的头去投靠钱城主，就当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投名状！” 交流间，左昌已经到了身前。 他微微一笑，说道：“蝙蝠前辈，蟾蜍前辈，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蝙蝠哈哈一笑，异常亲热的说道：“没多久，我们也才到。那什么，左昌，我们走吧！” “？？” 左昌看着他热忱的笑脸，感觉有些奇怪。 他和蝙蝠没什么交流，不过先前在触摸密道中那具骷髅的时候，蝙蝠老兄阴阳怪气，似乎不是那么好相处。 怎么一晚上不见，突然热情了起来？ 72 你没听大帅说过吗？ 左昌在蟾蜍的带领下，在第二层中行进。 天空之城第二层，也有三个区域，左昌之前呆的城主府其实是最后一个区域，这副本到头了。 左昌等人利用密道偷渡，没有打扫过副本。 现在从后往前走，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好在蟾蜍知道安全路线，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一个雕像之前。 他话不多，当即掘开雕像前的泥土，露出底下一个宝箱来。 蝙蝠在一边看着，笑道：“阿左，看到这个宝箱了吗？” 左昌点头：“看到了。” “这宝箱里面，可都是好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宝箱。 下个瞬间，宝光刺目。 宝箱里面满满当当的装了两百枚规则的三角形结晶，这正是比古代结晶高贵许多的“远古结晶”！ 左昌现在只有四境，无法接受远古结晶的滋养。 但有这两百枚在手，以后进入五境，少说也能填个20%的经验值，不能不要。 除了结晶之外，还有一张低调奢华，一看就有些不凡的魔法卷轴。 蝙蝠怕左昌不识货，当即说道：“魔法卷轴有下中上绝神五个档次，这张‘冰云术’卷轴不算名贵，也就堪堪摸到‘上品’的门槛，起码能卖个七八万元。要是时机恰当，正好有人急需，二十万也不是不可能啊！” 魔法卷轴是消耗品。 这东西其实有一点点尴尬——需要的基本买不起，买得起的不一定不需要。 “上品”这个档次也非常尴尬，高端路线走不了，下沉市场没法开拓，高不成低不就了属于是。 左昌看着宝箱中的东西，说道：“两位前辈，鹰大帅说所有的初见奖励都是我的，我觉得不好。您二位辛苦为我带路，这张卷轴你们收着，见者有份。” 蝙蝠一怔，看向蟾蜍。 蟾蜍呵呵一笑，开口说道：“阿左，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呢？鹰大帅既然说都是你的，那就都是你的！我们两个前辈，不至于拿你的东西！” 左昌看着他们，笑道：“这……好吧！那我不客气了。” 他蹲下身，将宝箱中的东西装进背包中。 蝙蝠在一边看着，对身旁的蟾蜍说道：“我看这小子……挺懂事的，真要那么极端？” 蟾蜍瞥了他一眼，怒道：“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没杀过人么？” “……” 杀是杀过，但主动害人，还是第一次。 蝙蝠畏首畏尾，最后还是咬牙想道：“算逑！杀就杀了，能奈我何？冒险者，哪有不见血的！” 左昌将奖励打包好，走向他二人。 蟾蜍开口说道：“阿左，刚刚的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要拿的才是好东西。你知道‘骇入心智’这个技能吗？” 骇入心智。 一个幻术。 幻术技能比较罕见，大体分为强弱两种。 强幻术可以让人丧失对时空的感知，无法接收外界信息，中术之后要么呆若木鸡，要么作出种种失格举动。 一旦中术，几乎宣判了死亡； 弱幻术不能剥夺五感，只是会让人失去“精度”。在搏杀中，一招慢就是满盘输，丧失精度，影响极大。 因此，不论是强幻术还是弱幻术，都称得上杀招。 「骇入心智」这个技能十分不俗，值得一拿。 左昌点头说道：“还有技能石？” “没错！在我们96511，骇入心智称得上优秀技能，放到拍卖会上，卖个大几十万根本不是问题！跟我来吧，我们这就去取！” “好！” 蟾蜍看着左昌眼里的笑意，心下颇为满意。 他带着左昌，继续行走。 左昌跟在蟾蜍身后，虽没遇到魔物，但也慢慢感觉到了异样。 这条路…… 好像和「骇入心智」没关系啊。 骇入心智技能石在第二层东南方，东南方一个公园的喷泉里。 现在…… 现在，蟾蜍带着左昌往南边走，到了一个幽深的巷子口。 他止步，回头说道：“阿左，你进去吧！那技能石就在巷子尽头。” 左昌面色镇定：“我一个人进去？” “不用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大帅说了，巷子只能一个人进去，要是两人、三人一起进，那技能石就将不翼而飞！” “……还有这么超前的设计？” 蟾蜍呵呵一笑：“副本嘛，总有玄妙之处。” 左昌闻言点头，没有立刻说话。 眼前这个巷子，在游戏中名为“暗杀巷”。它也是一个隐藏设计，巷子尽头有个剧情道具——“供电所钥匙”。 这个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左昌也没玩明白。 他算是个全奖杯玩家，但全奖杯是二周目、三周目才会去苛求，一周目主要还是过主线。 他知道的是—— 暗杀巷不能无脑进。 巷子两边的房顶上，埋伏着“幽灵狙击手”。每一个踏入巷子的冒险者，都会受到狙击手的狙击！ 这个蟾蜍，他想利用副本设定杀死左昌！ 左昌暗暗想道：“我说怎么这么客气，原来在这里等我……真是奇了怪了，前无怨后无仇的，为什么要害我？” 他指着眼前暗巷，又问道：“走进去就行了是吧？” “是的，技能石就在里面！” 蟾蜍忍着笑，还在骗。 “好，我去试试。” 左昌不假思索，站到暗杀巷之前。 在游戏中，暗杀巷上的“幽灵狙击手”不是魔物，而是副本机制的一种。 它们无法被攻击，造成秒杀级别的伤害，只要被命中，不论扈从有多少血都是死！ 作为“机制”，它当然是有破解之法。 暗杀巷铺着规整的青石板，有些石板打磨平整，没有特殊之处； 有些石板上，则有齿轮印记。 左昌不假思索，他一步一跳，迅速站到一块有印记的石板上—— “嘭！” “嘭！” 两声枪响后，小巷两侧屋顶上射来两颗子弹！ “铛！” “铛！” 又是两声脆鸣，射来的两颗子弹射中阳台和雨棚，火光溅射，左昌毫发未伤。 这就是印记石板的意义。 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操纵扈从站到印记石板之上，那么幽灵狙击手打来的子弹会被小巷中的物件阻隔，伤不到扈从！ 站在巷口的蟾蜍微微一怔，他看着毫发无伤的左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 不是消失，而是转移。 蟾蜍的笑容，转移到了左昌脸上，左昌回头看他，说道：“真奇怪啊，蟾蜍前辈。鹰大帅没跟你说吗？这巷子上有幽灵狙击手，贸然进入，会死人的。” 73 要不然先到此为止吧！ 左昌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暗杀巷的虚实？ 是了！ 一定是鹰大帅跟他说过！ 蝙蝠面色严肃，蟾蜍目光阴沉，他们看着左昌，都没有说话。 左昌看着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早已串通好了。 他无奈叹息，说道：“本来想用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是暗算……我不装了，摊牌了，我杀你们两个，有如杀鸡。” 蝙蝠一怔，主动释放法力，骂道：“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蟾蜍两眼一眯，此刻却是怂了。 他抬起手掌，说道：“左昌，没必要。我们之间没有仇恨，之后各走各路，两不干涉吧！” “我不留后患。” 左昌面色冷漠，吐出五个字。 他拔出月冕剑，身形如鬼似魅，闪电般突进！ “绕背狂风？” 狂风压面而来，蟾蜍两眼一瞪，赫然发现左昌已经攻到近前。 他看着闪烁妖异光泽的宝剑，认出这一招：“瑶台一族的疾风剑术！不单单是鹰大帅把副本隐秘告诉了他，连那位瑶台夫人……都赐法了吗？” 左昌和蟾蜍同为四境，数值上有差距，但也不会太大。 如果仅仅只是疾风剑术，蟾蜍倒还有应对余地。 但—— 「天生剑骨」 左昌刚刚得到一个全新天赋，施展剑术时可以得到巨大增益。 蟾蜍看着眼里，只觉得剑光满目，剑势如山。 这不像是一个四境冒险者的进攻，倒像是五境、乃至六境！ 他被迫无奈，脸上、手上的皮肤变作灰白之色，更冒出无数疙瘩，一眼看去好像蛤蟆的表皮一般：“先防下这剑，再——嗯？” 不是一剑。 是一万剑！ 左昌突到近前，作势劈出一剑，实际催动的是疾风剑奥义「狂风绝息斩」！ 狂风绝息斩有较为不错的打击面，身前三十米的扇形区域，皆可覆盖。 左昌和蟾蜍相距不过十米，何必冒险冲到近前，再用此招？ 因为阴险。 阴险而自信。 左昌确信，眼前这两个四境的对手威胁不到他，因此主动上前，逼近到三尺之地，随后挥剑。 他挥出的剑光，一开始只有一道，好像是普通的挥斩。 但随着剑刃劈落，那“一道”剑光竟然开始分裂。 分裂为十道、百道，直到数也数不尽，看也看不清！ 等蟾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然被剑气淹没、冲撞，想躲也来不及了！ 鲜血喷溅，肢体分离。 蟾蜍岿然不动，他身后的蝙蝠却是四分五裂，在风暴中惨烈而亡！ 左昌手臂下垂，月冕剑的剑尖轻轻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着面前的血人，笑道：“蟾蜍前辈，防御力不错。狂风绝息斩是我的杀招之一，我怼脸施展，你还能存活，称得上身手不俗了。” 痛！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蟾蜍慢慢回头，看到身后的蝙蝠已经被万千剑气斩成百段，拼都拼不成一个人形，难免心下发寒。 他再转头，看着左昌，勉强说道：“阿左……你也该消气了吧？算计你，是做哥哥的不对，我们到此为止，行不行？” 左昌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手，看着手背上莫名出现的脓包，又说道：“一个厚实表皮，一个寄宿毒液，你的技能组十分有趣，配得上‘蟾蜍’之名。可惜蝙蝠老哥死得早，没见到他的能力……他应该和你一样，有一套配得上外号的技能吧？” 「厚实表皮」，蟾蜍的看门绝技。 这个技能施展之后，蟾蜍的皮肤上将覆盖奇异的黄灰色物质，使其拥有足以防住五境高手全力一击的超高防御力。 能硬吃狂风绝息斩，全靠这招； 「寄宿毒液」，蟾蜍的伤人手段。 在厚实表皮的状态下，每一个攻击蟾蜍的人都将中毒。 这技能的奇异之处，在于不论有无身体接触，毒素都将作用在进攻者身上。它并非是真正的“毒”，而是一个“诅咒”！ 左昌手背上的脓包，就是中毒表现。 蟾蜍面色诚恳，又道：“我可以给你解毒剂！放哥哥一马，否则毒素发作，皮肉溃烂，不死也要你脱层皮！” 左昌抬起手，往中毒处一抹。 奇异的蓝光闪过，手背光洁如初，正是「安抚之手」！ 他抬眼，问道：“还有手段吗？” 这下子，蟾蜍是真的绝望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解毒？！ 难道……难道鹰大帅早就料到一切，提前给了他解毒剂？ 不对啊…… 刚刚那个不是解毒剂，分明是一个技能！ 蟾蜍实在无计可施，他勉强顶住了狂风绝息斩，可是受伤太重，体力法力都溃散了！ 绝望之际，他只说了四个字：“阿左……饶命！” 剑刃划过！ 人头滚地，无头的身躯还伫立原地，左昌残忍无情，一剑枭首。 脚边两具尸身，左昌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 鹰大帅这个团队实在太离谱，左昌早就想抽身离去，蟾蜍和蝙蝠的歹心，反而给了他一个逃跑的适当理由。 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左昌不知道《成为零》不是游戏，他在“游戏过程中”对他人造成的伤害，实在是无心之举，他不知道当时的细节。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还原事件，先把当初发生的事情搞清楚，掌握情报才能掌握主动。 他闭上眼睛，看到面板。 【每月任务】 穿越之后，月常任务系统还在。 五个月常，左昌已经完成了三个，领取了两个。 剩下那个，是： 【秣马厉兵：完成三个副本后，你可以取回一个你曾拥有的赐福。当前（3/3）。】 真弓送来的特权，让左昌完成了三次古代战场。 古代战场流程极短，但它依然是副本，秣马厉兵已然完成。 并且…… 要取回哪个赐福，左昌已经有了思路： 「月光指引」：向一个扈从发出邀请，其接受之后，他将出现在你的身边，不论你在何处，不论他在何处。用这种方法召唤而来的扈从，只能在你身边停留一个小时，随后将回归原处。你可以通过支付法力的方式，延长扈从的召唤时间。 月光指引这个天赋，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异常好用。 身旁平白无故冒出一个扈从，出其不意是必然，出奇制胜也不是不可能。 有些副本严格限制人数，月光指引的独特机制，能暂时突破人数限制，大幅提升己方战力。 亲身来到升格世界，这个赐福的实用性无疑又抬升一截。 别的不说，之后再有蟾蜍蝙蝠这类小丑挑衅，左昌一个电话，马上就有打手到身边！ 唯一的问题是…… “我现在不是大将军，我手底下有‘扈从’么？” 左昌点击秣马厉兵，进入奖励界面： 【每月任务‘秣马厉兵’已经完成，请挑选你要取回的赐福。】 【请注意：你选择取回的赐福会维持原先的等级，但其效果和消耗，或许会发生改变。如果你想选一个现在就能使用的赐福，请勾选‘可用’。】 勾选可用。 能取回的赐福大幅缩减，只剩下寥寥几个。 这其中，“月光指引（15级）”赫然在列！ 左昌取回赐福，立刻施展。 扈从选择界面出现在眼前，他意外发现有两个扈从可选： 一个是血蔷薇。 另一个是一头身缠流云，脚踏流火的大黑牛。 “血蔷薇和……踏云兽？踏云兽是神话之兽，有识人心、通人意的灵性，只要是得到它认可的人，远隔万里也能心生感应。这么看来……只是对方要‘知道我的存在’，且还愿意效劳，就算是我的扈从？” 在游戏过程中，左昌没有收服过踏云兽。 他麾下有个扈从，名叫白鳞，号称典范骑士、骑士王，他的坐骑就是踏云兽。 “天赋、技能有隐藏的效果，文本描述不全本来就是游戏特色……月光指引的生效范围，恐怕还要再研究一下才有结果。” 左昌一边想着，一边点击血蔷薇的头像。 能召唤血蔷薇就行。 左昌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向血蔷薇确认。 74 往事不堪回首 “嗡！” 清亮的月光出现在身前时，血蔷薇正在厨房里制作清炖狮子头。 毫无疑问，仍然一塌糊涂。 她伸手关火，尝试理解无端出现在脑内的信息： 【左昌使用月光指引，试图将您召唤至他身边。】 将军在叫我？ 难道遇到什么危险了！ 血蔷薇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握紧清亮月光，下个瞬间，天地倒转，她出现在天空之城内。 “来了？没耽误事吧。” 左昌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血蔷薇将锅铲背到身后，说道：“您的事是唯一的事。将军，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要怎么说呢。 趁着召唤的功夫，左昌已经进入暗杀巷，拿到了“供电所钥匙”。 此刻站在巷子前，他看着穿着围裙的血蔷薇，说道：“我遇到见里大将了。” “……谁？” “见里飞鸟，我……我那个前妻。” 血蔷薇还是没反应过来。 理解了一番，她看着左昌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啊。见里大将没有死吗？她怎么会在96511？” 左昌也想知道。 他摇着手，说道：“情况很复杂，我也搞不懂。不单单是见里大将，我还遇到我以前的扈从了——一个叫鹰大帅的，你有印象吗？” 血蔷薇当即说道：“我记得他。鹰大帅是一个七境冒险者，擅长使用双刀，他曾在您麾下谋事，是‘天空之城攻略组’的组长……将军，他是不是对您不利了？” 左昌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您的共同体升级到四位数后，解雇了一大批扈从，这位鹰大帅也在其中。属下对他印象深刻，主要是他大闹了一番，把事情弄得很不体面。” 左昌闻言，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 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问道：“你详细说说，前因后果都说说，尤其最后是怎么处理他的？” “是。” 血蔷薇点了头，娓娓道来。 对于当年的“解雇风波”，血蔷薇的印象非常的深刻。 首先，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左昌做事不地道。 共同体能升级到四位数，固然是他领导有方，可没有底下人的辛勤付出，怎么成事？ 功劳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 一般而言，就算对自己的手下有再大不满，这时候也应该大加封赏才对，可左昌呢？ 升级之后没多久，整个共同体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他就打着“强军”的旗号，开始精简队伍。 即便是血蔷薇，也觉得将军大人操之过急。 就算有些扈从能力跟不上了，那也要讲方法，慢慢的边缘化，悄无声息的换血，不好么？ 但天王将军说一不二，血蔷薇也只懂得执行。 她根据左昌给的名单，一个一个面谈，向他们宣布解雇消息。 这期间，她受了多少侮辱，挨了多少咒骂，不必多说。 更有甚者，觉得这件事就是血蔷薇这贱婊子从中作梗，鼓动左昌流放有功之臣，以巩固她的元老地位！ 血蔷薇回忆着，说道：“我们给出的补偿还算是丰厚，大多数人只是谩骂，最后拿着补偿离开，鹰大帅是第一个例外。他当时仿佛失去了理智，竟然向我发起攻击……” 左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问道：“然后呢？” 血蔷薇低着头：“我能理解鹰大帅的心情，鹰大帅对您极尽忠诚之能事，对您交代的任务从无半分拖沓，也不奢求回报……但他是第一个反抗的人，我担心有人效仿，于是动用雷霆手段，将其制服，当众痛殴，并投入大狱。” “……” 左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血蔷薇继续说道：“这之后，我派人悉心照料，在三个月后释放了他。期间，鹰大帅一言未发，出狱之后，他拒绝接受我准备的丰厚补偿，离开共同体不知所踪。” 左昌已经麻了。 他来回踱步，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道歉吗？ 要怎样的道歉，才能体现诚意？ 左昌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以他的性格，只怕唯有“天王将军”惨死在自己刀下，才能一泻心头之恨！ 要不然算了。 96511这宝地呆不得，移民到别的地方去吧。 左昌阴沉个逼脸不说话，血蔷薇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迟疑着，问道：“将军……您和鹰大帅见面了？” “见了。他没认出我，还让我假扮天王将军。” “欸？！” 左昌摇着头，又说道：“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现在的情况复杂的过头了，见里大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好像为我的‘死’伤心难过，又说要把我碎尸万段，我根本不理解她的想法。” “欸——？！” 血蔷薇也被绕晕，她呆呆问道：“将军……我们要怎么办？” 左昌怎么知道！ 左昌要是知道，他也不会逃跑了！ 他斟酌片刻，叹息说道：“情况再复杂，总归有个头……蔷薇，你辛苦一下，查查鹰大帅和见里大将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们才能对症下药，看看是不是能为我过去的无知和冒失弥补一二。” 血蔷薇点了头：“没有辛苦一说，将军。为您所用，是我的生命的意义。” 做人还是要积极。 积极就是脚踏实地，做好现在该做的。 左昌调整心情，开口说道：“月光指引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一次维持一小时，抓紧时间吧……蔷薇，我们一起冒过险吗？” 血蔷薇挺直腰背，面有得色：“我曾三度与您并肩奋战。三次都是古代战场。” 才三次，而已吗？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一天少说也要刷二十个副本。 左昌看着血蔷薇带着骄傲的面容，突然上前拿住她的下巴，吻了她的红唇。 “？！” 哒哒！ 血蔷薇两步后退，按着嘴唇：“将、将军……怎么突然……” 左昌扫了她一眼：“不喜欢？” “不是……属下……很喜欢。” 声音轻微。 血蔷薇两手在腹前合拢，手指相互绞着：“……谢谢将军。” 左昌笑道：“刚刚亲你，是想确认你的天赋有没有改变，我有独特的技术，可以通过亲吻了解一个人。你要是喜欢，等出去之后，我们单纯比划比划。” “……” 血蔷薇红着脸，低着头。 她想答应，却耻于开口。 这位曾令人闻风丧胆的秘密警察，此刻羞涩的像一个懵懂少女。 75 迟疑乃是大忌 左昌的眼前，出现血蔷薇的面板。 姓名：血蔷薇。 修为：七境（500%）。 天赋：盖世太保（15级），丰美之躯（15级），施加痛苦（10级），直觉（9级）。 技能：忧郁蓝调（15级），伪造证据（15级），无常鞭法（12级），北派擒拿（7级）。 建议培养方向：亮辅良弼，她独特的技能组，将助你成就霸业。 之前和荔枝亲亲，只看到了她的天赋，但没看到她的技能。 和血蔷薇亲亲，连技能都看到了。 只能说—— 荔枝还是有所保留。 左昌看着极为中肯的“建议培养方向”，直接无视。他不是以前的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当然也不同。 再让血蔷薇隐于暗中，替他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以是可以，但不宜多。 看看她的天赋，倒也不是完全不适合战斗： 「丰美之躯」：你的皮肤光滑白嫩，身材完美无瑕，白的白大的大，足称尤物。但因为身体太过华美，所以你的各项数值均不如同境界的冒险者。 「施加痛苦」：你对目标造成的物理打击，将使目标痛苦难耐。 「直觉」：你拥有出类拔萃的嗅觉，总是能猜透对方的心思，预判对方的行动。 血蔷薇这个扈从，有点可惜。 “直觉”这个天赋非常适合战斗，能预判对方行动，在贴身短打中能带来多大的优势，毋庸置疑。 等级9级，也不能算低。 普通冒险者持有，至少能在一个中上游的冒险团内充当主力突击手！ 遗憾的是，血蔷薇还有“丰美之躯”。 在以前的左昌看来，这完全是个负面buff，身材好有什么用？ 一个降属性，直接宣判死刑！ 现在看来…… 也、也挺好，白白大大的，很可爱。 当初利用进化点，把丰美之躯升级到满级，多少沾点英明。 左昌得到血蔷薇的时候，是游戏初期。当时的他还没玩明白，对天赋知之甚少，基本跟着系统的指引走。 现在的他几乎是个移动的大图书馆，只要是游戏内的设定，谁来了他都能聊。 血蔷薇的“北派擒拿”和“无常鞭法”，都是左昌在一知半解的时候赋予的。 以现在的眼光去看—— 其实很不合适。 他看着局促不安的血蔷薇，说道：“知道你的优势在哪吗？” 血蔷薇不假思索：“将军，忠诚。我的优秀，在于对您的绝对忠诚。” 左昌连连摆手：“你的优势在‘幻术’上。根据我的经验，丰美之躯和直觉这两个天赋，对幻术的施展是有加成的，丰美之躯能降低他人对你的防备心，直觉能让你找到更好的释放时机，你应该学一手幻术。” 血蔷薇眨着眼睛，有些茫然，有些可爱。 她根本不知道左昌在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丰满的胸脯，问道：“将军觉得……我的身体很‘丰美’么？” 左昌一怔，放弃了说明。 他能看到文字，看到“游戏信息”，但别人看不到。 左昌刚刚那番话，在别人听来或许太过超前，理解不了。 他干脆不再多说，只是讲道：“天空之城有幻术技能石，效果不错。跟我来，我带你去取。” 血蔷薇闻言点头：“是。” …… …… 排水系统。 马武站在一具尸体之前，看着排水管壁上的字迹： 【老瞎眼再入巅峰，于此处，剑斩鬼背马文】 字字如龙！ 手下人检查地上那具七窍流血，已然发硬的尸身，说道：“马武大人，这的确是老瞎眼。邮筒部的剑圣老瞎眼！” 马武目光冷漠，扫视左右：“我弟弟的尸身呢？” “目前只发现一个头颅……我已经让人散开寻找，应该快有结果了。” 马武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不可思议！马文虽然只有五境，但气血充沛、身强体健，对付一个修为滑落到六境，且体衰年迈的老剑圣，应该不是问题……他竟然败了？怎么会呢？” 墙壁上的字迹，残留着凌厉剑意。 马武明白，这定然是老瞎眼刻下。 他总不可能在濒死时留下这等谎言，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的弟弟，应该是真的死在老瞎眼剑下！ 马武转头，看着恭立在一边的大光明女子：“风骨女士，能再说说当时情况吗？” 风骨微微低头：“我与左昌、马文前辈组队进入排水系统，不久后就遭遇一伙强敌，混乱之中，我和其余两人失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 马武又问道：“排水系统不是什么善地，你们风花雪月应该来了五人吧？其余四人，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行动？” 风骨又道：“我错误判断了局势，我以为……” “你以为，有我弟弟在，问题应当不大？” “是、是的……” 唉！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马武大人！” 一声略显凝重的呼喊响起，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卫快步走来，说道：“前方发现了一个暗道。” 马武皱眉：“暗道？” “是。非常隐秘的暗道，兄弟们在一侧墙壁上发现了一些血迹，因此仔细搜索了那块区域，结果在灯光之下发现一个入口，不知通往何处……您看，是不是进去看看。” “带路！” 马武不假思索。 他看着风骨，说道：“风骨女士，你也过来。” “……是。” 风骨跟在马武身后，走向排水系统深处。 到了地方一看，早有七八个护卫严阵以待，在此警戒。随着护卫的指引，风骨果然在一面墙壁上看到了血迹。 那像是拳头砸出来的。 有什么人发了狂，在这个地方疯狂砸墙，留下了斑驳的血拳印。 马武到了安全灯的灯光下，看到了一个隐秘入口。 他问道：“下面是什么地方？” 护卫答道：“还不清楚。发现入口之后，我下去探索过，这下面分明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通道两侧甚至有照明设备，似乎通往副本某处！我担心触发什么机关，因此中断探索，回来向您禀告。” “做得很好！” 马武露齿一笑，阴狠毕露。 “既然是密道，就有探索的价值！你、你回去汇报，其余人，还有风团副，你们跟我下去！” “是！” “是！” 护卫们同时应答，跟在马武身后，跳进密道。 风骨认为，她应该拒绝马武的要求。 她不是马武的手下，也是一个冒险团的副团长，没有陪同的义务。 可是…… 现在离开，会不会显得很心虚？ 风骨迟疑不定，实在无法下定决定。片刻之后，她低低一叹，说道：“算了！跟着吧，一个人返回也不安全……” 76 原素战衣的穿戴法 “技能石就在这个池子里面。” 左昌按照脑内记忆，带着血蔷薇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喷泉前。 天空之城荒废已久，眼前的喷泉池里堆积着厚厚的烂泥。 左昌已经开始脱鞋：“进去找找看吧。” 这怎么可以！ 如此肮脏的池子，怎么能让将军大人涉足！ 血蔷薇按着左昌手掌，说道：“将军，让我来。您的脚不该踏入如此污秽之地。” 左昌扫了她一眼，平静的眼里似乎有些无奈：“可以。你去吧。” “是。” 血蔷薇手脚麻利的脱下长靴和丝袜，赤脚踩入池中。 烂泥“咕叽”一声，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弥漫开来，血蔷薇忍不住皱眉。 左昌站在她身后，说道：“小心一些，不要踩碎了技能石。” “是。” 血蔷薇克制想用法力的心，一步步慢慢趟，用脚探知底下是否有异物。 从脚上传来的触感如此古怪，她时刻怀疑有虫子在她的脚底下、趾缝中游走，一时间更感嫌恶，英气的眉头紧紧皱着。 这感觉…… 令人不快！ 如此三分钟之后，她一无所获，只能回头问道：“将军，技能石大概在哪个位置？” 在游戏中，路过这块区域时画面上有闪光提示。 左昌过去一调查，就拿到了技能石。 正因为得来容易，所以记忆才模糊。 左昌一边脱下鞋子，一边说道：“我不记得了。” 在血蔷薇说话之前，左昌已经走到她身边。 他笑着，说道：“只记得在中间一点，不在边缘处，一起找找吧。” 事到如今，再说不妥已经晚了。 血蔷薇看着陷在污泥中的，左昌的脚，心下暖意融融：“是……” 他二人在泥泞中蹒跚。 血蔷薇悄悄侧目，她看着陪伴在身侧的左昌，先前的嫌恶感荡然无存，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她心思百变，思索着是否应该让她的体态看上去优雅些，还是表现得更殷勤，不顾仪态的表现出急切想要找到技能石的模样。 也是在这个时候，左昌突然问道：“蔷薇，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欸？” 左昌又问道：“是先前你一个人找的时候愉快，还是我陪你一起找愉快？” 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回答吗？ 血蔷薇稍作斟酌，然后说道：“将军，当然是现在这样……更愉快些。我能感受到您的重视和关怀。” 左昌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是站在那边看着你愉快，还是现在和你一起找愉快？” “……” 血蔷薇思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回答。 她打量左昌面色，发现他脸上没有半分不悦，眼里隐隐有些笑意。 那么…… 是现在，更愉快么？ 血蔷薇想这么回答，但又忐忑。 “我告诉你，是现在的我更愉快。和你一起努力，比看着你干活快乐一百倍。” 左昌牵起她的手，公布了答案。 指骨受到挤压，微微有些痛楚，血蔷薇抬头看去，正好撞上左昌的视线。 有些话只需说一次，说多就显得傲慢。 在左昌看来，血蔷薇对他的爱护和依恋有些过火。 她看上去，没有自我。 左昌认为，她应该更在乎自己一些，要有主见，而不是盲目的追逐他的影子。 但他认为的，血蔷薇就一定要遵守和执行吗？ 或许，“为天王将军付出一切”是她认定的生存之道，全心全意的为左昌服务，将自己的一切奉献出去，会让她由衷的安心。 并且…… 这件事中最为关键的，其实是左昌的态度。 如果左昌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他享受血蔷薇带来的便利，却不想着回报，才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如果—— 像血蔷薇对待自己一样，左昌也对血蔷薇无所保留、极尽爱护，那又有什么不妥的？ 他们将成为最好的彼此。 成为最棒的主从。 成为对方心目中，永不熄灭的明星。 左昌弯下腰，手掌探入污泥之中。 咕叽一声响，一颗紫色的技能石，被他拔出。 他将技能石递到血蔷薇眼前，炫耀般摇了摇：“找到了。拿着。” “……谢谢将军，我会尽快掌握它。” 血蔷薇木讷的接过技能石。 左昌没有说更多的话。 他相信，血蔷薇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他只是按部就班的说道：“月光指引的持续时间，还剩下一刻钟左右。跟我来，秘仪大广场前有个精英魔物，没有你的配合，我很难过去。” …… …… “咚！咚！” “正在扫描——” “没有敌人。” “咚！咚！” 左昌躲在墙角，偏头，看着不远处一个锈迹斑斑的，足有十米高的铁疙瘩。 这是秘仪大广场前的守卫，机械生命“巨锤毁灭者”。 在游戏中，巨锤毁灭者是个小boss，攻高防高还会用机炮扫射，不是很好对付。 至少现在的左昌，很难一个人车翻它。 不过，并非没有技巧。 血蔷薇同样在观察，她说道：“将军，那个炼金魔偶的实力……似乎十分不弱。” 左昌不怎么意外。 在游戏的背景设定中，天空之城有着超乎寻常的科技力，他们制造的“机械生命”强度惊人。 眼前这只“巨锤毁灭者”，比一层boss猎头蛛还要强。 他简单说道：“有技巧。” “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等等。你有一个小时的存续时间，超过之后就会消耗我的法力；一旦我法力枯竭，你就将被强制遣返原处。这个机制，可以利用。” “？？” 显然，血蔷薇不理解。 左昌看着机器人，继续说道：“这个东西叫巨锤毁灭者，是秘仪大广场的守护者。天空之城已经覆灭，它却仍然按照编排好的程序，忠诚的履行使命。一旦发现入侵者，它就会追击。” 血蔷薇歪头：“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去吸引火力。” 啊！ 血蔷薇懂了：“我知道了！我去吸引炼金魔偶的注意力，您趁机进入秘仪广场，最后我利用‘月光指引’的机制传送走……对吗？” “聪明！按照我的计划走，理论上没有危险，但防护措施还是不能少。” 左昌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背在身后，从物资仓库中取出装了一个三角装置：“知道这是什么吗？” 血蔷薇一看：“原素战衣！这是您手下最精锐的扈从，才有资格得到的装备！” “以前没穿过吧？” “从没穿过。” 左昌微微一笑，递给血蔷薇：“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血蔷薇挺直了脊背：“我自己来。” 她双手接过三角装置，仔细观察了一下：“将军……这个要怎么装戴？” “贴在胸口。” “胸、胸口？” 血蔷薇低头，没看到自己的脚尖。 她丰满挺拔，胸口就不是平的。 左昌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以前的精锐扈从很少有女性，大多是怪物。 像血蔷薇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他拿过三角装置，尝试着按在血蔷薇的胸口上：“是不是不能贴合？” 血蔷薇红着脸：“用力的话……那个，应该能贴合。毕、毕竟，很软的。” 左昌感受了一下，吃不准。 他迟疑片刻，又道：“要不然贴在肚子上？不行，贴在肚子上，影响腹部发力……贴在尾椎骨上吧！趴下。” “是。” 血蔷薇四肢着地，趴在地上。 为了方便左昌操作，她贴心的下腰提臀：“将军，这样可以吗？” “再抬高点。” “是。” 一番折腾之后，左昌终于将装置贴好。 贯入法力，呲溜一响，装置中吐出的原素瞬间编织成紧身衣。血蔷薇只感觉有冰凉大手抚遍全身，不由得颤了一颤。 左昌问道：“感觉如何？” 血蔷薇眨眨眼：“没什么感觉，好像没穿一样。” 好像没穿才是好东西。 左昌又道：“颈后有个按钮，按一下，面罩会覆盖你的脸。这几天不要脱下战衣，我会在需要的时候召唤你。” 血蔷薇严肃点头：“明白。” 77 没电是真不行！ “正在扫描——” “没有敌人。” 巨锤毁灭者止步扫描，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再度迈开脚步。 左昌面目沉静，感到自己的法力正在消耗。 血蔷薇也有感触，她说道：“将军，似乎是时候了。” “上。” 左昌一声令下，血蔷薇立刻展开行动。 她数值不强，但作为“安全保卫局首席”，战斗力怎么也有中游水准。 此刻迈步飞奔，身形矫健，看在眼里像是一头母豹。 “识别到不在数据库中的生命体，标记为敌人！” “启动排除程序！” 巨锤毁灭者在一瞬间就发现了血蔷薇，它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肩上两轮机炮开始旋转—— “咄咄咄！咄咄咄！” 枪声响彻，震耳欲聋。 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无法伤害到血蔷薇，她面目镇定，在弹雨中自如穿行。 一轮扫射之后，巨锤毁灭者的推进器喷出尾焰，它风驰电掣的突进，对着血蔷薇的身躯就是狠狠一锤：“死吧！蝼蚁！” 砖石飞溅。 左昌潜在暗处，凝视战局，那是一动也不动。 他看到血蔷薇单手撑地，后翻闪避，只觉得潇洒至极：“真不错！七境到底是七境，身体的柔韧性和反应力都不是现在的我能比拟的。” “毁灭！” 毁灭者一锤不中，手臂结合处齿轮飞旋，火花四溅，将另一手上的勾爪横扫。 这一扫威势十足，血蔷薇脑内已有闪避方案，只是尚未执行，眼前突然一黑！ 下个瞬间，她已经出现在自家厨房中。 她眨了眨眼，有一会才反应过来，暗暗想道：“这样就好了吗？” 是的。 这样就好了。 “正在扫描……” 巨锤毁灭者一爪子下去，那虫子消失了。 如果是生物，一定会发现异常。 这现场又没有血肉又没有尸身的，入侵者哪去了？ 但毁灭者是造物，它两次扫描，确认周围没有生物反应之后，认定它已将入侵者杀死！ “敌人已排除。” “执行预定方案，前往补给站充能。” 咚！咚！ 巨锤毁灭者迈开脚步，朝着另一侧走去。 左昌眼看着它进入充能桩，当即沿着墙根前进，十分顺利的进入秘仪大广场！ 都是设定。 巨锤毁灭者严格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生活”，战斗之后，不论损耗了多少能量，它都会前往补给站充能，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左昌在毁灭者和血蔷薇激战时现身，出现在毁灭者的侦查范围内，那么他会被标记为“入侵者二号”，杀完血蔷薇就来杀他。 唯有在毁灭者充能期间，它搭载的侦查系统才暂时休眠，才可能入侵成功！ 此时此刻，左昌已经站在“科技炼炉”之前。 他抬头看着此行目标，知道现在只要抽剑挥砍，将炼炉彻底破坏，目的就达成了。 只是何必呢？ 他慢慢走向中控台，想道：“科技炼炉是半自动的锻造炉。在控制台设定好参数，手动投入素材，炼炉就将自行锻造武器装备，在四位数共同体也算是高科技，何况96511？” 先前在凤鸣城的熔铸坊，用的还是要手动拉风箱的生产工具。 不破坏科技炼炉，只拿走其中的关键部件，也能达到目的。 问题是…… 左昌看着眼前这占地面积超过三个百平方的大型高炉，实在不知道哪个部件是“关键”。 他有满级的“鬼斧神工”，但鬼斧神工只涉及锻造，不涉及锻造用的炉子。 这一时半刻的，的确有些无从下手。 想来想去，左昌把目光放在中控台的显示器上。 他暗暗想道：“想用科技炼炉，要先输入参数，先把显示器和数据线带走吧。” 说干就干。 左昌走上前去，先拔下密密麻麻的数据线，拾掇拾掇收进背包，然后伸出两手，捧起显示器—— 强光乍现，突如其来！ 左昌吓了一跳，他转头一看，看到一个白发老者佝偻着背，就出现在他身侧！ 这老者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仿佛一个幽灵。 他上下打量左昌，说道：“阁下，你叫什么名字？我能感受到……你有超乎寻常的锻造技术，似乎不在我之下！” 他是谁？ 怎么出来的？ 当初攻略天空之城，没有这个环节！ 左昌心下警惕，放下显示器，手掌按在月冕剑上。 佝偻老者和善一笑，说道：“不用紧张。我早已死了，只是一缕残魂而已，伤害不了你。” 左昌问道：“残魂？” 老者微微摇头，又道：“残魂是你们的说法，按照我们的习惯，这叫‘精神数据化’。天空之城是知识之城，我们掌握将精神数据化，上传至‘云端’的科技，那是锻造技术的极致运用……对你来说，这可能太超前了，你就当我是一个幽灵吧！” 要说超前，的确超前。 换个土著来，可能都听不懂。 但左昌是穿越者，虽然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没有实现“精神数据化”，但概念还是有的。 只不过…… 他问道：“锻造技术的极致运用？老先生，我认为精神数据化和锻造没有关系，你说那是生物科技、脑科技，我倒还能接受。” 数据老者微微一笑：“不。那就是锻造科技。看到你身边的科技炼炉了吗？当年……天空之城九百万民众尽数投入其中，经受火焰洗礼和铁锤砸碾，从而舍弃肉身，让精神永存，抵达永生的彼岸！这，就是天空之城悲剧的开始。” “……？” 左昌一脸懵逼。 他略作迟疑，然后问道：“那九百万人，都永生了？” 老者摇头：“一度永生。” “一度？” “是啊，一度。” 唉。 佝偻的幽灵老者迟疑片刻，然后说道：“精神数据化的永生，其实是在另一片乐土上永生。那是一个浩瀚的世界，无穷无尽，极致富饶，分明没有物质，却不会缺乏物质，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们将那里称为‘云端’，称为‘网络’！”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呵呵……这对你来说，太离奇了。” “但在后来，在我们永生的三百年后，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灾难！那场灾难，导致所有人都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中，至今没有苏醒迹象！” 左昌听着听着，咂摸出味来了。 他两手抱胸，问道：“断网了？还是断电了？” 耶—— 幽灵老者看着左昌，发现他好像很懂！ 他说道：“断电了……” 左昌点着头，又道：“要我帮你们拉一下电闸？” 幽灵老者也点头：“是的，是的！没有电，不得行啊！” 78 最基本的基本盘 真的是离了大谱…… 又是精神数据化，又是云端网络，看着那么高端，到头来竟然断电了。 左昌奇道：“你们就没安排什么后手吗？” “安排了。我们抽签留下了一部分人，他们的责任是繁衍生息，负责维护天空之城；也制造了很多自律机器人，预防突发情况……可三百年的时间，对于血肉而言实在太长，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幽灵老者无奈叹气，又道：“老朽就是最后的保险，我并未完全数据化，还保留了和现实交互的能力，也拥有独立的电源和网络。” 左昌听了，终于明白原委。 只是…… 为什么这一次触发了这个隐藏剧情？ 左昌问道：“老先生，您为什么选择我？” 幽灵老者答道：“你有极强的锻造技艺，或许能理解我的意思。独立电源的能源有限，我的现身次数也有限，要是碰上个丝毫不懂的，只以为我是个不知所谓的疯子，该怎么办？” 是因为满级的「鬼斧神工」！ 左昌问道：“您能给我什么？” 幽灵老者懂事，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当即说道：“如果你能重启云端的电源，你可以成为天空之城的新任城主！” 左昌奇道：“……什么叫成为城主？天空之城是一个副本，你的意思是，把副本口令交给我吗？” 幽灵老者摇头：“如果没有城主，那么天空之城是‘无主之物’，天神可以将其占据，神化为副本供冒险者们攻略。如果天空之城有了新的城主，那么它就不会成为副本，因为这是你的‘私人财产’。这座城市，将成为只属于你的花园。” 左昌闻言，难免惊愕！ 私人财产？ 怎么可能！ 且不说天空之城的内房屋、财货价值几何，光是这么大一片土地，都得多少钱？ 如果能拥有这座浮空城市，那他岂不是…… 拥有成为“大将军”的先决条件之一了？ 在游戏中，想要成为大将军，需要完成两个前置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大将军印。 将军印每一个共同体有且只有七个，不可摧毁，不可带到其他共同体。如果将军印成为“无主之物”，那么它所在的位置将通过“世界公告”的形式告知所有人。 一旦有人取得，另行公告。 当初左昌持有七个将军印，这种东西当然是拿在自己手中最好，谁会把权柄给其他人？ 至于96511…… 七个将军印都有主人，而明面上的持有者只有钱无益、秋复和邮差先生三人，其余四个下落不明，不知在谁手中。 第二个条件，也很苛刻。 除了将军印之外，想得到天神认可，成为一方领主，必须要有自己的“主城”。 主城面积，至少方圆二十公里。 以脚下为起点，半径20千里的圆不能算小，且不能是荒地，得有基础建设。 先前的左昌就算想当大将军，也不知道自己的基本盘在哪里。 现在—— 曾经有九百万人口的天空之城！ 如果能拿下它，卷土重来，或未可知！ 左昌克制情绪，问道：“老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把天空之城送给我，从此96511所有人都不能攻略它。因为它不是副本，而是我的财产？” “不止！不止！” 幽灵老者摆着手，强调道：“不止96511这一个共同体，升格世界十万共同体，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攻略天空之城！这个副本将彻底消失，天神会创造一个类似的副本将其顶替。” 左昌哑然无言。 幽灵老者看着他的面色，继续说道：“怎么样，有兴趣吗？只要重启电源，你将得到这里所有机械生命的效忠！漫长的时光过去，还留存的机械生命只有寥寥几台，但我会成为你的助手，只要有材料，你可以用你身边这座熔炉重新铸造机械守卫！” 不要…… 不要再说了！ 原来还有这种设定！ 左昌当即问道：“我要怎么做？” 老者不假思索：“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云盘的供电所在第一层的大电梯广场上，你只要进入其中，拉上电闸，就能完成任务。可是……” 唉。 老者叹气，继续说道：“进入供电所，倒是不难，我可以给你权限；可要是找不到‘供电所钥匙’，就算进入了，也无济于事！” 左昌问道：“那钥匙在哪？” “不知道！只知道在天空之城中，具体在哪里，老朽也——” “您看是这一串吗？” 幽灵老者正想给几个提示，看看左昌是不是能循着线索寻找，没想到左昌反手掏出一串钥匙来。 那老者细细一看，顿时惊讶：“这就是！这就是供电所的钥匙，啊呀！” 幽灵老者喜上眉梢！ 左昌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暗杀巷里的供电所钥匙，是用在这里的！ 所谓的“大电梯广场”，是第一层boss“猎头蛛”所在区域。 想要接近供电所，需要击败一层boss。 那种首领级魔物不好对付，可左昌有经验，完全可以找一个素质还过得去的团队，合作通关。 并且—— 先前在密道中骸骨上接到的任务，也需要打败一层boss才能继续。 这是搂草打兔子，顺带手的事！ 左昌想来想去，想不到拒绝的理由。白送一个浮空城，就算用不上，那也不能拒绝啊。 幽灵老者态度诚恳，又道：“先生啊，为了彰显诚意，我先把这台科技炼炉送给你！免得你觉得老头子是在吹牛逼，其实没有让你成为新任城主的能力。” 老者走到中控台前，抬起半透明的手掌想操作—— “数据线呢？显示器的数据线去哪了？” “在这里。” 左昌连忙从背包里取出数据线，连上。 老者波澜不惊，一番操作之后，开口说道：“先生，请把大拇指按在那块触摸板上。” 左昌比出大拇指，按住：“这样？” 【正在录入指纹信息。】 【录入成功。】 【请输入您的称呼：】 左昌在触摸板上写下“左昌”二字。 【左昌大人，您已成为科技炼炉的管理员。】 【请知悉：任何作业都需要您的指纹和签名进行双重解锁，否则科技炼炉无法启动。】 显示器上不断闪过信息。 左昌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这个真不真。 “这样就可以了。” 幽灵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在掌心凝聚出一枚蓝白相间的徽章。 他最后说道：“左昌先生，这枚徽章你收好，有用。我已经准备好委任您为城主的任命状，在云端重启的瞬间，我就会签下名字，而你——将成为天空之城的第五百三十四任城主！” 话音刚落，幽灵老者消散。 左昌看着手中的蓝白徽章，看到了信息： 「天空之城友好市民」：这是一枚荣誉徽章。在天空之城内，持有者不会受到机械生物的敌对和攻击。 与此同时，几道信息在眼前闪过： 【接受任务：再启动。】 【在‘电子博士’的请求下，你肩负重启云端的重任。寻找隐藏在副本内的供电所钥匙，进入一层供电所内，拉上电闸。】 【任务奖励：天空之城所有权。】 竟然…… 是真的。 79 噔噔咚 第二层的初见奖励，该拿的差不多都拿了，唯一还有点价值的就是“苍白纸人”。 苍白纸人是防御灵器。 祭起之后，一个纸人出现在冒险者正前方抵御攻击。 用是能用，但不怎么厉害。 左昌现在急着去第一层。 两个任务都在第一层，能不急吗？ 只是饭要一口口吃，苍白纸人就在秘仪大广场外的“知识之塔”上，没有放过的道理。 原本按照计划，左昌需要绕远路，从广场另一头离开。 现在…… 他看着手中的「友好市民」徽章，略加思索之后，原路返回。 “咚！咚！” 刚走到广场入口，沉重的脚步声立刻响起。 巨锤毁灭者充能完毕，继续巡逻。 它显然发现了左昌，鲜红的电子眼闪烁，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左昌紧张之际，它突然垂手低头，用浑厚的电子音说道：“欢迎来到秘仪大广场。尊贵的客人。” 这是…… 身份通过了？ 左昌咳嗽一声，说道：“你好。” “你好。尊贵的客人。” 这机器人挺智能啊！ 左昌说道：“我要去知识之塔。” 咔—— 巨锤毁灭者转动上半身，指着不远处的白色高塔：“那里就是知识之塔。尊贵的客人。” “……你能带我过去吗？我想去塔顶。” “没有问题。” 巨锤毁灭者伸出左手，置于左昌眼前。它左手上装备的是一弯锋利的勾爪，此刻形态变幻，勾爪变成椅子：“请坐到我的左手上。尊贵的客人。” 高科技。 高科技。 左昌坐到椅子上，巨锤毁灭者的推进器喷发，呼哧一下，带着左昌飞上高空！ 前后不过半分钟，它就飞上高塔之顶，放下了左昌：“还有什么需要吗？尊贵的客人。” 左昌摇手：“没了，您回去吧。” “是的。天空之城欢迎您。” 毁灭者重回秘仪大广场，左昌弯腰，在散落在地的一堆白色剪纸人中，找到最为洁白的那一张，捡起。 剪纸人手掌大小，触感非木非玉，更不似纸张，倒像是生铁。 将法力贯入其中—— 苍白纸人瞬间膨胀，挡在左昌面前！ 激发速度非常快，几乎在灌入法力的瞬间，纸人就立了起来。 还不错。 知识之塔是天空之城的至高点，站在塔顶，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下一步…… 下一步没有花巧，就是回第一层。 从第二层回第一层，一共两个办法。 一是搭乘大电梯。 现在一层boss猎头蛛还没剿灭，电梯门一开就要打boss，左昌觉得他现在可能没这个能力。 他是“天空之城友好市民”，可猎头蛛没有编制也不是机械生命，它不认这个； 二是沿着密道返回。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问题是…… 密道入口距离鹰大帅、见里大将太近，万一被发现可能走不脱。 相较之下，显然是第二个比较好。 跟鹰大帅他们还能讲道理，跟魔物讲不了道理。 只是—— 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发现呢？ 左昌收好苍白纸人，居高而望，暂做思考。 “轰！” 下个瞬间，突然有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左昌微微一怔，他看到…… 城主府内尘烟滚滚，发生了一次爆炸，好像有人在战斗！ “什么情况？” 左昌眯着眼睛，仍然看不真切。 唯一能确认的是，爆炸一定发生在城主府。没有火光，没有黑烟，只有弥漫扩散的尘土。 那大概率是法力引起的爆炸，难道是……见里大将和鹰大帅内讧了？ 左昌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翻过栏杆，踩着知识之塔的外壁下坠。 四境法力加持，他没有受到影响。 落地只是几个翻身就将力道卸掉，其后朝着城主府快步而去！ …… …… 密道之后，竟然有埋伏！ 风骨背靠着墙壁，听到激烈的交兵声。 先前带路的那个侍卫走出密道，突然“嘭”的一下，变成了一个雌雄莫辨的年轻人。 在那之后—— 周围埋伏的人马，立刻对风骨等人发起偷袭！ “呜哇——” 一个天王城护卫哀嚎着倒地，半边身子浸透鲜血。 他试图起身，却只是徒劳挣扎。 从肩头到胸口的可怖伤口分明是致命伤，他之所以还没死，不过是肾上腺素过度分泌，吊着一口气而已。 护卫看到了一侧的风骨，叫道：“上！快上！这人有两把刷子！” 踏！ 一双木屐出现在视野中。 一位穿着和服，手持武士刀的女子冷眼看着风骨，猛地一刀挥砍！ “啧。” 风骨侧身闪避，竖掌说道：“我不是敌人。” 和服女子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她一步争先，又是一刀劈砍！ 无奈。 风骨凝聚灰白法球，避开刀锋的同时挥掌击出。法球爆裂，腐臭的气息顿时弥漫。 和服女子不慎吸入一口，登时呕出鲜血来！ 「尸腐毒」 往生流派下的一个技能，带着恶臭的毒素可以瞬间瘫痪他人。 此刻的和服女子手软脚软，大脑混乱。 如果风骨想，她必死无疑！ 只是…… 风骨不想和任何人作对。她没有补刀，只是抽身而去。 “风团副，你不专业。”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风骨转头，奇道：“左昌？！” 正是左昌！ 左昌笑着看她，说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如此情形，心慈手软可不是好习惯。” 风骨皱着眉：“我和她无冤无仇，没有杀人必要。在我看来，这里的战斗就是狗咬狗，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左昌紧赶慢紧，刚刚到城主府周边街道，正好看到了风骨。 他走上前去，先是一剑下刺，杀了那城主府护卫； 其后施展「春风化雨」，治疗和服女子的伤势。 风骨默默看着他的举动，没有说话。 左昌带着她走进一条小巷，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在这？” 风骨一脸烦躁，说道：“马文有个哥哥，名叫马武。他拉着我重回排水管道，看到了老瞎眼的尸体；之后又在附近发现一条密道，然后……然后我就被带着，到这儿来了。” 左昌奇道：“他们怎么发现密道的？” 风骨还是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是马武的人发现了血拳印，仔细搜查找到了密道入口，还是……” 还是从一开始，这就是阴谋。 左昌又问道：“后来呢？” “你都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密道之后是一个大宅邸，宅邸之中有高手！一个是戴鹰盔的中年男人，一个是穿黑和服的美貌女子，他们两个都是高手！” 风骨愈发懊恼。 “那个马武一开始自信满满，说什么‘你们两个一齐上，也无妨’……你猜后来怎样？” 左昌问道：“怎样？” “鹰盔男没动作，那黑和服女子信手一剑，剑气纵横百米，掘地碎壁！她生生……生生砍出一道十几米深的沟壑来，烟尘弥天！那马武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再然后……” 左昌又问：“怎样？” 风骨嗤笑一声：“马武掉头就跑，不知道去了哪里。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也是一哄而散，鹰盔男和黑和服女子的部下立刻展开追杀。刚刚被你一剑穿喉的护卫，就是腿脚慢、没跑掉，所以才被杀了。” 唉。 风骨幽幽一叹，抬头看着左昌：“对了，你怎么在这？” 左昌也看着她：“我就是和鹰盔男、黑和服女子一起来的。” 蹬蹬蹬！ 风骨连退三步，穿着高跟鞋的她，步伐也相当的紧促麻利。 她惊恐的看着左昌。 80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风骨的反应把左昌逗乐了。 他按按手掌，说道：“别紧张。我是被裹挟的，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风骨警惕的看着左昌，似乎不是很相信。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怀疑的。 左昌也不跟她磨叽，径直说道：“我打算回第一层去，你呢？” 风骨忙道：“能回去再好不过！我……我不该来的！” “跟我来。” 左昌一马当先，朝着城主府方向走去。 风骨亦步亦趋，她心中颇多疑虑，不清楚左昌打算采用什么策略。 那身穿黑和服的女子实力太过强悍。 不需要考虑，她必然来自上位共同体，而且一定是其中精英，信手一剑几可斩龙…… 这等实力，恐怕是此界的天花板！ 两人路过地上那具尸体，风骨法力灌注，将他转化为尸傀。 左昌看了，说道：“不用召唤尸傀。” 风骨不听。 她觉得此刻凶险至极，说他们身处在万死之地也不为过。 作为一个死灵法师，她一身本领全在尸傀上，怎么能不召唤？ 她开口问道：“你打算原路返回？那密道入口，可在敌人的大本营中。” 左昌面色镇定，说道：“我之前拿到了一张卷轴，正好现在使用。” 上级魔法卷轴： 「冰云术」 左昌拉开卷轴，灌注法力，刺骨的寒雾登时激发，将附近区域笼罩！ 视野很快被剥夺。 寒雾之浓，仅仅只能看到三步之内，风骨立刻朝着左昌靠近，心下愈发不安—— 左昌用浓雾做掩护，这说明他和那位黑和服女子真不是一伙的。 风骨暗暗想道：“连马武都落荒而逃，只凭我的和左昌，如何敌得过？一旦行踪暴露，后果不堪设想！要不然……我还是在副本里躲着吧！” 可是…… 躲能躲到什么时候？ 风骨隐隐有种感觉。 现在跟着左昌，可能是脱身的唯一契机。 一旦错过，就要任人摆布！ 她问道：“真有把握吗？左昌，我现在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了。” 左昌没回头：“信我没错。” 鹰大帅的团队本就人少，蟾蜍和蝙蝠一死，剩下的加起来不到十人。 眼下他们四散追杀，宅邸内防备必然空虚。 说赌也是赌，左昌认为，要是不抓住眼下机会，情况只会更糟！ 他秉持着魄力，带着风骨走到密道入口处。 周围果然无人。 左昌打开一侧机关，当先跳入其中。风骨紧随其后，事情顺利的让她错愕。 她看着左昌的背影，没有立刻说话。 悠长的密道中，回荡着脚步声。 风骨高跟踩地，神经质般回头张望，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之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盘桓在心头的压力散去，风骨看着左昌宽厚的肩，莫名说道：“厉害！” 左昌回头，问道：“什么厉害？” “你太果断了，这叫什么？机不可失么。” “没什么，只是我知道的情报比较多。” 左昌觉得没什么，风骨可不这么认为。 风花雪月冒险团里基本没有活人，风骨也不愿放权，每次外出执行委托，基本都是她带队。 不当家不知当家难。 要是一路顺风顺水，那倒还好说。 一旦途中出现波折，需要风骨作出选择时，她总是瞻前顾后，难以决断！ 到最后要么是随波逐流，要么是选择最为保守的方案。 除非像之前杀马文的时候，一旦错过就再没机会，她才会涉险一搏。 她和左昌不是一种人。 也正因如此…… 她才对左昌先前的“莽撞”印象深刻。 “左昌。” 风骨捋了头发，快步赶上，和左昌肩并肩。 她稍稍抬头，看着左昌说道：“认真的，你来我们团吧。我们需要一个善断之士，你要是加入，我可以……可以给你一些特殊的福利。” 左昌下意识看着风骨的高腰窄裆的着装，说道：“我是正经人。” “想哪去了？” 风骨没有生气，声音反而愈发娇媚。 “我说的福利，是指特权。我向团长申请一下，给你更高的权重，你可以多拿一些贡献点。” “……原来是这种福利。” 风骨察言观色，发现左昌好像有点扫兴。 难道说…… “咳咳。” 风骨咳嗽一声，离左昌更近。 有道是近墨者黑，风骨虽然是死灵法师，但她的尸傀可不是正经东西。 耳闻目染之下，有些技巧她不是不会。 此刻她一靠一贴，温热的身体已经压在左昌臂膀上，从物理层面给了左昌一点压力：“不感兴趣？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 风骨腿长腰细，身上有股御姐之气。 她这么往上一贴，没太多旖旎风骚，倒有种成熟韵味。 左昌感觉他像个弟弟，正受风骨宠溺，被风骨包容。 他还是老一套：“倒也不是没兴趣，只是我暂时还没加入团队的打算。” 风骨微微一笑，袒露心声：“其实我也知道，趁着之前局面混乱，立刻选择逃跑最有可能脱身。但是……” 但是，风骨下不了决心。 密道入口离敌人的大本营太近，风骨担心被人发现行迹，战败身死。 不如在副本里面藏着。 藏着虽然前途未卜，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如果不是你，我绝不敢贸然行动，也不会有现在的逃出生天。包括先前计杀马文，我也只在最后才敢动手……你拥有一手治疗术，本身就是稀缺人才，但在我看来——你真正的闪光点，恐怕是当机立断的魄力。那是我不具备的才能。” 风骨再一次看着左昌。 她又说道：“加入风花雪月吧。你来领导我。” 左昌漠然无言，着实感受到了风骨的诚意。 既然如此…… 他开口，平静说道：“风团副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不跟你虚以委蛇了。我不会加入你的冒险团，确切的说，我不会加入任何冒险团。” 风骨一怔，没想到左昌拒绝的如此干脆！ 她抽身而去，不再贴贴：“我头一次被人如此明确的拒绝。你不想加入任何冒险团，那你是要自己创建一个冒险团？” 左昌笑道：“我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就……” 要么就当大将军，谁要当团长啊？ 风骨问道：“要么什么？” 左昌笑而不语：“你会知道的。” 81 这不是来了吗 “真弓，真不去吃饭？大家都去的。” “我气饱了！” 天空之城，一层据点。 麋鹿清晨的临时总部中，鹿征敲开真弓的房门，再度邀请她吃饭。 被拒绝。 鹿征有些无奈，他摸着鼻子，说道：“你消消气……小兔说话的确难听了点，但她没恶意的。大家都在一个团，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大人有大量，忍耐一下。” 真弓的血压一下子就高了！ 她气得几乎发抖，再也克制不住怒火，大声说道：“我有大量，她有吗？鹿征我警告你，你管好兔子女郎的嘴！她在背后怎么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冷静，冷静一下……” 鹿征心虚，连忙回身看了看。 左右无人。 他颇为诚恳，又说道：“小兔说的话的确过了……但也算是事出有因嘛。你也知道，她距离五境已经很近了，本来团里有三次特权，怎么也够的，现在……” 真弓更是光火，她露齿而笑，阴冷至极：“当时在车上，我把特权给左昌，你在不在场？你当时没反对，现在来查我的帐？” 鹿征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真弓说的一点也不错。 当时…… “唉！” 鹿征一个头两个大，暗暗想道：“我当时要是反对就好了！那时候光想着招揽左昌，忘记小兔就要五境了！” “鹿哥哥，你不要再和真弓姐姐吵了。” 矫揉造作的声音，在过道中响起。 真弓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恶心反胃，她鸡皮起了一身，下意识想关门、回房，半点也不想见到她。 兔子女郎！ 兔子女郎穿着戴兔耳的连帽衫，脸上化着淡淡的精致妆容。 她连同另两人走来，开口说道：“真弓姐，你误会我了。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在生那个左昌的气，左昌不讲信用，拿了我们团里的特权，却没有履行约定……鹿哥哥，那个左昌，的确答应了要来帮我们攻略天空之城的吧？” 鹿征说道：“是的。不过……他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可能不知道我们出发了吧！” “啊呀。瑶台真弓，你没留下左昌的联系方式？” 一个佩剑的阴柔男子面露惊异之色，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他皱眉，批评道：“你怎么做事的！特权给了别人，结果连别人的联系方式都没要？未免太大方了吧！” “哼……” 另一位穿盔戴甲，骑士打扮的金发女子一声冷哼，戏谑的看着真弓。 她慢慢开口，说道：“我听说，真弓小姐邀请那个左昌回了自己家……真弓小姐，会不会是左昌太过强壮，把你服侍的五迷三道、神魂颠倒，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 真弓冷笑：“你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金发骑士丝毫不怵，当即骂道：“装什么白莲花！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我说你中饱私囊，用我们团里的特权养男人，怎么了？” “你们不要再吵了！” 劝解的不是鹿征。 而是兔子女郎。 她横亘在真弓和金发骑士之间，作出一副要平事的样子，说道：“真弓姐，蕾娜姐，我们是一个团的战友，不要因为小事争吵。我相信真弓姐，她一定是怀持着招揽贤才的心，才出让特权的……要怪，只能怪那左昌不守信用。” 真弓想啸。 仰头长啸。 否则胸中一口郁气堵着，真的会憋出毛病来的！ 挑事的是兔子女郎，平事的是兔子女郎，这个人真的把麋鹿清晨当成舞台，想一出是一出，坏人好人都要当。 更让真弓感到无语的是鹿征的眼神。 鹿征看着真弓，眼神显得委婉。 那意思，好像是： “你看兔子女郎这么明事理，你也不要闹了吧？” 真弓深深呼吸，她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想离开这个冒险团。 她加入麋鹿清晨，自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就好像她和左昌说的一样，她认为栖身在鹿征的团里，对她未来的发展有益。 她当然没有将此视为毕生志愿，如果让她感到不满，她会离开。 如眼下这个局面…… 要她忍气吞声，默默饮下一切，只为苟全在麋鹿清晨，绝无可能； 要她如法炮制，像兔子女郎一样招蜂引蝶、茶里茶气，她的傲气也不允许。 真弓看着暗藏笑意的兔子女郎，心下想道：“难道就这么走了？啊啊，我当然不是舍不得麋鹿清晨，只是狼狈而逃，岂不是遂了这婊子的心意？狼狈的不能是我……就算要走，我也要用我的高跟鞋踏碎一切，走得风光！” 可是…… 要怎么样，才能风光？ “谁不守信用？什么情况啊。” 恰在此时，声音在门口响起。 听音色…… 好像是左昌？ “咔嚓。” 房门被人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个黑发黑眼，手中握着一柄堪称华美的灵器长剑，不是左昌又是谁？ 左昌迎着真弓等人的视线，问道：“刚刚是谁大喊大叫，说我左昌不守信用的？真弓，是不是你？” 真弓“哈”的一声，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无端散了。 她勾唇而笑，说道：“不是我说的，但你的确不守信用！左昌，说好要和我们一起下副本呢？你人在哪？” “我不是来了？天空之城第一次出现在96511，是个初见副本，为了更好的为你们服务，我不得提前进来熟悉熟悉？” 左昌笑着走来。 他目不别视的越过兔子女郎，走到鹿征之前：“鹿团长，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你们……是在争论什么吗？” “……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鹿征大松一口气。 他说道：“我们没什么争论，不过是团内的正常交流而已……左先生是来赴约的？” 左昌点头：“当然。我已经简单探索了副本，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帮助你们击杀一层boss猎头蛛！” “这太好了！” 鹿征闻言大喜，用力拍了拍左昌的肩膀。 数分钟前。 左昌和风骨有惊无险的离开走出地下排水系统。 左昌担心从原先那个出入口进出会遭到守卫盘问，于是仗着对地形熟悉，从另一个口子出来—— 那口子在距离天王部据点不算太远，一路赶来也没遇到敌人。 到了地面上，风骨低低一叹，只感觉局面混乱不堪，不免叹道：“做贼果然心虚。左昌，现在怎么办？钱城主手下龙虎二将，马文死在我们手中，这马武……看上去也凶多吉少！我现在回天王城，还有没有活路？” 左昌笑道：“不用担心。钱无益焦头烂额，多半顾不上我们这两只小猫，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还是先留在副本中。” “？？” 风骨不知道左昌为什么这么说。 但她的确不是很想出副本。 不。 确切的说，是不大敢。 她问道：“你下一步什么打算？” 左昌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我之前答应一个朋友，要帮她攻略这个副本。麋鹿清晨知道吗？我要去帮他们。” 风骨点着头：“要不我也去吧？我和麋鹿清晨的人不熟，但我现在不想回天王城，也不想长久停留在据点中……去副本深处冒险，应该更加安全。” 于是，他们两人就出现在了这里。 左昌指着风骨，说道：“鹿团长，这位是风花雪月的副团长，风骨女士。我和她一起来的，您要是不介意，她也可以随队出征。” 风骨含笑点头：“鹿团长，久疏问候。” 鹿征忙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风团副，上次见面都是半年之前了吧？您风采依旧，让人倾心！这一趟冒险有您助阵，相信会更加顺利！” 两人简单的握了握手。 鹿征又道：“都没吃饭吧？一起去吃一顿吧，我请客。” 82 不胜其扰 冒险者群体是升格世界的消费主力，金钱是最强的动力源之一。 脚下这个据点是临时构筑，但天底下什么时候缺过想发财的人？只要钱到位，山都铲平。 “豪客来”大酒店。 金碧辉煌的包厢看不出半点赶工的痕迹，富贵典雅。 大小提琴悠扬的响起，每个人身后都站了一个侍者，为座上的贵宾服务。 左昌都感觉刺挠。 这场面…… 没见过啊。 鹿征处之泰然，对一边的经理说道：“人都撤下去吧，今日不是商务聚会，是朋友闲谈。” “是。” 经理挥挥手，闲杂人等退散。 鹿征举起杯子，说道：“左先生，风团副，敬你们一杯！” 左昌和风骨举起杯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风骨端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眼前众人。 她敏锐的意识到—— 麋鹿清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确切的说，是席上最靓丽、最美貌的“真弓小姐”有些不对劲。 如果排除掉她，麋鹿清晨真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余下的三个团员都以鹿征马首是瞻，言谈举止都围绕着鹿团长进行。 兔子女郎贴着鹿征撒娇，说几句俏皮话，总能引起其余几人的热烈回应，真是兄友弟恭，一团和气。 但…… 瑶台真弓却像个局外人，仿佛比她、比左昌还要生分！ 鹿征等人哈哈大笑时，出于礼貌，左昌和风骨都要陪笑两声，真弓却是毫无反应，眼里甚至有些厌烦、嫌恶之情，很不合群！ “怎么回事？” 风骨端起红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她暗暗想道：“内讧了？真搞不懂他们啊……还是我们风花雪月好，关系比较单纯。” 左昌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抬脚，碰了碰真弓的鞋子，真弓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左昌靠过去，小声说道：“板着个脸给谁看呢？饭也不吃，酒也不吃，你想干吗？” 真弓一声冷哼：“吃不下，气饱了。” “谁惹你生气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真弓怒道：“就是你气我！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左昌稍微有点理亏，解释道：“事赶着事，实在顾不过来。也是96511条件不好，通讯器都没一个，要不然我怎么也得向你知会一声，早就和你约好了。” 真弓见左昌还记得承诺，略略的体谅了一点点。 但她哪肯轻易放过，勾着唇角，偷偷看了风骨一眼：“风团副样貌端正，身材傲人，风花雪月的制服也格外的亮眼……怎么认识的？” 左昌一本正经：“没你好看。在座的谁最漂亮，你心里有数。” “……我没数。” 真弓别过了头。 等待片刻，她见左昌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心下又有不满。 她学着左昌的动作，伸出脚来，在桌子悄悄蹭左昌的腿肚。 左昌转眼看去，只见真弓红唇弯弯、眼眼弯弯，目视前方。 关注真弓的不止左昌和风骨，其余人有说有笑，但总有几分注意力在真弓身上。 这会看着她和左昌咬耳朵，原本没有丝毫情绪的脸上更是异彩丰呈，一会露出娇憨之色，一会又满脸笑意，加上她惊为天人的美貌，真是…… 蓬荜生辉！ 鹿征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有些吃味。 他也不知道这情绪缘何而来，他一直觉得，真弓和其他团员没有差别，都是冒险的伙伴。 现在突然看到真弓和左昌聊得这么开心…… 鹿征微微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微微摇头，暗暗想道：“我在想些什么？真弓的战斗能力、组织能力都很强，虽然她的性格有些强势，和团内其他成员相处的还不是很融洽，但她为麋鹿清晨做的贡献，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和左昌搞好关系，也是为了替我招揽人才啊！” “左昌哥哥，你和真弓姐的关系真好呀！” 席上，兔子女郎笑吟吟的说道。 她两手捧心，又道：“你不考虑追求真弓姐吗？真弓姐现在是单身呢。” 鹿征轻轻皱眉，说道：“小兔，别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啊。”兔子女郎瞪着眼睛，“我就是觉得左昌哥哥和真弓姐很般配，他们坐在一起，就好像夫妻一样呢！” 那名叫蕾娜的金发骑士跟上，笑道：“团长，我也这么觉得。左先生和真弓往那一坐，真有……金童玉女的感觉。” “……有趣。” 风骨将眼前一幕看在眼里，暗暗心想。 她不是冒险小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几人抱团，排挤一人而已。 她饶有兴趣的勾着唇角，转头看着左昌，想看看他的应对。 左昌微微一笑，说道：“两位抬举我了，我左昌平平无奇，寻常人而已。真弓小姐却是海中奇珠，天上明星，光华璀璨而夺目啊！” 盛赞！ 在场人都是一怔，饶是真弓这等受够了夸奖的人，一时间也被左昌显得轻浮的热情冲击。 风骨意识到，左昌这是要给真弓站台。 花花轿子众人抬，她开口说道：“左昌，你肤浅了！真弓小姐作为麋鹿清晨的副团长，能力更是有目共睹，十分出色！她负责团内对外交接，我之前和她有过几次接触，她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哦！” 左昌有些意外，说道：“两位还是旧识？” 其实不认识。 只是听说过。 风骨举起酒杯，遥祝一杯：“真弓小姐，期待与你的合作。” 真弓不动声色，腰板子更挺拔了些。 她举起杯子：“风团副过奖。” 左昌也举起杯子，对鹿征说道：“鹿团长，我敬你一杯。越是了解真弓，就越觉得你有识人之明，相信你团内的其他干部，也是人杰！” 鹿征忙道：“左先生，客气了。” 蹭。 蹭蹭蹭。 桌子底下，真弓疯狂的用脚蹭左昌的腿，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浪还比一浪高，她现在好像特别开心。 左昌不胜其骚…… 不胜其扰。左昌不胜其扰，瞪了她一眼！ 但是…… 瑶台真弓，并未收敛。 她高傲的抬着下巴，像一只猫。 83 相似的花 一顿饭吃完，天都黑了。 风骨和左昌临时加入团队，晚上借宿在麋鹿清晨的临时总部，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临时总部空间有限，目前只剩下一个空房间。 鹿征略作思考，兔子女郎突然说道：“好像房间不够……鹿哥哥，我和蕾娜睡一间，我的房间就让给风骨姐姐好了。” 鹿征心下一激，只觉得兔子女郎心思细腻，颇有些奉献精神。 他说道：“好，那就这么办。” 左昌又是赶路，又是应酬，着实有些累了。 临时总部的房间还算不错。 二十平方的室内有床有桌椅，还有一个带淋浴的卫生间。 左昌拧开淋浴，花洒里中却没有水流落下。 他又开关几次，才确定是坏的。 天空之城久无人居，钱无益将这里开发为据点的时候必然修整了一番，但有几个房间没有供水也很正常。 左昌走出卫生间，脚下突然一滞。 瑶台真弓！ 真弓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对着卫生间的椅子上。 左昌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 真弓神色镇定：“我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走路不发声音，掩饰自己气息都是基本功，我甚至可以在水底潜伏一整天，只要给我一根苇管。” “……忍者是吧？” “你知道？” 真弓瞪着眼睛，笑道：“真稀奇！见里……嗯，知道瑶台一族家传技法的人，少之又少。” 你刚刚…… 说了“见里”对吧？ 左昌想到了什么，他很认真的看着她的面容，尤其是眼下的泪痣：“像。真的像……我应该从一开始就意识到的。” 见里大将的名字，左昌忘了。 但她许愿生子的背景故事，左昌记得很清楚。 真弓是神诞之子。 见里大将一梦十月，醒来之后，发现时间只过去了一夜而已。 她的枕边突然多了一个小可爱，正是真弓。 现实和虚幻交织，见里大将过了好一会才分清真假—— 梦中的体验固然真实，可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这孩子绝不是从她肚中呱呱坠地，只有看着婴儿眼下的泪痣，见里大将才有一丝亲近熟悉之感。 不论是从伦理角度出发还是基于感情，她对真弓的关系，更类似于“相似的花”，而非父母与儿女。 真弓感受到左昌火热的视线。 她没有丝毫不适，这种程度的凝视，她早已安之若素。 甚至，她稍稍抬起下巴，好让左昌更清楚的领略她的美貌。 左昌之后说的话，才让她有些好奇：“像什么？” “没什么，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真弓对左昌的谜语人行为很是不满！ 但她没追究，只是说道：“你想洗澡？” “是。” “但是没水。” “是。” 真弓说道：“我本来选的是这个房间，但卫生间没水，所以换了。想洗澡就来我房里，我房里的卫生间能用。” 左昌稍微客气了一下：“不合适吧？那好吧！” 到底是不合适，还是好吧？ 真弓噎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 两人并肩行走，路过某个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笑声。 是兔子女郎和鹿征他们四个。 他们在打扑克牌，玩得很愉快。 真弓说道：“这是那个蕾娜的房间。蕾娜和鹿征一样，来自上位共同体，她出身8848，自称是8848当权家族的子嗣。” 左昌听出讥讽之意，问道：“自称？” “她也配？武器装备还不错，盾牌是一面灵器，算是有档次；可她掌握的技能一塌糊涂，基本功也不扎实，要么是缺乏教导，要么是懒惰成性！如果8848当权家族的后裔是她这个样子……那我只能说，那个共同体覆灭在即，撑不了多久了！” 左昌扫了她一眼：“收收味，你攻击性太强了。” 真弓转头看他：“实话实说罢了。蕾娜和我同时加入麋鹿清晨，最后我是副团长，她却什么都没捞着，为什么？” 左昌不答。 真弓则道：“因为我优秀。这大家都知道。所以，鹿征让我当副团长；所以，蕾娜这废物点心和兔子女郎抱团排挤我。” 左昌仍然沉默。 过刚易折。 真弓不懂这个道理。 看看兔子女郎—— 房间不够，都不需要鹿征开口，马上自愿作出牺牲，突出的就是一个为大局着想。 人多活络啊。 鹿征明显就很吃这一套，他现在就在蕾娜的房间里，和她们谈笑风生！ 反观真弓。 先前在饭桌上就被孤立，不要说是他左昌，恐怕连风团副都看出来了。 真弓这么高傲一人，恐怕学不会弯腰，更不屑用那些小心机。鹿征要是不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只怕她要受的折磨还很长。 左昌估计…… 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退出。 届时，兔子女郎的算盘就打成了！ 两人进了真弓房间，真弓转身关门，略作迟疑之后，锁上了门。 “咔嗒”一声脆响，锁舌咬死的声音，在房内回荡。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 真弓没有回头，只是问道：“先洗澡？还是先聊会？” “我看就不用聊了吧。” 左昌突然靠近，真弓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 她尽可能的放松，半回过头，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左昌，我不记得我允许你抱我了。” 左昌贴在她的耳后，说道：“我今天的举动，你很满意。” “……” 一语中的。 左昌今天的表现，的确让真弓满意。 不。 说满意可以轻了，可以说……真弓心动了。 兔子女郎抓着“左昌食言”这个点不放，在那里扮柔弱、演苦情，团内所有人都站在另外一边，看着真弓受欺凌。 鹿征也没有雷厉风行的平息事态，他只是希望真弓“忍耐一下”、“大方一点”，可被欺负的明明是她！ 在真弓最为窘迫，濒临爆发的时候，左昌突然出现，替她解围，真如神兵天降。 后来在饭局上，他也是处处力挺，关怀备至。 真弓需要承认，那个时刻，她的确觉得…… 左昌，非常可靠。 她一声冷哼，说道：“都是你的错。你言而无信，才让我陷入到窘迫地步，要是你早点来，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左昌没有回答。 他伸长脖子，低头侧脸，在身后轻轻吻住真弓的嘴唇，感受着她的鼻息和颤抖。 “哈……” 长吻之后，真弓低低一叹。 她转头看着左昌，尽可能的不让眼神闪躲。 但她的肩膀在发抖，声音也发颤，完全没有一贯的，高傲又从容的态度：“你的蛮横，我不讨厌。早知道你这么主动……我应该只叫你一个人来的。” 左昌微微一怔，奇道：“你屋里还有人？” 真弓侧着头，露出耳朵：“听不到吗？水声。有人正在洗澡哦。” “？？” 左昌走进卧室，透过卫生间的毛玻璃门，看到一个窈窕身影正在冲洗。 这是…… 这是风骨吧！ 真弓慢慢转身，对上左昌的视线。 她眼里有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道：“你的房间没水，兔子女郎的房间也没水。她总是这样，积极的在一些细节上吃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鹿征就吃这一套。他一直觉得，兔子女郎有奉献的精神。” 左昌大皱其眉，说道：“那你锁什么门？锁舌咬死那一下，我还以为你在暗示些什……” 话到此处，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着真弓，露出恍然之色：“你故意的。瑶台真弓，我刚刚的行动，在你的算计之中！” “哈哈！” 真弓笑出了声。 这是她这两天来，第一次畅快的笑。 她得意洋洋，抬起葱白手指，点了点她的红唇：“对不起，作为算计你的补偿，你可以继续。要我补个唇妆吗？或者……你想抓紧时间。” 左昌指着梳妆台，说道：“补个唇妆。” 真弓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左昌。 左昌眉头一皱，又道：“快点。” “哼……” 她忍俊不禁，金色的眼睛闪亮，直视着左昌：“你的贪婪，我很满意。” 十分抱歉 我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光顾着从人设上揣摩主角和真弓的互动，却疏忽了这段剧情中的巨大bug。 刚刚更新那一章十分的不妥当，我需要修改。如果不修改，主角的行为将带有强烈的欺骗色彩，与先前一贯的行为逻辑相悖……真的非常惭愧，我不该犯这个低级的错误。 希望各位读者朋友能包容一番，容我略作修改，稍后发布更新。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十分抱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 相似的花（修） 一顿饭吃完，天都黑了。 风骨和左昌临时加入团队，晚上借宿在麋鹿清晨的临时总部，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临时总部空间有限，目前只剩下一个空房间。 鹿征略作思考，兔子女郎突然说道：“好像房间不够……鹿哥哥，我和蕾娜睡一间，我的房间就让给风骨姐姐好了。” 鹿征心下一激，只觉得兔子女郎心思细腻，颇有些奉献精神。 他说道：“好，那就这么办。” 左昌又是赶路，又是应酬，着实有些累了。 临时总部的房间还算不错。 二十平方的室内有床有桌椅，还有一个带淋浴的卫生间。 左昌拧开淋浴，花洒里中却没有水流落下。 他又开关几次，才确定是坏的。 天空之城久无人居，钱无益将这里开发为据点的时候必然修整了一番，但有几个房间没有供水也很正常。 左昌走出卫生间，脚下突然一滞。 瑶台真弓！ 真弓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对着卫生间的椅子上。 左昌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 真弓神色镇定：“我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走路不发声音，掩饰自己气息都是基本功，我甚至可以在水底潜伏一整天，只要给我一根苇管。” “……忍者是吧？” “你知道？” 真弓瞪着眼睛，笑道：“真稀奇！见里……嗯，知道瑶台一族家传技法的人，少之又少。” 你刚刚…… 说了“见里”对吧？ 左昌想到了什么，他很认真的看着她的面容，尤其是眼下的泪痣：“像。真的像……我应该从一开始就意识到的。” 见里大将的名字，左昌忘了。 但她许愿生子的背景故事，左昌记得很清楚。 真弓是神诞之子。 见里大将一梦十月，醒来之后，发现时间只过去了一夜而已。 她的枕边突然多了一个小可爱，正是真弓。 现实和虚幻交织，见里大将过了好一会才分清真假—— 梦中的体验固然真实，可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这孩子绝不是从她肚中呱呱坠地，只有看着婴儿眼下的泪痣，见里大将才有一丝亲近熟悉之感。 不论是从伦理角度出发还是基于感情，她对真弓的关系，更类似于“相似的花”，而非父母与儿女。 真弓感受到左昌火热的视线。 她没有丝毫不适，这种程度的凝视，她早已安之若素。 甚至，她稍稍抬起下巴，好让左昌更清楚的领略她的美貌。 左昌之后说的话，才让她有些好奇：“像什么？” “没什么，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真弓对左昌的谜语人行为很是不满！ 但她没追究，只是说道：“你想洗澡？” “是。” “但是没水。” “是。” 真弓说道：“我本来选的是这个房间，但卫生间没水，所以换了。想洗澡就来我房里，我房里的卫生间能用。” 左昌稍微客气了一下：“不合适吧？那好吧！” 到底是不合适，还是好吧？ 真弓噎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 两人并肩行走，路过某个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笑声。 是兔子女郎和鹿征他们四个。 他们在打扑克牌，玩得很愉快。 真弓说道：“这是那个蕾娜的房间。蕾娜和鹿征一样，来自上位共同体，她出身8848，自称是8848当权家族的子嗣。” 左昌听出讥讽之意，问道：“自称？” “她也配？武器装备还不错，盾牌是一面灵器，算是有档次；可她掌握的技能一塌糊涂，基本功也不扎实，要么是缺乏教导，要么是懒惰成性！如果8848当权家族的后裔是她这个样子……那我只能说，那个共同体覆灭在即，撑不了多久了！” 左昌扫了她一眼：“收收味，你攻击性太强了。” 真弓转头看他：“实话实说罢了。蕾娜和我同时加入麋鹿清晨，最后我是副团长，她却什么都没捞着，为什么？” 左昌不答。 真弓则道：“因为我优秀。这大家都知道。所以，鹿征让我当副团长；所以，蕾娜这废物点心和兔子女郎抱团排挤我。” 左昌仍然沉默。 过刚易折。 真弓不懂这个道理。 看看兔子女郎—— 房间不够，都不需要鹿征开口，马上自愿作出牺牲，突出的就是一个为大局着想。 人多活络啊。 鹿征明显就很吃这一套，他现在就在蕾娜的房间里，和她们谈笑风生！ 反观真弓。 先前在饭桌上就被孤立，不要说是他左昌，恐怕连风团副都看出来了。 真弓这么高傲一人，恐怕学不会弯腰，更不屑用那些小心机。鹿征要是不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只怕她要受的折磨还很长。 左昌估计…… 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退出。 届时，兔子女郎的算盘就打成了！ 两人进了真弓房间，真弓转身关门，略作迟疑之后，锁上了门。 “咔嗒”一声脆响，锁舌咬死的声音，在房内回荡。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 真弓没有回头，只是问道：“先洗澡？还是先聊会？” “我看就不用聊了吧。” 左昌慢慢靠近，真弓的身体也慢慢变得僵硬。 她尽可能的放松，半回过头，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左昌，你离我太近了。” 左昌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说道：“我今天的举动，你很满意。” “……” 一语中的。 左昌今天的表现，的确让真弓满意。 不。 说满意可以轻了，可以说……真弓心动了。 兔子女郎抓着“左昌食言”这个点不放，在那里扮柔弱、演苦情，团内所有人都站在另外一边，看着真弓受欺凌。 鹿征也没有雷厉风行的平息事态，他只是希望真弓“忍耐一下”、“大方一点”，可被欺负的明明是她！ 在真弓最为窘迫，濒临爆发的时候，左昌突然出现，替她解围，真如神兵天降。 后来在饭局上，他也是处处力挺，关怀备至。 真弓需要承认，那个时刻，她的确觉得…… 左昌，非常可靠。 她一声冷哼，说道：“都是你的错。你言而无信，才让我陷入到窘迫地步，要是你早点来，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左昌没有回答。 他认识真弓不久，但她骄傲中又带些狡黠的个性，他已有深刻的认知。 左昌认为—— 真弓关门之后锁门的动作，无疑是一种暗示。 他步步紧逼，一直到了极近处才停下脚步，其实是一种测试。真弓现在焦躁不安却没有拒绝的态度，无疑昭示答案： 她已经做好准备，愿意交付自身。 左昌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如果是几天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进攻，掠夺眼前这个名为瑶台真弓的少女。 但是…… 他现在知道了见里飞鸟的事，也知道真弓和飞鸟的关系。 左昌当然不介意大被同眠。 升格世界的领主们，那些把持一方共同体的大将军，不论男女，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只是…… 不行。 大被同眠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坦诚，不能有隐瞒，更不能欺骗，否则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真弓和飞鸟的关系非比寻常。 左昌现在拥抱真弓，将来真弓知道他和飞鸟的关系，真弓该如何自处？ 那么，把自己就是天王将军，自己和见里大将曾是夫妻的事告诉真弓，让真弓自己选择吗？ 左昌一时沉默，他还没有取回那个名号的打算，暂时也不想把他的身份告诉除血蔷薇之外的任何人。 “为什么，停下了？” 思索之间，真弓开口。 左昌抬眼看去，看到真弓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 “你知道的，我许可了。来吧左昌，亲吻我、占有我，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 真弓抬起手，主动摸着左昌的侧脸。 她红唇轻启，眼波温柔如水，分明在鼓励左昌：“不需要顾虑。此时此刻……我属于你。” 84 总而言之先出去看看 左昌看着真弓认真的神色，笑而不语。 真弓一挑眉，笑道：“怎么了？啊，是不敢吗？你觉得你普普通通，配不上光鲜亮丽的我？” “……” 左昌无奈摇头。 他觉得，他应该像个父亲一样，包容真弓的尖锐和刻薄。 他转头看着卫生间的方向，问道：“你听到了吗？有水声。” 真弓微笑：“有吗？” 左昌看着她，笑道：“玩还是你会玩，谁在里面洗澡？你又想勾引我，又不愿意交出自己，所以给我施加了限制——在第三人在场的情况，我们之间的互动怕是只会到亲吻为止。” 真弓面色一冷，心机被识破的她，没有羞涩，只有不满。 她头一歪，无法理解、难以置信的看着左昌：“只是亲吻，不足够吗？我这双唇还没交付给任何人，你应该珍惜！” 左昌理都不理她，径直走进卧室。 卫生间的毛玻璃门后，一个窈窕身影正在冲洗。 这规模，这身量…… 左昌问道：“这是风团副吧？” 真弓亦步亦趋，笑道：“是的。你的房间没水，兔子女郎的房间也没水。她总是这样，积极的在一些细节上吃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鹿征就吃这一套。他一直觉得，兔子女郎有奉献的精神。” 话说到这个地步，暧昧的空气荡然无存，两人都没了兴致。 左昌坐到椅子上，真弓想坐在对面，想了想，干脆坐在左昌身上。 左昌眼观鼻，鼻观心，那是一动也不动，面色圣洁如佛。 孩子嘛。 也不能一味的苛责，偶尔也要包容她的小小任性，这对她的成长有益。 “左昌，我想换个团。” 左昌抬眼，看着真弓平静的面色。 他问道：“决定好了？” 真弓点了头：“我不在乎他人的排挤和抨击，强者本来就是孤独的。真正让我遗憾的是……鹿征没有意识到我的价值。” 没受到重视。 没得到优待。 令真弓不满的就只有这一点，她认为鹿征应该偏袒她。 左昌不知道详细，问道：“你们团里另外两个人，怎么都站在兔子女郎那边？” 真弓摆摆手：“蚂蚁当然要抱团，不然会被碾碎的。” “……我的意思是，你明明是先来的，而且还是副团长，为什么他们和兔子女郎搅合到一起了？你平常对待他们的态度很粗暴吗？” “是的。” 真弓坦率到理所当然的回答，换来了左昌的不安扭动。 他迟疑片刻，然后说道：“真弓……就算那两位实力上可能有所不如，但毕竟是你的队友，多多少少，面子总要给一点吧？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饶了我吧。” 真弓叹息。 她身体一摊，彻底倒在左昌怀里：“要我向他们低头吗？我做不到。” “不用低头，你就不能普通的和他们相处吗？平等的相处。” “他们不配。” 好吧。 左昌搞不懂真弓是怎么回事，这是高傲？还是自卑？ 会凌绝顶者不会在意别人的高低，因为在他眼里，就没有比他更高的。 相反。 高不高、低不低的，才会特别在乎他人的“格调”，见高则拜，见低则踩。 左昌问道：“离开麋鹿清晨后，你打算干什么？” “另加入一个冒险团吧，我这一次来96511，本身就是来积攒经验的……” 真弓转头，看着毛玻璃后关掉花洒，看上去正在擦身子的风骨。 她说道：“风花雪月似乎不错。” “啊？！”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左昌迟疑片刻，不知道要不要和盘托出。 转念想想，算了。 真弓别的不说，主见一定是够的。 风团副说她缺乏“当机立断的魄力”，那真弓可以完美的填补空缺。 再者—— 风花雪月的制度相当不错，明面上的福利异常到位。 它主要的“盈利手段”也只针对男性冒险者，像真弓这样的女性冒险者，应该剥削不到。 念及此处，左昌说道：“也挺好，就是不知道风骨收不收你。她那个冒险团，呃……规矩还挺多的，结构也有点、有点复杂。” “？？” 真弓只觉得左昌话里有话，但她没追问：“我只是想想而已，具体去不去，还要看她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冒险中吸引我。” 卫生间的门被人拉开，风骨穿着睡裙，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 她打眼一看，顿时愣在原地，手也下意识的挡在胸前：“左昌？” 左昌头也不抬：“我也是来洗澡的。” “哦……” 风骨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指着叠在一起的他们，问道：“两位是恋人吗？” 真弓“哈”的一笑，颇有些轻蔑：“风团副，别开玩笑，我怎么会是一条野狗的恋人？我和左昌只是……嗯，朋友？” 朋友…… 好朋友间亲昵点，随意点，坐到对方身上去虽有些不妥，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 风骨还是有些疑惑，她问道：“普通朋友间，会像你们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吗？真弓小姐，你会像骑马一样，骑在朋友的胯上？” 真弓勾着唇角：“是不是显得很亲昵？” “……是有点。” “你要不要也来试一下？我觉得左昌挺暖和的，是一把合格的椅子。” 风骨连连摇手：“这个……超纲了。” “真遗憾。” 真弓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副牌，笑道：“风团副，要不要来打会扑克牌？” 左昌明白，真弓这是想铺垫一下关系，打探一下口风，为之后可能的跳槽架设伏笔。 他笑道：“时间还早，风骨，玩一会吧！” 风骨刚洗完澡，很是精神。 明天还要一起冒险，打打牌熟络一下，不是坏事。 她微微一笑，说道：“好啊。” 真弓站起身来：“左昌，陪风团副聊一会，我也要洗个澡，刚刚出了点汗，黏黏的不舒服。” “？” 左昌闻言，大惑不解。 哪出汗了？都没运动。 还黏黏的…… 这个人讲话真奇怪。 …… …… “刚刚走过去的，是左哥哥和真弓姐吗？” 数分钟前。 真弓手上捏着牌，对其余三人说道。 蕾娜一声哼，说道：“就是他们！” 鹿征背对着门，没看到人，他回头望了一眼，说道：“左昌和真弓？他们要出去吗？” 长发阴柔男一笑：“恐怕不是！我看左昌手上端了个盆，应该是要去瑶台真弓房里洗澡，他那个房间没水的。这瑶台真弓也真大方，邀请一个男的去屋里洗澡？” 鹿征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 长发男继续说道：“啧啧，难道真的像蕾娜说的那样，瑶台真弓和左昌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兔子女郎捧着脸，好像很害羞：“真弓姐……好大胆哦。” 蕾娜则道：“团长，副团长私事，本来我们无权干涉。不过……还是要注意啊！你给副团长太多权限了，万一她真的假公济私，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不会的，我相信真弓。” 鹿征笑了笑，强行不在意。 只是…… 心里的这一股酸楚，是缘何而起？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在真弓房间里发生的事，他就心神不宁，连牌都不想打了！ 片刻迟疑之后，他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 他放下牌，说道：“你们先玩。” 兔子女郎抬头：“鹿哥哥，你去哪里？” 鹿征避而不答，只是说道：“没去哪……我……我出去看看。” 他慢慢起身，走向房门。 对83章进行了小规模的重做 今天的两更一起发了，说明下改动的内容。 改动是从真弓锁门开始，一直到章节末尾。 然后是自省时间。 —— —— 真的是，万分抱歉！ 因为鸦弟……不对，鸦奴的无知与盲目，导致83章发布时带有极其严重的巨大缺陷。这个缺陷会让主角的人设彻底崩塌，而我在下笔时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 在最开始的版本中，左昌分明知道一切，却在真弓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作出逾越之举（亲吻真弓）。 这个桥段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伤害。 一则伤害真弓； 二则伤害飞鸟。 按照正常的逻辑发展，我设想的轻松、愉快的故事基调将在此刻彻底崩塌——真弓和飞鸟怎么会不愤怒？这是赤裸裸的欺骗。 除非我使用降智大法，将真弓和飞鸟的人格剥离，让她们变成不知所谓的软兵器，才能继续维持痴呆敷衍的轻松，滑稽可笑的愉快。 懊悔，现在就是懊悔。 我在章节发布后，都会用手机自己读一遍，看看有没有可以删减的地方。今天的83章看完的时候，阅读排名已经在100名之外…… 我确信我之前发布的83章是伤人的。 在我之前，已经至少有一百人吃了这一盘保留了原味的九转大肠。 再想想，在章节发布后一小时就来看书的人，应当算是对这本书有一定好感的人。而我竟然，对他们进行了一个残忍的喂屎！ 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抱歉。 真的抱歉。 看过原版的朋友能否在这里留个言？如果人多，我考虑找机会加更补偿…… 感谢每一个在本章说里发布自己见解的读者朋友，如果不是你们的质疑，我现在或许还没有意识到我的错误。 另外公布一个读者群：564446424 如果有读者好奇原版83章内容（我的建议是不要好奇），可以加群一观。 85 成立不成立要看左昌够不够顶 在鹿征离开房间的那个瞬间，其余三人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更没打牌的心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先前那番热闹的场景，只会在鹿征在场时才出现。 他是这个团队的灵魂人物。 没有他，所有人原形毕露。 长发男一声冷笑，起身说道：“真希望那左昌加把劲，拿下瑶台真弓！这狗眼看人低的婊子——老子不爽她很久了！” 兔子女郎噗哧一笑，说道：“狮子哥哥，你因爱生恨的样子好滑稽哦。” 蕾娜也忍俊不禁：“要说有意思，真的有意思。狮子，你当初大胆求爱的时候，有没有想到瑶台真弓非但不接受你的好意，还指着你的鼻子骂了一刻钟？当时她怎么说来着？‘一条断脊之犬，也敢垂涎我的美貌’？” 嘭！ 长发男以拳捶桌，回想起当时屈辱，怒发冲冠。 兔子女郎一改乖巧形象，她靠在椅背上，神色颇为冷峻。 蕾娜坐着，问道：“兔子，那个左昌到底什么来路？他似乎很欣赏瑶台真弓。” “啧，估计就是一条舔狗吧，我不认为他和瑶台真弓有什么关系。瑶台真弓实力还行，长得也还算不错，恐怕看不上那个左昌。” “……” 什么叫实力还行？ 什么叫长得还算不错？ 蕾娜暗暗想道：“这小婊子哪来的自信，敢说瑶台真弓长得‘不错’？就算我很讨厌她，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货真价实的美女。要不是瑶台真弓眼高于顶，总是用鼻子看人，我怎么可能跟你合作？” 这些话，当然不会说出口。 蕾娜有些担心，又说道：“团长好像很想要这个左昌……左昌力挺瑶台真弓，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兔子女郎摇着头：“瑶台真弓肯定会走，只是时间问题。她太骄傲了，受不了委屈，只要我们持续排挤她，为难她，她就一定会离开——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持续的……排挤。 刺耳，但却是事实。 鹿征太温柔了，温柔到失去了主见，丧失了自我，变成只会当和事佬的墙头草。 团队内出现分歧和争端，他不想着发掘问题的根源，恰当而果断的解决，反而秉持着大家都要幸福的原则，捂住盖子。 在他看来，真弓应该宽容，应该有担当。 因为真弓能力强，是副团长，而兔子女郎实力弱，且刚刚才加入团队。 如果他没有突然的醒悟，那么…… 蕾娜认为兔子女郎的判断是对的。 她看着兔子女郎，暗暗想道：“挤走瑶台真弓，最好不过。鹿征是一定会回1024的，没有瑶台真弓，我才有被他看上的可能！” 狮子突然转头，问道：“那左昌到底有没有本事？我看他从容不迫，好像有极大把握……如果他表现出色，完全对得起那三次‘古代战场特权’，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是的。 如果左昌功夫够硬，表现出类拔萃，甚至带着麋鹿清晨完成副本首杀，那么瑶台真弓的决定就将是“英明的决定”，而不是“假公济私，滥用职权”—— 她眼光毒辣，仅用三次特权就换来一个强力帮手，为麋鹿清晨斩获极大的赞誉！ 届时，他们团体对瑶台真弓的所有指责，都将成为笑话。 他们三人，也将沦为彻头彻尾的小丑。 兔子女郎吃不准，说道：“应该不至于很厉害吧？他不过四境。” 其余人沉默不语，对话无疾而终。 另外一边。 鹿征站在真弓的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应该…… 以什么名义敲开眼前这扇门呢？ 他和真弓的关系，和其他人没有区别。大家都是冒险团的成员，是一同冒险、交付生命的伙伴关系，没有其他。 要说有不同的—— 那就是真弓从无逾越之举。 她不像蕾娜那样，穿着清凉的衣服在他面前晃悠，偶尔弯下腰，甚至能看到她颇为性感的内衣内裤； 她也不像兔子女郎那样，不那么排斥肢体接触，总在不经意间靠上来，感受彼此的体温。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区别。 可是…… 一想到真弓的红唇被人亲吻，她明亮而凌厉的眼里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迷蒙和炽烈，他就心烦气躁！ 不行。不能坐视不管。 真弓虽然总是表现的很成熟，但实际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左昌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呢？ 身为团长，他要负起责任来！ “咚咚！” 鹿征抬起手，敲了敲门：“真弓，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鹿征等了片刻，再度敲门：“真——” 咔！ 房门打开！ 左昌站在门后，看着一脸愕然的鹿征：“鹿团长，有事儿？” “呃。” 也没什么事。 鹿征迟疑片刻，说道：“真弓呢？我想和她核实一下明天的行动方案。” 左昌哦了一声：“现在怕是不行，她在洗澡。” “？！” 竟然已经在洗澡了！ 鹿征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左昌，你怎么在真弓房里？” 左昌一脸正气：“我来洗澡，我那房里没水。” 鹿征一怔。 “鹿团长，你来了？” 沉默之间，房内又闪出一人来，正是风骨。 风骨微微笑着，说道：“我们之后要打牌，你玩不玩？” 一看到风骨，鹿征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 原来…… 不止真弓和左昌。 内心翻涌的波涛散去，那莫名的焦躁感消失的无影无踪，鹿征笑道：“这个……我正在和小兔她们玩牌，现在要回去了。” 风骨呀的一声，奇道：“你们玩牌，怎么不叫真弓小姐？” 鹿征满头大汗！ 他讷讷无言，只能说道：“那个……真弓个性清冷，和团里其他人玩不到一起，所以……” 个性清冷？ 风骨想笑！ 真个性清冷，那也不至于大大咧咧的坐在左昌的大腿上。 更关键的是，风骨她分明还在房里。 私底下真弓和左昌玩些什么，风骨都不敢想了！ 她点着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真弓小姐奢美异常，性格上孤高些，倒也正常。” “是啊……”鹿征指了指身后，“那、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左昌和风骨走出门外，目送鹿征离开。 风骨看着他的背影，奇道：“这鹿团长怎么回事，是来抓奸的么？” 左昌不确定：“不知道，或许吧。” 那风骨就更不懂了。 如果鹿征如此在意真弓，为什么不表现的更积极、更热切一点？ 据她所知，鹿征来自上位共同体，出身十分不凡。 如果他偏袒真弓，他团里余下几个人敢如此造次么？ 这又不精心呵护，又期盼开花结果，是否…… 想得太美？ 左昌也不能理解鹿征的想法，且不说他和真弓没发生什么，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又和他鹿征有什么关系？ 真要在乎，那就态度鲜明一点，往真弓那边站一站啊。 哗啦啦的水声持续奏鸣，风骨转头看着浴室的毛玻璃门里的景致，又转头看着一脸沉思的左昌：“如此风光，你不看看？” 左昌摇了摇手：“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刚刚见到真弓的时候，左昌没有深思。 先前那一番交涉，才让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丝奇妙的感觉。 真弓是神诞之子。 不论飞鸟一开始是怎么想的，之后却是视若己出，精心教导，说是有养育之恩丝毫不为过。 一来二去，把左昌和真弓的搞得异常的复杂，现在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下手。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处理和飞鸟的关系，再来谈真弓了。 风骨看着他，问道：“你和真弓小姐……关系好像很不一般。” 左昌笑了：“是很不一般。” “是恋人？” “不是！” 左昌果断而坚决的拒绝，让风骨有些诧异。 但她没细问。 86 偷跑 打牌，打到十二点。 次日上午，队伍集结。 左昌走出房门，路过真弓房间，正好看到房门打开。 他一转头，就看到一脸困倦的真弓：“没睡好？” 真弓摇了摇头：“我就没怎么睡。” “压力这么大？” “倒不是压力……”真弓一脸镇定，“是因为你。昨天你们走后，我自己玩了一会。” 左昌警惕起来，感觉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危险：“自己玩？” “玩自己。” 真弓言简意赅，左昌只能沉默。 眼下要务，无疑是击败第一层的守门boss猎头蛛。 打败了它，左昌可以完成上坟任务，更能完成“电子博士”的委托，成为天空之城的新城主。 昨天在饭桌上，左昌简单了解了麋鹿清晨各人的战斗力： 金发骑士蕾娜五境修为，掌握「铁壁流派」，防御能力极强，还会几个buff技能，是团队前排； 长发阴柔男自称“暗影狮子”，也是五境。 他精擅潜伏和刺杀，也能开锁拆陷阱，主打一个功能； 兔子女郎是纯粹的施法者，听鹿征说火力非常凶猛，左昌持怀疑态度，她毕竟只有四境； 鹿征和真弓一样，格斗能力强，还会施法，是复合人才。 他们这个队伍称得上强力，职业分配倒在其次，主要是鹿征和真弓比较强。 两个六境！ 至于风骨…… 风骨在介绍自己能力时，只微微一笑，说道：“我虽然是风花雪月的副团长，但与各位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我只有一手长棍，也不算精通，技能方面……会几个诅咒类的魔法。” 「往生流派」对施法者本身的扶持，的确不那么明显。 风骨的厉害之处，在于“起尸”。 对面一旦减员，我方立刻增员，不论是控制尸体抽刀向友，还是用「尸爆术」造成高额伤害，都可以对敌方造成深刻的生理和精神打击，非常的…… 不人道。 正常情况下，风骨肯定不会露出底牌。 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也必然不会藏拙。这相当于团队的压舱石，有她在出不了事。 临时总部，大门口。 所有人都已就位，鹿征看着和真弓一起走来的左昌，问道：“左昌，昨晚睡得好吗？” 左昌微微一笑：“很好。” “很好就好，我们准备出发了。”鹿征抬起手，指着城市内部，“第一阶段的目标，是进入‘大电梯广场’周边。这座城市还没打扫过，遍布蛛类魔物，不能说是安全，不过你不用放心，麋鹿清晨颇具战斗力，对付一般魔物绰绰有余。” 左昌点着头，问道：“你打算怎么行动？” 鹿征展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红线，说道：“沿着红线行进。” 左昌侧着脑袋，仔细看了看。 鹿征显然做过功课。 他在地图上规划的行进路线，就是天空之城的一般攻略路线。 这流程非常规范，是无数次冒险之后总结出来的，收益最大化的路线。 但是—— 不适合现在。 左昌神色镇定，开口说道：“鹿团长，初见副本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收益，而是效率。现在这条路线有很多冗余的步骤，比如这个——” 他指着一块区域。 “这里突然拐弯，进入‘游魂街’，主要是因为这区域有个名叫‘电子游魂’的小boss，将它击杀之后有可能得到魔法素材‘苍穹战魄’。但它不是必须要击杀的，无视它，直奔‘大电梯广场’也不会对攻略产生影响。” 鹿征听的一怔一怔。 左昌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弃一些奖励。现在的形势很明朗，谁最先击杀boss，谁就是赢家。” 鹿征深以为然。 他看着左昌，说道：“有道理！你好像很熟悉这个副本？” 左昌微微一笑：“你却显得生疏。天空之城，没研究过？” 还真没研究过。 谁研究这个啊？ 鹿征摸了摸鼻子，无奈笑笑：“这……我跟我长辈来过几次，不过只是熟悉道路，了解大小魔物的攻击模式和技能。要不，左昌，这次你来指挥吧！” 左昌当仁不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如此强硬而轻易的抢走了团队的指挥权？ 兔子女郎等人皱眉看来，眼里颇为几分不满。 真弓和风骨也有些意外。 鹿征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他微微一笑，极为宽和：“那左队长，您多指教了！” “没什么指教，商量着来嘛。” 左昌嘴上一套，手上一套。 刚刚还说商量着来，下一秒立刻指挥道：“鹿团长，我们不走寻常路。我知道一条路，可以不需要任何战斗就能抵达猎头蛛所在的区域。” 鹿征奇道：“还有那种路？” 当然有！ 左昌一挥手：“先进排水系统。” 天空之城上下两层，按照正常流程走，至少要半小时才能打通——这还是打游戏，现实更不知道要多久。 为了效率，左昌钻研出一套独特的打法。 通过一个小小设计，可以直接出现在一层boss面前，这虽然会舍弃第一层所有的奖励，但通关时间将减少二十分钟以上，效率大大提升！ 现在…… 左昌想让身边这些人看看，什么叫硬核玩家。 再度来到排水系统的入口处，风骨稍稍有些紧张。 所幸门口的守卫只是看大门的，并不了解多少情况，也没有在意队伍里的左昌和风骨。 他例行公事的申明排水系统的危险，简单放行。 阴暗的排水管道中，左昌等人排成一列谨慎前行，即便是每时每刻都在那里发骚的兔子女郎也面露严肃之色，没有发出声音。 如此半小时后—— “快到了。” 左昌抬手，指着前方蛛网密布的通道：“看到那些蜘蛛网了吗？猎头蛛是肉食性魔物，这些蛛网拥有极强的黏性，是它们的捕食陷阱，一旦沾上，难以脱身。” 鹿征点头：“是要清理蛛网吗？” “不是，就这么走过去。” 就这么…… 走过去？ 那不是陷阱么，就这么走过去，岂不是要被缠住？ 左昌一马当先，走入蛛网之内。 他很快被蛛丝缠住，其后更面无表情的挣扎了几下——越挣扎，蛛丝缠绕越紧！ 片刻之后，一个人茧出现在众人面前，左昌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鹿征看的一愣一愣，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也不知道左昌在干什么。 真弓奇道：“左昌，你脑子没问题吧？” 左昌非常镇定，只是说道：“这就是捷径。你们要是想杀猎头蛛，就学我的样子，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 “……” 一行人面面相觑，没有敢行动的。 最后还是真弓说道：“你最好真有把握。” 她走入蛛丝中，被裹成一个茧。 此后是沉默，没有人再上前。 包括风骨，所有人踌躇不前，不敢轻易冒险。 左昌看着他们，笑道：“鹿团长，如果你不愿意冒险，就请带着其他人离开。蜘蛛魔物可以感应到蛛丝的颤动，它们很快就会前来收集猎物，如果你们在场，肯定会爆发战斗。” 鹿征皱眉：“真的没问题吗？左昌，我认为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现在……还有战斗的余力吗？” “不需要战斗。蜘蛛魔物不会立刻把我们吃掉，它只会用毒牙麻痹我们，然后把我们拖到猎头蛛的巢穴，当成储备粮储存。这，就是我的推进路线。” “？？？” 鹿征闻言惊愕。 真弓忍耐不住，开口问道：“被麻痹了，我们怎么还手？”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明的——” 蛛丝黏性十足，但左昌高低一个四境冒险者，还不至于无法挣脱。 他稍稍用力，登时从蛛丝的纠缠中伸出手掌，拍了真弓一下。 亮蓝色的光彩抚遍全身，真弓精神一振，头脑异常的清明：“这是你的净化术？” “是的。” 是的。 这是左昌的安抚之手： 「安抚之手」：无消耗。解除目标所有异常状态，且在后续半小时内使其免受异常。 半小时免疫异常！ 左昌摇着他发着蓝光的手掌，说道：“都过来和我击掌。我的净化术另有神奇，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让你们免受异常状态。届时，我们只要假装被麻痹，蜘蛛魔物就会把我们送到boss面前！” 87 纵火者战车 “嘶嘶……” 轻微而密集的声音，从通道尽头响起。 左昌抬眼去看，看到前方黑暗之中，出现无数密集的红点。 那是魔物蜘蛛的眼睛。 “来了！” “左昌哥哥……真的没关系吗？” 通道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七个蛛丝人茧，脑后传来兔子女郎的问询声。 暗影狮子神色紧张，低低喝道：“左昌，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了！” 左昌头也不回，只是说道：“安静。没事的，被咬一下可能会有点疼，但绝不会被麻痹。” 惴惴不安中，蜘蛛魔物到了眼前。 左昌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和魔物面对面。 从黑暗尽头出现的蜘蛛们，称得上华美。 它们有水晶般的透明身体，内里的脏器也是晶莹剔透，看上去异样的华丽，如同工艺品。 要是它们胃袋中没有正在消化的冒险者残肢，就更好了。 “嘶嘶……” “嘶……” 水晶蜘蛛们交涉一番，忽而从口器中吐出一根碧绿长管，管尖尖锐如针。 这毒针刺入颈上肌肤，左昌明显感受到一股冰凉液体注入体内，应该是麻痹毒液！ 「安抚之手」的等级足足有15级，就算是深渊之底的“地狱密毒”、无归之乡的“天罗大梦”也能解除，低级魔物的寻常毒液，又算什么？ 从始至终，左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鹿征等人一开始紧张至极，但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肌肉没有松弛，法力不受影响。 先前注入体内的冰凉液体似乎是抗生素，没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到了这时候，他们才放下心来。 甚至，在水晶蜘蛛将他们夹在腹下，朝着未知的方向猪突猛进时，他们也没有表露出惊慌之色。 每一个人都表现出应该有的素质—— 没有慌乱。 没有惊呼。 鹿征等人理智的沉默，只当自己现在是没有感情的傀儡，默默的观察局势。 七只水晶蜘蛛带着七人冲出排水系统，到了地面上。 它们在副本第一层中构筑了巨大的蛛丝网络，这对普通冒险者而言是障碍，但对于它们而言，无疑是桥梁； 副本之中遍布魔物，水晶蜘蛛地位高、权限大，所过之处，再强大的魔物都让开道路，一路畅行无阻。 短短一刻钟过去，通往副本第二层的“大电梯”近在眼前！ 鹿征心悦诚服，暗暗想道：“左昌果然有独到之处！这方法……就算是我也没有听说过，这就要到一层boss处了？哈哈，把这个诀窍告诉我的老师，她也一定会惊讶！” 可惜。 就算知道诀窍，也难以复刻。 左昌这一手免受异常的强力技能，不是人人都有。 又一刻钟后，水晶蜘蛛终于到达目的地。左昌转头看了看，发现和游戏中的设定没有差别。 他们被倒挂在一个巨大的仓库中。 仓库荒废已久，地上有厚厚一层灰。除了左昌等七人，此地还倒悬着十来个“茧”。 每一个茧中都有一个冒险者，不同的是，这些冒险者满脸血污，昏迷不醒。 他们显然不是主动前来，而是在冒险途中被魔物击败或者杀死，随后作为储备粮食带到此处。 眼见着水晶蜘蛛离开，鹿征开口说道：“左昌，这些人……死了吗？” 左昌头也不回：“我哪知道？” 真弓则问道：“可以挣脱了吗？” 左昌答道：“挣脱吧，倒吊着不好受。” “风啊。” 真弓吟唱一声，狂风立时大作。 风刀精密准确的切割而来，将每个人身上的蛛丝绞碎，且不伤及皮肤衣物。 麋鹿清晨一行都有点功夫在身，每个人都平稳落地，没有意外。 左昌踩着仓库中堆积的木箱，带着众人到了高窗之后。 他透过玻璃，指着仓库外一头肩高五米、体长超过八米的黑褐色蜘蛛，说道：“看到了吗？那就是一层boss，蜘蛛女皇猎头蛛！” 猎头蛛，首领级魔物。 在游戏中，它的修为是五境，生命力极强，但攻击能力并不如何突出。 作为“魔物”，猎头蛛的智商其实不高。 行动很大程度上依赖本能，而非经验或者智慧，它不难对付。 “和图鉴中一模一样，好恶心。” 真弓手扶着左昌的肩膀，发表感想。 兔子女郎深有同感，她皱着眉，说道：“鹿哥哥……这只蜘蛛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人脸啊……好可怕。” 猎头蛛椭圆形的腹部上，密密麻麻的挤着数百张人脸。 这些脸有老有少，时哭时笑。 每一张脸都是鲜活的，被猎头蛛吞噬的人不会死去，他们的身体会被消化，头颅则和魔物共生，像是珍珠或者宝石，镶嵌在猎头蛛的腹部。 百张人脸，百种声音。 他们有时疯癫狂笑，有时放声大哭。幽怨的私语，恶毒的咒骂，一百个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扭曲而诡怪的狂潮…… 这不单单是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对心灵的拷问。 左昌看在眼里，暗暗想道：“游戏画面已经够癫了，现在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真的……不可名状。” 鹿征心善，见不得这场面。 他问道：“左昌，下一步怎么办？” “也好办，你们先在那站一会。” 左昌吩咐一身，跳下木箱。 仓库中除了人茧，还放置一辆铁灰色的战车。 左昌走到近前，将遮灰的帆布扯下，露出底下八对轮，全装甲的钢铁怪物！ 稍加凝视，战车很快显示信息： 「纵火者战车」 左昌绕着战车走了一圈，很快在尾部发现一个魔法阵。阵中有一处凹陷，仿佛缺少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水晶，放入其中—— 这是先前在副本入口处的武备库中，和古代结晶放在一个宝箱里的神秘水晶，它是一块能源石。 它的外形，和战车上的凹陷一模一样，正是为战车供能的宝石。 “咔。” 轻微的咬合声响起，战车尾部的魔法阵闪亮！ “纵火者战车启动成功，执行既定程序，开始扫描威胁。” “发现污秽之物，正在比对数据库……” “确认秽物身份，三级威胁‘猎头蛛’。清理程序正在启动。” “纵火者，出击！” 发动机轰鸣！ 不需要额外的指示，铁灰色战车风驰电掣，冲出仓库，攻向猎头蛛！ 88 让我来试试身手 纵火者声势惊人，在冲出仓库的那个瞬间，猎头蛛就发现了它。 “嘶嗷！” 它张口喷出一张蛛网，迎头罩下。 倘若是普通的冒险者，恐怕此刻不闪也要闪。猎头蛛的蛛网黏性极强，一旦沾上，哪怕是五境的冒险者也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摆脱。 可是…… 单纯论冲击力，纵火者这等超过五十吨的钢铁巨兽，可不是一般的五境能比拟的！ 蛛网在它的马力下有如拂面的微风，纵火者一丝停顿也没有，速度愈发的快！ 两者相距本就不远，此刻已是短兵相接，纵火者抬起正面火筒，机械音响彻全场：“让火焰净化一切！” 橘黄色的火焰爆燃，宛如火龙，炙烤猎头蛛的身体！ 猎头蛛临危不惧，它以血肉之躯硬扛火焰烧灼，竟是一步不退，反而张口喷出一团强酸溶液，蚀穿了纵火者的装甲。 “左昌，还不动手吗？” 鹿征的手掌，已经按在他的剑上。 他面色凝重，继续说道：“我的老师曾经说过，纵火者战车虽然是天空之城的科技产物，但并非是机械生命，无法和二层的‘巨锤毁灭者’相提并论！它不是猎头蛛的对手！” 左昌整个人一颤，他的ptsd犯了！ 他转头，问道：“冒昧问一下，你老师……是谁啊？” “？？” 问这个干什么？ 鹿征没反应过来，但他还是说道：“神音代行。我老师是‘神音会’的代行者，十三境的强者。” 左昌不认识。 但，这不代表“神音代行”不认识他。 他干脆说道：“哦！是天王将军手下的那个‘神音代行’吧！” “？？” 鹿征皱眉，说道：“不是，神音会是‘光阴教会’分裂之后的一个组织，最近几年才成立的。我老师没在天王将军手下做过事。” 左昌闻言点头，暗笑自己神经质。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言归正传，说道：“纵火者性能不足，无法杀死猎头蛛，但它可以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仔细看，猎头蛛腹部的部分人头，是不是不动了？” 鹿征闻言，眯眼去看。 果然！ 纵火者和猎头蛛贴身格斗，一个喷火，一个吐酸。 猎头蛛在火焰中起舞，它似乎不受高温影响，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凝滞，酸液一口接着一口，几乎将纵火者腐蚀得只剩一个方向盘。 但…… 如果细细去看，可以看到猎头蛛腹部的人头失去了神采。 近百个人头，已经有过半合目闭嘴，陷入沉默。 左昌继续说道：“猎头蛛非常特殊。它腹部的人头可以看成它的‘护甲’，受到的每一次伤害，都先由人头承担。” 并且，人头护盾还有一个独特的机制： 「畜人护盾」：你每吃下一个人，即可得到一个拥有500点生命值的畜人护盾。当你即将受到的伤害超过500点时，移除一个畜人护盾，免受此伤害。 这个技能有多厉害，不需要多说。 要不是非要吃人才能生成护盾，左昌也想学。 鹿征似懂非懂，问道：“所以……等纵火者消灭所有人头，我们才动手？” 真弓跳下箱子，说道：“左昌，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既然早就有了战术，昨天就应该跟我讲明白！” 左昌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计划不复杂。你们……先待机，我去试试猎头蛛的强度。” 待机是什么鬼？ 真弓满脸错愕，其余人也是一头雾水。 “嘶嗷！！” 一声愤怒的嘶吼，打断了众人交谈。 左昌转头看去，看到猎头蛛腹部的人头已经全数闭目，纵火者喷出的火流暴轰，炙烤猎头蛛的一只蛛腿。 焦臭的气味弥漫，猎头蛛护盾消失，它受到了伤害！ 剧痛之下，它呜嗷一声，喷出一大团碧绿毒液，浇在千疮百孔的纵火者上。 “连火焰……也熄灭了……” 火星四溅，火筒坠地。 鏖战之后，纵火者彻底丧失机能，沦为一堆废铁。 时机到了。 左昌拔出月冕剑，往前踏了一步。 凌厉的狂风呼啸，卷起满地尘土，听在耳中，有如虎啸。 绕背狂风周旋在身，仿佛给左昌披上云衣，隐隐间似有化龙之势，左昌的气势冲上云霄！ 真弓看着左昌现在的模样，瞪大了眼睛：“风从虎，云从龙？！这……你的绕背狂风怎么变得这么凌厉！” 鹿征同样惊讶！ 他满面错愕，奇道：“水湿火燥，风虎云龙！将疾风剑术练到十二级的人，才可能有这种变化！左昌你……你掌握十二级的疾风剑术？！”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别的人不知道，真弓还不清楚吗？ 左昌学会疾风剑术才多久？前后有没有一个星期？ 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将疾风剑术练到12级？ 天方夜谭！ 只是…… 疾风剑术作为瑶台一族的家传绝技，真弓对其了如指掌。 她知道，左昌的绕背狂风已经高明到了她望尘莫及的地步！ 而且—— 左昌展露在外的招式特征，分明就是12级剑术才有的异象。 这一点，不会错！ 她暗暗想道：“疾风剑术到十二级，可以领悟第二奥义‘封尘绝念斩’。难道……等等！这个起手式？！” 一道金光，附着在左昌体表： 「决战兵器」 左昌给自己加持了决战兵器。 他双手持剑，放平剑刃，摆好了架势：“决战兵器，加天生剑骨，加十二级的封尘绝念斩。接下来的这一击，是我目前为止最强的一击！穿越之后得来的成果，将在此刻得到验证！” 目标已经锁定。 目标也发现了左昌。 猎头蛛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伏低身体，亮出螯牙。 左昌蓄力已久，他和猎头蛛对上视线，轻轻吐出一口气：“去。” 呼啸的狂风，在此刻停顿。 然后以百倍姿态，狂乱奏鸣！ 百米距离，横越而过。左昌前一秒还在原地，下一秒突兀的出现在猎头蛛的身后。 狂风剑刃切开了空气，一道圆筒状的轨迹横亘在所有人面前，久久不散！ 所有锋芒汇聚其中，圆筒轨迹内一清二白，却有难以言喻的锐气，其中的一切都被杀死，所以它看上去才那么鲜明，才泾渭分明。 那是真空。 是“无”。 鹿征、真弓、风骨，还有其余三人哑然失声，面目呆滞。 让人窒息的沉默，同样被冻结的猎头蛛突然爆开，血肉飞散四溅，淅淅沥沥的落起小雨。 只一剑。 左昌将猎头蛛，击杀！ 风骨心驰神往，她看着将月冕剑推入剑鞘的左昌，不自觉的夹紧了大腿。 她暗暗想道：“你这一剑……已经超越了老瞎眼。96511的剑圣不是别人，是你才对啊，左昌！” 89 此乃报恩 左昌回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一剑斩杀猎头蛛，我在现实玩核爆。 “好厉害！绝了！” 一声喝彩响起，鹿征大步走来。他脸上满是敬佩之情，颇为热切的说道：“实在好剑术！左昌，你刚刚那一剑真的惊艳，就算是1024的四境冒险者也没有比你更厉害的！” 当然！ 决战兵器是开玩笑的吗？ 决战兵器可以给左昌提供20倍的全属性加成，他刚刚那一剑上的伤害，六境冒险者也打不出来！ 唯一可惜的是，决战兵器的持续时间太短，消耗又太大。 实际和六境、七境的高手对垒，左昌只要一击不中，基本必死无疑。他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亟需提升。 左昌微微一笑，说道：“不赖吧？” “非常厉害！” 鹿征再度肯定，其余人也走了上来。 他们脸上尽皆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之色，看着左昌的眼神，也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天空之城是一个规范的副本。 杀死副本中的魔物有概率出现宝箱，击败头领级别的魔物，则必然有掉落。 满地的猎头蛛碎块化成黑烟飘散，一个银色的宝箱出现在左昌脚边。 左昌一比手，说道：“鹿团长，开箱吧！” 鹿征摇着头：“无功不受禄。左昌，猎头蛛是你单枪匹马击杀，它的掉落物自然都是你的，我们没有资格分享。除此之外，钱城主开出高额悬赏，奖励给有功之士……那一份奖励也是你的。” 兔子女郎柔了嗓音，看向左昌的眼里多了先前没有矫揉造作：“左昌哥哥好强啊！和鹿哥哥差不多厉害！” 哦。 现在不是你嫌弃左昌占用团内特权的时候了？ 真弓侧眼看着兔子女郎，心中颇为不屑，更莫名自豪。 左昌微微一笑，要怎么做，他心里非常清楚。 他看着真弓，说道：“我遇见真弓时，修为不过一境，实力孱弱；她顶着压力，把你们团内的三次特权赠送给我，加速我的修为提升，这是知遇之恩。我今天能有亮眼表现，除了个人的天赋和努力，真弓的赏识与慷慨同样不可磨灭，我非常感激。” 唰！ 众人一致转头，看着真弓。 真弓稍稍有些错愕。 错愕之后，是满心的欢喜！ 她挺胸而立，双目炯炯，看着左昌眼里颇有些…… 爱意。 左昌继续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刚刚的表现，就是我交出的答卷。鹿团长，还有诸位，如果你们执意不要战利品，那就交由真弓处理吧！这也算是，我的报恩。” 在场有几个人听了，又悔又愧，不安至极。 就在昨天，他们还咄咄逼人，质疑真弓的决定损害了冒险团的利益。 现在看看…… 这是损害吗？ 左昌不单单经验丰富，而且身手异常了得！他一路上的表现传到他人耳中，势必引发追捧。 也不说别的团打算用何等重利引诱左昌加入，反正代价肯定比“古代战场三次特权”更高，高出十倍百倍，也不为过！ 反观真弓，当真是慧眼识珠，雷厉风行！ 一手雪中送炭，直接砍下好感。 可惜。 如果麋鹿清晨铁板一块，他们支持真弓的决定，而不是质疑否定，场面一定很融洽吧！ 现在，余下的只有尴尬。 金发骑士蕾娜烦躁忧虑，暗暗想道：“左昌显然知道我们针对真弓的事，正给她出头呢。瑶台真弓能力不俗，但傲气过甚，不愿意放下身段，和我们几个玩不到一起……左昌显然也是精明强干之人，如果他加入团队，又和瑶台真弓同进共退，那……” 那他们几个，又该如何自处？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在兔子女郎、蕾娜和暗影狮子的心头。 鹿征暗暗松了口气，突然靠近，低声说道：“左昌，谢谢。” 左昌一怔，奇道：“谢什么？” “很多人说我在感情方面很迟钝，但我觉得我还是很敏锐的。” 鹿征摸了摸鼻子，笑得有点含蓄。 他看着左昌，又说道：“要是我没有猜错……你刚刚是在给真弓解围吧！” 左昌闻言，暂且沉默。 他刚刚行为，不能说是解围，只能说是解气。 真弓从头到尾都没有大的纰漏，将特权赠送给左昌，不是私底下的交易，而是在鹿征和兔子女郎面前做的决定。 如果他们两人有异议，为什么不当场说明？ 事后算账，谁是谁非不论，谁在挑事是一目了然！ 所以…… 应当说解气。 鹿征低声，继续说道：“相信你也猜到了，麋鹿清晨最近气氛不好，小兔她们觉得真弓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对她意见很大。唉，我被夹在中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好了，你证明了你的能力，也证明真弓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左昌看着他诚恳的面色，一时间也搞不懂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不懂。 这事儿…… 需要犹豫吗？ 左昌要是他，直接开除兔子女郎，万事大吉。 鹿征没注意到左昌的想法，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又说道：“这样一来，大家一定能相互理解！麋鹿清晨的第一次大危机，很快就要平息了！” 左昌连连摇头，不想评价。 对他而言，杀了猎头蛛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天空之城的城主，不可不当。 他正思索怎么样合理的暂时离队，忽然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哦？猎头蛛死了，你们杀的？” 声音随之响起。 左昌身体紧绷，转头看去，看到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首席冒险团的陆离！ 陆离七境高手，此刻披挂整齐，浑身上下散发着强者气息。 在他身后，跟着四支标准冒险小队，每一队都有五人。 那二十人装备齐全，身上的盔甲武器，项链鞋子，全部都是灵器！ 左昌一眼扫过去，认出这些灵器都只是最低的那个档次。 只有少数几人，才有一件两件在五位数共同体内还算顶尖的装备，倒也没有豪横到哪里去。 他暗暗想道：“钱无益好歹是一方领主，也曾掌握至关重要的，古代战场的记录。他手底下最强的冒险团有这个水准，正常。” 陆离看着鹿征，说道：“鹿团长，你的动作竟然比我还快？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鹿征面上带些惊奇，问道：“陆离前辈，您不是在天锻峡谷吗？怎么会在这里？” “出了状况，我受钱城主的急令，先行攻略天空之城。” 陆离简单说明。 他非常强势，当即说道：“鹿团长，感谢你做出的贡献！杀死猎头蛛的奖赏，很快就会下发到你的手上。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原路返回，论功领赏。” “第二，加入我们，接受我的调度，和我一起攻略这个副本！奖励方面你可以放心，只多不少！” 90 副本消失嘞 鹿征来自高位共同体，但他为人谦和，没太多傲气。 他本就代表天王部出战，陆离是天王部首席冒险团的团长，受他调遣……在鹿征看来，是顺理成章之事。 他当即说道：“前辈有令，我当然遵从。麋鹿清晨受您指挥。” “好！” 得到了承诺，陆离才把视线放在其余两人身上。 左昌，风骨。 作为首席冒险团的团长，陆离自然知道风骨，左昌在考核中表现出色，他也是记忆犹新。 他看着左昌，说道：“前几日，你明明一境，怎么这会都四境了？” 左昌指着真弓：“真弓小姐照顾我，给了我帮助。” 哦！ 慧眼识英杰啊！ 鹿征笑道：“左昌真的很厉害，陆离前辈，这猎头蛛就是——” “鹿团长。” 左昌开口，打断了鹿征的话头。 他笑着说道：“既然你决定跟随陆离前辈，那我就不添乱了。我刚刚来到96511，还没物色好落脚处，恐怕要在这里和你们告别，出去忙我自己的去了。” “哦……好吧。” 鹿征觉得可惜。 有左昌在侧，接下来的旅程一定会更加顺利。 但别人有事，也不好强求。 他看向风骨，问道：“风团副，您呢？您是打算跟着左昌，还是和我们一起？” 应该如何是好！ 风骨认为，她现在应该离开。此地绝非善地，能走还是早走的好。 只是…… “我现在走了，会不会显得我心虚？” 迟疑。 犹豫。 陆离看着她，说道：“风团副，要是没事，你也跟来吧！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五境修为，还是一个冒险团的副团长，相信身手不俗，会是一大助力。” 该死！ 应该直接拒绝的！ 到了这一刻，风骨没办法，只能说道：“好的。陆离前辈，我愿意效力。” 陆离雷厉风行，对自己团队的实力有十足的信心。 他一刻也不停留，带着众人奔向大电梯，打算直接去第二层。 临行之前，真弓站到左昌面前，有些不舍：“就不能跟来吗？” 左昌扫了她一眼：“用不着我，首席冒险团都来了，干个精英一星的副本，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 想更多的和你相处。 这种话，真弓还说不出口。 她低低一叹，只是说道：“主见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左昌，你要不要多依赖我一点？我很可靠的。” 左昌一时错愕，上下看她，真想说一句我是你爸爸。 最后，他只是摇摇手：“主见太强可能不是好事，但怎么也不会是坏事。你要是想和我一起，不如跟着我吧。” “你真敢说啊！我想和你一起？麻烦你照照镜子！” 被识破了心思，真弓却没有半分羞涩。 她眼里一亮，表现的相当蛮横。 随后，她又说道：“我……想站好最后一班岗。不能草率，不能狼狈，我已经决定退出麋鹿清晨，所以这最后一次任务，一定要华丽。” 左昌不明白这么做的必要，但他能理解真弓的执着。 他点头，说道：“天王城见。” “嗯！” 真弓转身走向大部队，又很快扭头看来，金色的眼里充斥着难言的情怀。 她步伐稳定，摇曳生姿，如此回头姿态，更显腰肢纤细，两腿修长。 她好像一朵娇嫩的百合，却又浓烈的像牡丹。 …… …… 大电梯周边长满了白菊花，左昌采了一束，走向电梯广场西南角。 西南角茂密的树荫之中，隐藏着一座坟茔。 没有墓碑，荒草丛生。 如果事先不知情，恐怕只会被人当成一个小土包，绝不想到其中还埋藏着一人。 左昌附身，将手中的白菊花束放在土包之前。 下个瞬间，一道提示信息出现在眼前： 【你完成了先贤的委托，获得3个进化点。】 任务完成，奖励到手。 左昌丝毫没有停留，走向大电梯广场另一侧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屋。 天空之城中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 这个小屋看似平平无奇，却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早在玩游戏的时候左昌就怀疑它的用途。 只是不论用什么手段，他都无法进入，因此只当成是“场景贴图”，抛之脑后。 现在看来…… 左昌走到小屋之前，看着面前材料诡异的“门”。 说是门，其实不那么贴切。 没有门把手，没有钥匙孔，眼前这扇长方形的“门”，其实更像是墙体的一部分。 左昌迟疑着抬起手，按在门板上。 下个瞬间—— 【认证通过。】 门板上有文字显现！ 【管理员‘左昌’，欢迎你的到来。】 “咔。”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幽幽的蓝光，从门缝中涌出。 左昌推门入内，发现室内空空如也，仅是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有一个锁眼，锁眼之下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用心凝视，信息很快出现： 【云盘总电源：插入钥匙，按动按钮，可以重启天空之城的云盘，使沉寂的数据化灵魂复苏。】 有了！ 左昌没有迟疑，立刻施展赐福「月光指引」，召唤血蔷薇。 “将军。” 几乎没有延迟，穿了原素战衣，带着战术面罩的血蔷薇出现在身侧。 她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解除面罩，露出本来美艳脸庞。 左昌指着她前凸后翘的身体和油光发亮的紧身战衣，说道：“下次记得在战衣外穿一件外套，你现在像个变态。” 血蔷薇看了看她称得上犯罪的身材和着装，低头：“实在惭愧！” 左昌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交给血蔷薇穿上：“休息了吗？” “凌晨四点之后，我一直醒着。” 不意外。 在升格世界，如果没有特殊说明，那么“一天仅可使用一次”的技能，都会在凌晨四点重置cd。 血蔷薇知道这个规则，也知道月光指引的限制。 左昌摸出供电所钥匙，开口说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刻，你应该在场。” 血蔷薇略有不解：“现在这个时刻？” 现在，是什么时刻？ 左昌不言语，他取出供电所的钥匙，插入锁眼，其后按下按钮。 “轰。” 沉闷的响声，自脚下大地中涌现。 血蔷薇微微一怔，明显感受到了诡异。空气中的魔力异常紊乱，周遭环境扭曲变形，莫名的力量正在撕扯这片空间，有什么变故…… 正在发生！ 【出现意料之外的发展，副本‘天空之城’即将彻底关闭。所有身处其中的冒险者，请立刻停下脚步，做好传送准备。半分钟后，你们将被传送至副本外。】 “意料之外的发展？” 第二层，入口处。 陆离脚下一顿，看着莫名出现在眼前的字迹。 “什么情况？你们看到了吗？我眼前有文字！” 团队中，一人惊呼。 鹿征皱着眉，对身边人说道：“这是天神的提醒，天神有将文字投送到视网膜上的力量。都不要乱动，遵从天神的旨意。” “天空之城即将关闭？！” 第二层，城主府。 鹰大帅看着眼前提示，惊疑不定。 “这怎么可能！我攻略千次天空之城，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瑶台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瑶台夫人同样疑惑。 但她显得极为镇定，只是说道：“我也不清楚。” 真该死啊！ 到底什么情况？ 鹰大帅刚刚得到消息，钱无益的首席冒险团到第二层了！眼见着有机会重创钱无益的精锐，却横生变故！ 下次再有这种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收到提示的，不单单是96511的冒险者。 升格世界十万共同体，此刻正在天空之城的百万冒险者，都得到了相同的提示。 “传送至副本外？开什么玩笑啊！” 11223内，某冒险团看着奄奄一息的最终boss，急道：“不要停！boss就要死了，半分钟内给我杀了它，不能让这些天的努力白费！” “操！半分钟？” 98989内，一个三境冒险者狼狈不堪，竭尽全力的闪避猎头蛛的攻杀。 大电梯广场上倒满了尸体。 冒险队内唯一还生还的，就只剩他一人：“天神啊！立刻将我传送走吧！立刻！” 不论冒险者们是喜是忧，天神严苛而公正，说半分钟，就半分钟。 时间一到，所有在天空之城内的冒险者都被神力包裹，移除到副本之外。 随后，所有大将军都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惊讶的情况： 天空之城，消失在副本列表中。 91 王者政务操作平台（83章歉意加更） 2号共同体。 将军秘书房。 平静的一天，被一道晴天霹雳轰碎。精英一星本“天空之城”，从副本列表中消失了。 秘书长将情报整合梳理之后，走向大将军的办公室：“将军，情况已经初步厘清，请容许我向您汇报。” “嗯。” 浑厚如雷鸣的声音。 秘书长习以为常，她打开手上文件夹，口齿清晰的说道：“从结论上而言，天空之城的消失，对我等的影响非常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的影响是，我们失去重现天空之城‘遗失科技’的土壤，相关项目都可以撤销。” 2号大将军说道：“天空之城的科技含量非常高。不能将其重现，应该是一种损失。” “将军，这不能算是损失。天空之城的科技的确超越了现有的技术，尤其在制造‘机械生命’这个领域，更可以说是世界第一。如果能重现这种技术，可以取代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所需的人力，在‘奇观’建造上更是优势明显。” “如果能量产机械生命，那么……建造奇观，不再需要人力，只需要设计。” 2号将军喟叹：“不知疲倦的机器。永不出错的机器。既然天空之城的科技产物可以用来建造奇观，你怎么能说没有影响呢？” 秘书长一推眼镜：“因为没有任何共同体重现了天空之城的技术。这是那位‘天王将军’也未能完成的壮举。” “哦哈哈哈！有道理……谁都没有，谁也不受影响。” “影响还是有的。不过，受影响的是五位数的低级共同体。” 秘书长翻过一页。 “天空之城是产出魔法素材‘苍天战魄’的唯一副本，这是用来制造‘天空套装’的必须素材。‘天空套装’性能突出，且是唯三赋予冒险者飞行能力的灵器装备，极为热门。” “可以预见。苍天战魄和天空套装的价格将暴涨，另外两种飞行装备，也势必迎来一定涨幅；” “天空之城是唯一出产‘理智纹章’的副本，理智纹章是相当优秀的施法者纹章，与众多技能流派契合。理智纹章的绝版，必然影响低位共同体的施法者质量；” “除此之外……” 秘书长又列举了几种在天空之城大量出产的普通材料。 这些材料的缺失，对2号共同体而言无伤大雅，甚至有点想笑。 但对于低位共同体而言—— 巨大的损失！ 天空之城是极为优秀的副本，难度不高，产出不俗。 如果不是它素质优秀，左昌怎么可能自己刷上千次，又让鹰大帅刷了上千次？ 它的退版本，影响广泛、意义深远！ 2号大将军听完汇报，问道：“这天空之城……怎么会无故消失？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秘书长一知半解：“我们查阅文献，发现天空之城不是孤例。在升格世界漫长的历史中，副本消失发生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2号大将军再问：“上次是什么时候？” “三千五百年前。” “……三千五百年，那个时候，我的曾祖父也只是一条幼龙。原因呢，原因知道吗？” 秘书长摇头：“暂且未知。文献记载，三千五百年前，天神很快推出另一个副本，用以填补空缺。新增的副本的产出和原副本不同，只是效用略有相似。” 2号大将军没了兴趣，转而问道：“有天王的消息吗？” “将军，没有。我认为您对他过于执着，天王将军还存活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我身为龙王的超凡直觉告诉我，他还活着；天王作为我认可的宿敌，不会那么简单的死去……你退下吧。” 秘书长真想说一句：你算个啥？ 人天王是死在天神的手下，你个小小的龙之女王还想碰瓷天神吧？ 但那样不尊敬。 “是。” 最后，秘书长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 …… 血蔷薇怔在原地，等待即将到来的传送。 半分钟后，没有改变。 她眉头一皱，奇道：“将军，我们怎么没被传送走？” 左昌笑道：“被传送走的是冒险者，跟我这个城主、你这个城主忠臣有什么关系？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外头。 电梯大广场上没有变化，左昌左右一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左先生！” 声音，在身侧响起。 粒子汇聚，一个半透明的白须老者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左昌。 他呵呵笑着，说道：“或许，应该叫你左城主！你完成了你的任务，我也履行了我的诺言，云盘已经重启，而你——是这座城市的新主人！” 血蔷薇不解，只是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左昌则道：“我现在已经是城主了？” “是啊！恭喜你！” “……老先生，你说的‘城主’不会只是一个虚名吧？为什么我感觉没有一点变化？” 幽灵老头笑着：“请放松。” 莫名的法力涌现，将左昌和血蔷薇包裹。 他们稍稍有些抵触，但没有轻举妄动，任由法力气泡带着他们朝着上空掠去。 如此半分钟后，一个悬浮在天空之城上方的小岛已在眼前。 说是小岛，或许不那么贴切。 那是一个纯由钢板铆接而成的半圆形平台，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平方米左右。 平台表面布满人头大小铆钉密布，大腿粗的电线裸露在外，看在眼里颇有些粗犷的工业美。 幽灵老者说道：“左城主，这是天空王座。” 左昌奇道：“王座就长这样？” “哈哈！粗糙也可以很美，天空王座是天空之城的中枢，我已经注入权限，你站上去，就知道王座的魅力了。” 老者话音刚落，左昌的双腿就站到平台之上。 下个瞬间—— 一个操作界面，突然出现在左昌眼前。 左昌微微一怔，发现这个界面特别熟悉：“这是……” 【内务】，【建设】，还有主城地图和总览。 五年游戏，眼前的ui简直刻入骨髓。 这就是游戏界面！ 《成为零》这款游戏的主界面，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幽灵老者看着左昌惊讶的面目，得意洋洋的说道：“很惊讶吧？这就是天空之城最伟大的科技结晶之一，一个政务操作平台！左城主，你脚下的天空王座搭载强大的监测系统，它将整合你拥有的一切资源，事无巨细的呈现在你的面前！” “你不必像普通的城主那样，对着浩如烟海的各种文件发愁，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精密而简洁。” “而你在平台上的一切操作，都将在瞬间通知到个人，大大增加沟通效率！” “我们把这个操作系统称之为——” “王者系统！” 幽灵老者的声音越来越洪亮。 他最后说道：“在科技的加持之下，你将俱备别人没有的优势！左城主，现在，让我来教你怎么操作王者系统吧！” 左昌一脸茫然的摇头：“不用教，我会用。” 明日上架，请求首订 今日三更已毕，开始上架感言。 欸……用了一个半月时间，终于写到了上架的时候。上架前有幸登上三江，还要多谢各位书友的不吝支持和编辑迦南的指导。 多说一句，迦南编辑的指导颇具建设性，最强的是他阅读量极大，涉猎极广，总能找到设定剧情相仿的作品供我参考，这一点真的非常厉害，对我的帮助极大，能上三江，迦南佬居功至伟。 我认为，有想法涉足的网文的作者朋友可以尝试勾搭，应该会给你带来进步（。 《这不是游戏》明天中午十二点就会上架，届时会准时更新4~5章，希望各位朋友可以赏脸一观，多多少少给鸦某……鸦弟……鸦奴一点自信心。 订阅是检阅一本书的最硬标准，也是网文作者的底气所在，还望各位不要吝惜，鸦弟拜谢！ 上架之后，每天的保底更新是两章，我欠的更新会在这个基础上加。 不过我有一点点强迫症，喜欢追求质量，因此反复改文是常态，速度上比不上诸多前辈，动不动一万两万应该是不大现实。 每日更新估计也就是3章上下，这一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关于本书的后续剧情发展。 从设定上而言，这本书有点领主文的意思，之后发展显然也会有一部分共同体发展的描写。 不过比起“发展领地”，更多剧情应当会围绕“发展扈从”，后续剧情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链接，荔枝、风骨、见里，光阴圣女都将再度登场，真弓也有极为特殊，且我认为相当有趣的互动，政治经济方面的斗争应当只是浅尝辄止。 很多书友朋友期待的“血流成河”也将很快展现，见里夫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左昌来投！这一段剧情，五章之内就将呈上。 那么那么…… 各位朋友，祝你健康！祝你快乐！ 希望能在明天的付费章节里，再次见到各位！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明日上架，请求首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2 SCV已就绪（求订阅） 怎么会没必要呢？ 不懂得如何填装子弹，就算手上有枪也毫无威慑力。 幽灵老者电子博士正想劝两句，只见左昌伸出手指，在操作系统上一通点，很快调出内政界面。 他眼睛一扫，说道：“议会制？议会制不行，七嘴八舌做不好事，天空之城百废待兴，正是需要集中权力干大事的时候，政体不改，我施展不开。”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2 scv已就绪（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 冒险数据化 左昌也不说话，他看一眼左上角的资材数： 【基本素材】：50份。 其他的全是零。 他尝试着建造一个scv，界面跳转，上下四个建造槽出现在眼前。 下三个建造槽中什么都没有； 头一个建造槽出现了进度条： 【正在建造scv，剩余时间5：59：59】 左昌有些诧异。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3 冒险数据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4 妾身的价值 96511各地的时空裂缝全数关闭，所有冒险者尽皆被传送到副本之外，天空之城莫名失踪。 如此变故，自然引起轰动。 低位共同体的人渠道有限，压根不知道真实情况。 猜来猜去，最后也只能落入到阴谋论的窠臼中，有说是钱无益干的好事，有说是邮筒部“邮差先生”的阴谋，有说是凤凰部的秋城主策划了一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4 妾身的价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5 行善作恶皆是无心之举 支持将军重新成为大将军吗？ 血蔷薇动作明显一滞。 她抬头，看着左昌平和中带些坚定的神色，明白左昌不是在试探——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血蔷薇当然支持，这句话她等了太久。 她更温柔的擦拭左昌的身体，轻声说道：“我支持您的任何决定。您的志向，即为我的追求。” “你的顺从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5 行善作恶皆是无心之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6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月光指引中？ 鸠摩烈低低一叹，说道：“将军，你出现的还是稍晚了一些……要是早上半年，愿意对你效忠的应当不止我和蔷薇首席，甚至那个钱无益，或许也会真心实意的辅佐你。” 左昌抬眼：“怎么？半年之后，物是人非了？” “权力和金钱是谋害良善的毒药，享受过名望带来的滋味之后，守不住初心的大有人在。” 钱无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6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月光指引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7 说出其名吓汝一跳 “将军，怎么了？” 血蔷薇见左昌面色凝重，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 左昌摇摇头，暂且沉默。 他转头看着血蔷薇，问道：“一开始不跟我说鸠摩烈的存在，是怕我有负担？” 血蔷薇点头：“是的。我担心将军被感情左右，最终做出的不是内心真正的选择。” “这一波很关键，有鸠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7 说出其名吓汝一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8 早什么？ “王管家，左先生，你们来了。” 片刻等待后，迎面走来一个穿和服的女子，正是凉子。 她行了一礼，面色平静的说道：“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两位请跟我来。” 王管家客气了一下：“烦请凉子小姐带路。” 凉子将王管家和左昌带进客厅，奉上茶水。 片刻之后，房门拉开，一个丰腴又清丽的女子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8 早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 你给再多也没用 马文死了。 从确认消息到现在，钱无益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照常起居，照常工作，脸上有的只有平静。左昌和血蔷薇缠绵交融的昨夜，钱无益如常加班，处理政务。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钱无益停笔抬头，却迟迟不见门开。 忽而悲上心头，钱无益想起，马文死了。 接替马文工作的是他的助手羊韬。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99 你给再多也没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 想看到的是你的诚意 城主府，庭院中。 三四十人整齐列队，在钱无益的带领下，恭迎见里大将大驾光临。 这些人是钱无益手下的能臣干将。 左昌一眼看过去，发现境界最低的也有六境，称得上萝卜开会，钱无益很重视这场会面。 “来了。” “来了来了！”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缓缓驶入大门，在钱无益身前停下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0 想看到的是你的诚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1 英雄所见略同啊！ 见里飞鸟浑然忘我，沉浸在回忆之中。 当年见里大将的倒台，说起来不那么复杂，和左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关系。 见里是9799的大将军，左昌是9555的大将军，他们两人的婚姻纯粹是政治联姻，讲究的是互通有无，扶持共进。 原本一切都在轨道中，在通力合作之下，两大共同体都得到了进步，可谓蒸蒸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1 英雄所见略同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 现在就来踢我的屁股 钱无益的天王部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崛起，就是蹭了左昌的热度。 围绕这一点，钱无益和鹰大帅作出了相同的安排—— 让左昌去扮演左昌。 天王将军是块金字招牌，钱无益已然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说什么“不忍看到天王将军受到污蔑”，都是屁话。他就是权力欲太重，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想得到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2 现在就来踢我的屁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 我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事情的发展，超出左昌的预料。 钱无益看上去十分投入，源源不断的想点子。左昌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讨论，笑眯眯的。 身边是一箱子古代结晶，将手掌插入其中，可以感受到令人舒适的冰凉感触。 这东西不论是看着还是摸着，都让人心生雀跃。 只是…… 左昌的心情，已经不如先前愉快。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3 我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4 真弓的花招和飞鸟的绝望 “真弓小姐，你回来了？” 真弓刚刚回到自家门口，就有一个女子迎来。她是石原。 石原和凉子一样，都是见里飞鸟的亲信。只是石原专注内务，而凉子时常外出，负责对外。 真弓点了点头，说道：“我回来了，这一次应该会在家里多呆几天。” 石原问道：“怎么呢？” “我递交了辞职书，打算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4 真弓的花招和飞鸟的绝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 母亲大人 左昌的宅邸，布局和真弓家类似，只是风格不一样。 普通的花园洋房。 走过庭院，进入室内，富贵之气扑面而来。琳琅满目的高档家具也不知道是鸠摩烈添置的，还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以左昌的目光去看，相当的奢侈。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箱子。 左昌上前打开，看到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古代结晶！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5 母亲大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6 是恶人还是渣男 “母亲大人，你怎么在这？” 真弓一歪头，脸上多有不解。 见里飞鸟仔细看了看真弓的脸，确认她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完整之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再一看真弓的着装，当即说道：“这正是我想问的。真弓，你在这里做什么？” “？” 真弓转身，看着出现在玄关尽头的左昌，笑道：“母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6 是恶人还是渣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7 恋爱头脑战 不对，不对。 见里大将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看着左昌脸上的困惑，暗笑自己敏感，想得太多。 莫名涌现的狂热，也随之消散。 她的确知道了左昌的身份。 但是，左昌还不知道这件事。 “……” 左昌他，应该还不知道吧？ 见里飞鸟略作思考，不敢打包票！ 她不动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7 恋爱头脑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8 生气了吗？ 真弓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言出口，满屋寂静。 左昌和飞鸟还算是镇定，凉子紧张坏了，手心里全是汗！ 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眼前三位的关系波诡云谲。 真弓似乎对左昌…… 凉子不敢多嘴，沉默的像只鹌鹑； 左昌也意识到了局势上的微妙，他看着自己的鞋尖，没有作声。 怎么好端端的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8 生气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9 首席 督察局。 血蔷薇的办公室里坐了两个人，一老一少，他们是父子。 年轻的那个名为“梁不凡”，是督察局行动队的队长。 他的父亲是司法署的梁署长，故而梁不凡虽然是“行动队队长”，但在局内可谓是呼风唤雨，作威作福。 先前血蔷薇这个局长摸鱼，督察局基本是他说了算，嚣张跋扈，可见一斑。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09 首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0 恩赐游戏 左昌先去了一趟施法者公会，在那里留下了给荔枝的指名信，简单说明了近况。 一晃眼过去这么多天，到现在才有落脚处，也是够离谱的。 随后，他径直走向督察局。 刚到门口，正好看到一人提着一个包裹，对门卫说道：“烦请您将它交给血蔷薇局长。” 门卫狐疑的看了那人一眼：“这是什么？”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0 恩赐游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1 黑山羊 “快看！” 96511的天上，祥瑞显现。 刺目的强光吸引了每一个行人的注意力，他们无不抬头，看向云端。 “又是副本记录？” “不是……好像是将军印持有者的变更。” 云端有金字涌现： 【请悉知。一枚将军印的持有者变更了。】 一人看了半天，始终不见文字有更多变化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1 黑山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2 屠钱大会 “黑山羊这个游戏，前期的筹备非常重要。准备的好，可以弥补我实力上的不足。” 钱无益走后，左昌看着颇有些担忧的血蔷薇，微微一笑。 他抬起手掌，掌心有一点冰蓝色的光辉。 光辉慢慢扩大，逐渐变作一个飞旋的漩涡门，拉扯他和血蔷薇。 血蔷薇明显感受到时空之力，漩涡门后似乎有另一个空间。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2 屠钱大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3 复仇或者复兴 钱无益，是横亘在邮差先生和秋复面前的大石。 只要还有野心，还期盼更高的地位，就不得不搬开他！ 这一点…… 在场诸人，心知肚明。 会谈进行的十分顺利，就是在细节上没有达成共识。 左昌提出他的诉求：“游戏开始的前六天，我们不会相互出手，且共享所有情报。” “六天太久！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3 复仇或者复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 这是什么奇物？ 「星界沟通」效果结束，左昌和血蔷薇双双回到准备空间内。 铸造工房里已经没有邮差先生的踪影，他应该是回邮筒部部署去了。 血蔷薇见左昌联合了两位城主，兴奋的腿都在打颤！ 她带着推崇，说道：“真不愧是将军大人！三言两语可敌千军万马，属下深感钦佩！” “？” 这个人，什么情况？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4 这是什么奇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5 我需要更多的资源 四个纹章依次排列，左昌一一看去，信息很快浮现。 「疾足纹章」：青铜级。增加冒险者的脚力，长途跋涉，不易疲劳。 「健魄纹章」：白银级。增加冒险者的全属性，反应更快，力量更强。 白银纹章非常受欢迎，价格常年居高不下。 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需求大，而是产出少，眼前这枚加全属性的健魄纹章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5 我需要更多的资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6 李队长的运气向来不好 出产烁金砖的副本，现在无人问津，因为根本不赚钱。 想改变状况，只要去冒险者协会挂个委托，以高价收购烁金砖，发现有利可图的冒险者马上就会故地重游，收集烁金砖。 鸠摩烈送来的那张七百万支票，不正是现在用的吗？ 唯一的问题是…… 左昌和血蔷薇的动态，钱无益肯定关注。 他可能没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6 李队长的运气向来不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7 天送之术和光阴圣女 最后一枚将军印竟然这么简单就到手，实在是左昌没有料到的。 鸠摩烈说去巨盾护送找人，原来找的就是李队长！ 另外一边，李队长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焦头烂额，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在左昌到来之前，他正打算去城主府，试图把将军印献给钱无益，看看是不是能换些便宜回来。 他心里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7 天送之术和光阴圣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8 主办者的最后优待 时间是四十五小时后。 距离恩赐游戏黑山羊开启，只剩下最后半小时。 黑山羊极为特殊。 它“最坏”的结果是只有一个胜利者，胜利者将集齐所有将军印，一举成为96511的唯一大将，统一四合！ 如此大事，加之天空公告，怎么可能不吸引人？ 96511早已沸反盈天，人人都在讨论黑山羊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8 主办者的最后优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9 魔女的秘药 恩赐游戏黑山羊的舞台，名叫做古木堡。 游戏的背景故事中，古木堡是恶魔之堡，是深渊大君索罗米提的一处房产。这位深渊大君早已死亡，古木堡自然变作无主之物，在荒野上游荡的异种们在这里盘踞。 踏上斑驳的古道，推开腐朽的门扉，呈现在左昌眼前的—— 是一张巨大的圆桌。 一侧壁炉中火焰升腾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19 魔女的秘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0 人呢 与魔女告别，左昌按部就班的行动，他踏上一条半倒塌的走廊，朝着古木堡深处走去。 古木堡的占地面积足足五十顷。 五十顷就是五千亩，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村子。 左昌根据脑内并不那么清晰的记忆，朝着东南方走去，约莫二十分钟后，一个漆黑的祠堂已在眼前。 推门入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无言墓碑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20 人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 疾风进攻 在邮差先生的“星界沟通”结束之后，无法接受秋复行为的鹰大帅立刻找上门，痛批秋城主胆小怯懦！ 你怎么就不敢杀左昌呢？ 杀父之仇，灭国之恨，忘了？！ 但…… 秋城主表现出超出寻常的克制和坚定，声称他有自己的考量。 什么考量，鹰大帅不得而知。 他愤而出走，主动找到钱无益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21 疾风进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 懂不懂核爆的含金量 没有太多的对话，青衣老者用行动表达一切。 他带着滔天的杀意飞掠而来，一双手掌上法力纠缠，隐隐有虎头豹首之型，凶狠无匹！ 光阴圣女微微蹙眉。 她知道，老者使用的技能是「虎豹手」，技能名字多少有点烂大街，杀伤能力却不是开玩笑的。 一掌下去，开山辟石易如反掌！ 打在人身上——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22 懂不懂核爆的含金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3 我也要挑的 青衣老者死亡之后，原地爆出一枚将军印来。 左昌将印玺捡起，又小心翼翼的绕开台阶上的血沫碎肉，在台阶尽头坐下。 他感应其他参赛者的位置—— 光阴圣女、秋复在附近，钱无益在原地不动； 鹰大帅、邮差先生的位置重叠，且在快速移动。位置感应不够精准，左昌不确定是谁在追谁。 他拿出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23 我也要挑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 您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 要不要尝试一下？ 秋复的愤怒告诉他，他应该尝试。 但他的理智很快上线。 想在黑山羊中杀死左昌，只靠秋复一人是不行的，必须和钱无益联手。 可是—— 钱无益又不是慈善家，他的野心路人皆知。即便在这场游戏中留住了将军印，又能怎样呢？ 回到96511，依然要面对钱无益的兵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24 您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5 不得不去帮助的理由 黑山羊内。 左昌没有移动，其余人也没有移动。 光阴圣女仍然在祠堂屋顶上站着，钱无益和鹰大帅已经会合，他们在圆桌大厅里停留，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陌生人。” 漆黑祠堂的大门打开，亡者大统领出现在门后，两眼出冒出蓝火：“五十个骷髅骑士已经准备完毕，你希望我如何使用它们？”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125 不得不去帮助的理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6 像一张海报 圆桌大厅。 钱无益屈指一弹，一枚法力弹激射，将一只咆哮着冲来的骷髅骑士击碎。 凌厉的手法。 鹰大帅抬眼看去，正好看到钱无益脸上皮肤剥落，露出底下宛如晶体的漆黑血肉。 此刻的钱城主，已经…… 不能算是人类。 「外道之力」 各大共同体的民众大多数以人类为主，但也有异族称霸，在种类繁多的异族中，尤以一类最令人忌讳： “外道”。 外道并无实体，每一个种族都能成为外道，并获得相应的诅咒。 诅咒会给他们带来强大的力量，也会要求他们支付代价。 此刻的钱无益，就是将某个外道引入已身，获得力量的同时成为“外道眷属”。 对于他人的选择，鹰大帅没有干涉的想法； 大帅也理解钱无益的想法—— 他的对手是天王将军！ 成为外道眷属，失去的仅仅只是“人类”这个身份； 可如果输给天王将军，那就将一无所有。 为了手心里的权力，可以不再做人——钱无益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动物，他很纯粹。 思索间，钱无益突然笑着转头，问道：“大帅，为何愁眉不展？” 鹰大帅深吸一口气：“一想到要和天王将军做个了断，我就……有些忐忑。” 忐忑？ 还是……心有不忍？ 钱无益提醒道：“大帅，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天神契约不具备强制性，无法强迫你遵守内容，但你要明白——一旦你违背契约内容，伱必然付出沉重的代价！” 鹰大帅这才抬头：“我当然明白。” 钱无益漠然点头：“提醒你，是因为看好你。你能杀了邮差先生，足见你能力之强！跟着我，我绝不会亏待了你！” “……是。钱大人。” 钱无益稍加感应，发现左昌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 他看上去，就好像是等着人上门一样！ 更让钱无益有些忌惮的是，有一个持印人自始自终站在左昌的身侧，她的身份不得而知。 那是谁？ 难道最后一枚下落不明的将军印被左昌得到，并且将它给予手下？ 不无可能！ 钱无益站起身，说道：“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先前那些骷髅骑士显然是天王派来骚扰我们的……越拖延，局面只会越糟糕。” 鹰大帅看着他：“钱大人，您有把握吗？” 有没有把握，都要上了！ 钱无益面色一狠，吐字铿锵：“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神音会老先生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他临死之前传来的情报非常珍贵——天王将军豁免每场战斗的第一次伤害；天王将军有十分凌厉的一剑，有这些，加上我新获得的力量，就不是没有把握！” 鹰大帅站起来：“我赞同你的观点……钱大人，我愿为先锋。” 他们开始移动。 左昌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个情报，他抬头看向前方，恩赐游戏就要步入尾声。 黑山羊的要义，在于隐藏。 至关重要的主办者身份从一开始就暴露，于是走向从游戏尚未开始时就改变。 前后有半天没有？ 就要结束了。 左昌站起身，站在台阶之上，看着慢慢走来的两人—— 钱无益，还有鹰大帅！ “天王将军文成武功，果然不同凡响！那神音会的老先生自信满满，没把你放在眼里，结果……却惨死在你的手下！” 钱无益面带笑容，大声说着。 左昌看着他的猩红的双眼，奇道：“钱城主，你那眼睛怎么回事？”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钱无益悠然自得，“红眼病罢了。一想到您的丰功伟绩，我就嫉妒到眼睛都红啦！” 此乃谎言。 左昌稍加感应，很快从钱无益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邪恶的力量。 他心知肚明，开口说道：“追求力量是每个人的天性，但你更该自爱。钱城主，‘外道’能让你获得超乎寻常的能力，但它有害。” 钱无益眼神冰冷：“比起那微不足道的代价，我更不愿意被你击败。” “也对。你是应该豁出去，要不然你毫无胜算。” 钱无益感受到了左昌的轻蔑。 他心下恼怒，转头看着鹰大帅：“大帅，天王将军当年给予你的屈辱，是时候——加倍奉还了！” 鹰大帅呼吸沉重，他看着左昌，手掌发颤。 是的。 是的。 有如梦魇一般的过往，在今日就要了结！ 鹰大帅抬步向前，亮出了他的双刀。他看着台阶之上的将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那是什么眼神？” 将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十分平静，没有波澜。 大帅看到，左昌拔出佩剑，满面严肃：“大帅，我的部下应该威武雄壮，应该镇定从容。我从你的身上看不到半点斗志，你怯弱的像一只无害的羊。” “……” 大帅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他精神恍惚，时间和空间好像回到他第一次直面天王将军的那个午后、那个房间。 那时候，将军好像说了相同的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 ——“大帅，我只能从你脸上看到仓惶，你怯弱的像一只无害的羊。” ——“没有人需要为这次失败负责。今日的过错，用下一次的完全胜利就能盖过。” 鹰大帅的手掌，慢慢变得稳定。 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没有迷茫：“将军，我会让你后悔。” “后悔将你放逐？” 左昌拾级而下，月冕剑的剑尖斜斜向下，指着地面。 鹰大帅神色严肃：“是的。” 左昌也格外的认真：“我不后悔我做出的任何决定，我一贯如此。虽然我不会后悔，但我可能犯错。大帅，让我来检验你这些年的成长，我想知道——当初到底是我看走了眼，错失了一个人才，还是我做出恰当的判断，你没有才能。” 才能，又是才能！ 鹰大帅需要承认，他的才能的确不如左昌手下的其他扈从，他能力有限。 但是……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算他没有才能，可他每一次任务都漂亮的完成了！ 难道那些忠诚、那些努力，不算是贡献吗？ 大帅虎目一瞪，主动攻去！ 他本就是善战之士，带队攻略了一千次天空之城，被左昌放逐之后，更是日夜磨练，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他抬手劈出的那一刀又急又快，不是实际六境的左昌能匹敌的。 无奈之下，左昌只能举剑格挡。 “铛！” 刀剑相击，左昌的身后出现魔女虚影，庇护魔药发挥效果。 严格来说，左昌没有受到伤害。 但庇护魔药的“第一次受到的伤害”，等同于“第一次受到的攻击”，不论左昌挡没挡住，碰撞即触发。 “铛！” 鹰大帅眼疾手快，另一把刀接踵而至，左昌再挡。 这一刻，鹰大帅看到了他的胜利。 首先是满级的「震荡击」： 鹰大帅的每一次攻击都带有强而有力的冲击力，轻易可以摧毁敌人的重心，令敌人丧失对身体的控制。 在境界压制之下，震荡击完美的发挥效果，左昌已经不能掌握平衡。 然后，是满级的「左正蹬」： 左正蹬是朴实到极点的技能。它就是抬起左脚，往前踢出。 这个技能的威力非常一般，唯二的可取之处是—— 左正蹬不需要吟唱，没有技能前摇，是打击最快的几个技能之一； 左正蹬可以造成很强的僵直，俱备控制效果。 震荡击加左正蹬。 是左昌为鹰大帅量身定做的技能组合，这套连招可以十分轻易制服天空之城中的中小型机械生命。 将它们用在冒险者身上——甚至是天王将军身上——也是效果拔群！ “嗯……” 左正蹬切实的命中了左昌，鹰大帅一脚将左昌踢飞出去，他浮空了！ “结束了。” 鹰大帅，默默心想。 是的。 结束了。 鹰大帅手上的双刀焕发光彩，下一个技能已经准备完毕—— 「追风十字斩」 追风十字斩是一个位移加伤害的技能。 利用左正蹬将敌人踢入浮空状态之后，鹰大帅就会利用“追风十字斩”作为终结技，追上并且斩杀敌人。 这一套左昌授予的连招，他掌握的异常熟练。 鹰大帅风驰电掣，在技能的加持下，他突进到了左昌的面前！ 随后…… “啪。” 刀刃没有落下，鹰大帅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臂，紧紧握住左昌的手腕，在他跌倒之前将他拉住。 异样的沉默，出现在漆黑祠堂之前。 左昌正要倾倒，大帅支撑着他，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张电影海报。 钱无益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很扎眼。 (本章完) 127 平等的对待 一瞬沉默之后，寒光闪现！ 鹰大帅微微一怔，看到左昌满脸寒霜，竟挥刃斩向他的手臂。 惊愕之间，他立刻回刀来护—— “铛！” 刀剑再度相击，他们两人分开，各自退了两步。 狂风迎面袭来，凛冽而锋利。 鹰大帅抬头看去，视野已被无数弧形剑气占据，这是「疾风剑术」下的技能“狂风绝息斩”，先前和见里大将试过手的大帅知道这一招的底细。 透过层叠剑气的间隙，大帅看到了左昌的眼神—— 十足的严肃，十足的冷漠。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轻蔑之心，而是以一个认真的态度，和自己战斗。 “将军这是……将我视为对手了吗？” 不知为何。 这个发现，让鹰大帅十足兴奋！ 没有退让，他迎着无数剑气向前，在方寸之地闪转腾挪，密集攻来的剑气擦身而过。 在精确的解读和精密的控制下，即便有一道两道剑气击中了他，也仅仅只是割破他的皮肤而已。 而鹰大帅，再一次突进到左昌面前！ 这下子，真是出乎左昌的意料—— 左昌不认为狂风绝息斩能击败鹰大帅，他用出这一招，纯粹只是为了争取空间。 他想将大帅逼退，然后施展「友情狙击」，尝试用远程火力创造胜机。 他没有想到，鹰大帅竟然迎难而上，强硬的突破剑气阵； 他更没想到，鹰大帅的技巧竟然如此高明，硬冲剑气阵，仅仅只受了微不足道的皮肉伤！ “厉害！” 屋顶上，台阶下，旁观战局的光阴圣女和钱无益都高看了鹰大帅一眼。 圣女低头看着局面，暗暗想道：“这个人……是将军的旧部吗？这样大胆而精巧的作风，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很奇怪，为什么我不知道他？” 钱无益则想道：“不愧是天王的部下，鹰大帅比我所有手下都要强，还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唉，可惜……鹰大帅显然不会为我所用，刚刚他伸手扶住天王，而不是出刀索命，就已经证明他还忘不了天王！” 真让人羡慕…… 如此强大的手下，还如此的忠诚！ 骷髅枪兵起了一半，鹰大帅的刀锋已到喉前。 左昌果断中止技能，体表再一次焕发金光，他抬手就是一剑—— 是「决战兵器」。 左昌发了狠，他用决战兵器强化自身，利用瞬间暴涨的数值进攻，尝试后发先至！ 刀尖抵住喉咙，鹰大帅停下； 月冕剑迫近侧肋，左昌也止剑。 仿佛有默契，他们两人都在最后时刻放弃进攻。 在鹰大帅看来，这场战斗是他的胜利。 他迎着剑气的强势突进得到了回报，刺出的那一刀让左昌始料未及，即便左昌挥剑对攻，但终究是他快了一线。 他的刀刃，将率先刺入左昌的咽喉； 在左昌看来，这明显是他的胜利。 诚然，鹰大帅的刀先到，可是左昌有九幽除名，他根本不会被刺死。 而在决战兵器的加成下，左昌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是绝对的。 即便是喉咙被刺破，他也不会中止攻势，他那一剑足以肢解鹰大帅。 不过…… 赢或者输，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左昌看着神色激动的鹰大帅，说道：“真的厉害。震荡击，左正蹬，追风十字斩，我教你的连招，你现在用得炉火纯青！大帅，事情我听血蔷薇说了，你似乎对我的怨气很大，我很担心伱一蹶不振，蹉跎青春。” “……” 鹰大帅沉默着。 左昌继续说道：“我现在很欣慰，你没有浪费我的栽培。你现在的身手，足以让我为你自豪。” 鹰大帅喉结滚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活在屈辱和仇恨中，无数次想象过将天王手刃的画面！ 及至此刻。 在听到将军称赞他的进步，在听到将军说出“为他自豪”时，他终于明白—— 原来他想要的，一直是将军的认可和赞许！ 毫无疑问。 他得到了。 不是因为左昌最后的言语，而是先前的战斗。 鹰大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天王将军竟将他视为对手，用那样严肃的态度和他作战！ 那一刻，他堂堂正正的站在了将军的对面，将军正视了他的存在，他们在相同的高度上对话！ 他感受到了尊重。 鹰大帅看着左昌，稍稍低头：“将军，您之前……为什么不向我说明你的身份？” 因为没认出来。 这样说，可以吗？ 左昌看着变得拘谨的鹰大帅，略加思索之后，把对血蔷薇说过的话重复了一次：“我被天神击败的事，相信你有耳闻。天神的力量超出我的想象，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击败那样的存在。所以……我不知道是否要取回我过去的一切。” 原来如此！ 鹰大帅慢慢点头：“弑神战争，我当然听说了……将军，那是一场振奋人心的战斗。赐予你失败的是天神，这本身就是莫大的殊荣，我认为，您不必迷茫。” 是吗？ 左昌其实没有那么在意，他就是嘴上说说。 之所以不想取回名号，主要是作恶太多，不知道怎么面对，和天神的关系不大。 现在钱无益穷追不舍，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真是不想取回也不行。 他看着鹰大帅，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 鹰大帅下意识的看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剧痛，有如火燎！ 他笑了笑，说道：“我想，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给您答案。” 左昌笑道：“至少在这里，你不打算和我作对吧？” 鹰大帅又低头：“将军，刚刚是我冲动，我愿意向您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以前盲目自大，个性凉薄，伤害了很多人。” 左昌转头，看着台阶之下的钱无益。 他又说道：“所有一切，出去再说。游戏还没结束，谁能活着离开这里，还不一定。” 钱无益默默看着事情的发展，内心—— 十分平静。 都在预料之中。 在左昌占据将军印，将恩赐游戏开启的那个瞬间，钱无益就做好了亲自和天王对垒的打算。 这是最坏的打算。 也是最可能发生的事。 毕竟…… 天王将军可是当面放了狠话，要用“百分百的智力和战力”来对付他，钱无益还没有软弱到把所有问题都交给他人去解决，他很清楚—— 有些胜利，必须亲自去争取。 现在…… 是时候了。 一粒一粒，他解开身上军装的扣子。 恶魔的气息，于此刻席卷四散！ (本章完) 128 外道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东西 漆黑祠堂周围的气压明显变低，空气潮湿起来，仿佛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钱无益看着左昌，高声说道：“将军！很多人说我只是盗窃你威望的苟且之辈，那是污蔑！钱某对你的推崇，发自真心！” 左昌转眼看他：“很多人都崇拜我。” “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的天王部壮大之后，我对你的推崇没有丝毫褪色，但我的野心已然膨胀……我不愿意再当一个将伱瞻仰的信徒，我想像你一样，将共同体带上云端！我想沿着你的脚印，成为第二个传奇！” 左昌真想说一句：痴人说梦。 但钱无益双眼炯炯，仅是看着他坚定的面色，就能感受到他的从容和澎湃的野心。 左昌轻易斩杀青衣的老者，鹰大帅临阵倒戈，外加屋顶上站着的，从一开始就停留在左昌身边、却始终没有出手的光阴圣女。 从钱无益的视角来看，现在的局面应该是三对一。 他没有慌张，底气源自在他体内流窜的邪道之力。 漆黑的魔气涌现，像是迎风招展的丝绸，环绕在钱无益的身周。他慢慢漂浮到半空中。 “轰——” 沉闷的雷声涌现，漆黑祠堂天空上方乌云倒卷，雷光隐现。一道暗红光柱破云而出，接天连地，将钱无益笼罩在其中。 下个瞬间，钱无益眼眶中的眼白眼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狰狞的血光。 外道之力被激活了！ 而且…… 左昌抬头看着乌云。 遮天蔽日的乌云与普通的云彩无关，每一块云朵都栩栩如生，一眼看去好像是一座城池倒悬。 这是天王城的倒影。 楼房、街道呼之欲出，督察局、冒险者协会，还有城中心的城主府皆是如出一辙。 左昌低头看着钱无益，说道：“饕餮道！为了击败我，献祭一座城，值得吗？” “呵呵……哈哈哈哈！将军，只要能击败你，一城一地又算什么？今日……就是我钱无益扬名之日！连天神都没能杀死的人，将死在我的手里！” 半空中的钱无益法力激荡，一道鲜红的光柱毫无征兆的在左昌的脚下涌起、爆炸，将砖石泥土冲上高空！ 左昌反应不俗，在脚下红光涌现的瞬间就闪走，轻巧的躲过。 但…… 轰！ 轰！ 又是两道红光。 左昌脚尖刚刚点地，喷涌的红光就尾随而至，逼得他不断退让。 鹰大帅将一切收入眼底，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道莫名的法力将他包裹，剧烈的失重感涌现，大帅微微一怔，发现他已经站在漆黑祠堂的屋顶上。 身边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修女。 这是…… 修女使的传送术？ 大帅问道：“修女小姐，你是……” 修女语无波澜：“观众。” “……观众？” “嗯。” 啊…… 每一个参赛者都可以感应到其余人的位置，鹰大帅知道，这人必然是从一开始就和左昌会合的第七人。 理论上，她就算不是左昌的队友，也不该是敌人吧？ 他问道：“小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钱无益那诡异的进攻手段是什么？没有轨迹，直接从脚下发起打击？” “那是他本身掌握的技能，应该是大地流派的‘地鸣术’。只不过，他利用饕餮道增强了威力。” “……饕餮道是什么？” 光阴圣女稍稍蹙眉，要解释实在太麻烦了。 她干脆闭上眼睛，以冠绝世界的精神力突破次元屏障，与她的个人图书馆相接。 浩如烟海的藏书一一掠过，她抬起空无一物的手掌，呼哧一下—— 一卷资料从图书馆中被调取，出现在她洁白的手掌上。 鹰大帅看得一愣一愣。 圣女把资料给大帅，说道：“什么是饕餮道，都在这份资料里。” 啊、啊…… 鹰大帅接下，读过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饕餮道。 饕餮道是外道之一。 想要驱使这一份力量，首先要设置献祭仪式，仪式范围内的所有生命都是燃料，供使用者发挥。 头顶上方乌云，就是仪式的影响范围—— 整座天王城！ 大帅问道：“修女小姐，就是说……现在钱无益每发动一次进攻，天王城就有一个市民死去？” 圣女摇头：“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以他激发的‘饕餮地鸣’的强度而言，应该是一次攻击，就有三个人死去。” 何其惊悚！ 鹰大帅看着不断爆发的光柱，就刚刚两句话的功夫，钱无益又发动了三次进攻。 这意味着…… 有九人，已经死去？ 鹰大帅面色凝重，说道：“天王城一千一百万人，是96511最大的城市。一次攻击消耗三人，那他可以发起多少次进攻？” 圣女面无表情：“三百六十六万次。” “……” 钱无益一时沉默。 圣女转头看他，好像有点得意：“我算数很好的。” 不是。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三百六十六万次进攻！ 哪怕一次都没击中，光是闪躲，就能把左昌累死！ 光阴圣女似乎有些担忧。 也可能是疑惑。 总而言之，她稍稍蹙眉：“现在的形势，有些不利。饕餮道对眷属的加成并不显著，只能算是一个增益状态，它真正的麻烦之处在于无敌的防御——眷属可以用生命进攻，也可以用生命防守，仪式范围内的一千一百万人不死绝，那就不能对他造成有效的打击。而且……左昌可能不愿意放手一搏。” 鹰大帅问道：“为什么？” “饕餮道的吊诡之处，在于随机。用以进攻或者防御的生命没有定理，男女、老幼、贫富、强弱无关紧要，只要在仪式的范围内，谁都有可能死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比时间还公平。” 鹰大帅闻言沉默。 圣女又道：“左昌可以反击，可战斗一旦升级，他亲近与重视之人的死亡概率将飙升。这是其一。” “其二。在‘祭品’彻底消耗之前，饕餮眷属不会受到伤害。即便强行将对手击败，收获的也仅仅只是惨胜而已。因此，我判断左昌会选择避让。” 鹰大帅急道：“一味躲闪，能闪到什么时候？不进攻，怎么取胜？” 就应该进攻！ 天王城一千一百万人全部死去，当然是巨大的损失。 本来就孱弱的96511将更不堪。 但—— 天王将军不需要为此负责。 邪恶的是钱无益。 圣女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鹰大帅：“左昌将战斗地点选在漆黑祠堂，证明他很熟悉黑山羊。更好的办法，是等外面的人破坏献祭仪式。” 鹰大帅一怔。 圣女接着说道：“献祭仪式被破坏，饕餮道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自然消解。那个时候，就是反击之时。饕餮道的献祭仪式动静很大，天王城内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就算左昌在外面没有盟友，城内的‘有识之士’，也会为自保而行动。” 醍醐灌顶！ 是啊！ 外面有血蔷薇，还有见里大将。 有她们在，鹰大帅认为，问题或许不大。 比起这个…… 他现在的状况，可能更加糟糕一些。 鹰大帅抬起手腕，看到他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一粒鲜红的光点。 那看上去像是熄灭的柴火中，尚未冷却的余烬。 光阴圣女看着他的手背，说道：“这是天神的惩罚，你违约了。正在受灼烧的不单单是你的手背，诅咒已经遍布你的体表，浑身上下，从头到脚。” 鹰大帅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着圣女，问道：“我还有多久可活？” 圣女神色镇定：“你应该不会死。如果你遵守你签下的契约内容，不再实施违约行径，那么只会受‘永不愈合的烧灼之痛’，但不会危及生命。” 遵守…… 契约的内容？ 鹰大帅看着在外道之力的进攻下左支右绌的左昌，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本章完) 129 无可替代 “那是什么？” 漆黑的光幕拔地而起，连接天际，将天王城禁锢在其中。 每一个市民抬起头，都能看到那圆筒状的幕布。 街道上、窗台后，到处都是抬头的人，他们看着将他们囊括的光幕，心中都有不详的预感。 一个冒险者手按在刀柄上，对身侧的同伴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技能——唔？！” 话到一半，他突然瞪大了双眼，口鼻中喷出鲜血来。 同伴见状一惊，忙问道：“喂喂，没事吧？” 嘭！ 身躯爆裂，血肉横飞。 冒险者当场化为血雨，碎肉淋了他同伴一身。 同伴呆若木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很害怕。 “饕餮道！” 城内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们正处在怎样的命运中。 但也有见多识广之辈，亦或者从上位共同体前来的大人物，一眼就看出漆黑光幕的底细。 麋鹿清晨的鹿征，就是其中一个。 他眉头紧锁，开口说道：“什么人如此疯狂，竟然借用饕餮道的力量？！就算是那位以残暴闻名的天王将军，也不曾将民众用作武器，他疯了吗！” 兔子女郎不明所以：“鹿征哥哥，什么是饕餮道呀？” 金发骑士蕾娜面色凝重，当即说道：“鹿团长，我们想办法撤离吧！饕餮道中万物平等，所有人都只是‘燃料’而已，不想办法突围，我们随时都可能被献祭！” 鹿征难得露出愤怒之色。 他转头看着蕾娜，断然拒绝：“不行！蕾娜，我们来自上位共同体，有更多的知识、更强的能力，因此我们有更大的责任！我们需要找到献祭仪式，结束这场可耻的阴谋！” 这…… 拔地而起的漆黑光幕不是摆设，它具备一定的约束能力，在鹿征不在的情况，蕾娜没有突破的把握。 无奈之下，她只能说道：“鹿团长，我们得尽快。” 鹿征严肃点头：“越早结束仪式，市民的伤亡就越少……立刻出发！” 另外一边。 通过许愿直播，见里飞鸟等人早已知道目前的状况。 作为曾经主宰一方的大将军，飞鸟当然知道什么是“饕餮道”！ 她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嗤道：“即便是在外道中，饕餮道也是最为人不齿的一种。钱无益如此作风，就算这一次过关，也不会有好结果！” 别的不说，一旦天王城的市民知道内情，他们会怎么想？ 钱无益丧心病狂，连脸都不要了！ 血蔷薇面色铁青，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 破坏献祭仪式是当务之急，可是仪式的地点在哪里？ 她拥有“监听纹章”，可以设置关键词，纹章范围内包含关键词的“对话”都将遭到窃听，且说话者的位置也将暴露。 可是…… 应该设计什么关键词？ 血蔷薇尝试着，将“饕餮道”设为关键词。 下个瞬间，她头晕目眩！ 海量信息涌入大脑，血蔷薇听到了数千道声音，险些冲垮了她的意识！ 如此庞大的数据已经丧失意义。 不要说是甄别，光是接收就几乎撑爆了血蔷薇的大脑。 事情才刚刚发生，热度实在太高，但凡是知情者，就必然在商讨对策。 除非知道准确的情报，否则不论设定什么关键词，恐怕都会被大量无效信息淹没。 见里飞鸟注意到血蔷薇瞬间苍白的面色，还以为她是担忧过度：“蔷薇首席，不要担心。事在人为，一定有办法的。” 血蔷薇摇了摇头，问道：“见里大将，你能否通过许愿知道仪式地点？” “恐怕不行，我的点数不够。向天神许下的愿望，需要多少点数的一大判断依据，是‘在乎的程度’。越是你‘在意的’，所需的点数就越高。” 见里飞鸟摇着头。 她指着直播画面，又说道：“比如这个直播，我开启是三千点。换做是凉子，可能只需要三百点。” 客厅里，出现小小的沉默。 真弓明白现在局势的紧迫。 身为飞鸟“女儿”的她，自小就接受悉心的教导。对于外道之力，对于饕餮道，她并不陌生。 她完全明白—— 钱无益的每一次进攻、每一次防守，都将随机献祭几人。 房内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下一秒突然死亡也丝毫不值得惊讶。 此刻她不吵不闹，只是挺胸直腰的坐着，表现出极强的定力，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雌豹。 “……凉子，备车。” 见里飞鸟略作思考，突然说道。 凉子抬头：“主上，您有对策了？” 飞鸟看着直播画面，慢慢摇头：“暂时没有对策。但我觉得……或许很快就有确切的消息。” 所有人都看向直播，想到了同一个人—— 鹰大帅。 和钱无益一起进入游戏的鹰大帅，可能知道一些情报。 …… …… 鹰大帅放弃将军印的所有权，当即失去游戏资格。 但他并未死去，只是被逐出游戏。 双脚落地之后，他左右一看，发现自己正在城主府内。 接下来…… 越过窗户，跳上墙头，朝着某处奔走。 “什么人？” “停下！” 城主府的守卫看到了大摇大摆、全速奔跑的鹰大帅，发出厉喝。 看清人影之后，一人说道：“好像是鹰大帅……” “就是鹰大帅，他出来了？” 领头的一看，还真是，顿时放下心来。 眼看周围守卫簇拥而来，他挥挥手道：“不必紧张！是鹰大帅！都回自己的岗位上去，城主不在，我们更要警惕！” “是。” 靠拢过来的卫兵们止步，看着鹰大帅跃下墙头，消失在视野中。 鹰大帅疾步快走，身体各处的痛楚愈发强烈。 这应当是警告。 是身体正在遭受侵蚀的证明。 他之所以能加入到黑山羊中，无疑向钱无益作出妥协。 其中之一，就是—— 天神契约。 在契约上，鹰大帅保证自己和左昌是敌对关系，在游戏过程中不会作出任何有利于左昌的行动。 他颇为强悍的战斗力，加上这份契约，钱无益才让他顶替陆离的位置，加入到游戏中。 但现在…… “呵。” 鹰大帅无端一笑，看着手背上愈发明亮、愈发灼热的鲜红“余烬”。 结果，他还是无法作出伤害将军的行为啊！ 非但无法伤害，甚至…… 下意识的抓住将军的手腕，担心他跌倒。 那古怪的修女说得非常明白，只要鹰大帅停止违约，天神契约的惩罚不会要了他的命。 只是眼下这个时刻，能帮助天王将军的，或许只有他了！ 莫名的使命感占据大脑，哪怕身体已经发出警告，哪怕灼烧的痛楚越来越强烈，鹰大帅也大步大步的迈出步伐，朝着见里宅邸前进。 他不明白驱使着他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在这一刻，他对于天王将军而言—— 无可替代。 (本章完) 130 白灰 见里宅邸和城主府相距不远，五分钟后，全速奔驰的鹰大帅已经到了门前。 他停下脚步，微微一怔。 是见里大将和她的女儿。 还有…… 血蔷薇！ 她们好像早就知道鹰大帅会来一样，站在门前等候。一辆吉普车的发动机轰鸣，已经点上火。 “鹰大帅，我知道你会来。” 飞鸟走上前去，颔首说道。 她抬头，金色的眼里满是严肃之色：“相信……你知道‘仪式’的所在地吧？” 鹰大帅没有废话：“我不清楚我知不知道。但我知道钱无益的助手在昨天前往‘城西货运中心’，那可能和仪式有关。” 城西，货运中心？ 飞鸟当即说道：“有必要去看看。” 鹰大帅一马当先，坐上驾驶座：“上车！” 三人上车。 鹰大帅油门踩死，吉普车轰鸣着往前飞驰，像一头发狂的牛。 血蔷薇坐在后排，稍稍有些不自在。 她低着头，说道：“鹰大帅，当年的事……我十分抱歉。请你相信，我向来认可伱的能力，将军当初下达命令的时候，我应该为你说话，而不是盲从。” 鹰大帅冷冷一笑：“血蔷薇，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还记得你当初给我的羞辱，我不会忘记。” “……对不起。是我的过失。” 血蔷薇道了歉，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弥补。 车上，有个局外人。 真弓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实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她其实有了个很离谱的猜测。 离谱到，她根本不相信那会是真的。 可是…… 吉普车路过天王大广场。 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十米高的石雕，那是钱无益建造的，天王将军的雕像。 真弓抬着头，看着雕像的面目，脑内那不可思议的猜想，慢慢的落地。 “不、会、吧。” 难道…… 真弓看着一脸仓惶的血蔷薇，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的母亲。 最后，她问道：“你叫鹰大帅，对吗？” 鹰大帅没回头：“是的。真弓小姐，我是鹰大帅。” “你……呃。” 真弓斟酌了一下，手中扇子敲着掌心：“你曾在天王麾下做事？” 鹰大帅笑了笑：“是的。不过我没太大的才能，和您身旁的血蔷薇不同，我当时只是将军手下的一个小队长，没什么名气。” 啊…… 天哪！ 真弓竖起扇子，支着额头。 她瞳孔地震！ 左昌就是天王将军！ 还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继父”！ 这…… 这算什么？ 见里飞鸟侧头看来，问道：“真弓……没事吧？” 真弓抬起头，眼神闪亮：“嗯？我当然没事，母亲大人。” 见里狐疑皱眉，觉得真弓的反应有些奇怪。 “咳咳！咳——唔！” 她正想问个清楚，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她转头，正好看到鹰大帅咳出一大口血来！ “大帅！怎么了？” “没事……我前阵子受了伤，先前和将军打了一场，伤势压不住了。” 鹰大帅笑了笑，嘴唇苍白。 吉普车全速行进，很快到了城西地界。 天王城城西是一片围绕铁路建设的开发区，天王部其余城市的产品——主要是凤鸣城的矿产——都会途径此地，要么进一步加工，要么运往别处。 火车站边上，有一个巨大的货运存储区，内里全是仓库。 吉普车驶入其中，鹰大帅看着外观大同小异的平顶仓库，忍不住皱眉：“是不是这里？你们有发现仪式的痕迹吗？” 时间…… 可能不多了。 鹰大帅低下视线，看着自己手背上“余烬”越来越多。 它们不再是星星点点，而是连成一片，颜色也从鲜红转变为焦黑，从手背蔓延到手腕。 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随着他违约程度的加深，天神赐下的惩罚…… 也在加重！ 见里飞鸟仔细感应，慢慢摇头：“我什么都没感应到。饕餮道的献祭仪式本就隐秘，仪式的核心法阵只有一张桌子那么大，法力波动也不强。唯有靠得足够近，我才能明显感受它的存在。” 一直沉默的血蔷薇突然问道：“鹰大帅，钱无益的那个助手叫什么？” 鹰大帅一怔：“记得是羊韬。牛羊的羊，韬略的韬。” “羊韬……” 将关键词设定为： 一，羊韬。 二，羊总领。 三，黑色吉普车。 随后，使用监听纹章。 血蔷薇魔力激发，闭上了眼睛。她的意识陷入到纯粹的黑暗之中，四下安静有如深海，唯有声纹不断扩散，过滤所有的“对话”。 下个瞬间，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羊总领，有一辆黑色吉普车进入货运中心，是不是派人去看看？” 找到你了！ 血蔷薇睁开眼睛，当即说道：“东南方八百米！那个蓝色墙壁的仓库！” 她话音刚落，鹰大帅立刻将油门踩死，同时猛打方向盘，朝着东南方向一头扎去。 “停车！” “立刻停车！” 蓝色仓库门前零零散散的站了十来个人，他们听到引擎轰鸣，当即从袖管中抽出利刃，大声喝止。 鹰大帅哪里会停？ 他一个漂移撞翻几个，不等车子停稳，见里飞鸟立刻跃出—— “轰鸣。” 轰！ 她一声低叱，空气中顿时出现无数细碎的紫电。 紫电汇聚到一起，在她素白的手掌中凝聚成一柄雷电之剑，她信手挥舞，电蛇喷吐，那十余个守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当场就被电流贯穿，一个一个尽皆化为焦炭！ 「元素剑·雷式」 在那之后，真弓、血蔷薇纷纷下车，鹰大帅却是没有动作，他一动不动的坐在车里，面色惨白。 飞鸟走上前去，问道：“大帅，还好吗？” 鹰大帅面色显得冷漠：“我很好，但我不会跟你们进去。把你们送到这里，是我对将军的报恩——血蔷薇，告诉将军，我欠他的恩情……已经还清了。” 他熟练的挂挡，倒车，掉头，驾驶着吉普车，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鹰大帅将车子开出货运中心，停靠在路边。 他尝试打开车门，却发现他的手指已经无法弯曲。 天神是公正的，绝对的公正就是绝对的无情。 她不会评价善恶，只会客观冷静的读取每一个契约人的行为，并施以相应的惩罚。 鹰大帅越是尽忠，他距离死亡就越近。 将见里飞鸟等人送到献祭仪式的所在地，在天神看来，是彻头彻尾的背弃约定。 因此，她—— 施以天罚。 黯淡的余烬再度燃起，鹰大帅裸露在外的皮肤已是烙铁之色。 连钢铁都能融化温度将一切化为飞灰，落日余晖穿透挡风玻璃，照射在黑色吉普车的驾驶座上。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团拳头大的白灰。 (本章完) 131 胜利的方法 黑山羊内，漆黑祠堂。 钱无益连续几次进攻，连左昌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放弃人类身份，沦为外道眷属，自然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打算。 可是…… 打算是打算。 行动是行动。 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才明确的意识到现状——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在献祭他的民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正在消耗！ 一旦明白这一点，钱无益就迟疑。 他默默想道：“左昌喝下了‘庇护魔药’，可以免疫每一场战斗的第一次伤害……在击破魔药的特效之前，投入太多的力量是不理智的。” 不是不舍得。 是不能浪费。 先—— “先用试探程度的攻击，消耗庇护魔药的效果。然后再用雷霆打击，直接将他杀死。” 钱无益听到了他的心声。 是左昌。 左昌抬头看着漂浮在半空的钱无益，笑着道破他的想法。 他的笑容里带着轻蔑，继续说道：“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 钱无益沉默。 左昌继续说道：“钱城主，格局要打开。瞻前顾后不会有好结果，你既然选择了‘饕餮道’，就不该有侥幸想法，把强度提高，否则你将血本无归！” 这是…… 鄙夷吧？ 钱无益怒从心起，开口说道：“将军，我不明白伱的自信从何而来。饕餮道的增益随着祭品数目的提升而提升，一旦我选择投入十万祭品，就能获得远超五位数共同体限制的杀伤力，你绝对躲不开、顶不住！” “是的，我赞同。”左昌比出一手，“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哈！” 钱无益血红的双目大睁，他高高举起双手，两掌之间，凝聚一枚卫星般的血红光球！ 同一时刻—— 天王城内十万市民，瞬间死亡。 融汇十万生命的强悍一击透着难以言喻的威势，即便是站在屋顶上的光阴圣女，也有悚然之感。 她依然面无表情，喃喃自语：“疯狂。疯狂，而且无知。” 光球，落下！ 钱无益手掌按压，光球呼啸而来，随后…… 化为青烟。 看似气势无匹的光球飞到一半，突然被莫名的力量消解，站在光球之下的左昌全然不受影响，他甚至还在微笑。 与此同时，一道文字在钱无益眼前显现： 【你们惊扰了沉眠在祠堂中的圣者。圣者对你们的行径十分不满，在场所有人的境界降低了。】 境界…… 降低了？！ 钱无益微微一怔，赫然发现自己的修为无端滑落，从七境变成了六境。 为什么？ 他看着左昌，满面凝重。 这是—— 机制。 恩赐游戏黑山羊有许多机制，掌握情报的人先天拥有优势。 左昌自从抵达漆黑祠堂之后就没有移动过，他坐在祠堂门前，等着他人上门。 这是因为祠堂门前地势开阔，便于作战？ 还是此地风景别致，甚合他意？ 当然是因为，祠堂底下沉睡着一位圣者，一旦参赛者试图破坏祠堂本体，立刻会承受圣者的怒火，修为下降一境！ 钱无益刚刚那一招太过强力。 光球一旦落下，祠堂必然化为废墟，因此圣者出手化解攻势，并将在场所有人的修为下降一级。 钱无益很快反应过来。 他哈哈一笑，说道：“不愧是天王将军！和你作对，果然不简单！刚刚是什么？黑山羊独特的机制吗？” 左昌点头：“是的。一旦你的攻击波及到祠堂，就会惊动圣者，然后那个攻击无效，并且在场所有人的修为下降一境。” “包括你？” “包括我。” 左昌两步后退，推到门边。 他举起手中长剑，劈向祠堂的大门—— 无形的屏障涌现，挡住了剑锋。 同时，文字提示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你们惊扰了沉眠在祠堂中的圣者。圣者对你们的行径十分不满，在场所有人的境界降低了。】 又降！ 钱无益变成了五境，左昌变成了三境。 钱无益稍稍皱眉，又觉得棘手，又觉得还好。 大家的修为都下降，等于都没有下降。 不管怎么说，拥有「外道之力」的他总归是有优势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比左昌高两级。 【你们惊扰了沉眠在祠堂中的圣者……】 【你们……】 钱无益还在思考，左昌连续出剑，对着大门连续砍了五下。 这下子—— 钱无益的修为归零，他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法力，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他大大皱眉，问道：“将军，你在干什么？你是……想把我拉到同一起跑线，然后用比较年轻的身体战胜我？” 左昌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我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平时也注重锻炼。单纯论身体素质，我或许比你还强一点！更何况……我还有外道之力！” 饕餮道并不直接强化眷属，它是一个增益状态。 先前在左昌脚下爆发的鲜红光柱，正是「地鸣术」。 普通的地鸣术没有颜色，也没有那么强的威力，它之所以强悍，是因为饕餮道的增幅。 现在钱无益沦为普通人，他体内的法力遭到封锁，无法再使用任何技能。 可是—— 身为外道眷属，他的奔跑，他的拳脚，都将得到饕餮的强化！ 对比一无所有的左昌，他拥有绝对的优势！ 一拳一拳的，将天王将军痛殴致死吧！ 钱无益虎目一瞪，正想冲锋，忽然有劲风迎面袭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左昌身周狂风环绕，正是「疾风剑术」下的技能绕背狂风！ “不可能……” 钱无益瞪着眼睛，慢慢摇头：“不可能。左昌，你为什么还能用技能？” 左昌身周青风环绕，隐隐有龙虎之相。 他笑着，说道：“因为我现在是一境。” “我是七境！我七境很久很久了！为什么我的境界归零，而你还有一境？难道你是八境？一个活在五位数共同体的，八境冒险者？！” “钱城主，别激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你有点不讲道理了！凭什么？” 钱无益真的很激动。 他两眼大睁，脖子上青筋分明，大声控诉的同时唾沫横飞，十分失态。 左昌很冷静：“我之前拿到了一枚纹章，很特别。它将我的修为境界‘恒定加一’，而且拥有最高的优先级，漆黑祠堂的机制压不住它，也不可能将我的修为降低到‘负一境’，所以……” 钱无益看着左昌，眼里没有表情。 左昌继续说道：“所以，我现在是一境，优势在我。” (本章完) 132 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就好像人类很难战胜老虎一样，普通人面对冒险者，基本没有胜算。 左昌只有一境，法力极其有限，他掌握的技能也因此失色，无法发挥全部威能。 但—— 和无法调动半分法力的钱无益相比，他的强悍毋庸置疑。 但钱无益并非毫无胜算。 堕落为“外道眷属”的他，还可以借助外道之力强化自身，能和仅有一境的冒险者争锋。 只要天王城内还有一个活人，他就不会受到伤害。 现在的左昌也没有太强的战斗力，想突破他的铁壁防守，难度极高！ 优势还在。 只是，必须要快。 钱无益知道鹰大帅已经离开，他显然打算前去破坏仪式的。 那本来是无关紧要之事，现在却…… “失去饕餮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和还有一境的左昌斗？快，必须要快，我必须立刻杀死左昌！” 鲜红的光辉，在钱无益的体表涌现。 他眼神冰冷，一言不发的奔袭、猛攻！ 对此—— 左昌的应对尽显从容。 他知道饕餮道的机制，明白在仪式被破坏之前，他无法对钱无益造成任何伤害。 所有的打击，都先由天王城的市民承受，因此他断绝了反击的想法，只是闪避。 在「绕背狂风」的加持之下，他的速度不比激发邪道之力的钱无益慢。 钱无益臂展不过一米，一步至多两米，哪里追得上？ 更让他无语的是…… 现在是什么情况？ 躲猫猫吗！ “钱某堂堂一个城主，竟然像个小孩一样，玩警抓匪的游戏……” 真是，耻辱！ 钱无益停下脚步，叫道：“天王将军！您是传奇！您现在应该真刀真枪的和我干上一架，而不是像一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左昌看着他：“时间站在我这边。” “你……你应该赢得更光彩，更体面！那才符合你的身份！” “活着的人才体面。” 我…… 哎呀！ 钱无益想追，追不上； 想走，不甘心。 他僵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屋顶上—— 光阴圣女安静的看着一切，放弃将军印的所有权：“胜负已经十分明显，等到献祭仪式消散之时，就是那个人的败北之时。左昌……有九成可能，就是我的丈夫。” 噗。 将军印落在屋顶上，圣女被逐出游戏。 另一方面。 货运中心，仓库之中。 堆叠着木板箱的仓库中，有数十人驻守，其中不乏七境的本界最强者。 但先前仓库大门口一场“阻拦”之后，那数十人死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存活。 羊韬站在两个护卫之后，神色紧张。 在他的身后，一个一尺见方的鲜红法阵正在运行，这就是献祭仪式的核心。 早在数年之前，钱无益就得到饕餮道的“进化之秘”。 他借着“铺设过城铁路”和“改良城市排水系统”的理由，秘密将整座天王城囊括进献祭仪式的范围之内，以备不时之需。 饕餮到的献祭仪式，前期筹备时动静极大。 甚至要将地皮掘开，将仪式的节点深埋到地下才算完成。这等规模的工程量，不是一城之主几乎无法做到。 但只要铺设完毕，激发时只需要布置一个核心即可，隐蔽性极高。 羊韬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这应该是绝密，连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详情，为什么仪式开始不超过半小时就暴露了？ “唔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颗人头翻滚而来，在羊韬脚前停下。 羊韬低头一看，顿觉心惊！ 这人头…… 是那个七境高手的人头！ 最强的守卫力量，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斩杀，来者何人？！ “哒，哒。” 让人惊惧的脚步声，在宽敞的仓库嘹亮至极。 来人不疾不徐，她十足从容。 羊韬大着胆子，高声说道：“是……是哪位前辈？我是天王城的新任总领，能否现身一见？” 银光闪烁！ 一道风刃呼啸而来，割掉羊韬身前一个护卫的头颅。 风刃轮转，倒卷而回，将另一个护卫枭首，最后斩入羊韬的肩头，几乎将他的左手整条切下！ “啊啊啊！” 羊韬血流如注，倒地哀嚎。 “母亲大人，您是退步了，还是故意的？我认为，伱完全可以将最后那人也杀死。” 女子的声音。 听嗓音很是年轻，似乎是个少女。 剧痛之间，羊韬竭力抬头，模糊的视野好不容易对上焦距，他看到了三条大长腿。 说话的是左边一位。 她踩着平底鞋，穿着连裤袜，腿型修长而健美。 “这人似乎是钱无益的亲信，留下他意义重大。他可以向市民证明，钱无益确实使用了禁忌之力，试图将全城人的生命当作他获胜的筹码。” 中间那人在说话。 她踩着木屐，脚裹足袋，身上穿着的也不是裙子，更像是吴服。 这是…… 见里大将？！ “不愧是见里大将，高明的手腕。” 最后，右边那人说话了。 这人脚上穿着一双长靴，下摆显然是督察局的制服。 是血蔷薇！ 羊韬本就失血过多，猜测到来人之后，内心的绝望将他的意识冲垮。 他已经意识到了。 钱城主，似乎…… “城主大人，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您，杀死左昌了吗？” 一定已经赢了吧？ 就算那左昌是天王将军，可钱城主有心算无心，以大魄力设下陷阱，迫使左昌在没有充分准备的前提下，卷入恩赐游戏。 外道之力是无敌的。 不惜堕落为“饕餮眷属”的钱无益，应该占尽先机！ 左昌赢下的概率，应该不足百分之一！ 羊韬呼吸微弱，头一歪，昏厥在自己的血泊中。 真弓歪头看着他：“死了？” 飞鸟摇头：“只是昏迷了。比起他……” 在场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仪式核心法阵上。 飞鸟问道：“虽然不确定如何妥善的中止仪式，但只要斩断‘法力’，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真弓点头：“我想是的。母亲大人。” 剑光一闪！ 见里飞鸟横剑而击，锋锐过处，所有一切尽皆湮灭。 就连看不见的“法力”，也是如此。 仪式的核心阵法消失不见，大地深处轰鸣响彻，将整座天王城囊括漆黑圆柱，在两个呼吸之后土崩瓦解。 古木堡内，祠堂之上。 天上的“乌云之城”逐渐模糊，云彩慢慢散去，阳光再度洒落。 钱无益满面错愕，他抬起手掌，发现附着在身体的猩红光彩慢慢退却，充沛而狂躁的力量离他远去。 他突然感受到了“孱弱”。 这是阔别已久的，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感情。自从他升级到七境之后，他就不再有这种感受，好陌生。 “钱城主，结束了。” 平静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钱无益抬头，撞上了左昌平和的眼神。他看到，左昌慢慢举起剑，脸上并无兴奋之情，有的只是索然无味：“这不算是一场畅快的战斗，我从头到尾都把握着节奏，你没有给我太多的压迫感。” 这一刻，另一种已经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是…… “无助”。 钱无益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强硬：“将军……就算你击败了我，你也拿不到我的遗产。神音会将接管我的一切，他们痛恨你，在他们的围剿下，你不会长久。” 左昌微微点头：“知道了。” 冒险者杀普通人，轻而易举。 左昌快步上前，抬手就刺——速度之快，钱无益连看都看不清。 最后时刻，钱无益尽可能的挺起胸膛，试图让自己变得英勇。 他做到了。 【恩赐游戏黑山羊已经结束。】 【尊重协议内容，基于荣誉、旗帜与主办者权限，现在此公布最终的结果。】 左昌眼前的信息，也出现在96511上空： 【胜利者：左昌。恭喜！】 【失败者（按败北顺序排列）：青衣宣讲使（已死亡），邮差先生（已死亡），秋复（逐出游戏），鹰大帅（逐出游戏），知名不具（逐出游戏），钱无益（已死亡）。】 【现在，请胜利者挑选奖励：胜利者可以夺舍某一位失败者。】 “？” 左昌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场恩赐游戏的彩头竟然是这个！ 他是黑山羊的主办方，但所有的内容都是钱无益设计的，左昌只是在不知情的开启了它——就好比他在一张白纸上签了名，然后钱无益在空白处写上合同一样。 夺舍！ 左昌后背发凉，又是愤怒又是后怕：“太下流了！还好我赢了！否则钱无益将我夺舍，他就成天王将军了！” 怪不得。 怪不得钱无益如此激进，竟然敢在明知左昌是天王的情况下，还胆敢发起恩赐游戏。 只要利润足够，商人会卖吊死自己的绳索。 “夺舍左昌”—— 对于钱无益而言，这个奖励，足够令他做所有疯狂的事！ 左昌对自己很满意，不可能放弃现在这个身体，去用别人的身体。 他果断放弃了奖励。 【胜利者放弃奖励。根据古老的规则，游戏奖励变更为（修为提升一级）。】 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将左昌笼罩。 在温暖而神圣的气息中，左昌明显感受力量的涌现。 【你的修为增加了。】 他闭上眼睛，看到了自己的面板： 姓名：左昌。 修为：七境（0%）。 在天神纹章的加持下，左昌的修为到了七境，跻身“本届最强”的行列。 “恭喜你，陌生人。” 声音响起。 左昌抬头看去，看到了亡者大统领：“大统领，带我去拿奇观的设计图吧。” “我已经替你拿来了。”大统领将一张羊皮卷递来，“我的金币呢？” 左昌抬手，他手中拎着好几个钱袋子：“都在这里了。” (本章完) 133 大将军系统 “七宝将军啊……” 天空上的文字，宣布恩赐游戏的黑山羊的胜利者。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点—— 三部割据已经成为历史，那名为“左昌”的人得到七枚将军印，96511统一了！ 酒馆里，客人们无心饮酒，热烈讨论96511的未来。 各大冒险团尽皆开启高层会议，一方面打听这“左昌”是何许人也，一方面谋划团队未来的出路。 总体而言，绝大多数人认为： 好事。 一人说道：“统一，意味着稳定。之前天王部、邮筒部和凤凰部相互牵扯，我们96511没法集中力量办事，排名这才上不去！现在好了，只有一个大将军，那些个‘奇观’可以安排了。” 另一人深表赞同：“最关键的是，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斗。纵观各大共同体的发家史，七宝将军必然要掀起好一场腥风血雨，不死个千百冒险者，还想坐稳江山？我们96511好啊，一场恩赐游戏决定一切，有生力量没有消耗，这就是利好。” 也有深谋远虑者表达担忧：“自古以来，没有不流血而成的霸业，也没有拱手相让的大一统。你觉得没有消耗是好事，我则不这么认为。钱无益的亲属嫡系，愿意就这么放手吗？邮差先生的党羽，愿意平稳的交付权力吗？更不要说，秋城主还活着！他们还有反抗的力量，野心就不会熄灭。老兄，你太小看权力的诱惑了！要我说……真正的动荡和暴乱，马上就要上演了。” 相似的讨论，在各处涌现。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一个结论： “要是能升到四位数就好啦！我已经困在七境好多年了，早就想更进一步了！” 一位老者满怀期待，说道：“到了十二境，冒险者可以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天人境界，活到一百四、一百五轻轻松松，两百岁也不是不可能，哪像现在……老夫今年都六十三了，要是十年内没有突破，该备棺材喽！” 其余人尽皆点头，年轻人也是如此。 长寿，谁不爱呢？ 天神无情。 她非要给低级共同体戴上枷锁，四位数的一线强者至少能活到一百五，三位数的部分顶尖大牛，能有十个甲子的寿限！ 两个数、个位数，不敢想了。 五位数共同体的冒险者，活到九十都算是寿星！ 凭什么？ 难道是他们不努力，天赋差？ 还不是天神的偏见和歧视！ 有人笑道：“也不知道这‘左昌’能力如何，是什么秉性。如果他有天王之才，能带我们冲击首席，那可真是……做梦都笑醒了！” “天王之才？哈哈！他有天王一半的能力，就烧高香了！” “且等着吧！也不知道左将军什么时候露面，应该慢不了。” …… …… 恩赐游戏结束，左昌出现在自己的宅邸中。 七个将军印尽皆入体，他的手背上出现完整的符印——七宝将军印。 七宝将军印有独特的力量。 但想激活需要大量的资源，左昌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暂时考虑不了。 左昌试图超然物外，当个闲人。 现在看来…… 有些东西他回避不了，有些责任需要承担，有些荣誉需要夺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讲的。 来都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看到了他的面板： 【大将军系统已经解锁。是否激活？】 面板最下面，出现了一个提示。早在数天之前，左昌就可以激活大将军系统，现在赢下游戏，是时候了。 点击激活。 【大将军系统激活。此系统界面唯有你可见，操作比之先前更为简洁，伱可以随时随地唤醒系统。】 提示信息一闪过，左昌面前出现ui。 ui很简单，就只有一个选择： “扈从”。 点开之后，左昌看到了一个头像——不是别人，就是他。 他用意念点击头像，他的基本信息立刻展露在眼前，修为天赋、技能等级，还有纹章信息，事无巨细。 这界面他很熟悉，就是游戏内的ui。 他点击【培养】，看到了提升选项： 【修炼·境界提升】 【修炼·天生剑骨】 【修炼·疾风剑术】 真的是…… 一模一样。 在游戏中，提升扈从的修为境界或者技能等级，需要消耗进化点。 现在还一样吗？ 左昌迟疑着，选择修炼天生剑骨。 【请选择模式：】 【1、使用进化点快速提升：需消耗（1）个进化点。】 【2、通过练习以提升（推荐）：通过观想提升你所有可能提升的修为、天赋与技能。】 多了一个。 第二个选择后边，还写着“推荐”二字…… 左昌没怎么犹豫，选择第二项。 【开始修炼，请放松你的身体。】 金色的字迹，一闪而过。 然后…… 动起来了！ 左昌的身体莫名开始行动，他突然原地盘坐，闭目观想。 左昌大吃一惊！ 他连忙睁开眼睛，半站起身子。 【修炼结束。】 【本次修炼一无所得，尚未开始就被打断。请你放松身体。】 这…… 这是什么鬼？ 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突然之间“动”了起来，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左昌没有再尝试。 他长按选择，很快看到了详细信息： 【大将军系统搭载自动修炼系统，你可以下达指令，系统将控制你或者你的扈从，依据最合理、最效率的修行方式进行提升。】 【需要注意的是：】 【系统不会强行夺取你的自主权，你可以随时打断修炼。】 【系统将强行夺取你扈从的自主权，当你的指令下达后，你的扈从将丧失自主能力，直到修炼完成，或者你收回命令。】 这是…… 什么诡异的力量。 左昌将信将疑，再一次提升“练习提升”。 这一次，他竭力放松，神游天外。 初时的不适过去之后，左昌很快发现两个选择的不同。 用进化点，只能提升一个技能或者天赋的等级，但如果选择练习提升，提升则是全方位的。 所有尚未升到满级的天赋、技能，甚至包括左昌的修为境界，都可以得到强化。 【天生剑骨的等级提升了。】 文字提示出现在眼前，左昌低头一看—— 天生剑骨的等级升到了2级。 修为到了七境（2%）。 “……” 修行继续。 (本章完) 134 起舞吧 将仪式破坏之后，见里飞鸟带着其余人走出货运中心，很快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 她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上前查看—— 驾驶座的车门是打开的。 座位上空无一物，飞鸟略作思考，转头看着血蔷薇：“蔷薇首席，之前情况紧急，我来不及细问……你有没有觉得，鹰大帅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血蔷薇有同感：“他看上去状况很不好。” 那么，他去哪里了呢？ 没有什么痕迹，也就无从推测。 只能暂且放下。 血蔷薇开着车，带着见里母女回到宅邸之前。她拉上手刹，转头说道：“见里大将，将军应该已经回归了。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真弓看向她的母亲。 见里飞鸟略作思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左昌。 而且…… 她不知道，左昌会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己。 这倒不是年龄上的忧虑。 见里飞鸟是十二境的大高手，精神气炽烈，此为三花聚顶；心肝脾肺肾圆满，此为五气朝元。 对她而言，青春已经失去了意义。 她的身体停止衰老，直至死亡来临之前，她的外貌不会改变。 问题是…… 左昌的心意如何。 她笑了笑，说道：“看就不必了。蔷薇首席，告诉将军，如果他邀请我出席庆功宴，我愿意赴约。真弓，我们走吧。” “是的。母亲大人。” 真弓含笑点头。 她看向血蔷薇，表现出十足的谦逊：“蔷薇首席，再见。” “再见。真弓小姐。” 三人下车，各回各家。 血蔷薇一开始还维持着体态，没走出两步，莫大的喜悦就冲昏了她的大脑。 她的脚步欢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隔壁房屋。 “将军！” 进了门，直奔客厅。 血蔷薇呼唤一声，很快看到左昌在沙发上闭目盘坐，好像…… 正在修行？ 她肃然起敬，对左昌的推崇更深一层。所谓胜不骄败不馁，大抵不外如是。 她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走到沙发边上。 刚要坐下，她即刻想道：“没有将军的指示，我怎么能坐？” 于是，她站到左昌身侧。 刚刚挺直腰背，她就发现，她的头顶竟然高过左昌的头顶！ 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于是，她折下膝盖，跪坐在地，视线与左昌的胸口持平。如此，她才有安心之感，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约莫半小时后。 左昌睁开眼睛，看着跪倒在身前的血蔷薇，微微皱眉：“你干什么呢？” 血蔷薇低头：“将军！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一样，您赢下了黑山羊，成为96511的七宝将军！属下发自真心的为您高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推崇！” “钱无益不自量力，赢他并不困难。” 左昌的兴致好像不强。 他思索着，说道：“考验在后面。我对96511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能不能让众人信服，还是个未知数。” 血蔷薇并无顾虑：“那不过是应有之义，将军不必多虑。” 哪有这么简单？ 要是人人都像血蔷薇这样迷信自己，倒也省事了。 左昌转头看着大将军系统，发现他现在一个扈从都没有，能查看的只有自己。 界面上，也没有“添加扈从”这一选项。 他略作思考，然后说道：“蔷薇，伱愿不愿意协助我？” “属下万死不辞！” 界面，出现变化。 色彩汇聚，最终凝练为血蔷薇的头像，出现在扈从一栏中。 【你得到了一个扈从的效忠。】 与此同时，文字提示出现。 左昌用思维下达指示，看到了血蔷薇的详细信息： 姓名：血蔷薇。 职务：暂无。 天赋/修为/技能：展开详情。 忠诚度：无上忠诚。 综合评价：二流。 无上忠诚，左昌不意外。 但这综合评价，为什么是“二流”？ 通过凝视，左昌得到了综合评价的详细信息： 【所谓的综合评价，并非指该扈从此时的数值属性，而是达到理论极限之后评价。很遗憾，扈从血蔷薇因‘华美之躯’的影响，注定无法与一流人物比肩。】 【值得注意的是，综合评价以“战斗能力”为主要依据，而非其他。如果以女宠角度判断，那么血蔷薇的性能冠绝世界。】 【另外，综合评价必然精准，但并非一成不变。你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改善扈从的潜质，九流变为一流也并非不可能。该数据，只是给予一个依据，你可以根据评价数值，有选择的培养扈从。】 左昌是反对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 但…… 这个指标，真的直观。 像血蔷薇这种“无上忠诚”的扈从，不要说是二流，就算是九流，左昌也不会不培养。 他径直打开【培养】选项，看到了条目： 【修炼·无常鞭法】 【修炼·骇入心智】 提升扈从的能力，和提升自己是两码事。提升自己，左昌可以用进化点，也可以选择修行。 但提升扈从，只能依靠进化点。 他目前有十三个进化点，用一些在血蔷薇身上，不心疼。 修炼，骇入心智。 【修炼开始。】 提示一闪而过，音乐突然响起！ “咚咚咚！咚咚！” 血蔷薇吓了一跳，她左顾右盼，奇道：“将军，你听到了吗？好像有乐器声。” 左昌听到了。 他满面错愕，开口说道：“好像是……极乐净土。” 极乐净土？ 是这阵旋律的名字吗？ 血蔷薇一头雾水，突然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 左昌一怔。 “！” 血蔷薇满脸错愕，她发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刚刚体内好像有一道闪电流窜，她不由自主的起身。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突然倒退两步，哒哒两声，分开了双腿，摆出一个让她害臊的姿势。 然后…… 她随着音乐摇摆，竟然开始跳舞。 左昌满面错愕，用惊恐的视线看着血蔷薇。 如果只是听音乐，他还有点难不确定。但随着血蔷薇的舞蹈，左昌确信了—— 这就是极乐净土！ 血蔷薇脚踩蝴蝶步，正在跳的，就是极乐净土的舞步！ 这…… 天神，你还说你不是二刺螈？ 血蔷薇不知所措，她一边舞蹈，一边仓惶说道：“将、将军？！我……” “你，怎么了？” “我……实在抱歉，我好像……无法控制我的身体……”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自己分明意识清醒却无能为力——这感觉，绝不会好受！ 但左昌看得挺开心的。 血蔷薇本就是丰美之人，她严于律己，即便是先前躺在床上也没有过分之举，多少折损了些许魅力。 现在…… 她舒展身体，充分的展示她的丰腴、柔软和美艳，扭腰之间臀波荡漾，踢踏之时玉兔摇曳，真是让人目不暇接、血脉偾张。 在左昌不加掩饰的欣赏视线下，血蔷薇内心的惶恐也褪去。 她一边跳动，一边想道：“将军……好像很喜欢这个舞蹈。” 倒不是喜欢，主要是怀念。 上架之后不包括首日，只加更了三章……我太弱了！今天开始会酌情加更一段时间，希望各位大哥多多捧场（抱拳）。 (本章完) 135 解读 【血蔷薇的技能等级提升了。】 一曲之后，左昌得到了提示。 他啪啪鼓掌，说道：“跳的好！” 血蔷薇明显感受到她对「骇入心智」的体会加深了，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昌问道：“很害怕？” 血蔷薇摇头：“只是……有些不安。” “有没有感觉你的骇入心智更强了些？” “是的……将军，刚刚是你做的？” 左昌略作思考，打算用一个比较简明的解释：“先前得到的那枚纹章有神奇之处，我现在可以提升我的部下的技能等级，就好像刚刚那样。不需要担心什么，你就当是——一种健身操。” “健身操？” “或者……古武术？” 血蔷薇一脸莫名，也不深究。 她回忆先前的舞步，尝试着跳了两下：“或许我可以学一学？” 学不学都行。 测试之后，左昌算是搞明白大将军系统的详细。 和纵观全局的游戏而言，现在的大将军系统属于阉割版本，它只保留了培养扈从这一功能。 其作用自然毋庸置疑，如此快捷的提升实力，哪个老师能有左昌老道？ 左昌看了看进化点的获取规则： 【当伱所有扈从的累计冒险时长超过648小时后，你可以得到一个进化点。】 【当前累计：0小时。】 【当前进化点：12点。】 和游戏不一样，游戏是每通关十次副本就能得到一个进化点。 改成累计小时，应该是削弱—— 原本左昌不需要太多的扈从，他只要无脑的下古代战场，一天保底有十个进化点！ 现在…… 只能说，左将军不养闲人，还要大量的工具人。 他抬头问道：“看到鹰大帅了吗？” 血蔷薇立时严肃：“将军，这正是我要向您汇报的。” 她将事情前后说来，左昌听了，沉默片刻。 他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抬起手，捏着自己的耳垂。 随后，他低低一叹，说道：“大帅他，可能死了。” “……将军，未必吧？” 左昌慢慢摇头，说道：“如果我是钱无益，我一定会强迫鹰大帅签下天神契约，然后才带他进去。至于契约的内容，必然是‘不得向我效忠’，或者‘要以钱无益为准’。大帅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么他可能没事；如果他带你们找到了仪式核心，那——” 那他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左昌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绝非他的意愿。 鹰大帅对他的怨恨，鹰大帅对他的忠诚，对他而言，其实都不那么真切。 只是…… 此刻心中这一份遗憾，却十足真实。 左昌看着血蔷薇，下达他重新成为大将军之后的，第一个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鹰大帅最后做出了选择，他帮助了我，那我就不能视若无睹……不论如何，找到他。” “是。” 血蔷薇面目严肃，认真应答。 眼下局势极不明朗，钱无益死后，他的天王部将如何演变，左昌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左昌非但没有布局，甚至没几个可用之人。 眼下听他指挥的，恐怕只有血蔷薇、鸠摩烈二人。 找到一支可靠的“盟军”，可以说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 左昌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见见飞鸟。” “是。” 血蔷薇站起身来。 …… …… 见里宅邸。 瑶台真弓坐在自己的房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左昌他—— 竟然是母亲大人的旧情人，真让人意外！ 怪不得。 怪不得母亲的反应那么古怪，原来…… 一缕微笑，出现在真弓嫣红的唇瓣上。 发生在9799的变故，是真弓难以忘怀的梦魇，但在事实上，所有人都不认为这是左昌的问题。 飞鸟将共同体戴上四位数之后，那些“长辈”、那些“亲属”的丑陋嘴脸和阴损行径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他们享受着飞鸟带来的荣誉和地位，却又觉得那是他们应得的，反而对飞鸟时时设限，处处打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啊。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那些人的言行无疑影响到了见里飞鸟，她强干将军外表之下的那颗心，早已疲倦。 左昌的出现，只是推了她一把。 他让飞鸟拥有放弃的一切的底气，带着真弓脱离那令人窒息的樊笼。 某种意义上而言，真弓很感谢左昌。 尽管那之后她们母女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但真弓反而觉得自由。 离开那些让人厌恶的长辈，连空气都变得更清新！ 至于后来，真弓得知她的“继父”另娶新妻之后，母亲大人十分伤心，但真弓其实不能理解母亲的想法。 为什么不去相认呢？ 天王将军作为一代传奇，三妻四妾本就是应有之义。 他迎娶光阴教会的圣女，在真弓看来只是一场政治作秀，哪里有和母亲的结合来得真切？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原因： 母亲大人太要强了。 她不认为自己和天王般配，也不觉得自己对天王还有助力。 毕竟彼时的天王已经将共同体带到四位数的极限，还得到光阴教会一系高层的赏识，风头无两。 而见里飞鸟再也不是当初的大将军，现在过去相认，不过只是寄人篱下的失败者而已。 或许是身份上的悬殊，让母亲原则后退。 “……” 回忆，到此为止。 真弓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到奢华的美丽，蓬勃的魅力。作为“神诞之子”，她的外貌毋庸置疑。 自童年起—— 七岁或者八岁，真弓就意识到她的画风和别人不同。 再长大一些，真弓常常会思考： 怎样的男人，才配拥有这样的她？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 像天王将军那样的男人。 现在，左昌出现了。 他不是像天王将军，他就是！ 真弓私以为，既然有正品，为什么要委身在冒牌货下？ 至于母亲大人…… 啊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弓需要承认，她的母亲并不差劲。 但和自己相比…… 老女人，你的魅力稍欠火候！ 仍然是见里宅邸。 飞鸟坐立不安，时不时看向真弓的房间。真弓回来之后就钻进自己房间，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凉子站在一侧，开口说道：“主上，您在担心大小姐吗？” 飞鸟点头。 凉子是亲近之人，飞鸟对她没有隐瞒：“种种迹象表明，真弓对将军另眼相待。现在她知道了一切，我担心她……唉。命运，为何一再愚弄我？” 飞鸟面色哀伤。 配上她眼下的泪痣，更显幽怨娇柔。 凉子微微一笑，说道：“主上，不必担心。大小姐向来乖巧，在大是大非上站得住脚，说不定啊……她现在是在想，怎么让你和‘左将军’重修旧好呢。” 飞鸟看了凉子一眼：“你在胡说什么？那种负心汉，我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凉子微微笑着，又道：“主上，左将军现在一定很需要你。他失去了一切，甚至失去了修为，命运再一次让你们相遇，我想……这是有红线系在你们的身上，今生今世，你们注定有缘。” “……” 见里飞鸟捏着手指。 她下意识看向门口，暗暗想道：“现在的我……的确能为将军做很多事。很多很多事。” 她突然想起当初在一侧目睹的那场婚礼。 天王将军和光阴圣女的婚礼。 那是怎样大的场面啊！ 飞鸟清晰的记得，就连在现场撒花瓣的女童都是十二境的强者，都比她…… 更加强大！ “主上。” 思索间，一个仆从开门入内，伏倒在地：“左将军和蔷薇首席到了。” 飞鸟抬头：“快……嗯。请他进来吧。” 仆从应答：“是。” (本章完) 136 父亲大人 左昌和血蔷薇走进房间，看到了端坐在矮桌之后的见里飞鸟。 她仍是白天的打扮，身上穿着一件浅紫的吴服，面容恬静，笑容可人：“晚上好，左先生。或者……现在应该叫你将军。” “这时候了，这么客气？” 左昌笑着，在见里大将对面坐下。 他看着飞鸟精致的眼睛，问道：“还是说……你还打算玩你的过家家，假装不认识我？” 见里大将笑着低头，没有说话。 左昌开门见山，径直说道：“见里——” “见里是妾身的旧姓。将军，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叫我瑶台。” 好吧。 左昌换了称呼，叫道：“飞鸟，我今天来，为三件事。第一件，感谢伱先前的援手，如果不是你破坏献祭仪式，我无法这么简单的拿下钱无益。” 飞鸟摇头：“鹰大帅和蔷薇首席才是破坏仪式的关键，妾身不敢居功。” 左昌低下头，又说道：“第二件事，是为我当年的草率和过失道歉。飞鸟，我应该更用心的对待你，而不是像走过场一样，来过就算了。” 飞鸟微微一怔，没有立刻说话。 她想要的…… 并不是道歉。 左昌继续说道：“一年前的弑神战争，天神赐予我失败，我也明白了一些早该明白的道理……当初的我很幼稚，不明白这世上重要的是什么，我盲目的攀登，盲目的追逐，却疏忽了沿途的风景。” 此乃谎言。 左昌当年的作为，不是因为他幼稚，是他不知道那不是游戏。 但…… 他认为自己需要表达歉意。他的确伤害了很多人。 鹰大帅如此。 飞鸟也如此。 左昌胆子大，他伸出手，握住飞鸟白皙而纤细手掌：“我认为我现在想明白了。飞鸟，我们在这里的相遇可能是一个必然，天神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想把握它。” “……” 飞鸟微微一怔，她有抽出手掌的动作，但她停了下来。 左昌的手掌有些粗糙，触感好像她忐忑不安的心。 飞鸟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 诚恳。 “将军。” 慢慢的，飞鸟抽出了手掌。 她好像露出了微笑，轻声说道：“我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轻飘飘两句话，或许无法说服我。” 左昌并不介意。 重新被接纳，本就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飞鸟，最后一件事，我以96511新晋的‘七宝将军’，说给这里的女主人听。” 飞鸟抬眼，对上了左昌的视线。 左昌继续说道：“在我的筹划中，我应该在数月、乃至数年之后，才会尝试成为96511的大将军。钱无益加速了这个过程，他将我卷入恩赐游戏黑山羊，导致我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迫成为七宝将军。” “这直接导致我手下没有可用之人。我现在急需要一个可靠的、强力的助手。” 飞鸟勾起了红唇。 来了。 来了来了。 天王将军，需要她的力量！ 左昌察言观色，问道：“我现在正式向你发出邀请——你要不要来帮我？将来我作出成绩，你当居首功！到时候，96511的江山归我掌，封你做个一字并肩王！” 一字并肩王？！ 飞鸟忍俊不禁，说道：“左将军说话真的好听，像是唱戏一样。” 左昌也在笑：“相信你感受到了我的诚意。我过去的履历，也证明我是值得你交付身家性命的主公，怎么样？你有没有意向？” 自然是有的。 就算没有过去的交集，左昌也值得投靠。 别的不说，光是“天王将军”这个名号，就是一块绝对的金字招牌。 就算是来自三位数共同体的豪族子弟，恐怕也无法轻易拒绝左昌的招揽。 见里一族—— 或者说，瑶台一族目前仅有五十来人。 其中称得上“战斗力”的，不过十来个。 这些人愿意跟着飞鸟来96511，忠心毋庸置疑。 飞鸟当然希望他们有更优渥的生活，更远大的前程。在左昌麾下做事，对他们而言，也是一条好的出路。 她说道：“左将军名震天下，妾身愿意供你驱使。稍后，我会将瑶台一族的名单送到你手上。” 左昌闻言，松了口气。 见里大将的协助非常关键，这属于基本盘，有他们援手，左昌跟96511的大小头目对话时才有底气。 他正想说点什么，房门突然被打开。 “啊！是父亲大人！” 是真弓的声音。 但…… 父亲大人？ 左昌转过头看，看到换上了一件绛红色吴服的真弓快步跑来，一头扎入他的怀中。 这…… 左昌下意识的扶着真弓纤细的肩头，有些惊讶的看向飞鸟。 飞鸟，同样错愕。 “父亲大人。” 怀里的真弓又叫了一声，她抬起头，脸上带着笑容。 左昌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怎么成爸爸了？ 他推开真弓，问道：“你发什么颠？！乱叫什么？” 真弓一歪头：“我叫错了吗？母亲大人，左昌是我的继父吧？” “啊。” 飞鸟转头看着凉子，凉子一脸懵逼。 她点着头，说道：“是的……真弓，严格来说，左昌是你的继父。” 真弓又看着左昌：“那我叫你父亲大人，应该没有错吧？” “错、错是没错……” 左昌不安的扭动身体。 真弓明显洗了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 她的膝盖压在左昌的大腿上，双手环抱着左昌的脖颈，规模相当可观的胸脯就在左昌鼻子前。 透过敞开的衣襟，左昌满眼都是罪恶，他赶紧移开视线：“真弓，要不……我们各论各的？” 真弓奇道：“什么各论各的？” 左昌组织语言：“就是……我不叫你当女儿，你也不要叫我父亲，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相处，你看可以吗？你别看我号称是‘凡性的顶点’，但我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那怎么可以。” 真弓从左昌大腿上下来，紧紧贴在左昌身侧。 她繁星一样的眼睛闪烁，双手抱着左昌的手臂：“你可以不拿我当女儿，但我不能不拿你当父亲，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你说对吗？母亲大人。” “……” 飞鸟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她看着真弓亲昵的举动，隐隐之间，总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本章完) 137 召回的扈从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冷静，冷静。 飞鸟深深呼吸，又吐出一口气。 很正常。 真弓虽然已经成年，但在飞鸟看来，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表现的热忱一点，应该是好事。 再坏，总比她板着个脸不理人好吧？ 另外一边。 左昌也慢慢适应了过来，仔细想想，他是第一次有“女儿”，真弓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父亲”啊。 大家都没有做好准备，真弓热情主动的表达善意，应该不是一个坏的发展吧？ 左昌将手掌背在身后，从自己的物资仓库中摸出一瓶生命药剂来，说道：“真弓，事出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瓶生命药剂你收好，关键时刻能保命。” 生命药剂？！ 造型精致的玻璃瓶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内里闪耀着宝石光泽的红色药液，更让人两眼发直。 真弓很是意外。 她一脸茫然的接过，拔掉木塞，充沛的生命气息弥漫开来，在场的精神为之一振！ 真的是生命药剂！ 真弓狐疑的看着左昌，终于露出了几分本性：“有这种好东西，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给我？” 之前没想起来。 飞鸟说道：“真弓，还不谢谢左将军。” “父亲大人，谢谢你！” “别客气。” 莫名其妙的，左昌胸中颇有些成就感。 人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把好东西分享给自己的“继女”，莫名的让左昌生出成就感来。 这…… 或许是为人父母的天性？ 左昌不明白他胸中的得意从何而来。 小小的波折之后，飞鸟将闲杂人等屏退，现场只留下她、左昌，真弓和血蔷薇四人。 左昌进入状态，开口说道：“关于之后的发展，我已经有了初步谋划。各位要是有什么建议，可以在我说完之后提。” 左昌摆出了一个商量的口吻。 但他的态度跟商量没有关系，反而像是在吩咐。 飞鸟来了精神，想看看他有什么高论。 左昌继续说道：“首先第一点——我暂时不能站到幕前。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惊世骇俗，手段也过于酷烈，因此毁誉参半，现在露面，局势的发展难以预估；万一遭到针对，以我目前的实力，难以应对。” 天王将军的仇人太多了。 而且那些仇人拥有极强的势力，有很多是三位数、乃至两位数共同体的掌舵人。 一旦他们决心报复—— 只怕现在的左昌无法应对。 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是现阶段必须要做的事。 飞鸟理解这个做法，她问道：“天王将军是负担，也是财富。彻底放弃这个名头，恐怕也不是上策……伱是想，让妾身站出来？” 左昌摇头：“我有更好的人选。” “……” 硬了。 拳头硬了。 飞鸟正想问一句：在座其余人，哪个比她适合？ 是真弓，还是血蔷薇？ 但她还是维持沉默。 左昌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个人站在前面，这个人需要有不俗的声望，和‘天王将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好世人将他视为天王将军的传人，就好像钱无益那样。” 真弓闻言蹙眉：“那么，母亲大人就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我无疑冒犯蔷薇首席，但她不如我的母亲。” 血蔷薇不觉得冒犯。 她明白自己的斤两，也深有同感。 一般而言，飞鸟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 左昌还有一个“每月任务”的奖励没有领取。 他点开奖励界面，并展示给所有人。 一排头像在众人面前展开，血蔷薇扫了两眼，奇道：“灭星者法瓦罗，汲魂犬王罗斯……将军，这些是您曾经的部下吧？” 左昌点了头。 他说道：“天神和我有约定。一旦我重新成为大将军，我就可以召回一个仍愿意效忠我的部下，这是目前我可以选择的人物，我认为——” 左昌抬起手指，指着其中一人。 “这个人，是最适合成为我‘替身’的人。” 在场三人低头看去。 真弓看到，左昌点着的是一个金发的骑士，面目称得上英俊，眼神极为闪亮，笑容更是爽朗大度。 这是一个只看脸，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骑士。 血蔷薇一眼认出他的身份：“典范骑士白鳞！” 飞鸟也认识他，此刻点头说道：“白鳞骑士非但武力高强，更难得的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的仁名人尽皆知，每一个见过他的人——哪怕是他的对手，也会称赞他堪称楷模的黄金精神。如果他能前来，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典范骑士，白鳞。 这位是游戏时期，左昌主力队伍中唯一的“纯人类”。 白鳞骑士数值异常的高，而且为人正直，是那种高尚到让人觉得他活得很累的人物，经常有人质疑他为什么会在天王将军手下做事。 在他担任主力期间，几乎每一回合都上谏，要求左昌宽容仁爱。 一开始，左昌还无所谓，只觉得这npc怪烦人的； 时间长了，真是烦不胜烦！ 后来左昌得到了一个和白鳞骑士能力相仿的扈从，当场将白鳞骑士任命为共同体“3333”的代理大将军，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在天神的规则之下，一个大将军只能把持一个共同体。 但实力要是足够强，完全可以用武力征服其他的共同体，然后派遣自己的扈从，代行将军之职。 典范骑士白鳞是道德高尚之人，他仍然愿意效忠，合情合理。 并且，他管理过一个共同体，本身实力又强，当真是不二之选。 左昌说道：“要是没意见，我就召唤白鳞了。” 飞鸟含笑点头：“说起来，我曾经和白鳞骑士有数面之缘。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左昌作出选择。 暂时没有反应。 五秒，十秒。 足足半分钟后，也没有变化出现，真弓一歪头，问道：“为什么没动静？这位白鳞，不愿意来么？” 左昌皱着眉，说道：“别着急。白鳞应该不知道我还活着，他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但他应该会来。 天神不会犯错，白鳞出现在任务奖励中，说明他必然还有效忠之心。 “嗡！” 水晶振鸣的声响，涌现。 房内光辉大绽，时空之力激荡，传送术正在生效。 来了！ 左昌眉头一挑，悬着的心还没放下，突然又提起。 四散的法力波动中，不单单有时空之力，还有…… 外道之力？ 飞鸟目光凝练，开口说道：“邪道之力！将军，你是不是召唤错人了？白鳞不可能身具外道之力，他可是有典范之称的骑士之王！” “是见里大将？您没有死吗？” 声音，在光团中传出。 来人语无波澜，继续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您还和当年一样优雅，而我……已经是阴沟里的老鼠了。” 光辉散去。 一个穿着残破盔甲，满身都是血迹的男子站在众人之前。 他单膝下跪，对左昌说道：“将军，骑士白鳞，遵从您的召唤而来。” (本章完) 138 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了 左昌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和自己印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凌乱的头发，满嘴的胡渣。 还有那双失去了光彩，充满疲倦和痛苦的双眼。 如果是在街上遇到，左昌只会认为他是个流浪汉，绝不会认出他曾是自己手下最强的那个人类。 他问道：“白鳞，发生了什么？你看上去，比我还要落魄。” “一次欺骗，一出政变，一场屠杀。” 白鳞讳莫如深。 他看着左昌，有尊敬，更多的是疲惫：“我得到了天神的指引，您似乎需要我的效忠？将军，我可以捡起对你的忠诚，但我有一个条件……” 左昌有些不满：“我要是不答应呢？” 白鳞慢慢摇头，说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求您为我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一定的自由权，我要亲手完成复仇！我一定要那个女人死。” 他杀意沸腾！ 邪道之力再一次蔓延开来，漆黑的魔气从盔甲的缝隙中冒出，白鳞状若恶鬼。 他和钱无益一样，为了得到力量，不惜放弃人类身份，沦为邪道眷属。 “修罗道……” 飞鸟喃喃自语，说出这股邪道之力的真面目。 白鳞很快冷静了下来。 左昌看着他，问道：“你的仇人是谁？” “神音会的领袖，神音代行。” 没印象。 左昌问道：“谁啊？” 白鳞抬头，疑惑的看着他：“您不知道吗？当年横跨数万共同体的光阴教会解体，分裂为数百个大小组织，神音会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二的‘正统’。” 左昌更不明白，他事不关己，问道：“唯二？还一个是什么？” “读书会。” 白鳞给出了答案。 他眼里的困惑愈发明显，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失忆了吗？” 左昌摇头：“我没失忆，只是不关心。光阴教会的分裂，好像是教义相左吧？他们核心决策层对教会存在的意义产生了分歧，最后导致覆灭。” 此言一出，房内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白鳞实在忍不住，说道：“是的。伱就是光阴教会分裂导火索。” “……啊？” 左昌一怔，奇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余人也一怔，他们纷纷转头，狐疑的看着左昌。 左昌被他们看的奇怪，问道：“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飞鸟解释道：“将军，光阴教会的解体，和你有莫大的联系。当年的光阴教会，可以说是升格世界最重要的组织，他们内部有掌控派和资助派两个派系——掌控派认为，教会应该实际控制共同体；资助派则认为，他们的任务只是传播福音，并不强求控制，只是和领导者维持良好的关系。” 左昌问道：“所以呢？” “您得到了资助派的鼎力支持，并且在之后连战连捷，将掌控派所掌握的数个共同体摧毁，极大的激化了矛盾。” 飞鸟冷静的说明。 左昌疯狂眨眼。 真弓也说道：“所有人都认为，你是资助派手中最锋利的刀，专门用来宰掌控派的猪。” 啊这。 在迎娶光阴圣女，得到教会的资助后，左昌的确为教会干活，灭了好几个共同体。 但是…… 当初说的明明是“异端”，没人跟他说这是同室操戈啊！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恼怒：“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打手，不能什么脏水都往我脑袋上泼吧？” 飞鸟说道：“光阴教会的内部矛盾的确早已存在，但世人一般认为，让它爆发的是你。” 左昌摆着手：“世人怎么认为无所谓，关键光阴教会内部人要明白事理。这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个工具人。” 你说是吧？ 白鳞。 左昌转头看着白鳞，白鳞神色冷漠。 他看着左昌，说道：“将军，在弑神战争失败之后，我立刻遭到了清算。我信任的人背叛了我，幕后的主使就是神音会的领导者——‘神音代行’。我这么说，不是在责怪您，但我遭受的一切，和您脱不了关系。” “……” 左昌沉默。 他清楚的记得，钱无益临终前的威胁中，分明说了“神音会将接管他的一切”。 也就是说…… 他已经被盯上了。 他思索片刻，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神音会已经注意到了我，他们将接管钱无益的遗产，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很快就会面临相当严峻的挑战。” 白鳞双目一瞪，外道之力再次不受控制的外泄！ 左昌按按手掌，说道：“事到临头，躲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信教的没有不狂热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但躲一阵，还是可以且必要的……白鳞，你先控制一下。” 白鳞收敛气息：“将军，您现在是什么情况？手下有多少人？” 左昌指了指矮桌边的几个：“就这么多。” “……这么一点点人，恐怕无法和神音会争锋。” 白鳞沉默。 飞鸟面色也不好看：“形势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神音会是货真价实的‘上位势力’，一旦他们顺利接收钱无益的遗产，且完成整合，那恐怕我们只能被迫离开天王部的势力范围，在96511其他地方谋发展了。” 神音会是光阴教会分裂后的正统之一，他们的专业素养不需要质疑。 侥幸心理，也不该有。 左昌想来想去，看向白鳞：“教会分裂之后有两个正统，一个神音，一个读书？” 白鳞点头：“教会有两个标杆人物，一个是神音代行，一个是光阴圣女。她们所领导的两大组织，自然是两大正统。” 左昌又看向血蔷薇：“读书会在邮筒部有个分会，已经经营了两年，还颇具声望是吧？” 血蔷薇也点头：“是的。” 左昌当即拍板：“我们转移，去邮筒部。” 白鳞不明白这里的情况，没有多嘴，只是在听。 飞鸟点着头，说道：“是个好选择。” 钱无益输了，但没有完全输。 他用心太过险恶，为人也真称不上光明正大，在游戏开始前就将自己的产业托付给神音会，显然就是在给左昌挖坑； 左昌赢了，但赢得不彻底。 黑山羊开启的太突然，在神音会的威胁之下，天王部内恐怕没有供他发育的土壤，只能被迫转移。 相较之下…… 有读书会在的邮筒部，是最合适的选择。 (本章完) 139 平角裤平角裤 左昌走的没有负担。 毕竟他到天王城还不超过半月，甚至没有认真看过这座城市，去哪不是去？ 见里飞鸟也多少负担。 她在天王城投入的成本比左昌稍多一点，但布局尚未展开，也谈不上损伤。 横竖，就是白费了三个月的时光而已。 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 “瑶台众”已经将家当归置，车辆也准备完毕，等散落在城里的成员回归，就能前往邮筒部。 左昌站在种满了花的庭院里，看着平静中带了几分忧伤，背手、挺胸而立的白鳞：“你变化真的很大，和我印象中完全不同。” 白鳞没太大的反应。 在他印象里，天王将军不是一个爱讲闲话的人。 将军冷酷而务实，目的性极其强烈，几乎不会说除了任务之外的任何话。 一度，白鳞甚至认为天王不是人类。 否则，他怎么会冷的像冰、硬的像铁，活得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呢？ 他说道：“将军，你的变化似乎也不小。” “被天神击败，让我有了诸多感悟。” 这番话，左昌已是张口就来。 他看着白鳞，又说道：“我现在认为你是对的。” 白鳞皱眉：“什么？” “正直，宽厚，温柔。”左昌看着他，“我觉得，人应该具备这些品德。过去的我太过功利，只知道攀登，却不知道体恤，伤害了很多人。” 白鳞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露出几分厌恶来，明确的表达了他的立场：“将军，我和您的想法正好相反。正直，宽厚，温柔一无是处，人类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有些人只有用铁拳才能说服，有些话……佐以刀子，才有人听！” “……” 左昌看着白鳞，沉默了片刻。 他摇着头，说道：“看来，这一年间伱的经历不堪回首。我不敢相信，一个曾经那么阳光的，被誉为‘骑士典范’的人，能说出这样阴暗的话。” 白鳞并未否认：“我为我以前的天真和幼稚感到遗憾。我现在更了解您了，将军。” 如果有熟悉他们过去的人在场，恐怕会感叹，命运真是开了一个玩笑。 一个像战车一样只知道前进，被人视为暴君的人，现在学着接受宽厚和仁慈； 一个公平正直而善良，被誉为骑士典范的人，却理解了残暴的价值。 只不过…… 在左昌看来，他其实没有改变。 白鳞以前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现在的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忘记他应该坚持的东西。 左昌思索片刻，然后说道：“白鳞，我给你个任务。” “请吩咐。” 左昌看着他：“把你遭受的背叛写成详尽的报告，我要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白鳞皱着眉：“我不是很愿意回忆那些事情……如果您想听，我可以简单的描述。” 左昌摇头：“面对是第一步，让你写成报告，是想让你直面痛苦。好比吃饭，仔细的咀嚼了，才容易消化。” “……将军，这是您新发明的刑罚吗？” “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左昌看着白鳞，微微笑着。 说话间，见里飞鸟快步走来，面上带着几分忧虑。 到了近前，她说道：“将军，好像有情况。” 左昌看去：“什么情况？” “刚刚得到‘夜鹰’的汇报，有一伙穿着神袍的人，正朝我们袭来。似乎是神音会的人。” 白鳞眉头一挑。 左昌不假思索：“让没有战斗能力的人退下。临走之前，我要给神音会一点震撼。” …… …… “大人，我们似乎暴露了。” 夜色之中，一支小队蜷缩在阴影中，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宅邸—— 见里宅。 为首一人是七境的神官，他手上拎着钉头锤，看着自己的手下：“戒备很森严？” 手下摇头：“戒备……很不森严。属下看到，那个‘左昌’大摇大摆的坐在庭院之中，好像早知道我们要上门，等着我们一样。” 耶？ 有这种事？ 神官伸手扶住墙壁，稍一发力，就跳上屋顶。 他的视线越过见里宅高高的围墙，看到了内里景致—— 果然！ 目标人物坐在一张椅子上，抬头看着晦暗的下弦月。 如此深夜，还在庭院里坐着？ 这分明就是挑衅，他们被小看了！ 其余人纷纷跃上屋顶，都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左昌。 一人祷告一声，骂道：“真是猖狂！大人，让我去吧，我要送这该死的异端下地狱！” 神官沉吟片刻。 在场其余人不知道，但他非常清楚—— 那个有恃无恐的青年人，应当是天王将军！ 他如何在弑神战争中活下来，无人知晓；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更不得而知。 出发之前，弧光祭祀再三叮嘱，要他小心行事，不必跟这“疑似天王”讲规矩，务求一击必杀！ 现在…… 偷袭暗杀，已经不可能。 正面交手，有多少胜算？ 神官观察片刻，说道：“都把武器掏出来。” 一行七人亮出兵刃。 神官脚掌点地，小腿紧绷，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女神在上！现在我们眼前的男人，那黑发的恶鬼是真正的异端！我们不可吝啬自己的生命，也不必对他仁慈，跟我一拥而上，乱刀将他砍死！” 他足弓发力，有如离弦之箭，朝着左昌暴冲而去，在夜色中划出浓墨一般的轨迹！ 七境强者的全速冲锋，甚至引发了音爆。 “女神在上！” 一众信徒齐声歌颂，紧紧跟随神官。 黑夜之中，陡然杀机四现。左昌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尖啸，看到有八道流星朝着自己爆射而来。 他一动不动。 下个瞬间，炸雷轰鸣！ 金色的闪光在庭院一侧闪现，凶悍的横贯夜空，留下一道闪亮的“z”型轨迹。 一切归于平静。 左昌转头看去，只见白鳞手持一柄足足三米长的骑士枪，从这头冲锋到那头。 鲜血淅淅沥沥的落下，宛若雨帘。 银白的长枪上，依次挂着八个人。 那正是…… 像流星一样，朝着左昌发起刺杀的神音会八人小队。 白鳞面目平静，看着枪尾唯一活着的人，说道：“我很久没在五位数共同体生活，实在不习惯七境的能力。刚刚那一枪穿过了七个人的心脏，到最后一人时力有不逮，只是洞穿了他的身体……不够完美。” “……” 左昌沉默，换了个坐姿。 咔！ 白鳞上前，扭断了最后一人的脖子。 神音会的夜袭，并未掀起波澜。 (本章完) 140 开始造反吧！ 邮筒部的王城就叫邮筒城，它的形状也是愣头愣脑，和邮筒极为相似。 这是一座水城，城内水网密布，主要的交通工具是船只。 读书会分会总部，位于邮筒城的正中心，毗邻城主府。 此刻，总部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总教头杨信身披白袍，坐在窗边，阅读一封信件——来自圣女大人的亲笔指示。 上面白纸黑字，分明写着： 遏制神音会在96511的发展，务必将他们驱逐出去。 “前辈，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杨信身前站了一个红发的女子，那是读书会分会会长。 读书会在此地的构成十分单纯。 会长主要负责政治，相当于政委；总教头管军事，那就是团长。 红发女子伊文洁琳资历浅，而杨信是饱经风霜的老人，会里出了什么事，伊文洁琳习惯询问他的意见。 杨信一摸光头，骂道：“娘希匹。老子一看就知道，那邮差先生短命，老子没冤枉他吧？王八犊子两腿一蹬嗝了屁，又不留个儿子，又没有指定继承人……就昨天一晚上，他前脚装进棺材，后脚就有七八人来找老子要人要支持了！” 这邮筒城，要大乱了。 杨信说的情况，伊文会长当然知道。 她有些忧虑，说道：“钱无益在进入恩赐游戏之前，委托神音会代行城主之职。神音会本就是庞然大物，又有前任城主的委任状在，接收整个天王部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事……教头，我们已经落后了。” 就是这个道理啊！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一个能镇住场子的领袖。 不先把邮筒部拾掇拾掇，众人不是一条心，那干不成事。 可杨信回忆昨天和他接触的几人，觉得他们姿势水平不够，恐怕难堪大任。 唯一具备一定影响力，并且自身实力、所有势力都勉强够格的，也就是邮差先生麾下的首席冒险团的团长“巡城马”。 但是…… 杨信不喜欢巡城马。 没有什么道理，就是不喜欢。 要不然，干脆读书会自己上吧！ “伊文会长，杨教头，最新情报——” 杨信思索间，有一个修女快步跑来。 她指着天空，大声说道：“天王部的新领主宣布造反了！” 什么？ 杨信冲到窗口，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上，赫然印着几个血字： 【天王部领主弧光自诩天命，决心造反。】 【特殊副本“岁在甲子”限时开启，将在三日后开启第一轮征伐。】 【阵营系统已开启。】 【应援系统已开启。】 【诏告系统已开启。】 【支持率面板已解锁。】 一连串文字，抬头可见！ 这一段时间以来，96511真是大新闻不断，冒险者们算是吃瓜吃了个饱，每天都有好戏看。 有新手不明所以，他看着兴高采烈的同伴们，急道：“你们……你们怎么这么缺心眼？有人造反啊！你们不怕血溅到身上吗？” 老手们乐呵的看着他。 一人说道：“小子，这个造反和伱印象中怕是不大一样。看到那两个字了吗——‘副本’！副本意味着，哪怕我们的‘七宝将军’和这位‘弧光领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打得脑浆四溅，和我们也没关系！那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的。” 又一人说道：“如果你不加入任何一方，只是吃瓜，那么这场‘叛乱’，还不如街头斗殴来得血腥。” 新人眨着眼睛，有些不信：“真假？造反耶。” 当然是真的。 升格世界有一大好处，绝大多数纷争都在副本或者游戏中解决。 里面打得再热闹，也和外面无关。 “岁在甲子”是一个造反副本。 唯有共同体内存在七宝大将军时，才可以开启。 开启之后，立刻解锁四个全域互动功能： 【阵营系统：】 每一个冒险者都有一次选择的权利，可以自由的加入两方中的一方。 这是一个有代价的选择，一旦选择其中一方，那么他将立刻失去中立身份，不得不参与到副本之中。 参与进来了，就有死亡风险。 因此，对垒的双方都会开出自己的条件—— 好处不管够，谁给你卖命啊？ 【应援系统：】 共同体内每一个人，都可以向对垒双方提供物资。 和阵营系统不同的是，提供物资的“金主爸爸”仍然有中立身份，只要他没选择阵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没物资，不行。 现在这时候选一方支持一下，要是押中了宝，还不是五大佬五奉行的位置随便挑？ 更迷人的是，所有的应援都将公示，并且按应援物的价值高低进行排名。 造反是喜闻乐见的活动。 也是人人关注的盛事。 榜一的含金量如何，恐怕不必多说。 如果非但是榜一，而且还押中了宝…… 以后会富贵成什么样，不敢想了！ 【诏告系统：】 诏告系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全服喇叭。 对阵双方可以发布视频或者文字，向96511所有人宣讲政策，公示福利，或者抨击对方。 简而言之，此乃宣传之窗口。 【支持率面板：】 支持率面板反应的是“人心”。 天神将读取每一个人的内心倾向，并且实时呈现—— “人们觉得谁会赢？” 这个问题的答案，将一目了然且绝对准确。 毕竟，支持率数据是天神直接读取的，而不是投票产出。 目前，支持率是“50：50”。 七宝将军左昌，天王部领主弧光，对于96511的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都是陌生人。 人们没有足够多的信息去下判断，自然不会倾向谁，支持率自然是一半一半。 但这个支持率…… 很快就会被打破。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天空之中出现巨大的光幕。 称得上宏伟的广场，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天王城的天王广场。 “弧光”决心发动叛变，自然是早早做好了准备。此刻的天王广场一尘不染，花团锦簇，更有上千带甲卫士傲然挺立，军容严整。 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有肃穆雄壮之感，当真骇人。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后，一条赤红色的火龙从天而降，落在广场中心，慢慢低下头颅，仿佛在向什么人跪拜。 在那之后，清脆的脚步声才响起。 一个有着细长耳朵，看上去像是精灵一般女子款款而来，占据了光幕。 她面目冷淡，开口说道：“96511的民众们，我是天王城的新领主，弧光。同时……” 她拉开衣领，露出颈带之下、锁骨之间的女神印记。 “我也是神音会的高等祭祀。我奉光阴女神与代行大人的指示，来这里引导你们。” (本章完) 141 逃课的方法 “神音会？光阴教会分裂之后的两大正统？” “什么两大？其实就一大。神音会保留了绝大多数力量，总部在23号共同体，读书会和神音会并称正统，实际上……呵呵。” 支持率开始波动。 精灵弧光还没开始说政策、开条件，仅仅只是亮明身份，就将支持率拉高了十个百分点。 ——“如果真的是神音会‘下凡’，那96511升到四位数，不无可能！” 许多人都这么想。 支持率继续倾斜。 凤鸣城，周边。 一支车队停在路上，所有人都下车，抬头看着天空。 正是左昌等人。 左昌看着天空幕布上的精灵，笑道：“真是她啊？一开始听到‘弧光’这个名字，我就觉得耳熟。” 飞鸟不认识弧光。 她问道：“将军，她是你的旧部？” “嗯。” 左昌点了头：“不过我跟她的关系很不好，几乎可以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当初是用奉承之环控制她的。” 飞鸟皱眉。 奉承之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左昌察言观色，说道：“我是正经人，在理论上，我可以让戴着认承之环的弧光做任何事，但我只是强迫她劳动而已。而且我没亏待她，武器装备、技能修为，给她的都是最好的，这一点白鳞可以作证。” 之所以和弧光关系很差，主要是因为弧光的天赋。 「汲取憎恨」：你可以从仇恨和厌恶中汲取力量。你和伱的‘君主’好感度越低，你的战斗力就越强。 弧光有汲取憎恨。 这个天赋非常的特别，左昌和她的好感度越低，她的战斗力就越强。 如果好感度是负的，其加成几乎超越任何一个增益技能，达到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正因为如此，左昌才刻意降低与她的好感度，并驱使她打了很多硬仗。 可惜好感度低了，有时候会出现违抗命令的情况。 弧光数次在关键时刻摸鱼、抗命，忍无可忍的左昌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把她丢给白鳞，打包派去共同体3333。 后来发生了什么，左昌不知情。 只是…… 他转头，看着决眦欲裂的白鳞，说道：“白鳞，她就是背叛者吗？” 白鳞努力平息心情。 他用了很久，才勉强开口：“是的，将军。弧光背叛了我，而我那么信任她！正是因为她的欺骗，所有的一切才无可挽回……我一定要宰了她！” 他竭力压抑的嗓音中，浸透了仇恨。 在场众人看着面目扭曲的白鳞，都没有说话。 左昌也沉默。 他目光闪烁，明显是在思考。 作为以残酷统治、效率至上闻名于世的天王将军，左昌早就习惯了被造反； “岁在甲子”这个副本，他更是了如指掌。 岁在甲子可以结束的很快。 三天之后，将开启“第一次征伐”。 届时，天神将开辟一片战场，供副本双方交战。 如果左昌大获全胜，那么岁在甲子直接结束，所有与本场叛乱有关之人都将受到左昌的审判； 如果左昌出师不利，没能在征伐中取得战果，那么他将进行一次选择—— 他可以选择提前结束副本，承认弧光的存在。 选择此项，弧光将得到一枚“伪印”，其效力与真正的将军印完全一致。 随后，支持率面板将长久存在。 如果弧光的支持率下降到30%以下，则她湮灭； 如果弧光的支持率抬升到90%以上，将开启“岁在甲子”的后半程——“天命之争”。 左昌也可以选择继续副本。 这一选择俱备风险。 岁在甲子将直接转变为“天命之争”，双方将进入你死我活的第二阶段，如果左昌在斗争中败北，那么…… 他持有的将军印，将全部移交给弧光。 他本人和他所有的部下，都将成为弧光的阶下之囚。 血蔷薇看着支持率，说道：“将军，支持率不容乐观，已经有七成人认为弧光会取得胜利。我们是不是也发个公告，反击一下？” 飞鸟说道：“妾身认为，公告要发，但不是现在。对方准备了大场面，甚至动用一条火龙助阵，声势不可谓不大。如果我们草草发布宣言，恐怕非但没有效果，而且还会起反作用。” 一边是甲士列阵，火龙低头。 一边是荒郊野岭，风尘仆仆。 视频一发，只怕两方对比之下，96511的民众要用脚投票。 左昌摆着手：“不发了，比不过。你们看看她找来的群众演员，前后得有一千个吧？也不说我能不能找到一千个这么魁梧的战士，光是那一千套盔甲，我也拿不出来。” 弧光领命而来，做足了准备。 冗长的场面话之后，她开口说道：“96511的民众们！就在数天之前，一只可鄙的老鼠，一个卑劣的窃贼用下作的手段，开启恩赐游戏黑山羊。钱无益城主、邮差先生都在他的算计下丧生，他的贪婪和无耻已经引来女神的怒火，你们难道情愿——将你们的未来托付在一个窃贼身上吗？” “我以女神之名起誓，我将为你们带来繁荣与富足！我将引领你们，抵达更光明的未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将享受更优越的生活，我们将以96511为起点，一直攀登到四位数、三位数，乃至个位数！请向着女神的光辉，与我一起，击败那名为‘左昌’的可耻窃贼吧！” 滴滴滴…… 面板再度变化，弧光的支持率到了75%，并且还有上涨趋势！ 见里飞鸟眉头紧锁，认为现在的情况十分棘手。 归根结底，还是左昌太弱小。 据她所知，神音会的总部在23号共同体，会下控制着近百个四位数共同体，上千个五位数共同体！ 这等规模的对手，真可以说是庞然巨物！ 神音会从指缝中漏出来一点点力量，恐怕就足以碾死左昌！ 飞鸟没有轻视左昌的意思。 可是…… 神音会不给发育的机会啊。 三天后的“第一次征伐”，飞鸟不知道要怎么赢。 之后必然开启的“天命之争”，也看不到胜算。 要不…… 飞鸟看着左昌，说道：“将军，要不我们去别的共同体吧？妾身出生在56706，妾身的家族在那里，也算是小有势力。” 左昌一怔：“要带我回娘家？” 飞鸟有些不满：“将军，请严肃。我们正在谈正事。” 白鳞已经冷静下来。 他也说道：“将军，逃跑并不可耻。虽然我很想将弧光碎尸万段，但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左昌摆着手：“还没到那个地步。其实‘岁在甲子’有逃课的方法，我们没必要和别人硬碰硬。” 逃课的方法？ 什么是逃课？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左昌在讲什么。 感谢感谢大鸽子一只，书友20230224232535779，任芳华，书友20230302102328645，泡泡壶茶的打赏！感谢幻想_东方晓打赏的舵主，谢谢你们！ (本章完) 142 我直接逃跑 岁在甲子这个副本……或者说这个“机制”，必须在共同体内有七宝将军的情况下，才能开启。 如此设置，是为了让共同体内的民众有一个反抗暴政的途径。 “支持率面板”正是为此而设，如果七宝将军不得人心，支持率会切切实实的教他做人，告诉他当暴君的下场。 左昌以前那么残暴还安然无事，主要是因为…… 没有一个人能撑过“第一次征伐”。 还没到支持率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义军首领就被左昌斩了。 相应的，如果共同体内没有七宝将军，还有将军令流落在外，那么岁在甲子无法开启。 野心家想夺取江山，可以通过“黑山羊”等其他途径实现。 面对众人的疑惑视线，左昌没有解释太多。 他使用了一个他一次都没用过的技能—— 「重回王座」 这是天空之城的电子博士给他的能力，使用之后，一个半径五米的传送阵涌现。 左昌开口说道：“站到传送阵里，把车子也开进来，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 真弓狐疑的看着左昌，跟着飞鸟等人的脚步，站到阵中。 天地倒转。 狂风迎面扑来，撩起真弓鸦青色的长发。 她微微一怔，赫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钢筋森林之前。这番景色她见过。 这分明是少数四位数共同体的城市面貌，与96511绝大多数土木结构的宅邸不同，这是用水泥铸就的“现代化”城市！ 而且…… 好大的规模。 真弓放眼看去，只见摩天大厦栉次鳞比，街道宽阔而平坦，一眼看不到头。 脚下城市之大，似乎可以容纳百万人！ 惊讶的，不单单是她。 见里飞鸟红唇微张，她环顾四周，奇道：“将军，这是你的城市？你什么时候在96511打造了这样一个城市？” 更恐怖的是，竟然没有走漏一点风声！ 这怎么可能？ 飞鸟暗暗想道：“这么大的规模，这么宏伟的城市，怎么可能无人知晓？将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城市……难道是他‘变’出来的？” 匪夷所思！ 白鳞倒是冷静。 他吃过见过，看到眼前风光，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 他指着远处的白雾，问道：“那是雾？” 左昌看了一眼：“可能是云吧。” 云？！ 这么说来……风的确太大了。 天幕上还在演讲的弧光的脸，也太大太清晰了。 左昌不卖关子，他径直说道：“前段时间，天空之城那个副本突然消失了，伱们应该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 血蔷薇看着周围人面色，突然骄傲的挺起胸膛，本就险峻的更加挺拔。 左昌语无波澜，继续说道：“我干的。你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天空之城这个副本的‘本体’——这是一座漂浮在云上的未来城市，就算是个位数共同体，也没有一座云上之城，这是我目前最优质的资产。” 所有人都发愣。 左昌说的信息太过超前，他们一时消化不了。 瑶台一族的家臣、仆从们忍耐不住，喧哗起来。 飞鸟没有制止他们，她现在也在状况外。 “等等，等等。” 真弓按着手掌。 她漂亮的眼里尽是茫然，看着左昌问道：“左……父亲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正在‘副本’里？” “是我把副本带到了现实中。” 左昌不知道怎么说明。 他干脆叫道：“博士？在不在？出来给我的朋友们解释一下。” 呲啦。 早已在暗中观察了许久的电子博士，在一阵噪点中现身。 他咳嗽一声，说道：“诸位同僚，上午好。鄙人名为‘电子博士’，是一个来自千年前的幽灵，也是天空之城的大总管。” 电子博士满面严肃，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他本身就是历史的亲历者，又独自在天空之城内游荡千年，倾诉欲望要多少有多少。 稍稍花了一些时间，他才绘声绘色的将故事讲完。 真弓听着听着，慢慢的、默默的，夹紧了大腿。 即便是在高空之上，她也能感受到湿热。 她看向在一侧操作着什么的左昌，眼里的神采，绝不应该是看向“父亲”时该有的神采。 飞鸟思考的更多。 她先前就有疑惑，为什么左昌分明没有自己的“主城”，却成了七宝将军？ 答案，显然就在眼前。 只是下一步要怎么做？脚下这座城市，应当和马上要面临的挑战无关。 左昌很快给了答案。 通过“王者政务系统”，他将整个天空之城分成“东南西北中”五个部分。 随后，他放弃四个将军印的所有权。 最后，他拍拍手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各位，现在开始第一次人事任命。首先，是飞鸟——飞鸟，我现在任命你为‘镇东先锋’，领一枚将军印，负责管辖天空之城东区。” 第一枚将军印，交到飞鸟手中。 其后如法炮制，左昌将其余三枚印玺交给真弓、血蔷薇和白鳞，又将天空之城的南西北区“分封”给他们。 天空之城曾有九百万人口，而成为大将军的“主城”要求不过二十里。 他四人拥有足够的土地，又有将军印，当即成为96511的城主之一。 如此，96511不再有七宝将军，左昌目前只剩三枚将军印。 飞鸟看向天幕，摇头说道：“将军，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岁在甲子没有中止，你现在放弃将军印太迟了一些。” 左昌笑道：“不是太迟，而是不彻底。我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做，我要自己罢黜自己。” 【左昌放弃天空之城中区。】 首先，是王者系统的提示。 【检测到你丧失主城，不再具备成为大将军的资格，你失去了一切。】 然后，是来自天神的提示。 下个瞬间—— 岁在甲子突然中止，天幕上的所有信息全数隐去。 还在做演讲的弧光微微一怔，看到了眼前的消息： 【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在你强大的压迫力下，七宝将军左昌胆战心惊，主动放弃大将军身份。岁在甲子结束。】 这是…… 怎么回事？ 弧光看着湛蓝的天空，意识到今天万里无云，天气真的很好。 但是…… 人呢？ “弧光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弧光身后，一个男人走上前来。 他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天空，说道：“岁在甲子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弧光皱眉不语。 另有一人上前来，问道：“弧光大人，按照计划，接下来应该由我公布我们的‘补助条件’，每一个愿意为我们效力的冒险者，都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高额福利！现在……还公布吗？” 弧光异常烦躁！ 直播都被掐断了，那些优渥条件，说给谁听？ 而且—— 对手呢？七宝将军左昌，去哪里了？ (本章完) 144 说有用其实也没有太有用 天空之城的列车站，位于城市最南方。 几乎所有城市，列车站周边都是最热闹、最有商业气氛的区域。但天空之城好像是个例外。 列车站周围竟是一片未开发的空地，葱郁之中，只有一座铆钉钢板的银白色巨塔矗立。 电子博士漂浮在一侧，开口说道：“遵从‘节能主义’，自我们掌握数据化冒险之后，天空之城的住民们就不再亲自冒险。久而久之，列车站人迹罕至，算是整座城市最没人气的地方。” 这番解释，在其余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飞鸟问道：“数据化冒险是什么？归根结底，什么是数据化？” 呃。 电子博士微微一怔，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只能说道：“这位女士，等到了地方亲自试试，您就明白了。” 列车站之前的白铁巨塔，就是所谓的“数据化冒险中心”。 博士带着左昌等人进入一个房间，飞鸟看着房内摆设，又沉默了。 她高低是个四位数共同体的领导者，见识就算不广，也不能说贫瘠。 一个没有见过的东西摆在面前，她多半能猜到用途。 但…… 这房里的东西，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映入眼帘的，是五个棺材一样，横置着的大圆筒。每一个圆筒都能容纳一个人，粗大的电缆裸露在外，看上去应该是“新时代造物”。 除了大圆筒外，房间里还摆着一台电脑。 真正的电脑。 有键盘鼠标，有主机显示屏——还是带鱼屏！ 左昌眉头狂跳，在“异世界”看到现代地球的科技产品，难免有失真感。 电子博士点亮电脑屏幕，左昌探头一看，看到屏幕中心是异常熟悉的，《成为零》的冒险界面—— 从上到下，依次有三个选项： 【查看扈从】 【扈从编队】 【准备冒险】 啊。 一模一样。 问题是，现实中是怎么做到数据化冒险的？ 真实的冒险者进入虚拟的世界冒险，这是黄粱一梦般的虚拟感受，还是真刀真枪的搏杀？ 天空之城的科技好像特别高，他们甚至可以鄙弃肉身、精神永生，将现实和虚拟糅合到一起，好像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左昌点击“扈从编队”，很快得到了提示： 【你还没有扈从。】 他又点击“查看扈从”，空空如也。 他看向电子博士，指着房里的圆筒：“是不是要先让人躺进那口圆棺材里，我才能拥有扈从？” “那个叫‘交互之棺’，不是圆棺材。” 电子博士先纠正。 然后，他才说道：“是的，左城主。交互之棺拥有识别扫描、上传数据的能力，冒险者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下就好。” 左昌点头。 他看着白鳞，笑道：“白鳞，你躺进去试试。” 白鳞皱眉：“将军，这安全吗？” 左昌转头说道：“博士，告诉他，我们这个项目零风险，绝对的安全。” 博士微微一怔。 他秉持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开口说道：“左城主，我们这个项目很不安全。活人进去可以，但交互之棺的‘扫描’将产生巨大的辐射，即便是冒险者也难以承受；而且，在‘数据化冒险’的进行过程中，你下达的‘指令’将化为电流，狠狠的贯穿冒险者的大脑！一次两次，这位白鳞先生可能不会死，长久下来……不死也残啊。” 左昌闻言沉默。 在一行人狐疑的注视中，他摊手说道：“这和伱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如果数据化冒险的副作用如此之大，那你们这个‘发明’有什么价值可言？” 博士指着墙边的假人，说道：“左城主，我们一般用特制的假人冒险。” 假人？ 左昌亲自动手，把一具假人放入交互之棺。 轻微的咬合声之后，交互之棺发出滢滢的蓝光，一阵轰鸣之声响起—— 左昌发现这个声音他很熟悉，这是硬盘读取数据的声音。 在这之后，一个扈从出现在编队中。 左昌点开一看，发现这就是《成为零》的扈从面板： 姓名：冒险傀儡（no.1030）。 修为：七境。 天赋：无。 技能：无。 再下面，则是攻击力、防御力等一系列常规数据。 左昌看了，说道：“这假人的数值超模的厉害！一般七境没有这么强的。” 博士面有得色：“这可是天空之城顶尖科技的产物！” 左昌又问道：“可为什么没有技能？” 博士便有些心虚：“这个……攻击力、防御力很容易堆叠，用优秀的材料制作假人，就能得到很高的数据；境界也好弄，只要装入纯粹魔晶，就能模仿七境修为的波动。可是天赋、技能是天神的领域，实在模仿不出来啊！让一堆铁掌握技能，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左昌看着博士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揣着手手，说道：“不会技能，光有境界和攻击力有什么用？难道一刀一刀，砍死副本里的怪物吗？” 博士点头：“对啊对啊，就是一刀刀砍死敌人啊，不然呢？” “……你确定没技能辅助，你的假人能砍死精英副本的boss？” “砍不死的，那就不去嘛。” 博士心很宽，多大点事？ 他笑着说道：“数据化冒险对付普通副本绰绰有余，至于那些‘难度副本’，您完全可以亲自带队去攻略嘛！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身边卧虎藏龙，这几位先生小姐，个个都是高手啊！” 这话，倒也不错。 左昌带着他的四方先锋进来参观，这里面最弱的真弓也有六境。 他们的实力加上左昌的经验，足以通刷96511的所有副本。 可是…… 问题不在这里，左昌对数据化冒险是寄予厚望的！ 现在冒险只能用没有技能的假人，能刷的恐怕只有没有难度的低级副本，那些稍微有点难度的副本，好像还是只能以传统方法，亲自去实践？ 那就没优势了！ 左昌沉默片刻，先试着控制假人下了一个副本—— 古代战场。 稍加尝试之后，左昌发现，天神应该就是抄袭了天空之城的科技，制作了游戏《成为零》。 数据化冒险的实际操作，竟和游戏中的副本一模一样，都是回合制战棋模式！ 左昌控制假人挥刀砍击阴暗之影，默默想道：“就算一刀一个，我也起码要操作六十个回合，才能通关古代战争……要是随便掌握一个aoe技能，以假人的修为和攻击力，这副本还不是一秒钟结束？” 他略作思考，问道：“博士，既然可以读取假人的数据，那应该能读取尸体的数据吧？” 博士点头说道：“可以。而且，尸体生前掌握的技能也可以读取，问题是——” “问题是什么？” “问题是，尸体是会腐烂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尸体的修为境界、天赋技能，都将降低直至消失……当初研发数据化冒险的时候，激进派学者钻研了很久，最终也无力阻止这种‘流失’，甚至连大幅延缓都做不到。不断寻找合适的尸体当然也是个办法，但这非但有道德负担，而且十分麻烦，秉持节能主义，我们最终采用了假人方案。” 左昌心中，有了答案。 他微微笑着，说道：“我认识一个保鲜大师。她或许能解决这个技术痛点。” 博士不明所以，问道：“她节能吗？” 左昌一拍大腿：“太节能了！通讯塔修复了吗？我想打个电话。” (本章完) 145 来投 天王城，首席冒险团。 鸠摩烈坐在自己房间里，心情有喜有忧。 喜不必说。 天王将军宝刀未老，如此迅速的成为七宝将军，实在超出鸠摩烈的预料！ 忧，也很明显。 神音会，弧光城主。 钱无益的亡语害人不浅。 这个自称“将军传人”的畜生如此恶毒，输也不愿意输个坦荡，竟然和神音会沆瀣一气。 得益于他的“遗嘱”和神音会的盛誉，弧光城主几乎在一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极其顺利的接受了钱无益的全部遗产。 天王城的市民，好像忘记了那“献祭仪式”。 钱无益将所有人架到火上，甚至有十万多无辜市民死在他邪恶的阴谋之下，可现在—— 无人提及！ “难搞啊。” 鸠摩烈叹息一声，看向邮筒部的方向。 也不知道…… 将军现在是不是抵达邮筒部了。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鸠摩烈转头看去，问道：“谁？” “我。陆离。” 陆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鸠摩烈起身开门，笑道：“团长，你怎么来了？” “不用再叫团长，我刚刚递交辞呈，主动卸任了。” 陆离面目平和，只是微微一笑。 此乃应有之义。 首席冒险团是官方冒险团，旗下成员个个都是精英，装备技能是此界冒险者之最，是一个城主的脸面。 弧光成为新的城主，她打算更换首席冒险团的团长，以便更好的控制冒险团，合情合理。 鸠摩烈压低声音：“团长，新城主发话了？” 陆离的情绪相当稳定：“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自己也不想干了。” “为什么啊？首席团长，您不爱当？” “钱无益丧心病狂。他将全城人视为祭品，丧尽天良！更可耻的是……新上任那个弧光，非但不追究钱无益的责任，反而找了个替罪羊，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无辜者头上去！” 陆离一声冷哼，极为不屑又极为不满。 在他看来—— 钱无益不是疯子是什么？ 献祭全城，哪怕是天王将军，也不曾有如此疯狂之举！ 鸠摩烈闻言，有些惊讶：“弧光城主想洗白钱无益，这我可以理解。毕竟她接收了钱无益的遗产，肯定不想背负污名……她找了个替罪羊？是谁啊？” “风骨知道吗？风花雪月冒险团的。” “听说过这个团，不知道这个人。” 陆离说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两小时前，风骨被神音会的信徒逮捕。那些信徒宣称风骨是个邪恶的死灵法师，之前笼罩天王城的‘献祭仪式’就是她的手笔，目的是为了制造大量的尸体以驱使……呵呵，你信吗？” 鸠摩烈没有答复：“那个风骨，真是个死灵法师？” “当然是假的！” 陆离断言！ 他嗤笑一声，说道：“所有一切，不过是弧光等人为了栽赃而编造的借口而已。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需要有人出来顶包的时候，就突然冒出一个拥有完美动机的死灵法师？说的我都信了！风骨我接触过，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绝不可能是亵渎尸体的邪恶法师。” 啊…… 鸠摩烈说道：“一定是栽赃了！” 陆离轻蔑的态度表达了他的立场，他看着鸠摩烈，又道：“鸠摩队长，我打算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我要营救风骨，然后逃离天王部，去邮筒部或者凤凰部生活。风骨现在被羁押在督察局内，这事我一个人干不成，你跟我一起干吧！” 鸠摩烈瞪着眼睛：“陆团长？我……我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有和您见过面，您想干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去干！” 陆离微微一笑：“伱不愿意？” 鸠摩烈忙道：“我岁数大了，比您大了一轮半……我想好好生活。” “想好好生活，小动作怎么那么多？” 陆离面色平静，目光却是饱含深意。 他看着鸠摩烈，继续说道：“别以为你隐藏的很好。我毕竟是首席冒险团的团长，有义务维持团队的纯洁性，最近这半年，你和督察局的血蔷薇走得很近。血蔷薇是七宝将军左昌的心腹……你呢？你是不是，也效忠于左昌？” 鸠摩烈背脊出汗，小腿肌肉紧绷。 他看着陆离，没有立刻说话。 “叮铃铃！叮铃铃！” 响亮的铃声打破了沉默，鸠摩烈转头看去，看到他放在桌子上一个巴掌大的机器震动着发出铃声。 那是…… 名为“手机”的古怪之物！ 左昌打算撤退之时，本打算带着鸠摩烈一起走。 但鸠摩烈思索之后，觉得自己留在天王城内或许更好。 他毕竟是首席冒险团的一个队长，可以接触到很多信息，留下来就是高级间谍！ 左昌考虑之后，认可了鸠摩烈的方案。 临走之时，他将「重回王座」技能石，外加这支手机留下。 现在，手机响了！ 在极静的房间内，手机的铃声格外刺耳，叫人心浮气躁，难以镇定。 鸠摩烈尽可能表现的自然。 他不想被看出端倪。 但…… “通讯器？真让人怀念！小时候，我家的家臣人手一只，这是左昌给你的吧？” 陆离起身，拿起了手机，按下了通话键—— “喂？鸠摩？我还担心你不会用手机，学得挺快。” 左昌的声音响起。 信号超级好的。 陆离开口说道：“左将军，你好。” “……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凝重。 鸠摩烈满头的汗，有心动手袭杀！ 陆离一边警惕着他，一边说道：“我是陆离，首席冒险团的前团长。鸠摩队长就在我的旁边，他很安全。” “……” 沉默。 陆离继续说道：“不知道血蔷薇是否在您身边？左将军，我曾经给血蔷薇女士写过一张纸条，让她小心钱无益，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 左昌奇道：“那纸条是你写的？” “正是。正是。是在下写的。” 陆离轻轻松了口气。 他继续说道：“左将军，钱无益将天王城所有市民当作筹码的行径，已经触及我的底线。陆某没有通天之才，至少明白做人的道理，如今弧光城主非但没有廓清寰宇之想，反而纵曲枉直，我实在不能忍受！” 左昌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陆离非常直接：“您那缺人手吗？不知道我合适不合适？” “……” 左昌停顿片刻，笑道：“你的身手，我是知道的，我哪能驱使你？没那资格啊。” 陆离微微一笑：“将军，您忘了？那天在督察局，是我陪着钱无益来的。您的身份，钱无益没有告诉太多人，我是其中之一。” 左昌是天王将军！ 陆离认为…… 如果能在他的手下做事，那么他很可能可以恢复家族荣光！ 他之所以找到鸠摩烈，不是“一个人干不成”，而是旁敲侧击，投诚来了。 左昌说道：“陆团长要是愿意加入，必然是一大助力。我现在要让鸠摩烈做一件事，你替我转达一下——天王城有个风花雪月冒险团，风花雪月有个副团长，叫‘风骨’的。想办法说服她，我现在迫切需要她的力量，务必全须全尾的带过来。” 陆离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左将军，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今日只有两更，请各位多多包涵，鸦弟惭愧。不过虽然只有两更，但一章多了四百字，一章也多了四百章，其实是两张小半，还不算加更！ 怎么样，这样一算，是不是好了很多？ (本章完) 146 香香软软 有苗头了！ 陆离轻出一口气，有些兴奋。 电话那头，左昌的反应倒是很冷静：“也可以。陆团长，鸠摩掌握传送之法，可以便捷的回到我的身边，请风骨的事你们商量着来。” 陆离点头：“明白。” 通话挂断。 陆离转头看着鸠摩烈，很自然的换了称呼：“鸠摩前辈，事情我大概清楚了，那个‘传送之法’是什么来路？” 鸠摩烈取出一枚技能石：“掌握内里技能，就能在短暂延迟之后，前往左将军的‘主城’。” 还真是传送之法！ 陆离伸手，接过技能石：“你还有备用的吗？” 没有备用，但办法总是有的。 左昌之前走的匆忙，在天王城内，还有两件事没做。 第一件事，是还没找到李博李队长。 李队长将自己的将军印转让的时候，左昌承诺要把将军印还给他。至于什么时候还，以怎样形式的还，或者最终要不要归还，还没商量清楚。 形势紧迫，左昌还没找到李队长就动身离开，这件事还需要鸠摩烈操心； 第二件事，鹰大帅的下落还没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说着玩的。如果可能，左昌希望鸠摩烈能找到鹰大帅的下落。 鸠摩烈感觉他的间谍事业还要继续，因此说道：“团长，你放心去。我好歹算是资深冒险者，顾得周全。” “……也好。风骨的事交给我，伱可以放心。” 陆离捏碎技能石，掌握「重回王座」。 他已经递交了辞呈，但卸任的公告还未下发，依然可以行使团长的权力。 他走到第一小队队长的房间，敲了敲门板，说道：“一队长，让你的人武装。” 一队长连忙行礼：“团长，有任务？” 陆离面色淡漠：“督察局内羁押了一个危险至极的冒险者，刚刚收到弧光城主的指示，让我们秘密处决她。” 要杀人？ 一队长面色一肃：“三分钟后，我的队伍将集结完毕！” 在陆离的管理下，首席冒险团纪律严明。 三分钟后，一支五人小队全副武装，等待出发。陆离也不客气，一挥手，就带着一行人朝着督察局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投来视线。 也有巡查的甲士发现了他们。 但首席冒险团名气太大，谁都知道他们是钱无益——或者说弧光手下最精锐的团队，如此大摇大摆的走来，应该是有什么任务，自然无人敢来盘问。 一路顺畅的到了督察局后，陆离终于遇到了第一次盘问。 门卫亭里的干员探出脑袋，问道：“陆团长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陆离不言语。 一队长代为答道：“有任务。” “哦……” 门卫缩回脑袋。 前局长血蔷薇“反叛”，现在的督察局人心浮动，可谓是一盘散沙。 副局长名义上主管大局，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只能像木偶一样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也不动。 更让副局长不敢喘气的是…… 有一伙穿着神袍的修士在两小时前来到督察局，还押来了两个犯人。 那些修士来了之后还不走了。 十来个人，就在督察局内游荡，也不知道在防什么。 “这不是陆团长吗？” 陆离的队伍来到大楼前，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修士。 他和善的笑着，问道：“陆团长，有事儿？” 陆离点头：“提个犯人。” “提犯人？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上头这么吩咐的。现在这儿谁管事？” “这……应该是牛副局长管事吧！我也不清楚，您知道，原局长是那个‘左昌’的人，她叛逃了。” 陆离眉头微皱，好像感觉棘手。 他开口说道：“我先去见见那个牛副局长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办手续。” 修士笑道：“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陆离再过一关。 他没有去找牛副局长，首席冒险团来督察局提人不是头一次，督察局的禁闭室所在，陆离清清楚楚。 到了禁闭区门前，他看着一队长，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任何人进入！明白吗？” 一队长问道：“如果是神音会的修士要进去呢？” “一样拦下！” “……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队长还是应答。 安排完一切，陆离独自一人，朝着禁闭室内部走去。 …… …… 禁闭室，最深处。 一枚黑钎洞穿了风骨的手臂，破坏体内的法力回路，封印了风骨的所有能力。 这是极为残忍的手段。 风骨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剧烈的痛楚一波一波涌现，冲刷她的大脑。 太痛了！ 大约在三个小时前，神音会的修士突然闯入风花雪月的总部，不由分说的控制了所有人。 风骨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修士们也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看着她，满眼都是厌恶：“肮脏的贱畜！你不会得到女神的祝福！” 风骨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心中却没有恼怒，只觉得恐惧和绝望。 哗！ 那老者将一瓶子圣水泼在夕日红的脸上，夕日红浑身一颤，尸臭顿时弥漫开来。 “呕！” 蛮老哥跪在夕日红的身边，早已被恐惧支配，连思维都冻结。 但在尸臭蔓延之际，他仍然不由自主的喉头涌动，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侧头一看，只见夕日红那白皙丰满的身躯在顷刻间化为粘稠的脓水，胃部又是一阵抽搐，几乎要呕出肠子里的东西。 风骨早就习惯了恶臭，她只是觉得害怕。 她问道：“为什么你们……” 那老者没有回答，他满脸鄙夷，继续说道：“女神赐予所有人平等而平静的死亡，每一个人都应该在她的天国中安然永眠。你亵渎尸体的行径，无疑是在践踏女神的教义！等着上火刑架吧，烈火将涤净你的罪恶！” 到了此刻，在这牢房中，风骨大概猜到了事情原由。 她看着同样被羁押，但没有被黑钎洞穿的蛮老哥，问道：“老蛮，是黑虎告的密？” 风花雪月冒险团其实只有三个成员。 名义上的团长“司风”，其实只是风骨用来掩人耳目的“替身”，真正的活人只有风骨、蛮老哥和黑虎而已。 现在，蛮老哥也在禁闭室里，却没看到黑虎…… 蛮老哥吐过之后，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幽幽一叹，说道：“恐怕是的。” 风骨抬眼看他：“你们早就发现我的秘密了？” 蛮老哥又点头：“是的。风团副，你的起尸之术十分厉害，夕日红、远山青等人惟妙惟肖，几乎与活人无疑！但……你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我忽略了什么？” “……现实中，根本不会有夕日红那样的大美女对我百依百顺、青睐有加。” 风骨一怔：“什么？” 蛮老哥露出苍白的笑容，他看着风骨，继续说道：“风团副……你看看我，我老蛮不说是天残地缺，也可以说是不成人形，夕日红、远山青那种美女，见了我应该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投怀送抱、任我采撷呢？我第一天就觉得不对劲，但我没有声张……” 两行清泪，簌簌而下！ 蛮老哥伸手抹了一把，继续说道：“再者，死人再像活人，也终究不是活人。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破绽……黑虎大约在一个月前知道一切，他接受不了，一方面和远山青保持距离，一方面从奖励池里换了个魔法素材止损……我早就知道一切，但我仍然选择沉默。风团副，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原来女孩子身上那么香，身体是那么的柔软。” 啊这…… 风骨如遭雷击，甚至忘记了痛疼。 她看着老蛮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变态。 蛮老哥也看着她，慢慢点头说道：“对喽！一般的美女，看我只会像看怪物，就好像风团副你现在的眼神那样。” “抱歉，我只是有点惊讶。” 风骨低下视线。 她心中懊恼，恨自己的麻痹大意。 黑虎突然疏远远山青，又在奖励池里换了魔法素材，风骨其实是知情的。 但她没有深思背后原因，只是笼统的将它理解为“腻歪”了…… 如果多长个心眼，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眼下黑钎贯体，法力受制，又被羁押在大牢之内，该怎么脱身？ 走投无路了！ “哒。哒。” 绝望之际，清脆的脚步声在禁闭室外的走廊上响起。 风骨抬头，意识到有人来了。 (本章完) 147 败北 羁押风骨的禁闭室前，放了一张马扎。 一位穿着黑色神袍的老者坐在马扎上，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厚书。 那书看上去像是圣经，实际上却是一本名为《下作勇者》的小黄书。 老者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来：“这不是……首席冒险团的陆离团长吗？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离目光如电：“奉弧光城主的命令，对刚刚被羁押的犯人进行审讯。” “那个死灵法师？” “是。” 老者慢慢站起身，手上的书依然打开着。 他面不改色，看着陆离说道：“陆团长，你的破绽太多了。首先，审讯犯人与你们首席冒险团无关；其次，即便那是真的，你也不该一个人来；最后……伱应该适当克制你的情绪。你眼里的觉杀气太炽烈，灼痛我了。” 陆离没有说更多。 骗过上面的干员、修士，不是陆离巧舌如簧、应变机敏，主要还是督察局和神音会组织结构混乱，职权不明晰，且沟通不顺畅。 所以，他才能两头骗，顺利下来。 现在—— 弧光如此警惕，竟然还在禁闭室门前安排了一个守卫。 陆离打从第一眼看到老者，就知道这一关难过。 因此，他面色淡漠，径直拔出佩剑！ 老者仍然从容：“陆团长，你想跟我火并？确定吗？” 陆离嗤笑一声：“风骨是不是‘献祭仪式’的主谋，你我心知肚明。你们眼瞎心黑，陆某却还存有几分良善！我要带走风骨，老先生……奉劝你悬崖勒马，不要助纣为虐！” 老者摇着头：“陆团长，你将……死于良善。” 啪！ 老者合上手上的书本。 下个瞬间，空间开始扭曲，禁闭室的墙壁、昏暗冰冷的过道有如海潮汹涌，无端蜿蜒起来！ 陆离眉头一皱，赫然发现他脚踩黄沙，头顶烈日，出现在一片荒漠之中！ 这是…… “幻术？” 不对。 不是幻术。 陆离抬头，看着仍然站在不远处的黑袍老者，意识到这不是幻术。 这应该是“领域技”。 一种将目标带入亚空间，强迫目标进行一对一男人大战的高级技能！ 领域技极难掌握，一旦能够熟练运用，将为自己创造无限大的优势。 其之一，就是再也不担心被围殴。 黑袍老者完全可以强行锁定其中一人，将他带入亚空间对决，避免陷入围攻； 其之二，通常而言，领域技的使用者在自己的领域内可以享受极大的战力加成，眼下这荒漠环境，要是掌握一个「风沙之子」，全属性将得到30%的增幅！ 对面这老者，有没有此类加成？ 必然是有的。 而且很可能不是「风沙之子」，甚至有可能是将战斗力翻倍的「风沙之主」！ 陆离明白自己的处境。 只是此刻，唯有一往无前才有一线生机，机遇从来都和风险并存，不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先是凶猛的冲刺，半途中膝盖一曲，瞬间横越二十米，鬼魅般出现在老者的身后。 利剑上法力轰鸣，陆离一剑劈砍，直指老者的后颈。 “叮！” 带着无匹气势，几乎可以说是有死无生的一剑，老者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 老者笑着看他，说道：“不错！在五位数共同体，你这一击称得上强悍。可惜……” 陆离发现了异常。 钱无益之前是96511最强的领主，而陆离作为他的“首席团长”，不敢说是96511最强一人，至少排得上前十！ 他全力一击，怎么可能被人这么轻易的挡下？ 除非…… 那个人的修为超越共同体的等级限制，他不是七境，而在七境之上！ 陆离感受黑袍老者游刃有余的态度，感受他体内宛如轰雷的磅礴法力，惊道：“十二境……” “意识到了？不错，我现在的确是十二境。我的‘漫卷狂沙’是最为优秀的领域技，它挂靠在某个四位数共同体中，一旦陷入其中，你我就离开了96511，转而来到四位数境内！四位数的等级上限，就是十二境！” 这不可能！ 天神的限制是绝对的，就算是领域技也不可能突破规则的约束。 黑袍老者慈祥的看着沉默的陆离，好像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你似乎不愿意接受现实。孩子，你应该相信你的眼睛，哪怕它再离奇。” 眼睛也会说谎。 重要的是判断。 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有恃无恐，如此绝境之下，陆离竟然还维持了冷静。 他视线朝下，发现老者站立之处的沙砾颜色，和别处有所不同。 更闪亮，更耀眼，宛如金屑一般。 陆离心领神会，开口说道：“什么最强的领域技，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不过是用脚下那摊金沙欺骗天神，让她误以为你站立在‘四位数’的土地上而已……一旦你离开金沙，你就只能发挥七境实力；假设我站在那堆金沙上，我的上限也将是十二境！” 老者面如平湖，开口却是满满的杀意：“留你不得。” 他抬手，一掌拍在陆离的身体上！ 正如陆离的推测，站在“金沙”上的老者，能够发挥十二境的上限。 他一掌拍下，便是山峦迎头罩下，区区七境的陆离怎么能抵抗？ 劲力穿透，陆离团长表面没有丝毫伤害，五脏六腑却已被绞的稀碎！ 这位96511的顶尖强者，连神音会一个看门的老头都抵不过，只一个照面，就被—— 生生打死！ “可惜。” 黑袍老者微微一叹，撤去领域技。 周围环境扭曲变形，禁闭室前阴暗的走廊再度出现在眼前，陆离的尸体就倒在他的脚边。 老者不在乎尸体，他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正要继续观摩手中的小黄书，突然察觉到了异常。 好安静啊。 他老眼一瞪，豁然起身，透过身后铁门的观察窗看向里面情况： 人不见了！ 关押在禁闭室内的两个犯人无端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 难道，陆离团长以身做饵，牺牲自己为同伙争取到了营救的机会？ 不。 不可能的。 黑袍老者的感应力非常强大，他心知肚明，进来的只有陆离一人。 他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头，看向身侧过道—— 原本躺在那里的，陆离团长的尸体也不见了！ “尸魂界吗……趁着我进入领域的时机，那位风骨女士趁机发动技能，将自己送入尸魂界躲藏？” 很有可能！ 不…… 这应该是，唯一的可能。 黑袍老者放下心来，重新坐下：“尸魂界和我的‘漫卷狂沙’一样，都只是开辟亚空间的领域技而已。是领域技，就要持续消耗法力维持……我不知道风骨女士如何摆脱黑钎限制，我只知道，她撑不了多久。” 等到法力不足以支撑，风骨就将从尸魂界中脱离。 届时…… 她在哪里上的车，就要在哪里下车，跑不了！ 老者重新坐好，低头看书。 (本章完) 148 往生古木 稍早之前。 风骨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对话声，明白逃跑的机会可能来了！ 在领域技展开，门外守卫消失的那个瞬间，她就抬头看向老蛮，想探探他的口风。 没想到，老蛮比她还要着急：“风团副！机会！” 是的。 机会。 可是…… 风骨说道：“老蛮，这与你无关。” 老蛮两眼一瞪，断然说道：“怎么无关？我和黑虎那杂种不一样，我是风花雪月的一员！死灵法师怎么了，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至少我没看到！” “……” 风骨有点心虚。 其实她做了，她和左昌合谋，暗害了马文。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多说。 冒险者之间，有守望互助之义。 一起下副本的伙伴是交付性命的关系，在冒险界，从来不缺忠肝义胆的侠客传说。 很明显。 老蛮就是深受熏陶，将伙伴视为一切的人。 只是他忠义有余，能力却不足，不过只有区区四境。他看着禁闭室的铁门，没什么想法：“风团副，你有法子吗？” 没有。 风骨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才能脱险。 她的左手被黑钎贯穿，黑钎是专门用来限制冒险者的刑具，透体之后，将彻底冻结法力，使冒险者沦为凡人。 现在将黑钎拔出，法力也不会立刻回复。 自然恢复，至少要一周时间才能发挥正常水准。 风骨决定挣扎一下。 她一咬牙，将贯穿手臂的黑钎拔出。 受阻碍的法力回路再次连通，极为微弱的法力运转起来。风骨没有丝毫迟疑，她搬运了好一会，才勉强施展技能： 「尸魂界」 天地倒转，老蛮明显有失重之感。禁闭室有如水墨消融，溃散不见，一棵参天之树赫然出现在眼前。 参天之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粗大的枝桠上悬挂着一串串果实。 “？！” 老蛮细细一看，那哪里是果实？ 那分明是一具具悬挂的尸体！ 草草一数，尸体数量可能在两百具以上！ 他下意识的倒退一步，看着面色煞白的风骨：“风团副，这里是……” 风骨声音虚弱：“死灵法师的尸魂界。” 啊…… 老蛮指着头顶枝桠：“这么多尸体啊？” 风骨解释道：“尸魂界是一个领域技，伱知道领域技吗？领域技不是‘创造’亚空间，而是‘进入’亚空间，这个尸魂界原本是我母亲的，我母亲死后传给了我。也因此，死灵法师一生只能收一个弟子，除非他拥有两个以上的尸魂界。” 领域技和普通的技能不同。 普通的技能捏碎技能石就能学会，领域技还需要掌握一个“小世界”。 陆离死得很坦然。 或许，他在看到那黑袍老者使出领域技的时候，就意识到他可能踏上了末路。 毕竟—— 独立小世界，不是人人都能拥有。 老蛮不懂，也不敢多问，他说道：“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 风骨抬起眼，看着‘往生古木’上，悬挂在最中间的那具尸体。 那是一具女尸，她看上去有些苍老，眉眼之间和风骨有几分相似。 那是风骨的母亲。 风骨暗暗想道：“我不成器，我母亲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师。她临终之前，将自己制作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尸傀，如果我还有活路，那必然是母亲的庇护了。” 一生只能动用一次的尸傀。 源自母亲的爱。 风骨凝聚最后的法力，尝试唤醒女尸—— 下个瞬间，地皮翻涌！ 一具新鲜的尸体破土而出，出现在往生古木的根系之上，仿佛竹笋。 “耶？！” 老蛮吓了一跳，他定睛看去，叫道：“风团副！地上长出一具尸体来了！他好像……好像是首席冒险团的陆离团长！” 不是长出，而是吸附。 尸魂界在展开之际，将自动吸附一定范围内所有符合规格的尸体。刚刚地皮翻涌，是因为外面新死一人，被尸魂界发现并攥取。 风骨低头看去，发现死者好像真的是陆离！ 她暂缓行动，伸手按在陆离额头，发动技能： 「两界沟通」 两界沟通也是往生流派下的一个技能，这技能允许风骨读取尸体的所有记忆。 风骨的本意，是想看看守在门口的那位老者有什么能力。 但…… 她读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 …… 天空之城荒废已久，内里绝大多数设施都处于休眠状态，是否能够使用还有待商榷。 电子博士作为“总管”，做事还算是靠谱。 在左昌离开的时候，他指挥scv将城主府清理了一遍，以供左昌等人日常办公使用。 此刻。 包括飞鸟的家臣共计三十七人，左昌团伙……左昌团队目前暂住在城主府内。 天空之城的城主府，分为里外两栋楼。 后面那栋是一栋两层高的别墅，带个庭院，用以日常起居； 前面那栋高有八层，窗明几亮，共有办公室一百多个，不少还配有电脑打印机等现代办公用具，电脑里还装着类似word、excel等办公软件，真可谓领先了一个时代。 可惜除了左昌之外，没人会用。 左昌不知道今后是不是会用到这些东西，但掌握一些新东西总是好的。 而且—— 如果真的能找来风骨，风骨又真的可以“保鲜”尸体，那之后必然是要用电脑进行数据化冒险的。 培养一批能熟练操作键盘鼠标的干部，非常有必要。 于是，左昌吩咐电子博士教其余人用电脑，他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又钻进数据化冒险中心，控制假人下一些没难度的副本。 正操作间，滢滢蓝光突然在房内涌现！ 时空之力激荡，左昌抬眼看去，看到有三个人出现在室内： 陆离、风骨，还有…… 蛮老哥？ 左昌站起身，说道：“风团副，又见面了。” 风骨面色苍白，勉强说道：“左将军，久违了。我看到天空公告，也听说了你的事迹……” 左昌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转眼看着陆离，微微皱眉。 陆离团长的样子有点奇怪，他面目呆滞，表情呆板，和左昌印象中那个一贯从容、略带高傲的陆离大相径庭！ 这是—— 左昌奇道：“陆离团长……死了？” 风骨点头：“陆团长为救我而死。我将其转化为尸傀，控制他发动技能‘重回王座’，所以才到了这里。” (本章完) 149 我来给你安全 左昌有些意外。 陆离团长他见过几次，虽然不清楚他具体的数值，但从气度和身份上推断，他应该是96511最顶尖的强者。 不到一个小时前，他才在电话里说“放心交给他”，一个小时后人没了？ 左昌一边施展春风化雨治疗风骨的伤势，一边听风骨说明事情始末。 听到最后，他问道：“神音会派来看守你的人，把陆离团长杀了？” 春风化雨的治疗效果，超乎寻常。 原本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治好的伤，此刻俨然痊愈。 风骨一方面是质疑左昌治疗手法之高强，一方面是为陆离的死而惋惜愧疚，脸上的表情显得复杂。 她低低一叹，说道：“是的。那个看守掌握一个领域技，实力强悍……陆离团长甚至没有坚持两分钟，一掌就被拍死！” 左昌慢慢摇头：“能力强大的，地位一共崇高，弧光城主怎么可能让一个高手当个看守？这个老头应该只是一般强大，在神音会里可能排不上号。” 风骨闻言，立时沉默。 左昌的分析很有道理。 如果那黑袍老者真的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干杂活？ 就算弧光敢下这个命令，老者也不见得会答应。 想明白这一点，风骨顿觉后怕！ 将她逮捕的，是怎样庞大而强悍的组织？ 一个不那么特殊的老者，就有镇杀96511首席团长的实力！ 不要说是风骨，左昌心里都在打鼓。 来自高位共同体的势力本身就是低位共同体的恶梦，以96511孱弱的根基，神音会只需两三成力，就能打得包括左昌在内所有本地领主抱头鼠窜！ 按照道理来说，杀鸡不需要用牛刀。 升格世界有足足十万个共同体，96511席位这么低，根本不值得神音会大动干戈。 但左昌这个引燃“光阴教会分裂导火索”的人，恐怕是被神音会高层惦记着的。 派同样厌恶左昌的弧光操刀，本就是重视的体现。 恐怕…… 神音会相当认真！ 左昌指着室内的交互之棺，问道：“风骨，你能召唤你的尸傀吗？随便叫一个。” “可以，我现在状态很好。” 风骨不明所以，施展神通。 漆黑的魔气如同漩涡，在房内地板上飞转。一具戴着铁头盔的强壮尸傀，在魔气中涌现。 老蛮看在眼里，颇觉新奇。 左昌看着尸傀的体形，问道：“马文？” 风骨点头：“是的。我叫它‘铁头陀’，是我现在能控制的最强尸傀之一。” “哦……” 左昌将交互之棺的盖子打开，又道：“让铁头陀躺进去。” “可以。” 虽然不知道左昌在干什么，风骨还是照做了。 “嗡——” 硬盘读取数据的轰鸣声，再一次响起。 左昌快步走到电脑之前，看到了屏幕上的显示的扈从数据： 姓名：未知实验体。 修为：五境。 天赋：鬼背（10级）。 技能：铁布衫（12级），龙虎吐纳术（10级），认真一拳（7级）。 天赋和技能都有！ 风骨的尸傀和假人不一样，尸傀持有的技能可以被数据化！ 严格来说，马文的天赋和技能也就这样，铁头陀没有太强。 鬼背等级称得上不俗，带来的加成也很不错，可惜技能上短板实在太严重，铁布衫的防御技、吐纳术是回复技，唯一一个攻击技能不但很弱，而且只有7级…… 伤害来源基本就是“鬼背”，多少有些吃老本的意思。 把现在的左昌放到之前的天空之城，只怕左昌随随便便就能将马文斩杀，哪里还需要虚以委蛇？ 但比起假人，铁头陀优势仍然巨大！ 这样子的尸傀来五个，加上左昌脑子里的攻略，基本可以实现素材自由。 更加关键的是…… 太节能了！ 只需要一两个会操作电脑的人，哪怕他们体内没有法力，是纯粹的普通人，也可以为左昌创造巨大的收益。 在目前这个一穷二白的起步阶段，风骨的加入极为重要！ “……” 左昌转头看着风骨，两眼灼灼！ “……” 风骨被他盯得发毛，不安抿唇。 左昌笑了笑，说道：“风团副，别紧张。” “不紧张、我……不紧张。” 咳咳。 风骨咳嗽一声。 左昌笑眯眯的：“伱现在有多少个尸傀？” “这个……” 这个是可以问的吗？ 风骨想了想，给了个模糊的答复：“我的法术流派是家族传承，包括我祖先收集的，尸傀有一百多个。” “这么多啊？” “……只是持有。左将军，我能力有限，有许多高等级的尸傀还不能控制。目前能参与战斗的也就只有十来具，而且修为普遍不高。” 没关系。 没关系。 不需要控制尸傀战斗，只要懂得维护保养，能召唤出来就好。 左昌问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呃。” 风骨微微一怔，答不上来。 她触摸过陆离，得到了陆离的记忆，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比如—— 天王城的新城主弧光竟然打算栽赃嫁祸，将她污蔑为献祭仪式的主谋； 再比如，眼前这看似和善的人，好像是传说中的暴君，那位威名显赫的天王将军！ 光是维持表面上的镇定，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现在左昌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和兴趣，意有所指的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实在让风骨…… 大脑宕机！ 左昌也不跟她玩虚的，径直说道：“要是没想好怎么办，你就跟着我吧。我现在迫切需要你的加入，你的力量将为我带来至关重要的帮助——金钱，地位，或者实力。风团副，我可以保证，在我这里，你可以抵达你未曾设想的高度。” 咕噜！ 风团副咽下口水，笑着说道：“这个……这个……左将军，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冒险者，哪有什么力量？您太瞧得起我了……” 左昌平和的看着她：“你可不普通。在我眼里，你闪闪发亮。” “左将军，那个……我其实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你们争夺的权力、追逐的名望，我其实……不感兴趣。” 风骨吞吞吐吐，还是拒绝。 她摸着自己头发，脸上带着明显的迟疑：“我很没出息的……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平安的度过一生，最好还能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就。” 左昌闻言，微微笑着。 “平安的度过一生，说着简单，做起来难啊。” 他转头，看着站在一侧的尸体—— 陆离团长！ 风骨知道左昌在看什么，但她没有转头。 或者说，她不愿、不敢转头。 左昌再一次看向风骨，说道：“平安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躲出来、逃出来的。风团副，要是没有陆离团长，你认为你现在是什么处境？潜身缩首换来的不过是苟且偷生，如果你真的期盼安宁，那你就更应该接受我的邀请——来当我的手下，我替你遮风挡雨，给你十足的安全，就好像今天这样！” (本章完) 150 CPU 风骨需要承认，左昌说的是正论。 安宁是非常奢侈的东西，要拒绝别人强加而来的指摘和责难，最好的方法不是期待对方是个心善的老爷，而是自己的拳头够大，打人够有力。 但…… 风骨还是不敢轻易答应。 她看着左昌，讪笑不语，满脸都是迟疑。 左昌倒是没有强迫，他继续说道：“风团副，给你看看我的底气。你再召唤三个尸傀，让他们和陆离团长一起，进入余下四个交互之棺。” “好的。” 这件事很容易，风骨做的很快。 待到房内五个交互之棺都装了尸体，电脑上也读取到五个扈从，足够组成一支标准冒险小队。 左昌草草看了看这几个扈从的数值。 结论是： 好弱。 风骨刚刚召唤出来的，应该是她用的比较顺手的。 可这里面竟然还有个三境的，太不体面了！ 左昌招招手，将风骨和老蛮叫到身后看他操作：“先点这个，这里是组队；然后点这里，这是副本选择界面。” 风骨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和文字，沉默不语； 老蛮相当直接：“啥啥啥？左将军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要下副本。伱们平时哪个副本下的多？” “邪祟谷下的最多。邪祟谷阴气重，一不小心就会中诅咒，风团副有免疫诅咒的方法，那个本我们下的最多。” 不不。 应该不是风骨有免疫诅咒的方法，只是诅咒无法对死人生效而已。 左昌选择邪祟谷，点击出发按钮。 屏幕上立刻出现“场景建模”，风骨瞪着眼睛，她指着画面，奇道：“这是……邪祟谷的‘兽骨小径’吧？” 老蛮也道：“像！太像了！兽骨小径就是这样的，石板路，道路两旁散落兽骨。” 天空之城将部分副本数据化，具体原理左昌不懂，但的确做到精细复刻。 电脑屏幕上的场景，和现实一般无二。 风骨老蛮非常熟悉邪祟谷，一眼就认了出来。 左昌站起身，说道：“风团副，我教你怎么操作。” “我可以吗？” “没问题。相信我，你一定会很惊讶。” 风骨一脸懵懂，还是坐了下去。她在左昌的指导下握住鼠标，花了好一会才掌握移动光标的方式，理解左键右键的用法和含义。 这样新奇的技术，已是远远超出她的知识范畴。 她脑内没有相似的知识，暗暗想道：“这个……这个有点像灯影，用手的影子在墙壁上捏个兔子、老鹰之类的……” 而且，做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呢？ 风骨不明白。 左昌非常的耐心。 他站在风骨身后，指导她控制扈从前进后退、战斗待机，风骨毕竟是正值青春，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都不算差。 约莫一刻钟后，她就能比较熟练的操作。 至于“副本难度”—— 邪祟谷只是普通副本，拥有鬼背的马文单枪匹马就能攻破，更何况还有陆离团长在？ 最终boss没有撑过第三回合，在陆离的剑刃下饮恨。 风骨露出微笑，转头问道：“左将军，这个东西很有意义。” 左昌问道：“有意义？” 风骨点头：“是。这是个学习机器吧？它的流程和真实的副本一模一样！没有经验的冒险者完全可以在‘电脑’前学习适应，之后亲身经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了。” 老蛮笑道：“我第一次去邪祟谷，畏首畏脚，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直到第三次后才慢慢适应过来。要是早知道有这种东西，哪会如此？” 左昌看着他们，指示道：“看到那个金色的‘结算’了吗？点一下。” “这个吗？” 啪嗒。 风骨点击结算。 提示很快出现。 【副本攻略完成，正在结算奖励。】 【本次冒险，你获得：】 【丹心鬼母铜锭三条。】 【永恒的思念一枚。】 【古代结晶二十枚。】 在正常情况下，邪祟谷是没有“古代结晶”的。 现实中，冒险者会在战斗中自然而然的得到经验，进而略微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但在“虚拟冒险”中，尸傀理所当然无法得到成长。 现在得到了古代结晶，很有可能是一种补偿机制。 二十枚，聊胜于无。 丹心鬼母铜锭是普通材料，没什么大用。 最后那个“永恒的思念”很是珍贵，那是纯正的魔法素材，可以制造“追忆”系列装备，颇具价值。 老蛮看了看收获，笑道：“永恒的思念！风团副，咱们前后下了十来次邪祟谷没出，这次倒是出了！” 风骨无奈摇头：“如果是真的，那就好——” 咔铛！ 清脆的落地声，突然响起。 风骨转头看去，只见身侧突然出现一个魔法阵，喀拉当啷一阵响，好些东西从魔法阵内掉落到地上。 首先是二十枚不规则的结晶，像是古代结晶； 其次是三条黄橙橙的金属锭，金属锭表面阴雾缭绕，蠕动之间，时不时形成一张鬼面。 这就是丹心鬼母铜！ 至于最后落地那件—— 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骷髅，没有能源支持，却在发光。 那是魔法素材，通常价值四十万元，极端时一度飙升到五十万元的“永恒的思念”！ 风骨大受震撼，问道：“这是……什么？” 左昌面目平静：“副本奖励。你刚刚不是在用学习软件熟悉副本，而是切切实实的通关了一次副本，通关了就能得到奖励，是不是很合理？” 不合理！ 风骨依然不能理解：“我……我坐着不动，就能通关副本？” “对。” “不但通关了，还能得到奖励？” “不错。” 风骨瞪着眼睛，看上去有些可爱：“逻辑呢？左将军，我认为这很离奇。照你这么说，冒险的意义和价值在哪里？如果你把这台‘电脑’推广，所有冒险团都要去喝西北风！” 左昌笑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有你的加入，才有实现的可能。风团副，数据化冒险很神奇，你的能力也很神奇。” 交互之棺和尸傀。 两者结合，才有现在的便利。 下意识的，风骨看着房内五口横置的圆棺。 左昌抬起手，按在风骨的肩头上。 待到风团副投来视线，和左昌四目相对，他才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的相遇是命运吗？风团副，来我的麾下吧，我是最适合驾驭你的人；在我这里，你的才能将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我们是天生的君臣，在我踏上的云端之后，你的名字也会被传唱！你应该考虑，这是你留名青史的唯一机会。” 风骨依然沉默。 左昌的视线太过炙热，她仓惶的垂下眼，试图躲避。 但是—— 左昌捏着她的下巴，强硬的抬起她的脑袋，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风骨身体紧绷：“知道，你……您是……天王将军，那位传奇。” 左昌眉头一挑：“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答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沉默，也想不到你拒绝我的理由。” 老蛮看着左昌轻浮又野蛮的举动，不敢作声。 “咚咚。”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 血蔷薇开门入内，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了风骨和老蛮。她看了他们两眼，问道：“将军，这两位是？” “来得正好。” 左昌又拍了拍风骨的肩头：“这位是风骨，她刚刚加入，我打算任命她为‘数据化冒险中心’的主任，统筹主管数据化冒险；风骨，这位是血蔷薇，目前是我的首席秘书。” 谁加入了？ 我不是还没答应吗！ “欢迎欢迎。” 血蔷薇不由分说，大步走来。 她伸出手，说道：“风主任，我是血蔷薇，你叫我蔷薇就好，请你多指教。” 风骨无奈，只能起身：“蔷薇秘书，你好。” 两人握了握手，血蔷薇用了点力，风骨能感受到她的诚意。 她又看了左昌一眼，感觉自己好像…… 在不知不觉中上了贼船。 (本章完) 151 食髓知味矣 在见过血蔷薇之后，左昌带着风骨和老蛮，又见了其他人—— 白鳞、见里飞鸟，个个都是大人物！ 风骨只感觉自己越陷越深，此刻再说不要，多少有点不给面子了。 城主府。 风骨坐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低低叹气。 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抬眼，看着站在窗口的蛮老哥，问道：“老蛮，现在怎么办？” 蛮老哥转头，满脸都是离奇：“左昌……是天王将军？” 风骨点头：“是的，他是。你刚刚没看到吗？蔷薇首席，典范骑士白鳞，还有那位见里大将。他们三个同时出现，就足够证明左昌的身份。” 蛮老哥瞪着眼：“他真是天王将军啊？” 没法说了！ 从刚刚到现在，老蛮一直处在震撼之中，无法和他交流。 风骨自己想想，觉得现在的状况多少有些不妙。 她并不想“青史留名”，也不认为自己有比肩白鳞、血蔷薇的才能，左昌先前那番说辞没有让她心动。 之所以留下，纯粹因为他太强势了。 左昌向血蔷薇介绍自己，要是当场否认，岂不是很不给面子？ 她不想把事情搞得很僵，打算先表现的模棱两可，之后私底下，再找左昌好好谈谈。 可是现在…… 在见过白鳞、飞鸟等人之后，风骨感觉她的身份已经被坐实了！ 她现在就是左昌的手下，官任“数据化冒险中心主任”。 现在再去找左昌，说自己其实不想当，岂不是在耍左昌？ 你要不想当，你当时怎么不说？ 现在说不要，莫不是在消遣大伙，真当左昌没脾气好欺负是吧！ 风骨坐在床上，把下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天王将军……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成了天王将军的手下……” 老蛮看着自己的手掌，满脸虔诚。 他转头看着风骨，说道：“风主任，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学习用电脑，我先去休息了。” 风骨点头：“晚安。” 老蛮没走。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风骨，什么都没说。 风骨抬起手，问道：“要哪个？” 老蛮笑得灿烂：“就远山青吧……黑虎一直说非常刺激，十分好玩，我早就想试试了。” 风骨召唤远山青，目送老蛮和她离开房间。 另外一边。 左昌，血蔷薇和白鳞坐在房间里，开了小会。 之所以没有让飞鸟参与，主要是在讨论她。 血蔷薇开口说道：“加上风主任和那位‘老蛮’，我们目前一共有三十九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瑶台先锋的家臣。家臣的薪酬问题不该我们操心，那毕竟是瑶台先锋的人——问题是，将军，我们要不要给瑶台先锋报酬？” 左昌不懂：“伱们觉得呢？” 白鳞一脸平静，言简意赅：“您现在是掉毛凤凰不如鸡，我看该给的钱省不了，也不能省。” 血蔷薇知道白鳞没有恶意，只是个人说话的习惯，尴尬笑笑，并不在意。 不是说是现在的左昌，哪怕是以前的天王将军，也没有不给部下利益的道理。 没利益，谁给你卖命啊？ 只不过，当时跟天王将军谈钱多少有点掉档次。 那时候汇聚而来的人，有的是为了得到名望，有的是为了得到实力。他们一分钱不要，带着家当来投奔的也不少。 至于现在嘛…… 左昌略作思考，说道：“飞鸟没什么产业，又要养那么一大家子人，就算她现在资金不短缺，慢慢的必然捉襟见肘。而且她的加入其实是非常关键的，要不然我手底下就你们两个，还算什么将军？一个标准的冒险小队都要五个人。” 钱一定要给。 至于赚钱的路子，其实有现成的。 左昌拿出一块湛蓝的水晶，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鳞扫了一眼：“苍穹战魄。天空之城的独有奖励，可以用来打造‘天空’系列装备，将军，这哪来的？” 左昌头也不抬：“博士给我的。具体的我也不懂，苍穹战魄好像有专门的生产机器，但目前还没修复，博士拿了一箱子库存给我，一共二十四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的箱子拉了过来。 打开。 箱子分为上下两层，一层放了一打苍穹战魄。 宝光夺目闪耀，映照各人脸庞。 白鳞点了头，说道：“一千万上下。我们人少，能撑个一年半载。” 天空之城还是副本的时候，打败隐藏boss“电子幽魂”，有一定概率得到苍穹战魄； 现在天空之城成了左昌的财产，隐藏boss没有了，但左昌可以生产苍穹战魄。 这玩意和“永恒的思念”一样，都是魔法素材。 它的价值比永恒思念高了那么一点点，价格在五十万元上下，向来热门。 把手上这二十四枚全卖了，加上左昌手上五百万现金，的确能撑一阵—— 这主要是因为，左昌的面子还算是好用。 要是每一个手下都要发工资，只怕单单一个白鳞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白鳞是什么人？ 能进入左昌主力团队的顶尖强者，数值强悍到不像人类的人类！ 这种实力，一个月拿七位数工资一点不过分。 要是觉得他贵，那肯定不是白鳞的问题，一定是老板档次不够，还不配使唤这么强悍的手下。 念及此处，左昌看着面前两人，说道：“两位，你们应该是不要钱的吧？” 血蔷薇当即低头：“将军，能伴随您左右，我已满足。” 白鳞还是那么冷静：“你管口饭就行。” 好！ 左昌说道：“我们明天就到邮筒城左近。明天早上，白鳞跟我进城办事，蔷薇就留在天空之城，督促数据化冒险的应用和操作手培训。我们现在实力弱，和神音会的对抗应该是长期的、持久的，急也急不来。” 白鳞、血蔷薇领命。 天色不早，他们两人起身说道：“将军，明天见。” 眼见着他们就要走出门，左昌突然说道：“蔷薇，你留一下。” 血蔷薇止步，目送白鳞离开，然后走到左昌身前：“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没有，就是觉得……应该奖励一下我自己。” “奖励您自己？” 左昌一本正经，严肃说道：“我有惊无险的赢下黑山羊，成为96511的唯一将军，该不该庆祝？” 血蔷薇点头：“应该。” 左昌又说道：“我再续前缘，取得飞鸟谅解，而且和她有了比以前更紧密的合作，该不该庆祝？” 血蔷薇又点头：“应该。” 左昌伸手一拉，就把血蔷薇拉入怀中。 金发的丽人没有丝毫抵抗，她顺从的坐在左昌腿上，脸上稍稍有些迟疑：“将军，这是不是不大合适？我认为……您现在或许应该找瑶台先锋庆祝，我再等两天，也没事的……” 左昌歪头：“不想要？” 血蔷薇摇头，目光涟涟：“属下早已……食髓知味。自那天后，就一直想……” “那你客气什么！” 左昌横抱起血蔷薇，将她放在办公桌上。 还有一更，马上就来 (本章完) 152 水城邮筒城 次日清晨，左昌醒来。 枕边空空荡荡，昨天半夜，血蔷薇一会说影响不好，一会怕飞鸟误会，怎么都不肯留下过夜。 她穿上衣服就跑，拦都拦不住，拿她没什么办法。 吃过瑶台家臣准备的早餐，左昌起身走到庭院中，看到凉亭里坐了三个正在闲聊的人—— 白鳞、真弓，外加一个名为吉次郎的武士。 “父亲大人。” 真弓看到左昌，立刻打了招呼。 说来也真是奇怪。 之前看真弓，怎么看怎么娇贵，就算她和左昌交流时通常不暴露自己的刺，但左昌还是觉得她有高冷之气，不是那么的亲切。 现在再看…… 真是一点疏离之情都没有，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他笑着说道：“别老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的，你还是叫我左昌。要是想尊重点，叫左将军、左城主都没问题。” “父亲大人就是父亲大人，怎么能叫你左昌呢？” 真弓非常热情。 她很自然的挽着左昌的手臂，笑意盈盈。 “左将军。” 穿着浪人服饰的吉次郎低头致意，白鳞则只是点了点头。 左昌开口说道：“事情昨天就说过了，现在再重申一遍。大敌当前，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蛰伏才有上桌的资格，天空之城与世隔绝，我们需要在邮筒城内建立一个联络站性质的据点，用以收集外界情报，培养扶持干部。这一任务，需要我们四人完成——吉次郎。” 吉次郎又低头：“左将军，小人在。” “听飞鸟说，你曾在邮筒城停留过？” “是的。主上很早就有另择宝地发展的想法，我在一年之前来到96511，和几位同僚一起实地考察天王城、叶海棠城和邮筒城。对于邮筒城，小人不敢说了如指掌，至少是十分熟悉。” 左昌满意点头：“那这一次，就要靠伱带路了。” 吉次郎再低头：“是！” 天空之城是浮空之城，自然有将人投送到地面上的能力。 电子博士设置好参数，四人如同坐电梯一下，呼一下出现在邮筒城内一个无人的小巷之中。 吉次郎一马当先走出小巷，略一打量脚下街道，说道：“左先生，这里是邮筒城白银大道，您打算去哪？” 左昌说道：“先去素材店看看。” 所谓的素材店，就是买卖副本素材的店铺。冒险是升格世界的主旋律，但买卖素材的店铺在什么地方，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普通冒险者刚刚走出列车站，边上就有收购素材的二道贩子。 通常而言，冒险者会和二道贩子交易。 只有较为精明也不怕麻烦的冒险者，或者很有实力的冒险团，才会走入一家不起眼的店铺，以较高的价格出售手中材料。 吉次郎果然老练。 他叫了一艘乌篷船，乌篷船在水道中游窜，带着左昌等人到了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铺面之前。 左昌走到柜台前，看着进进出出的搬运工人，说道：“老板生意兴隆。” “混口饭吃。” 老板停下拨算盘的手，看了左昌身后的白鳞一眼。 他正了正站姿，问道：“小先生有何指教？话先放在前头，要是量少，我们的生意怕是做不成。” 左昌笑道：“量不多，但我的货质量不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苍穹战魄摆在柜台上。 “？！” 老板微微一怔，连忙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端详之后问道：“这是苍穹战魄吧？成色很好。” 左昌点头。 “啊呀！这可是稀罕货！” “能不稀罕吗？天空之城都没了，这是我祖传之物，一般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苍穹战魄，是打造天空系列装备的核心素材，也是天空之城的独有产物。 前阵子96511的天空之城从副本列表中消失，好多人打起算盘，认为从别的共同体采购苍穹战魄来96511卖，应当是生财之道—— 一打听，哪里是96511一家？ 所有共同体都没天空之城，这个副本它消失了！ 时至今日，天神也没有推出“平替副本”，苍穹战魄的价格水涨船高，已经到了七十万元都买不到的程度。 并且，价格还在上涨，远远不到头。 老板鉴定无误，抬头问道：“小先生，你手上有几枚？” 左昌挥挥手。 白鳞上前来，将手中皮包放在桌子上打开—— 另外十一枚苍穹战魄安静的躺在包里，熠熠生辉！ 老板将皮包按住，抬眼看着左昌：“阁下，七十万一枚，这些货我全吃了。您可以去打听打听，七十万是现在的行价，我不赚您的钱。” 左昌不知道这个价格合适不合适，他没调查过。 他按部就班，手上把玩一块苍穹战魄，说道：“苍穹战魄用来制造武器、铠甲，所需甚大，一枚只能造一件；如果用来制造耳坠、项链或者手环，一枚可以制造三到五件。不论是武器还是首饰，都俱备让冒险者飞行的能力，不过是其他方面有所差异——一枚战魄五件绝版首饰，利润恐怕少不了。” 老板一听—— 嘿，行家。 他笑着说道：“想不到阁下还有如此见解！就冲你这番话，我给你一枚七十二万元，你意下如何啊？” 左昌没太多的耐心：“我急需现金。七十二万只能卖你三枚。你要是能出到九十万，十二枚全部给你。” 老板略作迟疑，不甘心只要三枚。 天空之城没了，苍穹战魄绝版了，九十万收购一枚，按现在的行情没有利润可言。 毕竟其他共同体早就把“天空之城”刷了一万八千遍，苍穹战魄的存量还有一些，但是不多； 天空系列装备数目不少，可装备又不是摆在玻璃柜子里观赏的，那是要穿着冒险的，最终必然沦为废铁。 等过段时间，恐怕苍穹战魄的价格就不是九十万这么简单了！ 眼前这个黑发青年等不起，着急换钱，老板等得起啊。 一想到三月，乃至三年后苍穹战魄的价格，老板咬牙说道：“七十二万买你三枚。剩下的，九十万给我。” 左昌满意点头：“我只收现金。” (本章完) 153 真如佛 老板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金，需要一些筹措时间。 左昌等人被请进二楼雅座，一人面前摆了一杯热茶，桌子上还有瓜果糕点。 有了钱之后，还需要找一个据点充当天空之城的联络点、办事处。 先前在船上和艄公攀谈，左昌得知读书会非但没有撤离，而且似乎加派了人手——就在昨天，邮筒城的“穿梭之井”跳出好几队穿着白袍的修女修士。 这些人，无疑就是读书会总部派来支援，和神音会打擂台的。 有他们在，神音会暂时管不到邮筒部，左昌把据点安排在这里，安全系数更高。 至于要不要和读书会合作…… 左昌认为，需要，但不是时候。 目前形势不明朗，天空之城在三万米高空飘着，没有必要急吼吼的下场。 先让读书、神音斗上一阵，他左昌看看情况再说。 白鳞问道：“将军，您这联络点表面上是干什么的，想好了吗？” 左昌头也不抬：“你觉得我们表面上做些什么好？” “无非就是武馆、冒险团一类，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更合适的。” 白鳞的想法，非常正经。 正经但是普通。 联络站除了收集情报，还担负摇人重任。左昌现在手下的人手太少，需要补充。 开武馆，开冒险者的确可以招揽一些人马，但来的必然是没有太多实力的人。 左昌没有养成的想法，他需要强而有力的部下。 他开口说道：“武馆、冒险团不是上选，我打算开个‘教导团’。” 教导团？ 那是什么新鲜玩意？ 在场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左昌在说什么。 左昌解释道：“教导团的意思，就是教别人怎么下副本。总而言之两句话——别人杀不了的boss，我们来杀；别人过不去的副本，我们来过。把话放出去，告诉邮筒城的大小冒险团，我们提供高手出租、攻略指导服务，只要给一点点报酬，保证帮他们杀穿副本。” “……” “……” 真弓和白鳞尽皆沉默。 真弓还没进入状态，她的第一想法是“行不行啊”。转头一想，有什么不行的？ 左昌是天王将军，手下又有白鳞、飞鸟这等强力扈从，帮人过个副本——还是五位数共同体的副本——还不是手拿把掐？ 白鳞想的更远一些。 他直接跳过了“行不行”这一层，因为他们肯定行。 他点着头，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开设指导服务，来找我们的不说是一流团队，至少也是二流、三流，我们从中挑选，的确可以找到优质冒险者，进而壮大。” 是的。 并且，只要顺利的完成几次任务，就能轻易攥取大量声望。 邮筒部某某冒险团实力称得上强劲，他们死活过不去的副本，一经教导团指导，立刻通过！ 左昌这一手安排，可谓是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天生起点高。 他见没有人反对，伸手拿起桌上的云酥，咬了一口。 味道十分不错。 左昌转头看着身侧的真弓，说道：“云酥不错。” 真弓摇头。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洋裙，典雅中带些一丝活泼，非常适合她的年纪：“父亲大人，虽然我喜欢云酥，但它掉渣。” 左昌抬起手，放在下巴前：“你搂着点。” “不雅。我只会在自己家里吃云酥，在外面是不会吃的。” “那我给你搂着点。” 左昌拿起一块云酥，递到真弓嘴边，另一手虚托在她小巧的下巴前。他笑着看真弓。 真弓眨了两次眼睛，唇上的笑容慢慢灿烂：“谢谢父亲。啊——” 她张开嘴唇，小小的咬了一口。 正如真弓所说，云酥果然掉渣。细碎的白屑像是雪花，落在左昌张开的手掌上。 真弓不疾不徐，一口一口将云酥吃尽。 白鳞看着这父慈女孝的场面，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笑过之后，他微微一怔，慢慢收回了视线。 刚刚在心里涌现的感情，好像是发自真心的安宁。 但是—— 他还配拥有这种感情吗？ 从鲜血的地狱中爬出来，又甘愿投身修罗道，成为外道眷属的他，还能欣赏、享受这种温情画面吗？ 外道会为眷属带来强大的力量。 这份力量，一定有代价。 白鳞暗暗想道：“我早已抛弃了我的荣光，与刽子手无疑了……” 吉次郎看着眼前画面，则是露出温柔的笑意。 身为瑶台家的家臣，他早已将自己的一切献给飞鸟主人和真弓大小姐。 现在看到真弓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憨态，看着真弓眼里毫不作伪的喜悦，吉次郎发自真心的感到高兴。 看啊！ 真弓小姐，现在看上去真的像个小孩一样，那样的天真无邪！ 另外一边…… 左昌眼里现出几分诧异。 真弓一口咬住云酥的时候，似有意若无意，灵巧的口条总是撩拨左昌的手指。 时不时的，还能感受到强而有力的吸劲。 这—— 飞鸟怎么教的，这真弓吃东西一点都不优雅，怎么还吧唧嘴呢？ 不行。 必须找机会给她纠正过来。 一块云酥喂完，真弓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她抱着左昌的手臂，竟然在撒娇：“父亲大人，我还想吃一块。” 左昌皱眉：“不可贪食。” 眼见着温馨画面又要上演，白鳞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说道：“将军，伱和真弓小姐在这里等钱，我和吉次郎去物色据点吧。” 左昌一怔：“不用这么急吧。” “坐着也没事干，早一点动身，就多一些准备。吉次郎，我们走。” 白鳞不由分说，已经站了起来。 吉次郎当然没有意见：“左将军，真弓小姐，小人先走一步。有什么事，用‘手机’联络就好。” 真弓看他们两人离开，胆子大了起来。 她刚刚还是扒拉着左昌，现在干脆直接躺在左昌怀里：“再喂我一块嘛，父亲——” “……唉！” 拿她没有办法。 想想真弓也是可怜，她本来可以有一个安逸富足的童年，却因为族内叛变，落得一个颠沛流离。 左昌以前还是个没心没肺的玩家，没有给过真弓关怀。 她小时候经历了什么，是怎样心情，左昌都不敢深想！ 现在…… 把包容和迁就拿出来，能宠一点，就多宠一点吧。 左昌又拿起一块，问道：“还要我喂吗？” 真弓已经张开双唇：“啊——” 她的双眼，灿若星河。 左昌看着她足称艺术品的面容，再一次意识到他的这个便宜女儿有着梦幻般的美貌。 他面带神圣，心如真佛。 (本章完) 154 恩赐游戏：密语之森 96511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但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眼下局势中的“怪异”。 这怪异是—— 左昌将军的主城呢？ 他能成为被女神认定为大将军，就证明他一定有主城，可是放眼整个96511，那一片土地奉其为主？ 读书会总教头杨信，本以为左昌的主城是天王城。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那左昌一手蛇皮操作躲避神音会的狙杀，之后仿佛潜入深海，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是在干什么？ 想不通。 杨教头唯一知道的是，左昌将军不露面，读书会就要独自面对神音会的兵锋！ 这压力真的很大。 钱无益将天王部经营的铁板一块，是96511最大的割据势力。 相较之下，读书会虽然早在两年前就在邮筒城扎根，但从不干涉邮筒城的建设发展，更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就是一个普通的“援助机构”而已。 眼下邮筒城群龙无首，城内各大冒险团谁也不服谁，个个都想当城主，四分五裂。 两相对比之下，完整继承了钱无益遗产的神音会，此刻俱备的力量明显强过读书会。 当务之急…… 是尽快稳定人心，推举出一个邮筒城城主团结力量，好跟神音会对抗。 昨日，光阴教会派来了“教授”。 教授是读书会的高级职称，只有势力达到十二境以上的人，才有竞选教授的资格。 那是一个眯眯眼男子，名叫党觉。 杨教头将邮筒城的情况说了，建议道：“党教授，我们需要立刻结束邮筒城的内斗。可我看来看去，城内没有一个人堪当大任，不论选谁一定有人不服……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读书会自己上，先‘暂任’邮筒城城主。” 党觉笑眯眯的看了杨教头一眼。 他暗暗想道：“杨教头能力不俗，之所以被外派到96511，果然是有原因的啊！暂任城主？那与神音会何异。” 光阴教会之所以分裂，是因为理念不同。 神音会强调掌控，要自己当城主、当将军，否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读书会正相反，他们认为他们应该只是支援者，当老大是不能当的，在背后撑老大一把是可以的。 为他人做嫁衣，的确不能鲸吞海饮的攥取财富和荣誉，但只要嫁衣做得好，那读书会就将常青不败，亘古永存！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老大再怎么风光，他最终也一定走向灭亡。 不会败的，是不想当老大，但可以帮别人当老大的读书会！ 党觉摇头说道：“不可。不可。杨教头，那是神音会的做法，你一叶障目，堕入魔道了。” 杨信一叹：“党教授，我当然知道，所以是‘暂任’嘛。我们现在已经落后了，再慢吞吞选个值得支持的城主，我怕……辜负圣女大人的期盼啊！” 党觉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我们抓紧些，直接开启恩赐游戏‘密语之森’。最后成为森之主的冒险者，将成为我们的支持对象。” 杨信无奈，只能说道：“我立刻去安排。” 党觉摆手：“我来安排，您忙去吧。” …… …… 大约两个小时后，左昌终于收到了货款。 在老板的恭送下，他带着真弓走出素材铺，乘船抵达邮筒城城南——城南是冒险者区域，近千冒险团的总部都在这里，是邮筒城内最为繁华的地段，也是唯一没有太多水道的地方。 “苍蓝野兽”冒险团内。 “天王将军，久仰！” 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站在左昌面前，颇有福相。 左昌看着他圆滚滚的身材，问道：“阁下是谁？知道我的名号？” “我叫唐元，是读书会的一名学者。” 唐元用力的握着左昌的手。 他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将军的威名，如雷贯耳。我听您的手下说，您有意收购一个冒险团是吧？” 是的。 左昌想成立一个教导团，打算通过指导别人通关副本的方式，为自己谋利。 要指导别人，就需要下副本。 既然要下副本，那当然还是收购一个冒险团比较好。各大城市多多少少，总会对冒险团有优惠。 有个执照，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唐元笑道：“圣女大人想到了这一点，我们已经收购了苍蓝野兽冒险团，这是一应契约，您只要签个名就好。” 左昌狐疑的看着面前学者，奇道：“圣女大人……安好？” 唐元知道他想问什么：“您放心，您的身份没多少人知道。我是少数知情者之一，专门负责与你交接沟通——伱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调做事，反正我们的对手是一致的，对吧？” 左昌点头：“神音会欺人太甚，我忍不了。” 唐元看着左昌，好像看着知音。 他继续说道：“事实上，左将军，我们读书会正打算开启一场恩赐游戏。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 左昌奇道：“什么恩赐游戏？” “密语之森！” 左昌眉头一挑，真的很感兴趣。 唐元继续说道：“消息马上就要公布了，我先给您透个底，参赛者必须是邮筒部的冒险团团长，您在这里按个手印，就能参加。” 下意识的，左昌看向真弓。 “？” 真弓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但没说话。 唐元准备的非常周道，他甚至带来了印泥。左昌也没有迟疑，在契约上按下手印，接收冒险团苍蓝野兽。 在这之后—— 唐元从口袋中一截新鲜的树枝，将法力灌注。 这树枝是“含义道具”，一经法力激发，光辉立刻冲天而起！ 天上强光闪烁，金色文字写就： 【恩赐游戏：密语之森将于明日早上八点开启。】 下个瞬间，邮筒部所有冒险者都得到了密语之森的基本情报： 恩赐游戏名：密语之森。 参赛者一览：游戏正式开始前，邮筒部域内，所有注册冒险团之团长。 参赛者禁止事项：无。 参赛者处罚条款：无。 游戏概要：令你的种子发芽，使其成长为最茂盛的树木。 主办方胜利条件：此游戏并无主办者，所有参赛者一视同仁。 参赛方胜利条件： 1、游戏内只剩下己方成员。 2、培育的树木最为高大。 参赛方败北条件： 1、死亡。 2、培育的树木被砍倒。 参赛方败北惩罚：此游戏没有惩罚，即便在游戏内死亡，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宣誓：尊重上述内容，基于荣誉、旗帜与主办者权限，举行恩赐游戏。 (本章完) 155 这事搞不成 恩赐游戏：密语之森。 对恩赐游戏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密语之森在所有恩赐游戏中也是极为特殊的。 这是一个纯福利游戏，在其中死亡不会影响现实，它最终会决出一个胜利者，胜利者将成为‘森之主’。 成为森之主之后，主要有两个好处。 其一是掌握技能体系“密语流派”，习得一系列独有法术，其中不乏系数逆天的imba技能； 其二是，“森之主”在森林环境中可以得到巨大的增幅，获得数一数二的自我恢复能力。 那么，不在森林中和森之主战斗，不就好了？ “密语流派”中有领域技，可以将人拉入密语之森，强迫对方在森林环境下战斗。 在这之后，还有消息传来—— 读书会的伊文会长刚刚发话了。 谁在密语之森内拔得头筹，读书会将倾尽全力支持他成为邮筒城的城主！ 于是，本就躁动的人们愈发疯狂。 邮筒部。 首席冒险团。 “巡城马”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擦拭他的佩剑。 精钢锻造的宽剑寒光逼人，映照出巡城马锐利的双眼。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前叫道：“团长，郝义到了。” 房门打开。 巡城马看到，自己的副团长带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入内，正是冒险者郝义。 郝义五境修为，称不上强。 他技能不行、纹章也不行，战斗力不突出。 他之前和人合创冒险团“苍蓝野兽”，混了七年也没什么起色。 一个月前，苍蓝野兽的团长在冒险中受了重伤。 副团长郝义也算是义薄云天，在医生认为希望渺茫的情况下，郝义仍然决定不惜代价治疗团长。 最后—— 钱花了，人没了，欠了一屁股债。 好好一个冒险团分崩离析，郝义无奈，只能卖了冒险团还债，自己也跑来首席冒险团当小弟。 巡城马看着郝义，问道：“郝兄弟，久仰大名。” 郝义微微一怔。 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名号好仰，也不知道巡城马为什么这么客气。 他咳嗽一声，说道：“团长说笑了……我半截身子入土，却未能作出一点成就，惭愧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大名？” 巡城马笑道：“什么话？你是老资历了！”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副手：“郝兄弟现在是什么职务？” 副团长答道：“郝团员一个星期前加入，刚刚结束适应性训练，目前编入第四小队，担任突击手。” “大材小用！依我看，郝兄弟应该来我的队伍里，怎么能让他去第四小队？乱搞！” 巡城马装模作样的呵斥，副团长没太大的反应，郝义却听得心惊肉跳，忐忑不安。 什么情况这是？ 都说首席团长巡城马为人刻薄，唯利是图，今天怎么还体贴起来了？ 这当然是因为…… 即将到来的恩赐游戏，密语之森。 左昌从来没有担心过自身强度问题，那是因为天神对他不错，他的开局并不严酷。 他现在基本步入正轨，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获得一定成就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对于其他的冒险者而言—— 变强之路，何其艰难！ 修为境界好办，勤勉一点，总有所成； 可是装备技能，尤其是出彩的技能，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现在，好技能来了。 包含一个领域技的「密语流派」！ 而且…… 一旦成为恩赐游戏的胜利者，还能得到读书会的鼎力支持！ 巡城马异常的心动。 他甚至觉得，这是他腾飞的唯一机会，在明天早上八点游戏正式开始之前，他必须做更多准备！ 他看着郝义，问道：“郝兄弟，你手上有个冒险团正要出售，是不是？” 郝义心下了然，开口说道：“团长，苍蓝野兽昨天刚刚出售了。” “出售了？” “是的……昨天签的合同，卖给了一个叫唐元的人。” 巡城马眉头一皱，怒道：“苍蓝野兽是你和伱前任团长联合创办的，那是你们的心血！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卖了呢？” 郝义有些不安：“为了救团长，我们欠了很多钱。不得已，只能……” 巡城马大摇其头，开口说道：“小季，这件事交给你。把那个唐元找到，跟他好好说说道理。” 副团长点头：“我立刻去办。” 郝义一怔，奇道：“这是去哪？” “去苍蓝野兽，我巡城马最恨不平事！这个唐元……他趁人之危，真的不要脸！在你急需钱的时候买了你的团，这不是诈骗吗？你现在是我的团员，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巡城马来真的。 他将他的宽刀交给副手，见刀如见人。那唐元要是个识货的，应该知道这件事是他巡城马亲自指示，不会不给面子。 郝义一时不知所措。 他洞若观火，暗暗想道：“算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蜜语森林’这个游戏只有冒险团团长才能参与，一个团长最多只能带四个队友进入。巡城马想要苍蓝野兽，无非就是想多一个名额，多带几个人进去。” “我本来就没有竞争的资格，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就是不知道……那个‘唐元’是不是愿意忍气吞声。” 要是不愿意…… 巡城马看着郝义，笑道：“郝兄弟，冒险团给你收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郝义低头：“我已经把冒险团买了。苍蓝野兽，和我无关。” 巡城马满意点头，挥手说道：“下去吧。好好表现，我找个机会，提拔你当四队队长。” 郝义又道：“多谢团长。” …… …… 巡城马能想到的，其他有能力争取胜利，有想法染指城主的团长，也想的到。 邮筒部有大小冒险团上千，蜜语森林这个游戏，其实强度不低。 破晓之剑冒险团。 忠贞新娘冒险团。 八蜘蛛冒险团。 这三个冒险团的团长，在几乎同一时间接见了穿着黑色袍子的修士——那是来自神音会的修士。 读书会开启蜜语森林，又打算支持游戏胜利者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天王城。 弧光立刻做出指示，向邮筒部内，有意投靠神音会的冒险团提供必要支持以及援助。 “出师不利。被人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干的还都是些杂活……唉。” 一个老者手捧着一本厚书，出现在“三重门”冒险团的大门口。 那本书，正是小黄书《下作勇者》。 老者又想道：“想想也没什么冤枉的。那么重要的犯人丢了，虽然不全是我的过错，可我也难辞其咎……只是被调岗，而没有被处罚，也算是弧光城主仁慈了。” 他定了定神，走进冒险团大门，见到了三重门的团长。 (本章完) 156 不打小的只打老的 苍蓝野兽冒险团名不见经传，团队总部所在的位置倒是不错。 三层高的小楼占地面积三百平米左右，里外里能住二十来人，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分出办公区和生活区，多少差了点意思。 不过出门不远就是冒险者协会，距离列车站很近，左昌看了很满意。 唐元非常客气。 他苍蝇搓手，说道：“左团长，这儿买下之后，我只是让人做了个大扫除，新换了床单被褥，其余一概没动。您看……这个装潢还满意吗？要是不喜欢，拆了重做，钱我来出。” 苍蓝野兽用的欧式装潢，很洋气。 左昌看着红木铺就的地板，说道：“挺好，不必麻烦。” “是是……” 唐元又点头。 他指着房内其余两个读书会的“学者”，又说道：“左将军，上头指示，要是您方便，能不能让我们三个留下，跟着您学习？我们久受熏陶，每次听到您的丰功伟绩，心中都有无上的推崇，能跟着您，着实是生平大愿啊！” 左昌看了看其他两个学者，不大情愿。 光阴圣女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她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反而派来几人示好。 这算是监视吗？ 要是留下，感觉别扭； 要是拒绝，又似乎有点草率。 想来想去，左昌说道：“您太客气了，我没什么独到之处，哪里能教读书会的大才？唐学者，我没有宏图大愿，用不上这么多人……要是想留，您可以留下；至于其他两位，我就不耽误了。” 理解理解。 充分理解。 唐元前恭后恭，态度十分诚恳：“那太好了！要是能学到您的皮毛，我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 “叮咚——” 左昌正想说点什么，门铃声突然响起。 众人看向门口，一个读书会的学者前去开门：“你是哪位？” “我是季风，首席冒险团的副团长。”门外的人说道，“请问，唐元唐先生在吗？” “找我的？这季副团长，我不认识啊。” 唐元眼珠子一转，猜到了什么。 他笑容可掬，说道：“左将军，我去看看。” 左昌点头，看着唐元走出客厅，来到门口。 片刻之后，唐元又倒退着回到客厅之中，有七八人一拥而上，气焰滔天，强势进入客厅，态度很不客气！ 左昌稍稍皱眉，看着为首一人说道：“阁下有何贵干哪？” 为首一人，正是季副团长。 他看着左昌，问道：“你就是瑶台真弓？” 左昌闻言，微微一笑。 苍蓝野兽冒险团现在的团长，不是左昌也不是唐元，而是真弓。 季副团长知道这一点，说明他特意去协会咨询过。 也就是说…… 眼前这人，恐怕目的不纯。 左昌抬起手，说道：“你别管谁是真弓，苍蓝野兽这个团我说得上话。伱有什么事，跟我讲就好。” 季副团长看着这年轻人，没有太多的警惕。 他简单说道：“我到这儿来，是想通知你们一件事。苍蓝野兽的交易转让不合规，将苍蓝野兽挂牌出售的不是团长，仅仅只是副团长……为了厘清事实，请你们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暂时放弃苍蓝野兽的所有权，我们首席冒险团自当秉公处理，绝不偏私；至于你们的权益，当然，我们同样会保障。” 左昌闻言，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 该说不说。 苍蓝野兽的情况的确比较复杂。 郝义将苍蓝野兽挂牌出售，主要是为了支付团长的医疗费和丧葬费—— 冒险团是团长的财产。 郝义在得到团长家属同意的前提下，变卖团长的财产，支付团长的债务，合法合规，合情合理。 左昌早已在冒险者协会备案，这个团目前就是属于他们的。 但真的要扯皮，其实也不是没有空间。 其中最大的痛点是—— 谁能证明团长家属给了郝义授权？ 要是没有，岂不是私自变卖？ 巡城马瞄准的就是这一点，他也不是要侵吞苍蓝野兽，他就是想拖一拖。 只要暂时得到苍蓝野兽的控制权，能多带一队人进入恩赐游戏就好。 至于之后—— 他不管。 但他有张良计，左昌有过墙梯。 左昌摆出一副虚心的样子：“冒昧请问一下……季副团长，你们首席冒险团的名气大不大？” 季副一怔：“你在说废话！首席冒险团，名气能不大吗？” 左昌又问：“你们团长，这位巡城马先生，声望高不高？” 季副嗤笑：“你讨打是吧？明知故问！” 唐元担心季副真的动手，冲撞了大驾，连忙说道：“巡城马先生是邮筒部首席冒险团的团长，可以说是此界绝顶的高手了！声望自然是不低的。” 好。 好啊。 左昌一直在构思，怎么样才能一炮而红。 没想到瞌睡碰枕头，送上门来了！ 他转头看着白鳞，说道：“不杀人不足以立威，杀人的手段我们一直都有，缺的是动武的借口。巡城马用心良苦，甘愿当我等的垫脚石……这一番美意，不可错过。白鳞，去吧，给邮筒城来点小小的震撼。” 什么？ 季副微微一怔，怀疑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 白鳞面如冷铁，豁然起身。 他不走正门，直接从窗户跳到庭院，体内法力稍稍鼓动，一个魔法阵就在他身前涌现。 “哞——” 牛的叫声无端出现，在光辉闪耀的法阵中心，一匹肩披彩云、脚踏流火，壮如山、红似玉的类牛异兽突然出现！ 这是…… “好雄武的踏云兽！” 唐元发出感叹。 他面带着向往，赞道：“也就只有典范骑士这等人物，才能驾驭这等仙兽了！” 白鳞翻身上牛，穿风而去。 季副团长和首席冒险团的七八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行动。 左昌看向吉次郎：“给这几位兄弟泡茶。” 唐元站了起来：“我去，我去。” 他手脚麻利，烧水沏茶，约莫一刻钟后，热茶上来。 在此期间，客厅里是一片沉默。 唐元将茶水递到季副面前，笑道：“季先生，请用茶。上好的茶叶，名叫云山雾罩，96511没有，我从上界带来的！您尝尝好不好。” 啊…… 哦。 季副端起茶杯，正要饮下，突然啪嗒一声，一颗人头咕噜噜的滚来。 白鳞重新翻窗入室，开口说道：“什么巡城马？不是我的一合之敌。” 季副低头看向脚边，茶水洒了一裤子—— 那人头，正是邮筒部首席团长，巡城马之头！ 左昌问道：“尸身带回来了吗？风骨那边应该用得着。” 白鳞点头：“我顺便回了一趟‘基地’，亲手把尸身交给风主任，确认砍下头也没有影响之后才过来的。” 真周到。 不愧是左昌器重的手下。 左昌看着季副团长，手指点着桌上的文件：“这文件还要我签吗？” 咕噜。 季副团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想放句狠话！ 不敢。 他沉默片刻，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是抱抱拳，走了。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应该。 (本章完) 157 开始种树 昨夜对邮筒城而言，是一个不眠夜。 一方面，无数人在夜色中奔走、聚会、密谈，积极筹备即将到来的恩赐游戏。 另外一方面—— 首席团长巡城马死了！ 就是白天里的事，有一个骑士驾云而来，出现在巡城马面前，不由分说的发起攻击。 巡城马竭力抵抗，却仅仅只坚持了不到半分钟。 那骑士一剑穿心，提着尸体踩风而去，不知所踪。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几乎在一瞬间就传到各大冒险团团长的耳朵中，又在仅仅半小时后之后，人尽皆知！ 众人各说纷纭，主要议论的就是两点—— 那驾云的骑士是谁？ 巡城马怎么招惹的他？ 一时间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但邮筒城内真正的大人物，却能凭借经营的情报网，接近事实的真相。 三重门冒险团。 三重门冒险团极为特殊，其中冒险者不着甲，反而穿着道袍。 团长名叫“三重真人”，一副道士打扮，手上还拎着拂尘。 据说三重真人祖上阔过，祖先一度在三位数共同体创建过大家族，只是现在沦落到96511这乡下地方，自然也无人在意他家的荣光。 古色古香的议事厅内。 三重真人看着他的弟子，满脸匪夷所思：“就是说……” “巡城马想在‘密语之森’里占据优势，于是用强权压人，打算占有苍蓝野兽。可他没有想到，如今的苍蓝野兽卧虎藏龙，非但他派过去的人被乱刀砍死，连他自己也被人一剑枭首？” 那弟子说道：“具体的不清楚，巡城马应该是真死了。首席冒险团现在是分崩离析，协会已经派人驻守，就怕事态扩大。” “不可能。不可能。” 三重真人连连摇头。 他下意识转头，看着角落里一个正在看书的黑袍老者：“巡城马可是首席团长！他为人不怎样，实力却是一等一的！有人能在他的冒险团里把他杀了？不现实啊！” “没什么不现实的。” 黑袍老者，笑着开口。 他抬起视线，又道：“在神音会、读书会摆开阵仗的现在，你们这儿的强者结构已经出现了变化，各大首席冒险团的团长不算什么了。真人，你应该重塑你对96511的认知，这是新时代。” 真人还是不能轻易接受：“但是……” 老者复又低头：“没有但是。说出来伱可能不信，我前天刚把天王部的首席团长杀了。” “陆离团长被您杀了？” “他叫陆离吗？挺年轻的。” 这…… 三重真人满面费解，问道：“前辈，还没请教您的名讳。” 黑袍老者迟疑片刻，笑道：“我姓木，你叫我木老头吧。时候不早，老朽先去休息了。” “您请、您请……” 三重真人毕恭毕敬，送木老头出门。 走廊上，他看着木老头的背影，不无忧虑的叹息。 “父亲，何故叹息？” 一个极为年轻的青年开口询问。 那是三重真人的儿子，九耀道人。 九耀道人今年不到二十岁，却是出类拔萃的天才，非但修为轻松突破到七境，更将家传绝技「五雷正宗」吃透，实际战斗力…… 甚至超过了他这个团长！ 三重摇着头，说道：“升格世界泾渭分明，尊卑有别。上界的一条狗，到了我们这儿也是一条龙！你看看现在——天王部的首席陆离，邮筒部的首席巡城马，多威风的人？现在，尽成枯骨！唉……你爹我当了二十年的团长，现在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九耀道人闻言沉默，看了他父亲一眼。 他的眼里，颇多不屑，暗暗想道：“满面颓唐，满身怯懦，眼下分明是百年难见的大机遇，他却只看到了危险……三重真人，不配当我的父亲。” …… …… 次日清晨，苍蓝野兽内。 左昌走到客厅，发现人已经到齐。 “密语之森”可以带四个人进去，左昌带了三个人下来，原本少一个。 唐元自告奋勇，希望左昌带一带。 左昌一想—— 可以。 叫谁不是叫，这唐元不但有七境修为，而且是圣女派来的，战斗能力应该有保障，带上也无不可。 时间临近，唐元看着静坐的左昌，问道：“左将军，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左昌头也不抬：“密语之森第一阶段是单人行动，大家自由发挥吧。” 自由发挥也可以吗？ 左昌看向真弓，说道：“真弓，你尽可能保存自己，密语之森这个游戏‘存活’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好处越多。” 真弓一本正经：“父亲大人，忍气吞声不是我的风格。” “尽可能，知道尽可能是什么意思吧？” “……好吧，我会收敛。” 真弓看上去不是很情愿，但她还是点了头。 如此，时间已到。 【恩赐游戏：密语之森正式开始，你是获选者之一。】 【请在一分钟内，将光球分配给你的队员们。】 左昌面前，浮现四颗拳头大的绚烂光团。 他稍加控制，将光团击向房内四人。 【分配完毕。】 【祝你好运。】 周围环境在一瞬间崩塌，劲风扑面而来，左昌发现他无端身处高空，正被一团湛蓝色的法力包裹，朝着地面急坠。 转头看看周围—— 周围有无数蓝色流星拖着尾巴，同样朝着地面砸落。 这一颗颗流星，就是一个个获选者。 左昌并不意外，他看着反复出现在面前的提示，明白密语之森和游戏中流程一致。 密语之森的获胜方法，除了大杀特杀，把所有其他人全部杀死之外，还有就是在游戏结束前，将自己的“树种”培养的最高大、最茂盛。 游戏分为两个阶段。 第二阶段就是种树，完成任务获得养料，进而滋养自己的树种。 这个阶段是斗争激烈的一个阶段。 任务可能是猎杀某种魔兽，用魔兽之血浇灌，促进树木成长； 也可能是击杀指定的冒险者，埋在树根下充当养料。 即便没有任务指引，单单为了赢下这个游戏，参赛者们也会竭尽所能的砍倒其他人的树木，或者干脆杀死其他参赛者，确保自己的胜利。 加上密语之森死了白死，必然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没人会怕。 游戏第一阶段的斗争强度，不如第二阶段，但它同样重要。 第一阶段的主要目标只有一个，得到树种。 如果在这阶段表现出色，拿到的树种比较特别，不是平平无奇的“凡种”，那就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左昌两腿落地，落在森林之中。 他打量周围环境，暗暗想道：“树种的品质，决定最终奖励的好坏。密语之森有‘天地人’三个独一无二的树种，如果种的是这三种树，最终将额外得到奖励……这其中，尤以‘天道之种’最为优秀。” 但是，天道之种没有固定的刷新地点。 它随机出现在三个地点中的一个，左昌不知道这一回是哪个。 【密语之森内，散落着树种。】 【请在一小时内找到心仪的树种，然后你将与你的团员会合。】 指引出现在眼前，左昌抬起脚步，走向“彻寒清泉之涧”。 三更！又还了一个盟主，现在还剩下六个！ (本章完) 158 天道之种 “呜啊——” 一个全副武装冒险者惨叫一声，狼狈的在地上打滚。 他吐出一口鲜血，看着面前骑着异兽的骑士—— 那是什么人？ 他好强！ 不对，确切的说，是他的坐骑好强。 那身披彩云，脚踏流火的怪牛实力惊人，它绝不是普通的坐骑，一定有七境的修为！ 事实，也确实如此。 牛是踏云兽，牛背上的骑士是白鳞。 在规则的限制下，白鳞和踏云兽都只有七境修为。 只不过踏云兽不是人类，它无法通过常规手段学习技能，但数值比起人类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它扬蹄而击，那冒险者竟然没被踢死，算他强悍。 “雷枪。” 白鳞举起手掌，金色的闪电化为长枪，激射而去—— 那冒险者终究逃不过，倒毙！ 白鳞驾牛踏风，很快到了一处高坡。巡视一圈之后，一无所获。 “不在这里吗……” 他没有迟疑，很快前往另一处。 天道之种只在三个地方刷新—— 窥见月光之坡； 永生古木之冠； 彻寒清泉之涧。 昨天晚上左昌分配任务，把其余两个地方分配给白鳞。 那两个地方相距甚远，只有骑乘踏云兽的他，才有可能在一小时内跑遍。 沿途杀了几个冒险者，白鳞到了一颗巨型大树之前。 他在周围转了两圈，锐利的眼神几度巡弋，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法力波动。 看来…… 还是不在这里。 白鳞骑在牛背上，看着最后一个地点—— “彻寒清泉之涧”。 要是不出意外，将军亲自前去打探的地点，才是天道之种的所在地。 现在，要怎么办？ 第一阶段已经进行了四十五分钟，接近尾声。 现在赶过去，赶是能赶到，但估摸着就算到了，第一阶段也要结束了。 而且…… 杀意，在翻涌。 修罗道的眷属手痒难耐，渴望打架，白鳞一直用强大的自制力克制内心的暴戾。 但在这个环境下—— 这个，即便杀死别人，别人也不会真的死的情况下，他的自制力明显不够用了。 “哞……” 坐下的踏云兽感应到了什么。 它扬蹄，发出低沉的叫声，似乎正在安抚它的主人。 白鳞几度忍耐，内心翻涌的杀意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他睁开眼睛，双眼已然血红！ 杀。 杀光，杀尽，杀绝！ 白鳞长啸一声，朝着在一侧自以为藏得很好、一直偷偷看着他的冒险者——冲锋而去！ 另外一边。 左昌在林中奔走，途中看到了一枚黑灰色的种子。 那种子拳头大小，通体宝光环绕，模样颇为神圣。 但那只是凡种，品质虽然不错，但显然达不到左昌的预期。 他没有迟疑，坚定的朝着目的地走去。 哗哗的水流声慢慢变得清晰，周围的温度逐渐变低，左昌抬头，知道“彻寒清泉之涧”已在眼前。 更让他激动的是—— 好强烈的法力波动！ 有如心脏的搏动，浓郁到难以想象的灵气一波一波、迎面来袭！ 左昌心下激动，他加紧脚步，走到一湾水池旁。 清澈的池水，发散淡淡的金光。 那不是池水的颜色，而是池底一粒金色种子的灵气外溢。 天道之种！ 池水不深，左昌涉水而去，弯腰一捞，轻易将那种子捞入掌心。 “咳咳。” 还来不及仔细观察，身后突然响起咳嗽的声音。 左昌一个激灵，连忙转头看去，一个黑袍老者无端端站在他的身后，腰边夹着一本黑书，手上拿着一个罗盘。 正是杀了陆离的木老头！ 木老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左昌，问道：“你的动作怎么比我还快？你是……运气好，偶然走到这里来的吗？” 左昌没有说话。 他明确感应到，眼前这个黑袍老者有七境修为，不是善茬：“你是谁？” “伱叫我老木吧。”木老头面色如常，“年轻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左昌没有隐瞒：“我就是为了‘天道之种’而来。你呢？” 木老头，再度沉默。 旋即，他摇头说道：“装腔作势。密语之森中至宝‘天道之种’，是公开的秘密——地位崇高者，家族昌盛者都知道的秘密。你如果知道天道之种，那就该明白，天道之种没有定数。它会随机出现在密语之森的某处，浊骨凡胎，怎么能预测天道所在？” “……” 天道之种的确是随机出现的。 但不是完全随机，它只会出现在三个方位。 看来—— 就算是“地位崇高，家族昌盛”的大人物，在某些方面的见闻和知识，也没有左昌来得丰厚和渊博。 木老头继续说道：“看到我手上的罗盘了吗？这是一件附魔道具，它可以指引宝物所在。我循着罗盘指引，紧赶慢紧也比你慢了一点……因此，你不是有意为之，而是运气好，恰巧碰上了而已。” 错错错。 大错特错。 左昌没有解释太多，他捏着天道之种，说道：“先到先得。老先生，对吗？” 木老头摇头：“错错错，大错特错。神器宝具，向来是有德者居之，哪有先后之理？” 风沙，在他的身周飞旋。 木老头微微眯眼，又说道：“年轻人，如非必要，我不愿见血！你把天道之种交给我，我可以让你全须全尾的离开。” “在一个不会死人的恩赐游戏中，用别人的生命安全威胁别人，你不觉得你很滑稽么？” 左昌将手背在身后，躲避木老头的视线。 然后—— 将天道之种存入他的物资仓库。 动荡的灵力波动瞬间消失，木老头微微一怔，察觉到天道之种失踪了！ 怎么可能？ 天道之种的强度毋庸置疑，不可能像一只虫子一样，手指一捻就灰飞烟灭。 面前那年轻人明显没有调度法力，可是天道之种的波动怎么消失了？ 木老头大受震撼，惊道：“你……你把天道之种塞到你的肛门里去了？！” 左昌同样大受震撼：“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难道不是吗？人体是相当优秀的容器，将魔法素材塞进屁股，用自身的法力波动掩盖魔法素材的灵力波动，本来就是夹带偷渡的惯用手段！” 木老头仍然瞪着眼睛。 他看着左昌的视线中，带着几分嫌弃。 他继续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体不但可以遮掩魔法素材的波动，连天道之种的波动都能遮掩！” “……” 左昌极为无语。 但是算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彪悍的人生从来不需要解释。 他嗤笑一声，问道：“你要如何？” 木老头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我觉得这有点脏。但就算是被塞到屁股里的天道之种，也是天道之种！反正只要还能扎根发芽，它就还有价值！阁下……如果你不愿意双手奉上，那我只好，将你剖开！” 风沙呼啸！ 左昌的视野在一瞬间被黄沙遮蔽，直到一只三五米宽的沙之巨掌从黄沙中穿出，迎头罩下时，左昌才反应过来—— “领域技？是漫卷狂沙！” 嘭！ 沙之巨掌，狠狠拍落。 (本章完) 159 欺诈之沙 “哦？” 木老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刚刚那一招「沙丘拍落」他用了全力，务求一击必杀！ 但对面那个青年竟然在最后关头成功闪避，这让他十分意外。 沙尘落下。 木老头看着左昌，目光锐利：“为什么？你一个六境的冒险者，爆发出了不属于你的神速。” 严格来说，左昌现在是七境。 赢下黑山羊之后，他的修为到了六境； 加上“天神纹章”的加持，他的实际战斗力是七境，只是纹章加成是隐藏着的，他人无法用眼睛识破。 但—— 刚刚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木老头的攻击，不是因为纹章。 而是因为「决战兵器」。 木老头感到惊讶，左昌也很是不可思议：“你刚刚那一招的威力，也和七境没有关系。我感觉……” 哼。 木老头勾着唇角，露出冷笑：“像十二境的风采，对吗？” 是的。 没错。 但这根本不可能。 天神的限制是绝对的。 即便是在“领域”内，也一定要遵守最基本的规则。 可是，刚刚的“沙丘拍落”太过威猛，而且那是不经蓄力、直接打出的技能，七境实力，再强也不会有这么强。 “伱看这一手如何。” 木老头站在原地不动，他身周的沙子却是自行蠕动，化为一道道沙土之龙，朝着左昌猛冲而来。 史无前例的压迫感倾轧而来。 左昌感觉连空气都被操纵，他甚至有不能呼吸之感。 「决战兵器」为他提供海量加成，它持续一分钟或者直到下一次攻击为止。 左昌现在哪里敢还手？ 他在尺寸之地闪转腾挪，竭尽所能的闪避沙龙侵袭，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灰头土脸的全数避开。 “……不可思议！” 这边左昌狼狈，那厢木老震惊。 他看着左昌猿猴一般灵敏的身手，不知道这小子哪来这么高的数值！ 他现在站在“欺诈之沙”上，将规则诓骗，实际有十二境的修为。 尽管之前只是随意开火，并没有动真格，可是在巨大的修为差距之下，对方应该无从招架才对，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好强的年轻人！前途无量！” “这么厉害的人……要么不惹，惹了就一定要杀死。我木索根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谨慎，就是将一切危险彻底抹杀！” 木老头杀心大盛。 他脚下的“欺诈之沙”开始扩张，金色的沙毯往前铺开，朝着左昌脚下侵蚀。 左昌注意到那些金色的沙子。 他不敢确定，开口问道：“这是……欺诈之沙？” 木老头点头：“是的。欺诈之沙。你既然知道它的名字，就该知道它的效果。欺诈之沙拥有躲避监管的力量，我的沙子出自共同体‘2122’，不论我将它们铺在哪里，只要我站在上面，天神就会默认我站在2122的土地上。” “通常而言，我只敢将欺诈之沙铺在脚下，绝不敢令其蔓延、铺满整个领域。” “但现在……” 木老头眼神冰冷，没有继续说下去。 左昌心下了然，明白他的意思。 在木老头看来，左昌只有六境，显然是96511的本地人。境界上限提高，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左昌甚至没有触及96511的上限，遑论2122？ 在恩赐游戏密语之森中，死了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即便左昌现在身处在领域技“漫卷狂沙”下，也是如此。 但是—— 一旦踩在欺诈之沙上，天神将认为左昌站在2122的土地上，而非密语之森内。 如此一来，他被杀，就会死！ 木老头的眼神冰冷，继续说道：“你的才能过于强悍，你让我忌惮！我在这里与你结仇，现在放你生还，将来可能会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局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金色的沙毯快到蔓延到脚下。 左昌面不改色的看着木老头，语无波澜的吐出两个字：“败笔。” 清亮的光辉，于此刻闪烁—— 「月光指引」 左昌需要承认，木老头有了不起的能力。 但他左昌，难道没有他人不具备的力量吗？ 银白的闪光之中，一个窈窕身影若隐若现。 木老头面色微变，他清晰的感受到有外人入侵了他的领域，而且这人气息极为强横，修为似乎和他不相上下，都是十二境！ 闪光慢慢熄灭。 一个黑发金瞳，气质婉约的吴服女子出现在左昌身侧，盈盈一礼：“将军，您叫我吗？” 瑶台飞鸟！ 左昌没有废话，他指着地上金沙，开口说道：“注意了。站在欺诈之沙上，你的修为是十二境，否则就是七境。” “啊……我现在真的是十二境。” 瑶台飞鸟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她抬起眼，看着面目呆滞的木老头：“这是那位老先生的能力吗？很神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为什么专门设计来一对一男人大战的领域，会被他人入侵？ 更加夸张的是—— 那个仅有六境的男子，怎么叫来了一个十二境的美女强者？ “母子？不……更像夫妻或者情人。这小子有富婆养！” 木老头不敢托大。 收！ 他手上捏诀，控制欺诈之沙回缩，不能给敌人送强化！ “雷落。” 但……已经由不得他了。 飞鸟剑指一竖，袖袍一甩，刺啦刺啦的雷鸣声立时涌现。 四柄亮紫色的雷电之剑凝聚，规规整整的插在四角，分割出一片长方形的区域。 其余地方的欺诈之沙快速回缩，隐没在木老头的袖管中； 被四把雷剑圈定在区域内的欺诈之沙却是一动不动，俨然和木老头失去了连接，安安静静的停留在原地，仿佛只是寻常的沙子。 她还是十二境！ 木老头抬眼，眼神绝望。 他感应到，那满身端庄、满面柔和的吴服女子，仍然有十二境修为！ 吴服女子素白纤细的五指间，另有一柄雷电之剑凝聚。 狂躁奔流的雷鸣中，她转头看着左昌，唇上带着笑意：“将军，你想妾身怎么做？妾身什么都听你的呢。” 左昌言简意赅：“杀了他。” “如你所愿。我的将军。” 飞鸟转头看着木老，温婉的气质烟消云散，她的眼神有如数九寒冬的凛冽北风。 (本章完) 160 同为十二境也是有差别的 能赢吗？ 左昌心里没太大的把握。修为越高，同境界之间的差距就越大。 对于“十二境”这个称得上高级的等级而言，这里少他一点、那里少他一点，最终的战斗力差距将极为夸张。 飞鸟毕竟不是左昌一口一口喂大的，他心里没底。 然而…… 飞鸟没有丝毫怯懦。 紫蛇勾勒她的身体曲线，她脚下一踏，以奔雷之势直冲而去，快速逼近木老头。 “她出来了？！” 木老头狂喜！ 飞鸟的雷之剑封锁了一部分欺诈之沙，唯有站在那一块区域内，她的修为才是十二境。 眼下她冒进冲锋，自然…… 不对劲。 “嘭！” 木老头手中的短杖和飞鸟的雷剑相击，双方都后退一步，竟是势均力敌。 “她仍是十二境！” 木老头目光凝重，看向飞鸟的木屐。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猜测—— 这是因为“磁力”。 欺诈之沙中含有微量金属，眼前这金瞳女人，应该是将雷电转化为磁力，将欺诈之沙吸附在木屐之下。 如此，不论她如何奔走侵袭，都始终有十二境修为。 因为她脚踏金沙！ “飞扬吧。” 飞鸟低声吟诵，体内的法力登时暴动。环绕周身的狂雷激扬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每一段从狂雷中脱离的电火都没有消散，转而化为一柄柄雷电之剑悬浮半空，或长或短，或直或弯。 顷刻之间，这片空间内密布形态各异的雷电之剑，振动轰鸣。 木老头草草扫过，认为雷剑的数目已经超过三百柄—— 五百柄，一千柄！雷电之剑不断的增殖！ 飞鸟竖起剑指，置于唇前：“千花万舞。” 她开大了。 悬浮在黄沙之上的雷电之剑受到感召，齐齐顺时针翻飞。一柄电刃激颤，朝着木老头面门急攻。 木老头偏头闪过，更多的剑刃呼啸，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穿刺而来。 飞鸟对法力的控制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她将心思分成一千道，有条不紊的操控一千把雷电之剑，进攻行云流水，让人目不暇接。 每一把剑刃都有致死的威力，穿飞的角度也不可谓不阴险。 可在旁观者眼中，只觉得场面绚烂华美，好像这不是杀人的手段，而是一场盛大的表演！ 木老头一边闪躲，一边想道：“你完全可以一股脑将剑刺来，为什么不那么做？” “这不是你的仁慈，也不是你轻敌，伱是在编织陷阱……” “我想，你的剑阵中应该有一个‘死门’，一旦我踏入那里，你就能确定我的死亡！你现在松散的攻势，不过就是引诱我进入陷阱的，沿途散落的甜点。” 所以，不能再犹豫了。 “啪！” 木老头双掌合拢，发动技能—— 整个漫卷狂沙震动。黄沙之下，似乎潜藏了一头巨兽。 这巨兽醒转过来，它抖动身躯，将大地托举而起。 黄沙如同海潮翻涌，一浪高过一浪，左昌脚下不稳，连忙矮身稳住重心。 这是「沙暴送葬」。 木老头明显发了狠！ 他几乎将体内法力清空，要将整片领域搅个天翻地覆！他要让大地翻身，将地面上的所有东西尽皆送入地下！ 只是—— “落下！” 千把雷剑，齐齐插入大地。 躁动的黄沙瞬间安静下来，木老头贯入大地的法力已被剑刃寸寸截断，他的技能被破坏了！ 这怎么可能？ 木老头抬头，看着飞鸟光彩夺目的金色双瞳，问道：“你的眼睛……可以看到法力的流动？” 飞鸟微微眯眼：“我的技艺也在你之上。老先生，您似乎不是我的对手。” “……唉。” 木老头无奈一叹。 他将脚下的金沙收回，举起手中短杖：“不麻烦您了。” 嘭！ 他手上一甩，短杖狠狠砸在他自己的脑袋上，脑浆四溅！ 密语之森不会死人，木老头自戕而亡，尸体很快化为一堆焦炭。 而他本人一个激灵，完好无损的在三重门冒险团中醒来。 他手上捧着书本，低低一叹：“完了……又出错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可能要丢了啊。 木老无奈起身，原地踱了两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另一方面。 木老头“死亡”，他构建的领域自然而然的消失。 左昌和飞鸟重回游戏，出现在寒泉边上。 飞鸟首战建功，此刻笑意盈盈的看着左昌，眼神极为闪亮，好像在等待夸奖。 左昌也不扭捏，鼓掌赞道：“厉害！飞鸟，原来你这么强？” “哪里。和白鳞骑士相比，妾身有所不如。” 这个确实。 但白鳞很不一般，他的强度在“异类”中也是突出的，何况是数值天生比较低的人类？ 左昌笑道：“你这样的身手，在我以前的团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有你在，我真的很安心。” 飞鸟只是在笑。 漫卷狂沙烟尘大，飞鸟游刃有余，身上也不见脏。 左昌是什么东西啊？ 要不是他反应还算快，木老头第一轮攻势他就要死！ 此时此刻，他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将军，你等一下，我给你擦擦脸。” 飞鸟从袖子里取出手帕，在泉水中浣洗之后，走到左昌面前，替他擦拭脸上尘土。 “……”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左昌微微一怔。 他尽可能的放轻松，看着近在咫尺的飞鸟。 要论美貌，其实还是拥有华美之躯的血蔷薇更胜一筹。只是血蔷薇毕竟是金发的大洋马，她表露在外的气质，和飞鸟截然不同。 飞鸟脸上有东方人特有的含蓄委婉，配合她眼下的泪痣，更是惹人怜爱。 左昌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曲起手指，用指节摩挲飞鸟白净的侧脸。 飞鸟歪头：“将军，怎么了？” 左昌笑道：“没什么，你真漂亮。” “……” 飞鸟笑了笑：“妾身人老珠黄，怕是比不上真弓，也比不上蔷薇首席。” 说的是什么话！ 左昌稍一皱眉：“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我都爱。” 飞鸟毕竟当过大将军，面容上再怎么委婉，骨子里必然有果断、强势的一面。 她停下手上动作，双眼直直的看着左昌，说道：“将军要是都爱，为什么只宠蔷薇首席？我们抵达天空之城那天，蔷薇首席后半夜才从您房内出来，尽管她很小心的不发出声音，可妾身还是听到了。前半夜，你们在做什么游戏？” 这…… 左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道：“就是探讨了主从关系，加深了一下了解。其余的……倒也没什么。” 飞鸟置若罔闻。 她擦干净左昌的脸，问道：“将军，妾身今日表现，值不值一个吻呢？” 左昌抬起她的下巴，轻吻一次：“瑶台先锋，等我从游戏里出来，我要和你讨论一下未来的发展事宜。那可能需要很久，你留出一个晚上的时间来。” 飞鸟脸颊红红：“是。将军。” (本章完) 161 骊珠 通过月光指引召唤而来的扈从，最多在身侧停留一个小时。 再多，就要支付法力延续。 左昌并不着急让飞鸟走，眼下危机四伏，像刚刚“木老头”那样棘手的对手再跳出一个，恐怕不会太妙。 眼下距离第一阶段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左昌开口说道：“倒计时结束之后，所有队员都会强制回到我的身边，然后游戏进入第二阶段。所以，我们需要在第二阶段开始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用以培养树种。” 飞鸟略有耳闻：“密语之森是强对抗游戏，种植树木的地点很有讲究。将军——您是打算找一块灵气充沛的，还是找一处隐秘的？” 即要隐秘，也要灵气充沛。 左昌拿到的是天道之种，它压根就不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的成长。 密语之森绝大多数地方，甚至不能令其发芽； 唯有极少数“福地”之上，它才能成长的比较茁壮。 游戏的获胜条件中，有“培养的树木最为高大”一条，理所当然的，灵气充沛的福地是每一个团队都渴望的东西。 有渴望，就必然有争斗。 左昌胸有成竹，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招手，带着飞鸟来到…… 一处石滩之上。 飞鸟左右一看，发现这鬼地方水枯泽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粗砾荒石，光秃秃的连一根草都看不到。 周围空气燥热无比，非但没有半分灵气，人处在其中，甚至能感受到体内法力正在流失！ 这是什么不毛之地？ 简直比飞鸟那处女的身体还需要滋润！ 她转头看着左昌，奇道：“将军，就这？” 左昌的情绪非常稳定：“就这。这是密语之森最为贫瘠的地方，也是绝大多数人想象不到的，极致富饶之所。我们脚下埋了一颗‘沧海骊珠’，沧海骊珠缺乏水流滋润，只能榨取大地养分，所以这里才会是这个样子。” 他抬手，指着远处一片石头堆砌的，用以阻挡河水的坝体。 “只要把大坝摧毁，水流将会冲刷这里。埋藏在其中的骊珠得到滋养，这里就会成为全游戏最肥沃的地方。” 飞鸟听的一愣一愣。 她看着左昌，好像有些不信：“……真的？” 左昌摆着手：“我骗你干什么？” “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密语之森我少说玩过三次。” 飞鸟将信将疑，在指间汇聚紫电：“那将军，我要攻击大坝了。” 左昌连忙按着她的手：“不着急。等二阶段开始之后，我亲自破坏，那样收益是最大的。” 飞鸟不明所以，但她服从安排。 眼见着倒计时即将结束，她转头说道：“将军，我等你凯旋。” 左昌点头：“我很难输。” “还有……” 咳咳。 飞鸟整了整衣领，抬眼看去，眼神暧昧：“出去之后，要占用我一个晚上……这可是你说的。” 左昌笑道：“我比伱更期待。” …… …… 【一阶段已经结束。】 【你即将抵达队长身侧，请做好传送准备。】 提示信息在眼前闪过。 真弓停下脚步，默默接纳法力包裹，转瞬之间横越千里。 强烈的阳光迎面罩下，她下意识抬手遮阴，转头看着周围—— 周围，已有三人。 唐元、白鳞，外加一个揣着手手的左昌：“父亲大人，吉次郎呢？” 左昌说道：“没来就是被淘汰了。密语之森不会死人，不必担心。” “……吉次郎的对抗能力的确比较弱，对他来说，密语之森或许太凶险了。” 真弓稍稍感觉丢人，她认为，吉次郎作为瑶台家的老臣，应该表现的更专业。 但她没把不满表现出来。 左昌问道：“你们拿到了什么树种？” 真弓很快摸出一颗黑灰色的种子：“父亲大人，这个是树种吗？” 是。 但是是最不堪的那一档，真弓应该是完全不熟悉密语之森，只是随便拿了一个。 唐元笑着说道：“真弓小姐，您这个不行。我这个，才比较好！” 他摸出一枚银白色的种子，浓郁的灵气顿时激荡开来。 左昌微微一怔，奇道：“人道之种？” 人道之种是密语之森最好的三枚种子之一，拥有独特的效果。 人道在成长的过程中，焕发出来的法力波动将缓慢提升周围所有冒险者的修为，也将洗涤他们的根骨，赋予全新天赋—— 「天纵奇才」。 如果冒险者像真弓这样，本身就有“天纵奇才”的，则转而提升该天赋的等级。 这其中藏了多少收益，毋庸置疑。 但…… 左昌和白鳞都有满级的天纵奇才，人道之种对他们而言收益不高。 对真弓而言，倒是好东西。 左昌笑道：“这人道之种，来之不易吧？” 唐元身上的白袍有了一些破损，指甲缝中也带着血污碎肉：“的确经历了一场厮杀，看上人道之种的人不少。也是我运气比较好，才能在混战中取胜，拿下了它。” 能在混战中脱颖而出，运气或许占了一些比重，但显然不会太多。 只能说不愧是光阴圣女派来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左昌最后看向白鳞，问道：“你的呢？” 白鳞头也不抬，答非所问：“我淘汰了四十多人。” “……” 猛男。 唐元左右一看，只觉得这地方过于蛮荒，实在不适合埋下种子。 他说道：“左将军，密语之森中有两块福地，种子能种在那里是再好不过。我记得有一处名为‘四方盆’，是整座森林地势最低的谷地。它位于森林正中心，所有的灵气都朝其中汇聚，是最为理想的种植地！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左昌摇头：“四方盆名气太大，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一定有人占着了。” 这个确实。 但唐元认为，他们过去争一争，不一定争不下来。 左昌一边摸着他的种子，一边说道：“我们就在这儿种。” 在这儿？ 这儿怎么行！此地灵气之稀薄，人道之种可能都无法发—— 浓郁至极的法力波动涌现。 在左昌拿出种子的那个瞬间，异常精纯的灵气四溢，在场人精神振奋，只感觉神清气爽、身心舒畅。 唐元低头一看，惊道：“天道之种！左将军，你……你果然是天选之人，竟然得到了天道之种！” 小场面。 别激动。 左昌看向一派镇定的白鳞，说道：“老规矩，去吧。” 白鳞一言不发，朝着石头大坝走去。 (本章完) 162 天道奖赏 “轰！” 白鳞手握雷枪，投掷而出。 石头堆砌的大坝不是很坚固，一枪下去，立时出现一个缺口。 远远称不上清澈的水流轰然落地，涌入干涸的河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大坝上一旦出现一个缺口，距离彻底崩塌也就不远。 左昌等人站在高处，眼见着大坝崩塌、水流狂涌，数千立方米的激流汹涌落地，势若山崩。 “哇……” 真弓发出小小的感叹。 “嗯？” 她又发出小小的疑惑。 洪流看着迟缓，实际摧枯拉朽，卡车那样大石头都被推得东倒西歪、顺流而下。 可是—— 流水一旦冲击到河道中段一个凸出的“小岛”上，立刻被某种力量拉扯，竟然不再往前，反而飞速渗入地下！ 真弓指着异象，问道：“父亲大人，那是怎么回事？” 左昌把跟飞鸟说过的又说了一遍。 他抬起一手，好像在掂量空气：“当沧海骊珠得到水分滋养后，它将持续不断的释放灵气，到了最后，我们脚下的土地将成为全森林中最富饶的地方，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影响，种植在这里的树木一定是最为茂盛的。” 真弓略加感应，变化可谓是相当的明显。 先前站在这里，她体内的法力非常没有自然回复，反而持续减少。 随着洪流涌入地下，周遭灵气复苏，那水花激荡的小岛处，已经有成团的灵气漂浮，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 唐元目睹眼前一切，不动声色的看了左昌一眼。 他暗暗想道：“天王将军，到底是天王将军啊。从昨天到今天，他没有一丝备战举动，甚至连装装样子的想法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开摆了，没想到竟是……” 成略在胸，良计速出！ 读书会的前身是横跨数万共同体的超级组织光阴教会，那等庞然巨物，有怎样的理论储备不必多说。 可是…… 即便是读书会，也不知道什么“沧海骊珠”。 随随便便的，左昌就给他们上了一课。 唐元继续想道：“这‘天道之种’，恐怕也不是天王将军偶然得到的。他应该有独特的方法，可以稳定的获取。”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唐元打算问一问。 直接问，肯定是不行。 他开口问道：“左将军，我们读书会内部，还没有人成功利用天道之种赢下游戏……这天道之种，到底有什么额外效果？” 如果左昌开口就是天道之种的具体效果，那就足以证明，他曾经得到过天道之种。 得到一次，可能是巧合； 得到两次，必然有窍门！ 左昌转头看他，问道：“光阴教会那么大一个势力，没成功培养过天道之种？” 唐元笑了笑：“天道之种，哪里是那么好培育的？哪怕只是成功拿到天道之种的次数，也不过五指之数；成功拿到并且栽培，最后还赢下游戏的，未曾有过！” 密语之森，蛮大的。 第一阶段仅仅只有一个小时，如果不知道天道之种的刷新机制，想得到它，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即便真的运气爆棚，还要赢下游戏，才能得知效果。 密语之森最终只有一个胜利者，难度可想而知，即便是当初的光阴教会，也没能建功。 可以说—— 整个升格世界，将“密语之森”完全参透的，恐怕仅仅左昌一人！ 用天道之种赢下密语之森，将得到一个目前阶段而言极为关键的加成。 这个加成，和木老头的欺诈之沙有异曲同工之效： “在密语之森内，等级上限为十二境”。 左昌当初拿下密语之森，已经是四位数共同体的事，天道之种的额外效果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但在这里，在96511—— 天道之种的额外效果强度极高。 从上界下来的冒险者之所以强悍，是因为规则在限制他们修为的同时，给予他们“七境时个人理论最强数值”。 有的八境冒险者从四位数共同体来到五位数，他的修为虽然被下调至“七境”，可实际的战斗力却超过八境时，他反而更强了！ 这听上去不合情理，其实不无道理。 一个人想要获得力量，除了等级提升之外，还需要长期的刻苦训练。 每天挥拳一千次，就算进展极为缓慢，身体也会慢慢变得强壮。 将身体打磨到极限，达到自己的“理论上限”，需要付出多少心血？ 在天神规则的影响之下，冒险者们不必这么辛苦。 他们只需要吃狗粮吃到八境，然后前往低位共同体，就能合理利用规则，将自己的能力提升到极致！ 左昌需要这个力量。 赢下密语之森，他就能以最低的成本、最高的效率拥有一支强悍的武装！ “这个……” 左昌看着唐元，没有告知实情：“天道之种具体是什么效果，我也不清楚。” 唐元一怔，他感觉左昌在说谎，但他没有多问：“那我们是种天道，还是种人道？” “都种。” “都种？！” 左昌点头：“通常而言，一定区域内只能种下一颗种子，但沧海骊珠的灵气超乎你的想象，不要说是两颗三颗，四五颗也没问题。把人道种在显眼的位置，然后偷偷种下天道，等于上了一道保险。” 他不由分说，立刻安排起来。 首先。 左昌将天道之种交给白鳞，让他去“老地方”种植； 随后。 他带着真弓和唐元，就在河道中心的小岛上掘土埋种。 真弓蹲在地上，看着左昌将人道之种埋到地下，又用手掌轻拍土壤，抬头问道：“父亲大人，这样就好了吗？” 左昌不是很确定，他说道：“赢下这个游戏，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至于好不好，要看我们的对手有多少能力。” “铮！” 左昌话音刚落，锐利的剑鸣之声，立时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于此同时，真弓头顶上突然倒悬鲜红的标记。 【请注意：瑶台真弓已经被标记为某个队伍的‘养分’。】 提示在每个人眼前出现，真弓勾着唇角，问道：“父亲，这就是‘任务’吧？” 左昌点头：“你已经成为某个队伍的目标，他们可以将你杀死，然后拖着伱的尸体回去给种子施肥。” “啊。有趣。” 真弓站了起来。 她打量四周，说道：“我正好想活动一下筋骨。” (本章完) 163 哄堂大孝 密语之森，四方盆中。 三支冒险团的队伍在此地集结，他们分别是“黎明之剑”、“八蜘蛛”和“三重门”。 读书会公开表态，愿意支持密语之森的胜利者为邮筒城的城主—— 这个消息引得邮筒部的大小冒险团心里痒痒，也让神音会警惕。 弧光立刻派人来捣乱，她当然不认为她扶持的团队会得到读书会援助，她只是不想让事情顺利。 邮筒部的城主一天没着落，就有一天的利好。 胜利者只有一个，神音会支持的团体却有三个。 狼多肉少，不好分配。 没关系。 四方盆足够大，三个冒险团呈鼎足之势，各占一角各种各的。 他们结为攻守同盟，绝不相互侵犯，谁种树种的好，谁就是赢家。 三重门种植区。 九耀道人看着破土而出的嫩芽，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边，低低叹气。 三重门冒险团…… 只剩下他一人存活！ 其余人被淘汰，包括九耀道人的父亲被淘汰，他都可以理解。 可是，那个姓木的老头是怎么回事？ 他口口声声说他杀了天王部首席陆离，结果就这？ 第一阶段都撑不过去，还好意思吹那种牛！ 九耀默然独立，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 “九耀小儿，你们三重门只剩下你一人了？” 黎明之剑的柳生团长，开口奚落。 “你这小子运气不错！要不是我们三家早早签署天神契约，结成攻防同盟，伱早该被淘汰了！哪像现在，我们不得不拉你一把，为你保驾护航了！” 八蜘蛛的朱团长，满脸晦气。 其余人也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九耀越想越没面子，指甲都嵌在肉里！ 更让他难受的是…… 腾飞的机会，可能就要错失了！ 神音会是何等组织？ 那是光阴教会分裂之后的最大产物，把持着一个两位数共同体的真正豪门。 读书会这等漂泊无定踪的松散组织，在九耀看来一文不值，哪有神音会强横？ 好不容易有机会…… 如果能在这一次游戏表现出色…… “唉！” 全毁了！ 灰心之际，九耀的大脑却是高速运转起来。 他始终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中之龙，应该有更大的舞台、更光明的未来，他不应该被局限在96511这种地方，更不该在三重门这种小冒险团里潦倒终生！ 或许…… 是时候换个环境了。 黎明之剑。 八蜘蛛。 九耀无视正在发芽的树种，他抬起脚步，朝着八蜘蛛所在之处走去。 他暗暗想道：“神音会显然做过评估。三重门、黎明之剑，他们只派了一人意思意思，而八蜘蛛那边，他们足足派了三人！由此可见，他们心目中的扶持对象本就是八蜘蛛，其余两个不过只是添头。” “既然如此，我何苦抱着朽木不撒手，难道真要等到一切灰飞烟灭，才知道另寻出路吗？” 思索之间，他已经到了八蜘蛛的种植区。 “哟……这不是九耀吗？你怎么过来了？” 八蜘蛛的团长，名为朱原。 他乐乐呵呵的看着九耀，嘴上再笑，眼里却无甚善意。 朱原非常讨厌九耀。 确切的说—— 他讨厌的是三重真人这个优秀的儿子。 朱原有一个耻于开口，但却人尽皆知的隐疾： 不孕不育。 他成为八蜘蛛的团长已经有三十年之久，前后娶了七任妻子，也曾奋力开垦，却始终颗粒无收！ 邮筒城的人虽然不敢当面谈及，但背地里却是疯狂编排，说他有钱有势又怎样？还不是要绝后！ 因此…… 每当看到三重真人的这个出色的子嗣，朱原心中就有万般无名之火，恨不得打他一耳刮子！ “朱团长。” 九耀到了近前，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 朱原一怔，发现眼前少年身上没有半分傲气，和平时不大一样：“你不守着你的树种，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朱团长，我想了很久，觉得三重门冒险团实在不堪……有两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只管说。” 九耀拱手低头，单膝跪地，认真说道：“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朱团长要是不嫌弃，我愿拜为义父！” 朱团长，微微一怔。 在场其余四人，也是一怔。 这九耀年轻至极，嘴边甚至还没毛，更是锦衣玉食，备受器重，哪来的什么“飘零半生”？ 至于未逢明主，那就更加扯淡。 他老子是三重门的团长，祖上据说曾是三位数共同体的豪族，就算现在没落了，也该是瘦死骆驼比马大。他还需要什么明主，继承家业去啊！ 朱原深深皱眉，竟不知道怎么应对。 但…… 在场另一人，却是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真甜美。” 嗅嗅，嗅嗅。 此人鼻翼抽动，鲜红的眼睛中流露出几分玩味，她看着九耀。 “没想到，96511还有这种人？他身上的贪欲和野望，浓郁得让我沉醉！而且……这孩子，好像颇具才能。” 神音会本次行动，由一个名叫‘食欲者’的高级祭祀统筹。 食欲者，就是眼下这个双颊酡红，看上去多多少少带点变态的女子。 她接受诡异的洗礼，可以嗅到“感情”的气味。 通常而言—— “贪婪”是她最喜欢的味道之一，那闻上去比最高级的香水馥郁。 食欲者上前一步，径直说道：“朱团长，这位少年能力不俗，如果能将其收为义子，倒也是一桩美谈！你……不考虑一下吗？” “祭祀大人，这……” 朱团长下意识抵触。 莫名有人要拜自己为义父，不论是谁都会心生警惕。 更何况—— 因为嫉妒三重真人有个好儿子，朱原下意识就想让他难受，搞针对是常有之事。 整个邮筒城都知道，八蜘蛛和三重门的关系很不好。 食欲者看着九耀，又道：“此子天赋极佳，而且似乎，与我神音会大有缘分！” 耶？ 朱原闻言，浑身一颤！ 竟然和神音会大有缘分？ 啊呀。 他再一次端详九耀，只觉得这个少年郎剑眉星目、满身英气，好一个翩翩公子！ 想想也对。 他老朱生不出孩子，早就收了三个义子防老，多一个又有什么呢？ 不过是桌上添副筷子罢了！ 九耀可是和神音会大有缘分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跟神音会搞好关系很有必要嘛。 至于三重门和八蜘蛛之间的紧张气氛…… 欸。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呢？ “吾儿快起！吾儿快起！” 朱原当机立断，亲昵的扶起九耀。 其后又拉着他手，说道：“吾得九耀，真是如虎添翼！就是不知道……您父亲，是不是会介意？” 九耀微微一笑，颇为不屑：“义父放心，那老东西不会在意的。” 恰在此时，提示出现在朱原队伍的每一个人眼前—— 【突发任务：猎杀瑶台真弓。】 【任务内容：请将瑶台真弓击杀，葬于树种之下，提升树种的生长进度。】 运气不错！ 才刚刚开始，就得到了一个突发任务！ 朱原正想请示食欲者，看到空中文字的九耀当即说道：“义父，这事简单，交给孩儿吧！” 食欲者微微一笑：“有人自荐，再好不过。你叫九耀是吧？你和康纳·贾德一起，把这个‘瑶台真弓’的尸身带来。” 九耀干劲十足：“祭祀大人，尽管交给我！” (本章完) 164 谬杀 康纳·贾德是一个棕发碧眼的男子，有一副强健的体魄，身高足足二米二。 他神色冷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示意，就带着九耀朝着某处走去—— 和“黑山羊”类似。 猎杀任发布之后，接受任务者可以感应到目标的位置。 九耀不是朱原队伍中的一员，他没有感应，但跟着康纳走就没有问题。 他二人沉默赶路，身周的植被越来越稀疏，阳光猛烈投射。 隆隆的水声，也是愈发的清晰。 听这动静…… 周围难道有个瀑布？ “停。” 走在前头的康纳抬起手，叫停了九耀的脚步。 他转头，惜字如金：“我，诱敌；你，偷袭。明白？” 不明白！ 什么跟什么啊？ 九耀说道：“前辈，我不擅偷袭。这样，我出去诱敌，你伺机而动，好吗？” 康纳略作思考，点头：“可以。” 计议已定。 九耀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状态。他踩着灌木野草，慢慢走出密林，走到一片石滩之上。 眼前的景象，令他错愕。 只见莽莽大江奔涌，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至，好像要将一切吞没。 可到了干涸河道中心一个凸出的小岛处，却像是遇着了悬崖般，隆隆的水势快速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这和“常识”截然不同的一幕，科幻感十足。 九耀甚至怀疑，这片石滩上的物理规则是独特的，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观？ “阁下，你终于来了！我等伱好久了！” 声音在一侧响起。 九耀微微一怔，连忙转头看去，赫然看到一个微胖的男子站在一侧，满脸都是和善的笑意。 他苍蝇搓手，继续说道：“在下唐元，不知阁下高姓？” 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难道是—— 从一开始就？！ 九耀下意识倒退一步，叫道：“你是谁？” 唐元按按手掌：“我刚刚说了，我叫‘唐元’。您不用这么紧张，密语之森是友善的，我们在这里死亡也不会受到惩罚，放轻松，就当是一场游戏。” “……哈！” 真是出人意料！ 九耀眯眼看他，掌心雷电汇聚：“瑶台真弓在哪？” 唐元指着不远处一个女子：“那位就是。” 九耀并未移目，他不敢松懈：“唐先生，你说的不错，但也不对。在密语之森死亡的确没有损失，但‘失败’总是有代价的……我必须做出一点成绩来，因为我刚刚加入一个新团队！如果第一次出马就折戟，我想，那不是好事。” 唐元眼睛都亮了，他像是看到了知音：“是的，是的。您说得对。我也刚刚加入了一个新团队，我也想做出一点成绩来，争取给左队长留下个好印象！” “哈！这么说……要请你赐教了？” “请、请。” 唐元乐乐呵呵，九耀则是虎目一瞪，凶狠攻来！ 「五雷正宗」运转到极致，金色的闪电在他体表环绕，他一步争先，气势无匹！ 可是…… 一息之后，冰冷的银芒压过辉煌的金雷。 唐元面色沉静，袖管中滑落一柄银白钢刺。 面对煌煌真雷，他不退反进，锋芒毕露！ 他们两人本来距离就不远，在双方都有强烈进攻欲望的情况下，节奏一下拉到极致，竟是要在一招之间决定胜负。 这一招，比拼的胆气、数值和技巧。 谁拥有更出色的天赋，谁付出更刻苦的努力，谁怀持更坚定的决心，谁才能笑到最后—— 钢刺刺破心脏，金雷消散无踪。 真弓眯着眼睛，问道：“谁赢了？” 左昌没有丝毫意外：“唐元。” 唐元不但是“上界来客”，而且是光阴圣女指名派到左昌身边来的，各项能力恐怕都异常突出。 他态度一直很谦虚，甚至有些谦卑，好像一点威胁都没有。可战斗是冒险者最基本的素养，他怎会不擅长？ 倒不如说—— 正是他一直笑眯眯，所以他才更加可怕！ “啊。我不意外。” 真弓看着唐元冷酷的拔出钢刺，朝着他们挥手示意，开口说话。 她转头，看着一处密林：“父亲大人，‘精灵’告诉我，那里似乎藏了一个人喔。” 左昌看向她：“精灵？” “风的精灵，一个侦测法术。我和母亲大人选择的道路不同，她擅长疾风剑术，而我热衷于‘山岚流派’。” 简而言之—— 飞鸟是轻装战士； 真弓是风魔法使。 山岚流派是相当不错的风魔法流派，长于广域打击以及各类实用的辅助能力。 「风之耳目」就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侦查魔法。 真弓可以感应“空气的震动”，不需要亲眼去看，也能精确而细微的掌控身周区域的一切动静。 左昌意外的是—— “那人距离我们多远？” “不远，七十二米吧。” 左昌看着真弓：“你不过六境，就能监视这么大的范围？” 真弓也看着左昌，她好像有点不满：“父亲大人，我好歹也算是天才……你的惊讶我不是很喜欢，你应该正视我的才能。” “风之耳目的施法难度我了解。这个法术过于精密，精密意味着极大的负担，你六境就能监视半径七十二米内的动静，非常厉害。”左昌笑着，“真弓，应该正视你才能的，恰恰是你自己。你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天才。” 真弓眨眨眼：“是吗？” 左昌一本正经：“我吃过见过，信我的没错。” “……好吧。谢谢父亲大人，我现在很开心。” 左昌移动视线，扫过真弓指点之处。 他什么都看不到。 那地方绿意盎然，表面上没有丝毫异样，不见人影。 左昌说道：“有没有信心一击杀死那只老鼠？” 真弓摇头：“他应该有七境，我做不到。” “现在呢？” 决战兵器！ 左昌发动赐福，极大的强化真弓的实力。 淡淡的金光描绘身体的轮廓，真弓明显感受到有一股莫名力量从天灵盖贯入，游走全身。 她体内的法力躁动，鲜血正沸腾、灵魂正聒噪，难以克制的冲动涌现，她现在很想射点什么！ “这是……” “我的能力。你现在得到了超乎寻常的强化，施法吧，杀了他。” 真弓轻出一口气，慢慢打开折扇。 “呼——” 隐藏在树丛之中的康纳·贾德意识到了危险，他放弃潜行，一个转身亡命狂奔，眨眼间就跃出三五十米远！ 只是…… “狂岚！” 真弓挥下折扇，一道风暴贴着地皮呼啸，沿途斩尽荆棘树木，掀起冲天烟尘，刮出数顷肥沃的黑色土地！ 决战兵器赋予真弓三十倍的全属性加成！ 她挥出的风刃威力远远超过96511所允许的上限，哪怕康纳·贾德早有警觉，也无法摆脱狂风追击，被无数细碎的风刃切割成段。 “……” 真弓美目圆瞪，红唇微张。 她看着手上折扇，惊骇于她的法术威力； 正拖着九耀尸体走来的唐元，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他看着真弓，仿佛看着怪物。 唯一镇定的，只有左昌。 他看着真弓破坏的地形，点头说道：“不错！唐元，辛苦你，去把尸块拾掇拾掇，拿来填肥。人道之种的额外效果挺好的，真弓需要。” 唐元茫然回应：“好嘞，我就去。” 欺诈之沙以及所以突破上限的手段必须在领域内实现，不能在共同体内生效。 共同体内有可能有超越上限的事物，但它们无法“主动攻击”而且“活动受限”。 看本章说有读者不理解，我也的确没写明白，所以说一下。 (本章完) 165 你得想想清楚 在恩赐游戏密语之森中，任务是相互的。 食欲者等人将真弓的尸身拖回去，可以大幅加速己方建设；左昌等人成功防守，也能提升人道之种的成长进度。 唐元将散落在地的尸块捡回，放置在树种旁边—— 那些尸块就化为流光，和九耀道人的尸身一起，融入到人道之种之中。 旋即，原本还不足一寸高的种芽狂野生长，在一次呼吸之间长到一米七上下，差不多和真弓等同。 一波一波精纯的能量流扩散，滋养在场所有人的体魄。 真弓仔细感应，笑道：“父亲大人，人道之种好像真的有增益之力。” 这是自然。 人道之种有浣身涤骨、重塑神魄的奇效，冒险者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树下，就能自然而然的增长修为、获得全新天赋。 先前真弓那一击，给了唐元十足的震撼。 他站在左昌身侧，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心态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他本以为，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留在总部发展，被外派出来，还外派到“96511”这种边缘之地，怎么看都是一种惩罚！ 临出发前，唐元甚至忍不住问他的导师——教授党觉——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或者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但党教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你小子偷着乐吧！ 能接到这个任务，说明光阴圣女对他相当器重。 现在…… 唐元深切的意识到，他的确是被重视的。 天王将军，果然不同凡响！ 此刻，他毕恭毕敬，开口说道：“左将军，我早已七境，人道之种对我而言没有太大的作用，站在树下白白分了增益……要不，我去周围警戒？” “那怎么行？” 左昌想也不想，搂着唐元的肩膀：“我们一起去警戒，让真弓一个人吸纳增益。” “……啊？哦。” 唐元很快反应过来，他一比手，说道：“左将军，请。” 他二人离开干涸河道中心小岛，到了边上一个高坡上。 唐元看着盘坐在人道之树的真弓，心里头有一个疑问。 这真弓一口一个“父亲大人”的，和左昌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面相，真弓和左昌一般大，应该不是亲生的。 他也没有听说天王将军有子嗣，结婚倒是结了三次。 唐元按捺不住，问道：“左将军，这位真弓小姐是您女儿？您对她，似乎极为关照。” 左昌头也不抬：“真弓是我继女。” “哦……她的母亲是谁？” “见里大将啊。见里大将知道吧？我前段时间和她重逢，也就遇见了真弓。” “知道……知道。见里大将是您的……元配。” 唐元心中的疑问解决了。 但更大的疑问产生了！ 怎么回事？ 见里大将……还活着？ 众所周知，在光阴圣女之前，左昌还和“见里大将”有过一段姻缘。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见里大将还活着，那光阴圣女的身份，岂不是变成—— 小妾了？！ 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且不说光阴圣女自身意愿如何，如唐元这等读书会普通干部，很难轻易接受他们的老大给人当妾！ 妾是什么？ 那是女奴啊！ 唐元面色几度变幻，挣扎之后，还是决定问个清楚：“左将军，您刚刚说的太让我惊讶了！我想想，您的意思是，您和见里大将重逢了？” 左昌点头：“嗯。” “你们还相认了？” “嗯。” 唐元舔了舔嘴唇：“就是说……您打算承认您和见里大将的关系，承认她是您的妻子、真弓小姐是您的继女？” 左昌觉得有意思。 他揣着手手，说道：“是啊，怎么了？” 唐元面色一肃，突然躬身一礼，说道：“将军，不妥！大大的不妥！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觉得——您太草率了！” 哦？ 左昌的笑容慢慢失去温度。 他看着眼前的微胖男子，问道：“哪里不妥？哪里草率？” 唐元义正辞严，声音也不算小：“俗话说‘天无二日，家无二尊’，同样的，妻子也只能有一个。如果你承认伱和见里大将的关系，那你将我们会长置于何处？你难道，打算让我们的会长，那位前光阴教会的圣女当你的小妾吗！” 左昌如实回答：“我还没想好。”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请你严肃的思考！” “……” 左昌看了怒气冲冲的唐元一眼，没有再说话。 实话说，真的没想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纠结对错没有意义。 左昌怎么知道那不是游戏，又怎么会知道他会跑到游戏里面来。 眼下这个情况，怕是人工智能都难以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区区一个小小的左昌，又哪里来那样的智慧？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 尽力做到最好了。 他看着人道之树下盘坐冥想，尽力吸纳增益淬炼自身的真弓，陷入了沉默中。 他沉默，唐元可沉默不了。 唐元看着左昌，又说道：“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向你说明现在的情况，不存在威胁或者胁迫。” 左昌转眼看他：“你有话可以直说，不用先叠甲。” “好，那我就直说了。” 唐元整理了一下语言。 “我来96511，来到你的身边，是受了圣女大人的委派，怀持着诚意而来的。但我帮助你的前提，是‘您是圣女大人的丈夫’，而非其他！” “如果你不能保障圣女大人的地位，我们光阴教会为什么要帮助你呢？对不对？” “我的建议是——立刻断绝和那位‘见里大将’的关系，公开承认您和圣女大人的夫妻身份。如此，我、还有我的同僚们才能放心大胆的辅佐你。” 唐元说出他们的诉求。 他看着真弓，又说道：“至于这位真弓小姐……她能否继续当您的继女，还要向圣女大人请示一下。如果她愿意，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她不同意，我想……您应该和真弓小姐保持距离。” 左昌安静的听完，笑而不语。 唐元慢慢严肃，又说道：“将军，我认为我的诉求并不过分。你知道，帮助总不会是无偿的。” 左昌看着他，这才说道：“你说得对，但我接受不了。在你看来，光阴圣女显然大于见里大将，可在我眼里，她们两人是平等的。仅仅因为‘你们的援助’，就要我放弃和见里的感情……我根本做不到。” 唐元面色铁青。 左昌看着他，又道：“我也给你个建议。现在立刻出去，把最新情况汇报给你的上级，让你们的圣女大人想清楚了再行动。” (本章完) 166 自我的选择 作为受到读书会恩惠，所学尽皆来源于读书会的冒险者，唐元对光阴圣女有十分的忠诚，也对组织怀持着认同感和荣誉感。 光阴圣女作为读书会门面，怎么能给人做小？ 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先前那番慷慨之词，也是出于这个心境才脱口而出。 话讲完，内心的情绪稍稍平复，唐元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失言了。 刚刚那些话，实在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能说的。教一个大将军做事，他配吗？ 真不配吧。 更何况，这还是左昌的个人感情问题。 哪怕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血蔷薇、白鳞——他们强迫左昌“选这个、不要那个”，恐怕都要做好被严厉处罚的心理建设！ 唐元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竟敢横加干涉、意欲操纵？ 这非但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在唐元的心里，圣女大人神圣而不可侵犯。 这份狂热而盲目的崇拜，让他冒进。 一时之间，他尬在原地，进退不得。 左昌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头一歪，嗤道：“还要我送你一程？” 意识到自己问题的唐元神情不属，他低下头，说道：“将军，我很抱歉……在下，告退……” 银色的钢刺往回一捯，他自己刺破自己的心脏，离开了游戏。 同一时刻，在人道之树下盘坐的真弓睁开眼睛。 她慢慢站起身，一步步的走来，显得优雅而乖巧：“父亲大人。” 左昌看着她：“都听到了？” “嗯。风之耳目还在持续，我可以听到你们的对话。” “嚯。” 左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看着人道之树说道：“人道之树的增益还是不错的，很多真正的权贵想拿还没门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在树下冥想，那对伱的成长有益。” 真弓摇头：“瑶台家的女人，不接受嗟来之食。如果读书会不是诚心上献，那我也不接受他们的馈赠。” 天王将军的感情史，真弓当然是知道的。 残酷的讲，在左昌的三位妻子中，见里飞鸟是最不堪的那一个。 光阴圣女，不必多说。 她是光阴教会的唯一圣女，不论是身份地位上，还是个人能力上，她几乎可以说是“碾压”了见里飞鸟。 飞鸟只是一个四位数共同体的大将军，名不见经传，充其量就是末流人物，不要说是和光阴圣女比，就是和“辛香料之主”这等女商人比，也比不了！ 飞鸟和真弓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血蔷薇、白鳞，左昌身边的人也从未提及。 所有人都明白—— 一旦光阴圣女、辛香料之主找上门来，飞鸟的处境将极为窘迫，她根本不占据优势，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可比性。 但现在…… 左昌给出了他的答案。 真弓抬眼左昌，问道：“父亲大人，如果是光阴圣女亲自来到你的面前，而不是她一个手下，你还会给出一样的答复吗？” 左昌斩钉截铁，开口说道：“一定是一样的答复，这你可以完全放心。飞鸟不计前嫌，愿意重新接纳我，我就一定以赤诚之心相报，绝不会因为什么‘援助’、什么‘前途’将你们舍弃。” “……如果光阴圣女因此与你为敌呢？” “那就以刀刃相见。她休想改变我的打算。” 如果没有完美的答案，每一个选择都将不可避免的造成伤害…… 那么遵从自己的本心，按照自己意愿行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退让和迁就。 迟疑和踌躇。 会让本来就糟糕的事态愈发失控。 左昌抬起手指，说道：“水流开始蔓延了。” 真弓抬眼，看到汹涌的洪流终于冲破小岛，沿着河道奔涌。不过眨眼瞬间，干涸的河道已被浊水填充。 地下埋藏的“骊珠”终于吸饱水分，放任水流冲刷。 河滩地的灵气，愈发的浓郁。 左昌继续说道：“你猜这些水，最终会流淌到哪里？” 真弓略作思考：“地势低的地方。” 左昌微微一怔，发现他这个女儿真的聪明。 他问道：“更具体的呢？” “嗯——你们之前好像说过，‘四方盆’是个谷地，是全密语之森地势最低的地方？” 啊呀！ 真是孺子可教！ 左昌满意点头：“密语之森的必胜法，分两步走。第一步就是开闸放水，这一操作能让‘石滩地’成为密语之森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更能摧毁四方盆中团队的树种。” 四方盆是一等一的宝地，向来是争夺之要所。 最后能成功占据的团队，实力一定数一数二。 用庞大水流将他们的成果歼灭，意义自然重大。 真弓明白这个道理，她问道：“父亲大人，必胜法的第二步是什么？” 左昌招招手：“跟我来。” 他们沿着河道行走，约莫一刻钟后，走到一个溶洞之中。 溶洞最深处，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 地下空间深不知几许，一步迈出，脚步声层层回荡，有些渗人。 到了地下尽头，有一人背靠着岩壁站立。 他看到来人，只是稍稍点头以示尊敬，一句废话也没有说——正是白鳞。 左昌问道：“进展如何？” 白鳞抬起手指，指着洞穴顶部：“长势喜人。” 溶洞中的光线非常黯淡。 真弓抬头眯眼，看了好久，才影影绰绰的看到一棵通体金黄的小树苗，要不是左昌指点，她根本没发现！ 那树苗的根系不是扎在土地里，反而攀附在溶洞顶端，顺着岩石的脉络朝着周围扩散，规模十分不小。 左昌笑道：“看到了吗？倒栽树。将天道之树种在溶洞最深处，就是必胜法的第二步，如果没有打算常规的思维能力，没有人能识破我们的手法。” 真弓不是很懂，也不说话。 白鳞开口说道：“实现这个手法，需要的不单单是奇思妙想，更需要对密语之森的细致掌握。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密语之森时间紧迫，整个第二阶段仅仅只有十二小时，冒险者进入其中，光是种树护树都应接不暇，应该没有探索的余力才对。” 因为左昌在玩游戏。 他不解释，只是说道：“你就说好不好用吧。” 白鳞点头，老老实实说道：“非常好用。” 倒栽树这个设计，应该是密语之森隐藏机制。 想要使用这个套路，首先需要发现这个地下溶洞，其次需要激活干涸河道中的骊珠，两者缺一不可。 地下溶洞之中的灵气之充沛超乎想像，即便外面有“冒险者尸体”充当养分，平均生长速度也比不过地下溶洞； 再加上地下溶洞四通八达，分岔极多，就算有人发现溶洞入口，也未必能在限定时间内找到正确道路，来到左昌面前； 就算有人到了左昌面前，他们也不一定会意识到，溶洞上方还种了一棵树。 可以说—— 一场胜利，已是唾手可得。 晚了一点，十分抱歉！这两章是真滴难写…… 明天还是中午十二点更新。 (本章完) 167 开摆！ 共同体，1000。 升格世界十万共同体，硝烟味最为浓郁的，无非就是“席位10000”和“席位1000”。 这两个共同体只要再进一步，就能让全体国民完成一次进化，域内所有人自然上下一心，砥砺奋进。 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上去了，就要有人下来。 席位1000想上去，席位999答应了吗？ 最近半年，这两个共同体已经把脑浆子打了出来。 战斗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副本”和“恩赐游戏”中，当街行凶、暗杀偷袭，小规模的械斗，乃至称得上局部战役的惨烈斗争，已经在共同体1000的土地上血淋淋的上演！ 将军府。 光阴圣女看着桌上传真，面目冷淡。 这封传真是几分钟前刚刚收到的，发信人来自96511，署名是党觉和唐元。 他们汇报说—— “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天王将军亲口承认，已与其第一任妻子恢复关系。圣女大人，我等是否继续为天王将军提供支持？” 出人意表的情报。 这在圣女的预料之外。 那么…… “导师。” 圣女呼唤一声，一个光团突然在房内涌现：“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大人。” 圣女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刚刚得到的情报：“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请稍等。” 光团焕发更耀眼的光彩。 它正在分析数据。 这个名为“导师”的光团，实际是一个决策辅助系统，具备深度学习的能力。 导师与圣女灵魂绑定。 圣女所见即它所见，圣女所闻即它所闻，更厉害的是—— 有些圣女看到了，但是没有注意到的情况，导师可以发现； 有些圣女知情了，但还不明白利害的消息，导师可以洞悉。 在圣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绝对无情、绝对功利的导师将给出最有利的决策建议。 圣女看着导师，碧蓝的眼睛轻轻眨着，白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怀念。 说起来…… “导师”还是当初天王将军送给她的，天王将军叫他“moss”。 奇怪的名字。 圣女询问过moss的意思，但左昌没有给出答复。 “大人，分析完毕。统合所有情报，我认为，最优的解决方法是——杀死见里大将” 导师冰冷的提供建议。 圣女微微一怔，饶是被刀刺穿也不会动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惊讶。 导师继续分析道：“只要见里大将死了，左昌就是单身；而您也不会再有任何顾虑，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妻子。只要您挑选合适之人，制定缜密计划，事情败露的可能性极低，根据模型，左昌得知真相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值得一试。” 圣女慢慢摇头：“我不是滥杀之人。次一级方案。” 导师很快回应：“次一级方案。你应该立即停止对‘左昌’的所有援助。” 圣女沉默。 导师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决定与您的心意相悖。但你是读书会的领导人，伱背负着数千读书会成员的期盼，如果你想恢复光阴教会过去的荣光，那么你必须适当舍弃自身的意愿。” “可以预见，一旦你成为左昌的情人，你的威望将大打折扣。这很可能导致信任危机，你过去为读书会付出的一切，你的心愿，也将因此葬送。” 圣女摇头，又说道：“次一级方案。” 导师不含糊，给出第三个办法：“次一级方案。你要塑造读书会成员对见里大将的认同感。如果见里大将能得到会内绝大多数成员的认可，那么即便你二人选择同一个男人，反对的声音也会弱而且少。” “……” 圣女转头，看着光团。 导师闪烁着，继续冷静而客观的分析：“这个方案，对你而言实在过于苛刻，我虽不是人类，但也明白——竭尽全力的扶持一个实际意义上的竞争对手，是一件多么让人类难堪的事。况且，我们暂且不知道见里大将的能力如何，如果她的确有非凡之处，那也就算了；如果她不学无术，那么这个方案的可执行性和成功率，都有待商榷。” 圣女抱着胸，小小的脸上满是思索之色。 让见里大将得到读书会成员的认可？ 这…… 多少有些不妥吧？ 她转头说道：“次一级方案。” “次一级方案。不管。静待事情发展，或许，未来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可能，时间会给我们出路。” 导师给出最后的办法，不再闪烁光芒。 它已技穷。 光阴圣女左思右想，很难做出选择。 要她不管不问，她不情愿； 动用雷霆手段，她也不是很能接受。 如果飞鸟在场，恐怕她十分能体谅圣女的心情—— 她正经历的，不正是她以前的经历吗？ 因为不想让追随自己的人失望，所以有了额外的顾虑，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所谓船大难掉头，不外如是。 但和飞鸟不一样的是…… 光阴圣女突然两手一摊，往后一仰，噗通一下倒在地板上，呈现出一个“大”字模样。 她闭上眼睛，直接开摆。 …… …… 邮筒城，读书会分会。 党觉、唐元在房内踱步，时不时看向桌上的传真机，期盼得到更多的回复。 距离请示上交，已经接近十个小时。 九小时前，圣女大人发来批示，上头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圣女大人的态度是什么？ 是按照原计划，在96511和神音会展开全面对抗，还是就此偃旗息鼓，默默退出纷争？ 很难懂啊！ 唐元问道：“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党觉慢慢摇头：“圣女大人心深似海，喜怒从不形于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回复肯定另有深意，就看我们能不能参透了！” 啊…… 唐元实在参不透：“那我们……还是帮天王将军？” 不。 没有那么简单。 党觉仔细分析。 96511本来就是末流的共同体，在这里和神音会对抗，根本没有收益可言。 之所以派来人马，纯粹是为了给天王将军撑场子。 现在…… 呵！这天王将军，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没有光阴圣女的援助，他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怎么和神音会对抗？ 念及此处，党觉福至心灵！ 他看着唐元，微微一笑：“我悟了！” 唐元奇道：“老师，您悟到什么了？” “圣女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想让左昌意识到她的可贵。要怎么做已经非常明白，我们先按兵不动，坐观左昌和神音会争斗；等到左昌抵挡不住，我们再神兵天降，向他伸出援手！如此一来，那左昌就会明白——比起见里大将，还是圣女大人对他的帮助更大！” “！” 唐元浑身一颤，心悦诚服：“不愧是老师，鞭辟入里，太有道理了！” 还一更稍晚。 (本章完) 168 森之主 党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 他转头看着唐元，问道：“密语之森快结束了吧？状况如何了？” 唐元是密语之森的主办方，他无法看到具体的画面，但拥有一个数据化的面板，可以看到大致情报。 他打开面板，看过之后，稍稍皱眉：“老师，天王将军好像要赢了。” 面板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概况： 【目前存活的冒险团数】：七个。 【苍蓝野兽】：树种稀有度极高，种植进度100%，存活人数3。综合评价第一。 【八蜘蛛】：树种稀有度中等，种植进度35%，存活人数2。综合评价第二。 再往后，根本没法看了就。 党觉大为不解：“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天王将军的所有数据都占优，种植进度更是遥遥领先，为什么？” 唐元摇头：“我不知道。他毕竟是传奇人物，有些独到之处，应该很正常。” 这还比什么！ 距离密语之森结束，仅仅只剩下十来分钟。 根据以往的经验，密语之森的胜负只在毫厘之间，最后几分钟算是冲刺阶段，没有人会懈怠。 可现在参赛者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恐怕无法逆转，别的选手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党觉暗暗皱眉，想道：“这可怎么办？我们之前宣扬，赢下密语之森的可以得到读书会的支持，要是天王将军赢了，这……” 他开始认真考虑食言的可行性。 与此同时。 密语之森。 食欲者抿着红唇，看上去好像在笑。 她释放法力形成球形护盾，将水流隔绝在外，保护身前的树种。大约在八个小时之前，浑浊的洪流突然从东南边涌来，声势浩大。 食欲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必须要保护自己的树苗，否则就要被淘汰。 朱原就站在一侧。 他放眼看去，身周已经不是一片汪洋泽国，而是水下。 四方盆内的水位已经没过他的头顶，他要跳起来才能看到水面。 他们的树苗虽然没有被洪水冲倒，可在大水漫灌之下，树下的泥土水含量过高，早已不适合生长。 要不是此地灵气充沛，只怕早已被淹死！ 朱原计算时间，说道：“食欲者，坚持！再有十分钟左右，游戏就结束了！密语之森无端发大水，受到波及的肯定不止我们，别人没有您这样的实力，优势仍在我们这边！” 食欲者嗤笑一声，感叹朱原无知。 在她的认知中，密语之森中不存在发洪水这个设定。 现在出现了，必定是人为。 那个人——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看来情报是准确的。那个叫左昌的人，真的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天王将军……” 鉴于天王将军可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神音会掩盖并封锁了左昌的情报。 所有知道左昌真实身份的人，少数被软禁，多数被灭口。 除了左昌的人之外，现在的96511，知道这事儿的人不超过十个。 食欲者，就是其中之一。 她猜测…… 不。 她确信，眼前这场莫名的洪水，必然是天王将军的手笔。 【第二阶段将于3分钟后结束。】 提示信息，出现在眼前。 朱原鼓励道：“还有三分钟，只剩下三分钟了！” “……” 食欲者侧眼看去，笑意盈盈。 三分钟，很快过去。 时限一到，眼前的环境崩塌，食欲者重新出现在八蜘蛛总部。 朱原左右一看，问道：“我们赢了吗？” “输了。” 食欲者云淡风轻的说着，嘴边仍然带着笑。 她转头，看着静立在一侧的康纳·贾德，问道：“贾德，怎么回事？你没能杀死那个瑶台真弓吗？” “十分抱歉。瑶台真弓异常强悍，只一个照面，我就被她斩了。” 康纳·贾德低着头。 食欲者微微一笑，说道：“这一次失败，并非毫无价值。贾德，我判断现在正是时候……你应该做出牺牲了。” 康纳·贾德点头：“食欲祭祀，我明白。” 喀拉、 喀拉。 康纳·贾德的身体表面出现龟裂纹，站在一侧的朱原一怔，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个人，还是一件瓷器。 紫色的烟雾，自贾德体表的裂纹中溢出，消融在空气之中。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二米二的康纳·贾德像是溶解在水中的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 朱原抬起一手，问道：“食欲者，我贾德兄弟呢？” 食欲者笑道：“别担心，这是贾德的宿命。他是承载着‘狂欲’的容器，并非人类，在必要时候，他将化为弥漫在城市中的‘因子’，为我铺平道路。” 显然，朱原不知道食欲者在说什么。 他莫名烦躁，暗暗想道：“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屁话？他妈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跟老子装上了！” 朱原并未注意到他心底的咒骂有何不妥，甚至觉得这顺理成章。 但食欲者注意到了。 “狂躁，愤怒，贪婪，怨恨，还有色孽……尽情的展示你们的丑恶欲望吧。我是食欲者，我因欲望而强大。” 因子，正在扩散。 …… …… 【游戏结束。恭喜伱们，你们赢下了森林的祝福，成为这片森林的主人。】 提示出现在眼前，游戏结束。 下个瞬间，天地倒转。 左昌三人脱离昏暗的地下溶洞，唐突的出现在一片高坡之上。 刺目的阳光落下，真弓下意识眯起眼睛，看到了身侧流光溢彩的灿金色大树—— 天道之树。 真弓又转头，看着揣着手手的左昌：“父亲大人，这就结束了吗？” 左昌波澜不惊：“结束了。” “……好无聊。我听说密语之森是强对抗游戏，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怎么活动。” 而且石板好凉好硬，睡得腰疼。 真弓扶着后腰，嘀咕了一句。 过去十二小时，地下溶洞无战事。当大水漫灌，所有玩家都自身难保，他们必须竭力护住树苗，哪里有闲心骚扰其他人？ 左昌笑道：“虽然无聊，但收益极大——你看看白鳞。” “他怎么了？” 真弓看向白鳞，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白鳞不动声色，释放刻意压制的力量： 十二境！ “？！” 真弓感受到强横的法力波动，她瞪着眼睛：“这是……七境以上的威压？！” 左昌没有过多解释。 真弓作为飞鸟的女儿，必然熟悉“共同体规则”。只要纹章到位、狗粮管够，左昌可以借助密语之森，快速形成战斗力。 即便现在立刻和神音会爆发正面冲突，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手。 他的基业，又夯实一分！ 【请胜利者，领取奖励。】 三点翠绿的光彩，降临在在场三人面前。 接纳眼前的绿光，可以瞬间掌握「密语流派」下的所有技能，且技能等级都将是满级。 白鳞伸出手，尝试握住绿光—— 在他掌心合拢的瞬间，绿光无端熄灭，提示也出现在眼前： 【森林排斥着你。】 左昌看了，说道：“修罗道限制着你。嗜杀之人，似乎不受森林待见。” “……” 白鳞闭上眼：“我本来也不想要。” 另外一边。 真弓和左昌同时伸手，握住绿色光彩—— 【你已掌握密语流派，成为森之主。】 相同的提示，同时出现在他们眼前。 (本章完) 169 办张卡吧，现在有优惠 真弓和左昌同时成为森之主，他们谁才是密语之森的真正主人？ 根据天神制定的法则：他们两人都是。 从没有人说一片“领域”只能有一个主人，真弓和左昌拥有对等的所有权和使用权，除非一人修为尽失或者死亡。 「密语流派」之下一共有三个技能。 第一个是整个流派的核心技能“密语之森”，使用之后，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人抓取，强迫他们进入密语之森中； 第二个是被动技能“森之主”，持有森之主的冒险者，可以吸收森林中的自然之息治愈己身； 第三个是主动技能“自然守卫”，这个技能没有太大的名堂，就是召唤一个古树守卫辅助战斗。 比较特殊的是—— 古树守卫将继承冒险者本人的数值，并复制所有的被动能力。 真弓召唤的古树守卫，显然不会太强。 她擅长的风魔法并不会被守卫复制，至于她的肉搏能力，只能说比普通六境强点有限，还称不上强悍。 如果是左昌，那就有说法了。 左昌完全可以先给自己上个“决战兵器”，在自己的全属性狂飙之后再召唤守卫。 用这个手法召唤出来的古树守卫…… 保守点说，在96511这地界，打十个顶尖冒险者应该不困难。 如果左昌做得更加绝对，他非但给自己加持决战兵器，而且还提前施展“九幽除名”，那么强无敌的古树守卫还附带五分钟内不死不灭的特性！ 这强度，没法预估了都。 当然。 对左昌而言，提升个人的武力重要，增强团队的水准更是当务之急。 这一场游戏最大的收获，还是突破等级上限的密语之森。 左昌揣着手手，满脸沉静之色。 真弓很想说点什么，又看左昌好像正在思考，也不知道要不要打扰：“白鳞前辈，父亲大人……好像在想事情？” 白鳞扫了左昌一眼，不确定：“好像是。” “您不知道？您不是我父亲的旧部么？” 白鳞仔细想了想。 他突然发现，他记忆中的天王将军有些模糊。 将军思考时是什么样子的，他还真不知道：“天王将军……比较神秘。这几天和他面对面的时间，比过去几年都多，可能只有蔷薇首席才真正对他熟悉吧。” 两人说话间，左昌已经构思完毕。 他转头，只是说道：“先出去吧。” …… …… 密语之森，在昨天结束。 但很奇怪。 作为游戏的主办方，读书会应该要宣布谁才是胜利者，可他们至今没有公布； 胜利者也没有公开宣扬自己的胜利，他们好像十分低调。 邮筒城的大人物多方打探，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老爷，有几个年轻人求见。他们自称是‘苍蓝野兽’冒险团的。” 书房内。 孙家的家主孙连城正在撸铁，他的管家推门入内，开口汇报。 孙连城瞥了管家一眼：“苍蓝野兽？我们邮筒城，有这个团吗？” 管家答道：“是个小团，最近换了新团长。” “既是小团，我为何要见？” 邮筒城孙家，家财万贯！ 首席冒险团的巡城马知道吧？ 就算是巡城马，对孙老爷也是毕恭毕敬！ 管家说道：“那位团长说他有独特手法，可以让人升级到八境。如果您愿意付出一点小小的报酬，就能享受这个服务。” “……” 孙连城不再撸铁，他转头看来，目光如电。 让人提升到八境的意义，他是知道的。 只是怎么可能？ 想提升到八境，只能通过“穿梭之井”前往上界。整个96511，穿梭之井一共只有三口，且每一次将冒险者送出或者送入，都要消耗大量“点数”！ 那不是有钱能解决的问题。 还得有地位，有门路，面子要够大。 孙连城不才，他现在就是八境。 可他所有的孩子都仅仅只有七境，他当初费尽心机，想让自己最看好的大儿子也去上界历练历练，始终没有机会！ 孙连城径直说道：“请他们进来。” “是。” 管家前去通报，足足一刻钟后，才把左昌、真弓和白鳞请到孙连城面前。 没办法，家太大了，要不是管家带路，左昌肯定迷路。 孙连城坐在太师椅上，看了面前三人一眼。 再看一眼。 那身穿黑裙的女子……怎么如此靓丽？ 他看向为首一人，随意问道：“你就是苍蓝野兽的团长？” 左昌点头：“我是。” 孙连城面无表情：“我是个商人，重视的是效率。小子，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把你说的证明给我看！我想知道，伱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在96511将人提升到八境！” 左昌笑道：“其实不止八境，最高可以到十二境。说八境，只是担心你负担不起。” 碧绿的气息，连同清新的风一起吹来。 左昌发动技能，将书房中的所有人带入密语之森。 孙连城肌肉紧绷！ 他下意识以为左昌要对他不利，暗叹自己麻痹大意，正要摆出防御姿态，下一刻突然意识到了异常—— 八境。 他现在持有的力量超越了共同体限制，真真切切的到了八境！ 孙家主抬头看着左昌，奇道：“这是……领域技吧？” “是的，这是密语之森。”左昌微微笑着，“孙家主，请转身。” 孙连城放松下来，转过头去。 身后，一株通体金黄的参天之树迎风招展，沙沙的金属摩挲声，是由黄金树叶摩擦发出！ 饶是他见惯了富贵，也被眼前极致奢华的金树震撼。 他看着每一片树叶上细腻的纹路，缄默不言。 左昌继续说道：“这是天道之树，它树荫覆盖之地，等同于四位数共同体的土地。孙家主，这就是我说的‘独特方法’，我想你应该意识到了——你现在是八境。” 是的。 是的。 孙连城上限解放，超越了七境。 在这方空间内，96511的局限被突破了！ 孙连城面目严肃，转头看着左昌：“阁下，我对你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谈价钱。” 左昌笑道：“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是你必须签下‘天神契约’，你和你的手下不能对‘我’不利；第二个，密语之森采用会员制，只要五万枚远古结晶就可以在我这里办一张会员卡。密语之森一个月开启一次，只有会员才有资格进入。” (本章完) 170 有中间商赚差价 孙连城闻言，当即怔在原地。 多少？ 一个会员，竟然敢收五万枚远古结晶！ 孙连城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给他算了一笔账：“阁下，你知道你说了一个何其夸张的数目吗？一次远古战场，最多不过八十枚结晶，五万枚就是整整六百二十五场！这几乎是全邮筒城所有冒险者一个月的产出！” 左昌的情绪非常稳定：“多吗？” 孙连城换了一个说法：“根据统计，冒险者从五境升到七境，平均需要三千枚远古结晶。您这五万枚，足够培养十六个七境冒险者。” 左昌笑道：“算数不错。” “……” 左昌油盐不进，孙连城拿他没有办法。 远古结晶有价值，但和左昌手握的特权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 毕竟密语之森培养的冒险者，战斗力一定超越绝大多数七境！ 培养一个“上游”的七境高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五万远古结晶。 从这个角度看，左昌给出的定价其实并不夸张，反而显得亲民。 但…… 孙连城作为商人，每时每刻都在考虑收益，此刻也不例外。 他眼珠子一转，问道：“阁下，不知道你对人选有没有其他要求？我有几个朋友，也想突破96511的限制，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左昌心领神会：“我就是个卖会员卡的。五万块一张，是人是狗无所谓。” 好买卖！ 孙连城的想法，无非就是当二道贩子。左昌卖五万，他可以卖五万三、五万五，或者干脆直接卖六万。 里外里赚个大几千、小一万的，那他孙某的会员卡，还不是别人替他买账？ 至于客户—— 孙连城作为孙家的掌舵人，结识的朋友自然不会是三教九流。 他确信： 密语之森的独特机制，对他那些朋友也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他的朋友们，拿出五万、六万结晶轻轻松松！ 至于左昌那边。 左昌之所以来找孙连城，看中的就是孙连城的社会地位。 他无所谓孙连城从中赚了多少差价，只要给他五万结晶不差数就行。 左昌看着已经开始激动孙连城，说道：“孙家主，别的要求没有，只是每一个购买会员卡的，都必须跟我签署天神契约。我只是想赚点生活费，不想因此惹麻烦，所以——” 【左团长向伱提出契约。】 光华汇聚，一纸契约出现在眼前。 孙连城按捺浮躁内心，凝目看去： 【在96511域内，你承诺不会采取任何不利于左团长的行动。除非左团长率先对你有任何不友好的举动。】 【左团长承诺，你支付五万枚远古结晶后，你每个自然月至少可以进入突破96511等级上限的密语之森一次。】 契约内容非常简短。 左昌开口说道：“天神契约相信您不陌生。我需要说明的是——孙家主，这里的‘你’其实包含了你的手下，如果你的手下对我不利，那你其实是要接受惩罚的；相应的，如果我的手下对你不友好，那这份契约也将失效。” 一方违约要被惩罚，一方违约却只是契约失效？ 这根本不对等！ 但孙连城觉得很合理，在这场交易中，他是彻头彻尾的弱势方。 左团长让他签，其实是给足了尊重的。 他现在换个李家主、王家主，孙连城又能怎么样呢？ 孙连城现在只有八境，他的野心远远不止。 他想让他的家族长盛不衰，想让自家子嗣都是此界绝顶高手，更想让他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最好能到十五境！ 现在机会来了。 十五境不敢奢望，十二境却成为可能！ 他笑着说道：“这契约没有问题，就是一个‘互不侵犯条约’嘛，很合理。不过左团长，一个月一次……是不是少了点？” “多了不行，伺候不了。” 左昌摆着手，收了神通。 书房重新出现在眼前，孙连城的境界也跌落到七境，他心中怅然若失，总感觉哪里不得劲。 左昌笑道：“那么孙家主，我先走了。最近几天，我都在苍蓝野兽冒险团的总部，随时欢迎你来。” 孙连城忙道：“这么急？吃个饭再走吧，我孙府的厨子手艺，堪称邮筒城一绝！” “另有要事，下次一定。” “这……也好，我送送你。” 孙家主异常殷勤，一直将左昌送到大门口，等看不到人了，他才转头吩咐道：“三件事。” 管家挺直腰杆：“老爷，我在听。” “第一，去各大冒险团、交易所上搜罗远古结晶，有多少要多少，不要计较价钱；” “第二，去发请帖。让孟家主、白家主来府上一聚；” “第三……查一下这个左团长。记得做得漂亮点，不要让左团长误会。” 管家一一记下：“明白。” …… …… “父亲大人。” 左昌一行没走出多远，真弓突然快步赶上，抱住了左昌的臂弯。 她抬着头，笑道：“五万远古结晶一张‘会员卡’？你好黑心，我好喜欢。” 一般，也就一般。 左昌现在没有渠道，没有资金，要他亲自去拉人头，费时费力。 更关键的是天神契约。 孙家主签下契约，就不能配合神音会围剿左昌； 孙家主拉来的人多半和孙家主是同级别的，他们签下契约，同样不能主动和左昌作对。 那等大富之人，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冒险团？ 根据调查，孙连城手下有五个在册冒险团，其中还有“三重门”这种称得上不俗的团队。 将他们笼络，就是给自己造护城河。 神音会无法借助他们的力量，想对付左昌，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白鳞对现在状况有大致了解，他开口说道：“的确是高明的布置。远古结晶本身就是冒险者必须之物，这会员卡一卖，价格势必上涨；我们用不掉的完全可以转手出售，所得资金用来购置矿物，如此就能制造更多的……那个，s、scv。” scv对于白鳞而言，是个新鲜古怪的名词。 他说的磕磕绊绊的。 左昌则道：“购买矿石的确是当务之急，如果我们有一千台scv，天空之城所有功能可以在半个月内复苏；如果我们有一万台scv，建造奇观所需的人力问题就将得到彻底的解决。这件事——白鳞，你和飞鸟盯一盯。” 白鳞点头。 他看着不远处暗巷中正在斗殴的几个两三境的冒险者，暗暗感叹邮筒城治安环境之差。 这应该是城主之位虚悬的缘故吧？ 而且…… 可能是被眼前场面刺激，白鳞手痒难耐，修罗道赋予的嗜血本能蠢蠢欲动，简直要压抑不住了！ 相同的躁动，出现在左昌和真弓心中。 左昌看着暗巷，有出手的冲动。 是出手，而不是制止。 左昌想加入他们，进入打杀一阵，不问对错。 “他们好吵。” 真弓抿着嘴唇，不悦开口：“父亲大人，我们去看看吗？” 左昌摇头：“我们管不着。” 白鳞轻出一口气，说道：“将军，我先送你们回去。” 今天晚了好多，十分抱歉！ 明天应该还是中午更新，应该。 (本章完) 171 价格 “远古结晶”可以为冒险者提供经验值，除此之外鲜有其他用途，且有比较稳定的产出。 因此，这东西的价格固然不便宜，但通常贵不到哪里去。 就在昨天，白、孟、孙三大家族突然大肆收购远古结晶，有多少要多少，全是现金交付，一口吃下几十万货！ 邮筒城内积攒了几年的远古结晶，一夜告罄！ 这是要干什么？ 众多结晶商不解，但有钱赚就好。 货物出手了，自然要补货。 整个邮筒城刮地三尺也找不到一百枚结晶，想补货只能去其他城市收购—— 96511交通落后。 从外地拉来，一来是费时费力，二来是车资甚巨。 即便是最有实力的结晶商也有迟疑，不知道要不要出手。 也是在这个时候，新的消息传来： 苍蓝野兽冒险团有大量远古结晶出售，据说有三十万枚现货。 他们团长说了，有意收购者，请至苍蓝野兽本部洽谈。 “苍蓝野兽……” 棕发碧眼的结晶商戈巴乔摸着他的络腮胡子，转头看着自己儿子：“我们邮筒城，有这个团吗？” 戈巴乔之子穿着衬衣马甲，脚蹬长靴。 他显然做了功课，说道：“一个很小的冒险团，最近换了新主人。” 很小…… 很小的冒险团，怎么可能有三十万现货？ 吹牛也要遵守基本法！ 戈巴乔一摆手，正要说话，他儿子突然说道：“父亲，据说……孙孟白三家的家主，最近出入过苍蓝野兽总部。” 耶？ 戈巴乔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驾车乘船，一路前行。 “我打死你！” 乌篷船在河道中穿梭，戈巴乔听到岸上喧哗，转眼看去。 有一伙低级冒险者当街动武，他们杀红了眼睛，甚至有人亮出了刀子！ 戈巴乔摇头说道：“亚佐夫，你看到了吗？” 戈巴乔之子，亚佐夫站在船头：“父亲，他们似乎有什么矛盾。最近几天，邮筒城的治安急剧恶化，我想……邮差先生和巡城马之死是根源。” 戈巴乔嗤道：“那不是根源，是有人在作怪。最近几天，你是否心浮气躁？” 亚佐夫一怔，点头道：“是的父亲。我最近异常烦躁。” “食欲者。” 戈巴乔说了三个字。 他碧绿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转头看着他的儿子：“这是食欲者的力量。食欲者拥有挑拨人心的能力，他们引发争斗，诱导人心堕落，邮筒城内的每一分戾气，都将成为他们的养料，壮大他们的力量……可怜的邮筒城市民，他们大难临头了。” 亚佐夫略略的有些惊讶。 他不大明白他的父亲在说什么，但总感觉，这不是一件好事。 他问道：“父亲大人，我们是不是暂时离开邮筒城？” 戈巴乔摇头：“不，我们不离开。食欲者只是挑拨情绪，我们只要克制内心冲动，减少与他人的接触，就能免受侵害。至于对策……我已经匿名举报给读书会，除此之外，就不是我这个小商人能左右的了。” 亚佐夫，沉默。 乌篷船在苍蓝野兽总部左近靠岸，戈巴乔下了船，走到苍蓝野兽大门口，看到一张贴在门上的指示：“结晶商人由此进。” 他不明所以，循着指示，到了一间仓库之前。 透过打开的大门，戈巴乔看到无数结晶层层叠叠堆砌在地，数目极其庞大，全邮筒城的现货可能都在这里了！ “父亲。” 亚佐夫低低叫唤一声，示意他父亲看着左右。 仓库之前站着的，不单单是他们父子。邮筒城的结晶商都被请到了这里，还有几个生面孔，看衣服好像是三大家族的人。 “诸位，相信情况伱们都了解了。我们苍蓝野兽正要处理十万枚远古结晶，请把你们的报价写在纸上，投入我手上的箱子里。之后，我们会公开验票，价高者得。” 声音，在一侧响起。 吉次郎抱着一个箱子，面目严肃的宣布。 戈巴乔闻言一怔，奇道：“先生，这么大的买卖不能这么草率吧？至少，也该给我们一些准备时间。” 吉次郎面无表情：“如果觉得仓促，可以下次再来。” 仓促是真的仓促啊。 三十万枚古代结晶，总价值过亿，如此大单，吃几顿饭、洗几次脚之后才有一点点苗头，应该不过分吧？ 可是…… 仓促归仓促，在邮筒城三大家族的收购之下，全城都没货。 如今正是行情好的时候，错过眼前这一笔就是错过风口，哪有人不想赚钱的？ 纸笔下发，戈巴乔看着眼前纸片，头脑高速运转！ 应该写多少？ 他抬头，看了看同行。 同行们也是一脸凝重，他们相互注视，显然十分迟疑。 写少了，怕被别人抢走； 写多了，又觉得不划算。 在场的都是生意场的人，自然不缺少精明。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对策——结成联盟，统一定价。 如此，苍蓝野兽这“二桃杀三士”之策就将失效，他们挑拨不了任何人！ 可问题是…… 在场有几人，明显不是商人。 他们好像是孙、白、孟三大家族的仆从，这些人明显不会跟商人结成同盟，商人也不愿意和他们共享情报。 毕竟想要赚钱，还得从三大家族手里赚。 戈巴乔心思急转，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对策，他目光闪烁，解开衬衣上的领结。 吉次郎铁面无情，开口说道：“一分钟后，竞标结束。” 三大家族的人上前，将自己的价格放入箱子中。 他们出价了。 眼下局面，测试的无非就是信心。如果对市场预期乐观，认为一定有的赚，给出的价格当然更高一些。 如果担心货全砸在手里，那么报价当然会低一些。 戈巴乔两眼一眯心一横，暗暗想道：“三大家族突然大肆收购结晶，必定有原因；邮筒城的状况，也远远称不上好！越是动荡，结晶的价值就越高，就算没有‘食欲者’搅合，神音会和96577新任大将军的斗争也不会马上结束，远古结晶的价格只怕低不了！倒不如——” 他写下一个数字。 亚佐夫看到那个数字，惊讶的连表情都管理不了：“父亲……这个价格？！” 戈巴乔一抬手，示意他安静。 一分钟后，所有人的报价都递交。 吉次郎当场开箱，一一看过之后，说道：“孙先生，请入内详谈。” 在场一个年轻人点头：“是的，先生。” 戈巴乔微微一怔，看向那年轻人。 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出价比他更高！ 之后还有一更。 (本章完) 172 又垄断又高新，这利润要上天了 “六百一枚……” 苍蓝野兽总部，左昌看着孙公子的报价，稍稍有些惊讶。 这个价格比现在的市价高了四成，孙连城真是下了血本。 今天上午，孙连城带着一个“老孟”、一个“老白”过来，用五十万远古结晶在左昌手中换了十张会员卡。 要是用600一枚来计算，左昌赚了三个亿。 这钱来的比游戏里还要快一点，金钱观都要被摧毁了。 “左将军。” 思索间，吉次郎突然入内。 他看着左昌，说道：“门外有几个人，自称是读书会的。” 左昌点头：“让他们进来。” “是。” 苍蓝野兽，大门口。 党觉和杨信跟在吉次郎身后，走向会长办公室。 党觉脸上无波无澜，一派镇定； 杨信却是个急性子，此刻已是深深皱眉，颇有些烦躁的意思。 他不知道党教授在干什么！ 说好了，要让密语之森的胜利者出面当邮筒城的新城主，现在距离密语之森结束都多久了？ 他每一次去问，党教授都说：“等等，再等等。” 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东西！ 那苍蓝野兽也是坐得住。 读书会的支持，看不上么？ 党教授不去找你，你可以自己找过来嘛！读书会这么大的一个组织，难道说话还能像放屁一样？ 你来了，支援肯定有！ 只能说…… 杨信作为彻头彻尾的读书会小头目，作为被外派到96511的边缘角色，内部消息还是少。 他非但不知道党教授在顾虑什么，甚至不知道左昌的真实身份。 “两位，左团长就在里面。” 吉次郎打开办公室的门。 党觉点点头，带着杨信入内。他礼节还算是周道，客客气气的行礼，然后说道：“左团长……或者说，左将军，伱好！我是读书会的教授，名叫党觉。” 左昌看着他，问道：“教授？你们读书会的职称挺有意思的，这教授算不算高级？” 党觉笑道：“一般，也就一般。” 杨信则道：“左团长，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读书会有会员八千，其中仅仅只有三百位正教授，党教授是其中之一，很了不起。” 哦。 中间干部。 左昌看着党觉，问道：“党教授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 党觉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贵方作为密语之森的胜利者，有资格享受我读书会的支援。我们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您登门，今天来是想问问，您是不是不需要我们的支持？” 左昌大摇其手，说道：“我初来乍到，对邮筒城极不熟悉，当不了这个城主，你们另请高明吧！” 杨信一怔。 他等着眼睛，奇道：“城主你都不当？” 左昌转头看他：“城主有什么好当的？您不会不知道吧，我就是前段时间赢下黑山羊，成为大将军的左昌。我都是96511的大将军了，还当什么城主？” 杨信还是一脸离奇：“独木难支知道吗？孤掌难鸣知道吗？你小子……你被神音会盯上了！要是没有我读书会的支援，你凭什么和神音会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我当然有对策。” 左昌粗鲁的回应。 他略作思考，然后说道：“两位，你们要是头疼邮筒城城主人选，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对于眼前这个拒绝了圣女大人的“天王将军”，党觉本来就不喜欢。 眼下看他如此态度，更是厌恶。 他面无表情，说道：“愿闻其详。” 左昌笑道：“我最近几天，心浮气躁，胸中有一口郁结之气无处发泄。本来以为只是心情不好，但最近几天观察下来，发现邮筒城内的每一个人都很暴躁……这很像是一场‘咒变’，你们觉得呢？” 党觉和杨信对视一眼。 左昌感受到的，也是他们感受到的。 今天早上，他们还收到匿名举报，声称有“食欲者”在作妖。 读书会的结合资料推断，认为可信度超过九成！ 党觉问道：“您认为这是一场‘咒变’？” 左昌点头：“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有人在搞鬼是一定的。这人倒行逆施，挑拨邮筒城内所有冒险者的情绪，致使城内争斗不止、死伤无算，罪大恶极！如果有人将祸首诛杀，是不是能得到巨大的声望？让他成为邮筒城的新城主，显然比我更妥当、更合适吧？” 党觉和杨信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本来嘛，让“密语之森胜利者”当邮筒城的新城主就不是那么让人信服。 更何况，左昌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面孔，没有群众基础可言。 就算读书会强保，最后也必然要以武力使人屈服，而非信服。 左昌提出的方案，的确更为妥当一些。 杨信本身就不是很认可党觉的处理方案，现在左团长自己放弃，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党教授一眼，发现教授面色沉静，并没有反对之后，当即越俎代庖，径直问道：“好主意！左团长，根据我们推测，城内发现的变故就是一个‘食欲者’引发的！您要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广发告示，声称你无心城主，另择他人了？” 左昌竖起手掌：“我没有意见，邮筒城的城主，应该让更合适的人来当。” 党觉扫了左昌一眼，起身说道：“既然你这么打算，那左团长，我们就先告退了！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们商议……至于给不给您支持，还要看当时情况判断。” 左昌点头：“不送了。” 党觉、杨信起身就走，连茶都不喝。 吉次郎一直站在边上看着，此刻嗤道：“何其无礼！左将军，这党觉是什么人？在下感觉，他似乎对您很有意见！” 左昌不以为意，笑道：“他等我开口求他呢。他应该是觉得我现在山穷水尽，又被神音会盯上，已然是朝不保夕，急需强援撑腰……” 可党觉好像忘记了，又或许他没有往深处想—— 左昌曾经抵达什么境界，见过怎样的风景？ 眼下局势的紧张程度，在左昌整个游戏历程中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左昌转头看着吉次郎，问道：“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吉次郎点头：“是的。左将军，那位‘三重真人’目前就在邮筒城，他是三重门冒险团的团长……您和他认识吗？” 左昌摇着头：“谈不上认识，有过一面之缘。我当初花了很大代价，从他手上买了‘五雷正宗’的技能石，他应该还记得我。” 先更后改，来的太晚了，实在抱歉…… (本章完) 173 强国何须借代而生 三重门冒险团。 三重门意为官府，三重真人取这个名字，自然有一番雄心壮志。 他手下有成员四十人，平均修为达到五境，王牌小队个个七境，更兼威力强大的“五雷正宗”，三重门冒险团在邮筒城也算是排的上号。 只是…… “畜生！我白养了你二十年！” 愤恨的咆哮声，在团长卧室内反复响起。 团员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气氛十分严肃。 发生了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事。 恩赐游戏密语之森结束之后，三重和九耀这对父子爆发了极其激烈的争吵——九耀那小子，竟然拜朱原为义父！ 而且那九耀似乎不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觉得三重食古不化，阻碍了他的进步。 事情的结果，是九耀当众宣称：“父亲——这是我最后叫你父亲。我九耀天纵奇才，是天上之人！此处太小，我抻不开手脚，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 随后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 团员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看着他离开。 “悔不当初！我……悔不当初啊！” 团长还在咆哮。 “唉。” 一个老者抽着纸烟，重重一叹，说道：“真是孽缘啊！” 这老者，名为沧浪子。 他是三重一族的老臣，据说是看着三重团长长大的。 一人开口说道：“沧浪前辈，要不您去劝劝团长？团长已经一天没吃没喝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劝，这件事……比伱们想的更加复杂。” 沧浪子掸掸烟灰。 他看着鲜红的烟头，继续说道：“你们可知道，九耀那牲口体弱多病，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好的天赋？当年，三重团长和天王将军做了一场交易，用家传绝技五雷正宗交换一瓶秘药，非但延续了九耀的生命，又让他获得绝世天赋！” 一个团员奇道：“天王将军？是那个天王将军吗？” “还有第二个天王将军吗？”沧浪子摇着头，“可惜啊，好心当做驴肝肺，白眼狼……也终究是养不熟！本以为九耀是家族振兴的希望所在，没想到他竟是个数典忘祖的王八蛋！那朱原算是什么人物？要认义父，也不知道认个好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言语。 “嘭嘭嘭！” 恰在此时，大门被人敲响。 “三重真人在吗？故人来访，可否一见？” 声音在门口响起。 沧浪子眉头一皱，不知道什么“故人”会现在来。 他掐灭烟头，大步走去，打开门扉—— 下一刻，他怔在原地！ “你……” 沧浪子瞪大了眼睛：“您、您是……” 左昌看着面前的老者，没印象：“阁下认识我？我当初和三重真人交易时，你也在场？” 真的是他！ 天王将军！ 沧浪子压低了声音，问道：“天王将军？！” 左昌笑了笑：“真是让人怀念的称呼……我是，你是哪位？” “在下……小人沧浪子，数年之前与您有一面之缘。” 沧浪子手足无措。 他觉得他刚刚的态度不是很敬重，找补道：“虽然只是一面之缘，您的风采却镌刻于心……我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遇见您！” 左昌摆摆手：“我在和天神的战斗中败北，已经失去了一切。你可以叫我左昌，之前赢下恩赐游戏黑山羊，成为此界将军的左昌。” 啊呀！ 如此大人物唐突出现，沧浪子局促不安，不能言语。 还是左昌问道：“三重真人在吗？” “在、在！不过，三重团长现在……” 他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明。 左昌闻言点头，简单说道：“原来如此。家门不幸。” “谁说不是呢？唉！” “三重团长在哪，我去见见。” 沧浪子忙道：“这边请。” 三人一前两后，穿破围观的三重门团员，径直走进团长卧室。 卧室中。 三重真人满眼血红，直挺挺的倒在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 他听到声音，侧目看来，满是愤恨的脸上现出一丝惊讶。 沧浪子说道：“团长，您看谁来了？天王将军！” 三重真人慢慢坐起身，他匪夷所思的看着左昌：“您……” “三重团长，一别数年，没想到又在这里见面了。” 左昌大大方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昂首挺胸，看着三重真人，又说道：“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就直说了——我要东山再起，重新攀至顶峰。眼下是用人之际，您要不要过来帮我？” 放在之前，三重真人或许已经心动！ 但现在…… 只是稍微有点心动。 他摇着头，说道：“将军，我能力有限，只怕是……” 左昌打断了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更应该把握这个机会。等到我实力雄厚了，或许就没有你的用武之地。” 沧浪子咳嗽一声，插嘴说道：“将军，能否让我们考虑两天？您知道，三重团长突遭变故，他现在……可能无法冷静的分析利弊。” “那畜生！” 唉。 三重红了眼睛，一把老泪盈满眼眶：“我本以为，他是家族振兴之所在，没想到他……” 左昌笑呵呵的：“振兴家族，为什么要寄希望于小辈？你自己不行吗？” 三重一怔：“我、我能力……” “你只是未逢明主，蹉跎了青春。所幸现在还不晚，向我效忠，我让你的家族兴盛。” 左昌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也不觉得他的言语有哪里夸张，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三重真人一脸错愕，他看了沧浪子一眼，发现沧浪子同样满面莫名。 卧室内，沉默了下来。 “咳。” 三重真人下床，作揖：“将军，我不是质疑您的能力……” “你就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你不相信我。但我理解，毕竟我现在不是1号共同体的领袖，也不再是那个传奇。” 左昌笑着摆手，和蔼可亲。 但他的眼里没什么情绪，他继续说道：“这样，我先让你当邮筒城的城主，你想不想当？” 想啊！ 怎么不想？ 一城之主，虽然是96511这种乡下地方，但也算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了，怎么不想当！ 三重真人奇道：“……当真？” 左昌神神秘秘的：“一星期后见分晓。” (本章完) 174 总而言之先坦白 次日，一则公告全城张贴。 读书会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苍蓝野兽冒险团的左团长不愿成为城主，再三劝谏无果之后，虽然十分遗憾，读书会还是不得不宣布先前承诺作废，城主之位仍然虚悬。 第二，有“食欲者”作祟，利用诅咒挑拨人心阴暗面，近日城内的乱象，尽皆由此而起！读书会希望有识之士奋起而击，将隐藏在暗处的食欲者杀死，读书会将支持杀死食欲者的义士为邮筒城城主。 这则公告在第一时间成为城内热点。 一方面，最近越来越频繁的斗殴事件有了解释，所有人都知晓这几天心浮气躁、暴戾非常的缘由。 另一方面—— 城主之位！ 和左昌这种不识相的人不一样，在邮筒城，想当城主的冒险者要多少有多少。 本以为密语之森失利之后再无机会，眼下峰回路转，契机再度出现！ 更美妙的是…… 这一次的条件更为宽松，读书会不再要求“冒险团团长”，每一个冒险者都有对等的机会。 磨刀霍霍，想将“食欲者”擒拿的人不知几许，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 邮筒城的气氛变了。 不。 不单单是邮筒城。 其余地方颇有实力的冒险者在不久后得知消息，他们纷纷朝着邮筒城靠近，想看看自己是否是那个幸运儿。 “左将军！左将军！” 三重门冒险团。 三重真人已经打起精神，他捧着一张告示，找到正坐在院子里写写画画的左昌：“左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啊！您看，读书会发布新告示了，他们宣布谁杀死食欲者，谁就是新城主！” 左昌头也不抬：“没什么好稀奇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建议。” 啊？ 哦。 三重真人明显兴奋。 他瘦脱了相的脸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天赐良机！左将军，下一步要怎么行动？别让别人抢先了！” “不着急。食欲者出现在邮筒城，多半和神音会脱不了干系。” 左昌依然在符纸上写写画画。 他分析道：“神音会不可能自导自演，因为读书会不可能蠢到支持神音会的人当城主；神音会的能力也足够，寻常组织寻常人物，恐怕无法对付他们。所以时间是充裕的，我们可以先造势。” “咒变”是干扰目标区域稳定的战术手段。 在游戏中，对敌人共同体的主要城市使用咒变，可以有效降低社会稳定度和生活舒适值—— 好比现在的邮筒城。 在食欲者的影响下，邮筒城的冒险者变得暴躁易怒，随处可见的斗殴大大影响治安。 治安不稳，社会运行当然受影响。 如果不找出根源、终结咒变，只怕邮筒城将变为犯罪之都、无序之城，流毒无穷。 三重真人无法理解左昌的想法。 他问道：“我们是要……造什么势？” 左昌笑道：“第一是拖延几天，让市民们知道这件事的难度。今天上午发的告示，中午我就把食欲者杀了，人们怎么看？人们会觉得食欲者不过尔尔，他们上他们也行，显不出我的威风。所以先镇定，让食欲者发酵几天。” “第二是需要积攒威望。你看这个——” 左昌将画完的符纸交给三重。 三重接过，来回翻看：“这是何物？符篆？” “用一下。” 左昌抬手示意。 三重灌入法力，手中符篆燃烧成灰，奇异的蓝光游遍周身，他的心神突然为之一空，心中万般杂念消散，只留下安宁和祥和：“这是……” 左昌的情绪非常稳定：“安抚之手，我的技能。一张符篆，可以解除一切异常状态，并在后续半小时内免疫负面影响。” 「鬼斧神工」 左昌拥有满级的鬼斧神工，其中包括满级的绘卷术。 绘卷术是用来绘制魔法卷轴的技术，将自己掌握的能力绘下属于入门技术，将自己不会的技能绘下，才是高深技艺。 之所以将它制成更具东方韵味的“符篆”，主要是为了贴合人设。 三重真人常年穿道袍，他会画符，合情合理嘛。 左昌将一沓符篆拿起，说道：“三重团长，你派人把这些符篆送给各大冒险团。告诉他们，食欲者无差别加害所有冒险者，其心可诛，三重门不允许邮筒城有这么恶毒的存在，这个‘清心咒’是你家传绝学，可以暂时压制食欲者的精神攻击，免费送给他们用。” 安排到这个地步，三重真人哪里还不懂？ 他看着手中百来张符篆，问道：“这……是不是少了点？” 少吗？ 很少。 左昌按按手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博士？伱那边进展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博士的声音：“目前制造了三十面‘安抚之镜’，scv还是不够，产能非常有限。” “投放给我。” “投放程序正在启动，请注意查收。” 左昌挂断电话，对着三重真人招招手：“过来点，小心砸到头。” 三重不明所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红叉上。 他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将军，地上为什么有个叉？” “标记。” 标记？ 三重不解其意，头顶上方突然有隆隆之声。 他抬头一看，发现四个银白色的机器人从天而降，速度惊人！ 眼见着它们就要砸进地里，它们却突然喷出尾焰，大幅减缓下降速度，平稳落地之后，又“咻”一下飞上高空。 三重大受震撼！ 他看看左昌，看看天上，又看看那四个机器人带下来的银白色圆桌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左昌上前，将手掌按在“桌面”上—— 下个瞬间，刺目的光华闪烁，三重又一次感觉心神安宁，这似乎是…… “安抚之手。这里有三十面镜子，每一面镜子上都有安抚之手的阵法，只要贯入法力就能激发。” 左昌语无波澜的解释。 他看着三重，又说道：“派人把这些镜子安装到邮筒城各处，免费供市民使用。如此一来，所有市民都能免受食欲者影响，也将赞颂三重门的丰功伟绩！如此，以后你当上邮筒城的城主，人们也会觉得顺理成章，合该是你。” 这一通让人眼花缭绕的操作下来，三重真人已是心悦诚服！ 他不知道该赞美左昌技艺神奇，还是手段多样，亦或者心思缜密。 踌躇许久，他低下头，说道：“左将军……神音会与您，是否有些不对付？” 左昌点头：“多少有点仇吧。” “呃……有件事，我不得不跟您坦白。实际上……” 咳咳。 三重真人认为，他现在应该坦率：“实际上，我先前急功近利，在密语之森中接受了神音会的援助……不过我和他们没有关系，之前和他们合作，纯粹只是因为想当城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请您明察！” “……” 这个消息，倒是超出左昌的意料。 他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我并不介意你过去与谁合作，但我很介意你之后是否忠诚……所有行动暂时搁置，血蔷薇会证明你是否值得我继续投资。” 血、血蔷薇？！ 咕噜。 三重真人紧张起来：“是、是那个血蔷薇？” 左昌冷静的点头：“对于敌人，血蔷薇的手段一向酷烈。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 三重真人牙一咬：“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和神音会没有其他关联。只要血蔷薇大人秉公做事，我就不怕。” (本章完) 175 吓唬人是吧！ 天空之城，数据化冒险中心。 血蔷薇坐在电脑后面，操纵屏幕上的冒险小队通关副本“远古战场”。 这份工作没什么难度。 它甚至不需要冒险者，只要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 不。 只要是一个认知水平正常，拥有视觉，且能操作“鼠标”的人，都可以胜任。 冒险中心的风主任，更是异常称职。 她突发奇想，完成重大突破，竟然用她的尸傀坐在电脑后面当操作手，操作数据化的尸傀下副本。 这一波属于自攻自受，她一个人撑起了整个中心，其实用不着血蔷薇。 不单单是风骨主任。 白鳞战斗能力强，有丰富的冒险经验，曾经管理过一个共同体，俱备不俗的统帅能力。 他刚刚到来，就被左昌视为左右手，立刻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瑶台飞鸟同样俱备才能，而且还有家臣追随，是左昌势力中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 前几天，将军给了她全新任务—— 去凤鸣城采购矿石。 昨天来的消息，飞鸟先锋已经和凤鸣矿山的分包商达成合作，第一批三千吨优质铁矿不日就会抵达。 电子博士表现的很兴奋。 他声称这三千吨铁矿石至少可以制造七百台scv，天空之城的完全复苏进度将大大提前。 相比之下…… “我太无能了！” 血蔷薇捏着拳头，满脸都是不甘！ 她在室内来回踱步，忧心忡忡：“太可笑了。我现在最大的作用，只是提供身体，让将军放松。这种肤浅的工作，舒服是很舒服，可只要是个女人就能做到，再这样下去……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在将军身边？” 懊恼。 后悔。 血蔷薇认为，她浪费了很多时间。 在天王城当督察局局长时，她应该更多的交际，更多的收拢部从。 要是她手下有三五人，别的不说—— 去凤鸣城收购铁矿石这种事情，她还是能做到的吧？ 哪里会像现在，只能在这里操作数据化扈从，干些尸傀都能做到的杂活。 血蔷薇不怕受冷落，怕自己没作用。 “嗡——嗡——” 恰在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血蔷薇立马低头，发现是左昌打来的电话：“将军。” 电话那头，传来左昌的声音：“你在哪呢？” “属下正在数据化冒险中心。” “……你在那里干什么？” 血蔷薇站起身，问道：“将军，有什么事吗？” “在那等着。有件事非你不可。” 来了来了！ 血蔷薇娇躯一震，胸口激起万丈波澜：“是。” 另外一边…… 左昌没有让血蔷薇下来，而是带着三重团长去了天空之城—— 没有别的理由。 就是秀肌肉。 三重团长站在云上之城，看着眼前的钢筋混凝土森林，半晌之后才说道：“左将军，这是什么地方？这些房子……看上去异常的坚固啊！” 左昌见怪不怪：“这是用钢筋和水泥造的，飓风吹不走、地震震不塌，不知道比邮筒城领先到哪里去了。” 啊…… 三重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什么城？我们96511，什么时候有这么宏伟的城市了？” “这是我的主城，名为天空之城。告诉伱也没关系，我们现在正在万米高空之上，身处于一座浮空城市中！” 浮空城市？ 闻所未闻，难以想象！ 三重十足好奇，他左右看着，很快看到几台scv正充当城市清洁工，自行打扫街道。 他想问问这是什么，但又担心话多惹人烦，强忍住好奇心。 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到了数据化冒险中心。 中心门口，早有一人等候，正是血蔷薇！ “咕噜。” 下意识的，三重团长咽下口水。 左昌威名在外，人们对他的认识除了他堪称传奇的功绩之外，余下的就是他手下的扈从们。 天王将军用人不拘一格。 他的帐下可谓是奇珍异兽齐聚，妖魔鬼怪满堂，他分明是人类，可手底下有名有姓的人类扈从屈指可数。 其中最负盛名，或者说最负凶名的就是—— 血蔷薇！ 三重真人看着不远处的金发丽人，两股战战。 百日静默的始作俑者，灰色恐怖的幕后主使，她是血腥和刑罚的代名词。 在三重看来，血蔷薇的面目没有半分娇媚可言。 她手掌白皙，却好似染尽鲜血，臭不可闻； 她身段婀娜，三重却看到无数冤魂厉鬼立于其后，泣血鸣屈！ 一想到自己即将被血蔷薇盘问，三重团长就紧张。 “将军。” 到了近前，血蔷薇笑靥如花，恭谨行礼。 她体态优雅，容貌明媚，看上去非但没有传说中的凶煞之感，反而显得恭顺。 假的。 都是假的。 三重心知肚明，这不过只是血蔷薇在天王将军面前的伪装而已。 她对左昌恭谨，对其他人却是残忍！ 左昌点头回应，指着三重说道：“这位是三重真人，三重门冒险团的团长。我需要你证明他的立场，如果没有问题，我将扶持三重团长成为邮筒城的城主。” 政审？ 这业务对口！ 血蔷薇两眼一亮，转头看着三重，面容上颇有些喜悦：“原来如此，三重团长，这边请。” “咕噜。” 三重团长哪里知道，血蔷薇此刻的惊喜是因为“她有工作了”？ 他看着血蔷薇炯炯的眼神，只感觉尾椎骨发寒。 只是到了此刻，还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说道：“是、是……血蔷薇女士，请。” 天空之城的督察局还没立起来，至于“刑讯室”什么的，更是不存在。 三重跟着血蔷薇走进她刚刚工作的房间，抬眼就看到地上放着五口棺材，棺材里面齐齐整整，摆着五具尸体！ “这……” 三重站在门口，指着那几具尸体，一时失言。 左昌抬起手，说道：“别紧张，那只是尸体而已。” 就因为是尸体，所以我才紧张啊！ 三重舔了舔嘴唇，还是决定说个清楚：“左将军……我是真心想追随您的。” 左昌微微一笑：“放心，蔷薇是我最信服的助手。她一定会秉公判断，因为她对我绝对忠诚。” 她最好是！ (本章完) 176 失去兽性，________ 「忧郁蓝调」这个技能可以重现“历史”，可以读取他人记忆。 通常情况下，血蔷薇会毫不留情的将“历史”显现，让在场所有人看到。 但现在，她选择更温和的方式。 她法力蔓延，将三重团长锁定，鲜红的双瞳中涌现出不属于此地的风景，宛如影片一般流转。 三重微微一怔。 他看着血蔷薇的眼瞳，赫然发现她眼里倒映的景色都是他所熟悉的—— 那是他的过去！ 惊愕之间，血蔷薇收了法术。她转头看着左昌，说道：“将军，我检查了三重团长过去一年的经历，没有发现异常。他和神音会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只是一次临时的合作而已。” 左昌闻言点头。 血蔷薇抬起手掌，凝聚出一枚符文。 她看着三重真人，说道：“三重团长，这是符文‘天视地听’，移植到你的体内之后不会对你产生任何负担。我可以随意激活符文，看到你所看到的、听到伱所听到的，你愿意接受吗？” “……” 三重沉默的看向左昌。 左昌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笑道：“天视地听的确不会对你造成负担，它非但无害，而且随时可以监视你的生理状态。如果你遇到危险，蔷薇会在瞬间注意到，及时援护。” 三重问道：“监视我的……生理状态？” “是的。比如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或者激素异常分泌。” 左昌一边比划，一边解释。 他诚恳的看着三重，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在遇到危险时一定会心跳加速、肌肉紧绷，肾上激素大量分泌。蔷薇可以捕捉到这些生理指标，进而意识到你的状况。” 三重哪里听不懂？ 说什么遇到危险？ 遇到危险时生理指标的抬升，或许会被捕捉到，但血蔷薇不一定会来； 如果三重真人和他人密谋，或者正欲举事的时候，心跳稍微跳的那么快了一点，只怕血蔷薇立刻神兵天降，将他擒拿了！ 这根本就是一种监视！ 但…… 三重真人目光闪烁，竟然不想拒绝。 左昌给他带来太多的震撼，尤其是亲身来到这“天空之城”之后！ 他丝毫不怀疑，左昌有能力让他成为邮筒城的城主，执掌整个邮筒部。 就算最后功亏一篑，可要是抱住“天王将军”这条大腿，就是光宗耀祖的契机！ 振兴家族，何不在我？ 三重伸出手，说道：“血蔷薇大人，来吧！我对天王将军推崇备至，能在他的手下谋事……实乃生平大愿！” 血蔷薇屈指一弹，将符文天视地听种在三重的灵魂之中。 左昌看事情办妥，开口说道：“三重团长，欢迎你的加入。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和我的部下说。” “是。” 三重点头，退到门外。 左昌揣着手手，溜达到电脑后面—— 电脑上显示的是结算界面，血蔷薇刚刚结束了一次数据化冒险。 他转头，问道：“蔷薇首席，解释你的行为。为什么不是你的事情你在做？数据化中心应该是风骨负责的项目，你的职责是统计每日收益，负责数据化中心的正常运转。” 拉着窗帘的房间里，电脑荧幕是唯一的光源。光线投射而来，映照血蔷薇的险峻之处，在她的腹部投下阴影。 血蔷薇站得笔挺：“风主任改良了流程，她表面上好像不怎么热忱，但却十分尽责。数据统计、中心维稳都是她在负责，我的工作名存实亡，所以……” 左昌点着头。 他坐在电脑桌上，正面血蔷薇：“你是不是闲不下来？” “……” 血蔷薇沉默，她窥探左昌面色，试图读出他的心境。 但—— 读不出来。 左昌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在想。 好在，他没让血蔷薇忐忑太久：“白鳞是大忙人，这几天一直跟着我跑；飞鸟、风骨都有自己的任务，就连真弓，我也安排她修炼，尽快提升到七境……只有你无事可做，安排给你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杂活。” 血蔷薇垂下眼眸。 她两手拢在腹前，手指头绞在一起，好像很紧张。 左昌笑道，给了血蔷薇所需要的：“比起白鳞，我更依赖你。你不必有什么负担，就好像我先前和你承诺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你。抬起头，我喜欢自信从容的人，不是唯唯诺诺的应声虫。” “将军……” 血蔷薇抬起头，撞上左昌严肃的表情。 左昌继续说道：“用你的时候到了。读书会咄咄逼人，他们觉得我现在急需要外援，想用蝇头小利换取我的感激和忠诚——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我需要让三重门成为邮筒城的城主。” 让三重真人成为“三重城主”。 如此一来，左昌需要的人才、物资，都可以通过三重真人收集，自己则隐身在幕后。 这一手非常的关键。 左昌说道：“我待会让三重真人给你一个‘副手’职务，你替我把关，务必排除所有异己，让三重门冒险团为我所用。” 三重门冒险团光是正式成员都有四十人，足足八个标准小队。 这么多人，左昌哪里管得过来？ 还得是血蔷薇。 「忧郁蓝调」强大的调查能力，让血蔷薇有识忠辨奸，堪破正邪的力量； “天视地听”，是糅合了监听纹章和忧郁蓝调的复合技能，整个升格世界只有血蔷薇掌握，控制人更是一把好手。 血蔷薇抬头：“将军，我一定完成任务。不过……手段上，是否要温和一些？” 左昌看着她，没说话。 “咳。” 血蔷薇清清嗓子，又说道：“将军，和你重新相遇之后，我意识到您有了些许改变。” “改变？” “是的……您的个性更鲜明了，和以前理智到残忍，冷静到无情的样子大相径庭。所以我想……”血蔷薇看上去有些紧张，“是否，我应该放弃过于酷烈的手段？我认为现在的您可能会不喜欢。” 啊。 很细心。 左昌笑着抬手，食指抵在她的下巴上，用大拇指摩挲她的红唇：“你对我很上心。” 血蔷薇红着脸：“份内之事。将军。” 左昌略作思考，说道：“酷烈的手段，不能完全放弃。有的时候不残忍一点，事情会变得很复杂。但我们也要保持善良，维护底线，可以像野兽，不能是野兽。” “……将、将军，请您明示！” “简而言之。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本章完) 177 需要更多的矿人 一杯咖啡，加了很多的奶和糖，风骨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 她点击“自律作战”，捧着杯子，看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化扈从自动冒险。 真是…… 匪夷所思的科技力。 左昌一开始让风骨当什么“数据化冒险中心主任”，风骨其实是拒绝的。 她内心恐惧，总感觉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岗位，想要逃离。 但这么几天下来，她发现—— 好轻松，好爽。 不必风餐露宿就能实现冒险、获取产出，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亲自冒险的艰辛，风骨深有体会！ 更为关键的是，天空之城的生活真的太便利了。 寝室的床铺超乎寻常的柔软，食物可口、饮料甜美，还有名为空调的奇异造物，再热的天也不会出汗。 入职第二天，电子博士送来的衣物舒适。 尤其是内衣。 不但吸汗而且柔软，就是样式有点奇怪，总感觉太过奔放热烈。 据博士说，那是天空之城在“数据化”前最流行的款式，虽然不是很懂，但风骨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她们风花雪月的制服，本身就不正经。 让她有些不满的是…… “太冷清了。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应该有更多的居民、更繁荣的景象。不过现在也只是起步阶段，等发展了起来，应该会好很多吧！” 风骨如此心想的同时，荣誉感和期待感油然而生。 她作为初创团队的一员，正在为这座城市添砖加瓦。 “？！” 风骨突然反应过来。 她猛一拍自己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啪”声： “冷静下来啊！风骨！” “不要这么轻易的接受一切，左昌不是普通人！他是天王将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他绝情寡义，从头到尾放弃了多少扈从？只要不是绝对的天才，最终一定会受到冷落！你呢，你是天才吗？” 风骨认为她不是。 世人对于天王将军的评价，两极分化。在“是否应该追随天王”这个问题上，同样有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和一个受到广泛认可的共识。 一派认为： 天王将军不懂人心。他是这世上最无情的君主，不论一个部下曾经做出了何种贡献，一旦跟不上他的脚步，立刻就会被抛弃。 如此薄情之主，有追随的必要吗？ 一派认为： 天王将军不是不懂人心，他只是公正到刻薄。那些被他抛弃的扈从，大多数都能找到一个好去处，成就超过同境界的冒险者。 为什么？ 因为天王将军从不吝啬奖赏。 只要为他效力，哪怕只效力了短短一段时间，他也会给予极大的支持，大幅强化那个部下的实力。 这种支持，换在别的将军手下，没个三五年的奋斗别想得到！ 劳有酬，功有赏，一视同仁。 能为这样的君主效力，还有什么不满的？ 两派争论不休，谁也没有说服谁。 至于那个共识，则是—— 如果你是绝世之才，伱可以大胆的为天王将军效力。他会为你提供最好的机会，最充足的支持，你不必担心你的才能得不到施展。 “或许，等到共同体升级到四位数，我就要下岗了吧？毕竟在死灵法师中，我其实相当孱弱。” 呼噜噜。 风骨吹开热气，浅饮咖啡。 “咚咚。” 房门被敲响。 风骨抬头，看到门被打开，左昌手上拿着一份资料，大步走了进来：“风主任。” “将、将军？！” 哒哒。 风骨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脚步凌乱。 她一捋长发，问道：“您怎么来了？” “刚回来，来看看情况。” 左昌看着手上的资料。 这是风骨统计的数据。 “你写的报告我看了，很详细。现在的效率不怎么行，为什么不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左昌看着风骨，略略有些不满。 风骨忙道：“交互之棺释放的辐射对尸傀的伤害不小，一具尸傀使用四小时就必须召回到尸魂界，在往生古木上悬挂一整天才能修复损伤。我没有那么多的尸傀，连轴转目前无法实现。” 风骨需要更多的尸体。 左昌问道：“你平常是怎么补充尸傀的？” “我有一个技能，名为‘发现尸体’。使用之后，可以搜索身周三千米内的新鲜尸体，通常是用这个方式搜罗尸傀。” 左昌点着头：“手上工作停一停，我带你补充一些战力。” 风骨没有意见。 …… …… 邮筒城的治安，已经恶化到了相当程度。 督察局的功能基本瘫痪。 一来是报案的人太多，督察局人手明显不足，加上邮差先生暴毙、新城主迟迟不见上马，以至于城防系统紊乱失灵，想让城防军来协助，也不知道应该找谁。 不要说是城防军。 就连督察局内部，其实也是一片混乱。 虽说“流水的城主府，铁打的督察院”，但督察局长这个位置可不是铁打的。万一新城主让自己人当局长，别的人能说什么呢？ 因此…… 开摆！ 在“食欲者”的影响下，邮筒城的冒险者凶得要命，管不了了！ “咕！” 钢刃入体。 一个满脸横肉的剑客抽出剑刃，看着眼前人倒下，眼里有不加掩饰的狂热！ 他“嘿”的一笑，迈过尸体，走进屋内翻箱倒柜，拿走钞票、金银等贵重物品。 “打扰了。” 声音，在门口响起。 剑客眉头一皱，转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室内，面色从容。 满地的鲜血，没让他们皱眉； 歪倒的尸体，同样不能让他们动容。 那男子揣着手手，看着剑客，说道：“光天化日，入室抢劫，你还杀人！有王法没有？” 此人，正是左昌。 六境？ 剑客同样的六境，自认剑术不错、身手高强，应该不比眼前这男人弱。 只不过…… 那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极为端正的美女，那美女有五境。 一对二，不利！ 剑客嗤笑一声，说道：“阁下，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里面水深，你把握不住。” 左昌笑着：“我是正义之士，嫉恶如仇那种。” “……所以呢？” “死。” 左昌体表金光闪烁，他拔剑、突进，只一剑，就将剑客枭首！ 风骨一怔，旋即想道：“我在惊讶什么？瞬杀才合理，左昌可是天王将军！” 但还是好帅。 默默的，风骨夹紧了大腿，悄悄吐息。 (本章完) 178 现实副本化 在读书会发出警告之后，邮筒城内所有冒险者都提高了警惕。 所有人都选择闭门不出，免得飞来横祸。 但是，他们显然小看了食欲者引发的“咒变”。 修为高一些的，倒还好说。 如左昌这等表面六境，实际七境的人，对食欲者的挑拨有比较强的抗性，一时之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但对那些五境、四境，乃至一二境的人而言，弥漫在空气中的“因子”是强力的迷幻药。 就好比神经衰弱的人。 哪怕是正常分贝的声音，都能让他们躁怒异常，无法自制！ 左昌和风骨租了一艘乌篷船代步，用了一整天时间奔波，却没有太好的收获。 邮筒城内尸体不少。 但绝大多数都是三境以下的弱者，风骨看不上，左昌也看不上，勉强收了几具体格壮的。 眼见着天色漆黑，东边天空突然火光大盛，法力波动宛如狂风，迎面袭来，爆炸更是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几个呼吸之后，火光、狂风和轰鸣又奇异的消失，好像刚刚的异象只是幻觉而已。 风骨转头，皱眉问道：“将军，你刚刚看到了吗？那边好像有战斗，又好像只是我的幻觉……” 不是幻觉，应该真的有战斗爆发。 看架势，烈度还不低！ 左昌不假思索，当即改道驶去。 乌篷船前进了不过两三百米，河道上早有铁索横江，数个穿着制服的冒险者站在几只小筏上，阻拦左昌：“首席冒险团正在前面办事，请勿靠近！” 左昌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正在围猎食欲者！” 拦路冒险者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首席冒险团代理团长牵头，黎明之剑冒险团以及数个冒险团响应，我们正要拿下食欲者，为邮筒城带来安宁！前方凶险，阁下，请你立刻调头！” 左昌闻言，只是点头。 首席冒险团的行动，还不能让左昌意外。 在明确知道有“食欲者”的情况下，找到她的藏身之地十分正常，偌大一个邮筒城，难道还没有几个奇人异士么？ 只是他们如此急切的进攻，莫非是很有把握？ 在左昌的印象中，食欲者不难对付，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尤其是在96511这种低级共同体内。 “左团长？” 思索之间，声音在身后响起。 左昌转头看去，看到三重真人和血蔷薇乘船而来。 三重问道：“您怎么在这？” 左昌指了指前头：“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三重真人点头。 他说道：“首席冒险团的代理团长发了英雄帖，声称要剿灭食欲者，请我去旁观见证。” 左昌闻言：“一起去吧。” 三重真人当然没有意见。 一行人在就近停船，越过哨卡，朝前走去。 三重真人颇为忧虑，忍不住问道：“将军……没问题吗？您给我的符篆还没分法，法镜也没安装，如果食欲者真的被杀了，那岂不是……白用功了？” 左昌笑道：“他们真能做到，那就是他们技高一筹，我认。” 这怎么行！ 三重真人恶向胆边生，很想撺掇左昌不要讲道义。 如果食欲者真的要被杀死，那……将首席冒险团的人全杀了，似乎也无不可！ 做得干净一点，应该不会走漏风声。 反正“历史由胜利者写就”，赢了什么都有。 左昌转眼，看着三重真人眼里闪烁的凶光，说道：“三重团长，游戏规则一定要遵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能说……如果伱越过了那条线，你要面对的是无尽的堕落，直至毁灭。底线之所以是底线，是因为越过之后必遭反噬。” 三重皱眉，但不言语。 左昌也不再说话，他们很快到了八蜘蛛冒险团总部门前。 一个发光的漩涡门取代了堂皇的红漆门面，稳定的旋转着。 三重真人经验不足，他问道：“将军，这是……副本化么？” 左昌点头：“这就是副本化。代理首席团长的奇袭看上去没有成功，食欲者开启了现实副本化，占据了一点优势。” 先前。 左昌和风骨分明看到了火光，听到了爆炸。 可短短几个呼吸之后，那些动静全部消失了。 这是因为食欲者在遭受攻击之后，以现实中存在的建筑作为基础，借助天神之力完成异化，创作了一个临时副本。 现在，八蜘蛛总部已经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它变成了副本。 内里一切动静，都无法在96511的土地上观测到。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必须进入其中，才可一窥究竟。 副本化是一个限制手段，理论上不会加强任何一方。 它的意义，在于—— 左昌抬手，触摸漩涡门。 一个提示出现在每个人眼前： 【以冒险者身份进入八蜘蛛总部。此身份下，你必须击杀‘食欲者’才可脱离副本、回归现实。】 【以旁观者身份进入八蜘蛛总部。此身份下，你无法干涉副本中的一切，但可以看到其中发生的一切，且允许随时退出。】 三重真人和风骨还是第一次接触“副本化”。 他们不敢乱选，转头看着左昌。 这就是“副本化”的最大意义。 杜绝绝大多数意外，要么不搅和，一旦涉足其中，就必须血战到底，直至分出胜负。 左昌开口说道：“选旁观者。那个代理团长只是让我们当见证者，不必趟浑水。” 在场四人，尽皆选择旁观者身份。 漩涡门发出强光，左昌眼前一阵扭曲，视线再有焦点时，他发现他的身体变得透明，双脚俨然离地，好像一个幽灵。 同样的变化，出现在其他三人身上。 “不可思议……” 风骨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问道：“将军，我应该……怎么走路？” 左昌也不知道。 血蔷薇说道：“风主任，不需要走路。你只需要有‘前进’的念头，你的身体就会往前飘——好像这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飘去。 左昌略加尝试，果然如此！ 他在大门口游荡两圈，感觉颇为新奇，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面目平静，开口说道：“都跟我来。让我们看看，首席冒险团的代理团长到底有多少能耐，是不是真跟他说的一样，能给邮筒城带来‘安宁’！” (本章完) 179 匿名模式 四个幽灵，在副本化的八蜘蛛总部上空游荡。 刚刚到了院子，左昌立刻看到有好几人相互对峙。 这几个人好像非常紧张。 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左昌看不到他们的脸。 院子里的所有人，浑身上下都被诡异的黑色物质附着，看上去像是刚刚跌入泥坑，沾了一身污泥，看不出原来样貌。 他们持有的武器同样失去了形状，看在眼里，只是或长或短的黑棍。 一人问道：“你说是黎明之剑的副团长？你有证据吗！” 又一人语气中带了几分烦躁，他怒气冲冲的回应道：“你要什么证据？” “我们黎明之剑，一共有多少人？” 他们正在确认彼此的身份。 三重真人皱眉看着眼前状况，转头问道：“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左昌也不是很确定：“可能是随机传送，加上匿名模式吧。食欲者似乎用了一点点心机，让这个‘副本’变得更复杂。” 首先用“污泥”遮掩每个人的面容身段，掩盖他们的特征； 然后用“随机传送”，让每一个来到副本的冒险者随机出现在副本某处。 如此一来，就能阻碍冒险者的集结。 如果手段更加狠辣一些，完全可以安排自己人冒充对方，一方面是伺机取得战果，一方面是让冒险者团队相互猜忌，难以团结，分崩离析。 三重真人不是很能接受现在的状况。 他“嘶……”的一声，问道：“您不是说，副本化不会加强任何一方吗？” 左昌点头：“我的确这么说过。” “那现在——” “食欲者那一方，同样在‘匿名模式’和‘随机传送’的影响下。他们现在之所以占据主动，不是因为副本机制，而是因为情报优势。” 左昌语无波澜。 血蔷薇说道：“三重团长，现在我们也知道了这个机制。下次我们进入，可以专门制定破解之策，从而抹消食欲者方的优势，甚至反过来利用机制，打击对手。” 三重慢慢点头，反应了过来。 他结合现状思量，片刻之后，说道：“好狠的手段！食欲者，果然厉害！” 左昌有同感。 食欲者的战斗能力还要打个问号，但她“副本化”的确用的不错。 匿名模式主打的就是一个折磨，它要求冒险者们足够冷静。 冷静的交流，冷静的分析。 在无法用肉眼分辨别人身份的情况下，只能通过交流，细致而耐心辨别彼此身份。 可是…… 食欲者擅长的就是挑拨人心。 用脚趾头想也明白，此地的因子浓度是致死量的。 参与行动的都是个中好手，可以在短时间内免受影响，可时间一旦长了，他们必定心境失守，焦躁恼怒。 待到情绪上的失控蔓延，恐怕同心协力只是一场空谈，这个副本的尽头是自相残杀，尤其眼前这个团队还是拼凑而来！ 但这些，和现在的左昌没有关系。 他只是一个无害的幽灵，什么都做不到。 …… …… 首席冒险团的代理团长是前团长巡城马之子。 这孩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名号，对外也叫自己为“巡城马”。 他是本次行动的领袖，纠结了其余两个大冒险团的精锐，组成一支二十五人的攻略队，尝试冲击邮筒城之主。 但现在…… 巡城马看着自己被黑色污泥包裹的双手，眼里有些烦躁。 他尝试使用技能—— 「蓄意轰拳」 技能的效果仍然没有改变，威力仍然在线。 但本应血红色的拳风，在副本机制的影响下变成一滩漆黑的黏液，没有半点轰拳的样子。 “麻烦了。” 巡城马重重一叹，意识到现状的棘手。 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纠集人员、重新组队，否则有被人各个击破的风险。 “兄弟！” 恰在此时，有一伙人走来。 为首一人龙行虎步，开口说道：“我是首席冒险团的代理团长巡城马，伱是哪个团的？” “……你说什么？” 哈！ 巡城马嗤笑一声，看着那人：“你是巡城马？那我是谁？” “巡城马”也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就是巡城马！” “……” 两个巡城马彼此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跟着冒牌货前来的六个冒险者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下意识的拉开距离，看着真假巡城马。 “巡城马”嗤道：“哪来的杂种？也敢冒充本少！” 巡城马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这话应该我来说！” 直接尬住。 巡城马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冒险者们也不知道怎么分辨真假。 现场出现诡异的沉默。 恰在此时，脚步声再度响起。 第三人鹰视狼顾，大步走来，他看到此地情景，开口说道：“你们都在这儿？那就归队吧！” 巡城马皱眉看去，问道：“你又是谁？” 第三人抱拳：“在下，首席冒险团的代理团长，巡城马！” 第三个，巡城马。 在场其余六人看到这番情景，内心没有惊奇、疑惑之感。 他们只觉得—— 恐怖和绝望。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现状的严峻，可等到离谱局面真的发生在眼前，他们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此地的凶险！ 三个巡城马，哪个是真的？ 不。 不单单是巡城马，在场一共九人，他们除了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份之外，还能确定谁的身份？ 八蜘蛛冒险团有正式成员五十人。 他们显然是食欲者是一伙的。 也就是说…… “最坏的情况，这里所有人都是敌人，我孤立无援！” 六个冒险者心中警惕更甚，他们纷纷散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四个幽灵悬浮在墙头上，看着这场闹剧。 三重真人深深皱眉，说道：“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加棘手！将军，这个局面应该怎么破解？” 左昌摇头：“已经无解了。” 无解？ 不至于吧！ 三重略作思索，然后说道：“或许，可以通过询问一些细节来验证身份。比如协议的内容？这一次是多个冒险团联合作战，事成之后如何分配战果，我想食欲者一方不会知道。能说出细节，就一定是真的了！” 左昌还是摇头：“可以反串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食欲者只要胡搅蛮缠，真正的巡城马就将百口莫辩。” 血蔷薇深谙此道：“如果没有针对‘匿名模式’的预案，这一场争斗的胜负已经非常明显。食欲者不需要说服什么人，只要用无赖打法让人‘生气’，加上因子的影响，巡城马很快就会丧失理智，无法克制内心的躁动。” 引诱人心中的暴戾，用诸如“典”，“孝”，“急”的话术让人无能狂怒，食欲者就能从中汲取到力量，从而大获全胜！ 左昌说道：“再观察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匿名模式太适合食欲者了，我们先出去，准备收尸。” 还有一更晚一点~ (本章完) 180 充沛的主观能动性是发展的根源 左昌带队再度穿过漩涡门，回到现世之中。 八蜘蛛的门前，已经有许多人站立。 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凌乱倒地，那是在副本里不幸罹难的冒险者。在确定死亡之后，冒险者从哪里进去的，就将倒在哪里，尸体不会留在副本中。 “这些尸体的素质不错。” 风骨咬着左昌的耳朵，轻声说道。 左昌面无表情，看着周围人群。 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盗尸，恐怕一定会引来围攻，想得到这些尸体，还要一番计较。 “三重真人，里面怎样了？” 在场的，是首席冒险团以及其他两个冒险团的中层干部。他们认识三重真人，却不认识左昌。 三重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左昌。 众人视线汇聚，左昌并不怯场，只是说道：“情况恐怕不是很妙，各大冒险团组建的精锐队伍，这一次要吃亏。” 这话，明显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一人上下看着左昌，问道：“你是谁？很是面生啊！” 左昌笑道：“我是苍蓝野兽冒险团的代理团长。” “苍蓝野兽？我们邮筒城，有这个冒险团么？” “一个小团，最近才易主。” 左昌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 只是—— 三重真人勉强算是一个人物，在邮筒城颇有些威望，他对左昌颇为恭谨，众人是看在眼里的； 那站在左昌身后，一脸冷漠的金发血瞳女子，散发出来的气质叫人不由侧目，她极具威严，似乎很不好惹。 留守的冒险者有急躁的，但没有不长眼的。 他们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没有人胆敢对左昌上嘴脸。 沉默之间，三重真人看着地上的一具尸体，说道：“刀兵无眼！这位罗兄弟，前阵子还和我探讨剑技，没想一转眼……唉！” 他重重一叹。 随后，他抬头问道：“王团副，这些兄弟横尸当场，我心伤感！要是可以，能否让贫道作一场法，念几段经，保佑他们的魂魄？” 这…… 好像也无不可。 三重真人成天穿个道袍到处晃悠，每到特定日子，还会开坛做法，作风颇为神秘。 他作法、念经，能保佑死者魂魄，似乎极为合理。 不要说别人，要不是左昌先前介绍了风骨的职业，阐明此行目的，连左昌都信了。 “这当然可以！麻烦三重真人了。” 没有人有意见。 散落在地的尸体摆正，三重真人装模作样，从袖管中取出几张符篆点燃，口中念念有词，念的都是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同一时刻，风骨悍然施法！ 躺在地上的“罗兄弟”突然开始发光，许多晶莹的光点从他的尸身中析出，朝着天上飘去，慢慢消弭于无形。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是—— 不过几次眨眼，地上那具本就毫无生气的尸体看上去愈发的类石类木，全无灵性了。 一众冒险者，纷纷皱眉。 有人问道：“我罗兄弟呢？三重真人，你做了什么？我罗兄弟看上去怎么……更像死人了？” 三重一本正经：“罗兄弟魂归故里，他已升天。你看他更像死人，是因为他体内已无半分‘人气’，魂魄尽归天神怀抱了。” “啊……”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不懂。 通常而言，冒险者对待同伴的尸体是十分重视的。一个团里的兄弟死在副本中，其他人理应将他的尸身接回，好生安葬。 这并非冒险者素质高，而是因为冒险行为风险高。 每一个冒险者都是以命相搏，随时有死亡可能，而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曝尸荒野，无人收敛，被野狗叼着拖来拖去。 哪怕只是为自己好，就算成本很大，冒险者们还是会尽可能将同伴取回安葬。 现在尸身还在，三重道人的说辞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不重要。 相反，普通冒险者死后可没有道士做法，罗兄弟享受了独特的礼遇，相信可以含笑九泉。 当即有人说道：“三重真人，也请伱为我朋友做法。唉，他生前没怎么享受过，希望死后能好过些吧！” 三重颔首：“当然可以。” 他不动声色，开始对另一具尸体做法； 风骨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确认没有人识破端倪，当即如法炮制，大胆施展。 左昌不是很懂，低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看着不像是炼化尸体。” 风骨没有隐瞒：“这是‘缝合尸体’的邪道用法。” “邪道？” “嗯。” 风骨点头，同样悄声：“缝合尸体可以将两具或者多具尸体糅合成一只缝合怪，鸟的翅、鱼的腮，缝合后的尸体有独特的能力，战斗力往往会得到提升。可缺点是缝合的尸体很快会崩解，无法长久。” “这技能有两个邪道用法。一是给活人缝合，能暂时修复断肢，好比我们之前那次——为剑圣老瞎眼断续。” “二是抽出死者的‘能力’，塞到另一具尸体中。这样，作为载体的尸体会继承死者的修为、技能和纹章。这是另一层面的缝合尸体，虽然不易崩解，但实战能力极差，尸体通常无法发挥死者本应有的战斗力。” 左昌听完，有一会之后才理解。 他问道：“用第二种邪道缝合的尸体，可以被交互之棺识别？” 风骨点头，她直直的看着左昌，眼神像是等待被奖赏的小猫：“我已经尝试过了，将军。交互之棺识别的‘数据化扈从’，可以避开缺陷，融合了他人‘能力’的尸体不会受到惩罚，可以发挥百分百的战斗力。” “哦！” 左昌颇为意外的看着风骨一眼，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科研人才。” 风骨嘴角绽放笑容：“哪里……在其位谋其政，份内之事。而且，死者的‘能力’可以长久的在尸魂界中保存，如果我们精心挑选‘载体’，相信可以创造出极为强横的‘数据化扈从’！”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现在的数据化冒险中心有一个很难容忍的缺陷——数据扈从的数值都太差了。 难度高的副本打不过； 难度低的副本刷得慢。 风骨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研究出来的新技术似乎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届时—— 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外加超高的效率！左昌认为，他甚至不需要管理太多人，就能获取和之前玩游戏时近似的升级效率！ (本章完) 181 超脱之镜 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在现场的尸体越来越多。 事情的发展和左昌的预测一致，尸体的数目超过半数之后，气氛愈发严峻，一众人惴惴不安，只有三重真人咿咿呀呀的诵经声持续不断。 “王团副……要不，让预备队上吧？” 终于有冒险者坐不住，开口询问。 王团副转头看着左昌，难以下决定。 先前一番交流，左昌没有任何隐瞒，将难点说明—— “匿名模式”。 预备队上了，又有什么用呢？ 且不说怎么取得先锋队的信任，光是顺利集结都有极大困难。 王团副经验不足，不知道要怎么对付眼前局面。 他看向左昌，问道：“阁下，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左昌头也不抬：“匿名模式是一个机制，可以用优先度更高的机制去破解。” “？？” 王团副一怔，没听明白。 左昌继续说道：“最简单的克制手段，就是‘主从契约’。签订主从契约之后，为主那一方与他的奴仆灵魂勾连，可以在瞬间感应到仆从所在——如此，匿名模式就形同虚设，丧失限制作用。” 王团副大大皱眉：“这……主从契约都是老黄历了，我们96511虽然是低级共同体，但社会风气还算是开化，没有主从契约的。” 主从契约相当的野蛮。 为主者对仆从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十分不文明。 除了极少共同体，一般共同体很少有此类契约。 左昌说道：“这是权宜之计。你们可以先行契约，然后找机会解除。” “这……” 王团副摇着头，就算他们有类似觉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契约道具。 他问道：“还有别的方法吗？” “还有就是特殊的关系。你应该知道类似‘勇者小队’的独特团队，此类团队成员彼此间有感应，其效果也能破除匿名模式——不过，独特团队获取难度大，远不如主从契约来得便捷。” “……” 王团副又沉默。 勇者小队，那是寻常之物吗？ 那是要经过天神试练才能取得的荣誉称号，一旦得到，团队内所有成员都能得到数值上的提升。 更严苛的是—— “天神试练”是唯有大将军才能参与的活动。 能得到勇者小队殊荣的，无疑是大将军本人亲自率领的超精英团队，不是他们这些寻常冒险者能染指的。 王团副又问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左昌摇头摆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核心理念就是用独特的感应之法区分敌我。我不知道伱们有什么手段，反正就用这个思路思考就行。” 王团副等人面面相觑，毫无办法。 下个瞬间，白光闪烁，好几十人被挤出副本，东倒西歪的斜躺在地，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 王团副转头看去，登时面目惊骇—— 巡城马也在其中！ “这……” 王团副愣在原地。 三重真人面无表情，又从袖子里取出符篆点燃，当场开始念经； 风骨同样利索，尸体上不断渗出雪白的光点，榨取最后的利益。 左昌点了点人数，说道：“算上这一批，已经五十余人了……王团副，你们的行动应该是失败了。” “……唉！” 王团副失魂落魄，哀叹道：“今日之后，再无首席冒险团了！” …… …… 距离的冒险团联合队的大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整个邮筒城，都沉浸在悲观气氛中。 所有市民饱受“食欲者”的摧残，有权有势者早已举家迁徙，去安宁之地避风头，默默等待问题解决的那天。 更多的市民无可奈何，他们没有离开的勇气和资本，只能谨小慎微，小心生存。 唯一让他们有安慰的，还是“三重门冒险团”。 三重门的团长站了出来，宣布自己有家传秘法，可以对抗食欲者带来的精神影响。 他大手一挥，在联合队覆灭的当天晚上，就在邮筒城的那个广场上安装“超脱之镜”。 那几面镜子，是真有奇效。 只要站在镜前沐浴光辉，内心中无处发泄的暴戾会在瞬间得到净化。 食欲者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人的精神状态，让人在暴戾的心境中逐渐迷失自我。 而在接受超脱之境的洗礼，人们恢复到最开始的心境后，第一感觉是耳聪目明、浑身轻松，随即回忆起最近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无不心下一寒，感叹食欲者手段之阴险狠毒！ 于是—— 三重门团长，三重真人。 这个冒险者的名字在瞬间得到广大市民的认同，声望这一块可以说是拿捏住了。 到了第二天，三重真人宣布： 为了缓解邮筒城眼下的困境，三重门冒险团已经和读书会达成战略合作。 合作内容，非常简单。 三重门将额外提供十面“超脱之境”，装在车上。读书会将派出协助人员，驾驶车辆日夜巡城，循环往复的照射全体市民，借此净化市民的心灵。 奇异的一幕，在邮筒城上演。 一辆拖车的车斗上装着一面巨大的银镜，沿着街道缓缓行驶。 车上一个大喇叭，不断公告道：“请各位市民注意，三重门和读书会的超脱之镜来了。请内心忧烦，情绪躁动的市民走出房门，接受光辉洗礼，借此平复心境。” 超脱之镜能在瞬间安抚人心，并让人在接下来半个小时内免受食欲者影响。 半小时哪够？ 食欲者的影响是全天候的！ 所以…… 超脱之车开到哪里，街道两侧就站满了围观群众，他们无不踮脚举手，接受光芒照耀。 又因为效果实在突出，照前照后简直就是两个人，短短两天之内，读书会和三重门的威望双双达到顶峰！ 尤其是三重门。 现在邮筒城的人一说起“冒险者”，脑子里面出来的代表人物不是别人，就是穿着道袍，一脸高深莫测的三重真人。 街头巷尾，茶馆酒楼，每当超脱之镜的光辉照来，众人心旷神怡之际，谁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句：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如此危难之际，也只有三重团长站起来扛旗了！” 到了第四天—— 一张告示贴遍全城，三重真人高调宣布：“超脱之镜无法根绝问题，三重门冒险团不忍看生灵受难。为了邮筒城之安宁，三重真人决定行险，就在今天，他要带队踏平八蜘蛛总部，绞杀食欲者！” 嘶……最近的剧情比我想象的更加难写，类种田的发展式内容实在不是强项，可又不能不写。 今天的更新又晚了很多，实在惭愧。还有一更，正在路上。 (本章完) 182 你不问我就不说 夜风之中，党觉教授、唐元学者，还有读书会一众干部站在八蜘蛛总部门口。 此刻的八蜘蛛一片死寂，灰白色的气流奔转，无人可以入内。唯有将启动副本化的人杀死，结束副本化进程，才能令此地恢复原状。 党教授看着周围人群，说道：“短短三天，左昌就让三重门的知名度剧增！你看看，这么多人，都是来看三重团长怎么结束副本的。” 唐元左右看着。 三重门的公告引起大量关注，声望与之前相比，简直可以称作恍若隔世。 在场的人数超过一百人，其中不乏高手，都是来观摩看热闹的。 唐元回想左昌的所作所为，忍不住问道：“左昌真有办法么？” “他一定很有把握。击败食欲者，替三重门夺取城主之位，显然是他计划的全貌。他有条不紊，正一步一步的实现他的目标！” 党教授一点怀疑都没有，断言道。 末了。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感叹道：“左昌的安排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环环相扣，他真不愧是那位传奇！” 在党觉的视角里，左昌做了什么？ 左昌首先放弃了已经到手的“邮筒城城主”，转而提出建议，让读书会扶持击溃食欲者之人为城主。 这合情合理。 读书会没有拒绝的理由。 本以为左昌就此退出，没想到他早就明确了自己的步调，准备让三重真人代任城主。 他自己当，和让三重真人当有什么差别？ 按照现在的剧情发展，读书会将全力支持三重真人为新城主——读书会支持的是三重，和左昌有什么关系？ 将来读书会需要帮助，该做出回报的也不是左昌，而是三重。 可三重分明就是左昌的“部从”，三重当城主，和左昌当城主其实没有任何差别，该享受的便利一点都不会少。 这一进一出差别巨大，左昌纯纯就是白嫖，赚麻了！ 党教授仔细想了想—— 从本心上而言，他其实不想让左昌过得这么舒服。 可让三重真人成为邮筒城的城主，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三重门冒险团本身算是邮筒城内比较专业的团队，三重真人最近呼声又高，还有天王将军保驾护航…… 种种因素综合下来，三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能快速结束纷争，这是读书会想看到的。 目前唯一的问题是—— 左昌到底有没有击溃食欲者的能力？ 他不显山不露水，党教授不知道他有多少能耐。从目前掌握的情报看，左昌手底下应该没多少人，略显孱弱。 但党教授也认为，左昌一定藏了底牌。 要不然，他之前那么多安排是为了什么？ “来了。” 人群出现骚动，党觉抬眼看去，看到三重真人穿戴整齐，只带了寥寥几人走来。 有相熟的上前，问道：“三重，你就带这么几人？你不会不知道，之前那巡城马带了四十人进去，最后还是全军覆没！” 三重真人微微一笑，说道：“人不在多在精。我已经有对策，可以绞杀食欲者！” 此乃谎言。 三重根本就没有把握，在见识副本化八蜘蛛的诡异机制之后，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对策。 要不是有左昌在侧，这宝地他是绝对不敢来，敢来就敢死。 “嚯，真假？” 对面那人笑着，伸手指了指周围：“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为伱而来，你要是真有手段，也正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三重真人没有多说，只是抱抱拳、拱拱手，穿破人群，走到漩涡门之前。 门后，就是副本化的八蜘蛛。 “呼……” 三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身侧的左昌：“将军，现在应该告诉我要怎么做了吧？” 左昌转头看他：“什么叫‘现在应该告诉你’？你之前就没问过。” 三重瞪着眼睛：“您一直没跟我提这事，我还以为你是早有对策，不需要和我商量。” 左昌满脸平静：“我的确是早有对策，你一直没问，我还以为你是不关心。” 怎么可能不关心！ 距离三重真人成为城主，只剩下绞杀食欲者这一步。 三重这几天精神饱满，高强度工作也不见疲劳，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当上城主之后的美好生活。 之所以没有发问，一是碍于“天王将军”的威严，不敢随意开口，免得冲撞大驾；二是事情实在很多，安装超脱之镜、安排护卫人手，后来又和读书会洽谈合作、统筹行动，太忙。 三重干脆说道：“将军，你就说现在要怎么做？你开口，我没有不干的。” 左昌笑道：“用不着你，第一阶段，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一个人去？！ 三重忙道：“这怎么可以？里面很凶险！” 左昌十分镇定：“我更凶险。” 血蔷薇站在一侧，笑道：“三重团长，对策早已制定。左昌大人有能力处理任何局面，你不必有顾虑。” 匿名模式，左昌暂时无法直接破解。 但如果进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匿名模式就形同虚设—— 目之所及，尽皆敌寇。 来一个就杀一个，不可能造成误伤！ 三重明白这个道理，却仍然觉得不妥。这副本，进去之后无法随意脱离，虽说可以源源不断的“增援”，但毕竟还是有风险。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左将军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看着左昌抬手触摸漩涡门，消失在众人面前，维持了沉默。 半分钟后，有人问道：“三重团长，还不开始？你要在那里站多久，不会是害怕了吧？” 三重心下忐忑，面色却是从容。 他转头，微笑说道：“已经开始了。” 那人瞪着眼睛：“开始了？你打算……只派一个人进去？” 三重两眼一闭，高深莫测：“只一人，便足够。” 耶—— 党觉教授向前一步：“三重团长，食欲者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推测，隶属八蜘蛛的五十个冒险者受到食欲者影响，多半已经沦为她的傀儡，且不论食欲者自身强度，光是八蜘蛛的成员就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只派一人，太草率了！” 三重能怎么办？ 他只能硬着头皮强撑：“党教授要是不放心，可以用幽灵形态入内旁观。看左先生……如何大胜而归！” (本章完) 183 阴/阳剑形态 八蜘蛛的总部，和其他冒险团有些差别。 为了彰显特色，朱原团长特意将建筑布局搞得像是一只悬在半空的大蜘蛛。 其最核心处，无疑是位于“蛛腹”的议事大厅。 此刻，议事大厅内人满为患，分坐两边，为首一人—— 正是食欲者。 作为“副本boss”，食欲者免疫了机制，她的外表和平时无异，与污泥裹身的冒险者大相径庭。 左昌进入副本的那个瞬间，就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一个人……吗？” 等了半天，也没有感应到其他的挑战者。 对方要么是个强者，要么是个弱智。 不论他是哪种，来了就别想走！ 食欲者看着在议事长桌边坐着的“奴仆”们，开口说道：“朱原先生，请你去应战。” 一个污泥人抬头，问道：“食欲者大人，我吗？” 食欲者微笑点头：“是的，你。我不确定这人的强度，所以派你这个八蜘蛛最强之人，去试试成色。当然，要是伱害怕，可以自己带几个人去。” 朱原皱眉，迟疑。 “义父，我和你一起去吧！” 另一人开口，正是九耀。 朱原把手一抬，说道：“不必！就算是首席冒险团的上任巡城马，也不敢说他稳赢我！区区一个人，还不算是威胁！食欲者大人，我去去就回！” 食欲者唇上含笑，颇具风情：“好！” 朱原的步伐不紧不慢，走向大门口。 同一时刻。 左昌站在大门口，打开他的面板，扫了一眼。 进化点：57。 大将军系统解锁之后，扈从的合计冒险时间达到648小时，左昌就能得到一个进化点。 现在能有这么多，只因为两点： 第一，数据化冒险，也是冒险； 第二，风骨的尸傀，也算是左昌的扈从。 两者结合之下，进化点十分够用，不需要节约。 左昌抬起手指，一阵猛戳！ 首先是天生剑骨。 【你的天赋等级提升了。天生剑骨（3级）→（15级）。】 【你已领悟剑上真髓，草叶可斩日月。】 【现在，你施展任何剑招都不需要持有剑器，所有剑招的基础伤害翻倍。剑术于你已无玄妙可言，对于从未见过的剑招，你只要看过就是学过，学过就是精擅。】 天生剑骨，满级！ 看过就是学过，学过就是精擅。 这意味着，左昌甚至不需要收集技能石，只要坐着看，就能把别人的剑招偷过来。 偷来之后还不算，技能等级直接就是12级—— 到12级，才叫“精擅”！ 不过左昌本来就能用进化点快速升级，天生剑骨的满级能力对他来说不算厉害。 然后，是疾风剑术。 【你的技能等级提升了。疾风剑术（12级）→（15级）。】 【引气破竹，驭风搅海。你对疾风剑术的揣摩已入毫颠，你领悟最终奥义：龙型虎性。】 疾风剑术也满级！ 左昌得到最后一个奥义——龙型虎性！ 这个奥义，其实是“风虎云龙”的完成形态，现在的左昌使用“绕背狂风”之后，将有龙虎之灵加身。 龙型提供巨大的防御力提升，敌人的攻击想要伤到左昌，必须先击破护身龙罩； 虎性提供无穷的斗志和暴烈的伤害，一剑挥出，就好似猛虎挥爪，轻易能扯开敌人防护，重创身魂！ 并且，虎慑百邪。 在龙型虎性下，左昌将得到海量异常抗性，足以免疫绝大多数负面状态。 疾风剑术的满级收益，对左昌而言，明显强过天生剑骨。 进化点还剩下41点，十分富裕。 可是左昌全身上下都没有可以继续升级的天赋或者技能，无法继续强化，只能作罢。 他正想关闭面板，提示信息无端出现： 【天神纹章似乎有动静……】 【检测到（左昌）状态变动，高高在上的某位存在颇感欣慰，她决定略微的违反准则，适当展露自身的慈爱与宽容。】 【她赋予你：阴/阳剑形态。】 “？” 这是什么？ 左昌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副本内的天空，一片昏暗。 左昌又低头，看向自己面板： 阴/阳剑形态（不可升级）：这是一个转换技。你可以自由的选择一个形态出击，但在一分钟后，你将不得不以另一形态战斗。你可以随时中断技能，但你不能重置计数。 阴剑形态：瘟疫，灾祸与死亡是你的底色。在阴剑形态下，你的剑上将携带灭绝生机的死亡之风，死亡之风将持续的腐蚀你的对手，令其皮肉腐烂、精神崩坏。 当你转换为阳剑形态时，你对受到阴剑伤害的人施加一层“阴绝”效果。 阳剑形态：净化，安抚和治愈是你的作风。在阳剑形态下，你的剑不再是伤人的凶器，而是足以疗愈肉体和灵魂的宝器。你对他人造成的伤害，都将转换为等量的治疗。 当你转换为阴剑形态时，你的法力值将得到完全补充。 这是…… 什么？ 左昌从来没见过这个技能，也没见过此类技能。 而且这天神纹章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这纹章还是个窃听器，左昌的举动都被监视着呢？ “哒！” 左昌还想再研究研究技能，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他抬眼，看到一个污泥人站在身前二十米处，直视着他：“阁下，一个人吗？” 左昌点头：“我一个人。” 朱原一声冷哼：“你未免太小看我们了！一个人，也敢来？” 左昌慢慢抽出月冕剑：“小看人的是你们。我敢一个人来，就意味着我有这个自信；如果你们足够成熟，就应该多派几个人来应战，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来送。” “哈！” 多说无益。 朱原虎目一瞪，决定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他是邮筒城的知名冒险者。 是一个大冒险团的团长！ 放眼整个96511，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来了！ 左昌比他更果断，他大步上前，身上分明有真龙环绕！ 二十米距离眨眼就过，他手中那黑乎乎的“棍子”轻盈飘逸，又来势无匹，恰似一颗漆黑的流星！ 朱原慌忙举刀横档，但是…… “慢了！” 朱原心下绝望。 他太慢了。 在刀架正之前，剑刃已经轻巧的游过，正切在朱原的咽喉之上，穿了个通透。 人头旋即翻落，在残存意识消散之前，朱原突然意识到一点—— “他好像，没用技能。” 噗通！ 人头在地上滚了两滚，尸体才重重落地。 旋即，朱原的尸体脱离副本，出现在现实之中。 (本章完) 184 乱杀 数个幽灵，在一侧墙头上盘踞。 他们原本带着几分戏谑观摩，想看看这胆敢独闯虎穴的小子有几分能耐，可到了现在，轻松愉快的氛围消失，余下的只有震惊和费解！ 如此简单的，就杀了一人？ “这……” 有个幽灵打破沉默。 他失笑道：“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位小兄弟敢一人入内，果然有一些手段！刚刚那一剑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没看明白呢！” 另一人开口：“那一剑没有来头，就是纯粹的修为碾压！三重真人手下有能人，六境打七境，结果七境那个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竟被一剑枭首……三重团长这个手下，还是人类么？” “他只怕是魔神！匪夷所思！” 盛赞。 事实胜于雄辩，左昌小小的露了一手，展露出无可争议的实力，折服了所有观众。 党觉同样化身幽灵，默默的关注局势。 他感到意外，但也没有太意外。 意外的是左昌实力超群，刚刚那一剑很见功夫，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斩出； 但考虑到他是“天王将军”，一切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他本来就应该这么强。 另外一边，八蜘蛛议事大厅。 食欲者眉头一挑，眼里涌现出几分意外—— 为了免受“匿名模式”影响，食欲者和在场所有人签下主从契约，可以感应到所有人的位置以及状态。 就在刚刚，朱原团长被杀了！ 这才多久？ 前后有两分钟没有？ 食欲者暗暗想道：“死得这么快……是你掉以轻心，还是对方强横至极？” 九耀注意到食欲者面色微变，问道：“食欲者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战斗好像很激烈，朱原被压制了。” 食欲者微微一笑，没说实话。 她抬起两手，开口说道：“朋友们，出动吧！对方好像很强，不要让他接近议事大厅，在路上狙杀他！” 先前联合冒险队全军覆没，多少也带走了几个八蜘蛛的团员。 现在，食欲者手下可用之人还有二十八人，他们一拥而上，对付一个敌人应该不是问题——毕竟96511最高只能是七境，只要不是独一的天才，实力差距不会太大。 二十八人同时起立，声势堂堂！ 他们走出议事大厅，穿过大门，踏上通往庭院的，笔直的石头小径。 小径尽头，有一人走来。 大家都是污泥人，也看不出样貌。 “嘿。” 九耀听到身边一人冷笑，他拔开身前两人，亮出一截黑棍，嘴里叫道：“让我来会会他！” 他忽而高高跃起，迎头就是一棒子敲下！ “哇——” 下个瞬间，此人拦腰而断，当场倒毙。 其后，那挑战者突然伏低身体，摆出一个奇异的起手式。 石径之上，有狂风酝酿！ 九耀微微一怔，意识到对方可能在蓄势，连忙叫道：“小心！他要用杀招！” 封尘绝念斩！ 左昌身化流星，以剑刃为先导，闪电般出现在一众人身后，瞬间横越百米。 在“匿名模式”的限制之下，原本无色的剑风宛如水墨，在半空中浓墨重彩的划下一道，将所有人囊括在内。 一息凝滞之后，墨彩飞散，无数剑锋纵横捭阖，断肢残骸落了一地！ 如此杀伐，令人不寒而栗！ 左昌无视身后狼藉，只是抬起头，看着唯一的幸存者—— 九耀。 在剑锋笼罩之下，九耀使用雷法瞬身，在生机被锁闭之前脱离封尘绝念斩的生效范围，勉强保住一命。 只是…… 现在要怎么打？ 严格的讲，八蜘蛛冒险团虽然不算羸弱，但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邮筒部的规模和实力本身就不如天王部，八蜘蛛还不是首席冒险团，充其量就是个二流组织，内里冒险者的强度也称不上顶尖。 但是…… 一招杀死所有人，其中甚至有十来个七境的冒险者！ 他怎么这么强？ 九耀语气凝重，问道：“你是谁？邮筒城……不，整个96511，有你这号人物吗？” 左昌笑道：“意外？” “……我认为，阁下刚刚那一招已经超越了这方天地，伱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你见识不错。” 奇异的气息，环伺周身。 左昌看着自己手上剑刃，又说道：“可惜选错路了。” 先前出剑之前，左昌使用刚刚得到的转换技—— 阴/阳剑形态。 这个技能第一次施展时，可以任意选择形态，左昌当然选了有杀伤能力的阴剑形态。 他现在的剑上有灰白色的死气纠缠，只是“匿名模式”屏蔽了一切特效，外人无从得知。 九耀自以为他反应快速，顺利躲过攻击，但是左昌知道： 他也略微的受到了伤害。 封尘绝念斩的伤害，分为两段—— 第一段，左昌飞身而过，对沿途所有敌人略微造成伤害。 在这之后，封尘绝念斩将进入一次判定，如果敌人没有及时离开路径，那么他们将受到大量伤害。 这大量伤害，就是第二段。 九耀反应很快，他的“五雷正宗”赋予他瞬身之法，这才让他躲过二段绞杀。 只可惜…… 在阴剑加持下，只要是受过左昌伤害的人，在形态转换之际，都要吃一个“阴绝”！ 左昌什么都没做，他原地驻足。 一分钟后，随着“呼”一声响，被污泥包裹的月冕剑突然现出原貌。 炽烈的橘黄色光彩在剑身上燃烧，形态转变为“阳剑”的瞬间，匿名模式突然失效。 不单单是月冕剑，就连左昌本人，也露出本来样貌。 左昌微微一怔，他低头看着月冕剑，暗暗想道：“阳剑的‘净化’效果优先度这么高？连副本机制都可以对抗？” 不可思议！ 他的天赋“安抚之手”也能解除负面状态，但无法消除匿名模式。 阳剑形态的价值，可能比左昌设想的更高。 同一时刻，九耀也是微微一怔。 他抬头看着突然露出真面目的左昌，正想说点什么，又猛然发现自己的法力正在无端损耗，而且损耗的速度非常快。 怎么了？ 他屏息凝神，封闭经络，想要阻止自身法力流失。 但他很快发现，他的法力不是在流失，而是在…… 燃烧！ 他的小腹中无端出现一团漆黑的冷火，黑色火焰疯狂的攥取他的法力，越烧越旺盛！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他体内法力已经去了十之七八，他头晕目眩，竭力抬头看着左昌：“你……你做了什么？” 左昌一言不发。 他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九耀倒地抽搐，眼里带着一丝怜悯。 明天的更新应该会回归正常 (本章完) 185 怨念集合体 左昌觉得他现在很强。 四个满级天赋保证了最基本的战斗力，原本是弱项的技能端，此刻也迎来关键补强。 「疾风剑术」下包含的技能十分全面。 既有足以用作杀招的“封尘绝念斩”，也有提供各项增幅的“龙型虎性”。 当然，只是疾风剑术，左昌还没有一招秒杀二十余人的实力。 但—— 「天纵奇才」，让左昌的数值处于同境界冒险者的巅峰； 「天生剑骨」，让剑招的基础伤害翻倍； 「阴剑模式」附着的死亡之风，也进一步增幅伤害。 左昌一剑斩出，看似是一个技能，实际上是数个技能结合，杀伤能力自然惊人。 这还是在没附加「决战兵器」的情况下。 要是加上了，结果会怎样，左昌不敢想。 观战者们悬浮在左昌身后，看到了先前一切，个个都沉默。 一人实在看不懂。 他看着党觉，说道：“阁下，你是读书会的人吧？这位朋友的战斗力，和上界的六境冒险者相比，如何？” 其余人纷纷看来，他们同样好奇。 党觉略作思索。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 他摇头说道：“我的档次比较低，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天才人物，我只能说……在我见过的所有六境中，他是最强！我现在怀疑，不要说是七境，就算是八境、九境，也不见得是对手！” 此乃妄言。 左昌虽然很厉害，但和九境的冒险者仍有较大差距。 如果九境冒险者身体健全，足够小心，事先还有充足的情报支持，知道左昌的能力详细，那么—— 左昌打不过九境。 左昌看不到幽灵，也听不到他们的交流。 他举步向前，跨过仍存一息的九耀，走向不远处的主体建筑。 小径尽头，已有一人站立。 那是一个紫发的女子，模样颇为妩媚，正是食欲者。 “啪、啪，啪。” 食欲者鼓着掌，满脸严霜。 她暗金色的眼里满是杀意，开口说道：“阁下真是……让人意外。二十八人，而且还是心中暴戾被勾出，侵略性十足的二十八人，竟然在短短十五秒内被你杀尽！你就这么厉害？” 左昌面无表情：“我没用全力，小试牛刀罢了。” “哈！” 食欲者一声嗤笑，心下没有波澜。 讥笑，斥骂，嘲讽，诅咒。 无数细碎的“心声”汇聚成潮流，在周围响彻！ 食欲者紫发飞舞，暗金色的眼里逐渐充斥暴戾，她一点犹豫也没有，将这段时间收集的所有“暴戾”尽数释放。 这是—— 食欲者的能力。 食欲者可以挑拨人心，并将他人的暴戾转换为力量，强化己身。 邮筒城六百万人，六百万人的愤恨集于一身，食欲者气息炽烈如日，左昌心绪受到挑拨，泛起涟漪。 “吼。” 龙型虎性开启，兽灵加身，百无禁忌，左昌的内心在瞬间平静下来。 他看着食欲者，说道：“三思，小姐。如此庞大的怨恨，将在瞬间摧毁伱的神智，你将沦为没有灵智的怪物，那与死亡无异。” 食欲者还残存理智：“但我的力量将突破96511的限制！因为我不再是生灵，而是怨念的集合体，我将获得碾压你的实力！” “你很快就会消亡。没有足够的暴戾补充，你的力量将不断衰减，降到一定程度，彻底消亡。” “这是我报答代行大人的方式。我的狂热，你不会懂！” 左昌的确不懂。 他也有点紧张。 在左昌的认知中，“怨念集合体”的实力是不设上限的。有的共同体专门划出一城一地，养蛊一般挑拨人心，以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生灵饲养一只“怨念集合体”，以备不时之需。 当初在打游戏时，左昌遇到过一只实力远超十五境，强得匪夷所思的暴戾怪兽，差点团灭了他的主力队伍。 只不过—— “区区三四天，仅仅六百万人，应该养不出多强的怪物。” 思索间，食欲者的变化已经结束。 她仍然维持了人类的躯体，只是七窍之中黑雾浓烈，滚滚冒出。 她抬起手，掌心正对左昌—— “咻！” 一支黑箭激射而来，左昌临危不惧，立起在天空之城中得到的防御灵器“苍白纸人”。 “嘭！” 只一击，立在身前的白色之人就崩解。 一张白纸轻飘飘的落地，漆黑的怨念附着其上，灵器宝光尽失，显然毁了。 苍白纸人的防御力是恒定的，足以抵抗七境冒险者的全力一击。 换言之—— 食欲者信手一击，已经超越七境威能！ 左昌心下警惕，先是给自己上了一个「九幽除名」防止被秒，紧接着又上了一个「决战兵器」提升属性。 两个增益技能加持完毕，他略作思考，直接使用先前密语之森的奖励： 「自然守卫」 翠绿的光辉汇聚成魔法阵，一株约莫三米高，体态庞大、没有脖子的人形古树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一道道光辉在左昌体表亮起，慢慢化为光球，逐次飞向古树。 首先是一颗无色的风球。 这是“龙型虎性”，古树守卫获得护身龙罩、神虎之心，以及身法上的提升； 其次是一颗漆黑的光珠。 这是“九幽除名”，古树守卫将在三分钟内豁免死亡和残疾。 然后是一缕绿色的气息。 这是“森之主”，古树守卫可以吸收森林中的自然之息治愈己身。 但现在周围不是森林，这个被动等于没有。 随即是一弯银色的锋芒。 这是“天生剑骨”，左昌已经将天生剑骨提升到满级，不需要手持剑器也能发挥作用。 即便古树守卫不知道什么是剑，可它对剑的“理解”也超越全世界99.99%的人，是货真价实的剑术大师！ 最后是一枚金色的火焰。 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 左昌微微皱眉，暗暗想道：“这是决战兵器？不应该啊……” 古树守卫的特性，是复制左昌当时的数值和所有被动技能。 但「决战兵器」应该不算是被动，状态栏里没有图标，数值加成是直接加在面板上的。 按照道理来说，它无法被古树守卫复制。 “呼！” 金色的火焰融入古树守卫体内，汹汹烈焰顿时燃烧起来，古树守卫无端变成一株火树！ 到了这一刻，左昌终于知道那是什么—— 「阳剑形态」 是把所有伤害转化为等量治疗的阳剑形态！ 左昌低头，看着火光夺目的月冕剑，无奈想道：“阳剑形态竟然算被动……那我叫古树守卫出来干什么？一拳下去，给别人加血么？” 来不及思考更多，食欲者再度发起攻击。 一道包含无数戾气的黑箭穿云而来，直直打向古树守卫。 到了近处—— 那黑箭肉眼可见的消融，其中暴戾不断被净化，尚未触及古树守卫的护身龙罩，就化为青烟飞散！ 左昌先是一怔，继而狂喜！ “阳剑形态有净化之能！它是食欲者戾气攻击的克星！” (本章完) 186 诈和 纯粹的意外之喜。 阳剑形态的净化之能是戾气的绝佳克星，食欲者化身为怨念集合体后，实际已经失去了生命。 它占据了紫发女人的身体，实际只是一团暴戾的邪气。 肉身毁灭，无关紧要。 唯有将戾气全数净化，它才会死去。 古树守卫立刻展开反击。 通常情况下，古树守卫的攻击模式十分单一，纯粹就是拍击、辗轧，以及一两个自然魔法。 但在继承左昌被动，掌握满级天生剑骨的现在： 飞叶，成剑！ 守卫手臂一甩，上百枚燃烧着火焰的金色树叶破空穿梭，煌煌如日。 每一片叶子上都携带着无上剑意，左昌看在眼里，只感觉锐不可当。 怨念集合体同样感受到了危机。 它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无数戾气帷幕般拉起，在身前凝聚成怨恨之墙，试图抵挡攻势。 黄金树叶刚刚靠近怨恨之墙，夺目的光彩立刻蚀出孔洞。 树叶穿过孔洞，没遇到半分抵抗。 飞叶—— 或者说，飞剑在半空中留下闪耀的金色尾迹，愈发快速的穿透怨念集合体的身体，宛如陨石，在集合体身后地上砸出密集的弹坑。 只一轮齐射，怨念集合体的大半戾气就被蒸发！ “……” “……” 幽灵观战者们尽皆张口瞠目，不能言语。 最惊讶的，无疑是党觉教授。 食欲者一点机会也不给，一见面就舍弃自身生命，转变为最终形态。 他本以为，左昌将迎来一场苦战！ 甚至，败在怨念集合体手中也不是不可能！ 结果呢？ 那周身火焰密布的“树木战士”，是密语流派下的古树守卫么？ 古树守卫的实力，应该和召唤者相仿。 可是—— 眼前这火焰树人展露在外的实力，简直超越十境的冒险者，更好像对怨念集合体有极佳的克制效果。 普通的古树守卫，哪有这样的能力？ “这都在你的算计中吗？是的，一定是的……” 党觉心下骇然！ 他强迫自己冷静，试图用逻辑去分析：“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刚好有克制食欲者的能力，但伱是天王将军，所以一切都合理了。你敢一个人来到这里，明显就是做足了准备，现在的局面，全在你的预料中吧！” 其实不是。 左昌原先的想法，是将怨念集合体拉到密语之森中战斗。 这么做，有两个理由。 第一，密语之森是宁静之地，暴戾之气在其中的消耗会加速。 再加上“森之主”的被动效果，左昌认为，他能在拉锯中逐渐累积优势，并最终获胜； 第二，密语之森是左昌和真弓共有的。 真弓已经利用权限，将白鳞、飞鸟等其他成员带入其中预备，他们就等着左昌将怨念集合体带进去，然后进行一个正义的群殴。 但是…… 阳剑形态的效果出人意料的优秀，左昌事先制定的战略已经不再必要，他提前锁定了胜局。 这些情报，党觉当然不知道。 他看着左昌，逐渐明白圣女大人选择他的原因。 如此强大之人，不要说是光阴圣女，就算是党觉也想紧紧追随。 “这是……剑意吗？” 思索间，另一个观战者开口说话。 他指着不断发射黄金树叶的古树守卫，问道：“是不是剑意？那棵树飞出去的，好像是飞剑！” “就是剑意！而且，是极为锋锐、十分凌厉的剑意！” 另一人，开口。 他抱着自己的武器，语气中五味杂陈：“我幼年练剑，迄今已经三十五年……但剑上的造诣，我不如它！我不如一棵树！” 众人闻言沉默。 一人问道：“你可是剑圣老瞎眼之孙，平头鬼？” 抱剑的幽灵没有回应。 他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很快过去。 阴冷的气息包裹全身，左昌微微一怔，低头看向月冕剑—— 月冕剑上的光辉退散，灰白的死气纠缠而来。 他体内几乎见底的法力完全回复，阳剑转换为阴剑。 抬头看看，古树守卫身上仍然有火焰熊熊燃烧，它的状态在召唤瞬间就决定，左昌的变化不会引起它的变化。 再看看怨念集合体。 在意识到“怨恨之墙”无法阻挡古树守卫的攻击之后，集合体转变了思路。 它不再寻求对抗，主动从食欲者体内脱离，化成一朵乌云四处奔逃，竭力避免黄金树叶的进攻。 可在克制关系之下，怨念集合体所做的一切注定只是徒劳。 左昌原地站着，已经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开口说道：“古树守卫，使用‘盛开’。” 守卫得到指示，当即开始施法。 它的“双腿”重新化为根系，朝着泥土中扎去，“双手”转变成为亭亭华盖，原先仅有三米的身躯不断的成长，在几个呼吸之后成长为株高三十余米，几人也无法合抱的巨大树木。 枝叶不断的伸展蔓延，逐渐遮天蔽日。 在场的观战者们抬头看去，目力所及，尽是勃勃生机。翠绿的叶片巴掌大小，渔网般编织，已将天空掩盖。 「盛开」 古树守卫掌握的自然魔法之一。 这个法术本身只是一个恢复类法术，在古树守卫的树荫之下，所有己方冒险者的精力和法力将得到快速补充，以更好的面貌应对接下来的冒险。 但在掌握「阳剑形态」的现在…… 灿如黄金的温暖火焰，顺着枝干亮起。 古树守卫的每一片树叶上都燃起火光，笼罩在头顶的不再是清凉的树荫，而是温暖的火炉。 光辉之下，化为乌云的怨念集合体无所遁形！ 狂躁的斥骂声，恶毒的诅咒声炸响，充斥在左昌的耳边。 一团漆黑如墨的烟云汇聚，嘶吼着向左昌冲来，这是怨念集合体走投无路之下的最后疯狂！ 它已经预见自己的结局，现在想带左昌一起走！ 左昌揣着手手，冷静的看着百米之外的烟云，嘴角甚至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 古树守卫持续不断的投射光彩，烟云时时刻刻受到灼烧。 才冲出不到十米，最后的暴戾也在阳剑形态之下消融，烟云消散无踪影—— 自始自终，左昌都只是看着而已。 这场胜利，索然无味。 (本章完) 187 天神平时到底在看些什么啊 一间草庐，一片竹林。 剑圣老瞎眼之孙平头鬼横剑在膝，席地而坐，看着蒙蒙烟雨打竹叶。 古树守卫飞射树叶，纵横剑气的画面，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那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 这一周来，邮筒城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大的一件，无疑是读书会宣布支持“三重真人”为邮筒城新城主。 读书会表态了，城内诸多冒险者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 三重真人也很讲武德。 他入主城主府，以“代理城主”身份施号发令。 第一号命令，就是—— 三重城主宣布，他这个代理城主是临时的。 半年之后，他将举办一场公投大会。邮筒城所有市民都可以参与投票，届时选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邮筒城城主。 目前。 公投大会正在召集“候选人”，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选。 三重邀请邮筒城内各大商会会长，士绅乡贤，以及知名冒险者组成“评委会”。 评委会将从报名人士中遴选出十位大才成为候选人。 这十个候选人，谁在年末的公投大会中得票最高，谁就是下任邮筒城城主。 平头鬼对城主没有兴趣。 他作为剑圣之孙，略有薄名，受邀加入评委会。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封烫金的邀请函。 “也罢！”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平头鬼慢慢站了起来。 他立在细雨中，又想道：“自从见了那‘古树守卫’的技艺，我的心就无法平静……不如去见见三重真人，向他打听一下那位小兄弟的底细，解我疑惑！” 差不多同时。 天空之城。 左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信息： 【每月任务已经更新。】 穿越到现在，原来才一个月…… 事赶着事，感觉都没有多少休闲时间。 别的不说，光女人都有了两个。她们的样貌气质先不谈，关键的是她们知道彼此的存在，还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 昨天左昌还看到血蔷薇和飞鸟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看上去像姐妹一样。 这可真是……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循循善诱：培养十个部下，使他们的修为达到七境，且至少有一个技能达到15级。完成之后，你可以取回三个装备仓库的所有权。目前：（0/10）。】 【双喜临门：成功建造一座奇观后，你可以取回一个你曾拥有的奇观。目前：（0/1）。】 【犁庭扫穴：在歼灭战中将另一共同体吞并之后，你可以得到‘虚空之遗’。目前：（0/1）。】 【登神长阶：率队参与‘冠位之争’，并在其中取得冠位后，你可以得到一些有趣的情报。】 【谜之地下城：请寻找并发现藏在96511的地下城。】 五个全新的月常任务，出现在眼前。 循循善诱实在简单，在有充足资源的现在，这三个装备仓库的所有权简直就是白送的。 双喜临门，也是一样。 三天之前，在电子博士的主导之下，scv已经在天空之城破土动工，着手建造奇观“天命之钟”。 这事甚至不需要左昌亲自动手。 二十天之内，天命之钟一定建好，届时白送一个奇观，可谓是好上加好。 至于“犁庭扫穴”…… 老实讲，这个很难避免。 就算左昌是个和平主义者，不发动外战，别人也会主动来打他。 所谓“歼灭战”，是在战争中赢下对方之后，对方共同体内的所有奇观将完好无损的转移到我方共同体内，对方大将军直接死亡。 因为共同体内失去所有奇观，且大将军查无此人，所以在歼灭战中落败那一方的排名掉落到“99999”； 胜利的那一方，则能白拿一座或者几座奇观，排名自然水涨船高，通常会提升几千名、乃至数万名。 在低级共同体——尤其是9开头的五位数共同体——歼灭战十分常见，几乎每一天都有。 96511之所以风平浪静，主要是因为没奇观。 等天命之钟立起来，只怕马上就有饿狼扑来，想吞下左昌的成果。 左昌不以为然，看向最后两个每月任务： 【登神长阶】 【谜之地下城】 登神长阶和“冠位之争”挂钩，左昌知道冠位之争。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个任务的奖励这么暧昧？ “一些有趣的情报”，指的是什么？ 至于谜之地下城，更让人一头雾水。 左昌听说过，有些共同体得天独厚，地下深藏着许多秘密。 比方说—— 远古大能的修行洞府； 先贤真圣的兵解之地。 甚至干脆是“古代神明战场”，亦或者“天神转生之所”。 一旦在共同体内发现地下城，那就意味着这块土地别有洞天，俱备其他共同体不具备的优势。 届时…… 不要说“本地人”为之疯狂，就连“上界大能”也无法按捺躁动之心，甚至不惜发动真正的侵略战争，只为了能得到古之遗泽。 左昌睁开眼睛，将手掌按在桌上的将军印上。 “咕。” 一个半透明的网页突然出现，左昌输入帐号密码，进入人脸识别环节。 【人脸识别通过。】 【流水不争先，欢迎回来。】 左昌现在的登录的，是“大将军论坛”。 这个论坛是天神开设的半公开论坛，所有大将军都可以登录，但也只有大将军可以登录。 升格世界有新的动态或者活动，管理员会在论坛内进行宣传。 左昌登录上来，主要是想看看天神打算什么时候开启“冠位之争”。 “叮咚。” 左昌还没进行操作，消息却突然弹了出来。 这是…… 私聊？ 左昌微微皱眉，大将军论坛他在游戏里用过，那就是一个告示板，没有聊天功能，甚至不能留言评论。 他点开信箱，看到了消息： 【太阳骑士】：流水兄，你方不方便借我一些“点数”，实在揭不开锅了。 【太阳骑士】：流水兄，看到请回复。江湖救急！兄弟撑不下去了！ 【太阳骑士】：操你妈，人呢？ 消息到此，戛然而止。 看得出来。 这个叫太阳骑士的人很急。 可惜钱无益早就被左昌送去见天神，左昌夺取他的将军印之后继承了他的一切，包括论坛帐号。 “流水不争先”这个id，应该是钱无益取的。 左昌看着聊天记录，伸出两手，在半透明的触摸键盘上打字：“钱无益死了。我杀的。” 发送。 叮咚！ 太阳骑士很快发来回复：“钱无益是流水兄？你打败了他，成为新的大将军？” 左昌写道：“是。” “原来如此！阁下好身手！” 太阳骑士回复的很快，很没感情。 他又写道：“流水新兄，你能不能借我一些点数？不多，五十点就够，我真的很需要！” “……” 这人什么毛病？ (本章完) 188 荔枝小姐 点数不是问题。 左昌是七宝将军，96511的所有将军印都在他的手上，他继承了钱无益和邮差先生一切特权。 包括他们持有的副本记录。 加上风骨的神奇操作，目前左昌的点数早已突破五千大关，储备充足。 左昌问道：“阁下也是大将军？” “称不上什么大将军。说好听点，我是受封的诸侯；说难听点，我就是人家养的一条狗，朝不保夕啊！” 太阳骑士简单介绍了他的情况。 简而言之—— 太阳将军的确是个将军，也有自己的主城。 但他的主城仅仅二十里，治下人口也不过七八万，掀不起风浪，也早已认命。 他之所以现在还活着，主要是因为当初站队站的好，所以才没被杀死。 作为一个“吉祥物”，他自然缺乏得到点数的途径，50点都拿不出来，实属正常。 左昌问道：“你要点数干什么？” “充会员啊！还能干什么？樱可怜上个月发布了‘水着特辑’，只要五十点数，就能拿到套图！” ？？ 左昌一怔：“啊？” “你看这个。” 太阳骑士直接甩了一个链接过来，左昌点开，新网页立刻打开。 这是…… 这是，fanbox吧？ 就是那种每个月上供，然后可以看到隐藏内容的奇怪网站。 为什么升格世界也有这种？ 左昌定睛看去，只见版头是一个冷艳的女子，她全身上下没有露出半点肌肤，整个人散发出禁欲气息。 可她鼓鼓囊囊的胸前，又在彰显她的甜美和丰腴。 不得不说，很有魅力。 再仔细看看—— 这位“樱可怜”人气非常高，她每个月上传四次粉丝福利，只要花费50点数就能加入她的粉丝团，看到隐藏的信息。 上个月，有足足八千人加入粉丝团。 算一算…… “四十万点？！这……” 左昌骇然！ 他连忙打开聊天框，问道：“一个月四十万？！这樱可怜到底有多好看，一张脸就这么值钱？” 太阳骑士很快回复：“主要是尺度大，你懂的。樱可怜大人是共同体1024的大将军，那样位高权重的人物的耻照，你不好奇吗？” 左昌沉默。 因为他确实好奇。 一说到这个，太阳骑士当即滔滔不绝：“樱可怜大人的成名作，是‘亡国之娼将’系列。那一套照片真的好顶！她扮演一个被俘虏的将军，那小眼神简直了！” 左昌面无表情：“给我也看看。” “这不行，天神很重视版权，私下发你会受天谴。你要是想看，就去买第十三期的会员，十三期就是亡国系列。” “……” 算了，算了。 左昌看着聊天记录，确定一件事—— 大将军论坛不是公告板，而是一个功能齐全的交流论坛。 之所以和游戏中不一样，可能是为了防止“玩家”起疑，或者被升格世界的“大将军”发现端倪。 左昌不假思索，将50点数转给太阳骑士，测试一下点数是否能交易。 “卧槽！谢谢义父！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你什么时候来77477，我请你喝酒！” 太阳骑士成功收取点数。 左昌打字问道：“太阳骑士，最近有冠位之争的消息吗？” 等了半天，没有回复。 太阳骑士好像很忙。 左昌关闭聊天框，浏览大将军论坛，果然发现了交流版块。 点击进入，各类信息蜂拥而至。 有探讨治国之道的，有炫耀帝王心术的，也有分析某个技能流派强度的。 比较没品的则开始晒自己的“秘书”、“助理”，左昌点开看了看，连血蔷薇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父亲大人。” 正观摩间，真弓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 左昌移目看去，说道：“在家不要穿高跟，你就不嫌累？” “哪有淑女不穿高跟的，很优雅，很有女人味。”真弓笑着走来，展示她的鞋子，“好看吗？这是蔷薇首席送给我的，价值不菲。” 高跟鞋好看不好看，左昌不知道。 真弓的脚是真的很好看，穿黑丝更是迷人。 “这女人是谁？” 真弓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大将军论坛，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 她指着网页中心的女子，说道：“风尘气太重了，看上去像是婊子一样，父亲大人喜欢这样的吗？” 左昌摇摇手：“别人发的，不是我要看的。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将军论坛。我知道的。” 嘿咻—— 真弓带着一阵清香，走到左昌身后。 她不避讳身体接触，手搭在左昌肩头。 左昌已经习惯真弓对他的态度，要怎么说呢？ 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真弓的举止太过亲昵，几乎没有防备心可言。 但贴着贴着，也就习惯了。 他关闭网页，打开“冠位之争”的介绍页面，说道：“那你知道冠位之争吗？” “那是什么？” 真弓伸长脖子，仔细阅读页面上的介绍—— 冠位之争，将于今晚零点正式开始！ 天神是有偏好的。 和其他种族相比，人类在身体素质上有极大的缺陷。现存的几乎所有种族，在同境界时，必然俱备比人类更强的数值。 为了弥补这一点，只有人类才能参与的“冠位之争”应运而生。 “冠位之争的胜利者，将得到独特的‘头衔’，该头衔将……极大的强化冒险者某一方面的能力？” 真弓念出文字，低头看着左昌。 “父亲大人，我不是很明白。” 左昌简单说道：“所谓的冠位，是冠以‘勇者’之位。拥有勇者头衔的冒险者，将得到老鼠的视力，狗熊的食量，猎豹的耐力，全属性都将得到巨大的提升。” 真弓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您刚刚说的那些，真的是好的吗？” “差不多这个意思。总而言之，一旦拥有勇者头衔，实力必然突飞猛进。白鳞的实力看到了吧？他是最强人类，但是‘冠位勇者’除外，通常而言——人们将冠位勇者分类在‘天神使徒’中，因为他们的数值基本不属于生物范畴。” “哈……” 真弓似懂非懂的。 她问道：“父亲大人是想成为冠位勇者？” “是的。但不止是我，而是我们，冠位之争允许一个五人标准小队进入。如果最后获胜，队伍里所有人都是冠位勇者。” 左昌伸手，握着真弓白净的手掌。 只他一个人拿，性价比太低。 真弓问道：“有人选了吗？” 左昌摇头：“没有。这一次冠位之争只允许七境以下的冒险者参与，飞鸟、白鳞和血蔷薇都不符合参赛资格……风骨我是要带的，她现在很关键，作用不可替代，有好处不能忘记她。” 要是风骨不干了，那数据化冒险中心直接废了！ 这是现在的左昌万万不能接受的。 就算是硬舔，也要留下她。 左昌继续说道：“除了风主任，我打算让你家的家臣占一个名额，最后一个……看情况吧，也不着急。” 冠位之争的流程比较特殊。 它今天晚上零点准时开启，但争斗初期，只允许符合条件的“大将军”进入。 度过初期，取得“资格”之后，才能集结小队。 因此，时间还是宽裕的。 左昌看着真弓，问道：“你有推荐的人吗？” 真弓连连摆手：“我对弱者没有兴趣，也没有遇见过和我相仿的同龄人，没有可以推荐的。” 左昌略作思考，想到了一个人—— 荔枝小姐。 (本章完) 189 战争的恶魔 早在一个月之前，冠位之争要开放的消息就在论坛上公示。 所有的共同体内的人类，都在积极筹备。 1号共同体。 自天王将军失踪之后，1号共同体就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席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将军府。 “父亲，姐姐。” 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岁的青年走进左昌曾办公的房间，毕恭毕敬的对着房内两人行礼。 他的名字叫做泰伦，是赫塞家族中很没存在感的一个后代。 老赫塞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脸上没有半分亲切。 他眯着眼睛，说道：“泰伦！你天生就是一个恶魔，在你看似正直的面目之下，掩藏的是人类最深层的恶意。对你来说，杀人如呼吸般自然，摧毁生命好像穿衣吃饭一样简单！” 泰伦昂首挺胸：“父亲，您过奖了。” 果然…… 不可救药！ 老赫塞继续说道：“伱拥有卓越的天赋，即便是天王将军手下的那个‘白鳞’，也不见得比你更天才！但你灵魂中的罪恶，深重的让我不敢培养你……我担心你强大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 泰伦摇着头：“我不会那么做的，父亲。” “不会？你敢说你不恨我吗？泰伦！” “……” 这一次，泰伦沉默。 恨不恨？ 恨透了。 要不是这老东西，他怎么可能只有七境？ 泰伦下意识的看向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显而易见的白痕。那是镣铐的印记，直到数小时前，泰伦仍然被囚禁。 老赫塞并不在意他这个儿子的想法。 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现在情况有所不同。如果你能成为冠位勇者，在伟大力量的帮助下，你能摆脱你内心的恶魔，你会变成‘正常人’。泰伦，我殷切期盼那一刻的到来，期盼你为家族效力的那一天！” 泰伦低头：“我同样期待。父亲。” 或许，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如果泰伦没有表露出让人忌惮的“邪恶”，以他的才情，他现在绝不可能是七境； 而因为他是七境，他才有资格参与这一次“冠位之争”。 通常而言，冠位之争一百年才会开启一次，每一次决出至多五个冠位勇者。 且不论冠位带来的实力提升，光从稀有度判断，也足够说明勇者头衔的价值。 这一次冠位之争，其实不在周期之内。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天神额外加了一场—— 老赫塞不在乎背后原因。 他看着泰伦，又说道：“冠位之争强度极高，即便这一次是临时开启，别的共同体也一定会派出极为强横的选手参与竞争！泰伦，你知道你最大的对手是谁吗？” 泰伦还是摇头：“我不认为我有对手。七境之下，我是最强。” “盲目自大！”老赫塞一声冷哼，“你在七境的‘纯人类’中，的确是最强的。但面对那些七境的‘杂种’，你毫无优势可言！” “……杂种？” “是的，杂种。半精灵，半龙，或者半恶魔。并非只有纯正的人类才能参与冠位之争，体内有部分人类基因的杂种们，也能参与！” 老赫塞的语气非常严肃。 泰伦闻言，非但不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 他在心中说道：“战争恶魔，你说——我算是半人类吗？” 他的自言自语，得到了回应。 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不算。我只是依附在你的身上，你仍是纯正的人类。” 泰伦嗤笑一声：“那些‘杂种’，比我强么？” 战争恶魔答道：“如果你‘借用’我的全部力量，你是最强。” “借用全部的力量……根据我们的契约，如果我借用你的全部力量，那我这具身体就是你的。” “啊哈哈哈！没错。泰伦，你要维持理智——如果你不想被我彻底占据的话！” 真是一个心善的恶魔。 泰伦抬头看着他的父亲，说道：“那么父亲大人，将军印呢？如果不先成为1号共同体的大将军之一，我无法参与冠位之争。” 老赫塞转头示意，在场另一女子走上前来，将一枚将军印和一纸文书递上。 泰伦看着他的姐姐，笑道：“姐姐，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我想知道——您还思念天王将军吗？” 冷漠的声音，平淡的响起：“天王将军愚蠢至极，我怎么可能思念他？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怎么将1号共同体彻底掌握在手中。” “哦吼，你真无情。” 泰伦在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占据了将军印。 下个瞬间，他获得了参与冠位之争的资格。 …… …… 96511，天空之城。 房间内坐满了人，直播界面已经准备完毕，飞鸟还特意让人准备了茶水点心，就等着左昌出发。 就连这几天一直在邮筒城内忙碌的血蔷薇，也赫然在列。 左昌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说道：“你们就没别的事情好做？” 飞鸟微微低头：“将军，您是最重要的事情。” 白鳞靠在墙壁上，说话不是很客气：“总得看看是什么情况。冠位之争我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万一强度过高，您不能敌，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分家当是吧。 冠位之争是世界活动，所有共同体都能参与，它的强度不可能低。 左昌的能力当然可靠，但他的对手也不是凡夫俗子。 能不能赢，左昌心里其实没底。 他摸着手上将军印，说道：“强度高不高，去试试就知道了。” 【是否参与冠位之争？】 【冠位之争俱备风险，如您在其中被杀，您将死亡。】 参与。 【祝你好运。】 房内人眼前一花，左昌消失不见。 飞鸟操作两下，直播界面上很快出现画面。左昌被传送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内，房间四面是岩石堆砌的墙壁，每隔一定距离，都安置了一个火把。 房内除了左昌，还有两个人。 一人是个金发女子，她穿了一件低胸的红裙，身材和样貌都十分不错； 另一人—— “鹿征？” 真弓歪头，看着画面上的最后一人。 那最后一人，似乎是麋鹿清晨的团长，鹿征。 (本章完) 190 庶民 在飞鸟等人打量其余两人时，左昌也在打量他们。 等他看到鹿征，难免意外：“鹿征？” 鹿征露出笑容，主动上前：“左昌！你——” 蹬蹬蹬！ 左昌连退三步，竖起手掌：“鹿团长，别突然靠近，很吓人。” 鹿征微微一怔，明白左昌的意思。 严格来说，他们三个现在是竞争对手。 有人突然之间靠近，很难判断他到底要干什么，提防一手十分必要。 他仍然笑着，说道：“左昌，你没必要这么小心。我们之后才是竞争对手，现在是合作伙伴——在取得资格，可以征召自己的小队之前，我想我们不必敌对。” “鹿先生博闻强记，果然很有见地。” 红裙女开口，声音中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傲气。 她看着左昌，又说道：“你就不行，差得很远。我大发慈悲，告诉伱一些有趣的事情吧——看到那面墙壁了吗？如果你不熟悉冠位之争的流程，墙壁上写有基本规则。” 左昌转头，看着墙壁： 【其之一：你们正在‘天择之塔’内，请找到通往塔顶的道路。】 【其之二：所有登上塔顶之人，都可以得到‘驱魔人’身份。你可以召集你的伙伴，成立驱魔人小队。】 【其之三：天择之塔内危机四伏，请务必小心谨慎。如果难以胜任，不妨与其他人合作登塔。】 冠位之争的规则和机制，左昌了如指掌。 只不过嘛…… 可以合作，却不一定要合作。 如果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信心，那为什么要惯着别人？ 减少一个“驱魔人”，就是减少一个竞争对手，这个道理不会有人不懂。 左昌看着红裙女，向鹿征发问：“你认识她？” 鹿征点头：“在跨界交流会见过一次，她是梅尔维尔，是‘冠位魔女’的后裔。我想，之所以我们出现在一个地方，应该是我认识两位的缘故——以我为支点，我们可以比较顺利的展开合作。” “哦……冠位魔女。”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冠位之争的大奖是“冠位勇者”，但在竞争的过程中，也有诸如“冠位贤者”、“冠位剑士”之类次一级的封号。 不过—— 冠位头衔的后代，无法继承冠位能力。 这位梅尔维尔小姐，顶多就是有一个比较光荣的出身，她不一定强。 鹿征问道：“梅尔维尔小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意思，就是……” 鹿征没有说下去。 他笑着，伸出手掌：“很荣幸再次与你相遇，您的风采，我一直没有忘怀。” “鹿先生的英俊，也没有黯淡分毫。” 梅尔维尔带着体面的微笑，和鹿征握了握手。 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左昌，又问道：“这位是？” “呃……” 一时之间，鹿征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 鹿征的老师是谁？ 神音会的会长，神音代行！ 左昌办大事的时候，鹿征就在96511境内。左昌成为七宝将军，他亲眼目睹。 加之他老师的身份，他其实已经知道—— 左昌有很大可能，就是天王将军！ 但是…… 鹿征很擅长为他人考虑，他知道，天王将军这个身份有些敏感。 左昌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他就只说了明面上的信息：“这位是左昌。我在96511历练时结识的，左昌非常强悍，他的能力在我之上。” “哈！” 鹿征话音刚落，梅尔维尔立刻发出不屑的嗤笑。 她勾着唇角，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庶民。五位数共同体，开头还是‘9’……左先生，冠位之争非常凶险，我建议你立刻放弃，这是为了你好。” 左昌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能参加冠位之争的，都是大将军。” “你也配称大将军？笑死人了！” “我……” 左昌张口结舌，看着鹿征。 鹿征已经慌了。 他站在左昌和梅尔维尔中间，大声说道：“两位！两位！现在是需要我们齐心协力的时候，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们必须登上塔顶，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你们觉得呢？” 左昌觉得有道理。 梅尔维尔则摇着头，叹息一声：“好吧，好吧。既然鹿先生都这么说了……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这个庶民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不会对他实施任何救援行为，因为那可能会让我陷入危机。” 左昌没有惯着她：“尖酸刻薄乃削福之人，乖张孤戾是早夭之相。您还想着救我呢？先管好你自己吧！” 梅尔维尔怒目而视。 “两位，两位！” 火药味渐浓，不得已，鹿征又出来当和事佬。 他按着手掌，说道：“以和为贵，我们现在正面临挑战，精诚合作、团结一致，才是过关的方法！” “……” “……” 左昌和梅尔维尔都沉默。 左昌和鹿征没有太多接触，短暂几次交流中，鹿征的确表现出极为良善的一面，给左昌留下的印象不差。 眼下情况不明，跟着他一起行动，的确是比较好的选择。 至于魔女后裔梅尔维尔—— 这种扒高踩低的人很容易对付，左昌又不是没有战斗力，稍微表现一下，她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鹿征看他们沉默，当即说道：“我们走吧！总之，先离开这个房间。” 左昌等人出现在一个空旷的大房间内。 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四面都是墙壁，唯有正东方有一个出口，不知通向何方。 梅尔维尔站在门口，看着甬道中肉眼可见的雾气：“鹿先生，好像只有这一条路。” 鹿征点头，沉默。 他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这会也没有立刻发号施令的打算。 他转头看着左昌，问道：“左昌，你怎么看？” “其实不只有一条路，那儿还有一条路。” 左昌抬起手，指着某处。 鹿征和梅尔维尔转头看到，赫然看到墙根处有一个豁口。 左昌继续说道：“那个洞是捷径，钻进去就能抵达塔的第二层。” 钻、钻进去？！ 梅尔维尔大大皱眉，她歪头看着左昌，说道：“真是个低贱的庶民！那个狗洞，的确十分适合你这样的人——我可是魔女的后裔！你认为，我会钻那个洞吗？” 左昌没理她。 他看着鹿征，又说道：“不过我不建议钻洞。捷径的确是更便捷的通向第二层的手段，但正常的道路上，还有诸多不错的奖励，我们不应该错过它们。” (本章完) 191 勾指使者以及鹿征的正义 冠位之争百年一次，机制有诸多变化，且一次仅有五人可以通关，知道详情的人理应不多。 不过，冠位之争的过程可以被外人以“直播”形式看到。 鹿征出身1024共同体的大家族，他固然不知道左昌说的“隐藏道路”，但普通的机制还是懂的。 他从墙壁上拆下三根火把，说道：“两位，走廊中的雾不是普通的雾。一旦走入其中，我们立刻就会被陷入‘迷梦之境’，那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据说十分凶险。” 魔女后裔梅尔维尔接过火把，也道：“但只要有火把，始终处在火光照耀之下，我们就是安全的。” 左昌看着他们，颇感欣慰。 队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逼，这很好。 三人举着火把，走出房间，踏入走廊。 鹿征和左昌并着肩，鹿征转头问道：“真弓最近还好吗？” “挺好。能吃能睡，也已经有七境修为了。” 鹿征点头，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真弓天赋卓绝，就算在1024也是出彩的。七境对她而言不算困难。” 左昌转头看他，问道：“冠位之争只有大将军才能参与，你家在1024的地位，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尊崇。” 这一次，鹿征摇了摇手。 他笑道：“也是时运到了。本来轮不到我的，正好有资格的人中只有我是七境，我们1024的七宝将军对我也十分关照，这才紧急叫我回去，临时给了我身份。” 1024的大将军，好像是那个樱可怜的吧？ 这鹿征，女人缘真不错啊。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前行。 走着走着，梅尔维尔感觉到一丝诡异—— 脚下的走廊不是只有一条道，有很多岔路口。 每到岔路口，那个叫左昌的人不由分说，要么一比手指示道路，要么立即选择一个方向，全程都带着走。 他认识路么？ “两位，两位，很抱歉打搅你们愉快的交谈。” 在左昌又一次毫不犹豫的选择左转之后，梅尔维尔终于无法忍耐。 她两步上前，看着左昌：“庶民，你知道我们现在正在朝哪里走吗？” 左昌点头：“我知道。” “伱知道？你确定你不是乱走的？” “我选择的道路是最具性价比的道路，如果你有更优秀的方案，你可以提出来。” “……哈！” 左昌的自信满到要溢出来。 他那么理直气壮，倒显得梅尔维尔无理取闹。 她脑内空空，对冠位之争的理解浮于表面，当然不知道怎么走才是“最具性价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走才能抵达第二层。 沉吟片刻，她只能说道：“你最好是真有把握。” 三人继续向前，周遭的迷雾慢慢稀薄，眼前却是一条死路。 虽然是死路，但并非空无一物。 一个灰白色的神龛摆放在尽头墙壁的窗格之中，两根惨白的蜡烛燃着绿火，分列在神龛左右。 “这是……‘勾指大人’？” 鹿征看着神龛中供奉的断指，说出它的真面目。 梅尔维尔显然听说过勾指大人，她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 左昌的情绪则稳定，他点头说道：“这就是勾指大人。冠位之争是强对抗模式，通往第二层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找到隐藏的入口，另一个需要杀戮——当第一层内的‘选手人数’下降到一定程度，存活者将自动进入第二层。” “勾指神龛，就是为杀戮而生的设计。” 现在，左昌等人可以向神龛许愿，获得新身份“勾指使徒”。 勾指使徒可以自由的在迷雾之中穿梭，且能感应到身周一定范围内所有其他选手的位置。有此两大特权保驾护航，猎杀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梅尔维尔显然有些激动。 她看着左昌，问道：“左——咳咳。庶民，我听说，如果我们的行为受到勾指大人的赞许，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冠位头衔’，是吗？” 左昌摇头：“严格来说，不是。” “不是？” “只要成为勾指使徒，就一定可以得到一个冠位头衔，只不过有好有差而已。如果能得到勾指大人的肯定，头衔会好一点。” 啊这。 闻所未闻的细节。 梅尔维尔看着左昌，说道：“你好像……很擅长？” 左昌不说话装高手。 他割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神龛之上，下个瞬间，灰白色的神龛发出微微光彩，转而消逝。 左昌额头上，无端出现一个鲜红的印记—— 此刻，他已经是勾指使者。 梅尔维尔有样学样，也将自己的鲜血涂抹。 和左昌略微有差异的是，她的印记没出现在额头，反而是在锁骨之上。 雪白肌肤，鲜红印记，倒也算是相映成趣。 轮到鹿征…… 鹿征没有动手。 他皱着眉，问道：“左昌，勾指使徒的使命，是淘汰其他的参与者吗？” 左昌看向他：“不是淘汰，而是杀死。在冠位之争中死亡的人，将丧失生命。” 这怎么使得！ 鹿征慢慢摇头，说道：“这太残忍了！我们都是为了冠位而来，彼此是竞争者，我们应该在头脑、技艺和胆略上分出高低，不应该以杀伐成就！冠位‘勇者’——哪有杀人如麻的勇者？” 左昌觉得没什么问题：“既然是为了冠位而来，就应该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杀伐是冠位之争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 鹿征皱着眉，还是觉得不妥。 他作为一个冒险者，不至于到打不还手的程度。他只是觉得…… 在对方没有侵害之意，也没有显著恶行的情况下，贸然夺走对方的生命，不是仁人义士所为。 左昌开口说道：“勾指使徒的优势，在于不受迷雾影响，在于感应他人位置；它的劣势，在于生命和勾指神龛高度绑定，如果我们眼前的神龛被人砸烂，身为使徒的我们也将丧命。我们三人中，本来就应该留下一两人，专门保护神龛……” 他看着鹿征。 “鹿征，你要是不愿意动手，那就留下保卫神龛。把你的血涂在神龛上，我和这位梅尔维尔外出狩猎，最后奖励也有你一份。” 鹿征还是摇头：“我没有出力，没资格拿奖励。你们去吧，我帮你们守卫神龛。” 这鹿征，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无奈。 左昌只能尝试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他手一摊，说道：“你只有成为勾指使徒，才和我们休戚与共，你明白吗？让你把鲜血涂抹，不是想白分你奖赏，我主要是怕你等我走了砸坏神龛，那我不是直接没了？” “……” “……” 鹿征和梅尔维尔都用看蟑螂的视线看左昌。 鹿征摇着头，说道：“好吧！” 他割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神龛上。 (本章完) 192 有点想死 印记在鹿征手背上出现，一切准备就绪，左昌打算开始狩猎。 他也不打招呼，当即朝来路走去。 梅尔维尔微微一怔，跟了上去。 如此—— 一分钟！ 三分钟！ 梅尔维尔看着步履稳健的左昌，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她需要承认。 她刚刚的态度是骄傲了一点，而且这个叫左昌的人，好像不像表面上那样平庸。 他很自信，而且很有能力。 “咳咳！” 迫不得已，梅尔维尔清清嗓子，试图引起左昌的注意。 但，左昌没有反应。 他还是那样的沉稳，两眼如电的警惕着周围，好像身后的梅尔维尔不存在一样。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梅尔维尔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左昌的报复。她本可以倔强到底，但…… “唉。” 轻轻叹口气，梅尔维尔碧绿的眼睛中露出几分无奈，说道：“庶民，冷落女士可不是绅士的作风。我认为你现在应该耐心的对待我，这可能是我们产生交集的唯一契机。” 左昌，终于回头。 他看着梅尔维尔，问道：“你是要和我一起行动？” “……连这个都需要确认？虽然我不是很情愿，但我认为，我们现在是‘伙伴’关系。” 左昌点头，他简单说道：“一起行动可以，但你要做到两点。首先，伱要以我为准，我判断我对冠位之争的熟悉程度远在你之上，由我来主导行动更为合适，你觉得呢？” “……” 梅尔维尔一口贝齿咬碎！ 沉默之后，她说道：“你说的对。我对冠位之争一知半解，而你显然有更深的了解，听从你的指挥，或许有益；但我要保留一定的自主权，如果你的指挥显而易见的不明智，我将保留我的看法。” 左昌又道：“其次，你必须俱备才能。梅尔维尔，你有多少能耐？我不想被你拖后腿。” “哈！” 梅尔维尔，嗤笑出声。 她身体前倾，脸上的带着极大的不满，一字一顿的说道：“真是难以置信！我的才能，即便在5245也是极为突出的！你一个低位共同体的人竟然在质疑我的力量？看清楚了，我可是上界人！” 左昌情绪稳定：“5245都算上界人了？不够格吧。” 梅尔维尔沉默。 左昌指着来路，继续说道：“别的不说，鹿征看到了吧？他来自1024，你看他有什么傲气吗？梅尔维尔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修养这一块，您得补一补。” 话讲到这个地步，和撕破脸皮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左昌的言语锋芒毕露，梅尔维尔一时间乱了阵脚。 她脸色漆黑，嗤道：“我真是被你小看了……好，我让你看看我的能力。” 前方通道，出现了几点火光。 另一支队伍迎面走来，尚未发现左昌和梅尔维尔的位置。 梅尔维尔垂下的手掌中，凝聚数点圆滚滚的水银。 水银顺着她的手指滑落，在地上弹跳滚动，朝着前方的火光滑去。 这是—— 「炼金流派」下的技能么？ 左昌问道：“重金属炸弹？” 梅尔维尔颔首：“不错的见识，就是重金属炸弹。我释放的水银炸弹基本没有法力波动，隐蔽性极强；水银爆炸的威力还在其次，真正的杀伤力在随后产生的金属毒雾中……现在这个时刻，他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前方的参赛者队伍，已经错过了最佳反应时机。 水银炸弹弹跳到他们中央，有眼尖的发现了银白色的圆珠，却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危害。 他语气平淡中带些惊奇，说道：“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还挺值钱的。” “什么什么东西？” “地上这些银色的珠子啊。” “银色的珠子？” 呃—— 错愕的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然后，是惊恐的喊叫声：“这是水银炸弹！快散——” “嘭！” 爆炸的声音压过一切，过道中的雾气涌动，一股银白色的毒雾快速扩张，将参赛者队伍中的所有人覆盖。 梅尔维尔早早展开法力，隔绝了毒气。 她对自己的手法十分满意，转头邀功：“如何？左昌先生！我的魔法，还不错吧？” 左昌认为—— 挺不错的。 梅尔维尔在“重金属炸弹”的造诣不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施法，却将隐蔽和杀伤兼顾，称得上精擅。 爆炸之后产生的毒雾同样见功夫。 中招的冒险者们甚至没有哀嚎，只是急促的呼吸着。 这表明毒素在瞬间生效，梅尔维尔很擅长「炼金流派」，至少毒功是拉满了的。 只不过…… 左昌前一秒站在原地不动，下一秒突然暴起！ 他拔出月冕剑，一剑斩向梅尔维尔—— “？！” 梅尔维尔脸上的沾沾自喜在瞬间消散，她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左昌！ 太快了。 左昌的攻击来得那么突兀，又那样迅猛。 如山如潮的剑势迎面压下，磅礴剑气贯体而过，将梅尔维尔体内法力彻底压制，连半分都调动不得。 她四肢僵硬，呆若木鸡，脑内狂乱想道：“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温热的鲜血，洒在侧脸上。 左昌的剑刃在梅尔维尔腋下穿过，刺在她身后什么地方，鲜血顿时飞溅。 “……” 梅尔维尔转头，看到她身后的空气中有一个人慢慢显露身形。 他同样惊恐的看着左昌，双手紧紧抓住穿透他胸膛的剑刃，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你……看到我了？” 左昌没有回答，只是抽出剑刃。 那人吃了左昌一剑，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早被纵横的剑气绞碎，他又吐出几口血来，颓然倒地。 左昌有满级天赋「老兵」。 虽然他本人没有意识，但所有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都知道，趁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发动暗杀，最是容易得手。 先前水银爆炸时，老兵自主自动的激发，强迫左昌的注意力集中，警惕周围动静。 这一集中之下，左昌很快发现身后一人按捺不住，他隐秘的靠近，想要偷袭暗杀梅尔维尔。 因此—— 左昌才抽刃暴起，一剑疾刺，反过来要了他的命！ 他看着仍然处在极大震惊中的梅尔维尔，看了看她淅淅沥沥的裆下：“没事吧？” “没事、没事……” 咳咳。 梅尔维尔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她按了按裙子，说道：“那个……请你忘记你看到的一切，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可以吗？” 左昌冷冷的看着她，维持沉默。 梅尔维尔抓着他的领子，咬牙切齿：“答应我啊！” 左昌异常冷静。 他听着雨滴落下的声音，扯开梅尔维尔的手掌，说道：“不要一边说话一边排泄，这很不礼貌。” “……” “你……是不是水喝太多了？能不能先停一下，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啊。 梅尔维尔想死。 (本章完) 193 脏脏的 让人窒息的沉默，在左昌和梅尔维尔之间发生了。 左昌还好。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跑得快，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风浪就失态。他理智的维持了沉默，什么都不说。 但—— 不论左昌现在做出怎样冷静的反应，梅尔维尔都不可能镇定！ 确切的说。 左昌这个存在已经成为她的心魔，只要他还在呼吸，梅尔维尔就要羞耻到发狂！ 只是……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梅尔维尔认为这不完全是她的错。 先前左昌决眦欲裂，状若恶鬼，他一剑刺来，气势何其凶悍？ 梅尔维尔遍体生寒，身魂都被震慑，鼻子里好像闻到了亘古苍凉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在如此凶神剑下，出现一点点失态举止，难道不正常吗？ 要知道，人是会被压力逼疯、压垮的。 梅尔维尔认为，她先前的行径只是通过一种略显不雅的方式，将满载的压力排卸。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自保本能。 没什么好羞耻的，是合理的。 嗯。 比起那个…… 现在，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咳。” 梅尔维尔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 她唇上笑着，慢慢走到左昌身边：“左先生，谢谢你。” 左昌转头看她，脸上带着隐晦的嫌弃。 梅尔维尔尽可能的无视左昌眼里的鄙夷：“你救了我。我没有发现身后的危险，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伱那是什么眼神？” 虽然她尽可能的无视了。 但是…… 左昌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非但用异常抵触的眼神看着梅尔维尔，而且在梅尔维尔上前的时候，十分谨慎的往侧边踏了一步，试图拉开距离。 他的行动，还算自然。 可是梅尔维尔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左昌的举动怎么可能躲过她的视线。 小小的动作伤害是那样的大！ 梅尔维尔一下子炸毛，她手指左昌的鼻子，怒道：“为什么要往旁边踏一步？你觉得我很脏吗？” 左昌一本正经：“误会了，我没有往旁边踏一步。” “你明明有！我都看到了！” “……好吧，我可能有。但是请你放心，这只是我个人的习惯，不是觉得你很脏，众所周知，尿其实是很干净的，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用来清洗伤口。” “哇啊啊啊！” 现在的梅尔维尔根本听不得“尿”这个字。 她抱着头发出叫声，一开始见面时的傲气和贵气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左昌看了看她光洁的双腿—— 一开始穿着的黑色裤袜，已经脱掉了。 他指着她的腿，问道：“现在这样还能战斗吗？要是束手束脚，不敢全力以赴，我劝你还是回去找鹿征，免得连累我。” 梅尔维尔咬着牙：“别小看我！我可以‘冠位魔女’的后裔，魔女是什么秉性，你不会不知道吧？” 左昌回想起在“黑山羊”里遇见的那个魔女，了然于胸。 他点头，说道：“跟上，我们已经慢了。” 梅尔维尔不明所以，但她没有多问什么。 她跟在左昌身后，在迷雾之中穿梭。 路上遇到了几点火光，那是打着火把赶路的参赛者们。 梅尔维尔问道：“动手吗？” 左昌摇头：“小鱼小虾，不是威胁。梅尔维尔，我们是‘勾指使者’，在此刻，我们在战斗中占据优势——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这我当然明白。” 与普通的参赛者战斗，左昌二人甚至不需要战而胜之。 只要想办法打灭他们的火把，他们就将堕入“迷梦之境”，大概率无法生还。 左昌继续说道：“再加上‘当参赛人数下降到一定程度，所有人都将进入第二层’的设定，你觉得我们现在最佳的策略是什么？” “……” 梅尔维尔眨了眨眼，没有作声。 她没想到答案。 左昌也不藏着掖着，他径直说道：“最佳的策略，就是找到强者、杀死强者。我们现在占据优势，就该重拳出击。” 梅尔维尔皱眉，问道：“可你怎么知道对方强不强呢？你的感知能力很强？” “想要铸就强者，自身的天赋和努力当然不可或缺。除此之外，殷实的家底，广阔的眼界，以及无数人的供养，才能造就真正的强大。我想要在这里杀死的强者，是那种对冠位之争了如指掌的人，就好像——” 左昌看着梅尔维尔，眼神平淡。 “就好像我一样。” 蛮不讲理的自信，扑面而来。 不对。 这简直就是狂妄！这个叫左昌的“庶民”，狂的没边了！ 梅尔维尔碧绿的眼睛仔细的端详左昌。 在她都没有意识到情况下，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跟我来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高手们一定会去，我们只需要在那里守株待兔，就能达成目标。” 左昌招招手，带着她走入迷雾。 不过片刻，他们抵达一个极为开阔的，甚至带一个喷泉的房间。 室内没有迷雾笼罩，左昌站在门口，指着房间尽头的一座雕像：“看到那座雕像了吗？” 梅尔维尔点头：“是的，那应该天神雕像。” “这座雕像是除了勾指神龛外，整个第一层最具价值的东西。触摸它，可以得到一个祝福。” 左昌慢慢走上前去，伸手触摸天神像。 一道鲜红的刻印出现在他的手背上，仔细凝视，神圣感扑面而来。 梅尔维尔有样学样，她看着手上刻印，已然化身好奇宝宝：“我能感受到这道刻印之中包含的力量……左先生，它有什么效果？” “离开天择之塔，成为驱魔人后，刻印才会起作用。一道刻印，就是一次指引，它非常关键。” 左昌并未藏私，将实情告知。 梅尔维尔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左先生，能成为冠位勇者的，只有一支驱魔人小队，我们是竞争对手。” 她眯着眼睛，有些不理解。 葱白的手指抚摸手背上的刻印，她继续问道：“你就不怕我先你一步，在‘正赛’阶段将你淘汰？” (本章完) 194 公平的交易 梅尔维尔咄咄逼人的看着左昌，手指仍然放在那道刻印之上。 她笑着，继续说道：“谢谢你的馈赠，我会善加利用。如果我们在正赛中相遇，你又败在了这道‘刻印’之下，希望你能坦率的接受一切——伱并非毫无收获，你至少收获了我的友谊。” 对此—— 左昌真想问一句，她的友谊值多少钱？ 之所以这么痛快的把“隐藏福利”告知，最大的原因还是： 左昌并不认为梅尔维尔是威胁。 冠位之争是世界任务，参与者的强度之高，堪称匪夷所思。 哪怕是在游戏过程中，左昌也没能成为“冠位勇者”。 那一次，来自2号共同体的那支“半龙人”小队给了他迎头痛击。 强度超越“鬼背”的真龙之躯； 视距距离之外仍可造成极大杀伤的“龙语魔法”； 还有直接化身巨龙的“真龙形态”。 那支驱魔人小队，让左昌有来无回、大败而归！ 相较之下…… 梅尔维尔这样的，实在不值一哂。 左昌看向她，说道：“梅尔维尔，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梅尔维尔轻轻皱眉，反应有点大：“这又怎么了？” “我不了解你出身的共同体，但我知道，冠位之争是每一个向往更高处的冒险者无法拒绝的诱惑。普通的共同体为了最大的成功率，会许以好处，将手上的将军印尽可能的分给手下人，借此提高成功率。” “我想，你就是因此而来。” 梅尔维尔不知道左昌想说什么。 这本来就是常规操作。 不要说是她，就算是鹿征，不也是这么来的吗？ 但—— 此刻的她，有点心虚。 对一个共同体之主而言，手底下出一个“冠位冒险者”当然是大好事； 对一个冒险者而言，成就冠位，获得强大力量，同样是大好事。 又因为冠位之争严苛的参与条件，有资格参与的必定极有实力，而且必须—— 左昌看着梅尔维尔，嘴角边上的笑容带了一点奚落：“一个共同体最少也有千万人，但最多只有七个人能参与冠位之争。因此，除了实力之外，家世也必须显赫，否则怎么可能轮得到你？梅尔维尔，你呢？” “……” 这下子，梅尔维尔是真的沉默了。 左昌继续说道：“你没有一个好的家世，对吗？你挂在嘴边的只有‘魔女后裔’，可魔女后裔算什么荣誉称号？用来粉饰门面，恐怕相当不够资格。” 愤恨，滋生。 梅尔维尔碧绿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感情，怒火一浪高过一浪，冲击她的脑仁。 她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眯眼问道：“你是在羞辱我吗？阁下？” 左昌的情绪十分稳定：“你可以这么想，我不介意。” 凝重的沉默，出现在天神像下。 宽敞的房间内，只有喷泉中的水声激荡。 左昌站在天神像下，梅尔维尔距离他四五米，坐在喷泉边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一开始的激怒之后，梅尔维尔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她的头脑开是转动，心中难免有些—— 悲哀。 正如左昌说的一样，冠位魔女的后裔并不是什么荣誉称号。 和颇为华丽的外貌相比，梅尔维尔的身份没有那么华贵。她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与生俱来的炼金魔法天赋。 她精心打扮自己，学习各种礼仪，尽可能模仿“上流人士”的言行举止，但…… 梅尔维尔心里明白，她其实从未融入到那个圈子里。 这一次“冠位之争”，她本来没有机会。 在向某个大人物作出“承诺”之后，她才勉强得到了资格。 如果她功亏一篑，当然是一切化为虚无，死在路上； 如果她能踏破天择之塔，成功获得驱魔人身份，那么她还要充当那个大人物的禁脔，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有舍有得。 梅尔维尔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上位者，本身就一直在赢。她一无所有，所以要付出更多。 现在…… 机会似乎来了。 梅尔维尔转头，看着正在端详天神像的左昌——这个男人很不亲切，很没风度。 但是，他好像十分了解冠位之争，而且拥有十分强大的战斗力。 跟在他的身边，好像可以离梦想更近。 “咳。” 梅尔维尔清清嗓子，正要开口。 左昌转头看来，说道：“有话就说，没必要一直咳咳的，我反应的过来。” “……” 好吧。 梅尔维尔说道：“左先生，你刚刚冒犯了我，但我并不在意。我宽宏大量，可以体谅你的无礼。” 左昌困惑的看着她：“明明是你先冒犯我的。梅尔维尔，我还是喜欢你一口一个庶民的样子，你能不能恢复一下？” “……心眼小成这样，可称不上大丈夫！我认为你应该更多的体谅我，毕竟我是一个淑女，你觉得呢？” “我早就被互联网教导成了真正的平权主义者，你那套根本没用。” “？？” 这个左昌，在说什么？ 左昌笑着看她，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我现在很好奇你是用什么代价来到这里的。梅尔维尔，我觉得我已经十分不礼貌，可你竟然愿意忍气吞声……你就这么想赢？” 梅尔维尔认为，现在可能需要坦诚。 左昌是强悍的帮手。 对他诚实，更符合她的利益。 她稍稍抬起下巴，盛气凌人：“也没有什么代价。我向5245一位声名狼藉的贵族提出交易，承诺在成为驱魔人之后，当他三年情人。” 左昌闻言，没有太大反应：“成为驱魔人之后，还要当他三年情人？” “是。” “……他长得很帅吗？” 梅尔维尔微微一笑：“他丑陋的让我心碎。” 左昌更不能理解了：“这你也能接受？以你刚刚展露出来的战斗力，我认为你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我没有选择，左先生。冠位之争刚刚公布的时候，5245的大将军立刻派人找到我，希望我代表出战——但仅仅一天之后，我就丧失了资格。” 梅尔维尔面色平静。 她抬手，抚平发尾：“是那位大贵族在背后搞鬼，他否定了我选择的权力。如果我还想参加冠位之争，只能答应他的条件。” 左昌沉默。 梅尔维尔勾着唇角，露出微笑：“其实也不错，对吗？对我们冒险者而言，实力就是物质基础、地位根源，如果我能抓住眼下这个机会，现在别人怎么压迫我，我将来就可以怎么压迫别人。这理应……是公平。” (本章完) 195 来场男人大战 放弃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左昌闻言只是沉默，冷静的有些冷漠。梅尔维尔转头看他，问道：“为什么没有反应？” 左昌摆手：“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没有关系左先生，你可以畅所欲言。我既然作出了这个选择，就不在乎我的风评，我明白我在做什么。” 梅尔维尔翘起了二郎腿。 她好像忘了，她现在是真空。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惜左昌的注意力不够集中，仍然不知全貌。 左昌摇头，嘴里是一套接一套，看上去似乎想要去考研：“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哼。” 梅尔维尔一声冷哼，心情上…… 还算轻松。 有些事的确是说出去比较好，放在心里堵得慌。 左昌看似漠不关心的态度，其实给了她最大限度的宽容。梅尔维尔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左昌的温柔。 平静的气氛，很快被打破。 左昌和梅尔维尔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就在刚刚，门口响起脚步声。 一个极为高大的男子穿破迷雾，走入其中。他鲜红的眼睛中没有感情，嘴上的微笑倒还算是礼貌：“哦呀哦呀……竟然已经有人在了。” 梅尔维尔警惕起来。 勾魂使者可以感应到所有参赛者的位置，但无法感应“同类”的所在。 眼前这个赤瞳人，和之前害她出丑的那个刺客一样，都是勾魂使者。 左昌看着赤瞳人身后粗壮的龙尾，问道：“你是半龙人？” 赤瞳人点头：“是的。不过你放心，我爱好和平，非常友善。” “从2号共同体来的吧？” “您见多识广，我很佩服。我叫德拉贡，请伱多指教。” 左昌仔细看了看他下颚上隐约的鳞片，说道：“德拉贡阁下，你龙化程度很高。手腕、下颚上都有龙鳞，你体内龙血比例应该超过百分之八十。” 德拉贡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 左昌继续说道：“如此高的龙血占比，足以证明你不类人，更类龙——友善恐怕是谈不上的，你我不是同类。” 咕噜。 虽然不大清楚左昌在讲什么，但事情好像变得凶险了起来。 梅尔维尔更谨慎的呼吸，提防心大大提升。 德拉贡抬起手，摩挲他的下巴。 他鲜红的眼睛打量着左昌，说道：“是我的错觉吗？阁下。我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 左昌抬起下巴：“我像谁？” “不，你不可能是他。就算你是他，也无所谓……在冠位之争中，我们赢过他一次。” 德拉贡微微摇头，放弃了说明。 他摊开两手，继续说道：“你要和我合作吗？人类。你专门守在这个地方，证明你熟悉冠位之争。我和你的目的一致，让我们强强联手，尽可能创造对我们有利的条件！至于我们之间的胜负，完全可以在之后再比较！” 左昌不假思索，摇头说道：“冠位之争被戏称为‘半龙人之争’，这是升格世界人尽皆知的事情。我的目标是成为冠位勇者，像你这种极具威胁的角色，必须立刻淘汰！” “你要和我火并？！” 嘭！ 粗壮的龙尾猛击地面。 房内震动，地板上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 凌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德拉贡体表鳞片生长，冷冷反射光泽，宛如甲片般覆盖半张脸。 他的眼瞳已然变作竖仁状，低声咆哮道：“你够资格吗？” 对此—— 左昌战意不比德拉贡薄弱：“你不觉得这里太狭窄了吗？” “呵！” 领域技，同时展开！ 德拉贡先发制人，悍然发动“凶火山”。梅尔维尔微微一怔，很快发现喷泉房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燥热的空气，毒辣的烈日。 一片广袤的红土地出现在眼前，鼻子里充斥着硫磺气味，她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火山正在喷发，滚滚烟柱冲天而起，鲜红熔岩隆隆而下。 这下子…… 裙子底下不是凉飕飕的，而是烫烫的。 旋即。 嫩绿的草苗破土而出，菌毯般铺在红土地上。一棵棵大树拔地而起，摇曳生姿，在几个呼吸后成长为参天古木。 沁人心脾的清凉之风从东南方向吹来，中和空气中的燥气，梅尔维尔明显感受到温度的下降。 最后，一棵闪烁着黄金光泽的树木在左昌身后生长。 上面每一片叶子，都是璀璨的金叶子。 两个领域叠放在一起，各显神通。眼下这一片区域，拥有两个“凶火山”和“密语之森”的全部特性。 如果双方有某一项特性冲突—— 凶火山的高温和干燥显然和密语之森调性不符。 那么，两片领域将展开对决。视双方领域优先级高低，产生最后的结果。 而“优先度”的高低，取决于领域的稀有度。 密语之森本就是数一数二的领域技，再加上一株“天道之树”坐镇，不知道比平平无奇的凶火山高到哪里去了！ 德拉贡明显感受到空气正在变得清凉湿润，他眉头一皱，暗暗想道：“他的领域，比我优秀。再拖延下去，凶火山将被吞噬，这里将变成对方的主场！” 必须速战速决！ 他咆哮一声，化作一颗鲜红的火流星，横冲直撞！ 左昌看着他，内心平静。 他曾经经历过冠位之争，也曾败在半龙人手中，对他们自然有所了解。 德拉贡体内的龙血比例达到八成，实力势必极为强悍，但是…… 粗壮的尾巴，外显的龙鳞。 越是精通魔法的半龙人，外表看上去和人类越相似。 唯有刻苦锻炼身体，强化“种族”带来的数值优势的“格斗家”，才更偏向龙。 德拉贡的龙化特征太过明显，他大概率是肉体派的。 只是玩数值，那左昌就有话要说了—— “在进来之前，我特意升到了七境。在天神纹章的加持之下，实际有八境的战斗力，数值本身就比所有参赛者高一截。” “加上决战兵器的‘40倍’数值提升……” “你就算是条真龙，也不见得撞得赢我！何况你还只是一条半龙！” 轰！ 惊雷轰落，左昌体表金光环绕，他对自己使用了「决战兵器」，数值飙至极限！ (本章完) 196 梅尔维尔：这不是我应该涉足的领域 “危”！ 德拉贡冲锋途中，无端心悸。 某一个时刻，左昌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其可怖的力量。 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出现之前，面见“龙之女王”时的感触。 绝对的强大。 绝对的霸道。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死。” 没头没脑的，德拉贡内心浮现出如此想法。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德拉贡全速冲刺，现在收招只会害了自己，左昌已经发起反冲锋，那个人类斗志昂扬，想在正面和自己一决胜负。 不能认怂。 但已经明确的感受到的危险也不能不管，德拉贡愿意相信他的“直觉”。 所以—— 「真龙形态」 平地冲刺的火流星出现了变化。 难以形容的威势迸发，膨胀、膨胀、膨胀，德拉贡在冲锋过程中展露真身，竟然转化为翼展足足三十米的鲜红色巨龙！ 他…… 不。 它对着左昌咆哮，张口喷出如山如潮的火柱，火焰过处，草木尽枯，连大地都变作琉璃色。 火柱的直径可能超过三十米，真如一面火墙一般，对着左昌，迎头罩下！ 梅尔维尔，目瞪口呆。 因火焰席卷而呼啸的狂风就要掀开她的裙摆，她却无暇顾及。 她看着满目赤火，只是想道：“这种程度的攻击……真的是七境的冒险者能做到的？” 你好。 是的。 转变为真龙形态的德拉贡，早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去看待。 它一口吐息，打出十境人类也未必能打出的伤害，怎么了？ 龙是这样的。 “左昌不会……死了吧？” 梅尔维尔看着炎炎不灭的吐息，有些担忧。 也是在这个瞬间，一个人影穿破火焰，带着满身焦烟，突进到德拉贡身前—— 左昌！ 在四十倍属性的加持之下，左昌以血肉之身，硬抗火焰伤害。 他沐浴高温，在火流中狂奔一百米，成功近身。 德拉贡鲜红的龙瞳中，流露出人类的感情。 那是，震惊！ 它不明白，为什么它的火焰吐息没对左昌造成伤害。他现在应该连骨头都不剩下，在火焰中化为飞灰了才对！ 月冕剑上光辉涟涟。 左昌一剑挥出，一道弯月剑气横贯而出，轻易斩下德拉贡半边身体。 “嗷！！” 震耳欲聋的惨烈咆哮中，鲜血暴雨般落下，压垮了干枯草叶。 一只龙爪，一片龙翼飞旋着离开德拉贡的身体，先后落地。 龙类引以为傲的“数值”，在和左昌的正面碰撞下不值一哂！ 肉身顶龙息，一剑斩龙躯。 那道弯月剑气在斩断龙爪，斩断龙翼之后，余势未绝。 它又横飞了数百米，在大地上犁出深深沟壑，才在火山喷发的背景下，化为粒子消散。 梅尔维尔看着这般景象，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甚至到了平静的地步。 在她面前战斗这两位，真的和她一样，都是七境的冒险者吗？ 感觉上…… 她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资格，十个她绑一起，恐怕都没有那位“德拉贡”强。 至于和左昌比较—— 比不得，比不得。 多看一眼，也算高攀。 战斗到此刻，还不算是结束。 德拉贡断了一爪一翼，剧痛难忍！它下意识想要回到‘火山’之中，浸泡在岩浆内。 作为这片领域的主人，它有一些特权。 只要浸泡在火山熔岩中，它所受的伤势都可以得到复原，就连残疾伤也不例外。 但—— 在左昌一剑挥出之后，它敏锐的意识到，那股“危险”的气息消失了。 “原来如此！是强化法术！这个人类刚刚对自己使用了一个强效的强化术，所以他才有和我对抗的实力！” 机会。 绝境之下，德拉贡冷静的观察，冷静的思考，找到了一线生机。 现在要做的，不是疗伤。 而是凝聚起最后的力量，趁着左昌的“技能空档期”，直接将他置于死地！ “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德拉贡咆哮一声，不退反进，残存的龙爪上亮起豪光，狠狠挥下！ 左昌看着它的举动，有些意外。 如此凶悍，如此敏锐的对手…… 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就是“2号共同体”的含金量吗？不可小觑！ 左昌转动月冕剑，激发上面的额外能力： 「静谧」：与月沟通，将你的法力值回复至上限。这个技能只能使用一次，等到下一次月亮升起，才能再次施展。 清凉的月之力贯通全身，左昌的法力完全恢复。 金色的闪光再次覆盖全身，那股“危险”的感觉，再一次涌现在德拉贡的心头。 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一龙相互凝视。 人眼平静而淡薄，龙眼中有浓浓的绝望。 在数值碾压之下，左昌只一个矮身就躲开龙爪挥击，手中长剑轻巧的挑起，狠狠挥下—— 巨龙之头，应声而断！ 浓烟和烈日消散不见，不远处正喷发的火山也隐没。 德拉贡身死之后，它的领域随之崩塌。 左昌也解除了密语之森，和梅尔维尔一起，重新出现在喷泉房间内，天神雕像下。 左昌左一看、右一看，确认房间里没有奇怪的人之后，慢慢将月冕剑推入鞘中。 他看向一脸严肃的梅尔维尔，笑道：“收获不错。逮到了一只半龙人，还是2号共同体的。” 梅尔维尔，只是沉默。 她有些拘谨站在左昌面前，正尝试组织语言。 首先第一步，她应该是怎样的身份面对左昌？ 以“同龄人”的身份，显然不适合。 先前刺向她身后刺客的那一剑，固然惊艳无比，但还算是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 可刚刚和那条龙的战斗，俨然颠覆她的认知！ “咳。” 梅尔维尔又一次清嗓。 她拉了拉裙子，说道：“恭喜你，前辈。” “？” 前辈喊谁？ 左昌冷眼看着梅尔维尔，嗤道：“伱可塑性很强啊！先是庶民，又是左先生，现在换成前辈了是吧？” “审时度势是一种能力，我正好俱备。” 梅尔维尔没皮没脸，脸上的微笑没有半分谄媚，反而显得真诚。 她一手按在胸前，继续说道：“就好像你说的那样，我唯一值得夸耀的只有‘魔女后裔’，但这身份其实没什么份量。可我还是想尽可能的接触‘上流社会’，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希望，因此……谄媚逢迎，逆来顺受，是我必须掌握而且熟练的社交技能，否则我就会被抛弃。” 如此直白的言语，把左昌整不会了。 他看着梅尔维尔，奇道：“你一直这么坦率吗？” 梅尔维尔大摇其手。 她带着几分无奈，叹息说道：“我只对前辈您坦率。虽然和您认识没多久，但我觉得……我在面前没有丝毫体面可言，已经是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的关系了。” 左昌闻言点头：“也对。你都尿一地了，还要什么脸？” “嘎嘎……” 梅尔维尔拳头硬了，紧握的指节发出脆响。 (本章完) 197 要将所学活用 2号共同体。 秘书长走到龙之女王的房间，开口说道：“将军，德拉贡死了。” 面前那团深重的黑暗，没有动静。 下个瞬间，金色的龙瞳睁开，发散出摄人的光彩！ 秘书长脊背发寒，略略的乱了方寸。 这是…… 怎么了？ 对其他共同体而言，冠位之争或许非常重要。 但2号共同体是龙的共同体，冠位勇者的数值加成也就是那样，比不上纯血龙。 因此秘书长认为，德拉贡的败北，应该只是小事。 龙之女王，不该“开眼”的。 她战战兢兢，问道：“将军……怎么了？您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龙之女王喷吐鼻息，烟云顿生，淹没了秘书长的大腿。 女王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杀死德拉贡的那两个人，知道是谁了吗？” 秘书长马上翻开手上资料：“那个男子的来历还没确定，但那个女子的身份已经初步确认。她应该出身5245，曾参与过‘跨界交流会’，我们拿到了她的资料。” 女王眯眼：“立刻派人去5245，务必将她带来！” 秘书长当即低头：“是。” 2号共同体内发生的事情，左昌自然不知情。 此刻，他站在天神雕像之前，仔细的研究。 “前辈，您在干什么呢？” 梅尔维尔站在他身后，忍不住发问。 左昌指着天神雕像，说道：“这个天神雕像，好像是可以移动的。” “哈？所以呢？” “所以你来搭把手，我们把雕像搬来角落里去。” 房间里的天神雕像不是很大，差不多和左昌等高。雕像以整石雕刻，重量十分不轻，但在两个七境冒险者的协力之下，应该不是问题。 梅尔维尔有些担心。 她双手合十，对着雕像拜了又拜，嘴里不断说道：“得罪得罪，莫怪莫怪。都是前辈的主意，和我无关。” 左昌冷眼看她：“你还挺迷信，快来搭把手。” “这叫迷信吗？天神又不是假的，她是真实存在的！”梅尔维尔瞪着眼睛，“话说回来，前辈，您为什么要移动雕像？把雕像放置在角落，可以令其丧失神性？” 不。 神性大概率还是会保留。 只要用手触摸雕像，祝福仍会触发。 两人发力，试图移动雕像—— 雕像，纹丝不动。 左昌略微有点意外，又觉得这也合理。要是能移动雕像，直接扛着跑了，还有什么人能得到刻印祝福？ 这是这个副本的机制，搬不动，也正常。 梅尔维尔说道：“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左昌摆着手：“我还有备用方案。” 首先，决战兵器！ 然后，阴剑形态！ 最后，自然守卫！ 左昌一通蛇皮操作，召唤古树守卫，其后当着梅尔维尔，让古树守卫移动到喷泉之中。 下个瞬间，荆棘蔓延。 带着尖刺的根系从喷泉中蔓延开来，破土碎砖，很快覆盖整个房间。左昌拉着梅尔维尔，到了房间角落的唯一空地上，坐了下来。 这是…… 要干什么？ 梅尔维尔看着左昌，不解其意。 左昌转头问道：“伱有炼金流派，应该会召唤‘化学之雾’吧？” 梅尔维尔茫然点头：“是的。我可以召唤治疗用的化学之雾，也可以是毒雾。” “不用治疗，也不用毒雾。现在要利用的是‘雾气’最原本的机制，掩盖我们的身形。” “哈……这不是问题。” 梅尔维尔略一施法，召唤白雾。 喷泉房间内本就有迷雾笼罩，但雾气不浓，站在门口也能隐约看到房间全貌。梅尔维尔施法之后，发现自己唤来的白雾太浓，异常的显眼。 这非常没有隐身效果，反而更暴露了。 没办法，她开始小心的调整。 继续调整。 左昌实在看不下去，揣着手手说道：“笼罩整个房间，把雾气的浓度整个提高不就好了？你这人……没灵性。” “……” 梅尔维尔很想反驳他，她想告诉左昌，她的施法技术非常的高明！ 但，左昌说得有道理。 白雾充斥房间，将两人的身形遮掩，梅尔维尔别出心裁，刻意在雾气中混入诡异的法力波动。 如此一来，普通的感知法术无法穿透白雾，除非有人走近到一米之内，否则不能发现他们。 她抬起手掌，掌心中托着雾气，说道：“前辈果然很有经验。我的老师常说，施法该当因地制宜，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左昌一脸镇定：“小花招而已。” 如此等待片刻，什么都没发生。 梅尔维尔左顾右盼，问道：“前辈，是不是勾指使徒的感知能力失效了？为什么没有半个人来？” 左昌也不是很确定。 难道这一届参与“冠位之争”的人素质就这样差，连“刻印”都不知道？ 记得上一次，这房里真可谓是血肉磨盘。 前后数百人纷至沓来，打到最后，身前喷泉变作血泉，整个房间就是炼狱。 左昌不动声色，说道：“耐心不是一种品德，而是唯一的品德。” “？！” 梅尔维尔微微一怔，暗叹不愧是前辈，说话云里雾里，而且好像很有道理。 她端正坐姿，正想回应一声，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来了！ 感知范围内，出现了五个人。 那五人手持火把，很快出现在大门口。他们相当警惕，一人守在门口不动，其余四人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 一人说道：“队长，这房间里的雾气是不是太浓了？” 另一人道：“都小心！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你们感受到了吗？一股阴冷的邪恶气息！” 梅尔维尔有些紧张。 左昌适时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阴剑形态主灾祸和死亡，古树守卫身周环绕着灰白色的死气，有邪恶之息实属正常。 大雾之中，视野受阻。 一行人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步挪动，他们很快发现地面上荆棘密布。 一人“嘶”的一声，抬腿说道：“好锋利的荆棘……我新买的裤子都破了。” 岂止是裤子破了？ 古树守卫继承了左昌的在“决战兵器”下的数值，它蔓延出去的荆棘，足以切开钢铁。 在场五个人，唯独那个脚上穿着铁鞋的重装战士免受其害，其余人腿脚上或多或少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一点点渗出。 迟则生变。 为首一个对那重装战士说道：“李能，你去看看喷泉后面有没有天神雕像。根据军师大人给的指示，天神雕像就在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之下。” 重装战士点头，一边用手上短剑劈砍荆棘，一边朝着雕像靠近。 到了近前，他伸手按在雕像之后，果真受到了祝福！ 他转头叫道：“队长！军师大人果然有两把刷子，这里真的有天神雕像，我也确实得到了刻印祝福！” 好！ 队长不假思索，立刻说道：“快，都去触摸雕像。军师大人说过，喷泉房间危机四伏，不宜久留，我们需要立刻转移！” (本章完) 198 我随便说说的 这一伙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李能之后，所有人依次上前，触摸雕像、获得祝福。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队长轻轻松了口气，他看着脚下的荆棘，暗暗想道：“军师大人没有说过，房间里还有荆棘……看来，就算是军师，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不。 有可能是没有必要提及。 毕竟这些荆棘没有太大的危险，上面的倒刺锋利是锋利了些，但似乎无害。 眼见着所有人都得到祝福，队长当即说道：“我们走！” 他们快速退出房间。 全程，左昌一动不动，待到所有人离开，梅尔维尔转头问道：“前辈，就这么放跑他们了？” 左昌也看着她：“不然呢？” “嗯……我不是凶悍之人，也不认为偷袭是光明正大的行为。不过就好像你说的那样，既然参与到冠位之争里来，就该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规则之内的一切手段，应当都是合理的。” 梅尔维尔认真的分析。 她举起手掌，唰的挥下：“我认为，你应该更果断。就好像你对付之前那个半龙人一样，一剑下去，将他们斩断！” 左昌面无表情：“他们已经死了。” “欸？” 梅尔维尔不明所以，左昌也不多解释。 他豁然起身，说道：“我们回去，跟鹿征会合。” 阴剑形态，再度开启。 阴/阳剑形态这个技能非常特别。左昌不能重置计数，他上一次维持了约莫二十秒的阴剑形态，这一次再度使用，仅能维持四十秒的阴剑。 四十秒后—— 纠缠在他身体上的灰白死气突然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煌煌大日。 温润的光泽迸发，梅尔维尔一怔，不知道左昌在秀什么。 她默不作声，跟着左昌脚步。 如此走出百来米，她敏锐感应到前方有五个参赛者。那五人停驻在原地一动不动，难道是…… 埋伏？ “前辈。” 梅尔维尔提醒一声，眉头微蹙。 左昌不假思索，说道：“不用担心，继续走。” “……” 梅尔维尔觉得不妥。 但左昌表露出来的实力已然折服了她，现在左昌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没有意见。 继续前进。 迷雾之中，逐渐现出五人来——正是刚刚离开的那个小队！ 诡异的是…… 那五人中，有四人瘫倒在地，面色痛苦、气息微弱。 唯独那个全副武装的重装战士还有站立的余力，他听到了脚步声，转身面对左昌和梅尔维尔，大声叫道：“什么人！止步！” 锋利的阔剑剑刃，反射火光。 左昌走在前头，冷眼看着重装战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再不停下！我就要动手了！” 重装战士再度喊叫。 他外厉内荏。 “虚张声势。” 终于，左昌开口说话。 他脚步沉稳，竟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去，双方距离不断拉近，终于到了面对面的地步。 左昌没有动手。 重装战士极度紧张，他握着阔剑的手掌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在他面前半步之地，左昌目不别视，又说道：“我没有对伱出手的兴趣，纯粹只是路过而已。如果你寻求死亡，你可以尝试向我和我的小狗进攻。” 两人，擦肩而过。 重装战士维持警惕，却不敢轻举妄动。自始至终，左昌都没受到攻击。 梅尔维尔人晕了！ 她不知道左昌哪里来的底气，和一个全副武装、满是戒备的陌生冒险者擦肩而过？ 他就不担心重装战士突然发难吗？ 更让她头疼的是…… 现在轮到她了。 重装战士怒目圆瞪，恶狠狠的看着梅尔维尔，一副要和她拼命的架势。 这…… “你、你好，再见。” 无奈之下，梅尔维尔勉强露出友善的微笑，冲重装战士点点头。 随后，她两手举在胸前，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又一蹦一跳的越过战士，再度紧紧跟上左昌。 无事发生。 “呼！” 她轻出一口气，拍了拍饱满的胸口，心中充斥不解：“前辈啊……” 左昌转头：“怎么了？” “嗯……要怎么说呢？” 梅尔维尔看着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重装战士：“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对我们出手？” 左昌揣着手手：“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出手。我唯一确定的是，他出手他就会死，就他那两下子，我随随便便就能教他做人。” “也、也是呢！前辈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 梅尔维尔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四个队友，似乎是昏迷了？什么人做的，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就是左昌做的。 在阴剑转化为阳剑的同时，所有受到阴剑伤害的人，都要吃一个“阴绝”。 继承“阴剑形态”的古树守卫造成的伤害，也是阴剑伤害。 那五人中，唯有武装到牙齿的重装战士幸免于难，其余所有人都在阴剑转化之际受到致命的诅咒！ 不需要额外动手，左昌轻易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 左昌并不打算把这个情报透露给梅尔维尔，这一招或许会是将她送葬的一招。 左昌不说话，梅尔维尔也不强求。 她投以不满视线，换了一个话题：“前辈……还有一件事。您刚刚的用词是不是很不妥？什么叫‘你和你的小狗’，你的小狗是指谁，我吗？” 左昌点头：“是的。” “你……” 梅尔维尔瞪着眼睛抿着唇，看上去—— 并没有生气。 相反，她还有些窃喜。 她弯腰矮身，一方面是强调身前风光，使其更加险峻，一方面是仰视左昌，凸显俏皮和可爱：“我说前辈！你有见过像我这么可爱的小狗吗？你冒犯到我了！” 左昌非常冷静，他迎着梅尔维尔的视线，说道：“我叫你小狗是冒犯，你叫我庶民难道不是冒犯？这是我对你合理反击，你不该提出抗议。” “……好吧，我可以接受。” 梅尔维尔收敛娇嗔，勾起红唇。 她眨了眼睛，又说道：“不过，这个称呼只可以私底下叫，不能在别人面前暴露喔？相应的，咳咳。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叫你……主人。偷偷的叫。” 左昌转头看她，有些为难：“啊？不是人人都能当我的狗的，我就是随便叫叫，没有饲养你的打算，你别当真啊。” 梅尔维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本章完) 199 乐园指导 左昌和梅尔维尔沿着来路返回，路上看到了几点迷雾中的火光，但他们没有主动接触，只是放跑。 到了神龛之前，突然有愉快的笑声响起。 似乎有什么人正和鹿征谈笑风生，双方交流的非常愉快。 左昌和梅尔维尔微微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小心谨慎的上前，看到…… 地上铺了一张野餐毯，上面摆满美酒佳肴，边上还有一个烧烤架子，肉块串成一串，在炭火上滋滋冒油，看上去十分诱人。 “哦！回来了！” 鹿征坐在野餐毯上，笑着对一人介绍：“公主殿下，这就是我的两位伙伴，左昌和梅尔维尔。” “他们就是？” 鹿征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 这人一头火红的秀发，眉宇间贵气逼人。她唇角含笑，扫了左昌一眼，很快凝视着梅尔维尔：“这位梅尔维尔小姐，很是迷人。鹿征，她是你的朋友吗？” 鹿征笑着点头：“是的，梅尔维尔是我的朋友。” “是吗？” 红发妹明显很感兴趣。 她看向鹿征，问道：“怎么认识她的？她来自哪个共同体？是谁家的子嗣？” 连环发问！ 鹿征神色如常，一一解答。 “嘶……” 另外一边，梅尔维尔唇齿发声，悄悄对左昌说道：“竟然是她！感觉不合常理，又好像十分正常。” 左昌不明所以，问道：“她是谁啊？很有名吗？” “我不知道算不算有名……总而言之，这人出身3号共同体，号称‘罗曼蒂克公主’，她对美男有着异常的狂热，现在应该是看上鹿征了。” 左昌闻言，第一感觉是不服。 这罗曼蒂克公主是什么审美？ 左昌承认，鹿征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帅哥。 但他左昌难道比鹿征差了吗？ 想来想去，唯一可能的答案是鹿征先来的，这位公主看到鹿征，已是一叶障目，看不到更好的了。 第二感觉，是有些诧异。 他问道：“他们之前不认识？” 梅尔维尔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啊，我和鹿征只是一面之缘，哪里知道他的交际。” 罗曼蒂克得知梅尔维尔出身不行，和鹿征也只是一面之缘，当即放心。 她对边上的仆从说道：“给两位客人坐席，好好招待。” “是。” 罗曼蒂克，并非一人前来。 边上站了四个面目完全一致的铁塔壮汉，个个雄壮而英俊。为首一个听到吩咐，当即向前伸手—— 涟漪，在空气中显现。 他半只手臂消失在左昌眼前，探入到异空间中； 再抽回时，已经将两把椅子取出。 这人走到左昌面前，一手提着一把椅子：“两位，请坐。” “好神通。” 左昌点头，奉承一句。 那人神色上没有半分变化，也不曾回应半句，只是站回原处。 梅尔维尔坐在左昌边上，问道：“这是什么技能？虚空取物，是空间法术吗？” 左昌不是很确定，他轻声说道：“可能是‘乐园指导’。” “……什么是乐园指导？” 一个非常强大的技能。 乐园指导是一个可以干涉部分现实的技能，它能将土石变为玉石，左昌、梅尔维尔和鹿征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屁股下面的椅子不是椅子。 尽管它看上去、坐起来都和真正的椅子没有差别，但实际上可能只是一块顽石。 亦或者—— 是人的残肢。 眼前的四个雄壮而英俊的仆从，包括那个看起来娇艳而美丽的“罗曼蒂克公主”，他们的形象，和左昌眼里的形象也有可能不同。 乐园指导在游戏中一无是处，与其说是幻术，不如说是一个常驻的强力buff，没什么大用。 罗曼蒂克公主显然听到了左昌的言语。 她转眼看来，一双桃花眼里闪着光：“阁下知道乐园指导？” 左昌昂首挺胸：“略有耳闻。” “也知道乐园的效果？” 她咄咄逼人。 左昌直接装糊涂，他摇手说道：“一知半解，不甚了了。” “……” 罗曼蒂克公主没有多说什么，她看向鹿征，笑道：“鹿征，你的朋友见多识广，你知道乐园指导吗？” 鹿征摇头：“是技能吗？我第一次听说。” 罗曼蒂克伸手拿起一串冒油的肉串，递给他：“火候正好，请用。” 鹿征不疑有他，接过之后，十分豪迈的咬了一口。 他露出惊喜的样子，说道：“真不错！” 罗曼蒂克笑着：“当然。我仆从的手艺很好的。” 与此同时。 96511，天空之城。 真弓等人看着直播画面，都是微微张着唇，眼里透出不解和…… 震惊。 在她们看来，鹿征手上竹签串着的，哪里是肥美多汁的肉块？ 那是一截人指！ 人指纤细而白皙，看在眼里颇有优美之感。 它的主人，生前应该是个美女。 鹿征大快朵颐，咔哧咔哧嚼着指骨，鲜血在他的唇边流出，他伸舌头一舔，当肥油舔了回去。 这一幕惊悚怪异。 就算是血蔷薇，也轻轻皱眉。 真弓问道：“母亲大人……乐园指导是什么技能？” 飞鸟慢慢摇头：“我不知道，这技能似乎很邪恶，可能是幻术的一种。我们现在看到的，和将军他们看到的不一样。” 哪里是邪恶？ 简直是罪无可赦！ 这位“罗曼蒂克公主”，根本就是一个疯子。铺在地上的野餐毯，分明是人皮缝合而成，给左昌坐的椅子，是人头堆叠而成。 那几个人头个个艳丽，都是美貌之人。 至于她本人…… 她本人的样貌和普通人相比也有不如，全无特殊之处。 “烧烤差不多好了，请两位客人享用。” 直播中，罗曼蒂克公主开始作妖。 她一声吩咐，让她的仆从给左昌和梅尔维尔送烧烤。 送给左昌的，依然是一截手指； 送给梅尔维尔的，竟然是……一只阳器。 那玩意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竟有十八公分长，看上去狰狞而可怖，差不多有左昌一半大了，真的很吓人。 “谢谢。” 画面上，梅尔维尔礼貌道谢，她伸手接过烧烤，食指大动的舔了嘴唇。 她看向左昌，笑道：“前辈，我这个看上去比你的好吃一点。” 咕噜。 直播之前，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死死的看着梅尔维尔。 真弓“哼——”的一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笑道：“母亲大人，她会吃下去吗？” 飞鸟板着脸：“真弓，体面些。” (本章完) 200 恶魔的兴趣 手上的肉串外焦里嫩，肥美多汁。 梅尔维尔咽下唾沫，抬起手，要送入口中。 左昌抬手，制止了他。 “嗯？” 梅尔维尔不明所以，她手一抬，几乎将肉串怼在左昌脸上：“前辈也要吃吗？” “呜嗷嗷嗷……” 左昌发出害怕的声音，连忙仰头：“我不吃，你最好也别吃。” 梅尔维尔歪头：“为什么？我正好有点饿了。” “饿了也不要吃，这是为你好。” 啪唧。 左昌将手中的肉串丢到了地上。 罗曼蒂克微微皱眉。 鹿征一惊，连忙找补：“左昌，公主殿下一番好意，你怎么能这么糟蹋？你要是不爱吃，不如给我吃，很香的！” 末了。 他又对罗曼蒂克说道：“殿下，您别在意。我这位朋友……比较有性格，他没恶意的。” 罗曼蒂克，只是沉默。 分享烧烤不过是个测试手段，现在看来，鹿征和那个梅尔维尔不知道她的底细。 但…… 这个叫“左昌”的男人，显然知道什么是“乐园指导”！ 最好将他排除。 就在这里将左昌杀死。 「乐园指导」是罗曼蒂克最重要的秘密，如果失去了它，罗曼蒂克就不再是万众倾心、无上华美的公主殿下，而是一个丑陋的女人。 那…… 是罗曼蒂克不能容忍的。 左昌异常敏锐。 他感受到了隐晦的杀意，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开启阳剑形态。 阳剑，主复苏，主净化。 煌煌之光照耀之下，他坐下的椅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摞人头！ “？！” 在场所有人都一惊，罗曼蒂克花容失色，她意识到左昌身上的光辉极为克制她的法术，当即后退两步，试图躲开光芒。 一瞬之间，光辉散去。 椅子还是椅子，先前那可怖一幕，好像只是错觉。 左昌稳稳坐着，抬头看着罗曼蒂克：“公主殿下，鹿征说的对，我没有恶意。” 好强大的净化术…… 几乎一瞬间，罗曼蒂克就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左昌的人，她似乎惹不起。 她仓惶一笑，说道：“左先生，我也没有恶意。” “那就好。” 左昌微笑，点头。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梅尔维尔确实看到了左昌坐下的人头。 她疑心自己屁股下面也是那种鬼东西，当即站了起来。 再看看手上的肉串，实在无从下口。 她递给左昌，说道：“前辈，给你吃。” 左昌想踹她一脚。 安置在天神雕像前的古树守卫仍在存在，左昌同样起身，靠着墙壁站着。 他的身上时而焕发出温润光泽，时而阴风阵阵，不断的转变着。阳剑形态的净化效果极为霸道，但只要克制一下，就能限定范围，不至于毁了乐园指导的技能效果。 左昌没有和罗曼蒂克火并的意思； 罗曼蒂克也不敢触左昌的霉头。 因此—— 双方相安无事。 梅尔维尔发现，好几次从阴转阳之后，通道尽头窗格中的勾指神龛，总会明艳几分。 她问道：“前辈，神龛的颜色是不是越来越鲜艳了？” 左昌头也不抬：“勾指使者的任务就是淘汰别人。淘汰的越多，神龛就越鲜艳。” “啊……就是说，在刚刚一段时间内，你又淘汰了好几个人？” “是的。” 只能说—— 左昌杀人无形，擅长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罗曼蒂克，你在这里吗？” 交谈间，另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金发男子穿破迷雾，出现在众人之前。 左昌移目看去，顿时一怔—— 泰伦！ 要是没有记错，这个人是左昌第三任妻子，那位“香辛料之主”的弟弟！ 在游戏中，左昌没有和他当面接触过，但通过“族谱”，左昌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之所以记得，主要因为这个人体内寄宿着一个真正的恶魔—— 战争的恶魔。 不论在什么时候，泰伦都可以得到恶魔的协助，爆发出可怖的战斗力。 并且，战争的恶魔是货真价实的全能的恶魔。 它拥有极为精湛的格斗技术，十分丰富的战斗经验，且在大局、谋略上同样有独到之处。更兼漫长寿命带来的阅历，让它拥有广博的知识和经验。 得到它的协助，优势巨大！战争恶魔带来的帮助，是全方位的。 如此存在…… 竟然参与了冠位之争？ 恶魔也能得到“冠位勇者”的头衔吗？ 思索间，泰伦停在了左昌身边。 他冷冷的看了左昌一眼，眼里似乎有些疑惑：“你叫什么名字？” 左昌看着他：“我叫左昌。” “左昌，左昌……”泰伦点着头，露出了一个还算友善的笑容，“我是泰伦，来自1号共同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一号？！” 梅尔维尔惊呼出声。 左昌处之泰然，只是说道：“是吗？我应该不认识你。” “说的也是。如果你真是那位，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泰伦不疑有他，只是朝前走去。 他脸上露出殷勤的笑容，相当有风度的行礼：“罗曼蒂克，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吧？你的美貌，时刻在我的眼前徘徊，我很想念你。” “哈哈！” 泰伦行礼完毕，心中突然响起讥讽的笑声。 那是…… 战争恶魔在发笑。 泰伦面不改色，只是在心底颇为恼怒的问道：“战争恶魔，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哈哈，太肉麻了，我受不了！” “……你应该没有喜欢的人吧？恶魔。” “我是战争恶魔，我只喜欢战争。” “你应该尝试理解爱情，爱情是非常美好的东西。等你遇到一个让你痴狂的对象，你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哈哈！” 战争恶魔，又是嗤笑。 作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战争恶魔有看穿事物本质的力量，「乐园指导」对它无效。 真弓等人可以在直播看到罗曼蒂克的“真面目”，最主要的原因是“左昌知道乐园指导的效果”，而她们选择的主视角是“左昌本人”。 为了方便真弓等人理解左昌现在的心态，天神让她们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假设有人通过鹿征的视角看直播，那么他们无法看穿乐园指导的机制； 在他们看来，鹿征先前吃的不是人指，而是正常的肉串。 战争恶魔发笑，就是在笑泰伦无知。 它只是依附在泰伦身上，而不是效忠于他。 它乐意看到泰伦出丑—— 更确切的说，它喜欢所有人类犯蠢的样子，这让它很有优越感。 因此，即便它看穿了一切，它也没有说明。它享受这一刻的愉悦。 一个问题：最近一段时间状态奇差无比，无力多更，不能从更新的量上体现出我的热情。是不是应该在更新完后的感言上多少表现一下，让读者朋友们感受到我对这本（垃圾）的饱满情绪？ 可能有朋友要问了。 哎呀你这个傻屌作者天天两更一个字都不想多写，全身上下散发着对付一下的气息，到底哪里有热情了？ 嘶…… 好像的确是这样。 (本章完) 201 天神的气息 泰伦早就习惯战争恶魔的冷嘲热讽。 他泰然自若，抬眼看着鹿征—— 不得不说。 好帅的人。 他问道：“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鹿征站起身：“我叫鹿征，来自1024共同体。” “哈！四位数？” “是……跟您是没法比。” 鹿征十分谦虚，脸上没有不悦。 罗曼蒂克看着泰伦，心中—— 没有半分嫌恶之情。 她喜欢被人环绕的感觉，尤其是被男人环绕。 她笑着说道：“是泰伦啊，来坐。” “当然，我很乐意。” 泰伦异常强势，他就坐在罗曼蒂克身边。有仆从递来烧烤，泰伦伸手接过，异常豪迈的大咬一口！ “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争恶魔，狂笑不止。 它似乎笑得打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哎哟，哎哟！泰伦，你知道那是什么肉吗？” 泰伦感到烦躁。 怎么回事？ 这只恶魔，今天吃错药了吗？ 他看着手上肉串，说道：“应该是牛肉吧，吃起来，很像牛肉。” “差不多、差不多，哈哈！” 牛牛和牛肉只有一字之差，大差不差。 可怜的泰伦，被这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交际继续。 泰伦十分直接，他蛮横的发问，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刁难，话里话外都在打压鹿征。 鹿征也是脾气好。 他明显感受到了泰伦的恶意，但他还是维持了体面，尽量诚恳的回应。 梅尔维尔看在眼里，突然长长叹息。 左昌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梅尔维尔有些烦躁的卷着发尾：“没怎么，觉得讨厌。” “想到了别的大小姐对你的刁难？” “……前辈，不要揭我的伤疤。” 梅尔维尔低低叹息，又说道：“但没关系。我很快就会不一样，不需要冠位勇者，只要有冠位头衔，我就能成为最强大的那一批人类。” 到时候—— 一定有不同的风景。 左昌听到了梅尔维尔的喃喃自语，但他没有给出反应。 他的心中，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你……天王将军，你看上去开始了新的征程。” 左昌在心里回应：“战争恶魔？” “是我，是我。我应该向你致敬，你在和天神战斗之后，竟然还活了下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度以为我感应错了，可你体内那枚‘纹章’分明告诉我，你应该就是天王将军！” “……” 纹章？ 左昌转头看着泰伦的背影：“你知道这枚纹章的详情？” “你不知道？” “我并不知情，你可以为我说明一下。” 战争恶魔片刻迟疑，然后说道：“不是我藏私，不愿和你分享情报。我作为战争的恶魔，对你这个擅于发动战争，时刻制造屠戮和鲜血的人类非常尊敬，我甚至愿意和你称兄道弟。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你那枚纹章的情报。” 左昌，沉默。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我从你的纹章上感受到了天神的气息，那无疑是独一无二之物。我还以为，你被天神收编，为天神做事，所以才存活了下来。” 左昌奇道：“天神无所不能，她需要部下吗？” “天神的确无所不能，但她并非独一无二，任何生命都可以成为天神。长久以来，升格世界一直有‘末日’之说，传说中的‘应许之日’……已经很近了。” “？？？” 这个恶魔，在说什么？ 左昌意识到了什么，他揣着手手：“你可以详细说说。” 战争恶魔哈哈一笑：“没有详细的内容，传说都是一个样子。传说中，在应许之日来到的那一天，天神的权柄四分五裂，散落大地，无数神灵将在地上复活，祂们厮杀吸收，直至所有权柄归于一身。新的秩序将在混乱中诞生，世界将在焦土中重置，新的天神带来新的文明。” 左昌眨着眼睛。 他很快问道：“天神的权柄为什么会四分五裂？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吗？” 战争恶魔语气轻松：“你别问我，我要是知道详细，我就不会说这是个‘传说’。据称，少数共同体内有被称为‘谜之地下城’的古代建筑，其中埋葬着世界的真实……但我从未听说哪一个共同体发现了谜之地下城，它也是传说的一部分。” 谜之地下城。 左昌，慢慢闭上眼睛。 他看到，他面板上的每月任务中，有“谜之地下城”字样。 双方的交流，暂时告一段落。 泰伦侃侃而谈，极力展示自己的魅力； 罗曼蒂克品味着被泰伦捧着的甜美感受，嘴角的笑容十分灿烂。 左昌则沉默着。 他感觉…… 他的到来，可能不是很简单。 左昌这边在思考，战争恶魔也在思考。 在它看来，眼前这个传奇大将军，其实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 通常而言，纹章只是外物。 吸纳之后，它独立存在，与冒险者的身体和灵魂都没有关联，只类似于一个“标记”，一个“信号”。 冒险者可以随时抹消旧有标记，改换一个全新的。 但是左昌体内的“天神纹章”显然不在此列。 战争恶魔看到，天神纹章和他的魂魄交融，俨然已经成为左昌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更何况—— 天神的气息！ “我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从混沌初开，直到现在。” “尽管我经常被人打败，不得不陷入沉睡，真正活动的时间，或许还不足五百年……” “但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类、什么生命拥有天神的气息！” “难道，应许之日真的要到来了？” 期待感，油然而生！ 战争的恶魔喜欢战争，享受战争。 规模越大的战争，它越是钟爱。 现在…… 一场有史以来最大最凶最恶的战争，可能马上就要出现在它的面前了！ 如果天神真的陨落，她的权柄散落大地，该掀起何等残酷的腥风血雨啊！ 光是想想，就让战争恶魔激动到颤栗。 必须参与其中。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战争恶魔认为，它必须投入其中，以免错过开端、错过发展、错过结局。 从头到尾都在享受，才是最顶级的享受。 “天王将军，你有没有兴趣，将一位纯正的恶魔收入麾下？” 于是。 战争恶魔向左昌抛去橄榄枝。 左昌一怔，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为你效忠。” 战争恶魔口齿清晰，语无波澜。 左昌仍然不解：“你是要附身在我的身上？” “不，不不不。” 战争恶魔连连否认，它再度申明：“我是要向您效忠，是想成为你的部下。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位恶魔的忠诚。” (本章完) 202 屠夫 周围的环境，开始坍塌。 泰伦的到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前的事情，天择之塔的第一层人数终于下降到阈值。 所有参赛者的眼前出现相同的文字提示： 【正在前往天择之塔第二层。】 失重的感觉涌现，传送正在进行。 左昌、梅尔维尔和鹿征眼前，又有新的提示出现： 【勾指大人对你们的表现十分满意，你们为它收集了足够多的生命，它的力量增强了。】 【为了表彰你们的贡献，它决定赋予你们一个冠位职业。】 他们三人分明感受到，有什么人握着他们的手，将什么东西塞到他们的手心。 左昌展开手掌，看到他掌心中有一枚鸡蛋大小的圆珠。 仔细凝视，有信息涌现： 冠位盲盒（黄金级）：捏碎圆珠，获得一个冠位职业。 黄金级的冠位职业！ 对于天择之塔第一层而言，这是最好的奖励。 几个呼吸之后，传送结束。 一行人突兀的出现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左昌三人心照不宣，他们彼此看看，皆是不动声色的收好冠位盲盒，谁也没有透露半分信息。 鹿征左右一看，发现周围是用粗琢石堆砌的墙壁，正对着他们的墙壁上，有两扇紧闭的房门。 他转头看着其余人，说道：“各位，我们似乎是到了第二层。” 泰伦有心表现自己，他说道：“罗曼蒂克，你看到眼前两扇门了吗？” 罗曼蒂克颔首，微笑：“我看到了。” “我们现在正面临一个抉择，你仔细看，门上有提示信息。” 两扇门上，钉着类似门牌的提示牌。 左边一扇门上，写着：“曲折但奖励丰富的道路”。 右边门上，则是：“笔直但没有奖励的道路”。 泰伦继续说道：“房门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打开——房间内所有人都作出相同选择的情况下。我们的想法必须统一，统一才能前进。” “……很有趣的设计。”罗曼蒂克笑着看向鹿征，“鹿征，你想选哪扇门？” “我……” 鹿征迟疑。 他现在非常信任左昌，希望得到左昌的意见：“左昌，你认为呢？” 还用说？ 左昌直接说道：“天择之塔第二层，已经是最后一层；突破这一层的人，就正式取得‘驱魔人’资格，成功进入正赛。驱魔人的数量是有限的，先到先得，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弃其他奖励，选择笔直的道路。” 鹿征觉得很有道理。 他当即说道：“殿下，我的意见和左昌相同。” 罗曼蒂克并不着急。 她看向泰伦，问道：“泰伦，你的意思呢？” 泰伦略略的有些不爽。 不爽的原因，是左昌作出的判断十分正确。 他也会选择笔直的道路。 只不过…… 他现在很想出风头，想提出一个全新的见解，驳倒左昌和鹿征的意见！ 房内出现短暂的沉默，左昌察言观色，当即说道：“这不用问了！天择之塔第二层的奖励，含金量其实不低，不过泰伦先生出身1号共同体，那是吃过、见过、用过的人！我想，除了‘冠位勇者’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 “……” 泰伦侧目，看了左昌一眼。 行啊小伙，这话说的，真让人舒服。 泰伦笑道：“这位左昌说的，正是我所想的。罗曼蒂克，我们选择笔直的道路吧！” 左昌闻言，悄悄松了口气。 他正为自己拿捏了泰伦的心态感到窃喜，又猛然发现，气氛上有些奇怪。 在泰伦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后，罗曼蒂克没有立刻说话。 她眼底带着几分不满，片刻沉默之后，突然说道：“好吧！如果你们都不喜欢挑战，我也无所谓……我是觉得，曲折的道路或许更有趣一些。” 她似乎是在做妥协。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并非善解人意，而是挑拨情绪。 左昌侧眼看去，目光很冷。 这个名为罗曼蒂克的女人，似乎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就好像泰伦想在她面前出风头一样，她也想成为人群的焦点，想用一句话改变整个团队的决策，并以此为享受。 泰伦闻言，立刻说道：“罗曼蒂克，如果你想——” “轰！” 光芒大绽！ 泰伦一句话还没说完，左昌突然开始发光！ 他的阴/阳剑形态，此刻正好轮到阳剑形态。 之前有意克制，阳剑的光辉并未发散，此刻看到罗曼蒂克作妖，那还能忍？！ 左昌当即放出豪光，用实际行动告诉罗曼蒂克—— 老实点！ 煌煌大日之下，罗曼蒂克明显感受到了威胁。她精巧的伪装在左昌的光芒前，就仿佛烈日下的冰雪，时刻要消融。 她当即抬手，说道：“就笔直的路吧，笔直很好，我很喜欢。” “呼。” 左昌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收了神通。 一行五人走到右边的门扉之前，将自己的手掌按了上去。 吱呀一声，门扉洞开。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如此行走五六分钟之后，另一个类似的房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二房间。 第二房间和先前房间的造型大致相同，在左昌等人面前的墙壁上，依然有两扇紧闭的门。 不同的是—— “这么多人？你们好啊。” 声音，在身侧响起。 旁边的通道口，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人笑着，摊开双手说道：“需要自我介绍吗？我不介意认识新朋友。” “普通人的身份，我没有兴趣。” 说话的，是泰伦。 泰伦站在左昌等其余四人面前，表现的像是队长：“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泰伦即可。” 那男人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他一比手，指着两扇紧闭房门，说道：“几位朋友，选择吧！我们兄妹二人侥幸到此，没有更多奢求，你们说走哪里，我们就走哪里。” 天择之塔第二层的规则，就是“房内所有人都必须做出相同选择”。 只要有一人有异议，通往下个房间的门扉就不会打开。 对面那对兄妹，显然是理智的。 他们知道，在人数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提出反对意见无异于自寻死路。 杀死异议，就是统一。 如果足够凶残，还有更加高效的方法—— 泰伦两眼一瞪，突然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那男子面前！ 他不知何时拔出了佩剑，明晃晃的剑刃挥下，已经砍到对面男子的咽喉之上。 他不问缘由，直接开杀！ 可怕！可怕！暴力的基因！心中的恶魔！来自1号共同体的泰伦，竟然如此凶残！ 紧张！紧张！无辜的路人！待死的冤魂！那萍水相逢的男子，是否能躲过突临的死亡！ 善与恶的抉择！利与义的取舍！洞悉一切的左昌旁观所有，他，又该如何行动！ 下一章—— 优柔非寡断！斩心不斩人！ 敬请期待！ (本章完) 203 老子不借！ “铛！” 左昌站着不动，泰伦的攻击不出预料的被阻隔。是鹿征出手。 “？！” 直到此刻，对面那男子才反应过来。他连退几步，惊愕的看着泰伦。 泰伦不悦转头，直视鹿征：“你在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泰伦阁下，你在干什么？”鹿征脸上带着正气，大声问道，“无缘无故，为什么杀人？！” 这一番质问！ 直接把泰伦搞不会了。 他诧异的看着鹿征，怒道：“真是疯了！狼吃羊、蛇吞鼠，你说为什么？冒险者们狭路相逢，不过就是技艺高低，你问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实力在他之上，所以由我主宰！” 嚯。 左昌揣着手手，开始围观。 冒险者之间的厮杀，异常普遍。 这和正义与否无关。 当一个冒险者出现在你身周一丈内时，你就应该将其视为敌人。一旦放松警惕，对方极有可能瞬间将你击杀！ 超凡之力泛滥，势必人人自危。 当这种紧张感发展到极致，就是不问缘故，直接击杀。 通常而言，所有“城外”都是法外之地。 公权力不会追究一具野外的尸体是何人所杀，除非这具尸体的熟人想要寻仇，或者尸体生前很有身份。 泰伦的行为显得残忍，但不论是罗曼蒂克还是梅尔维尔，亦或者正在看直播的真弓等人，都视之平常。 相对而言…… 鹿征的行为，才特立独行。 他皱着眉，说道：“我认为，事情远没有到刀剑相向的地步。泰伦阁下，这位小兄弟说了，他愿意跟随我们的决策，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鹿征身后那人心中当然恼怒！ 无缘无故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谁能处之泰然？ 可是—— “这个叫泰伦的人，好强！” 他已经意识到了他和泰伦的实力差距，加上对方人数更多，发作当然是不敢的。 他连忙说道：“泰伦阁下！这位仁兄说的不错，我绝不会妨碍你们！” 不会妨碍…… 吗？ 泰伦无视男子，他看着鹿征，继续说道：“现在不会，不代表之后不会。可以预见，等到了下一个房间，还会有人加入我们。这一次是两人，下一次可能是三人、五人，甚至十人！到了那个时候……人数上，我们就不占优势了。” 眼前这对男女，在现在这个房间里表现出绝对的服从。 但在下个房间，或许就不是这样。 等到“团队”的人数不断膨胀，左昌等五人的实力和话语权不断被“稀释”，不同的看法自然而然会产生。 等到那时—— 左昌他们的意见，可能只是少数派意见。 鹿征明白了泰伦的意思。 他狠狠皱眉，开口说道：“泰伦阁下……我想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不但要杀这两人，而且之后遇到的所有冒险者，你都要杀！” 泰伦露齿而笑：“这是最高效的做法。将所有的外来者杀死，就意味着我们的决策永远不受干扰，就能得到最统一的意见，你不这么认为吗？” 鹿征，暂时沉默。 不。 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默认。 或许是泰伦的头脑清醒，也可能是他事先得到了指点。 总而言之，他选择了十分优秀的解题思路： 杀。 来多少杀多少，始终维持最开始的团队，那就可以排除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提前锁定胜利。 鹿征沉默，泰伦得意。 他稍稍抬起下巴，继续说道：“这是天王将军曾经用过的策略，不是我的独创。鹿征，你不该质疑天王将军的判断，他是‘凡性的顶点’，能力和智慧远在你我之上。” “……咳。” 左昌咳嗽一声，突然对梅尔维尔说道：“要不要我帮你一次？” 梅尔维尔歪头：“什么？” 左昌好像是自言自语：“天王将军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在踏破天择之塔之后，他才发现一条‘捷径’，等会如果我动手，你记得协助。那对你有好处。” 哈？ 梅尔维尔不明所以，还是说道：“前辈，我当然会和你同进同退。” 另外一边，鹿征仍然不服气。 他说道：“天王将军的判断，不见得是好的；天王将军，也不见得是好人！泰伦阁下，我依然认为，我们不该随意打杀、屠戮他人，那很不正义！” “唉。” 泰伦无奈了。 他转头看着罗曼蒂克，问道：“殿下，我真是受够这个不知所谓的人了。他觉得冒险是什么？过家家吗？” “嗯……” 罗曼蒂克，发出迟疑的声音。 她看着鹿征，觉得一身正气，恪守道德的鹿征很帅； 她看着泰伦，觉得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泰伦同样很有男子汉气概。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风格迥异又各有魅力的美男子把她夹在中间，真是…… 甜蜜的烦恼啊！ 她笑着，说道：“泰伦，鹿征说的也不无道理。嗯……我觉得，要不然把那两位带上吧！就算他们别有用心，你也可以在瞬间将他们制服，对吗？” “这是当然！” 泰伦胸膛一挺，豪气干云！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就……” 再一次的，袭杀。 泰伦话讲到一半，再度发起雷霆攻势！ 鹿征眼前一闪，等回过神，发现泰伦早已越过他，手掌按在那男子的头顶。 他仍要杀！ 这一击十分突然，更提前防备鹿征的截击，鹿征是挡无可挡，那男子也是避无可避。 眼见着就要得手—— 清亮的光辉突然涌现，一锋剑刃不疾不徐，直直刺向泰伦的后颈。 是左昌！ 泰伦如果执意要杀，他必然要为手下男子陪葬； 如果他不愿死亡，只能强行中止攻势，回身援护。 没什么好犹豫的。 泰伦当即返身，连退七八步，他恶狠狠的看着左昌，说道：“连你也——” 左昌大喝一声，叫道：“邪祟小人！三番两次偷袭，何其卑鄙！你滥杀无故，凶残至极，左某今日要替天行道，斩了你这恶徒！” “？？？” 发什么疯！ 左昌开启“龙型虎性”，风龙云虎尽数加身。小小的房间内狂风呼啸，吹起每一个人的裙边衣角。 梅尔维尔先是惊讶左昌的堂堂气势，旋即想起什么，当即按住裙子。 泰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是找死！” 他毕竟出身赫塞家族，技战术和心理素质都在线。 他很快冷静下来，嗤笑一声，在心底说道：“战争恶魔，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 战争恶魔，沉默。 剑势如山，轰然而落！ 泰伦意识到左昌的战斗力极为强悍，剑术极其精湛！刚刚那一剑压下，他竟然找不到反击的角度，只能闪躲。 他乱了心神，狂乱想道：“好强！他是谁？战争恶魔！快把你的力量借给我，我要杀了他！” “……不借。” 好消息，战争恶魔回应了。 坏消息，它不借。 (本章完) 204 谁还没点恶魔之力了 对其余冒险者而言，左昌是神人。 所有冒险者一开始只有“天赋”和“技能”两项，左昌别出心裁，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赐福”，白白多了一个体系。 赐福中，还有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决战兵器」—— 目前瞬间强化40倍的全属性，尽管只持续一击，但对他人而言有多致命，不需要赘诉。 即便不使用决战兵器，左昌的战斗能力在同境界冒险者中也足称鹤立鸡群。 综合的看，他就是一个完美的六边形战士，目前唯一限制他的，就是他手中的武器。 月冕剑虽是灵器，毕竟材料普通。 如果换上一把名剑，亦或者更为珍贵的神剑、圣剑，只怕他是世界的标杆，是七境的战力天花板。 如果不借助战争恶魔的力量，泰伦无法和左昌争锋！ 他狼狈闪躲，在心里叫道：“战争恶魔！你需要履行你的职责！” 战争恶魔优哉游哉：“什么职责？” “作为将你解放，并允许你依附在我身上的条件，你必须在‘我遇到危险时提供力量’——这是写在契约里的东西，你难道不记得了？” “嘿嘿，嘿嘿嘿……” 恶魔发出低低的笑声。 它语无波澜，继续说道：“我当然记得。但契约上写着的是‘你遇到危险时’，而不是‘你每一次遇到危险时’——泰伦，我记得我提供过力量，而且不止一次。我早已履行了我的职责，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履行更多次。” 这该死的恶魔…… 泰伦心下激怒，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恶魔就是这样。 狡诈善变，诡谲反复，桀骜难驯。 但泰伦也不是吃素的。 他的心声变得很冷：“你的背叛并不让我意外，恶魔。为了防止现在的情形，我还可以动用补充条款——一生只有一次，我可以强制要求你为我提供力量。” “是的，是的。”战争恶魔仍然平静，“你可以使用补充条款，但你一旦使用，等同于放我自由。想清楚了，强制我为你服务，我将立刻获得自由。” 泰伦没有迟疑。 他果断使用补充条款，强迫战争恶魔为他效力！ 战争恶魔感受到了来自契约的强制命令，它问道：“泰伦，你现在可以选择我为你提供多少力量。是最低份额，还是全部？” 泰伦愈发烦躁：“最低份额！立刻！” “哼……在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一切。” 战争恶魔最后呢喃，彻底陷入沉寂。 随后—— 漆黑的魔力涌现，将泰伦的身体包裹。 泰伦的气势节节攀升，双眼变作血红之色，一股让人恶寒的诡异力量凶猛爆发。 强劲的冲击波四处扩散，将在场所有人死死压在墙壁上。 左昌连绵的攻势，在此刻不得不中断，他倒退三步，堪堪抵抗住迎面而来的推力。 “这是……” 鹿征皱着眉，不敢确定。 梅尔维尔是魔女的后裔，泰伦此刻爆发出来的力量，她有些熟悉。 这是—— 她当即喊道：“恶魔之力！前辈，小心！这个泰伦应该和某个恶魔签订了契约，他可以借用恶魔的力量！” “小心？呵呵……现在小心，还来得及吗？” 泰伦长出一口气。 他感觉爽快。 磅礴的力量源源不断滋生，在体内翻滚冲撞，仿佛无休无止。 泰伦感觉自己站在云端之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 很快，他心中又有怅然若失之感。 这一份强大的力量，只是暂时的…… 战争恶魔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此战之后，他再也无法持有如此澎湃的力量了！ 他抬头，看着左昌的眼里满是愤恨：“你真该死啊！我最大的底牌，被你毁了！” 左昌眉目冷淡：“妖魔！你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 “……” 这个人，从刚刚到现在到底在装什么？ 一会要“替天行道”，一会又是“妖魔”，说这些台词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无法理解。 泰伦低下身体，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左昌：“我要给你一个残忍的死亡。我要让你知道，激怒我的代价。” “蠢东西！你配吗？” 左昌转头，看向一脸凝重的梅尔维尔：“动手。” “……啊？” 梅尔维尔，微微一怔。 动手什么的，是叫她动手吗？ 那是恶魔耶…… 实话实说，梅尔维尔有点慌张。在战争恶魔的加持之下，泰伦的威压已是肉眼可见。 不需要用心去感受，梅尔维尔知道—— 她绝不是对手！ 现在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看吧。 泰伦甚至没有给出反应，他冷漠的看着梅尔维尔，嗤道：“小姐，你可以试试。试试你是不是能威胁到我。” “咕噜。” 梅尔维尔咽下口水，惊慌写在脸上。 片刻迟疑之后，她十指交叉，两手握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先祖大人，请帮助我！” 法力迸发！ 梅尔维尔吟唱之后，一道虚影在她的背后涌现。 那是一个前凸后翘、魅力非凡的高挑女子，她下身穿了一条长裙，上身只穿了一件束胸背心。 左昌微微一怔，发现这个人他见过。 “啊。是你。” 虚影说话了。 她对着左昌招招手，说道：“一般来说，你还记得我吧？” 左昌更是不解，他眨着眼睛，奇道：“你是……魔药的魔女？黑山羊里那位？” “是的。真奇妙，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魔药魔女的点了头，似乎也有意外。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梅尔维尔：“一般来说，你是遇到了我的后代吗？我们唯一能在黑山羊之外遇见的可能，也就只有我的后人施展‘先人庇护’的时候了。” 啊这。 左昌沉默着，也不知道讲什么好。 梅尔维尔也有惊奇：“先祖，您认识左昌？” 魔女笑着点头：“一般来说，是的。左先生很有才能，不单单是我，我的同事们对他也是赞誉有加呢。” “不必急着叙旧，你们很快可以在阴间相聚！” 泰伦，冷冷开口。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魔女虚影，嗤道：“魔女是吧？真不幸，因为你后代的鲁莽和草率，你的家族要在这里灭绝了！” 魔女虚影笑着：“一般来说，不会的。在我看来，梅尔维尔将我召唤只是多此一举，左先生已经有了对策。” 泰伦哈的一声，抬起手掌。 他的手掌中，汇聚着恶魔之力：“对策？左昌，我想知道……你要怎么打败拥有恶魔之力的我！” “当然是，使用相同的，但是更强大的恶魔之力。你说对吗？战争恶魔。”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对极了，我的将军……” 漆黑的影子，在左昌的身后显现。 那团影子中，亮起两点红光，好像是一双眼睛：“我可以无偿的将我余下的力量全部借给你，用我的力量杀死泰伦吧！我认为那会十分有趣！” 漆黑的魔力再度爆发！ 左昌的双眼同样变作血红之色，他抬起手掌，掌心中凝聚出相同的恶魔之力—— 比泰伦手中的更强，更纯粹！ 他看着满脸震惊的泰伦，笑道：“明白差距了吗？今天最离奇的事，是你竟然认为你有优势。”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左昌也有战争恶魔之力，而且比泰伦的更强！ 梅尔维尔，竟然是黑山羊中那个魔女的后代？！太神奇了！ 难道说…… 魔药的魔女也会加入天空之城？哇，不敢想象！ 泰伦到底能不能绝地翻盘？ 梅尔维尔又该何去何从？ 左昌到底为什么要强出头，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下一章！ 「勇者的秉性」！ 所有的答案，都将缓缓揭开！ (本章完) 205 眼泪 相同的招数，更强的力量。 泰伦看着左昌，眼里尽是不解和愤恨。他看向左昌身后那个“嘿嘿嘿”、“嘿嘿嘿”笑个不停的黑影，叫道：“战争恶魔！为什么？！” “嘿嘿嘿……” 战争恶魔没有回答，只是在笑。 左昌轻轻挥动剑刃。 他的剑上积蓄漆黑的魔力，浓郁的像是裹了一层热巧克力。挥舞之间，魔力像是丝绸飘摇，赏心悦目。 战争恶魔开口说道：“能感受到我力量的优越之处吗？将军。我是战争的恶魔，我的力量变化多端，既可以是一往无前的极致锋锐，也可以裹挟着不甘的强烈愤恨，灵活运用，将大幅提升你的战斗力。” 左昌略加感受：“你的魔力十分厚重，质量不错。” “这是自然！恶魔之力，哪有不厚重的？” 那么—— 动手吧！ 左昌两眼一瞪，忽而一步争先，剑锋直直攻向泰伦！ 泰伦的剑术还算不错，他回手格挡，轻巧而准确的架住左昌的攻击。 兵刃相击，他虎口一痛、腕上剧震，架势已破。 泰伦作为赫塞一族的子弟，身上自然有一个两个秘术，可惜的是—— 左昌丝毫没有留情。 他的实力本就在泰伦之上，得到的恶魔之力也更多，俨然形成碾压之势。 加之老兵赋予的战斗经验，每当泰伦尝试反攻，左昌的剑刃就出现在他不得不防守的地方，逼迫他退让。 “阁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奉劝伱立刻收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全程，泰伦只有嘴是自由的。 “啊啦啊啦，真不体面。” 梅尔维尔身后的魔药魔女可能是听烦了。 她抬起手指，发动技能：“暗影，让他住口。” 漆黑的影子，在泰伦身后人立而起。 影子的双手从泰伦两腋下穿过，一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控制住；一手扼住他的口舌，迫使其沉默。 这小孩玩闹一般的术，用看似拙劣的手法中止了泰伦的反抗。 左昌的剑刃长驱直入，轻而易举的刺破他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泰伦倒地不起。 “啊。” 左昌有些意犹未尽。 他转头看着魔药的魔女，说道：“魔女，我还想再适应适应战争恶魔的力量，你怎么……” 魔女脸上带着笑：“磨磨唧唧的男人最没用。我喜欢那种粗暴的，直接的，一下子捅到底的男人，那样才痛快呢。” “……” 你最好是在说战斗！ 小小房间内出现短暂的沉默，左昌甩掉剑上血迹，收剑入鞘。 与此同时，提示信息突然出现在眼前：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你嫉恶如仇的性格，赢得了天择之塔的认可。】 【冠位之勇者，最基本的素养就是路遇不平，挺身而出。】 【经评定，你提前获得驱魔人资格。】 完成了。 天择之塔第二层有捷径可走，这捷径就是制止他人的暴行。 在游戏中，左昌最开始的选择和泰伦一模一样—— 直接开杀。 在这个过程中，他遇见了一人的抵抗。当时那人尝试阻止左昌的杀伐，左昌二话不说，一刀送他见阎王。 但是…… 在后来的正赛中，左昌又一次遇见了那个人。 交流之后，左昌才知道原来“行正义之事”是获得资格的隐藏技巧，只要敢站出来反抗恶行，即便当时被杀了也会复活。 不但复活，而且提前锁定一个名额。 这就是左昌先前满口冠冕堂皇之词的原因。 盈盈的光彩，在左昌体表凝聚。传送正在进行。 左昌转头看去，看到梅尔维尔身上同样开始发光，在左昌的授意下，她参与对泰伦的反抗，也算是正义的伙伴。 但让左昌有些意外…… 或者说，十分合理的是，鹿征身上也开始发光。 他微微一怔，转头说道：“左昌，我好像触发了一个隐藏的机制！” 左昌看着他：“这是你应得的。” 仔细想想。 人鹿征才是真正的侠义士，左昌不过是个投机客。投机就投机，成功了就好。 光华闪动。 左昌等人的视野突然开阔，梅尔维尔发现她已经出现在一座塔的顶端，眼前是辽阔的自然风光。 【你已取得驱魔人身份。】 提示在眼前一闪而过，她似乎已经踏破天择之塔。 竟然…… 如此轻松？ 不真实感，在心底涌现。梅尔维尔下意识的看向左昌，仔细端详他的侧脸。 “不错的男人，对吗？” 先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魔药的魔女慢慢消失，她看着她的后代，笑着说道：“顺从他，这对你有好处。我看得出来，他手上和腿上的能力都很强。” 顺从左昌…… 现在再说这个，会不会晚了一点。 梅尔维尔呆立在原地，没有更多的动作。按照她签下的契约，在取得驱魔人身份之后，她就要支付她应当支付的代价。 但那代价不是没有收获的。 手心中的玻璃圆珠，这枚“冠位盲盒”就是她的收获。 只要将其捏碎，她就能得到一个冠位职业，从而得到超脱种族限制的巨大加成。 并且—— 因为她身体中有且只有“冠位魔女”的基因，再一次得到冠位魔女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冠位魔女的后裔”，不是什么荣誉称号。 但“冠位魔女”是货真价实的强者，那将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哪怕是左昌，也不会拒绝一位冠位魔女的效忠！ 她已经抓住她的未来了！ 所以…… 为此付出一点代价也是…… “梅尔维尔小姐，怎么了？” 鹿征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梅尔维尔转头看去，意外发现她的视线模糊，看不清人。 鹿征哈哈一笑，转头对左昌说道：“左昌你看，梅尔维尔多开心！我们确实应该恭喜她，她得偿所愿，就要成为冠位魔女了！” 是眼泪。 梅尔维尔抬手一抹，发现她竟然在哭泣。 她努力露出笑容，说道：“鹿先生，你取笑我！我当然很开心，这毕竟是……你难道不开心吗？你也得到驱魔人资格了。” “我当然很开心，我没有辜负樱大将的信任。” 天择之塔的塔顶，有一个离开秘境的传送门。 鹿征朝着传送门走去，说道：“两位，我先告辞了。等到了正赛，我们就是竞争对手，正赛豁免死亡，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斗一斗，到时候，还要请你们多多指教了。” 他迈出一步，通过传送门离开。 塔顶之上，只剩下左昌和梅尔维尔。 (本章完) 206 主宰人生 左昌揣着手手，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梅尔维尔。 梅尔维尔已经止住了眼泪。 她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说道：“不好意思，我又失态了。” “没事。从上面出来，总比从下面出来好。” “前！辈！能不能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我也不想的！” 左昌冷笑：“那事我能记一辈子。” 梅尔维尔怒道：“真是不可理喻！我从你身上看不到一点风度，你应该学习更多的礼仪，那对你的人生有益！” 左昌并不想学。 他看着梅尔维尔，问道：“为什么哭？” 梅尔维尔轻出一口气：“还用说？喜极而泣。” “真的？” “我从不说谎。” 从不说谎，是假的。 喜极而泣，也是假的。 梅尔维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泣，先前那个瞬间，她的眼泪自然而然的落下，有如微笑一般的自然。 某些情绪在身体上的反应，比内心的体味更快。 左昌略作迟疑，说道：“我和伱的先祖有过交流，交流的很愉快。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选择。” 梅尔维尔歪头：“什么选择？” “控制你的人生的选择。” 左昌指着他身侧的黑影。 那是战争恶魔。 他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了，这位是纯正的恶魔，战争的恶魔。梅尔维尔，你可以成为战争恶魔的追随者。” 梅尔维尔转头，看着黑影。 “嘿嘿嘿。” 战争恶魔笑着，说道：“女人，不知道什么是‘恶魔追随者’吗？” 梅尔维尔慢慢摇头：“我不知情。” “哼——所谓的恶魔追随者，就是本大爷的信徒！接收我的烙印，成为战争信徒！好处是……基本没有好处。” 梅尔维尔眨着眼，没说话。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身为我的追随者，我可以随时监控你的举动，也能降临在你的身上，允许你借用我的力量进行战斗。不过是否向你提供力量，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你无权强求——这种无法确定的好处，等同于没有好处。” 梅尔维尔试探着问道：“那么……有坏处吗？” 战争恶魔笑道：“有啊！有啊！我是恶魔，恶魔不死不灭，但会被封印。当我被封印之后，我的追随者必须想办法解开我的封印，否则诅咒缠身痛苦难当，且会在一定时间化为石像，和我一起受封印之苦！” 左昌补充说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是战争恶魔的追随者，别人想对你怎么样，就要考虑战争恶魔的态度……战争恶魔，你允许你的追随者成为他人的情妇吗？” 战争恶魔不是很理解：“我不干涉我的追随者的私生活。恶魔没有生理需求。” “如果是被强迫的呢？而且那个人，还是一个共同体内举足轻重的大贵族。” “哈哈！高位者强迫我的追随者出卖肉体？嗯……”黑影眼里凶光大盛，嘴部豁开口子，“何其完美的宣战理由！我要发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要让那个共同体化为血肉磨盘！” 咕噜。 梅尔维尔看着战争恶魔，不确定它是不是在开玩笑。 左昌看向她，说道：“这就是我的给你提供的另一个选择。如果你刚刚的眼泪是为你自己的命运而落，我想，成为一位恶魔追随者也是救赎。反正魔女和恶魔本来就是一家人，运用的都是恶魔之力。” 梅尔维尔保持了沉默。 左昌和战争恶魔都是有耐心的人，他们安静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 梅尔维尔伸出手，眼神慢慢坚定：“我，愿意。” “嘿嘿嘿，哈哈哈！很好，梅尔维尔，你现在是我的追随者了。” 黑影伸出手指，在梅尔维尔手背上点了一下。 奇异的力量，涌入体内。 …… …… 5245共同体，大教堂。 梅尔维尔抬起眼睛，看到了教堂宏伟的穹顶—— 她回归了。 带着荣誉。 将手中紧握的玻璃圆珠捏碎，漆黑的魔力涌入眉间，眼前出现天神的提示： 【你解锁了冠位职业：魔女。】 【现在，你对魔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魔法攻击力突破人类极限，到了全新的层次。】 【你掌握了‘魔药流派’。】 梅尔维尔碧绿的眼睛，掺入丝丝有如鲜血的色彩，看上去有些浑浊。 清澈的透明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神秘、危险之情。 她的双唇，也变得愈发鲜艳。 【你的变化，引起了战争恶魔的注意。它认为你的潜力无限，决心赋予你更高的权限。】 【你已成为‘战争祭祀’，获得新能力‘高维附身’，‘指引降临’。】 【高维附身：使用战争恶魔的力量进行战斗。】 【指引降临：释放坐标，召唤战争恶魔本体降临。】 “梅尔维尔，哦，梅尔维尔！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一个臃肿的贵族在众人簇拥之下，从正门走来。 他张开两手，看着梅尔维尔的眼神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一收到你回归的消息，我马上就过来了。我的甜心，我的小可爱，你——没有受伤吧？” 到了近前，侍从止步。 臃肿的贵族走上前来，竟没有丝毫忌惮。 梅尔维尔看着他，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澎湃的力量，带来澎湃的信心。 人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正的圣人不会因为自己突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而改变自己的心性，可是…… 梅尔维尔显然不是圣人。 因为“冠位魔女”，因为“战争祭祀”，更因为那名为左昌的男人没有表达，但显而易见的支持立场，梅尔维尔只感觉自己完成了升华！她底气十足！ 她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贵族，暗暗想道：“梅尔维尔，你以前竟然在这种丑陋之物面前卑躬屈膝、逢迎谄媚？你不觉得……你很低级吗？” 柔弱无骨的手掌，优雅的抬起。 臃肿贵族看着身前白皙的手掌，还以为是梅尔维尔的邀请，他伏腰抬手，想亲吻那只手掌—— “魔女之手。” 下个瞬间，梅尔维尔悍然出手，取下了贵族的心脏。 “大人！” “大人！！”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响起，一众侍卫拔出佩刀，快步上前，护住臃肿贵族。 为首一人大声叫道：“你……你这婊子！你竟然敢伤害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没有回答。 教堂的彩绘玻璃窗透射阳光，穹顶之下，天神像前，梅尔维尔屈膝坐地，姿体娇柔。 她垂着眼眸，温柔的看着手中还在搏动的心脏。 对不起各位，路上堵车，来晚了…… 这样，我自罚三杯，各位随意！ 吨！吨！吨！ (本章完) 207 圣女也来咯 读书会总部。 银发的荔枝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一间书房，看到端坐在桌子后面的光阴圣女。 荔枝还算是恭谨，低头说道：“老师。” “……” 圣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回应。 等到荔枝坐下，圣女才问道：“修行，如何了。” “哎呀怎么说呢？左昌真的很有见地，他让我尝试一下诅咒类法术，结果我好像真的有这方面的才能欸。” 呜。 一个黄袍老者的虚影，在荔枝的身后显现。 她笑着转头，说道：“老师你看，我的地怨流派已经小有所成了。” 荔枝身后的黄袍老者，名为“地怨灵”。 那是精擅地怨流派之后展露的表征，光阴圣女抬头望去，发现那只地怨灵兜帽之下的面目非但不是混沌的一团，甚至长有五官。 “有面目的地怨灵……” 圣女心下惊疑，但她没有多说。 某些技能流派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而然会出现一些特征，这是熟练的证明。 但特征之间，也有差距。 左昌的“龙型虎性”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疾风剑术非但是熟练，而且足称为大师！ 荔枝也是一样的。 她的地怨灵五官齐备，这就是五毒俱全； 身形看上去是个老年女性，那就是阴上加阴。 光阴圣女说道：“天王将军有识人之明，他的眼睛非常毒辣，一个人有没有天赋、擅长什么东西，他看一眼就知道，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嗯——” 荔枝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她问道：“老师，左昌他真的是天王将军吗？” “是。” “啊……” 荔枝仔细回忆和左昌短暂的相处，其实没觉得他有哪里像是那位传奇。 光阴圣女抬头，说道：“荔枝，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荔枝摇头：“不知道呢。” “刚刚得到消息，左昌邀请你去参与冠位之争。” “欸？！” 荔枝微微一怔，显然刚刚得知消息。 不单单是她。 光阴圣女片刻之前才从96511得到消息，经过一通分析之后，圣女认为—— 这应该不是左昌的求援。 左昌现在大小一个将军，手底下难道连一支五人小队也凑不齐吗？更何况还是冠位之争这种高奖励活动。 退一步说。 就算左昌拿不出高质量的队伍，不得不求助读书会，以获取更高的胜率，那他也不该指名道姓要荔枝。 荔枝才哪到哪啊？上次和左昌见面，她不过是个三境的小法师。 读书会内部，比荔枝强的七境冒险者，少说也有百八十个。 因此…… 左昌这一次邀请荔枝参与，应该是想释放一个友善的信号。 他想告诉光阴圣女：“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现在已经认识到错误，想看看有没有途径沟通、弥补一番。” “哼……” 十分突然的，光阴圣女轻轻笑出声。 荔枝抬头：“老师，伱在笑什么？” 圣女抿上嘴唇，恢复清冷面貌：“我没有笑。” “你刚刚明明笑了。” “是你的错觉。” 呼噜噜…… 光阴圣女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她继续说道：“天王将军目前栖身96511，那个地方，将来很可能是龙兴之地……先不说我和他的那些瓜葛，仅为读书会发展考虑，96511不能不深耕。荔枝，我希望你能回应左昌的邀请。” 荔枝当然愿意，她神功初成，正想试试手段：“老师，我愿意去。” “嗯。走吧。” 光阴圣女霍然起身！ 荔枝微微一怔，奇道：“老师，你也要去？” “嗯。你一个人去，我不是很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左昌不是敌人吧？” 圣女面目呆滞，慢慢摇头：“他虽然不是敌人，但他高深莫测，不能捉摸，你没什么经验，可能会吃亏。” 荔枝略作思考：“左昌他……很诚恳啊？我没觉得他有什么高深的，感觉上他非常的可靠呢。”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所谓大智若愚，大音希声，不外如是。” 荔枝沉默。 光阴圣女继续说道：“况且，冠位之争正赛将在八小时后开启，你现在通过穿梭之井前往96511，即便及时抵达，时间也很赶。而我的天送之术，可以瞬间带你出现在左昌身侧，也能让你更多的调整、准备时间。” 荔枝仍然觉得这似乎有些不靠谱。 但光阴圣女异常的强势。 她伸手搭在荔枝的手臂上，下个瞬间，房内空空荡荡。 …… …… 左昌穿过传送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房。 刚一落地，就听到了掌声。 他转眼看去，只见血蔷薇、飞鸟真弓，还有白鳞仍然在房间内。飞鸟说道：“恭喜，将军。你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山人自有妙计，如此轻松的获得正赛资格，出乎妾身的意料。” 左昌很谦虚：“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冠位之争是零点准时开启的，眼下过去了六七个小时，已是清晨。 左昌正想说点什么，一个极亮的光点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侧！ 在场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看着莫名出现的巨大能量点。 强烈的空间波动，激荡开来！ 白鳞眉头一皱，已经绷紧了身体：“这是……传送法术么？为什么会定位在将军的办公室里？” 空间法术的发动，必须有支点支撑。 高明的施法者可以扫描世界，当场寻找一个可靠的坐标实施传送，但更多的是事先预设支点—— 可这里是左昌的办公室。 唯有天空之城内部人士才到过这里，眼前这一幕是否意味着： 左昌的创业团队内部，出了一个奸细？ 不等其他人说话，左昌当即说道：“可能是光阴圣女。” 谁？！ 在场反应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瑶台飞鸟！ 对于其他人而言，光阴圣女可能只是一个十五境的至强者，但对于飞鸟而言，那位可是货真价实的“敌人”啊。 下个瞬间，光点渐熄。 两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两人身高都不算高，却有着超乎寻常的美貌。 尤其是身穿着修女服饰的那位，她非但有着精致如瓷娃娃的面貌，更兼具难以形容的脱俗气质。 她似乎无害，却让人不由得敬而远之，莫敢近前！ 她环视房间，先是对左昌微微点头，又侧着眼睛，精准无误的看着瑶台飞鸟，目光十足的平静。 “圣女大人？” 沉默之间，白鳞开口。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左昌，奇道：“这……将军，你请圣女大人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没有请。我自己来的。” 圣女开口，声音清澈。 她看向白鳞，说道：“白鳞骑士，久疏问候。这位——” 她指着瑶台飞鸟。 “——是见里飞鸟吧？” 咕噜。 饶是白鳞，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默默后退一步，理智的维持了沉默，只是看着左昌，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见里飞鸟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表现出风度：“我是。圣女大人，您风采依旧，实在让人倾心。” 每一次结束一段剧情，开始另一段剧情的时候，总是无从下笔。 铺垫的多了，怕读者烦；铺垫的少了，后续又难写。 写而删之，删而改之，时间就这么溜走了…… 各位！各位！非是在下怠惰，实在是力有不逮啊！ 公等今日皆是诸葛丞相，区区在下是李严，运粮不利，还望各位丞相开恩，另一车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本章完) 208 寡言的圣女和张扬的荔枝 现场的气氛，可能有点紧张。 光阴圣女看着飞鸟的眼里带着一丝困惑，她问道：“风采依旧？我们见过吗？” 飞鸟微微一笑：“你和将军大婚那天，妾身在人群中旁观。” “！” “！” 此言一出，气氛急转直下！ 左昌如鲠在喉，无端端感受到一阵寒意。这可能是天空之城飘得太高，气温太低所致。 血蔷薇鲜红的眼瞳剧烈颤动！ 她大脑一团浆糊，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才合适。无奈之下，她只能转头看向白鳞。 讲道理。 现在的局面，可能只有白鳞才能解开。 在场的除了左昌本人，只有白鳞才认识所有人，他是左昌手下的“三婚元老”，而且品性高洁、人人信服，最有发言权。 只不过……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鳞面色铁青！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血蔷薇的求助视线，只是抬起手，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 形势未免太严峻了！ 这种压力…… 似乎比当初讨伐毒龙王，与亡骨之死神对垒时还要大。应该说点什么，才能平息事端？ 百战的骑士，没有了办法。 他暗暗想道：“说来说去，还是将军的错。白鳞啊白鳞，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感情这种东西，一点都碰不得啊！” “原来如此……” 光阴圣女闻言，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她安静的看着飞鸟，说道：“对于你而言，那肯定不是愉快的体验。我很抱歉，我事先并不知情。” 她的通情达理，让飞鸟稍稍有些意外。 圣女继续说道：“后来你感受到的，也正是我感受到的。在我之后，将军另外娶了赫塞家族的辛香料之主，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和你一样的屈辱。” “咕。” 左昌下意识的挺直胸膛，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他，更加慌张！ 但除了他，其余人心下稍稍一宽，既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仿佛看到了更复杂的局面。 归根结底，所有人都害怕光阴圣女和瑶台飞鸟大打出手。 到时候—— 帮谁？ 现在，也不知道是圣女大人真情流露，还是她也不愿意让矛盾尖锐的爆发。 总而言之，她扯出左昌的第三任妻子，将自己和飞鸟置于同一战线，她们不再是对手而是盟友，气氛自然缓和。 但是…… 然后呢？ 左昌一个头两个大，此刻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 游戏中的合理操作，放在现实中是那样的不合时宜。 可以老老实实的阐明一切吗？ 就说自己当初没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所有操作都是在不清楚后果的情况下进行的，现在大家重新来过。 那样…… 真的可以吗？ “厕所在哪里？” 沉默之间，有人说话。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向说话的人—— 光阴圣女！ 即便是被所有人看着，圣女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淡薄镇定。 她口齿清晰，又问道：“厕所在哪里？” “啊、哦……” 血蔷薇终于反应过来，她连忙说道：“圣女大人，我带您去。” “嗯。” 左昌的办公室极为奢华，配套设施是完备的。非但有一个用以小憩的房间，而且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血蔷薇打开卫生间的门，目送圣女步入其中。 圣女回身关门，但却没有方便的意思。 她站在镜子之前，突然抬起手，抱住自己小小的脑袋—— 及至此刻，她冰山般的脸上终于流露出表情。 那是慌张和错愕。 现在要怎么办？！ 圣女压根没有预料到，见里飞鸟竟然会在左昌身边！ 而且…… “我刚刚的应对是不是不妥当？总感觉气氛异常的压抑……” 回忆。 仔细的回忆。 光阴圣女强迫自己精神集中，她本身就是十五境至强者，更是专精时空法术的巅峰冒险者，全神贯注之下，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先前办公室内的一切，纳米级别的在脑内复刻，每一帧都精准，没有半分疏漏。 思维的活性远远超过五官的感知力。 一个呼吸之间，圣女已经将先前三分钟内发生的一切反复观摩了上千遍，在场每一人的细微反应，她都作出彻底的阅读！ “我果然犯错了。我不善交流。” 咚。 圣女站在镜子前面，用额头撞了镜面，发出轻轻的响声。 “我问见里飞鸟是不是见过我，其实没有一点恶意。我只是觉得……别人好心打了招呼，如果我一点回应都没有，就很没有礼貌……” 但圣女没有想到，飞鸟说的“风采”，竟然是当初她和左昌结婚时的风采！ 这一下子，圣女本就忐忑的心境越发不安。 为了尽可能的不刺激飞鸟，她只能表示：“姐妹，都一样。” 可是…… 那番话可能安慰到了飞鸟，却对缓和气氛没有丝毫帮助。 仔细看看吧！ 天王将军，那个罪魁祸首，在听都这一番说辞之后站都站不稳，直接开始发抖了！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圣女抱胸站在镜子前，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 她已技穷。 …… …… 另一方面，光阴圣女走后，办公室内的气氛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不论是飞鸟左昌这种当事人，还是血蔷薇白鳞真弓这种局外人，都意识到眼下局面的尴尬。 一时之间，竟然无人作声。 在一派沉默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荔枝咔嚓咔嚓的咬着苹果，脸上满是大无畏之色。 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在吃，就没有停过。 她并非不知道形势严峻，只是不在乎：“左昌，老师跟我说你的身份的时候，我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现在看看……哎呀哎呀，你是真货呢。” 左昌转头看她：“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第一任妻子。” 荔枝指着飞鸟； “一个第二任妻子。” 荔枝指着卫生间。 她摆着小手，笑道：“该说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你看上去，陷入到麻烦中了。” 要说荔枝，也真是一个奇人。 通常而言，在察觉到气氛十分严肃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收敛态度，尽可能的维持沉默，避免引人注目。 哪怕是自我主张极为强烈的真弓，此刻也黯然。 但荔枝不受影响。 “其实不用这么烦恼啦。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所以不用皱着眉头，想办法克服它吧！” 荔枝走上前来，用力拍着左昌的臂膀。 “荔枝小姐会站在你那边的。” 她眨眼。 (本章完) 209 强势出击！ 左昌靠着桌子站了一会，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总而言之，先工作吧。 八小时之后，冠位之争的正赛就要开始。这自然是当务之急，全身心投入其中，理应没有任何问题。 他换上严肃面貌，开口说道：“白鳞，你等会带圣女到处逛逛，介绍介绍我们的天空之城。” 白鳞问道：“让我去么？” “我很忙。” “……” 白鳞真的很想拒绝！ 他和光阴圣女只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那几次接触，也不过是工作上的协作，其实没什么交情。 再者—— 所谓的“到处逛逛”，应该逛到什么程度？ 是将数据化冒险中心这等大杀器也介绍了，还是简单转转，只介绍一些新奇好玩的设施设备？ 如果圣女在途中询问他们这个团队的人员配置，亦或者谈及敏感的瑶台一族，白鳞又该说把话说到什么地步？ 他不假思索，说道：“将军，你这是强人所难。” 左昌“啧”的一声，一甩手道：“军令如山，你不干也要干。” “……好吧！” 白鳞无奈，只能答应。 左昌又看向飞鸟，说道：“飞鸟，冠位之争最后一个名额确定了吗？” 已经确定了。 冠位之争最多允许组成五人队伍，最后一位，飞鸟本来打算让吉次郎去。 但是现在…… 飞鸟暗暗想道：“现在再让吉次郎去，可能已经不合适了。” 为什么不合适？ 因为，这很可能会触动光阴圣女的神经。 目前确定的人选中，左昌不必多说，风骨是团队的技术骨干，而且没有任何背景，谁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余下三个名额中，真弓和荔枝各占其一。 她们一个“瑶台派”，一个“圣女派”，分庭抗礼。 这种形势下，再让瑶台家臣吉次郎加入，平衡就被打破了！ 光阴圣女会不会对这个安排产生质疑？ 凭什么都是“妻子”，飞鸟可以选两个，圣女却只能派一个？ 难道左昌，偏爱飞鸟？ 没道理，对吧。 咔嚓—— 恰在此时，侧门打开。 “失礼了。” 调整完心态，一脸镇定的光阴圣女推门入内，走回办公室。 飞鸟克制自己的视线，没有去看圣女，只是说道：“将军，您还是另选人手吧！冠位之争奖励丰厚，我考察了一圈，认为除了真弓之外，没有合适的人选。” 光阴圣女竖起了耳朵！ 左昌不明所以，说道：“我看吉次郎挺行啊。” 飞鸟微笑摇头：“吉次郎还需要更多的磨砺……圣女大人是读书会首脑，她手底下，或许有更合适的人选。” “！” 光阴圣女闻言，心下登时了然。 她暗暗想道：“这应该是……友善的信号吧？冠位之争的奖励毋庸置疑，飞鸟女士……小姐……啊，飞鸟前辈把机会让给我，理应是友善的信号。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应该好好的回应这份心意。” 于是—— 她勾着唇角，简单说道：“不需要。” “……” “……” 现场的气氛，更冷了几分。 再一次，左昌不安的蠕动起来。 光阴圣女不擅长与人交流，也不爱笑。此刻她勾起红唇，自以为是露出了友善的微笑，实则更像是不屑的冷笑。 “不需要”三个字，发音过于短促，语气过于平静。 再配合她那抹冷笑，真是嘲讽意味拉满，听上去好像十分嫌弃。 光阴圣女察言观色，敏锐的发现空气中的肃穆。 “……我好像又搞砸了。” 缩在宽袖管里的手掌，紧紧握拳。 圣女深吸一口气，再度说道：“呃。我的意思是，那个——没必要。” 血蔷薇十分紧张。 她连忙说道：“啊、我，我想，圣女大人的意思，应该是不需要这么严肃的对待。冠位之争的强度虽然很高，但是我们的实力也不弱，正常派人就好了……是吗？” 圣女呆怔片刻，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血蔷薇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您的意思是……” 圣女不敢随便乱笑，她维持面目的平静：“维持原状就好，不必额外换人。” 左昌感受着空气中显而易见的尴尬，认为他必须拿出点态度来了。 沉默不语，对局势毫无益处。 有些时候必须作出决定，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他转头看着飞鸟，说道：“让吉次郎来吧。这段时间吉次郎忙前忙后，出力着实不少，他的才能也……还算过得去，可以尝试培养。” 吉次郎天赋非常一般。 但瑶台一族天赋好的家臣早已超过七境，矮个里拔高个，吉次郎是最好的人选。 除了他，再有就是成天和尸傀贴贴的“蛮老哥”，总不能让蛮老哥上吧？ 但—— 一贯顺从的飞鸟，此刻却仍是摇头。 她开口，坚持说道：“将军，吉次郎的天赋十分一般，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伱没有人选，不如暂时空缺，冠位之争允许临时招揽队友，等到有需要时再招募也是不错的选择。” “……” 左昌有点烦。 他最开始没理解飞鸟的决定，但在飞鸟让光阴圣女再出一人时，他已经意识到了飞鸟的想法—— 她不想给左昌添麻烦。 圣女那边只有一个名额，她就绝不多要，也只真弓一个，以免圣女心里不平衡，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这一份温柔，左昌不是不受用。 她的体贴，左昌也切实的感受到了。 此刻在他内心翻涌的几分恼意，根源是他试图回应飞鸟的关怀，但飞鸟却拒绝—— 这是疏离。 飞鸟试图推开左昌，她正在拒绝左昌的亲近。 “咄、咄。” 左昌靠在办公桌上，弯曲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室内寂静无声，连一直东张西望、看上去心不在焉的荔枝也移目看来，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左昌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平静。 这一刻，左昌脑内思索的东西，比他们认为的更复杂。 只知道体贴对方，却不懂得爱护自己，实际上不会让感情变得亲密。 日复一日的付出，把自我、把灵魂都奉献，换来的只可能是支离破碎的悲哀结局。 因为没有人会爱上一个家政机器人，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情感垃圾桶，更不可能有人看得上一台行走的atm机。 不想让左昌为难，所以甘愿自己受委屈的飞鸟，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理应是一种自卑。 是一个盖红帕死了丈夫，成功名遭受背叛，寻情郎目睹婚礼的命途多舛之人，在面对一个足足十五境的圣女时，下意识矮化自己的行为。 “飞鸟，过来。” 片刻之后，左昌开口。 飞鸟迟疑着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将军，怎么了。” 左昌看着她，很耐心：“靠近。到我面前来。” “……是。” 怀揣着几分不安，飞鸟站到了左昌的面前。 论身量，飞鸟的身高在女性算是高的。只是和左昌相比，还是矮了大半个头。 此刻站到面前，她稍稍抬着下巴，金色的眼里隐隐有些忐忑。 左昌非常突兀抬手，按在她的头顶，胡乱揉了两把：“多大人了？还给我出难题。” “将军？！” 飞鸟慌忙看向光阴圣女。 圣女眯着眼睛，似乎有些不满！ 左昌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妻子，圣女也是我的妻子，你们在我心里同样重要。如何处理和你们的关系，是我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自由的伸展自己，不要委曲求全，不要奉献和牺牲，吸引我的是你们本身的性格，而不是为我作出的改变、承受的委屈。” 飞鸟眨着眼睛，似乎没有理解左昌的意思。 左昌没有解释太多。 他看向圣女，说道：“圣女，你也是一样。” 光阴圣女眨了两次眼睛，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回应。 唉！ 恨只恨飞鸟有眼无珠，圣女不识良人，血蔷薇明珠暗投，真弓鬼迷心窍，荔枝一叶障目，都被左昌这狗贼骗了！ 今日还有一更。 被左昌气到了，鸦某需要缓一缓，晚上再更。 各位，稍待！ (本章完) 210 戏言 在十分诡异的气氛中，众人暂时解散。 左昌声称一夜恶战，实在力有不逮，现在需要养精蓄锐，以应对接下来的严峻挑战，直接跑路。 冠位之争毕竟的头等大事，谁也不能指摘什么。 于是如何面对光阴圣女，成了白鳞的心腹大患。 白鳞无奈，只能公事公办，带着光阴圣女参观天空之城。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相当痛苦的过程，可实际体验下来—— 白鳞发现这份工作没有想象的困难。 光阴圣女拥有十分渊博的知识，她可能在人际交往上比较生疏，但只要把模式调整到治理发展之上，就十分老道。 更让白鳞有些吃惊的是，圣女已经进入了角色。 参谋员的角色。 在得知左昌已经取得天空之城的遗失科技，可以制造机械生命取代传统劳动力，但眼下缺乏优质矿石，产出的机械生命质量比较低之后…… 圣女径直说道：“scv的作用超乎寻常，这是将军独一无二的优秀手段，必须立刻发展起来。你们缺少什么矿石？” 呃。 白鳞一怔，还是如实告知：“96511的探索度很低，基本上什么矿石都缺。眼下最需要的应该是‘源铁石’，如果利用源铁石生产scv，工作效率和使用寿命都会大幅度增加。” 源铁石，升格世界最优秀的铁矿石。 它广泛运用于汽车、船舶上，是高贵的战略物资。 圣女开口说道：“如果你们有需求，我可以想办法为你们弄订单。” 白鳞非常蛮横：“圣女大人，相信伱看到了，我们正处于草创阶段，手上没有太多的资金。” “读书会愿意对任何有潜力的领主投资，你们有天空之城的遗失科技，是最优质的投资对象。” 光阴圣女客观不客观，不知道。 但她真的很冷静。 白鳞不敢随意做主，他只是说道：“圣女大人，这么重要的合作项目，我说了不算。我会把这些汇报给将军，请他做评断。” “嗯。” 圣女微一点头。 十分突兀的，她转头看着白鳞，问道：“白鳞骑士，那位‘飞鸟前辈’……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个月了吧！” 圣女又点头：“我在嫁给将军之际，所有人都跟我说，飞鸟前辈凶多吉少，多半死于政变。” 白鳞有些紧张：“这个……不单单是您，圣女大人。包括将军在内，所有人都觉得飞鸟先锋已经丧命，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前不久，将军和飞鸟先锋偶然相遇。” 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 这句话，白鳞没说。 “嗯。” 光阴圣女简单回应，也没有更多言语。 他们两人，就在原地杵着。 其实就光阴圣女个人的体会而言，她非常能理解飞鸟的心情——原因没有其他，因为她也有相同的遭遇。 那种苦涩，刻骨铭心。 之所以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忘怀，最大的原因是： 左昌真的向天神发起了战争。 光阴圣女愿意相信，当时的左昌已经入魔了。 他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目标毅然而然的冲锋，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当时的精神状态。 在那种情况下，另娶一个极富之女也变得顺理成章。 而且—— “唉。” 圣女轻轻叹息，转身，看向左昌的卧室。 …… …… 卧室里。 左昌坐在椅子上，手上揉着什么东西。 血蔷薇不安的坐在他的怀中，问道：“将军，您不需要休息吗？” 左昌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呼吸她身上的香气：“我现在就是在休息。” “……” 血蔷薇沉默下来，尽可能的放松身体。 圣女的突然造访，可以说是情理之内，意料之外。左昌心里明白，圣女总是会出现的，但真到了面对的时候，他还是手足无措。 飞鸟对他仍有眷恋，左昌有些意外。 但是，光阴圣女情根深种，其实在预料中。 原因，无非就是好感度事件。 和其他人一样，光阴圣女的好感度事件一共有三幕，分别是： 《超级教会的冷漠圣女》 《针砭时弊的原教旨主义》 《让我们向神冲锋》 在血蔷薇的好感度事件中，左昌力排众议，关怀有加，给了血蔷薇需要的认可和信赖，所以才得到了她的忠诚； 在瑶台飞鸟的事件中，左昌则是看穿了飞鸟的伪装，成为她的知心人，这才赢得青睐。 那两次，左昌都拆解了她们的需求，并且满足了她们。 但光阴圣女有些不同。 第一幕事件是设定讲解，横跨数千共同体的超级组织“光阴教会”，核心理念是“扶持”。 他们为每一个想要进步的共同体提供资源，帮助他们拥有更高的席位。 最开始—— 光阴教会非常的纯粹，只是为了帮助而帮助，不寻求其他。 但随着发展，教会高层的野心逐渐膨胀，他们开始挑选扶持对象，只帮助那些有价值、有潜力的人。 在获助者成功上位之后，他们将被打上印记，成为超级组织光阴教会的一个成果，甚至是教会的隶属，以壮大教会声望。 左昌在那时候得到帮助，并且被寄予厚望，得以迎娶圣女，进行一个深度绑定； 第二幕事件，则是左昌和圣女的密谈。 圣女认为，如今的光阴教会早已变质，不再是最初那个公益组织，他们帮助别人，其本质是让别人变成自己的“代理人”，与最初的扶持教义相悖。 甚至，他们内部产生了“神音派”。 神音派宣称他们才是福音，不再满足于培养代理人，他们想自己上！ 毫无疑问，这是对光阴教会的公然背叛！ 可让圣女绝望的是，竟然有很多人认同神音派的理念； 第三幕事件，则是圣女的玩笑话。 在好感度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圣女在左昌面前逐渐放肆起来。 有一次，她又像开玩笑，又像认真的说：“天王将军，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因为天神。天神将共同体分为三六九等，设下严苛的阶级鸿沟，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是现在的样子……如果将天神打倒，让所有人得到优待，那样就好了！” 对此…… 剧情中，左昌的回应是：“我可以为你尝试一下。” 对此，光阴圣女眨着眼睛，露出了笑容：“那一言为定哦！” 我还没修改错别字，总而言之先发。 明天应该是准时更新，中午十二点。 (本章完) 211 就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时间是七个小时之后，冠位之争最后一阶段将在片刻之后开始。 左昌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三人等待。 真弓，荔枝，外加风骨。 真弓全副武装。 她腰上挂着一把东洋剑，这柄剑没有特殊之处，只是极为锋利。真正稀有的，是她手上的折扇。 扇子名为“三星扇”，扇面之上有三个星位。 挥舞之际，星力相佐，吹散的星尘有凝滞、迟缓敌人行动的独特效果，十分不俗。 荔枝发现了三星扇的不俗。 她看了真弓一眼，说道：“你的装备不错嘛。” 真弓还算是客气，她甚至露出了微笑：“这是瑶台一族的家传之物，我为了这一次冒险，特意带上的。” “放轻松放轻松。不用这么紧张，荔枝小姐会带来胜利。” 荔枝拍着真弓的心口，很熟稔的样子。 真弓看了荔枝一眼，没有言语。 以她的观感而言，眼前这个穿了一件灰色的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在房间里还戴着兜帽的少女…… 有些另类。 这另类，不单单体现在着装上。 她说的话总莫名带着跳脱之感，每每有惊人之语。 像“荔枝小姐会带来胜利”这种话，普通人会平静说出口吗？应该是不会的吧！ 放在平时，真弓早就反唇相讥，一句“希望你是真有本事”出口了。 但现在…… 算了，暂且忍她一手。 她在名义上是左昌的女儿（真弓对自己另有定位），小主人要有小主人的样子，不可放肆。 风骨端正的坐在一侧，没有说话。比起房内其余两人，她的心理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她之前修为仅仅五境，数小时前突击补习，吸收结晶到了七境。 七境的力量，风骨还没有完全适应。 所用的纹章也是临时采买，和她的能力没有配合，对战斗的加成不大； 其次，她全身上下只会一个“往生流派”。 她的战斗能力可高可低，在96511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可她竟然…… 要去参与冠位之争了！ 那是群英荟萃的盛事，升格世界最优秀的七境冒险者，将在那方天地中大展拳脚！ 看看。 瑶台真弓多自信的一个人，此刻也显得忐忑。对抗强度太大，连她都不安起来。 “我真的可以吗……我的战斗力全在我的死灵魔偶上，死灵魔偶的维持取决于我的法力是不是充足。我的法力储备比普通的七境冒险者多，但也多的有限，和其他死灵法师没法比……” 手心在出汗。 风骨在丝袜上擦了擦，又想道：“希望不要太拖后腿，要是因为我而失败，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都到了？” 左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父亲大人。” “哦哦！左昌。” 真弓和荔枝作出回应，风骨连忙站了起来。 左昌数了数人头，问道：“吉次郎呢？” 真弓答道：“上次在‘密语之森’的失利，吉次郎仍然没有忘怀。他觉得他没有资格参与冠位之争，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哦……” 左昌慢慢点头，说道：“这心态不行，你们要开导一下。” 不愿意来，那也没办法。 冠位之争可以中途加人，最后一个人选空出来，到时候随机应变，也不是不行。 当务之急，是…… 左昌在椅子上坐下，打开大将军系统，映射在桌面上。 在【扈从】界面，他可以看到每一个部下的详细数值，并且可以直接给予他们加强。 首先看到的，是风骨的面板。 姓名：风骨。 修为：七境（0%）。 天赋：魔力之源（1级），亮辅良弼（10级），优柔寡断（12级）。 技能：往生流派（15级） 风主任的面板，左昌早已看过。 她的天赋不怎么好，往生流派之所以是满级15级，不是因为她努力，而是沾了祖上的光。 往生流派是“继承技能”。 风骨的父母，她父母的父母代代相传，将这个技能开发到了极致。 在得到传承的那个瞬间，这技能就是满级。 不过，风主任也不是一无是处。 「亮辅良弼」：伱擅长帮助他人，在施展辅助类技能时，技能效果大幅提升。 「魔力之源」：你拥有的法力量超越常人。 「优柔寡断」：你性格软弱，不善争斗。感受到压力时，你将丧失制造伤害的能力，所有攻击类技能都难以成功施展。 总体而言，风主任的前两个天赋效果不错。只可惜她缺乏高人指点，不知道自己优势所在。 要是学个辅助技能流派，她必是远近闻名“白魔法师”，能在资深冒险者圈子里站稳脚跟。 现在…… 左昌手上没有优秀的辅助技能流派，先给风主任提一提法力量吧。 左昌抬头：“风主任，你知道我是谁吧？” 风骨有些紧张：“您是……天王将军？” “是的。有些话由我自己来说，或许显得自大，不过我的确有‘识人之明’，而且非常擅长开发部下的潜力，冠位之争在即，我决定给你一点提升。躺到桌子上来。” “咕。” 虽然不知道左昌想干什么，但他是老大。 他想什么，就是什么。 风骨走到办公桌前，横躺下来。 真弓和荔枝心里好奇，纷纷走上前来。在她们眼里，只能看到一具丰腴女体，看不到其他。 但在左昌眼里—— 本来投影在桌面上的大将军系统，现在映射在风骨的体表。 原先工工整整的线条和文字，此刻顺着风骨的曲线起伏不定。 左昌看到加点的选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风骨的胸口：“能不能往上一点？我桌子很大的。” 风骨不明所以：“这样？” 差不多。 现在是在小腹上，很合理。 左昌将手掌按了上去，说道：“我要开始了。” “嗯、嗯。” 风骨有些茫然，有些紧张。 下个瞬间，莫名的力量从高处降落，正击在风骨的小腹上。难以形容的舒畅之感在腹上爆发，炙热的游遍全身，风骨感觉她的尾椎骨在打颤，一阵哆嗦。 得到大将军系统后，左昌尝试着培养血蔷薇。 当时的血蔷薇身体不受控制，自主自动的跳舞之后，才得到了成长。 在那之后，左昌在设置中发现了“简易模式”。 在简易模式下，扈从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要左昌手指头一点，她就可以得到增强。 左昌其实不必让风骨躺下。 这么做，主要是想让事情看上去“顺理成章”—— 大家都看到了，风骨不是凭空变强的，是因为我传功给她，她才成长！ 【扈从风骨的实力提升了。魔力之源（1级，心法初成→2级，略晓变化）。】 强横的法力波动，在此刻迸发。 真弓和荔枝都是一怔，荔枝兜帽之下的眉头皱起，她说道：“风骨的法力量好像增加了。” 真弓点头：“我也有相同的感受。而且增加了不止一点半点，似乎有……一倍？！” “没有一倍，只有一半。风主任体质特殊，我刚刚提升了她的天赋，让她的法力量提升了一半。” 左昌一边说着，一边发力。 他手掌按压，看着一脸茫然的风骨，继续说道：“风主任，你即将成为七境中拥有最多法力的人。你现在可以畅想一下，你打算怎样挥霍你无人可及的海量法力？” (本章完) 212 给爷下来！ 魔力之源是非常优秀的天赋。 每提升一级，冒险者就能增长一半的法力值。满级15级带来的法力量，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几乎意味着—— 该冒险者拥有浩瀚如海的法力储备，几乎不可能用尽！ 遗憾的是，风骨的魔力之源只有1级。 正常情况下，冒险者无法有效的提升自己的天赋等级，穷极一生，充其量就是提升一级、两级的样子。 这还是在运气足够好的前提下； 可喜的是，左昌根本就是一个bug。 他可以在面板上快速提升所有扈从的天赋等级，代价仅仅只是虚空产生的进化点而已。 加点。 提升。 如此反复。 魔力之源等级到达5级之后，第一次质变产生。 办公室内涌现法力潮汐，一波一波强横扩张。风骨浑身燥热，唇间流露难捱的吐息。 鲜红的印刻汇聚，在她小腹上凝聚出奇异的图纹。 这是…… “烙印？” 荔枝很识货。 她一眼看出那繁复华丽的花纹的真面目，不无惊讶的说道：“这是法力烙印吧？唯有顶尖的施法者才可能拥有的，‘强者的证明’！” 是，也不是，但又是。 在风骨体表显现的，的确是法力烙印。 法力烙印只证明这个冒险者拥有超乎寻常的法力储备，并不代表她神通广大，输出惊人。 风骨还有等级高达12级的「优柔寡断」。 这天赋是纯粹的负面效果，在左昌看来和血蔷薇的“华美之躯”一样，都是debuff，要不得。 风骨本人在战斗方面注定成就有限，难堪大任。 但—— 她身怀传承，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死灵法师。 死灵法师的法力储备越多，战斗力一定越强。 在实际的战斗中，风骨只扮演一个发动机角色，拼杀全由魔偶代劳，「优柔寡断」这个天赋，不会对拥有一定自主意识的死灵魔偶生效。 加点。 再加点。 最终，魔力之源的等级停留在7级。 让扈从的天赋技能等级提升，是左昌奖赏扈从、赢取忠诚的重要手段。 风骨更是他倚仗的部下，要对她好，但不能太好。 多多少少，还是要留一点的。 左昌抬起手，故作高深的说道：“只能到这个地步了……风骨，你这段时间没怎么锻炼吧？” 呃。 风骨有些难为情：“是、是的，我最近很懈怠。” 这是，理所当然。 成天都在数据化冒险中心给左昌打工，哪有功夫打坐冥想，磨砺技艺？ 左昌不动声色，劝诫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冒险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本领，工作之余也锻炼一下嘛……目前只能给你提升到这个地步，你感觉如何？” 很好！ 非常好！ 风骨对自身的变化感到惊讶。不需要用心体会，她就能感受到她的法力储备有了长足的、堪称是难以置信的进步！ 之前的她受限于法力储备，最多只能同时维持三具死灵魔偶全力战斗五分钟。 现在呢？ 假设风骨之前有100点法力值，在7级「魔力之源」的加持之下，她目前拥有1139点法力，足足提升了十一倍有余！ 她现在可以同时控制三十三具魔偶战斗五分钟； 或者控制三具魔偶全力战斗一个小时。 如此巨大的进步，只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左昌简单将手掌按在她的小腹上，其效果，超越二十年苦练！ 这…… 这是启示？ 还是神迹？ 匪夷所思！ 风骨带着惊奇，慢慢从办公桌上下来。她的脸上还有错愕，一边深思，一边说道：“谢谢将军点拨……我认为，我比一分钟前强了不止五倍！” 左昌语无波澜：“举手之劳。” 惊讶的不单单是风骨。 目睹了一切的荔枝和真弓，同样惊疑不定。 通常而言，变强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那至少也要“别离三日”才能看出变化。可是刚刚她们看到了什么？ 风骨什么都没有做。 她躺下，她起身，前后有一分钟没有？ 她的强度发生了显而易见的改变，腹部甚至被烙上“法力烙印”！ 左昌的手掌，到底是什么成分？ 为什么轻轻一按，能有如此进展！ “我也要我也要！” 风骨刚刚下来，荔枝手脚并用，立刻躺在桌子上。 她扭动身体，寻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之后，主动撩起斗篷和上衣，露出了白净的肚皮：“左昌，给我也来一个法力烙印。” 左昌摇头：“给不了。” “为什么？” 荔枝侧头。 左昌摇手：“我的力量，只能对我的部下使用。伱目前不是我的扈从，给不了。” 荔枝瞪着眼睛，但她戴着兜帽，左昌看不到：“哪有这样的？小气鬼！” 真不是小气。 左昌的扈从名单上的确没有荔枝。 他两手一揣，笑道：“对谁小气也不能对你小气啊，我们接下来还要参与冠位之争，那玩意强度不低，奖励不俗，要是能让你提升，我怎么可能吝啬？” 荔枝看着左昌，似乎不信。 如果说，左昌有帮人进步的能力不算离奇，那左昌只能帮“他的扈从”进步，就显得不很合理。 荔枝有怀疑，乃是应有之义。 左昌很有耐心，她继续说道：“你之后可以去核实一下。看看曾经受过我指点的人，是不是都是我的部从。” 这个，不需要之后。 荔枝是谁？ 那可是声称要成为天王将军新娘的人！ 对于天王将军的履历，她比左昌本人更清楚！ 她仔细回忆，发现在她的记忆中，的确没有一个“外人”得到过天王将军的点拨。 不会错。 荔枝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 她都不记得，那就是没有。 她一本正经，说道：“那荔枝小姐现在就改换门庭，加入你们。” “改换门庭是嘴上说说就好的吗？” 就算左昌认，系统也不认啊。 左昌拍拍她的腰，又道：“下去下去。上一次见你还是三境，现在都已经是七境了，圣女没少给你开小灶吧？你一个读书会培养的精英，还需要我越俎代庖，帮你提升么？我看是没这个必要。” “嗯——” 荔枝放下外衣和斗篷，灰溜溜的从桌子上爬了下来。 “你想要我点拨，也不是不行。想办法说服圣女，让她在天空之城设立一个机构，你留下当干员——那样一来，你也算是我的扈从，我可以帮你提升提升。”左昌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着真弓，“真弓，来躺下。” 真弓点头、微笑：“嗯。谢谢父亲大人。” 这父亲大人，她是叫的越来越顺口了。 昨天那一章发出来后，一看是满屏的错别字，还在短短几段中用了无数次的“甚至”，甚至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甚至很难顶。 然后今天这两章…… 你说没更吧，他还更了； 你说有内容吗，实在太水了。 一个是水，一个是短，唉…… 这傻吊作者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呢，想不通。 (本章完) 213 深蓝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真弓的数值，非常迷人。 她似乎拥有比白鳞更优秀的潜力，但左昌并不能确定——主要是，她有一个左昌没见过的天赋。 姓名：瑶台真弓。 修为：7境（0%）。 天赋：多重施法（1级），新生之风（7级），天纵奇才（10级），神诞之子（不可升级）。 技能：疾风剑术（5级），山岚流派（12级）。 非常优秀的面板。 就算是在游戏中，真弓也一定会受到左昌的重视，不遗余力的强化她。 现在，当然更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剩余的进化点：43点。 将真弓强化到极限，需要40个进化点，结余只剩下3点…… 左昌的选择是，加满！ “嗯？！” 左昌手指一按，真弓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扭腰，纤长的五指按在左昌的手背上：“父亲大人，有点痒……” 左昌低头，发现他的手指正放在真弓腰上的痒痒肉上。 他面不改色，问道：“有没有感觉到变强？” 真弓略加体会：“好像是有什么变化，又好像没有。” “用心体会。” 左昌又按了一下。 真弓也扭了一次。 再按。 再扭。 真弓像一条砧板上的大白鱼，尽管她十分努力的想要克制，但还是忍不住痒，时不时抽搐一下，嘴角始终上扬。 左昌看在眼里，觉得十分有趣。 他不再关注面板上的数字，反而开始观察真弓显得可爱的反应。 首先要加满「多重施法」。 多重施法的稀有度很高，它是一个实战能力很强的天赋，质变等级是12级。 12级之后，真弓每一次施法都视为“施法两次”—— 施展一次火球术，可以发射两个火球！ 等级到达15级，「多重施法」进一步强化。 真弓施法之后，需要进行一次判定。她的施法次数，在“二到九”之间随机产生。 运气足够好的情况下，她一个火球术下去，可以发出九个火球来！ 这其中的收益，显而易见。 「新生之风」和「天纵奇才」效果比较直白。 一个是在驱使风暴的时候消耗更低、启动更快，威力更大； 一个是升级时增加的数值必定是极限数值，也能更平滑的提升修为。 最后一个“神诞之子”，就是连左昌也没见过的天赋。 它的描述，也很暧昧。 「神诞之子」：你是神创造的人类，你的身上有独到之处，这必然会为你带来好处。 带来好处，是什么好处。 是幸运值比较高？ 还是可以发现凡胎无法发现之物，前往浊骨无法前往之地？ 意义不明。 这个天赋无法升级，正好省了进化点。 左昌在真弓身上一通乱点，把她三个天赋、两个技能流派全部加到顶级，那真是一点都没手软。 最开始提升天赋时，真弓的感触不是很强烈。 等左昌开始提升「山岚流派」的等级时，真弓一下子怔在办公桌上，甚至感受不到腰上的痒。 莫名的知识，奇异的理解，虚空生成！ 不…… 不是虚空。 真弓脑内，无端出现左昌对她的教导、开解，隐隐之间，真弓发现她好像在什么时候专程请左昌指导了一番。 那是什么时候？ 是刚刚和左昌认识时，她开车送左昌回天王城的时候。 是在副本天空之城中，真弓在自己的房间和左昌交谈的时候。 还是……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在邮筒城独处的时候。 记忆模糊不清。 真弓一时之间分辨不出真假虚实，她认为她应该没有和左昌聊过关于「山岚流派」的事情。 可是，如果没有聊过，又怎么解释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细节和理解？ 这是“大将军系统”的独到之处—— 每一个被左昌加过点的人，记忆都会出现“神为”的偏差。 血蔷薇、风骨和真弓，她们脑内都将涌现似是而非的记忆。她们会认为她们的成长，源自于左昌的指导。 刚刚出现在真弓脑内的“捏造记忆”，将在潜移默化之中化为她的“常识”。 等到了数天、数月之后，她们会自然而然的告诉所有对此好奇的人：“在天王将军的指点下，我才有现在的成就。” 这个设定，连左昌本人也不知情。 “感觉如何？” 加完点后，左昌拉着真弓的臂膀，扶她起来：“有没有变强？” 真弓不知如何回应！ 狂风，在她的身周环绕。 她开启了疾风剑术下的“绕背狂风”—— 不对。 现在已经不是绕背狂风，而是“龙型虎性”！ 疾风剑术到达15级之后，绕背狂风将迎来进化！ 真弓的龙型虎性，和左昌的有所不同。左昌的锐气更重，真弓的则显得轻灵。 这是因为，左昌是「天生剑骨」，真弓是「新生之风」。 他们天赋不同，即便学了相同的技能，表现在外的特征也有差异。 “呼。” 锐利的呼啸声响起，真弓指尖有一道漆黑的风刃盘旋。 这是「山岚流派」抵达15级之后的奖励。 漆黑色的“终末风灵”。 真弓抬起头，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父亲大人，我现在……可以说我是一流的七境冒险者吗？” 左昌的情绪十分稳定：“一个15级的剑术，一个15级的法术，伱现在的力量，白鳞来了都要说一句‘伯仲之间’。你要是不算顶尖的七境，还有什么人是？” “……真的吗？” “自信点。你也不想想，你是谁是女儿。” 啪啪。 左昌拍了拍手掌，看着室内三人：“三位，冠位之争开启在即，我要将两样东西分发，那对我们的冒险有益。”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几个三角装置。 这是—— 「翔空级原素作战衣」：天空之城科技产物。原素编制的奇异打底衣，穿戴之后，所有即将到来的法术伤害降低20%。翔空级作战衣上，镶嵌魔法素材“苍穹战魄”，穿戴者将因此获得飞行能力。 然后，是几把短刀。 这是—— 「团队短锯」：只适合用来当餐刀的装饰品，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仪器。团队短锯有定位之能，持有者可以感应到同型号短刀持有者的具体位置。 如遇紧急情况，请将鲜血涂抹在刀身上。其余人可以通过团队短锯的剧烈震动，意识到你处境凶险。 “哦哦哦……好东西。” 荔枝听过说明之后，将作战衣穿戴，又将短刀挂在腰上。 其余两人同样如此。 随后，一个传送门无端出现在房内。 【冠位之争最终阶段已经解锁。请在五分钟内，前往比赛场地。】 提示在眼前浮现。 左昌转头，言简意赅：“出发！” (本章完) 214 这可是极其稀有极其强力的辅助流派啊！ 汗臭味，喧哗声，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左昌睁开眼睛，发现他正坐在一张餐桌边上。 他转头看看，周围人声鼎沸。 穿着女仆装的侍者拖着托盘，将食物和酒水送到客人面前。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大房间，整个分成两个部分。 一边是餐饮区，一边是交接柜台和委托墙。 这里是，驱魔人公会。 “嗯……这就是旧黄金帝国的风貌吗？哎呀哎呀，一千两百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呢。” 荔枝非常放松。 她一边说着难懂的话，一边看着面前桌上的食物：“左昌，这些肉吃了不会拉肚子吗？这可是千年前的烤肉。” 左昌不清楚：“我也不知道。” 风骨有些不解。 她看看荔枝，看看左昌，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啧、啧，啧。” 荔枝竖起食指，在风骨面前摇着，嘴里啧啧有声。 她接着说道：“不知道了吧？让我来告诉你吧！冠位之争的舞台，建立在一千两百年前的真实历史中。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旧黄金帝国’的边境城市‘小马士革’。历史上，这地方饱受魔患之苦，也真的出现过一位强大的勇者。” “我们现在，就是在扮演那位勇者。最终将魔患清除的人，就是那个‘冠位勇者’！” 欸—— 风骨眨着眼睛，显然不知道这段历史。 她不是很信，向左昌问道：“真的吗？” 可能是真的。 反正在游戏中，冠位之争的背景故事是这么介绍的。 左昌不懂装懂，开口说道：“天神很喜欢截取一段真实存在的历史，做成副本或者关卡供冒险者历险。天空之城是这样，‘黑山羊’也是这样，冠位之争……相信也不例外。” 真弓也是一条九漏鱼。 她稍稍皱眉，问道：“那位真实存在的‘强大勇者’是谁？我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荔枝摆着手，笑道：“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事迹也无人称颂，毕竟他失败了。通常而言，历史学家称呼他为‘无名的勇者’，或者‘旧黄金帝国的末代勇者’。” “……他失败了？” “是的。旧黄金帝国的无名勇者最终被魔患击败，整个帝国也因魔患而灭亡。历史和故事有根本不同，历史是失败的大合集，一个国度再怎么辉煌，最终也一定走向灭亡。因为人类总是会犯错，对吗？” “哈……” 真弓看着荔枝，不再追问：“荔枝小姐学识不俗。” 荔枝勾着她好看的唇：“我是个学者，我阅读量超大的。” 左昌环视她们，问道：“你们知道怎么做吗？” 她三人，都沉默。 左昌看着荔枝：“荔枝，伱也不知道吗？” “啊呀啊呀。” 荔枝摆着手，语气轻松：“基本上，荔枝小姐只对有人有物的事迹感兴趣。冠位之争的具体攻略方法，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不知道！” 理直气壮。 左昌不甚在意，开口说道：“冠位之争最后阶段，实际可以分成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积攒‘驱魔积分’，让我们这个队伍升级为‘高级驱魔小队’。这个过程，一般需要完成十个高级委托。” 十个委托？ 未免太多。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一个委托能在短短几分钟内结束。 最常见的“护送”委托，再快也要讲基本法—— 车马的行进速度是有限的，又不是高铁飞机。 这十个委托，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吧？ 左昌继续说道：“一段时间之后，小马士革的城主将召集所有的‘高级驱魔人小队’，组队前往血雾岭剿魔。这是第二阶段。” 血雾岭就是魔患所在地，击败潜藏的魔患者，就是冠位之争的胜利者。 想要赢，就必须在时限之前顺利晋级。 真弓问道：“父亲大人，第二阶段大约在几天后开启？” “不是看时间，是看高级队伍的数目。高级驱魔人小队有二十支之后，城主就会下发召集令，我们要和时间赛跑，但主要是和其他驱魔人赛跑，花多少时间不重要，比别人快就好。” 左昌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着墙上一排木牌。 那些木牌，是“高级驱魔人小队”的名牌。 真弓数了数，问道：“现在只剩下七个名额？” 左昌点头：“是。不过不需要有紧迫感，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想办法‘排除’几个队伍。” 真弓风骨沉默。 所谓的“排除”，无非就是杀人。 荔枝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点头说道：“说得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其他的参赛者在这里‘豁免死亡’，被杀只是淘汰；至于‘当地土著’……哈，他们是千年之前的人，早就是一个个死人，荔枝小姐可以毫无负担的杀人，一刀就是一个，绝不心慈手软！” 左昌扫了她一眼：“荔枝，注意嘴脸。我们是来当勇者的，不是来当盗匪的。”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一行四人起身，走到贴满了委托的墙边。 左昌指着墙壁，说道：“自己选一个委托，注意技巧，最好选时间短、积分高，性价比最高的。在第二阶段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分头行动。” 风骨蹙眉，她有点慌：“将军，要分头行动吗？” “必须分头行动。因为其他的参赛者一定会分头行动，如果我们抱团，必然落后。”左昌转头看着她，“风主任，第一阶段其实是你的主场。很多必须团队完成的委托，积分远远比单人可以完成的委托高，你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你是我们的压舱石，不该问这么浅显的问题。” 咕。 风骨喉口滚动，感受到了压力。 也稍稍，有些振奋。 她颇为严肃，说道：“是。将军，我会尽力的。” 左昌含笑点头，仔细端详墙上委托。 所有的委托，都有两种奖励—— 一是驱魔积分，二是正常的悬赏奖励。 对于冠位之争的选手而言，积分肯定更重要，悬赏奖励才值几个钱？ 左昌也这么认为。 不过…… 【完成该委托之后，可以得到雇主悬赏的技能石：巫祸流派。】 巫祸流派？ 左昌抬起手，将那张委托单扯下。 真弓见了，问道：“父亲大人，那个委托好吗？寻物委托，驱魔积分只有区区五分……这可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左昌用指甲弹击委托单，发出清脆的声音：“但它的悬赏奖励十分不俗！‘巫祸流派’是强有力的辅助流派，非常适合风骨。如果能得到它，风骨的战斗力将得到飞跃式的提升！我认为，有必要尝试一下。” 设定！设定！全部都是设定！ 无能的作者黔驴技穷！他不知道要怎么下笔，只能蛮横的推动剧情，一直在写设定！ 枯燥！乏味！ 在这干瘪的文字之中，冠位之争终于拉开最后的帷幕！ 所谓的魔患，到底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末代的勇者，因何败北？ 历史的碎片！ 泣血的勇者！ 真相早已晦暗，正如那苍白的正义一般。 听到了吗？ 血雾岭的重重迷雾之中，有人恸哭！ 下一章—— “败北的勇者”！ 敬请期待！ (本章完) 215 拨动命运之弦 【委托：请帮我找到我祖父的佩剑。】 左昌站在一栋称得上豪华的别墅之前，再一次看向手中的委托单。 这是一个寻物委托。 马伦家族是小马士革当地还算有名气的家族，主要经营皮甲生意，略有薄财。 老马伦曾经是个驱魔人，现在整个家族专心做生意，算是脱离了苦海。 左昌敲了敲门，说明来意。 马伦管家很快带着左昌，在书房中见到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非常殷勤。 他带着笑容，主动握了握左昌的手掌：“阁下，你好！我是吐温·马伦。” 吐温马伦。 老马伦之孙。 左昌出示驱魔人徽章，开口说道：“吐温先生，我接下了你悬赏的委托。现在过来，是想跟你核实一下情况——您是否，仍然需要帮助？” 吐温点头：“是的，我仍然需要。委托地点在血雾岭深处，那地方现在异常凶险，没有什么驱魔人胆敢靠近……说来惭愧，公会数次建议我提高委托奖励，可我的祖父并不同意，他认为‘巫祸流派’是难得的好技能石，它足够支付报酬。” 左昌简单点头：“你祖父是识货的，我也是。” 吐温马伦闻言，心中—— 没什么感触。 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他对冒险、对驱魔人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些轻蔑。 先前那番话，不过是随便说说。 提高委托奖励？ 拜托，那把破剑有什么价值，值得花大价钱请人取回？ 还不如再开个铺面！ 左昌有意接下委托，成也不好，不成也好，哪怕他死在血雾岭也无所谓，吐温马伦只希望他的血不要溅到自己的鞋子上。 “嘭！” 交流之际，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白发老者大步走来，环视室内。他的视线很快汇聚在左昌脸上，没来由的赞了一声：“龙精虎猛，好青年！” “？？” 你谁？ “祖父，您怎么来了？” 吐温立刻站了起来。 “祖父”颇为不屑的看了吐温一眼，说道：“我听说有驱魔人承接了我的委托，所以过来看看。年轻人，你就是那个驱魔人吗？” 左昌点头：“我叫左昌。” “奇怪的名字。但是没关系，我能看到你的勇气正熠熠生辉。多年以来，血雾岭早已是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绝境，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胆气不俗！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左昌皱眉。 在眼前的老者出现的那个瞬间，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提示： 【你似乎触摸了真实……】 莫名其妙的提示。 没有其他的信息。 触摸到了真实，是什么真实？ 左昌不明所以，只是沉默。 他不知道的是…… 所有参与冠位之争的选手，此刻都得到了相同的信息： 【有人触摸到了命运的线头。】 与此同时。 所有参与者的感知中，尽皆出现一个‘坐标’。 坐标的位置，就在小马士革城中。 鹿征微微一怔，意外发现那个坐标就在旁边！ “鹿征哥哥……你感受到什么了吗？” 一个少女抱着法杖，开口询问。 这人是—— 兔子女郎！ 不知为何，兔子女郎出现在冠位之争中，她看上去好像是被鹿征带来的。 除了兔子女郎之外，鹿征身边还有三人。 那三人气息强横，虽然都是七境之姿，但不论是气质还是气息都远超常人，显然是强者。 一个精壮男子说道：“你们感受到了吗？一个暴露的坐标。” 另一个将自己包裹在黑斗篷下的女子则道：“这坐标不是主动暴露的，我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神之力’，这是天神的手笔。如果不出意外……这很可能是‘冠位之争’的机制。有人触发了隐藏的机制。” 最后一个小矮子嘿嘿怪笑：“有趣！有趣！冠位之争称得上历久弥新的老牌活动，想不到还有人能玩出新花样……鹿征小弟，我们去看看么？” 鹿征点头说道：“走吧！” 一行五人开始移动。 路途之中，他们遇到了其余的参与者队伍。一众“外乡人”心照不宣，彼此间没有产生对抗，十分默契的前往坐标所在地。 到了地方，鹿征抬眼一看—— 嗯？ 那是谁？ 在马伦家的大门前，有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青年，正和一个满头银针的老者肩并肩的站着，嘴里聊着什么。 鹿征用心凝视，认为他不认识这个人，却又莫名有熟悉之感。 同样的感触，在兔子女郎心中涌现。 她带着几分困惑，开口说道：“鹿哥哥……我好像见过那个人，但又想不起他是谁。”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正是左昌。 鹿征和兔子女郎本来绝不可能认不出左昌，毕竟左昌没有做任何掩饰。 只不过—— 在某种力量的干涉之下，鹿征眼里的左昌好似打了一团马赛克一般，面目出现了很大程度的变化。 鹿征远远看着，无法把握现状。 下一步，要怎么做？ 天神将眼前这人的坐标暴露，用意究竟是什么？ 是想让参与者保护他？ 还是…… 让参与者围猎他？ 精壮男略作思考，然后说道：“不能轻举妄动。天神用意不明，提示信息同样暧昧不清，我认为，暂时还是不要出手比较好。” 斗篷女也说道：“鹿征队长，我的意见也是如此。赢下冠位之争的条件应该没有改变，仍然是要率队击溃‘魔患’……眼下这个，应当是一个‘可能很重要’的支线任务，当务之急还是专注主线。赢下主线，我们就是‘冠位勇者’。” 的确如此！ 突然出现的提示，莫名暴露的坐标，很可能指向一个重要的“支线剧情”。 但。 冠位之争，争的是主线。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明确的——首先晋升为高级驱魔人小队，然后击败血雾岭的魔患。 其余的，都是细枝末节。 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消耗精力，不是智者所为。 帮助他？ 帮助他，能得到什么？ 击杀他？ 击杀他，是否会受惩罚？ 信息隐藏在幕后，没有人知道答案。 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高级驱魔人小队”的剩余名额只有七个。而冠位之争的选手队伍，通常有二十个。 鹿征当即说道：“我们走吧。当务之急，应该是获取更多的驱魔积分。” 读者朋友们，我想法太多，顾虑重重！ 写作，宛如便秘，好痛苦！ 下一更，马上到来！ (本章完) 216 末代的勇者 “真是奇怪……” 粗犷沙哑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那是战争恶魔在说话。 恶魔不能被杀死，将一个恶魔击败之后，通常将它们的灵魂和身体分离，然后分别封印。 在漫长的岁月中，战争恶魔早就不知道它的身体存于何处。 它以灵魂形态面世，需要依附在生灵之上才能活动。 它暂且寄居在左昌体内，作为“左昌力量的一部分”，参与到冠位之争中。 此刻，它敏锐的意识到了一股莫名的“偏差”，忍不住开口说道：“天王将军，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阐述现在的状况。” 左昌心中也有异样之感：“你只管说，不用担心我能不能理解。” “好吧！我感觉你的‘气味’变了。你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认为我应该没有改变。” 战争恶魔认同：“是的。你的心智没有产生变化，我也没有感受到‘外物入侵’，你仍然是你。可你的给我感觉的确发生了变化……就好像，你正在扮演一个全新的角色。” 前一秒分明是厨子剧本，下一秒却穿上了盔甲。 左昌还是左昌，但是——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冠位之争参与者”，他取得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左昌低头，看着挂在腰上的“团队短锯”，在心中说道：“团队短锯是本次冠位之争的任务道具，作用是可以感应到每一个队员所在的位置，但我现在已经感应不到其他人的位置……有可能，我已经丧失了‘比赛资格’。” 战争恶魔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现在真正关键的是—— 它问道：“丧失了比赛的资格，却没有离开冠位之争的场地……天王将军，你认为你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我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不知道。 左昌本来打算，直接飞到血雾岭寻找遗失之剑。 但现在看来…… 可能跟着“剧情”走，才是更好的解法。 先前在书房中，老马伦不顾孙子的反对，执意要陪同左昌前往血雾岭。 左昌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转头看着老马伦，问道：“马伦前辈，我们怎么去血雾岭？” “坐车。” 有一辆车停在面前。 先前见过的那位管家穿盔戴甲，似乎做好了冒险的准备。 他转头看着老马伦，说道：“马伦团长，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老马伦提着手杖：“立刻出发！” 他带着左昌，上了马车。 小马士革毕竟是千年前的城市，道路就算再好，也远远称不上平坦。 颠簸的车厢中，老马伦看着左昌，突然说道：“左先生……你可曾听过‘勇者’？” 左昌点头：“当然。” “实际上……” 老马伦将手杖放在膝盖上，正视左昌。 下个瞬间，他的左眼出现变化，一圈一圈涟漪之后，他的瞳孔变作银白之色。 瞳色的变化，让他的气质也为之剧变。 他现在看上去很神圣，不类人。 莫名的文字，也在老马伦的银色眼瞳上浮现： 【鉴定眼】 老马伦继续说道：“我这只眼睛，名为鉴定眼；而我本人，则是‘勇者的导引师’，我是天神的仆从，专门为她寻找合适的侍者。” “……” 左昌已经听晕了。 他毕竟只是一个游戏玩家，要说游戏内容、各种机制，他自然是无比熟悉，随随便便就能聊一宿。 但是…… 要论升格世界的人文风俗，实在是他的弱项。 某些历史左昌很熟悉。 那主要是因为卡关卡的死去活来，被迫阅读了无数次背景故事。 “冠位之争”不在此列。 不过听这意思，难道是在说…… 左昌正襟危坐，问道：“我有成为勇者的潜质？” 老马伦严肃点头，他认真的看着左昌：“是的。从你走进我家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你的独到之处——你身上的气息，和我遗失的那把剑上的气息十分相似！我认为，你就是那把剑的命定之主！” 左昌奇道：“您的剑？” “确切的说，那不是我的剑。那是勇者之剑，我只是勇者之剑的保管人。” 老马伦抬起手，抚摸左昌的肩头。 他颜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继续说道：“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可能是它真正的主人，也是我等待许久的真正勇者。” 来了。 左昌醍醐灌顶，认为他已经掌握了现状。他现在的身份不是“冠位之争参与者”，而是那位传说中的…… “末代的勇者”？ 他是触发了冠位之争的隐藏机制，就像天空之城那时候一样。 但是为什么？ 天空之城隐藏机制的触发，是因为左昌拥有满级的“鬼斧神工”。 冠位之争是周期性的成熟活动，难道这个“寻找遗失之剑”的委托，从来没有人接过？ 还是说…… 有人接过，只是左昌拥有他人没有的特质，所以才触发了？ 左昌倾向后者。 颠簸的车厢中，他暗暗想道：“我身上奇奇怪怪的能力太多了。首先我的来历就非常的特殊，能满的东西全部满级，外加一枚‘天神徽章’。” “老马伦说他是‘天神的仆从’，专门为‘天神寻找合适的侍者’。这么说来……” 是天神纹章的缘故？ 意识中，天神纹章微微发光，一如往日。 战争恶魔感应到左昌的深思，当即说道：“天王将军，不必担忧起因。以我和你的力量，千年之前的边境小城中发生的一切实在不算挑战，我们现在要思考的——是能得到怎样的收益。至于起因……” “等我们见到那把‘遗失之剑’，我们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左昌闻言，认为确实。 他在心中说道：“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参赛者’了。也不知道在真弓她们眼里，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应该是被淘汰的状态吧。嘿嘿。” 战争恶魔的语气中带着戏谑。 “你的‘团队短锯’已经失效了，不是吗？” 是的。 左昌的团队短锯，已经失效。 这落在真弓等人眼中，恐怕就是淘汰的征兆。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这未尝不是好事。你那三个部下拥有不俗的天赋，但却太过稚嫩，所谓‘疾风知劲草，逢险显高人’，你正好通过这个机会，验一验她们的成色！” 明日！连载继续！ (本章完) 217 彼此的英雄 “验成色不是现在验的。” 战争恶魔的建议，没有得到左昌的肯定。 他看着车厢外的风景，在心中想道：“我作为96511的大将军，真弓她们当然是我的部下；但我作为左昌，她们就是我的朋友。战争恶魔，你会试验你朋友的成色吗？” “愚蠢的问题。恶魔没有朋友。” 好吧。 左昌当场换个说法，分析道：“我这个队伍本身就没满编，现在我掉队了，人数更少。真弓她们面临的压力是巨大的，你现在立刻去把状况告知，让她们加倍努力，否则极有可能遭到淘汰。” “嘿嘿……现在伱是将军，你说怎样，就是怎样。” 战争恶魔没有拒绝。 在出发之前，它在每一个人身上留下了“印记”。 它可以感应到印记所在的位置，从而实现快速转移。 一个漆黑的影子从左昌体内脱离，悬浮在左肩位置。 “嗯？” 也是在这个瞬间，对面的老马伦投来视线，发出奇怪的声音。 左昌先是一怔，继而一惊—— 老马伦的银色左眼，可以看到战争恶魔？ 战争恶魔读到了左昌的想法，它当即说道：“他的眼睛很特殊，但还不够特殊。这种级别的‘鉴定眼’，可以看到我的气，绝对看不到我的形，他惊奇的应该是别的东西。” 左昌闻言，当即问道：“马伦前辈，怎么了？” “……你，似乎还不够纯粹。” 老马伦眯着眼睛。 左昌不解：“什么？” 老马伦问道：“就在刚刚，你失去了‘勇者的特征’。你身上那一股和‘勇者之剑’相似的气息，消失了……” 左昌愈发不解：“这没道理。” 从刚刚到现在，唯一的变化就是战争恶魔脱离他的身体。 可是战争恶魔，和勇者之剑有什么关系？ “从我的观感而言，就是这样。我也觉得很奇怪……” 老马伦似乎同样不解。 他转头，看了看车厢外的环境—— 就在刚刚，马车驶出城门，到了旷野之上。 “呼。” 老马伦轻轻松了口气，开口说道：“总算出城了，这具身体太过老迈，我时常有不能呼吸之感……或许，是时候考虑换个身份了。” 融化。 慢慢的，融化！ 左昌看到，坐在对面的“老马伦”的脸庞像是融化的麦芽糖，脸皮慢慢流淌下来。 深紫色的皮肤裸露，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老马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着双角的紫皮魔鬼。 这—— 这又是什么情况。 左昌转头，看着战争恶魔。 战争恶魔看着紫皮魔鬼，开口说道：“不可思议，竟然是变化魔。我应该想到的……变化魔在千年之前亡国灭种，而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正是一千两百年前。” “……”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左昌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要是没有记错。 “冠位之争”这个活动，截取的是一千两百年前真实发生的历史。 具体什么情况，左昌不清楚。 他知道的是： 旧黄金帝国的“末代勇者”抵御魔患失败，致使整个帝国覆灭。末代勇者本人没有留下任何记述，为人所知的一切，就是一个悲情的末路英雄。 那么…… 眼前这个紫皮恶魔，是故事中的哪一方？ 魔患那方？ 帝国那方？ 很难懂啊！ 左昌在心中想道：“战争恶魔，我需要你的说明。” 战争恶魔看向左昌：“将军，现在这个时间段，我正被封印在某处海底的一口银棺中。直到四五百年之后，才被一艘渔船打捞上来。我对人类的历史没有兴趣，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任何帝国的兴盛与衰败，你问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只能告诉你：不知道。” 老马伦…… 或者说，变化魔看着左昌平静的面色，说道：“你没有很惊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果然是我的同类。” “……” 左昌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他之所以不那么惊讶，纯粹因为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现在在“下副本”。 倘若是在现实中，左昌早迎头一剑劈落，怎么还能稳稳当当的坐着？ 变化魔头一歪，又问道：“你不解放真身吗？让我看看，你体内那股恶魔之力的真面目！” 左昌竖起手掌：“我对我现在的状态很满意，没有变身的打算。” “哼……人类的躯壳，的确很方便。” 变化魔摸着自己的犄角，没有强求。 左昌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兄，你能让我成为……勇者？” “我只是说你有潜质。” 左昌又问：“成为勇者之后，我能干什么？” 变化魔狐疑的看了左昌一眼：“还能干什么？你需要用你的勇者之力屠戮所有人类，给予可憎的旧黄金帝国致命一击！” 好吧。 左昌明白了。 敌之仇寇，我之英雄。 从人类的角度出发，对抗魔王的是“勇者”。 但从恶魔的角度出发，对抗人类英雄的，难道就不是“勇者”吗？ 立场不同，看事物的角度当然也不同。 看上去，左昌现在要去成为的不是传说中的“末代的勇者”，而是“恶魔的勇者”。 老马伦口中的“勇者之剑”，只怕是“魔王之剑”。 这么一来，倒也解释了隐藏机制的触发条件—— 有一位真正的恶魔依附在体内，并且，需要和老马伦产生接触。 “哼……有趣。” 战争恶魔同样搞明白了事态。 “老兄，有件事我不明白。我接的委托还算数吗？” 左昌展示他的委托单。 他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你声称你的佩剑遗失在血雾岭中，需要驱魔人帮你找回。可我现在怎么感觉……那把剑是你故意遗失在血雾岭的？” “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那不是我的佩剑。” “第二，那把剑的确遗失在血雾岭，但不是我主动丢弃的。” 变化魔的面色说不上严肃，但也不轻松。 它银色的眼睛闪烁，继续说道：“勇者之剑就是勇者之剑，它自有神通，得到勇者之剑认可的人类，就是人类勇者；得到它认可的恶魔，就是恶魔勇者。我和勇者之剑距离最近的时候，最多不超过半米，但我却眼睁睁看着它落入激流之中，不知冲刷到了何处……我找了几十年没找到，不得已，我只能发布委托，希望有人类能为我代劳，将宝剑取回。” “委托的奖励不高。那是因为我担心引起关注，有意限制了悬赏奖励。” “但也因为如此，进展很不顺利。” “不过，你或许会带来一些改变。” 变化魔看着左昌。 它继续说道：“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勇者之剑相同的气息。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一种极致的熟悉感就涌现！左先生，你即便不是勇者，也应该能为我找到勇者之剑。而我，不会吝啬奖励！” 迷雾！变化的恶魔，潜藏在人类社会之中！ 纠缠！岁月长河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正汹涌！ 自以为掌握了一切的左昌，在层层剥开的真相中晕头转向！ 他现在，究竟是谁？！ 是人类的救世主，那背光而不知面目的——末代勇者？！ 还是恶魔的代言人，摧毁旧黄金帝国的唯一真凶！ 在血雾岭上空蠕动雾霭之中，真正的历史正在露出本来面目！ 那竟是—— 下一章！ 「晚上更新」！ 正在到来！ (本章完) 218 只要功能相仿 等到马车彻底离开城市范围之后，老马伦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深紫色的魔气在车厢中蒸腾，赶车的老管家露出真相，它原来是一具带盔的骸骨；拉车的马匹，则变成一头看上去像巨大树懒一样的生物。 战争恶魔说那是恶魔之中档次很低的东西，并由此得到变化魔没什么实力的结论。 左昌不懂，也没有多问。 眼下得到了全新的情报，必须通知给手下成员。左昌仍然让战争恶魔将最新情况告知，并判断那柄“勇者之剑”或许是整场冠位之争最重要的道具，要求战争恶魔协助真弓等人，提前找到那柄剑。 至于他这边—— 他自己玩。 另外一边。 小马士革的大钟楼下，有两人伫立。 在眼前突然出现莫名的提示，脑内有坐标暴露之后，左昌的“团队短锯”突然失去了响应。 真弓和风骨很有纪律性，她们中止任务，赶往预案中的紧急集合点—— 大钟楼。 来是来了，但她们完全没掌握情报，那是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 等了片刻，也没看到荔枝的身影。 风骨稍稍皱眉，问道：“荔枝小姐似乎没打算集合？” 真弓慢慢摇头，说道：“我想，荔枝小姐怀疑那个‘暴露的坐标’指向的就是父亲大人，直接奔赴坐标了吧？” 左昌，败了吗？ 从感性上判断，真弓认为左昌即便失败，也不可能败得这么悄无声息。 在脑内出现暴露的坐标时，她下意识想去查看。 但最终，她克制冲动，选择来到大钟楼下集合。 情况无疑超出真弓的意料。 她今天来这就没带脑子，原本的打算是在左昌的指挥下猪突猛进，只带了个人过来—— 眼下左昌失联，团队的决策中枢停摆。 真弓认为，作为“小主人”，她必须拿出担当来！ 下一步应该是稳定军心，按照冠位之争的基本流程，尝试着得到“高级驱魔人小队”的头衔吧！ 可是…… “荔枝也不在，只剩下我和风骨……名额有限，只我们两人，有办法顺利晋级吗？” 没把握。 “或者干脆改变方针，直接动手算了！参赛者队伍是二十支，高级驱魔人小队也是二十支，杀不了参赛者，我还杀不了本地土著吗？” 杀欲高涨！ 正摇摆间，一道黑影在眼前浮现。 “将军的女儿，看向我。” 战争恶魔主动暴露在真弓和风骨的视线之下。 待到她们两人抬头，视线对上黑影上鲜红的“眼睛”之后，一些信息无端入脑！ 那是…… “记忆”。 左昌踏入马伦宅邸之后，直至马车上战争恶魔离开之前的所有记忆，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在真弓风骨眼前。 她们分明不在现场。 但她们仿佛身临其境，以第三方的视角，完整的经历了一遍。 战争恶魔有大手段，它将它看到、听到的一切包含在视线之中，他人一旦与它对上视线，这段记忆就能在瞬间分享给他们。 “看到了吗？理解了吧？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战争恶魔嘿嘿笑着。 它看着真弓，继续说道：“那个叫荔枝的女人，比你们两人灵活。她现在正在追逐将军的踪迹，而你们……却在紧急集合点傻乎乎的干瞪眼。” 真弓有些不满。 她两眼一眯，说道：“荔枝小姐想到的，我也想得到。我和她不同的是，我更有组织性和纪律性，这一份‘严谨’，正是我们人类常常将你们这些恶魔封印的原因。” “呜哈哈哈！不错，你作为天王的女儿，至少在态度上是合格的。” 战争恶魔永生不灭。 对于真弓的顶撞，它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她很有“生气”。 它看向路边一辆马车，说道：“上车。天王将军说了，他认为他已经找到了攻略‘冠位之争’的最佳方法，如果一切顺利，我们最终能得到的远不止‘冠位勇者’，甚至可能更多！具体的方法，我会在车上跟你们阐明。” 真弓闻言，不是很意外—— “天空之城”。 不论是谁，第一眼看到那座漂浮在万米高空的科技之城都会惊叹。 真弓已经在天空之城上生活了将近一个月，对于这座城市的来历，她当然清楚。 如果按照普通方法攻略天空之城，能得到的无外乎就是一些魔法材料。 运气如果足够好，还能得到包含着技能流派的技能石。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但如果能找到“隐藏的机制”，开启“真正的剧情”，则能得到意想不到、超乎寻常的高额回报。 天空之城的核心关键，是帮助电子博士重启电闸，让数据化的生命重焕光彩； 那么…… 冠位之争，是否也有核心关键？ 通过看到的左昌的经历，真弓认为它的确有。 而且冠位之争的核心关键，很可能和“末代勇者”有关； 想靠近末代勇者，那把遗失在血雾岭的“勇者之剑”无疑是可靠的途径。 真弓问道：“父亲大人是想让您带我们抢先找到‘勇者之剑’？” “哦？你看上去，并不愚笨。是的，天王将军的确这么吩咐。快上车吧，我们必须赶在变化魔之前抵达血雾岭，如果那把剑上有与我相似的气息，我可以在瞬间找到它。” 战争恶魔催促着，当先走到路边马车旁边。 真弓和风骨亦步亦趋，到了近前，真弓忍不住问道：“这车……跑得动吗？它甚至没有马匹。” 车是好车。 车轮齐整，车厢宽敞，车壁上还有浮雕，看上去很是富贵。 只是—— 可能是为了防止被人盗走，车前并无马匹。 真弓看向战争恶魔：“您不是想让我拉着走吧？” “嘿嘿嘿……将军的女儿，我可是战争的恶魔，没有比我更懂得‘机动’的重要性！” 黑影阴桀大笑，突然一个闪身，融入到马车之中。 下个瞬间，木制的马车糅合变化，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变成一辆装甲运兵车！ “……” “……” 真弓和风骨目瞪口呆，都没有说话。 过往行人发出惊叹，高声招呼同伴围观。 咔噔。 运兵车的后车厢门打开，战争恶魔的声音在真弓和风骨心底响起：“进来！附身在非生物上，需要持续消耗我的魔力，但我可以让非生物变化为‘功能相仿’的另一种非生物。这是来自上位共同体的钢铁战争机器，我特别喜欢它在城市街道中横冲直撞的样子！” 明天应该能正常更新，我的意思是中午十二点。 (本章完) 219 当事人如此表示 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深绿色装甲运兵车，在狂野上狂飙。 颠簸之中，真弓已然意识到这辆车卓越的性能，在强劲的引擎轰鸣之中，她心驰神往。 “哼……” 带着几分满足的轻哼声，在车厢中响起：“将军的女儿，你似乎认识到这辆车优越的性能了。我对此表示满意。” 真弓并不打算给它好脸色看：“你这辆车和天空之城的机械生命相比，如何？” 那还是有所不如的。 别的不谈，在秘仪大广场上巡逻的那台‘巨锤毁灭者’，是真棒啊…… 但战争恶魔不愿承认差距。 它的“变化术”有限制，它必须了解此物构造，才能进行变化。 巨锤毁灭者的详细设计图它还没看过，也未曾亲手拆卸组装，暂时变不了。 驰骋之间，风骨始终沉默。 确切的说，是在看过战争恶魔送来的“记忆”之后，她就陷入到思索之中。 她终于按捺不住，忍不出开口：“真弓……还有战争恶魔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提一提。” 真弓看向她：“怎么了？” 战争恶魔嘿嘿笑着：“风骨下士，你可以大胆的说。将军的女儿愿不愿意听，我不清楚；但对于我而言，在战争中听取一线作战人员的汇报非常重要，那有助于指挥官掌握真实的战场，从而奠定胜利。” “那我说了……” 风骨斟酌片刻，决定从头说起。 “伱们知道，我的‘往生流派’是一个继承类技能。我从我的母亲那里得到了它，并且得到了所有长辈收集的全部尸傀。这其中，有一具尸傀和那位‘吐温·马伦’十分相似……” 吐温·马伦？ 是那位变化魔的孙子么？ 战争恶魔和真弓尽皆沉默，风骨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直接在车厢中施法，从她的尸魂界中唤出一具尸傀来—— 十二境的尸傀！ 死灵法师是一个特殊的职业，尸傀的作战能力如何，基本决定了死灵法师的强度。 风骨现在区区七境，按照道理来说，她的法力值不足以召唤一具十二境的尸傀。 只不过经过左昌开发之后，她的法力上限有了明显的提升。 现在，她可以召唤十二境的尸傀，但无法让他们战斗—— 尸傀本身没有法力，需要风骨为他们“注能”。 修为有差距，法力的质量就有差距。 风骨稀薄的法力注入十二境的尸傀体内，就好比是把未经提炼的原油加入汽车油箱，一点火就宕机。 “嗯？” 十二境的尸傀刚刚现身，立刻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抬起脸，无神的眼睛看着风骨：“不可思议……风魂似乎有一个了不起的后代，区区七境的你，竟然把我召唤了出来？” 风魂。 风骨不知道多少代的祖先。 那尸傀继续抬起手掌，感应维系他存在的稀薄法力：“不过这种程度的法力，可不能让我协助战斗啊。你叫什么名字？” 风骨对着她的尸傀低头：“我是风骨，前辈你好……” “我不过是一具死灵魔偶，是你的召唤物。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尸傀看着逼仄的车厢，“叫我出来，做什么？” 真弓看着眼前的尸傀。 不是太像。 眼前的尸傀约莫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萧索的气息，不知道是生前就如此，还是死后才如此。 他脸上一道疤，显然是锐器所致，从左眼下一直蔓延到下巴上，甚至分割了双唇，异常的狰狞。 先前在“记忆”中看到的那位老马伦之孙，充其量不过二十五岁。 并且，老马伦之孙意气风发，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活力，脸上更无瑕疵。 但…… 真的很像，很可能是同一人。 真弓问道：“阁下，您是——吐温·马伦？” 尸傀转眼看去：“你知道我的名字？” 等等，难道说…… 尸傀走到车窗边，看着外边景色。 待看到远处被血红色雾气包裹的群山之后，他的双目大睁，失声说道：“血雾岭？！这是……这难道是……” 旧黄金帝国时代？！ “前辈……” 痛苦的呼声，从身后响起。 风骨眉头紧锁，开口说道：“前辈……请克制情绪……我的法力值不足以支撑你发怒，我现在快不能呼吸了。” 燥烈的气息，蔓延而来。 战争恶魔默不作声，主动为风骨提供法力，缓解了她的痛苦。 吐温·马伦实在无法平复心境。 足足半分钟后，他颤动的眼瞳才平静下来。 他长长出气，看着真弓说道：“我就是吐温·马伦，旧黄金帝国最后的‘人类英雄’。女士，请告诉我现在的状况，我不明白我们正在经历什么，为什么我又看到了血雾岭？难道……时隔多年，‘血雾异变’再一次降临了？” …… …… “原来如此……天神把我那个年代，做成了一个比赛啊……” 车厢中，吐温·马伦点着头，喃喃自语。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虽然早已死去，但也通过历代主人之口，了解了旧黄金帝国的后续。它被摧毁了，对吗？” 真弓点头：“是的。所有事物都会消逝，这没什么好遗憾的。” “呵呵……说的也是。不过我总是在想，如果当时真的出现一位‘末代勇者’，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马伦目光宁静，似乎在期许什么、遗憾什么。 又好像只是在普通的叙述。 他继续说道：“至少，我和我同伴们的抵抗就不会那样绝望。我们当时和恶魔作战，也和自己的绝望作战——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我们这么安慰彼此，又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我还算是幸运，临死之前遇到了风魂小姐，以死灵魔偶的形式延续到现在。” “？？” 真弓和风骨对视一眼，她问道：“没有末代勇者？” 吐温·马伦点头：“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后世在谈及旧黄金帝国的终章时，会臆造出一位勇者……可能有恶魔出现的故事里，必须得有一位勇者，否则就不够精彩吧！尽管那位所谓的末代勇者，在故事里也没能带来胜利。” 这—— 当事人的口述，应该比所谓的“史料”靠谱。 或者，末代勇者是在吐温·马伦死后才出现的？ 真弓又问道：“那‘勇者之剑’呢？它在谁的手中？” 这下子，马伦不解皱眉。 他问道：“勇者之剑？什么是勇者之剑？” (本章完) 220 这可不兴打啊！ 一只体形极为庞大，肩高足足两米八的红眼白兔，在狂野上飞驰。 兔子背上乘着五人，正是鹿征一行。 斗篷女咬着唇，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亏你还自称‘历史学者’，还说什么有独特的过关技巧，结果就这？人在你眼前，你却放跑了他！” 被骂的，是队伍中铁塔一般的精壮男人。 此男名叫慎乐至，虽然有着野兽一般的体格，实际却是一个历史爱好者，尤其喜欢翻阅野史，以知晓一些奇人异事为乐。 “旧黄金帝国”的历史，他更是如数家珍。 一来，是因为旧黄金帝国是距离现在最近的，被恶魔摧毁的帝国； 二来，是因为冠位之争的舞台就在这里。 冠位之争百年一次，严格来说称不上“常驻活动”。可是因为其让人垂涎的超高额奖励，人们对它的研究兴趣十分之大。 共同体席位越高，越是如此。 比方说—— 那面委托墙上挂着的委托，其实不是秘密。 有实力的共同体熟知上面每一个委托的内容，甚至早已研究出了可行的方案，可以帮助自家选手高效的刷驱魔积分，从而快人一步！ 在所有的委托之中，有一个委托非常特殊： 【s级委托：请杀死潜伏在小马士革中的变化魔。】 【委托内容：根据可靠情报，有一只狡猾的变化魔潜伏在小马士革中，但无人知晓它的具体身份、具体位置。请找到并杀死变化魔，防止它进一步危害社会。】 【委托奖励：杀死变化魔的小队，将直接晋升为高级驱魔人小队。】 这个委托的奖励，可以帮助参赛者直接进入决赛圈！ 但长久以来，变化魔的身份一直是谜。 慎乐至声称他通过严谨分析、缜密推理，已经知道变化魔的真实身份—— 皮甲商人吐温·马伦的祖父！ 斗篷女心情烦躁，不禁怀疑这个结论是否可靠。 她回忆起慎乐至的推理过程： “我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主要因为他孙子吐温·马伦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英雄’，在小马士革沦陷之后，他统帅‘人类反抗阵线’抵御恶魔。” 现在想想…… 不靠谱！ “老马伦本来是个小有成就的驱魔人。在一次失败的冒险中，他的小队音讯全无，一个月后他才独自归来。归来之后更性情大变，突然中止冒险活动，转而开始经营生意，并很快暂露头角。这是不是很可疑？” 仔细想想…… 也不靠谱！ “在老马伦的敦促之下，年幼的吐温·马伦刻苦磨练武艺，并显现出不俗的天赋，老马伦一直宣称他的孙子将成为伟大的驱魔人。可自从他开始经商之后，却不再提及此事，是不是更可疑了？” “综上所诉，我认为——老马伦早已死了！代替他回来的，就是变化魔！” 不靠谱！不靠谱！ 极其不靠谱！ 斗篷女认为，完全有另外一种可能： 老马伦在经历一场彻底的失败，自己的队友全部丧生之后，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所以他才性情大变，不再进行冒险活动，也不愿自己的孙辈走自己的老路。 这难道不是更合理？ “……我早就觉得慎乐至不正常，我应该早点反对的！” 斗篷女暗暗心想。 “好了好了。” 恰在此时，鹿征开口说话。 他拿出老好人的架势，笑着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们运气不错，那个‘暴露的坐标’正好和老马伦同行，而且小兔的‘疾风兔兔’也保证了我们的机动性。伱们感觉到了吗？那个坐标很近了！” 是的。 兔子女郎本事不大，法术还算新奇。 她召唤的“疾风兔兔”速度极快，在荒野中如履平地，是异常优秀的代步工具。 鹿征从96511捡回来的“破烂”中，也就兔子女郎还算是有点本事。 但也仅此而已了。 “快看！你们看！” 站在兔头上的侏儒大叫一声，指着前方一个黑点。 斗篷女眯着眼看，看到…… 一只脚踏流火树懒样魔兽，一具赶车的骸骨，还有一辆邪气腾腾的马车。 恶魔！ “好！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慎乐至一拍手掌，喜笑颜开！ 斗篷女有再多的质疑，在现实面前也是哑口无言。 不会错了…… 如果那个“坐标”真的和老马伦同行，那样眼前的一切就证明老马伦就是变化魔！ 鹿征精神一振，大声叫道：“小兔，攻击他们！” “疾风冲击！” 兔子女郎高高举起法杖，发动技能。 坐下的红眼白兔巨口一张，一枚青色的风弹瞬间形成，呼啸着朝着前方魔化马车轰去。 那马车虽有恶魔之力加护，却只能抵抗颠簸，无法抵御法术冲击。 「疾风冲击」在马车边上爆发，狂躁的冲击波在一瞬之间掀翻车厢，有三个人在翻滚的马车中脱离。 “对付恶魔，没什么好说的！上吧，自由进攻！” 鹿征一声大喊，当先从白兔身上跃下。 他两眼巡弋，认为那周身魔气蒸腾，丝毫不掩饰自己战意的紫皮恶魔或许是最大的威胁，当即直奔它而去。 斗篷女、侏儒作出相同的判断。 他们是1024的天之骄子，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也颇具担当！此刻临敌，二话不说，当即朝着最可能的强者急攻而去。 慎乐至微微一怔。 他看到自己队友的选择，可他毕竟是个“历史学者”，能参与这次行动，只是因为事先打包票，声称自己有诀窍。 要论实际战斗力，不如鹿征、侏儒和斗篷女。 他在余下两人中抉择一番，最后选了看上去第二强的带盔骸骨。 “呜……” 现在，轮到兔子女郎了。 兔子女郎黑漆漆的眼珠子灵活的转着，首先排除看上去最强的紫皮恶魔。 然后排除带盔骸骨。 最后，她把视线集中在那看上去最弱的“坐标”身上，目光一冷：“看你一脸惊恐、无助的样子，笑死人了！打不过恶魔，我还打不过你么？” 吃我一杖！ 另外一边…… 什么情况？ 左昌好好在车上坐着，隐约有些困倦，忍不住小憩片刻。 突然之间，一枚狂风炮弹在周围爆炸，车被掀翻了！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又有一个戴着兔耳兜帽的女子大步流星，奔至面前，提杖就打！ 这…… “飒！” 寒光一闪！ 左昌反手一剑，后发先至，只一招，就割下兔子女郎的头颅！ 他甚至连绕背狂风都没开，纯粹是数值碾压，技艺盖人！ 冠位之争不会死人。 兔子女郎的人头在地上翻滚，慢慢化为光点飞散—— 在人头彻底消失之前，左昌心下一惊，暗暗想道：“这位好像是……兔子女郎？” 他转头，果然看到了鹿征。 可怜的左昌，突然就被人偷袭了！ 还好他技高一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本章完) 221 又一具阴沟里的尸体 “小兔！” 左昌杀机一起，在场其余人立刻意识到—— 他们被欺骗了。 那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坐标”，才是在场最强一人。 鹿征素质极佳，在兔子女郎人头落地之前，他就高声提醒。 只可惜左昌人狠话不多，更是心无旁骛。 鹿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兔子女郎惨遭枭首！ “专心。” 与此同时，斗篷女出声提醒。 是的。 需要专心。战端一起，首要且必须就是集中精神，尽可能快的解决眼前敌人。 鹿征心如澄镜，攻势愈发凶猛！ 这一下子…… 变化魔顶不住了。 时代是发展的，很多在现在司空见惯，甚至已经成为“常识”的东西，在一千两百年前却是只有少数人掌握的“绝密情报”。 比如—— 「纹章」 没有纹章的冒险者，修为最多只能提升到五境，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的极限。 但某些强盛王国的王室，或者是包括恶魔在内的“高等异族”，其实早已参透纹章的奥秘。 这些“极少数”，可以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十境。 在这个时代，他们敝帚自珍，借此称王，攫取无上的权力和尊荣。 变化魔就是食利者之一。 它的修为足有七境，放眼整个小马士革，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不超过十指之数。 但…… “怎么回事？” 强，好强！ 迎面扑来的三个人类有着怪物一般的强度！ 那侏儒身形矫健的同时皮硬如钢，魔力击在他的体表，就好像是溪水冲击顽石，无法撼动分毫。 斗篷女口中念咒，手臂挥舞之间，竟可以将空气变得粘稠。 变化魔感觉有十来个壮汉拉着它的手脚，阻碍它的行动，胸口更如巨石压坠，连呼吸都不畅快。 至于最后那位黑发的男子—— “唔！” 剑光一闪，护体魔气轻易被破。 变化魔胸前一道狰狞伤口，碧绿的血液喷洒，它被那黑发男子重创了！ 不可力敌！ 变化魔心下大骇，开口喊道：“左先生！这三个小子好强，快来帮我！” “……” 左昌揣着手手，站在一侧，没有上前的打算。 他刚刚怒斩一人，但那纯粹属于紧急避险，并非本愿。 他看着场面，暗暗想道：“帮？不帮？情报太少，很难决定啊。” 讲道理。 左昌并没有将变化魔视为“同类”或者“盟友”。在他看来，变化魔的作用就一个——找到勇者之剑。 可是变化魔本身不知道勇者之剑在哪里。 它这一次亲自出马，纯粹因为感应到战争恶魔的气息和勇者之剑相仿，找勇者之剑的关键是战争恶魔，它有什么用？ 而且，来偷袭的还是鹿征。 左昌自我评估，他和鹿征多少有点友谊在，遇见事了就算不帮忙，总不能捣乱吧。 虽然，他不大明白为什么兔子女郎直奔他而来…… 左昌摆着手，说道：“老兄，鄙人不善战斗，帮不了你。” 什么不善战斗！ 刚刚那一剑的风采，变化魔是看在眼里的！ 变化魔气急攻心，大声骂道：“我死了，你休想独活！” “嚯。” 还要咒我怎么的？ 左昌眼观鼻鼻观心，仍然不管。 他不管。 别人管。 变化魔败相已露，那侏儒判断局势，当即说道：“我去对付那小子！” 哈呀！ 侏儒暴喝一声，宛如一条滚地龙滚滚而来！ 左昌心下暗惊，迂回着和侏儒过了两招，嘴里说道：“自己人！” “嘿，谁和你自己人？” 铁臂通灵，法力闪耀。侏儒硬桥硬马，一拳击出。 左昌回手格挡，大力侵袭之下，不由得连退三步。 低头看看，侏儒的拳法真的厉害。左昌的衣袖被法力撕出一个缺口，裸露的皮肤上青紫一片，臂骨剧痛。 “哼。” 侏儒面有得色，摆开了架势。 他双眼炯炯有神，说道：“以这个时代而言，你的身手很不错！我体质特殊，是最顶级的‘磐石之身’，两脚立在大地上，便是两条深根！我一拳下去，劲力少说也有四五千斤，而你——却防住了！” “……” 左昌低头看着侏儒，眼里已经有十分的不悦。 对方战意如此高涨，再不认真，岂不是有失尊重？ 他微微一笑，身周有风流回旋，地面上的浮尘飞散开来，缱绻翻飞。 危险之感，在侏儒心头涌现。 下个瞬间—— 龙咆虎哮！ 劲风席卷，将在场所有人吹得人仰马翻，正在围攻变化魔的斗篷女和鹿征无力维持攻势，被暴风推到十米之外。 “铛铛铛！” 凝练的风刃是刮骨的钢刀，与侏儒的铁臂剐蹭，激发出一连串闪耀的花火。 侏儒微微一怔，低头看着他的手臂—— 满是刻痕！ 只是一次法力外放，就好比一场钢铁暴风。 左昌随意召唤的风刃切割侏儒的“铜皮铁骨”，几近破防！ 侏儒再度抬头，看到左昌在风虎云龙的加持下攻到身前，速度快无可快，甚至在身后拉出了残影。 “他不是这个时代人……” “他也是参赛者！” 念头，在脑内闪电般闪现。 侏儒临危不惧，他调转体态，两腿转为内八字。 他正在吸收大地中的魔力。 作为“磐石之身”的持有者，侏儒只在立在地上，就能源源不绝的吸收大地灵气强化自身。 修炼到极致…… 他即为此方土地神！ 左昌面对的不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四的矮汉，他正在和这片土地搏斗！ 区区七境，如何能击穿大地？ 胜负…… “噗！” 一口鲜血，喷出口来。 侏儒的面色迅速衰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不，不是身上痛。 而是体内痛。 他体内似乎有无数把钢刀飞旋，正在切割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铜色的肌肤之下，有青紫的淤血产生，法力已然溃散。 而左昌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侏儒自知必死，在最后时刻明白了一切：“我懂了……他将他的‘剑意’送入大地，运至我的脚下。我开启磐石之身，从大地中吸收力量时，吸到的全是他的剑意！剑意入身，不啻于百剑剜心、千刀刮骨，我自寻死路！” 视线飞旋，整个世界开始滚动。 侏儒明白，这是因为他的头被人斩下，死不瞑目的人头在地上滚动，所以世界才会旋转。 这个“坐标”，到底是谁？ “他非但有超乎寻常的剑术，而且似乎有十分渊博的学识……磐石之身的机制，他和我一样清楚。” 无头的尸体落地。 侏儒，败北！ (本章完) 222 世界线收束 “厉害。” 鹿征看着环绕在左昌身周的狂风，隐隐感觉有些熟悉。 在“机制”作用下，他认不出左昌的脸，但疾风剑术的特效没有改变。 只不过，比起上一次在鹿征面前显露身手，如今的左昌更上一层楼！ 鹿征觉得眼熟，却没有往深处想。 左昌稍微解放能力，间接起到了劝架作用。遗憾的是，他动得太晚了。 变化魔实力不济，在鹿征等三人的强攻之下左支右绌，早已受了重伤。 这会儿—— 它失血过多，已是弥留之际。 那带盔骸骨同样不是历史学者慎乐至的对手，此刻虽然尚未丧命，但已无力再战。 鹿征等三人战意汹涌，怒视左昌！ 但，没有人动手。 风云加身，龙虎环伺。左昌全力全开，伫立不动便是一堵高墙，举手投足之间似有无穷威压，让人打从心底忌惮。 鹿征感受到了压力。 他没有把握。 斗篷女评估局势，她看了不远处紫皮恶魔一眼，低声说道：“鹿征，有的时候，逃跑是谋略的体现。” 咕噜。 慎乐至咽下唾沫，跟着说道：“所有建功立业的君王，都有一个特质——他们不避讳失败。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的目标是赢下冠位之争，何必在意一场无关紧要的遭遇战的胜负？我读书多，不会骗你的，鹿征，先走！” 鹿征皱眉，难以抉择。 他看着左昌，神色凝重。 及至此刻。 左昌已经发现了异常——他现在，可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否则很难解释鹿征现在的模样。 他看上去很想扑上来决一死战，和左昌印象中那个宽容亲切的公子哥截然不同。 耳听着斗篷女和慎乐至的劝诫，左昌默默摇头。 他开口说道：“鹿征，你想清楚了！” “？！” 鹿征一怔，奇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左昌不答，只是说道：“只要你的队伍最后获得胜利，那么即便是中途被淘汰的成员，也可以得到‘冠位勇者’的殊荣和福利。在这里与我死磕，是你此行的目的吗？” 鹿征沉默。 他不悦的眯眼。 左昌抬起一手，继续说道：“不是，对吗？我可以感受到，你落败的那两位队员有强烈的求胜心。他们义无反顾的向我进攻，为的不是让你替他们报仇，而是想得到冠位之争的奖赏！你在这里和我火并，就是在辜负他们的期待！” 你感受到鬼了！ 斗篷女真想这么斥责左昌。 但是…… 在听到左昌的言辞之后，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坐标”，似乎比她更了解鹿征！ 对啊。 用“危险”，用“识时务”来劝鹿征收手，很难奏效。 如果用“友谊”，用“死去队友的期盼”去说服，显然效果拔群！ 看看吧！ 鹿征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他明显已经在迟疑，身上的战意也显而易见的消退。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唉。” 片刻之后，鹿征低低一叹，不再有火并打算。 他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有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在场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远处烟尘腾腾，有十余骑纵马奔腾而来，气势相当骇人。 左昌远远看着他们，奇道：“这是……淘金者骑士团？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作为玩过一次冠位之争的人，左昌对淘金者骑士团不陌生。 这是剧情中相当重量级的机构，他们是旧黄金帝国王室直属的卫队，里面汇聚了全国的精英。 淘金者人数不多，算上指挥官也不足三十人。 但他们的平均修为高达八境，在这个时代，称得上风云人物，不可小觑。 按照正常流程，在所有的“高级驱魔人小队”完成集结之后，淘金者骑士团将率领他们进入血雾岭，与恶魔集团“荣光进化”展开殊死较量。 怎么现在…… 提前亮相了？ 骑士们穿着一水的黑色盔甲，个个虎背熊腰，威武异常。 他们座下的马匹，非但是有恶魔血统的踏火马，而且和马背上的骑士一样着甲。 为首一个，是一个亚麻色头发的贵公子。 他看着地上的变化魔尸体，转头看着鹿征：“我是淘金者骑士团的指挥官，也是旧黄金帝国的王子。驱魔人阁下，我问你——这只变化魔，是你们击杀的吗？” 鹿征一怔，答道：“是我们击杀的，王子殿下。” “好。赏。” 王子回头招呼一声，另有一个骑士上前，将一个包裹扔在地上。 两指宽、一指长的金条，从包裹中散落出来。 左昌多看了两眼。 这些金条…… 带的出去吗？ 鹿征目不别视，开口说道：“王子殿下，我和我的朋友们想要的是黄金，而是你们的承诺——击杀变化魔者，当即晋升为高级驱魔人小队。” 王子看着他：“你想随我征讨血雾岭？” “是。” “……你叫什么名字？” 鹿征略略低头：“我是鹿征，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鹿征指着斗篷女和慎乐至。 王子面色淡薄，一扬鞭说道：“那就跟上来吧，鹿征先生！恶魔在这里肆虐的太久了！我们应该，也必须驱逐它们！在皇帝陛下的王国中，我不允许有一丝罪恶猖獗，将死亡赐予恶魔，将安宁带给我的臣民！” 王子打了鸡血，但他没有得到意料之内的回应。 片刻之后，还是慎乐至高举双手，大声喊道：“荣耀归于殿下！荣耀归于淘金者骑士团！荣耀归于旧黄金帝国！” “哦、哦……” 旋即，斗篷女和鹿征举起双手，象征性的欢呼了一声。 王子对他们的迟钝感到不满！ 如果是他的部下，早就应声拜倒、山呼万岁，哪里会像眼前这三个人一样，如此无精打采！ 所以说，这些庶民啊…… 让人扫兴。 王子看向远远站着的左昌，问道：“那是什么人？” 鹿征一怔，沉默。 左昌情绪稳定，开口说道：“殿下，我是一个四处漂泊的驱魔人。刚刚发现这里有打斗，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祝你平安，祝你顺遂，驱魔人。” 王子兴致缺缺。 他调转马头，吩咐道：“来一个人，将变化魔的尸体带回去。鹿征先生，等你回到小马士革后，可以直接来公馆找我。针对血雾岭的讨伐……就在最近了！” 一个黑甲骑士自告奋勇，主动留下。 鹿征等人目送淘金者骑士团绝尘而去，他们对视一眼，当即激发身上的飞行装备，冲天而起—— 他们是来自1024的精英青年。 飞行装备这等便利物，当然是人手一件。 现场，只剩下左昌和那个主动留下的黑甲骑士。 “哈啊！” 黑甲骑士拔下头盔，银色的秀发丝滑流淌。 她勾着红唇，碧绿的眼里满是愉悦之色：“锵锵！是荔枝喔！” 左昌看着她，有些意外。 荔枝抱着头盔，走到近前：“不说点什么吗？” 左昌迟疑片刻，他联想起鹿征面对他的反应，问道：“我现在看上去像左昌吗？” “完全不像呢。在我的眼里，你的脸十分陌生，且没有任何记忆点。” “那你怎么肯定是我？” “直觉。荔枝小姐是直觉派的。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俗人，所以你不会轻易的失败。” 荔枝自信满满，丝毫没有怀疑她的判断。 她踮起脚尖抬起手，手掌贴在左昌的侧脸上：“左昌，你触发了一个隐藏的机制，对吗？你的团队短锯因此失去了响应，但你并没有被淘汰，而是以另一个身份，继续这场比赛。” 【变化魔死亡了，正如真实的历史那般。你本来有机会拯救它的。】 【被你扰乱的世界线未能产生变动，你不再特殊。】 提示信息在眼前闪现。 随即，左昌的坐标在所有人的感应中消失，他的团队短锯再度上线。 被掩藏的容貌，也显现在荔枝的面前。 左昌拿下她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反手握住：“灵敏的直觉，精准的判断。你的信任，我确实感受到了。” 荔枝灿若繁星的眼里涌现一点点得意，她摇头晃脑、满面春风：“真不愧是聪明绝顶的荔枝小姐！我越来越喜欢我自己了！” 这一章2700字！你们接得住吗？！ (本章完) 223 结束了吗？才刚开始。 绝大部分游戏都有明确的指引，下一步要如何行动，打开系统界面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一部分硬核游戏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目标，剧情隐藏着对话之中，需要玩家自己做出判断。 左昌认为，现在就是需要判断的时候。 提示信息说了—— 【变化魔死亡了，正如真实的历史那样。】 提前出现的“淘金者冒骑士团”，或许是杀死变化魔的真凶。 在已经发生的过去中，变化魔在进行某项未竟事业的时候，被骑士团围猎而死。 有没有一种可能。 左昌可以取代变化魔的功能，帮助它做到某些事？ 方向其实是很明显的。 冠位之争的对抗阵营，一个是淘金者骑士团，一个是骑士团的讨伐对象： 恶魔组织荣光进化。 变化魔被骑士团追杀，它和荣光进化有关的概率，可就大大提升了啊。 左昌看着变化魔的尸体，一动不动像王八。 荔枝脱下身上的盔甲，重新换上她灰扑扑的斗篷，颇有仪式感的戴上了兜帽。 她看向左昌，勾着红唇：“接下来要怎么行动？我们还要接委托吗？” 左昌摇头：“冠位之争的竞争异常的激烈，能参与进来的，必然是个中翘楚。和那些人竞争，一步慢就是步步慢，我们现在再去攒积分，已经赢不了了。” “……连你也不行？” 荔枝歪头。 左昌笑着看她：“我怎么了？” 荔枝捏着她尖尖的下巴，说道：“你可是天王将军！我认为，奇迹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词语，伱应该能随时随地的反败为胜。” 左昌颇为不解：“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都‘不类人’了？就算我是天王将军，我也要讲基本法。现在这个状况，常规手段已经无法获取胜利。” 荔枝会意：“所以，我们现在要用非常规的手段？” “……” 左昌笑而不语，隐隐有股尽在掌握的自信。 荔枝可不是有耐心的人！ 她看左昌卖关子，立刻贴了上来，她双手环抱左昌的臂膀，颇具规模的颇具规模没有丝毫顾忌的挤压而来。 确实柔软。 她看着左昌，撒起了娇：“告诉我嘛，左昌大人。” 这荔枝…… 怪粘人的。 左昌推开她的环抱，说道：“等。我判断，要不了多久，隐藏的剧情就将扑面而来。” “等就等，荔枝小姐不是等不起的人。” 恰如猛虎卧荒丘，荔枝潜伏爪牙忍受！ 左昌更没有闲着，他上前搜索变化魔的尸体—— 变化魔的马甲口袋中，藏了一枚技能石。 左昌检查了一下，发现正是「巫祸流派」的技能石。变化魔很有诚意，它将委托奖励带在身上，应该是想在左昌找到勇者之剑之后当场给予。 可惜。 左昌不懂仁义，冷眼旁观它身死，之后还乱翻别人的衣兜，当真是狼心狗行之辈。 “嗯？” 变化魔的口袋中除了技能石，还额外藏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片。 纸片上，工工整整的写了四个字： “阅后即焚？” 荔枝念出文字，颇为不解：“这是什么？” 左昌能看到的，更多一些。 纸片上出现了来自系统的注释文字： 【所见即所得。此物名为‘机缘面’，极其稀有！机缘面展开之后，瞬间化为飞灰，每一个看到机缘面的人，都将得到一种独特能力。】 【你手中的机缘面，似乎与眼睛有关。】 机缘面？ 即便是左昌，也没在游戏中见过这个东西！ 正思索间，那纸片突然脱手而出，自主自动的悬浮在空中。左昌微微一怔，连忙说道：“荔枝，睁大眼睛！” “……睁大眼睛干什么？” “看那张纸片，不要眨眼。” 左昌瞪大了眼睛。 荔枝受左昌严肃的语气影响，抬手取下兜帽，同样瞪大了眼睛。 身前，那纸片完全展开，突然放出强光。 “呜哇！” “我……” 强光突袭。 瞪大眼睛的左昌和荔枝饱受其害，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荔枝只感觉双目刺痛，她正想怒斥左昌恶作剧，眼前突然出现玄之又玄的阵图。 下个瞬间，她的左眼炙热异常，又瘙痒难耐，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一般。 左昌，得到更详细的情报。 【你观摩机缘面，掌握‘食气鉴定眼’。】 【食气鉴定眼：窥破灵气生灭，甄别事物本真。三千大道有时尽，万般造物无玄妙。】 这是…… 什么东西？ 眼睛的烧灼感稍稍褪去之后，左昌立刻看向他的面板。 在“天赋”一栏，他看到了新得到的能力： 食气鉴定眼：你拥有独特的眼睛，可以看到他人之气。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你可以使他人的技能中止、消散或者发动不成功。食气鉴定眼在日常生活中用处多变，具体益处，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左昌……你看我。” 荔枝满面惊奇。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的左眼，是不是变得不一样了？” 是的。 原先碧绿的瞳孔，现在变成了银色。 荔枝和左昌一样，都得到了鉴定眼。 左昌驱动他的鉴定眼，说道：“这就是刚刚那张‘机缘面’的效果，我们得到了特殊的眼睛。” “……” 不可思议！ 荔枝沉默，眼里显而易见的带着几分雀跃。 独特的眼睛！ 就连光阴圣女都没有掌握的能力，她荔枝掌握了！ “唉。” 她低低一叹，慢慢摇头：“太糟糕了！” 左昌看向她：“糟糕？” “就好像我一直说的，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天神给了我出众的外表和上佳的天赋，现在又送给我一只独特的眼睛……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在和别人相处时，克制住我的优越感和虚荣心了。” “……” 左昌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更没有给出反应。 荔枝投去不满的视线，忍不住说道：“左昌，你不说话显得我很呆。” 你本来就很呆！ 左昌不愿意搭理她，他将变化魔的遗容收拾一番，怀持着神圣的心情拖到一边，庄重的将变化魔的双手放在身侧。 想了想，恶魔是外国的东西，遗体的双手可能交叉放在胸前比较好。 荔枝杵在一边看左昌摆弄尸体，忍不住问道：“亵渎尸体是你的爱好吗？” 左昌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让它看上去体面些。这可能对我们的后续遭遇有益。” 噔！噔！咚！ (本章完) 224 我说结束了，那就结束了 如此。 半小时后。 左昌坐在树旁一块大青石上，在他的身侧，荔枝已经躺成了一个“夹”字。 午后的阳光炽烈，好在他们身处在树荫之下，倒也不算酷热。 轻风徐来，左昌激发鉴定眼，用银色的眼睛观察世界—— 最为显著的改变，是空气中出现一道道粗壮的“深蓝之龙”。 那是凝聚成柱的自然法力。 存在于空气中的法力紧紧的抱在一起，形成一道自西而东的法力柱，缓慢的流动。 看是能看到，但左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自然法力不够纯粹，冒险者无法直接驱使它们。在“理论”中，冒险者可以吸纳、提炼自然法力，存储在名为“识海”的人体机枢之内，然后才能施展超凡之力。 境界越高，对法力的提炼越纯粹，技能威力就越强。 能用肉眼看到法力，其价值可能是—— 可以方便的找到一个福地，加速自己的法力恢复？ 如果用鉴定眼看人，可以看到那人的体表有法力轮廓。 荔枝的体表附着黑红相间的法力。 红色的，无疑是「荒火流派」的表征； 黑色的，应该是「地怨流派」的外相。 这个功能倒是有一些价值。 现在要是有个人易容成荔枝的样子，左昌可以通过法力轮廓的差异，直接揭破。 “还没来吗左昌先生。” 沉默间，荔枝说话了。 她瘫在平整的石头上，唇上带着几分不耐烦：“再等下去，荔枝小姐都要睡着了。” 闲着也是闲着，左昌坐在荔枝腿边，向她说明他的判断：“你对这段历史了解多少？” “哈？” 荔枝侧头：“其实也没有了解太多，我更熟悉旧黄金帝国覆灭之后的历史——‘黄金之罐’、‘天神之灾’、‘世界之塔’。” 她一口气说了三个左昌不知道的名词。 “那些事件才伟大呢，光是看梗概都让人心潮澎湃。至于我们现在所处的历史……嗯，它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让人们掌握纹章的秘密。在‘血雾异变’之后，冒险者的等级上限不再是五境，而是十境。” “？？” 这又是左昌不知道的事情。 但，左昌也有知道的事。 他指着血雾岭方向，说道：“血雾岭中有个恶魔组织，名叫‘荣光进化会’。正常走流程，我们会在淘金者的带领下袭击那个进化会所在的恶魔城镇；成功夺取‘旗帜’的那个队伍，就是冠位之争的赢家。” “但我现在认为，冠位之争应该有隐藏的选择。我们可以选择恶魔阵营，而不是帝国阵营。” 对此—— 荔枝一头雾水。 她一歪头，兜帽之下，有一缕银发散落：“为什么？” 为什么…… 要怎么回答？ 左昌作出这个判断，主要是因为在变化魔死亡之后，变动的世界线回归正常了。 高高在上的天神，很可能希望左昌协助变化魔更改什么、弥补什么，修正什么。 她的立场，显而易见。 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天神站在“荣光进化”那一边。 变化魔死了。 左昌的特殊身份被收回，隐藏任务随之消失。 但是—— 左昌说结束了，那才结束了。 他完全可以主动和荣光进化接触，表明自己站在他们的那一边。 天神无所不能。 她会看到左昌的选择，重新给予认可和赞许！ 左昌看着荔枝，笑道：“直觉。没有为什么，都是我的直觉。” “奇奇怪怪的……荔枝小姐还觉得我们现在是在浪费时间呢。” 显然，荔枝并不认可左昌的说辞。 她又瘫倒，轻轻闭上眼睛。 也是在这个时候，马蹄声打碎了宁静。 荔枝一骨碌坐起身，稍稍掀开兜帽，看到有一行三人骑着矮马赶来。 那三人都是人类。 左昌略加感应，发现他们的修为都有七境，超过此时代的绝大多数人。 更让他安心的是…… “恶魔的气息”。 在鉴定眼的加持下，荔枝看到那三人的法力轮廓莫名带着邪恶的气息，还是纯正的黑色。 她作出判断：“左昌，那些人无疑是‘恶魔追随者’。” 三个追随者，已经到了近前。 他们先确认了变化魔的尸体，又怀揣着警惕，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 为首一个双目赤金，看上去不似人类：“两位，你们是谁？” 左昌看着他们：“你们是荣光进化的人吧？” 次恩！ 他们拔刀！ 刀刃反射阳光，明晃晃的刺目。荔枝突然露出笑容，她坐在石头上，两手撑在身后，尽显从容。 左昌坐在原地，指了指他的慢慢变成银色的眼睛：“认识这只眼吗？” 这是…… 那金瞳汉子仔细甄别，疑惑问道：“鉴定眼？伱们……” 左昌低低叹息，沉痛开口：“唉。没错，我和我的女伴就是变化魔的朋友。这只眼睛，也是变化魔给予我们的。” 啊这。 金瞳汉转头，看了看他两个同伙。 同伙两脸懵逼。 鉴定眼是变化魔的独门绝技，眼前这一男一女拥有相同的眼睛，又声称他们是变化魔的朋友，似乎…… 很有逻辑。 再者。 变化魔遗容整齐，显然有人收拾打理，不是面前两人做的，还能是谁？ 金瞳汉仍有几分警惕，问道：“发生了什么？” 左昌眼神阴郁：“是淘金者骑士团做的。我们目睹了这场悲剧，但却无能为力……阁下，你是否来自荣光进化？” 金瞳汉不答。 左昌摇着头，说道：“你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如果可以，请代我向‘逆反的罗勒’传两句话：” “第一，最迟三天后、最快明天，淘金者骑士团将率领一伙人马杀入血雾岭！那伙人能力极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决不可小觑！” “第二，勇者之剑的下落已经探明。要是不出意外，就在最近两天，勇者之剑将重见天日。” 话讲完，左昌站了起来。 他冲金瞳汉点头，说道：“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 他扯了一头雾水的荔枝一把，朝着马匹走去。 刚刚迈出两步—— “阁下，等等！” 金瞳汉出声大喊。 与此同时，一道提示同时出现在左昌和荔枝眼前： 【你们触摸了真实。这一次不是似乎，而是确定。】 【隐藏任务：荣光进化开启。】 【请尝试改变这让人喟叹的真实，在虚幻的冠位之争中，弥补遗憾者的不甘，安抚绝望者的恸哭。】 【任务奖励：视任务完成度不同，奖励有所不同。（当前：冠位勇者之称号。）】 不小心按到发布了……我还没改错别字！怎么办！ (本章完) 225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逆反的罗勒。 根据游戏背景故事描述，这人出身贫寒，但却拥有让人惊讶的绝高天赋。 顺利晋升到五境之后，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他自然而然的凝聚了纹章—— 「我之纹章」 拥有15级的天纵奇才的人是绝对的天才，悟性是世界第一流。 但和“我之纹章”持有者相比，天纵奇才还是有所不如。 历史上，但凡是有这枚纹章的人，无不都有当世第一人的潜质。 但，罗勒并未因此迅速崭露头角。 直到他三十岁之后，他的才能才得到认可，被聘为“皇家教习”，负责教导王室子弟剑术。 随后，因为某个背景中没有透露的原因，罗勒刺杀皇帝不成，狼狈出逃。 从此他被冠以“逆反”称号，在血雾岭中苟延残喘。 对于这件事，左昌的看法是—— 管不着。 作为一个纯粹的现代人，左昌对封建社会没有半分好感。 诚然，文明不可能一蹴而就。 历史是循序渐进，去芜存菁的过程。 但—— 天家王胄，杀不得么？ 要是个昏君、暴君，杀了好杀，死了好死。 金瞳汉放下了部分戒备，也对左昌说的话很好奇，同意带左昌去他们的总部。 一行人先是骑马。 骑了半晌，到了一条荒废的道路上，又换上了马车。 金瞳汉请左昌和荔枝上了车厢，笑着说道：“两位，是不是有些颠？自从血雾降临，清溪岭改名‘血雾岭’之后，这条路就没有人再踏足，也没有人再来修缮。” 血雾是二十年前降临的。 二十年的时光消磨，就算是柏油路都不得行。 金瞳汉先前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他名叫兰登，原本是山里的猎户，后来跟随逆反的罗勒学艺，现在已经是堂堂正正的七境冒险者。 只不过—— 在恶魔气息之下，他的法力轮廓浑浊不清、晦暗不明，很明显没有掌握好的技能流派。 不要说和左昌有很大差距，哪怕是不召唤尸傀的风骨，都能轻易击败他。 兰登对左昌的情报好奇，他问道：“左先生，您之前说……淘金者骑士团马上就要袭击血雾镇？” 左昌点头：“这我可以给你们打包票。相信你们知道，淘金者目前就在小马士革。” 这个，兰登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淘金者早在一个月前就抵达，荣光进化的人开始很紧张，频繁进行侦查。 查过之后，他们内部的判断是： 不足为虑。 左昌抬眼看着欲言又止的兰登，笑道：“你们觉得淘金者的力量不足以对付你们，他们只有三十人，平均等级也不过八境。在血雾的掩护下，你们默默发展了二十年，血雾镇上绝大多数镇民都掌握‘纹章之力’，平均修为有六境。你们人数更多，占据地利，淘金者拿你们没办法。” 兰登面色大变，下意识想摸刀！ 这些情报—— 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怎么知道的？ 荔枝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她又露出笑容，声音上带些戏谑：“第二次了，动不动就摸刀……荔枝小姐非常讨厌一惊一乍的人，你能稍微冷静一下吗？你要是冷静不了，那我也要不冷静了。” 兰登看着荔枝，沉默。 左昌一唱一和，按按手掌：“别紧张，兰登兄弟。荔枝跟你开玩笑呢。” 面前这对男女的微笑之下，潜藏的是肆无忌惮。 他们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然不怕冲突。 兰登深吸一口气，按捺心头烦躁：“左先生，这些情报……是变化魔告诉你的？” 当然是，从游戏里知道的。 包括他们的首领是“逆反的罗勒”，也是从游戏中得知的情报。 并且，左昌知道荣光进化中有好几个奸细，其中一个还干到了副镇长的位置。 那是王子殿下精心安插的死士，他们会在接下来的攻防战中起作用。 左昌避而不答，只是说道：“我建议你们再去小马士革侦察一下，你们会发现小马士革中莫名出现许多来历不明的强者。届时，你就该知道我说的全是真的。” “……我们会的。” 这件事不需要额外吩咐。 荣光进化在血雾岭中建立了一个小镇，许多生活必需物资都需要从外面运来。 小马士革作为距离血雾镇最近的大城市，自然是最好的采购地点，荣光进化在其中耕耘了一番，有自己的情报机构。 兰登又问道：“左先生，你之前说‘勇者之剑’很快就会现世？确实吗？” 左昌故作高深：“事关重大。如果你们想知道勇者之剑的情报，让罗勒先生亲自来谈。” …… …… 小马士革，公馆。 亚麻色头发的王子殿下坐在书桌之后，擦拭他的佩剑。 剑刃上寒光逼人，倒映出王子俊朗的眉目。 王之所以为王，根源就是力量。 遥想当年，黄金帝国的王族不过是饥寒交迫的放牛郎。因为得到高人馈赠，获得复制、生产一种纹章的方法，又经过十年征战，才有如今的基业！ 十年征战，不是关键。 关键是纹章。 王族掌握的纹章名为「千斗纹章」，它赋予冒险者敏锐的“战斗直觉”，能在搏杀中精确的把握时机，且愈战愈勇。 放在现在的升格世界，它不过是中上流的纹章，不算太厉害。 但在一千两百年前—— 极强！ 长久以来，王族把守纹章的秘密。 非但是“千斗纹章”的复制方法严格保密，除了核心成员之外，其余人一概不知。 而且还“罢黜百章，独尊千斗”。 一旦在境内发现五境以上的驱魔人，立刻打探他的底细。 如果他知晓纹章的秘密，杀之； 如果他掌握复制纹章的方法，可以帮助他人突破五境，直接诛十族，连他的朋友也不放过。 必要时，坑杀一城市民也在所不惜！ 如果他只是偶然得到了纹章，且不知道纹章和修为境界的关系，那么只需笼络招揽，许以高官厚禄。 三百年来，黄金帝国的王室严格按照流程办事，死死把控力量的根源，维护了统治。 但变数，还是出现了…… “铮!” 王子殿下一剑刺出，龙鸣锐响，满室锋芒。 逆反的罗勒！ 那个有着恐怖天分的男人是那样的狡猾！他假装不知道纹章的奥秘，表现的好像不清楚“纹章”和“修为”的关系，骗过了所有人！ 谁也没有想到，他的志向那么不切实际。 他隐瞒一切，不是为了裂土称王，不是为了改朝称帝，他竟然想…… 竟然想把纹章的奥秘公之于众，要让天下所有人都得到实惠，帮助所有有潜力的人突破五境的桎梏，抵达十境的绝峰！ 纹章是王的力量，十境是王的领域。 一般贱民，不配领略！ 这个道理，罗勒难道不懂吗？ 他甚至愿意为了这可笑的目标舍弃一切，试图刺杀皇帝。 愚蠢。 疯狂。 “你的末路，我已经看到了。” 王子感受轻颤的剑身，喃喃自语。 “我会证明你的努力只是愚者的徒劳，你所谓的理想只是痴人的呓语……罗勒老师！”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 有人在门口说道：“殿下，合计二十支高级驱魔人小队已经集结完毕，我们已经做好出发准备，只等您下命令！” 王子收剑入鞘，霍然起身！ 他神色坚毅，眼里没有半分迷茫。 (本章完) 226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黄昏时候，在兰登的带领下，左昌和荔枝抵达位于清溪山山顶的小镇—— 血雾镇。 左昌站在镇口，看着镇子布局。 和游戏中几乎一模一样，连悬挂在镇门口的干尸，也是如出一辙。 荔枝大皱其眉，她往左昌身边靠了靠，说道：“左昌……这地方正经吗？” 左昌情绪稳定：“正经的很。” “那这个……” 她抬手，指着镇口刑架上的一具具尸体。 兰登见怪不怪，开口说道：“荔枝小姐，稍安勿躁。这些人是自愿的。” “哈？！” 荔枝的反应，超乎寻常又理所当然的大。 她露齿而笑，原先娇媚异常的红唇，此刻看上去唯余冰冷的讥讽：“自愿被吊死？是荔枝小姐听错了，还是你不理解‘自愿’两个字的正确含义？” “请看这里。” 兰登一比手，带着左昌和荔枝走到悬挂的干尸之下。 每一具尸体下方，都有一个木牌。 每一个木牌上，都贴了一张“军令状”。 视尸体风干程度不同，军令状的保存程度也不同。荔枝仔细阅读，发现这些军令状基本都是一个格式： 【oo于此承诺：如若‘大贤至圣先师’罗勒赐下古代结晶，则oo必定在xx日之前，晋入五境！】 【如若不成，三刀六洞，身死不悔！】 【承诺人：oo，x年y月z日。】 兰登面色淡薄，开口说道：“两位是驱魔人，应该知道‘古代结晶’的贵重。悬挂在这里的，都是自愿签下军令状，并且领取、炼化古代结晶，但最终没能在约定之日达到目标的人。处死他们，很合理吧？” 其实不怎么合理。 但不知道怎么反驳。 荔枝坚持说道：“如果他们是在清醒状态下做出的承诺，荔枝小姐不觉得这有什么。滥杀不可取，违反自己的誓言，同样不可取。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把他们挂起来？入土为安，应该不是难事。” “纯粹只是为了警示、鞭策后来者罢了。五境，哪里是那么好成的？” 兰登面无表情，视之平常。 他正想带着左昌和荔枝进入镇子，突然看到一个白发老者出现。 那是—— “罗勒大人？你怎么来了？” 左昌转眼看去，发现罗勒和游戏中的立绘一模一样。 他满头白发，看上去六七十岁，脸庞上没有慈祥可言。 满面的皱纹刀刻的一般，雄健的身躯比军人还要挺拔，他满身的煞气！ 此刻，他一双老眼上下看着左昌，冒犯十足。 左昌被他看得恼火，忍不住说道：“您看什么呢？” 罗勒嗤笑一声，两手背在身后：“年轻人，火气不小。” “我这么看你你也火气大。” “误会了，我没有恶意。我从你身上感受到独特的气质，你似乎……擅长用剑。” 那是当然。 满级的天生剑骨，难道和别人开玩笑么？ 左昌微微一笑：“我叫左昌，在剑术上的造诣，应该不比你弱。” “试试？” 罗勒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 他竟然握着剑，还是出鞘的剑。 左昌以为罗勒想和他过招，稍稍有些兴趣。 在天神纹章的加持之下，他的修为其实是八境；罗勒的修为，足足九境。 境界有差异，数值必然有差异。 对方是「我之纹章」的持有者，数值上必然超越左昌，但左昌有一个优势—— 他来自千年之后！ 千年时光加持，左昌所学所闻，不是老古董罗勒能比拟的。 这份“时代差距”，是否能抹平数值上的差异？ 左昌对此十分好奇。 因为，淘金者骑士团的团长，那位亚麻色头发的王子也是九境。 事先和敌人实力相仿的人交手，有助于掌控之后大概率爆发的冲突。 但让左昌没想到的是…… 逆反的罗勒没有和他战斗的意思，他倒转剑刃，将手中长剑丢了过来。 左昌抬手接住。 “嗡！” 下个瞬间，长剑放出豪光，剑身颤动不休，剑鸣响彻！ 罗勒双目大睁，赞道：“果然好剑术！阁下，你手中这把剑名为‘高枝’，独具神通。” 左昌翻看手中剑：“什么神通？” “扒高踩低，媚上欺下之神通。” “？？” 什么？ 左昌再度低头，凝视手中长剑。 信息，很快出现： 「高枝剑」：攻击力1~1。 ·装高手：高枝剑可以让你看上去有绝世高手的气质。激发之后，在他人眼中，你将是一个白衣飘飘的英俊剑客。 ·攀高枝：高枝剑水性杨花，擅长红杏出墙。如果你在剑术上造诣超越它的原主，它将立刻奉你为主；如果有比你更具剑术天才的人握住它，它将立刻离你而去。（当前主人：左昌。） ·拍马屁：高枝剑善于钻研。它于战斗没有一分益处，却十分懂得钻营逢迎，让人挑不出毛病。 当（左昌）战胜敌人时，高枝剑将在战场上盘旋，并留下彩色尾迹和奇异光华，以作庆贺。 当（左昌）无力注意身周环境，以至于危险靠近也不曾发觉时，高枝剑将发出强光、巨响，必要时将敲击（左昌）之头，以作提醒。 ·泥腿子：高枝剑不会给它的主人添麻烦。这把剑可以自行遁入虚空，甚至不需要其主费心携带。如有需要，高枝剑将从虚空中现身，直接出现在其主身侧。 “……” 这是把…… 什么剑？ 不是都说剑是君子之器么？高枝剑的画风何故如此清奇？ 左昌抬头，看着罗勒：“这是玩具？” “哈哈！可以这么认为，高枝剑作用不大，的确只是把玩之物。不过，这也是一把‘灵器之剑’，分外难得啊！阁下技艺高超，引得灵器认主，我也不敢掠人之美——这把剑，就送给你了！” 有什么用？ 这高枝剑，有什么用？ 左昌根本不想要。 罗勒看向兰登，问道：“兰登，他们是你新找到的高手？我看得出来，不论是这位先生还是这位小姐，他们的水准都相当的高啊！” 兰登忙道：“罗勒大人，左昌先生和荔枝小姐不是我招来的，他们是变化魔的朋友。” “不可能！” 罗勒一甩手，断然驳斥：“左先生和荔枝小姐绝对不是变化魔的朋友。变化魔什么档次？它还没资格当这两人的朋友。” 呃。 兰登一怔，转头看着左昌。 左昌从容以对，避而不答：“罗师傅，我和荔枝今天来，是为了知会你们一声：你们荣光进化，大难临头了！” “哈哈！黄金帝国的王子殿下，还有莫名出现在小马士革的一群来历不明的高手们，对吧？这些消息，我的线人已经紧急汇报过啦！一个小时前，淘金者骑士团联合二十支高级驱魔人小队，合计一百二十余人集结完毕，疑似要向我进攻！” 罗勒同样从容。 他微微一笑，说道：“情况很紧急，但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左先生，里面请。” 前天的更新中，有一个地方写错了。在现在这个时候，“旧黄金帝国”应该被称为“黄金帝国”。 到左昌那个时间点，才是“旧黄金帝国”。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其实只要偷偷改了就好，反正读者们多半注意不到。 之所以主动说出来，主要是为了树立一个“心细如针”、“缜密周全”、“胸有成竹”的，成熟可靠的作者形象。 怎么样，是不是被鸦某的严谨镇住了？ (本章完) 227 skip 喝杯茶？ 喝什么茶！ 左昌移目，看了看刚刚出现的提示信息： 【隐藏任务‘荣光进化’有了全新的进展。】 【如果你帮助荣光进化击溃淘金者骑士团的入侵，成功击杀淘金者头领，本次冠位之争的奖励将升级。】 【你可以额外获得奇观：愚昧的雄心。】 任务更新了。 左昌当即说道：“罗勒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当初你剑刺帝王的时候，我就对伱有十万分的敬佩！茶就不喝了，我先代你去会会淘金者骑士团，看看他们有多少斤两。” “？” 罗勒看着左昌，多少感觉有些突兀。 他先前邀请左昌喝茶，不单单是友善的表现，最主要的还是他意识到左昌可能是个高手，想让他协助防守。 他曾是皇家教习，淘金者这个直属于皇室的组织有多强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 可请求的话还没出口，对方就答应了？ 罗勒略有不踏实感，笑道：“强敌当前，您愿意帮忙，当然再好不过！呃……左先生，你对我当年事迹感兴趣？呵呵，那我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刺杀皇帝？” “说来话长吗？” “还挺长的。” 左昌摇头：“那今天就算了，有空再听。” 罗勒手一抬，却没能说出话来。怅然若失之感，充斥内心！ 关于他的过去，他一直保守的很好。 今年六十三岁，创建血雾镇二十年，教导了近千人，但罗勒从未向任何一人袒露心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刚刚第一眼看到左昌，沉寂许久的倾诉欲突然爆发！ 他很想把他的心路历程告诉左昌，可是…… 左昌竟然不爱听！ 罗勒面孔一板，说道：“左先生，想清楚了！那可是杀王刺驾、改天换日的事！我当初为什么冒犯天颜，您没兴趣是吧？” 左昌真的没兴趣。 在游戏里，这种支线剧情他是一点阅读的欲望也没有，全是直接跳过的。 就算剧情不让跳，那也是鼠标乱点、回车狂按，反正就是不看。 现在任务内容更新，奖励提升，到血雾镇来的目的基本达成，还有什么停留的必要吗？ 喝杯茶怎么也要半个钟，交际太累人了。 左昌摇手说道：“下次一定！淘金者侵略在即，我要召集我的人手，还要找一个合适的狙击地点，分秒必争啊！罗勒先生，总而言之，您等我好消息。” 他冲罗勒点点头，带着荔枝，转身就走。 他们两人的身影，很快和阴沉的夜幕融为一体，分辨不清。 罗勒抬头看天，半晌之后才摇头说道：“也算是个奇人。” …… …… 夜幕之下的血雾岭，阴森可怖。 在战争恶魔的带领下，真弓和风骨来到一个镇子周边。真弓眯着眼睛打量，发现这镇子妖邪至极，镇门口悬挂着一排死尸，真让人毛骨悚然。 她转头看着身边一只麋鹿，问道：“勇者之剑就在里面？” “感觉上，是的。” 麋鹿投来视线的同时，有气无力的声音在真弓心中响起。 战争恶魔变身战车，带着她们两个快速转移，已将自身魔力用了个七七八八。 迫不得已，它只能随便找个野生动物附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全盛状态。 真弓指着那排尸体：“我认为这镇子十分邪恶，里面真的有勇者之剑？”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剑吧？ 战争恶魔答不上来，只是说道：“总而言之，我能感受到眼前这个镇子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呼唤我……是不是勇者之剑我不清楚，从变化魔的表述中推断，应该就是。” 真弓闻言，沉默下来。 勇者之剑的下落，现在已经不是最紧急的事情。 就在刚刚，左昌的团队短锯再度上线！ 非但是短锯上线，而且任务的提示，突兀的出现每一个成员的眼前： 【隐藏任务：荣光进化。】 应该说果然吗？ 真弓轻出一口气，心中比起惊喜，更多的是—— 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真不愧是父亲大人！ 她早就知道了，左昌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被淘汰。先前坐标遗失，应该全在左昌计算之中。 看看。 这么简单的，一个隐藏任务就上手了！ 并且…… “真弓，将军和荔枝小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就在周围了。” 风骨转头看着一个方向，开口说道。 左昌再度上线之后，先是和荔枝在原地停留许久。其后马不停蹄，朝着真弓等人方向靠近。 眼下，已经在五百米之内。 父亲大人也找到了“勇者之剑”的所在？ 真弓不知道答案。 但她认为，现在最好是等待，和左昌会合之后再行动比较稳妥。 她们就潜身藏在一侧，目睹左昌和罗勒的交涉。 在那之后—— “父亲大人！” 夜色之中，真弓不避讳他人目光，径直跑到左昌面前。 她抬起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乖巧之色：“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失败。” 黯淡的夜色，无法遮掩真弓的美貌。 哪怕是自视绝高，从来不把什么美女放在眼里的荔枝，此刻也忍不住赞叹这份绝色。 尤其是真弓现在的状态。 她本身就有“核威慑”级别的容颜，此刻更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更兼显而易见的顺从和崇拜，当真是—— 难以抗拒！ 左昌怔了又怔，有些招架不住，一度想把视线移开。 他克制不住嘴角上扬，笑着说道：“还好，我没遇到太大的波折……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勇者之剑有着落了吗？” 真弓指着身后麋鹿：“战争恶魔说，勇者之剑应该在您刚刚涉足的镇子里。” 在镇子里？ 这只麋鹿，就是战争恶魔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左昌的疑惑，恶魔的声音在左昌心中响起：“我魔力用太多了，占据一个生灵，可以吸收生灵的生命力加速魔力回复。你要是看不惯我现在的样子，我也可以占据在你或者你的部下身上，我会控制力度，不至于致命，恢复的也会快一点。” “不，就先这样。麋鹿挺好，麋鹿可爱。” 吓死人了！ 吸血回蓝是吧？ 双方简单交流，左昌向真弓等人阐述了目前的情况，他也得知隐藏任务不是他和荔枝的专属，而是整个小队共有。 当前首要目标，无疑是击杀帝国王子。 只不过…… 真弓略略皱眉，问道：“父亲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且不说淘金者骑士团的成员，如果那七支高级驱魔人小队都是满编，那我们至少要面对三十五个顶级的七境冒险者！”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着其他人。 真弓的意思，十分明显： 仅靠在场四人，有办法对付至少八倍的，同水准冒险者吗？ 很蓝的啦。 (本章完) 228 这一刀，来自未来 真弓的顾虑不无道理。 倘若从上帝视角观察，双方实力差距十分巨大。这主要是人数上的差距。 左昌乃是七境第一人，实力无可挑剔、无可辩驳，无可置疑。 可是对方人太多，冠位之争毕竟是高水准对抗，要是他们团结起来，该吃的败仗还是躲不过。 问题是—— 那些人，团结的起来吗？ 左昌看着其他人，问道：“有没有了解冠位之争的，来个懂哥。” 没有懂哥。 真弓等三人摆出认真听讲的样子，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荔枝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荔枝小姐认为，只要我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最后一定会迎来胜利！” 左昌看她：“就是说，没有了解过？” 荔枝堂堂正正的点了头：“荔枝小姐没有这么说，但你可以这么认为。” 好吧。 左昌指着血雾岭的入口，说道：“刚刚得到的情报，淘金者骑士团已经出发了。所有没取得‘高级驱魔人小队’资格的参赛者，现在已经被淘汰，冠位之争到了最后冲刺阶段。” 左昌的小队没有被淘汰，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触发了隐藏任务。 “只有一个小队可以赢下冠位之争，那就是第一个‘摘下旗帜’的队伍。” 左昌平移手臂，手指头指着血雾镇内。 确切的说，是指着血雾镇内最高的建筑物，“荣光进化”总部上悬挂的靛蓝色旗帜。 他看着其余人，问道：“如果你们是那七支小队之一，你们会怎么行动？” 他三言两语，将事件捋清！ 真弓等人最开始还有些迷茫，她们不知道要怎么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作战，但现在…… 可以逐个击破！ 剩下的七支队伍不是盟友，而是对手。 胜利者只有一个，他们不可能听从淘金者的指挥，一定会擅自展开行动。 “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要把胜利拱手让人？” 不可能！ 左昌笑着说道：“通常而言，在王子殿下带领队伍抵达血雾岭前后，最终任务就会下发。一旦任务提示出现，所有的参与者立刻就会动手，只要把所有的竞争者都干掉，那胜利就握在了手中。” 真弓闻言，下意识看向血雾岭入口方向。 感觉上有点不可思议。 刚刚抵达任务地点就向队友开火，岂不是提前开香槟？ 可转头想想…… 好像十分合理。 冠位之争是一个比赛，一个游戏，它并不是真实的历史，并且奖励异常丰厚。 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提前排除所有竞争对手，也是取胜之道。 她问道：“那我们……” 左昌情绪稳定，开口说道：“我当初就是在这个环节败北的。我跟着那个王子到了血雾岭入口处，任务更新之后，马上发现‘队友’是可以被攻击的状态。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就被2号共同体的牲口袭击！” 那些半龙人有备而来。 第一波攻击，它们把左昌的扈从打个半死，之后再怎么操作也挽回不来。 现在—— 左昌又说道：“我们去看看吧，要是打起来，高低得给他们添把火。” 一行人激发飞行装备，腾空而起。 战争恶魔舍弃麋鹿的身体，转而附着在一只灰扑扑的山雀身上，停在左昌肩头。 “嘿嘿……” 非常突然的，它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响起。 “各位，注意了。我能感受到，‘勇者之剑’正在跟着我们，它就在我们身下的密林之中！” 什么？！ 左昌下意识低头，夜幕之下，林中一片漆黑。 他什么都看不到。 …… …… 疯了！ 这些愚蠢的驱魔人，疯了！ 大爆发，反复发生！ 就在三分钟前，王子殿下率队来到血雾岭入口。他一如既往的驱马走到阵前，想发表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鼓舞士气。 但是…… 在某一个时刻，一部分驱魔人小队突然战术机动，整齐划一的朝着四面八方移动，尽可能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那架势，简直像是有敌人突袭，他们要躲避攻击一样。 可是哪有攻击？ 攻击，很快到来。 “呜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后，队伍中一个毛发异常旺盛、身体异常强健的战士改变了形态。 他…… 不。 它竟然变成一只人立而起的雄狮，嗤笑说道：“我是南境狮王！出身168号共同体，请各位朋友……指教！” 它二话不说，朝着一个身着白甲的骑士猛扑而去。 那白甲骑士凛然不惧，更仿佛预知一切。 他脸上没有惊讶之色，只是举剑反攻！ “轰！” 利爪和剑刃相撞，谁输谁胜出暂且不得而知。两者碰撞瞬间，澎湃的法力对冲，竟然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夺目的光华爆发，罡风将在场其余人吹翻。 “什么情况？” 王子殿下尽可能的维持身体平衡，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狮子人是什么？ 恶魔吗？ 它又为什么突然发难？ 难道…… 那狮子人是“逆反的罗勒”安插的奸细？！ 强光过去之后，王子殿下睁眼一看，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 前后大约有三十多人吧，他们好像中了邪，捉对厮杀。 看那架势，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 王子心头震怒，他大声斥责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都给我停手！伱们疯了吗？” 没有人听他的。 王子看向他的黑甲骑士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作乱的贼人控制起来！” “是！” 黑甲骑士得到命令，当即挺身而出！ 但…… “这些人好强的身手，我们……对付的了吗？” 淘金者骑士团人数很少，之所以有赫赫威名，主要是因为团内成员都是“当代高手”。 可是一千两百年前的高手，在眼前这些来自现代的、各大共同体内的顶尖年轻一辈面前，还算是高手吗？ “咕。” 一个黑甲骑士心下迟疑，但他的脚步仍然坚定。 他是皇家的卫士。 是掌握了力量的上等人！ 十年苦练，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要是现在退去，世袭的贵族称号一定会被剥夺。 那将失去一切，变成受压迫的普通人。 就好像…… 这些年被他欺凌的那些人一样。 他大喊一声，对着一个作乱的恶党，挥出手中利剑！ 那恶党听到了脑后动静。 他回头就是一刀，速度快无可快，轻易突破黑甲骑士的剑围，斩在颈部的软丝编织的锁甲上。 这一刀，大约二十年的功夫。 黑甲骑士，人头落地。 一个问题：要不要加个角色表？ (本章完) 229 瑶台真弓申请出战 左昌等人尚未赶到现场，战争恶魔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打起来了。小规模冲突，参与者不足五十人，没什么意思。” 五十个冒险者打架，那场面不小了！ 如果这场战斗爆发在城市中，将带来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是性质极其恶劣的聚众斗殴。 到了近前，果然打起来了。 血雾岭的入口，是两段绝壁之间的狭小孔道。以往这里叫做“桃花瓮”，现在更多的被称为“死门关”。 死门关前，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 茵茵绿草之上，已有血迹沾染。数具尸体躺在地上，都是淘金者骑士团的成员。 冒险者也有死伤。 不过他们死后是化为流光消散，并未遗留在现场。 真弓站在一侧高岗，一双明亮的眼睛扫视底下开阔地，内心蠢蠢欲动！ 在出发之前，她本身有些忐忑，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职责。 但在左昌一番强化之后—— 真弓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冒险者的等级是很容易提升的，至少在十境之前都是如此。只要有足够的“结晶”，就可以方便快捷的提升修为。 但是，技能等级是非常难提升的。 哪怕是持有“天纵奇才”的她，也要在日复一日的揣摩中，在泼洒如雨的汗水中，慢慢的精进技艺。 这些年汗水湿透衣衫的次数，有多少回了？ 又有多少次练功练到双臂如灌铅般沉重，两股因过度疲劳而打颤？ 早想不起来了！ 而现在—— 疾风剑术，山岚流派，都已臻至化境。 而且…… 作为左昌的“女儿”，真弓只能对自己这一路的表现打零分。 她认为她没有亮眼的表现，从头到尾都是默默无闻、平平无奇，这实在有损左昌的威风！ 因此，她转头看着左昌，说道：“父亲大人，请让我上阵。” 左昌，转眼看去。 真弓目光严肃，将手掌按在胸前：“你给我带来的提升，我想在这里展示给你看。用尽可能华丽的姿势。” “哼哼哼……” 左昌还没说话，战争恶魔的声音先在心底响起。 恶魔的声音中仿佛带了一丝蛊惑，它在左昌耳边说道：“真是个不错的女人类！她的战意，让我感到兴奋。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天王将军，你有一个好女儿！” 左昌，略作思考。 其实按照逻辑而言，现在坐山观虎斗，等下面分出个所以然来再行动，是最好的选择。 真弓是可靠的战斗力。 她能收割残局。 如果是在游戏中，左昌一定不会同意真弓的请求。 但现在…… 左昌报以鼓励视线，说道：“去吧。” 疾风开道！ 真弓手中折扇一开，一团风暴呼啸而去，将战场分割！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汹涌爆发的法力，也被突然压下的狂风吹得抬不起头。 “哪来的高手？！” 同样的想法，在每一个人心底涌现。 他们在百忙之中转头，看到那风来之处，有一黑裙少女驾气而起，堂而皇之的落地。 正是真弓！ 王子殿下，也注意到了真弓。 他微微一怔，心中的恼怒和烦躁一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悸动。 他看着真弓艳丽的唇瓣、璀璨的眼眸，竟忘记此刻处境，沉溺在她的魅力之中：“这女人是谁？是我的国民吗？原来黄金帝国……有这么美貌的女子？” 她是哪里人？ 黑头发、黑眼睛…… 难道是帝国极东的库洛族？ 真弓优雅落地，没有停下攻势。她展开手中扇子，扇面之上，三个星位尽皆显现。 一个拳头大的青色风团，在扇面上方显现。 好像踢毽子一样，真弓三番两次拨弄风团，风团内里的法力波动越来越激烈，颜色也由青色转变为—— 深黑！ 在场的都是年轻高手，他们吃过见过，阅历非同一般。 看着这独特的起手式，立刻有人反应了过来。 他面色大变，大声叫道：“是‘风穴’！山岚流派的最终奥义！阻止她！” 山岚流派到达15级后，可以解锁绝技“风穴”。 那是“风”的最终形态。 与常规的‘吹拂’不同，风穴将属性逆转、状态颠倒，呈现出来的是—— 吸入。 在家传宝器三星扇的加持之下，真弓释放的所有法术都将得到30%的效果加成。 她手一扬，漆黑的风球飞旋，快速飞上高空，悬挂在战场最中央，像是漆黑的太阳。 下个瞬间，无匹的吸力在每个人头顶涌现。 一顶假发脱飞，王子下意识按住他的秃头，看着他的金色假发套被吸入风穴之中。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因为来自风穴的引力如此强大。 不要说是假发套，就连他们的战马——那些拥有恶魔血统，体重足足四五百斤的踏火马也无法抵抗头上黑穴的吸引力，挣扎着上天。 来自小马士革的驱魔人小队实力最为孱弱，在短暂抵抗之后，他们一个一个倒飞而起，朝着天上黑洞掠去。 王子殿下看到，他们手舞足蹈，作出呐喊、哀嚎的样子，他却听不到他们的叫声。 风声灌耳，头顶黑洞的呼啸，盖过一切。 不见鲜血泼洒、不见碎肉掉落，被吸入其中的驱魔人消失了，就好像是沉入海底的死尸。 这到底…… 是什么法术？ 他再一次看向那黑发的少女—— 瑶台真弓！ 这一次，他心中满是凝重，再也看不到她华丽的外表：“黄金帝国……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强大的人？她难道是故事中隐居在森林里的黑魔女吗？” “法术不错！” 恰在此时，洪钟般的声音响起。 王子一边抵御强劲的吸力，一边小心转头，看向说话那人—— 那同样是一个女性。 她手执水晶法杖，穿着张扬的红裙，头上长着一对犄角。 一个半恶魔。 半恶魔勾唇一笑，鲜红的法力在体表燃烧，有如火焰。 糅合了魔力的声音压过风声，传到每个人的耳边：“没想到在这个境界，还能遇到这么强横的施法者！看伱的样子，是人类吧？了不起但是……也仅此而已。” 魔力爆发！ 战争恶魔远远看着，笑道：“不得了不得了，她体内竟然有深渊大君的血统。千年之前，在‘天神’成为天神之际，深渊大君一族就被夷平。这半恶魔应该是个意外，她的祖辈体内只有稀薄的恶魔血统，到了她身上，才突然觉醒显现。” 深渊大君？ 黑山羊的游戏场地，就是深渊大君的一处房产吧？ 左昌不明所以，问道：“深渊大君很强？” 战争恶魔简单说道：“深渊是魔力之源。而深渊大君是掌控深渊之恶魔，它们可以沟通深渊，魔力几近无穷……不过她只是半恶魔，应该不至于无穷，只是很多、很多而已吧。” (本章完) 230 八穴逞凶，更加敬爱！ 魔力很多很多？ 那这个红裙的半恶魔，或许是真弓的克星。 「风穴」是山岚流派的最强技能，一旦成型，应对起来异常的麻烦。 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是利用远高于真弓数值的能力，强行摆脱“风穴”的吸引力，尽可能快的离开技能生效范围。 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则是—— 塞满。 风穴的容量很大，但是有限。 一旦风穴内部被塞满，这个术自然而然就会中止。被吸入风穴中的东西，将被存在“亚空穴”的奇异空间中，留取待用。 如果这两样都无法做到，那么最好是尽力抵抗风穴吸引，等待法术自然消失。 左昌想起了什么，他默默调度法力，开启“食气鉴定眼”。 荔枝见状，同样使用瞳术。 在他们两人的视界中，天空上方突然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纹！那仿佛是窥视大地的恶魔之眼，其中浓郁的魔力积蓄，颜色是瑰丽的紫色。 左昌微微一怔，他闭上左眼，用右眼观察—— 右眼看不到这道裂纹。 “哇……” 荔枝同样看到了拿到裂纹，她两手抱胸，开口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世上的高手果然不少！这种技艺，就连荔枝小姐看了都羡慕，要是那些普通人看到还活不活了？” 左昌转眼，看了看真弓召唤出来的风穴。 然后，撤去鉴定眼。 “去吧！” 红裙的半恶魔大叫一声，高高举起法杖。 深紫色的魔力之龙涌现，咆哮着冲向风穴，主动融入其中。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呼啸的风声慢慢减弱。 抓着在场每个人的吸引力，不断衰退。 半恶魔勾着唇角，直视真弓：“看到了吗？这就是‘种族’带来的差异！作为人类，你很厉害，但在持有高等恶魔血统的我面前，你仍然孱弱！” 哗啦。 真弓展开手中折扇，慢慢抬起，遮住她唇上逐渐放肆的笑容。 但她明亮双眼中的情绪，依然完整明确的传达给红裙的半恶魔—— 那是，讥笑。 半恶魔眯眼歪头：“你在笑什么？” “我笑伱无知。好好看看，你头顶上究竟有几个‘风穴’！” 「多重施法」！ 真弓的天赋允许她一次施法产生多次效果。 先前展露在众人面前的风穴，不过只是九分之一。此刻最初的风穴失效，其余风穴唐突显现。 两列，四排。 八个风穴！ 平息的狂风再度涌现，比先前强上八倍的吸引力作用在每个人身上。 王子殿下目瞪口呆。 先前他还能凭借不俗的素质硬顶吸引力，但此刻作用力强了八倍，他只感觉有一个壮汉站在身后，两手穿过腋下，轻易将他架起！ 这一下，真是猝不及防。 殿下的手段来不及施展，他浮在半空，已是束手待擒了！ “我这是……要死了吗？” 绝望之际，王子殿下看到，部分作乱的“逆党”脸上露出关切、慌张之色，竟然顶着风暴，朝他跑来。 那自称是“南境狮王”的狮子人一个飞扑，拉着他的脚，又狠按他的肩头，稳住了他的身体。 高岗之上。 荔枝看着底下场面，一时沉默。 八穴逞凶，风如鬼啸，连太阳都被遮蔽，开阔的平坦地上一片阴暗，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树木摧折，土石崩解，风穴笼罩之地，重力失去意义。 所有存在都飞腾起来，朝着天空撞去，又在漆黑的漩涡中消融，短短几次眨眼之后，地面下陷十米，平地变作谷地。 寻常人类——哪怕是来自高位共同体的青年才俊——根本无法抵抗这等威势！ 左昌看到，鹿征竭力抵抗，却在不久之后被托起，翻转加速着朝风穴撞去。 这个真弓曾经的“团长”，曾经让真弓一度忍气吞声、费尽心机想攀附的青年才俊，悄无声息的被风穴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左昌的协助之下，真弓的实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左昌转眼，想看看荔枝的反应。 可能是注意到了左昌的视线，荔枝转头看来，笑着说道：“真厉害！真弓小姐原来这么强？小看她了。” 她的语气，很是轻佻。 左昌试图看破她的伪装，想看到她假装满不在乎语气下潜藏的不甘和羡慕。 但—— 没有！ 左昌发现，荔枝的笑容自然，目光坦然。 真弓远超“同龄人”的实力，没能在荔枝心中引起一丝波澜，她一边摆手，一边说道：“看到她，我就安心了。我一直担心自己哪天会突然暴毙，毕竟我从天神那里得到了太多太多，作为代价，天神让我短寿也是理所当然！现在我放心了，就算我要死，真弓一定会陪我一起死，毕竟我们同样年轻、同样漂亮、同样——强大！” “……” 左昌无语，他意识到他可能有点多心了。 他本来觉得，像荔枝这样自满、自大、自傲的人，可能无法接受真弓的强大。 但现在看来…… 这个荔枝可能不是“自满自大自傲”，她只是单纯的欠打。 如此三分钟后，风声减弱。 八个风穴慢慢停息消散，满目狼藉的大地之上，仅仅只剩下三个团体站立。 以红裙的半恶魔为首的，半恶魔集团； 以南境狮王为首的，半兽人集团； 外加一个王子殿下。 南境狮王放开怀中的王子，看着真弓的眼睛里，带了几分凝重：“一次施法，将局面简化到这个地步……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七境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真弓笑道：“我叫瑶台真弓。” 瑶台真弓？ 没听说过！ 红裙半恶魔上前一步，说道：“出色的技艺，你的才能，我奥蒂莉亚认可了！但是很奇怪……我从没有在‘跨界交流会’上见过你。以你的美貌和才能，我不该忽视你。” 真弓看向她：“那是因为我从未受到过邀请，也没出席过‘跨界交流会’。” 怎么可能？ 跨界交流会，是有“情报中枢”之称的77号组织的盛会。交流会半年一次，分为七境场、十二境场，以及十五境场。 邀请的，是各大共同体的各个境界的强者。 以77号共同体的情报能力，不该错落这个“瑶台真弓”！ 半恶魔问道：“你出身哪个共同体？” 真弓没有隐瞒：“96511。” “？？” 这下子，所有人都沉默。 半兽人集团和半恶魔集团面面相觑，有人嗤笑一声：“五位数？五位数……瑶台真弓小姐，我们来自600号共同体，600共同体虽然是半恶魔主政，但我们对强者一向包容！你要不要来我们这儿？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如此身手，在五位数共同体，的确是埋没了！瑶台真弓女士，我是南境狮王，168号共同体扫径以待，期盼你的大驾光临！” 啊。 这种感觉…… 这种，被认可、被环绕，被尊重的感觉！ 真弓爽到头皮发麻，连吐息都灼热起来。 她对半恶魔、半兽人的招揽并不感兴趣，她现在…… 对左昌的敬爱，更加深重！ 来晚了来晚了，非常抱歉！我最近看了看之前的剧情，发现密语之森环节，神音会的先导剧情实在不有趣。 当时写的时候状态极差，读着枯燥干涩，难以下口。一想到有朋友花钱读了这等糟糠之物，真是冤大…… 不是。 是活菩萨，活菩萨。 (本章完) 231 勇者之剑已被污染 在清理杂鱼这方面…… 不对。 冠位之争的参与者不能笼统的称之为杂鱼，他们毕竟有点实力，只是现在的真弓更加强大。 “威力是不是过大了？山岚流派的绝技我见过，但同时施展八个风穴我没见过，杀伤能力似乎非比寻常。” 带着质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战争恶魔似乎不理解它看到的一切。 不单单是它，左昌也有惊讶。 「风穴」这个技能，控制意义、功能意义，大于它的伤害意义。真弓一出手，将本地土著全部吸走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似乎不应该起到清场效果。 这可能是—— “八个风穴重叠在一起，有伤害加深效果？” 亦或者—— “是真弓的独特天赋在作怪？那个‘神诞之子’。” 左昌不知道答案。 眼见为实，局面已经是这个局面，原理不必立刻深究。 现在重要的…… 左昌转身，看着身后某处：“阁下，该现身了吧？” 一个身影，唐突现身。 在战争恶魔的监视之下，左昌等人都知道那边藏了一个人，因此没有意外。 就算是风骨，此刻也只是神色愈发凝重了一些而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血雾镇上的“大贤至圣先师”，罗勒！ 罗勒面色沉静，开口说道：“真的好身手！连一个手下都有如此的威能，你本人有多强……我不敢想了。先前那一手‘风穴’，看上去简直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掌握的力量，惊艳！” 左昌看着他，有些不理解。 眼前这个“人”，是“勇者之剑”？ 这…… 合理吗？ 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复杂，径直问道：“你是勇者之剑？” “？” 这下子，意外的变成了罗勒。 他瞪着眼睛看左昌，突然“呵”的一笑，说道：“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来，让我看看你的能力！看看你是不是……足够驾驭我！” 变化。 漆黑的魔气，在罗勒的心脏位置放出。 风骨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凝聚起法力，也谨慎的往左昌身前站了一步—— 这一步，让左昌稍稍有点意外。 他看着风骨的背影，暗暗想道：“风主任这是想保护我吗？” 该说不说，合适吗？ 且不论风骨的职业，她的实力也不允许啊！ 再者，长久以来，风骨给左昌印象就是“我风骨不惹事也怕事，你们不要乱来”的样子，这会竟然如此勇猛？ 左昌新来不久，有些观念转变不过来，十分正常。 现代社会是契约社会，人人都应该有健全的独立人格，升格世界显然还没达到这个高度，别的不说，飞鸟手下还有十数个不离不弃的“家臣”。 要问风骨现在怕不怕，她当然是有点小慌的。 不过—— 作为左昌的部从，在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夹紧大腿也要上。 要是躲在左昌身后，那还像话吗？ “镇定，镇定。” 风骨深深呼吸，肌肉因用力而微微发抖。 “我可以的。” 她如此心想。 但—— 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头，将她拨到身后。她略感惊奇，转头看到左昌一言不发的挺身而出，反将她护在身后。 左昌没有在意风骨的想法。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被漆黑魔气包裹的罗勒形态转变，变作一柄血气逼人的单手剑。 单手剑剑身宽阔，剑刃长度两尺出头。 最为引人注目的，无疑是它的剑格—— 一颗尚在起搏的黑红色心脏。 “那好像是我的心脏。” 战争恶魔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左昌微微一怔，低头看着肩头灰扑扑的山雀：“你的，心脏？” 山雀点了头。 它的眼里，闪动光彩：“我是恶魔，不死不灭。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击败之后，人类将我的灵魂和身体分离，封印在不同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曾经的文明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早已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体藏在哪里……我也追寻不到。” “但现在看来，当初的人类似乎做的十分绝对。” “他们不但使我的灵魂和身体分离，而且肢解了我的身体，甚至把我的心脏锻造成一把剑！” 啊这。 太过离奇，想象不来。 “左先生，握紧我。” 魔剑上的心脏闪烁，罗勒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中。 他带着几分疯狂，继续说道：“让我看看，你是否有驾驭我的力量！” 左昌没有犹豫。 他伸手握住剑柄，奇异的力量顺着手臂涌现，左昌感觉他被加强了。 与剑柄相触之后，左昌和罗勒的思维处于同一波段，他们可以用意念进行交流。左昌当即问道：“你是一把剑？” “原本是人，现在是剑。” 嘿嘿…… 罗勒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罗勒被我压制了，他已经丧失了自由。” 左昌略作迟疑，又问道：“你是勇者之剑？” “哈！哈哈哈！勇者？小孩子才会相信的故事。” 罗勒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不屑。 左昌闻言，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剑。 信息，很快显现出来： 「被污染的勇者之剑」：攻击力1500~2000。 一柄充斥着恶意和血腥的长剑，它曾经的辉煌，已被污浊掩埋。 ·？？：（受污染，不可见。） ·？？：（受污染，不可见。） ·恶魔的心脏：正体不明的心脏附着在剑上，此剑因此得到了强横的力量。你所受的伤害都由心脏代替，并且你的每一次攻击都附带强横的恶魔之力。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你的意志将受到侵蚀，直至丧失自我，被剑压制。 ·战争的律动：你不知疲倦，战斗持续的时间越长，你的法力越充盈、精力越旺盛。 好强！ 这是什么东西啊？ 攻击力高达1500~2000，这数值实在有点不讲道理。当初左昌为了对付天神，倾尽一国之力打造出来的“神器”，最高攻击力也仅仅只有1200。 “你似乎感受到我的优越和独到了，人类。” 罗勒一声冷哼。 他怂恿道：“不去战斗吗？你应该试试我的威力，我也想看看你的成色。” 左昌随意挥舞剑刃，没有推辞。 他低头，看了肩头上停着的山雀一眼。 明明只是一只鸟，眼神却那么的复杂。 战争恶魔看上去，仿佛沉浸在冲击之中。 还有一更马上就到。 (本章完) 232 将军的交际 这么好的装备，左昌第一次遇到。 剑刃上手，感觉立刻不同。左昌斗志昂扬，很想立刻展开杀戮！ 下个瞬间，他反应过来—— 这可能是“侵蚀”。 他手上的剑是魔剑，是魔剑渴望杀戮，而不是他渴望杀戮。 “走，我们下去。” 左昌一声令下，带着荔枝和风骨跳下高岗，来到战场。 真弓很快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她露出笑容，嗓音很是甜腻：“父亲大人。” 左昌明白她的意思：“做得很好，你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料。” “是父亲大人教得好。” 啊呀。 看看，什么叫小棉袄啊？ 飞鸟真是有个好女儿，又漂亮又可爱，看上去还异常的能干。 左昌的现身，没有让在场其余人太惊讶。 在真弓说出她来自“96511”时，很多人都意识到两点—— 第一，此刻冠位之争的最后阶段，有第八支队伍参与。这支队伍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是能力出众，他们大概率触发了“隐藏的机制”，所以才能留在此处。 第二，96511很可能有能人！ 这个共同体，或许是下一匹黑马。 就好像是不久之前，给升格世界带来小小震撼的那位“天王将军”般的，超脱于常理之外的黑马。 否则很难解释，一个五位数共同体竟走出如瑶台真弓这种实力的冒险者！ 待到左昌主动现身，来自168的半兽人中，有一个矮小身影突然“嘶——”的一声，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南境狮王敏锐的注意到了动静。 它转头，对那矮个说道：“长老，怎么了？” 长老，一言不发。 她下意识的抬手，按在右手食指上戴着的一枚金指环上：“小狮子，我们遇着高手了。” 南境狮王点头：“那个瑶台真弓的确不俗，但和2号共同体的半龙人比起来，也只是实力平平。长老，这是最好的机会！半龙人统治冠位之争太久，是时候轮到我们半兽人一展身手了！” 不。 不不不。 那个瑶台真弓还算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长老的视线始终追逐着左昌，她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走到近前的左昌开口了：“猫婆婆，还记得我吗？” 真的是你啊！ 矮个长老陡然一惊，她呆怔片刻，慢慢取下了兜帽。 一张苍老的面庞，暴露在众人面前。 猫婆婆动了动猫耳，说道：“你还活着吗？天——呃，老兄。” “侥幸，活下来了。” 左昌点了点头。 他看着猫婆婆，说道：“您堂堂的‘168之王’，一个实际把控三位数共同体的帝皇，怎么也来参与冠位之争？多少有点不体面了吧！” “哼。” 猫婆婆侧身而立，冷眼斜睨，一条黄白相间的尾巴左右甩动：“在您面前，老身又算是什么？勇者向来被视为是‘天神的侍从’，你这位胆敢向她发动战争的狂徒都来参加了，我不能来？” “？？” 什么情况？ 南境狮王看看左昌，又看看自家长老，实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真弓也很意外，她问道：“父亲大人，您认识她吗？” 左昌笑道：“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九命的猫婆婆，168共同体的七宝大将！” 168共同体的七宝大将？ 真弓奇道：“冠位之争不是只允许七境参与吗？168共同体的将军……” 难道只有七境？ 左昌笑道：“猫婆婆的能力非常特殊，一条命就是一道分身，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她’而已。她这个分身修为只有七境，那是因为再高就不合适了。” 猫婆婆看着真弓，说道：“我们168共同体有一个独特的选拔模式。每四年一次，在‘七境大比武’结束之后，八强选手可以向我的这个形态发起挑战，如果他们能赢过我，那么他们将得到‘天命武者’的称号，得到我们的全力培养。” 解释完毕。 猫婆婆再次看向左昌，又说道：“还有，我现在是‘八命的猫婆婆’。因为我的一条命，已经被你的父亲大人斩了。” “……” 左昌沉默。 在游戏的过程中，左昌和168共同体有过缘分。当然，当时的他只把这当做一个支线剧情来处理。 笼统的说，168共同体有几支部落联合起来造反。 它们用秘术让猫婆婆陷入沉睡，左昌查清楚猫婆婆之所以沉睡，是因为某一个分身中了邪术，进而影响到所有分身。 他当机立断，一剑斩了那个分身—— 猫婆婆醒了，但也只剩下八条命。后来就是猫婆婆重新出山，在左昌的配合之下镇压逆党，结束事件。 左昌开口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特事特办，不是故意的。猫婆婆，一码归一码，眼下这个情况……你看怎么处理？” 猫婆婆揣着手手：“还能怎么处理？狭路相逢勇者胜，我难道把‘冠位勇者’称号白白送你吗？” “你要打，我当然奉陪。” 左昌将魔剑插在身前。 他继续说道：“不过你要是不想打，或者觉得打赢我的概率不大，那我也有别的方案——” 【是否邀请（猫婆婆）加入队伍？】 是。 左昌操作一下，将另一个选择递交给猫婆婆：“我的队伍没满编，还可以加入一人。奖励方面，也比正常奖励稍好一些，您看看吧。” 猫婆婆的眼前，出现天神的提示： 【（左昌）邀请你加入他的队伍，是否接受？】 【注：左昌解锁了隐藏任务，奖励与正常情况有所出入。】 【在加入他的队伍，并且赢下冠位之争之后，你可以得到：】 【1，冠位勇者之称号。】 【2，你可以额外获得奇观：愚昧的雄心。】 猫婆婆眉头一挑，有些心动。 获得一个奇观！ 天神的描述是准确的，文本中说的是“你可以获得奇观”，而不是“你的团队”或者“队长”，这就意味着，队伍中每个人都可以得到。 左昌看着她，笑道：“注意了，是获得奇观，而不是‘奇观设计图’。这里面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猫婆婆抬头：“愚昧的雄心？这个奇观什么效果？” 左昌摇头：“我不知道。奇观是升级共同体的唯一指标，不管它有什么效果，它一定有用——猫婆婆，你也不想永远被困在‘168’，得不到更高席位吧？” (本章完) 233 纯爱战士 天神好大喜功，只认奇观。 一个共同体的政法不论如何公平，经济发展如何蓬勃，民众生活如何富足，都无法提升共同体等级。 唯有奇观数量上去了，才能提升自己的席位。 一个全新的奇观永远俱备吸引力，哪怕是处在至尊之位的“1号”，恐怕也不会拒绝。 猫婆婆看着任务提示，已然意动。 问题是…… 猫婆婆抬眼看着左昌：“只有一个位置？” 左昌理直气壮：“就一个，多了没有。” “我觉得可以商量商量，一个队伍最多五人，我要两个位置应该不过分。除了奇观，冠位勇者称号也很重要。” 左昌当场失去耐心。 他指着隔壁满面警惕的半恶魔们：“猫婆婆，想清楚了。我不想对老朋友用二桃三士之策，你别逼我当恶人。” 好吧，好吧。 猫婆婆的尾巴又甩了一甩，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半兽人集团，还余下四人。 他们怀揣着憧憬，渴望成为冠位勇者，以获取更大的成就，得到他人的钦羡，实现自我价值。 可是现在…… “只能选一个吗？” 要选谁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在难以抉择！ 猫婆婆复又转头，看着人畜无害的左昌。 或者，她应该拒绝天王将军的建议，就在这里将其击败，这才是一方大将的担当和觉悟！ 可能是注意到了猫婆婆的想法。 左昌微微一笑，拔起插在脚边的魔剑。 凝练杀机，无端涌现！ 只是呼吸节奏上的细小变化，只是双目光彩的略微闪动，左昌身体放松，肌肉却紧绷。 从他身体中释放的“杀气”，压折了脚边的草叶。 这股杀气目标明确，它针对的是—— “小心！” 红裙的半恶魔感受到了左昌的恶意，她大叫一声，提醒她的同胞。 话音未落，漆黑的魔剑已在头顶。 左昌虎跃而起，当空一剑正要斩落，又在心底说道：“战争恶魔，把力量借给我。” “不是问题，天王将军。” 肩头山雀的反应慢了一拍。 但它愿意支持左昌，得到指示之后，当即把自己的魔力贯入左昌体内，强化他的攻击。 “我乃战争之恶魔！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的力量千变万化，难知如阴。” 山雀豆大的眼睛中，亦有杀气。 “其中变化，需要你仔细揣摩才能运用自如，今天就由我来操控。我首先要展示的，是我的‘王道之力’！” 所谓王道之力，就是堂堂之师。 没有任何花巧，讲究的是仁者无敌，是天命所归。 红裙半恶魔的反应非常快。 荔枝用鉴定眼看到，天空上方又出现紫色的裂纹，她再一次借助深渊之力，在身前构筑深紫的网罗。 每一根丝线，都由纯粹的深渊魔力编织。 它们坚韧而柔软，天生适合用来抵抗劈砍。左昌的堂堂之阵，很可能陷在绕指柔中，不得寸进！ 左昌意识到了这一点。 魔剑挥砍，他皱眉心道：“能击穿吗？” 战争恶魔冷哼一声：“在王道之前，任何花招都毫无意义。我的‘王道魔力’，克制的就是小聪明。” 剑刃落下！ 左昌已经做好砍之不入的准备，正打算加大力度，却突然发现—— 在融化。 剑刃未至，魔力先行。剑刃上的“王道魔力”像是烈日，而红裙半恶魔编织的网罗防御像是白雪，两者尚未接触，烈日就消融了雪花。 左昌一剑下去，网罗不触即溃，如切牛油！ “奥蒂莉亚！” 半恶魔集团集体惊呼，他们呼喊红裙恶魔的名字。 因为—— 一刀两段！ 只一个照面，在奥蒂莉亚分明反应过来，并且成功施展防御魔法的情况下，左昌仍然切断了一切。 半恶魔们毛骨悚然！ 一位下意识想倒退，他狂乱想道：“这怎么可能呢？奥蒂莉亚拥有深渊大君的血统，她可以连通深渊，获得纯粹而庞大的魔力加持，作战能力超乎寻常！即便是那些纯血恶魔，也经常邀请奥蒂莉亚参加舞会！” 可是…… 诱人的身体上下分离，看在眼里不存香艳，只剩狰狞。 奥蒂莉亚被秒了！ “厉害。” 左昌一击建功，心下没有太多激动，只是沉稳的称赞。 “这是当然！区区一个半恶魔，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我非但是纯血恶魔，而且还有冠位称号！” 冠位「战争」。 现在停在左昌肩头的山雀，是恶魔的顶点之一。 “接下来，我要展现我的‘霸道之力’。霸道与王道相仿，但更加酷烈！天王将军，好好感受一下吧！” 王道是堂堂之阵。 霸道，则是蛮不讲理。 魔剑上的魔力转变为燥烈的红色，左昌抬剑一指，剑尖指向一个牛头人身的半恶魔。 下个瞬间，天地倒转—— 左昌恍惚之间，看到那牛头恶魔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地，他们两人几乎面对面。 战争恶魔解释道：“这就是霸道之力的效果，它只能对比你弱小、对伱恐惧的人使用，是一个快速清理杂鱼的技能。你可以强迫他与你进行一次决斗——这决斗不可拒绝、不可停止，直至有一方死亡才能结束。” 左昌看着近在咫尺的牛头恶魔，奇道：“领域技？” “类似，但不算是领域技。霸道决斗在意念中进行，不论你们在其中战斗了多久，对这个世界而言永远只是0.66秒。” 为什么是0.66秒？ 牛头恶魔惊愕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它嘶吼着举起斧子，迎头一斧劈落！ 左昌反手一剑，连人带斧将它斩落。 在天神纹章的加持之下，左昌的修为是八境，本来就比所有人高一级，更兼战争恶魔的魔力加身，还有勇者之剑的超高品质相佐…… 可以说。 左昌全方位的完成了碾压。 在没有花巧，只能正面碰撞的“霸道之境”下，牛头恶魔哪里有赢面可言？ 爆杀牛头人，就在今日！ 斩断牛头恶魔之后，霸道之境消散。左昌抬眼，看到数十米外的牛头恶魔突然爆炸，血液混合着碎肉，热热的糊了它的同伴一身。 余下三个恶魔都是一怔。 它们转头，赫然发现不对劲—— 牛头恶魔呢？ 那么大一个牛头恶魔，跑到哪里去了？ 战争恶魔意兴阑珊，开口说道：“敌人不上档次，多余的展示就免了。恐惧已经抓住了它们，接下来，用‘诡道之力’蚕食它们的心智吧。” (本章完) 234 猫萝莉 消极，怠惰。 来自800号共同体的余下三个半恶魔，斗志全无。 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奈和消沉。 冠位之争是强者的舞台。 确切的说…… 在升格世界，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实力强横、法术通天的人，走到哪里都受到礼遇，都能拿走最好的奖励。 “唉。” 一个半恶魔低低叹息，对其余两位说道：“2号共同体在天择之塔翻车，本以为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没想到……” 另一个半恶魔看着左昌，突然问道：“人类！德拉贡是否败于你手？” 左昌有些意外：“伱认识德拉贡？” “当然！在本次冠位之争开始之前，德拉贡就是呼声最高的夺冠者，我曾在跨界交流会上见过他一次，印象深刻。” 左昌这才说道：“德拉贡的确败于我手。” 果然！ 连德拉贡都输在他的手上，那他们半恶魔敌不过，也是理所当然！ 那半恶魔躬身一礼，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凯佩尔。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我是左昌，来自96511。” 96511…… 凯佩尔记下这个共同体，又说道：“下一届跨界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启，相信阁下一定会收到邀请。届时，希望能与您喝上一杯，交个朋友。” 它没有迟疑，主动放弃竞争。 光辉一闪，凯佩尔连同其余两个半恶魔，脱离冠位之争。 左昌在心里问道：“这就是你的‘诡道之力’的能力？” “是，也不是。” 战争恶魔非常客观。 “诡道之力的确有软化他人斗志，让敌人放弃抵抗念头的能力。只不过想做到这一点，首先要‘造势’，是你先前的表现太过惊艳，展露出来的战斗能力不容置疑，所以才有现在的局面。” “确切的说，有没有诡道之力其实都是赢。过程可能会曲折一点，但结局不会改变。” 左昌看着手中的魔剑，没有立刻说话。 摸着良心说—— 亲身来到升格世界的历程，其实比游戏里还要顺利。 初来乍到一个月，迈出的每一步都有不菲的收获。 论战斗力，只要是在五位数共同体的土地上，左昌简直不知道怎么输。 在这限定了“七境”的冠位之争中，也如同狼入羊群，主打的就是一个乱杀！ “猫婆婆，你决定留下谁了吗？” 左昌转头看着猫婆婆，露出了微笑。 他肆无忌惮，又说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善意，执意和我火并。就当我当初多管闲事，白白给你摆平一场内乱！” 啊呀这个小畜生…… 猫婆婆不跟左昌一般见识，她转头，看着她的后辈们。 很显然，左昌的行动是有益的。 战争恶魔的“诡道之力”弥漫开来，中术的不单单是半恶魔，半兽人也受到影响。 它们面面相觑，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最开始的自信和勇气。 闪烁的目光中带上几分怯懦，耳朵也不竖了，尾巴也不摇了。 猫婆婆没有受到诡道之力的影响，但手下人已经丧失斗志，继续战斗也无济于事。 只不过，应该留下谁呢？ 她的视线在一众后生晚辈身上略过，以南境狮王为首的三位都是青年天骄，个个能力超群、家世显赫，谁都有资格成为“冠位勇者”。 可是…… 名额，却只有一个。 迟疑之间，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移动脚步，慢慢走到左昌身边：“将军，蹲下。” “？？” 左昌低头看她，问道：“干什么？” “蹲下说话。” 猫婆婆招着手。 这是什么套路？ 左昌不明所以，但还是蹲了下来。 猫婆婆呼一下凑近，动作敏捷的不像是老年人。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办？我应该留下谁？” 左昌哪里知道啊？ 她们共同体的情况，左昌又不了解。 他不想管，只是说道：“你想留下谁就留下谁，好歹一个七宝大将，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吗？” 猫婆婆低低一叹，颇有些无奈。 她开口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当初身陷囹圄，根源就是部分氏族认为自己受到了差别待遇。我们168共同体虽然尚武成风，以强者为尊，但人心向背依然存在，我不想重蹈覆辙，想问问你的意见。” 啊这。 左昌沉默。 猫婆婆继续说道：“按照道理来说，南境狮王是上一届‘七境大比武’的冠军选手，他最有资格留下。可是‘冠位勇者’对于我们半兽人而言，也是强大的诱惑！苍狮氏族势力不算小，但霜狼氏族、秃鹫氏族同样是雄豪，我担心……” 唉。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她看着左昌，蓝色的竖仁状眼中颇多无奈：“前几年兵祸造成的影响尚未根除，要是再爆发内乱，168的席位恐怕很难保住。” 左昌闻言，算是明白了猫婆婆的难处。 正如左昌先前所说。 培养一个强者，需要的远不止一个才情卓绝的后辈，而且还需要雄厚的家底。 能参与到冠位之争的，除了左昌一行外，哪个不是大富大贵，家世源远流长？ 猫婆婆挨过打，知道痛，所以此刻才显得畏首畏尾。 但—— 也仅仅只是这个分身而已。 如果是其他几个分身，那几个修为高达十五境，能力、阅历和决断都无可挑剔的分身，绝不会来问左昌的判断。 左昌突然抬手，摸了猫婆婆的脸。 “喵啊！！” 猫婆婆…… 不。 或者应该说，猫萝莉回手一爪子，拍在左昌的手掌上：“你在干什么？我花好久精心装扮的妆容……” 破相了。 满面的皱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剥壳鸡蛋一样光华白皙的皮肤。 左昌抬手一抹，将猫萝莉的“面具”扯下，露出了她本来的样貌： 一张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二岁的稚嫩脸庞。 左昌看着手上脂粉，笑道：“现在这样多好看，为什么要化那么丑的妆？” “这样不稳重！” 猫萝莉转头，看着左昌的手下们。 包括真弓在内，她们三个红唇微张，看向猫萝莉的视线中再无忌惮和尊重； 猫萝莉再转头，看向南境狮王等半兽人。 半兽人们面露宠溺之色，极为慈祥的看着猫萝莉，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猫萝莉大怒！ 她高举起手，捏着小拳拳，大声骂道：“混蛋将军！我的威严全被你毁了！” 纯爱战士竟然是233章，感觉上像是在嘲笑纯爱战士一样，感觉十分奇妙 (本章完) 235 相对的宠溺 猫婆婆的能力非常特殊，眼前这个“萝莉分身”之所以只有七境，不是因为什么七境大比武。 主要是—— 猫婆婆的天赋「猫生九命」，将她的修为和分身数目挂钩。 一个分身，相当于十二境的修为。 九个分身，就是合计百零八境修为。猫婆婆可以自由的将修为分配，一个分身最多拥有十五境，且所有分身的修为加起来不能超过百零八。 猫生九命的优越性，毋庸置疑。 一个冒险者穷极一生，也只能让自己成为“1”个十五境的绝顶高手。 可在天赋作用下，在极端的修为分配下，猫婆婆最多可以让自己成为“7.2”个十五境的高手！ 七点二比一，优劣不言而喻。 “猫萝莉”只有七境，她节省出来的那五境修为，被其他分身占有。 相比其他分身的杀伐果断，猫萝莉斗争经验少，碰到事情瞻前顾后，也在所难免。 左昌简单说道：“你要是有顾虑，那就自己留下。” 自己留下？ 猫萝莉耳朵一竖，看上去有些不能接受：“冠位勇者的加成对我而言没有意义。我之所以只有七境，就是因为技战术不过关，不如其他的‘我’，就算有冠位之称也是一样的。而且我亲自留下，岂不是一下子得罪了三家？！” 左昌面无表情：“你就说是我选的。” “好。” 猫萝莉一下子答应。 她走到她的三个晚辈面前，露出严肃的表情：“大事不好了！我本来是想在你们中间选一个的，但是将军非要我留下！” 她在身后欢快摆动的尾巴，出卖了她此刻的雀跃。 南境狮王看着猫萝莉，脸上满满的都是慈爱。 其余两个半兽人，都是如此。 狮王心有疑惑。 作为大部落中的天骄，狮王对前几年的内乱自然熟知。那场动乱如何平息的，他也明白。 先前猫萝莉和左昌的互动，他看在眼里。 此刻…… 一个有些离谱的猜测，出现在他心中。他轻声问道：“小长老，那个黑发的男人，不会是……天王将军吧？” 猫萝莉点头：“就是他。” 啊也？！ 狮子人、霜狼人和秃鹫人都是一惊。 他们无不抬头，视线笔直的看向左昌。 左昌坦然受之，冲他们微笑，又对那深蓝皮毛的狼人说道：“伱是霜狼氏族的人？图哈克先生还好吗？” 图哈克。 霜狼氏族的前族长。 霜狼人点着头：“呃……天王前辈，老族长身体健康，出发之前他还鼓励我，说让我成为像您那样的豪杰。” 左昌微微一笑：“我是败军之将，不必学我。” 真是你啊！ 三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左昌。 这左昌看上去非常年轻，但—— 他是和他们的父辈、祖辈并肩作战过的传奇！ “在这里遇见你们，也是缘分。可惜我的队伍只能再加一人，我打算让猫婆婆留下，你们意下如何？” 左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那三个半兽人的反应。 那三个半兽人，没有太大的反应。 南境狮王哈哈一笑，说道：“要得！要得！那天王前辈，小长老就交给你了！” 秃鹫人冷冷一嗤，他看着左昌的视线并不友好，出口的竟然是威胁：“天王前辈声名在外，相信一定言而有信。小长老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哪怕你是敢于向神冲锋的狂徒，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 左昌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 为何如此爽快？ 是因为左昌先前展现出来的战斗力震慑了他们？可如果是因为力量而屈服，绝不可能答应的如此痛快，更不可能口出威胁。 左昌低头，看着脚边的猫耳萝莉。 难道说…… 这是宠爱？ 猫婆婆的分身各有千秋，有高冷寡言的、有情热如火的，但不论是什么类型，都有一个共同点—— 非常迷人。 脚边的猫萝莉更是其中翘楚，相比起其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分身”，这个形态的猫婆婆通常被当做吉祥物。 左昌咀嚼刚刚发生的一切，暗暗想道：“在我看来，猫萝莉刚刚的表现不怎么专业。身为统治者之一，她不该瞻前顾后，不该太在乎各方反应，但……” 但这一份细心，这一份为他人着想，难道不是温柔吗？ 以统治者的角度而言，或许不合时宜。 可以长辈的角度去看，无疑令人受用！ 如此一想，对面那三个半兽人的反应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左昌又想道：“我虽然觉得决策者应该有决断，但我认为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以德服人，用爱感化未必是软弱，只要能团结人，就是好方法。” 他看着秃鹫人，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的小长老无功而返。” 三个半兽人点了头，纷纷放弃资格，化作流光脱离。 狼藉战场之上，只剩下六个人。 左昌等人转头，看向黄金帝国的王子殿下。 王子站在原地，冷眼旁观一切。 他看上去不像是草包，至少此刻，他表现出了天家贵胄的仪表和姿态。 …… …… 王子殿下第一眼看到左昌手中的魔剑，内心的惊讶和愤怒顿时被压制，取而代之的—— 是错愕。 “为什么老师的剑，会出现在这个人手中？” 不会错的。 那把剑格被心脏取代，起搏之间邪气四溢的长剑，显然就是罗勒老师的爱剑。 当初，罗勒老师就是提着这把剑杀入皇宫，险些将国王击杀！ 眼见着场面不断被简化，王子抬眼看着左昌，问道：“你是谁？罗勒老师呢？” “我是谁，不重要。” 左昌举起手中魔剑：“逆反的罗勒已经被这把剑吸收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了。” 王子闻言，并不意外。 他低低叹息，说道：“我早就跟他说过，他的选择是愚昧的。放开对‘纹章’的管控，对于目前的世界而言是一场灾难，他渴望的盛世不会到来！看看，这就是他的下场，被一把剑吸收！” 左昌没听懂这个人在讲什么。 王子两手背在身后，继续说道：“你也是一样的，阁下。我奉劝你将你手中的魔剑交给我，我来替你保管，只有那样，你才能免受灾祸，不至于步罗勒老师的后尘！” 卡得欲仙欲死，非但晚更，甚至只能先更一章……另外一章在路上了。 最近一段时间的短而且不准时，实在让我惭愧。 为了略略的表达歉意，我决定在月末几天开启加更。 我一定可以的（咬牙） 区区加更（切齿） 根本……（瞪目） 不在话下！（狰狞） (本章完) 236 申遗 左昌敏锐的等待了片刻。 来自玩家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距离这段“剧情”的真相已经非常接近，接下来应该是揭示一切的时刻。 但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新提示。 抽空瞄了一眼面板，面板上也没有改变。 王子殿下等待片刻，只觉得眼前这个黑发青年未免太无礼了！ 他左顾右盼的干什么呢？ 说话的时候，应该好好看着别人的眼睛！ “呼。” 王子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既然掌握了这把‘恶魔之剑’，那么，你应该知道罗勒老师的想法吧！” 左昌连连摆手：“我不知道。要是方便，您可以给我讲讲。” 王子微微一怔，不曾想左昌对此一无所知。 另外一边。 化身魔剑……或者说，为魔剑所化的罗勒听到这话，登时坐不住了。 它从左昌手上脱离，重新变化为罗勒模样，出现在左昌和王子中间。 三个人相互间的距离，都是三步。 有如等边三角形般，隐隐对峙。 罗勒一脸不高兴，冷眼看着左昌：“左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要给你讲讲当年的事，你不听，现在怎么又让殿下给你讲讲？” 左昌一本正经：“当时赶时间，现在比较闲。” 殿下则是嗤笑一声：“不论是我说还是你说，都不会改变什么。事实就摆在那里，公道，也自在人心。” 也是这个瞬间。 左昌等待的东西终于出现： 【隐藏任务‘荣光进化’有了全新进展。】 【请倾听往事，作出属于你的判断。】 【注意：王国覆灭、生民倒悬是天神司空见惯的风景，旧黄金帝国的结局早已注定，你在冠位之争中的任何举动，都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天神不在乎你能做到什么，她感兴趣的，仅仅只是你会怎么做。天神将根据你的行为，给予你额外的奖励。】 【你已提前锁定胜局。】 【在回归后，你将获得‘冠位勇者’之称号、奇观‘愚昧的雄心’。】 在半恶魔集团，半兽人集团放弃资格之后，这方时空内只剩下左昌一支队伍。 冠位之争已经实际结束，胜利者就是左昌。 只不过…… 天神似乎意犹未尽，还要进行一个小小的测试。 身后响起小小的欢呼声。 同样的提示出现在真弓等人眼前，她们明白自己已经赢下胜利，难免欣喜。 左昌还算是兜得住，他笑着看殿下和罗勒，说道：“殿下说得好啊。公道自在人心，我左昌今天就来当一回法官，看看你们谁有道理！谁先发言？” 王子当仁不让！ 他一声冷哼，说道：“那我就先发言吧！左昌先生，我和罗勒老师一度是盟友，甚至可以说是知己……我们都认为，应该将‘纹章’之法公之于众，让每个人都拥有修炼的机会。并且，我们曾并肩作战，我为罗勒老师创造机会，扩大他在黄金帝国中的影响力；而罗勒老师，则用他的影响力反哺我，设法让我成为下任国王。” 这不是挺好吗？ 左昌转头，看着罗勒。 罗勒嗤笑一声：“虚伪。” 王子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在我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之后，我们出现了分歧。分歧很快演变为冲突，罗勒老师认为我丝毫没有推广纹章的打算，而我则认为他太激进——罗勒老师打算直接将纹章公布；我则认为，必须一步一步慢慢来，先是十人、其后百人，最后才是千人、万人。” 罗勒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看向左昌，说道：“左先生，你听听——像话吗？按照王子殿下的构想，纹章的全面推广至少要五十年才能实现！五十年，人都换了一代了！” “我需要确保国家的稳定和安全。粗暴的推广纹章只会引起灾难，不受监督、没有约束的力量必然导致暴乱，很多人将因此而死。” “你看你，多虚伪！很多人将因此而死……” 罗勒脸上露出彻骨的鄙夷和不屑。 他张开两手，又说道：“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每天都有人死在强权之下！如果一个贫民拥有纹章，他至少有了反抗的能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无力的死在贵族的乱棍之下！如果所有人都身怀绝技，那么那些残忍的刽子手，就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压迫市民！” 左昌听着听着，算是明白了。 王子和罗勒都是有进步思想的人，他们都有将纹章推广的愿景。 只不过因为出身的不同，他们在“如何推广”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要是没有记错，罗勒出身贫寒，也有一个不得志的青年时期。 这一段经历无疑锤炼了他。 他看到了这片大地上的罪恶，并认为需要立刻给羊羔以武器。 那会导致一段时间的混乱，但却可以打破时代的桎梏。 人人有功练，施暴者自然不敢肆无忌惮的剥削压迫，世界一定会因此变好。 而王子—— 王子…… 左昌看着王子，问道：“殿下，你为什么想推广纹章？” 王子挺起胸膛：“当然是为了国家强盛！黄金帝国的地盘还是太小了，如果淘金者骑士团的规模扩大十倍，我将横扫大陆；如果淘金者有百倍规模，我可以打到海的那边，统治全世界！这就是我推广纹章的本愿，我要让黄金帝国——青史留名！” 原来如此…… 要怎么选，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左昌不假思索，说道：“好了，我了解了。我宣布，我认为罗勒先生的想法更加优秀，必须立刻推广纹章！这旧时代的腐朽空气，我是一刻也不想再闻了。” “愚笨！愚笨！” 王子连连摇头，似乎极为不屑。 他看着左昌，嗤道：“我看你气度非凡，还以为你是高明之士，没想到也是一个愚者！不加以驯服，直接释放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将因此而死吗？你们太残忍了！” 左昌大摇其头：“殿下，你允许有人比你更强吗？” 王子皱眉：“什么？” 左昌又问道：“如果一个民间组织的实力凌驾于世界，威胁到王室的地位，甚至有可能改朝换代……你能容许它存在吗？” 王子当即说道：“左先生，不会有那样的组织的。” “是的，因为王室的存在，所以不会有那样的组织。一旦某人或者某集团表露出威胁，哪怕他们是先进的、是正义的，你们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打压、肢解，消灭……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左昌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王子的视线，慢慢变得冰冷：“你代表压迫，代表落后，代表腐朽。没有你们，对这个世界而言很重要。” (本章完) 237 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反派狗腿子 不被理解，也没办法。 父亲曾说过很多次，别低头皇冠会掉，王本来就是孤独的。王子殿下渴望的也不是理解，而是—— 服从。 缕缕金丝，宛若丝带一般飘扬。 殿下身上附着堂皇之气，他的气势节节攀升，修为水涨船高，竟然在短短几个呼吸后达到九境左右！ 这是…… “强化魔法？” 左昌微微皱眉，没有弄明白这一招的底细。 在他的身边，逆反的罗勒开口了：“是‘王气’？殿下，二十年不见，你已经掌握‘帝国国运’的使用方法了吗？” 王子眼神平静，他胜券在握，因此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他抬手，将一点金色的“国运”掬在手心：“我是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受到国运加持，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真正让我费解的是……” 他转头，看着左昌和罗勒。 “你们这两个贱民，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惜才，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向我臣服，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左昌闻言失笑。 他看着王子殿下，也不说话，就是揣着手手。 王子被他的视线激怒，嗤道：“你在笑什么？” “殿下，我不是笑你。你的傲慢来源于你的经历，是时代局限了你的视野，只是一个千年前的老古董在那边大放厥词，难免让我觉得……滑稽。” 左昌看着王子周身环绕的金色‘国运’，感受奇异力量赋予他的加成。 一般。 他面露不屑之色，又说道：“但是没关系，我来根除你的特权思想，教会你真正的‘平等’。” 不论是在哪一个世界，对于生灵而言，有一件事是永远平等的。 死亡。 王子嗤笑一声：“蠢东西！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实力！” 殿下还不是皇帝。 他虽然能调动国运加身，但无法发挥到极限，最多只能将自己提升到九境，而不是这个时代的极限十境。 左昌表面七境实则八境，论修为和王子只差一境。 境界差距是硬实力差距，在数值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一境之差就是天地之差，九境杀八境，不费吹灰之力！ 除非—— 双方在数值之外，另有鸿沟。 风云加身，龙虎相映。 左昌丝毫没有犹豫，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迈步而上，一拳稳稳当当，砸向面门。 王子微微一怔。 他眼里看到的，和他实际感受到的产生了巨大的偏差。他分明感受到，一股锐利至极的剑气横贯而来，如山如潮，当头压落。 可这怎么可能呢？ 对方没动剑！ “自在剑心？” 罗勒很识货，但还不够识货。 他听说过，在海的那边，在极东之地的王国中，有剑术高超者抵达“草木为剑”的玄妙境界。 那些大师不需要手执利器，哪怕赤手空拳，只是竖掌挥砍，也能斩断钢铁。那种境界，似乎是叫“自在剑心”。 左昌的“天生剑骨”和“自在剑心”孰高孰低，还有待验证。 唯一可以确信的是—— 殿下挡不住。 惊愕之间，殿下反手拔剑，一剑斜撩，仓惶的想阻挡左昌攻势。 明晃晃的刀尖非但没有吓到左昌，甚至让他诧异。 “这反应……感觉不如……不如吉次郎或者蛮老哥。” 左昌仔细想了想，他麾下好像没有这么弱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飞鸟家臣吉次郎，或者风骨团员蛮老哥，才有如此软弱无力之剑。 无俦的剑意横贯，击在长剑的薄弱处。 殿下手腕一抖，只感觉一股大力侵袭，好像有一块山石滚落，砸在剑身上一样，仓促挥出的长剑脱手、翻飞，落地。 下个瞬间，视野被黑影占据。 那是击至眼前的拳头！ “呜？！” 咔嚓一声脆响，左昌轻易打断了殿下的鼻梁。 殿下也算是一个硬汉。 他捂着鼻子倒退，没有喊疼，只是沉默的掰正歪曲的鼻梁，用恶毒的视线看着慢慢挽起袖子，信步走来的左昌。 鼻血淋漓而下，他状若恶鬼。 左昌无所畏惧的看着他，问道：“疼不疼？” “……” 沉默。 殿下此刻能给予的回应，只有沉默。 失去了长剑，他默默摆开架势，准备格斗。 左昌一步一步上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疼不疼，我反正是觉得挺爽的。恃强凌弱当然很舒服，你用你的身份、你的权势凌虐他人时，一定也像我现在这样，十分的畅快！我不想费口舌，道理说一万遍，不如打你一遍。你可以一边挨打，一边想想怎么办——你现在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我停止对你的侵害！” 王子殿下是罗勒的学生。 罗勒教了他剑术。 在失去长剑的情况下，他一身本领能不能发挥八成都是一个问题。 更严峻的是，他正在面对左昌。 左昌也是赤手空拳，但他有满级的天生剑骨，施展“剑技”不需要手持剑器。 一拳击出，剑意纵横！ 殿下尝试着接了一拳，手臂当即鲜血淋漓。 他垂目看去，只见腕上一道平整光滑的伤口，宛如刀切。 高了一境的修为，没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国运加身，似乎也无益处。 两次交锋，两度吃亏。殿下被左昌打得节节败退，已经走投无路了！ 左昌步步紧逼，他面如平湖，双眸却如火如星，透着无情。 殿下抬起手，说道：“慢！慢……我明白了、左昌先生，你和罗勒老师的想法我会考虑，你先停下！” 左昌眉头微皱：“黄金帝国都没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说什么？” 什么没了？ 怎么没了？ 你这个人，说话很难懂啊！ 殿下无奈，大声叫道：“我是黄金帝国的王子！第一顺位继承人！左先生，想清楚了再动手！” “喊得响有什么用？我现在就是残忍无情的天神走狗，是天神授意，让我来这里打死你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天神的大驾是你能冲撞的吗？瞎了你的狗眼！”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王子殿下忍无可忍，大声叫骂，“那‘天神’是谁？我怎么冲撞她了！” “连天神是谁都不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活该？死来！” 「决战兵器」！ 左昌鼻中喷气如剑，他怒目圆瞪，一拳击出！ 在40倍全属性加持之下，他这一拳，足以开天。 可怜的王子殿下，死成了满地的碎肉。 左昌轻出一口气，嗤道：“如果这样都不能让你明白什么叫压迫，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本章完) 238 夭寿了！血魔开大了！ “竟然……赢了？” 左昌一拳破敌，给了罗勒不小的冲击。 他茫然的看着满地的碎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微笑可以吗？ 他再度看向左昌，问道：“左先生，您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有如此高强的实力？” 没什么。 主要是左某日夜勤修不辍，加上一点点来自天神的关爱，方才成就今日威风！ 他微微一笑，尽量表现的谦虚：“还好吧，也没有很高强。” 罗勒一噎，不能回应。 他低低一叹，说道：“可惜！准备好的陷阱，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陷阱？ 左昌大概知道是什么陷阱。 他问道：“罗勒前辈，您是主动被剑吸收的吧？” 逆反的罗勒，微微一笑。 漆黑的魔气涌现，他又一次化身为剑，展示在左昌面前。 剑格上的心脏跳跃，罗勒的声音从剑中响起：“看到了吗？这一颗跳动的心脏，是一位远古恶魔的心脏。” “……” 左昌低头，看着肩头的灰山雀。 灰山雀哼的一声，又像是不满、又像是得意：“说是我远古恶魔，也不算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冠位恶魔，或者直接称呼我的名讳——战争。” 战争恶魔的声音，罗勒听不到。 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在一次遗迹探险中，我历经艰辛，在神宫最深处找到一个陶罐，这颗心脏就保存在罐子中。我相信这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恶魔的心脏，因为它燥烈而鲜活，时刻都在挑拨我的战斗欲望，自从得到了它，我与他人产生冲突的次数大幅上升！我克制不住自己，总想引发一场巨大的骚乱！” “于是，一个计划就在我的脑海中构建。” “我将这枚恶魔心脏移植到勇者之剑上，并且主动与‘魔化勇者剑’融为一体。我既是罗勒，又是魔剑，恶魔心脏蛊惑人心、挑起争斗的能力，自然也被我取得。” 左昌听到这里，隐约猜到真实历史的轨迹。 过去，王子殿下率领的淘金者骑士团一定踏平了血雾镇，也得到了“魔剑罗勒”。 但在魔剑的不断侵蚀下，王子殿下改变了心性。 最后坐在王位之上，执掌整个国家的—— 与其说是王子，不如说是魔剑罗勒。 更具体点，可能是渴望战争的恶魔之心！ 正因为如此，“血雾异变”之后，纹章革命才会爆发。所有国民都得到了纹章之法，并在那个时候出现“技术爆炸”，短短数年之间，突破十境的方法也被人类掌握。 整个世界，因此进入“近现代”。 代价，则是： 黄金帝国的覆灭。 罗勒继续说道：“本来想用极端的方式达成我的目的，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左先生，你可以完成我们的愿望的吧？” 左昌了解过去：“势必达成。” “好，好极。善用勇者之剑，它非常优秀。” 罗勒莫名交代一句。 其后—— “来！” 他一声呼喝，左昌身后虚空中突然飞出一剑。 那是……高枝剑。 高枝剑二话不说，直直刺向勇者之剑的剑格、战争恶魔的心脏，轻易将其穿透。 在这之后，黑红色的心脏无端落地，勇者之剑重新焕发光彩，罗勒的气息随之消散无踪。 “啊。” 左昌看着被高枝剑钉在地上的心脏，转头看着战争恶魔：“你的心还要不要？” “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副本’中，这是天神捏造的时空。我的心脏不死不灭，正在世界某处搏动，眼前这枚不过是赝品而已。” 战争恶魔情绪稳定。 它看着兀自漂浮在空中的勇者之剑：“这柄剑，似乎可以带走。” 左昌抬起手，尝试握住剑柄：“这把剑难道不是赝品？” “不一样。我的心脏是独一无二之物，勇者之剑虽是‘圣剑’之属，极为稀有，但毕竟不是唯一物品，天神说造就造。” “……” 左昌沉默下来，探出去的手掌，终于抓住剑柄。 下个瞬间，无边的黑暗无端涌现！ 左昌先是一怔，很快镇定下来—— 这是黑屏。 在完成一个事件之后，会出现的东西。 【恭喜！你和你的队伍赢下了冠位之争！现在，开始结算本次冠位之争的奖励。】 金色的字迹，在眼前浮现。 天神开始计算每个人的奖励。 【首先是团队共有奖励。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获得。】 【你们获得冠位称号：勇者。持有冠位勇者之称号的冒险者，所有属性都将得到巨大的提升，臻入化境后，你们的属性将不输给任何生灵，甚至获得与神对垒的资格。】 冠位勇者，是所有冠位中最顶尖的那一批。 梅尔维尔得到的“冠位魔女”称号，仅仅只是提升她的魔法攻击力和黑魔法上的造诣。 “冠位勇者”则是全方位的提升，并且在游戏中，冠位勇者还会提升魅力和幸运这两个隐藏属性。 【你们获得奇观‘愚昧的雄心’。】 愚昧的雄心，人手一座。 一个共同体内，同一型号的奇观只能生效一座。左昌这一次给96511带来四座奇观，即便全部安置，在计算“席位”也只算一座。 但—— 奇观可以交易。 一张暗金色的卷轴，出现在左昌的手掌之中。只要把卷轴拉开，“愚昧的雄心”就会在共同体内显现。 左昌完全可以和其他共同体的将军进行交易。 以奇观卷轴换取奇观卷轴，如此便能有四座不同的奇观！ 再加上，“愚昧的雄心”异常的罕见，与早沦为大路货的普通奇观不是一个价值。如果对方足够慷慨，用愚昧雄心换两个普通奇观，恐怕不是痴心妄想。 可以说，奇观卷轴才是本次冠位之争的最大收获。 对于从零开始的左昌而言，它非常重要。 【然后，是个人奖励。】 团队奖励公布之后，天神将根据每个人在本次活动的表现，给予独特的奖赏。 【你痛殴黄金帝国的王子殿下，掠夺了部分国运。但黄金帝国早已消亡，因此你得到的是‘亡国的气运’。】 【亡国气运（不可升级）：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可以给予目标全属性加成（加成倍数，与目标修为相等），随着持续时间的提升，该加成也将不断提升（最多不超过目标修为的三倍）。黄金帝国国祚三百八十八年，目标在移动超过（388米）之后，当即暴毙；亡国气运不可驱散、无视魔免，在（388秒）之后，该技能自动失效。】 【你的能力折服了罗勒，罗勒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并将勇者之剑转赠于你。】 【你得到圣剑：勇者之剑。】 奖励信息不断涌现，最后陷入沉寂。 除了团队奖励之外，左昌还得到了一个独有技能，一柄圣剑。 该说不说，奖励极其丰厚！ 只不过…… 这“王国气运”是怎么回事？血魔开大了是吧！ 好险好险！差一点点！ 明天的更新，应该或许会早一些。 (本章完) 239 乐子恶魔 奖励发放完毕，左昌感受到时空之力将自己包裹，传送正在进行。 他闭上眼睛，看向自己面板。 确切的说，是看向“每月任务”： 【登神长阶：率队参与‘冠位之争’，并在其中取得冠位后，你可以得到一些有趣的情报。】 任务已经变成了绿色。 左昌一直觉得，“登神长阶”的任务内容过于简单。 就像是生怕他错过“有趣的情报”一样，天神甚至不要求他赢下冠位之争。早在天择之塔中，左昌就完成了这个任务—— 他参与了冠位之争； 也得到了一个冠位盲盒。 用意念点击，领取奖励。 【你超额完成了登神长阶，获得的情报将更加详细。】 提示，出现。 【在天王城的天王雕像之下，埋藏了一个古代遗迹。这个遗迹正是传说中的‘谜之地下城’，而谜之地下城，与‘应许之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额外的情报：神音会的几个成员已经发现了该遗迹，他们正尝试进入其中。】 【额外的情报：携带“圣器”者，才可入内。】 【额外的情报：你获得遗迹第一层的地图。】 一封古旧的羊皮卷，出现在左昌手中。 左昌没有急着打开，他只是说道：“战争恶魔，我允许你接入我的视野。” “哈？你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战争恶魔的声音懒懒的响起。 它依附在左昌体内，有能力获取左昌的五感所知。只不过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恶魔，战争恶魔很知道分寸。 通常，它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感知世界。 不论是人类还是恶魔，都讨厌他人侵入自己的“私密领域”。 所闻、所见，所思、所想，都是私密领域。 “我进来了。” 它招呼一声，介入左昌的视野，看到了左昌看到的一切—— 然后，颤栗！ 左昌感受到它澎湃的心绪，那是宛如耳内潮汐一般的隆隆之音：“冷静点。你的情绪影响到我了。” “哈哈……抱歉，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天王大人。” 天王…… 大人？ 左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你还是不够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知道我们看到的这些信息意味着什么吗？战争、极大的战争！一场和每一个人息息相关，不论是弱者还是强者都要被卷入的，伟大的混乱就要开始了！” “谜之地下城！应许之日！” “天神的……解体！” 天哪。 战争恶魔看到了什么？ 它的呼吸紊乱，又说道：“天王大人，从现在开始，我将全心全意的为你服务！你太不可思议了，跟随你，我将见证最大的灾难，而且全程参与！” 相对于战争恶魔的激动，左昌的反应比较平静。 不是他不明白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混乱—— 升格世界，是环绕天神的世界。 如果“天神解体”，那将造成的后果，恐怕是人类难以想象的糟糕。 左昌平静，是因为感觉不真实。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卷入到这么大的漩涡中了？他能做什么，他该做什么？ 左昌摇着头，说道：“战争恶魔，丑话说在前头，我肯定是要想办法中止混乱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并不享受战争。” “呵呵……” 恶魔的笑声，带着几分戏谑。 它开口说道：“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跟随。我享受战争，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很邪恶，我曾数次作为正义的一方，帮助弱小的民族和国度抵抗侵略者的兵锋。只不过嘛……总有东西觊觎天神的威光，他们不像我这样明事理，一定会为此不惜代价！天王大人，我们要面临的挑战，或许特别的艰巨。” 左昌闻言沉默。 如果传说是真实的，在应许之日到来的那一天，天神的权柄散落在地，那么升格世界必然迎来混乱。 想也不用想，一定有无数野心家并起，向着那比“1号共同体”还要尊贵的席位发起冲锋！ 届时…… 不是左昌说他不喜欢混乱，就能中止混乱。 “不要愁眉苦脸嘛，天王大人。” 战争恶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它嘿嘿笑着，接着说道：“如果你想中止混乱，第一步必然是铲除神音会，占据天王城！我建议你立刻展开行动，我们无法从信息中看出神音会是否已经知情，但不论他们知情与否，在这里将他们消灭，十分必要！” 是的。 如果左昌想捂盖子，第一步就是将盖子掌握在手中。 彻底掌握天王城，非常有必要。 左昌问道：“战争恶魔，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渴望战争，你现在应该为神音会效劳。” “天王大人，你还不了解我。” 战争恶魔渴望战争，享受战争。 但它其实没有那么享受杀戮。 恶魔语气轻佻，说道：“战争是极致情绪的集合体。独子战死，老父母的悲呛是极致的；国土沦陷，君臣民的屈辱是极致的；困守孤城，士兵的绝望是极致的。以弱胜强，是极致的谋略；短兵相接，是极致的勇武！踏上沙场的每一个人都平凡而伟大，战场上的每一帧画面，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绝景，震撼人心！” “现在，也是一样的。” “天王大人，如果你成功阻止‘应许之日’的降临，我将与你分享那一刻的狂喜。那难得一见，十分珍贵；” “如果你竭尽全力，最终还是回天无力……嘿嘿，我将享受你的灰心绝望，那同样很甜美。” 战争恶魔最后说道：“这就是我喜欢战争的理由。我喜欢在极端环境之下的人生百态，战争就是最极端的状态。” 左昌听着听着，回过味来。 他说道：“我懂了。你不是喜欢战争，你是喜欢乐子。” “啊哈哈哈！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还是得叫我‘战争恶魔’，‘乐子恶魔’什么的，听上去不够威武。” “天王大人，你可以放心。恶魔说话算话，我会为你提供帮助，我希望可以深度参与本次事件，唯有如此……我才能更好的享受我的‘人生’。” 唉。 战争恶魔幽幽一叹，莫名唏嘘。 它的语气，也有些厚重：“时间是衡量价值的重要指标。当你的时间趋近于无限之后，很多东西都失去了意义。能支撑你好好生活的，只有你的情绪。这一点，人类不会懂得。” 左昌确实不懂。 但他知道，他该有所行动。 应许之日很可能是一场灾难，左昌认为，即便不能阻止，至少也要掌握主动权。 (本章完) 240 这可是珍贵的私人账号！ 冠位之争在三天之前结束。 胜者来自96511—— 一个五位数共同体。 结果公示的时候，大将军论坛炸了锅！冠位之争只允许七境及以下冒险者进入，表面上好像五位数也有机会，但其实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共同体席位越高，实力越强，这是定理。 这种高奖励活动，通常来说连四位数都没机会，这一回…… “96511是谁主政？” 一时之间，所有共同体都有相同的疑惑。 但…… 奇怪的是，论坛里一封解密帖也没有。 有很多人猜到半兽人一定打进最后阶段，纷纷@168共同体的七宝大将猫婆婆，希望她给出一点线索。 可在平时称得上活跃，此刻也在线上的猫婆婆，却是讳莫如深。 600共同体的恶魔大将军则是新开一帖，宣布自己知道96511的大将军是谁。 帖子下方应者如云，无不索取答案。 恶魔大将则是云淡风轻，死活不松口，只是反复说“你们要是知道答案，一定会疯狂”，“96511的大将军是谁，恐怕你们猜到死也猜不到”。 真弓穿了一条齐臀短裤，脚上踩着黑丝长筒袜，不厌其烦的刷新界面。 再刷新。 她乐此不疲，反复检视每一个相关的帖子。 每当新回复出现，她就发出愉快的笑声，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左昌坐在她身边，说道：“真弓，业精于勤荒于嬉。冠位勇者带来的提升，不能通过吸收结晶快速获取，必须刻苦训练才能完全掌握，你要是有空，不如去练拳。” 真弓转头：“比起懒惰好色的父亲大人，我十分勤奋。我是做完功课才看论坛的，您这几天都没怎么练吧？” 练了，谁说没练？ 今天早上打了半小时拳，虽然这是过去三天来，左昌唯一的锻炼。 他面不改色：“我很忙的。” “嗯嗯嗯，父亲大人的确特别忙呢。今天早上，母亲大人和血蔷薇小姐手拉着手从您的卧室出来，我可是亲眼看到了的。” “……” 左昌有点绷不住了。 这真不是他的主意。 只能说，飞鸟是胸怀宽广之人，血蔷薇也是温柔体贴之辈，她们两个情同姐妹，非要同进同出，和左昌有什么关系？ 就好比一起上厕所的闺蜜，人感情好，谁能反对？ 真弓抬起脚，踩在左昌的大腿上：“父亲大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喔？频繁奖励自己只会害了你，将来泌尿系统出了问题，应该会十分痛苦。” 左昌有些疑惑的抬头。 他早就发现了，这几天真弓没怎么给他好脸色。 回来的第一天明明还会挽着他的臂弯，到了今天…… 非但语气上带了些寒意，甚至还拿脚来踩他，已经全无尊敬可言了。 对于真弓，左昌总是拿不准他应该拿出的态度。 他和真弓本身是同龄人，可是身份上却是“继父与继女”，这两者带来的强烈落差，让左昌难以把握事态。 比如现在。 真弓拿脚踩她，放在以前，这不过是同龄人间的玩闹。 左昌要是心情好，可以抓住真弓的脚美美把玩，反正是她先招惹的； 要是心情不好，干脆一巴掌拍落，让她端正点。 但现在…… 拿开吗？ 不拿开吗？ 应该说点什么呢？ 左昌难以判断。他的迟疑落在现实中，就是呆滞、迟钝。 真弓的脚掌温热，袜子独特的顺滑感贴在裤面上，左昌摸着耳垂，没有抗拒，没有顺从。 这一份麻木落在真弓眼里，当然令她—— 更加不爽！ “叮咚。” 恰在此时，提示信息响起。 左昌松了口气，转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条好友申请。 真弓操作两下，打开申请，看到了一个头像。 “哇哦。” 她发出小小的惊讶声，笑道：“父亲大人你看，好大。” 的确大。 而且白。 申请人的头像非常奔放，简直像是小蓝鸟上卖片的。 看看名字—— 樱可怜。 “我是1024号的七宝大将，樱可怜。天王将军，久仰大名。” 左昌摸着下巴：“樱可怜，是鹿征的将军吧？” 真弓冷眼看去：“您在意的不是这个吧，父亲大人。” “……总而言之，先加了。四位数共同体的大将军，多少要给些尊重。” “啊啊，知道了。父亲大人也是男人呢。” 真弓一边说着怪话，一边通过申请。 随后，她主动打字道：“樱将军，你好。” 叮咚！ 是自动回复。 【初级vip五百点数（当月两套图，永久好友位，可指定往期三套图）。高级vip八千点数（当年二十四套图，永久好友位+消息优先回复，可获取往期十套图）。至尊vip二十万点数（所有套图，永久好友位+消息最优先回复+额外视频+神秘礼物）。】 “……” “……” 左昌和真弓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消息。 真弓反应了过来。 她转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左昌。 左昌两手一摊，说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她的客户！这好友都是你加的！” “……哼。” 真弓一声冷哼，意味不明。 “啊抱歉抱歉……不小心用工作号加您了……” 樱可怜发来消息。 附带一个小猫流泪的表情。 旋即。 她推来一张名片，说道：“天王大人，请你加一个这个帐号，这是我的私人帐号……实在抱歉，请你忘了刚刚看到的……” “呵。” 真弓一声嗤笑。 左昌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拙劣的手法。她捏造了失误，暗示她并非是高不可攀的女神，而是有缝的臭鸡蛋；她又马上将私人帐号推给我，彰显她对我的信任和重视。她可不是福利姬，而是一方将军，她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拙劣，但是有效。这是樱可怜的阳谋，即便父亲大人洞悉一切，又怎么样呢？你还是很受用，因为她真的把她的私人帐号给你了，这是她的‘客户’得不到的殊荣。” 真弓勾着红唇，说出了她的看法。 她本就明亮的眼睛，愈发璀璨。 “并且，父亲大人会为识破她的小花招而窃喜，你会觉得——你可以完全掌控樱可怜。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势出现，一旦你觉得你能控制她，你就会走入她为你编织的陷阱。” 左昌看向真弓，问道：“那照你的意思，我怎么才不算中计？” 真弓笑道：“父亲大人不必担心，身为您唯一且可爱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您可以放心大胆的，和樱将军交流。” 啪嗒。 真弓点击名片，添加樱可怜的私人账号。 (本章完) 241 原来的味道 好友申请很快通过，相比“工作号”，樱可怜的私人号显然更正常一点。 头像不再是怼着胸的奇怪照片，变得很普通。 “天王大人，冒昧打扰。” 樱可怜开门见山，客气之后直入正题：“我手上有‘圣器’，也想参与你组织的‘考古行动’，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呢？” 左昌看到这行文字，立刻坐起身。 真弓也有小小的惊讶。 她英气的眉毛微蹙，奇道：“她怎么知道考古行动的？” “不知道。” 左昌手指按在虚拟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打字。 「考古行动」 左昌说他这三天很忙，那是真的没什么空。 当然，他没有趴在女人肚皮上起不来，最主要还是在筹备“考古行动”。 在仔细研究“传说中的预言”之后，左昌从字里行间嗅到了威胁。 谜之地下城的入口，不止一个。 传说中明明白白的写着，是“少数几个共同体的地下埋藏着谜之地下城”。 如果只是在96511境内，左昌或许可以独力解决。 可一旦其他共同体内也有入口，那问题有可能变复杂，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棘手局面，他判断，他需要更多的帮手。 或许有很多人渴望天神，也为“应许之日”感到兴奋。 但一定也有和平主义者，亦或者是天神的坚定拥护者，十分抗拒、乃至担忧应许之日的到来。 过去三天，左昌将他得到的情报分享给了两个人—— 168号共同体七宝大将，猫婆婆； 2号共同体七宝大将，龙之王女。 这两位在游戏中和左昌有过接触，左昌看过她们的背景资料，她们无一例外，都对升格世界的现状感到满意，高度认同天神的政策。 并且，她们的席位很高，维持现状是她们乐于见到的。 一个是168号共同体，升格世界十万共同体内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另一个更不得了，2号！ 以左昌对龙之王女的了解，龙之王女其实完全有资格成为“1”。 之所以不是，不能因为她不能，而是她不想。 悬在键盘上的手指，迟迟没有落下。 聊天框上，没有更多动静。 樱可怜很有耐心，她安静的等待左昌的回复。 左昌摇摇头，转而打开一个聊天群组，将樱可怜的发言截图发送，附言说道：“泄密了，谁干的？” “能不能专业一点啊？你们两个大佬级人物，怎么做事难道还要我教啊。” 连发两条消息。 看得出来，左昌现在的心情恐怕不会太好。 滴滴！ 猫婆婆很快回复：“我没将考古行动透露给任何人，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可以保证，消息不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 左昌也可以保证，樱可怜不可能从他这里得到情报。 目前知道考古行动的，不过四人—— 飞鸟真弓，血蔷薇，外加一个白鳞。 这四人对左昌都是“极致忠诚”，而且就算他们想当叛徒，也没有和樱可怜沟通的渠道。 换言之…… 左昌毫不客气，直接@龙之王女：“快查查你的队伍。这么大个事，不能这么不严谨吧？” 龙之王女，没有回复。 如此过了一刻钟，聊天群组内终于有了全新的动静。 龙之王女说话了：“我驭下无方，出了纰漏。天王，泄密者伱认识，就是在天择之塔和你交手的德拉贡……我本意是派一个你熟识、并且对你信服的部从去协助你，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事情处理完了。” “[图片]。” 左昌眯眼一看，只见图片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团黑灰。 这是…… 他问道：“这是什么？” 龙之王女余怒未消：“没控制住，一口吐息过去，烧死了它。你们不必担心太多，我尚未透露核心情报，它不知道具体内容，只知道这是天王将军牵头的、关乎升格世界存亡的重要任务。” 啊这。 算了，2号共同体怎么处理泄密者的，左昌管不着。 他不了解樱可怜，干脆问道：“樱可怜是什么人？” “有很多点数的大富翁。” 猫婆婆如是评价。 “我也对她很好奇。德拉贡体内竟然有她种下的‘咒’，而且还是极为高明的‘咒灵·舌鼻耳目’，德拉贡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控之下，要不是烧死他的时候冒出了咒灵，我甚至还被蒙在鼓里。” 龙之王女则如此说道。 咒灵…… 左昌问道：“舌鼻耳目是非常厉害的咒，厉害就厉害在隐蔽性强大的同时施咒难度极高，必须要短时内让目标‘尝到、闻到、听到、看到’才能生效，通常需要面对面释放，一般只在会餐才会中招。那个德拉贡和樱可怜见过面？要是见过面，你怎么能不警惕？” “时代不同了，天王。你看这个，这是我的助手刚刚在德拉贡的房间里发现的东西。” 又是图片。 这一回，是一双黑丝袜。 左昌先是一怔，随后一惊，奇道：“这莫非是……原味丝袜？” 龙之王女的回复很快：“来源还在调查，这需要时间。结合咒灵，目前比较靠谱的推测是——这双黑丝袜是樱可怜邮寄给德拉贡的，德拉贡收到之后猛嗅猛舔猛看，如此就满足了‘闻、尝、看’三个要素。但让我困惑的是，它当时‘听’到了什么？” 呃。 左昌根据自己的常识判断，说道：“可能是一边视频通话，一边享用袜子。亦或者，是通过播放提前录制的视频实现的。2号共同体的青年才俊的确有笼络的价值，德拉贡无法登陆大将军论坛，可架不住樱可怜主动送上门啊。总而言之，王女，你的手下真变态。” “确实变态。让人难以忍受的那种。嘛，不过龙本来就是强欲的种族，德拉贡还年轻，遵循本能很正常。” 猫婆婆如是说道。 龙之王女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扫黄，必须扫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樱可怜的写真集，在我们2号共同体的确非常流行……是我疏忽大意了。” 聊天群组陷入沉默。 左昌关掉群组，看向和樱可怜的聊天框。 那里，樱可怜再度发来消息：“啊呀，天王大人，您发起的活动似乎真的很要紧呢！就在刚刚，德拉贡先生身亡了……好可惜，我认为它有可能晋升为纯血龙，成为2号共同体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呢。” (本章完) 242 监听世界 输入字符在框内闪烁，左昌看着聊天框，没有什么动作。 真弓抱着膝盖坐在身侧，没有发出声音。 她白皙美艳的脸贴在膝盖上，一双眼没有离开左昌的沉思的脸庞。她认为，深思的左昌颇具魅力。 “考古行动”尚未开启就遭受挫折，的确在意料之外。 但这不全是龙之王女的问题。 最主要的—— 还是樱可怜手段强、本领高，“咒灵·舌鼻耳目”本就是高级技能，获取不易。 它严苛的施法条件更是所有施术者之痛。 樱可怜结合自身优势，妥善而巧妙的让一个2号共同体的青年才俊中招，称得上天才之举。被这等人算计，可以理解。 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要把樱可怜招揽进团队吗？ “很难接受。” 左昌默默心想。 对于福利姬，他的态度向来比较暧昧。看可以，要钱不大行。 这种行为算不算“自食其力”，其实也很难界定。 左昌保留尊重不支持，但也不会强硬的反对，通常是假装看不见、不知道。 真正让他不能接受的，还是樱可怜的“成分”。 他缓慢的眨眼，叫道：“真弓。” “嗯？啊，父亲大人，我在。” 真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左昌看向她，问道：“鹿征的老师，是不是神音会的老大？” 真弓点头：“是的，鹿征的老师是神音会的首领‘神音代行’。而且他似乎和他老师的关系非常好，当初在他的冒险团中，我曾见过有神音会的高层干部专程过来问候——那干部态度非常谦逊，甚至给麋鹿清晨的每一个团员都带了礼物。” “嗯……” 左昌指着屏幕，笑道：“那问题似乎更复杂了。” 真弓明白左昌的意思。 鹿征的老师是神音会的老大； 鹿征的将军是樱可怜； 神音会占据着天王城； “谜之地下城”的入口就在天王城内，神音会似乎还注意到了入口处。 本来缺乏“圣器”的情况下，神音会几乎不可能进入谜之地下城，可现在—— 因为“咒灵”的缘故，樱可怜已经知晓了这个情报。 真弓十分乐观，她开口说道：“父亲大人，不必这么严肃吧？龙之王女没有透露‘考古行动’的详细内容，樱可怜将所有情报串联起来的概率应该不高。而且……就算她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呢？在96511的土地上，她说了不算。” 左昌抬眼看去：“谁说了算？” “当然是您，父亲大人。” 真弓往左昌身上靠了靠。 …… …… 樱可怜张开五指，小心翼翼的在指甲上涂抹粉色的指甲油。 指甲油中的亮片闪射光泽，分外华丽。 时不时的，她抬起眼，看看聊天框。 天王还是没有回复。 “你到底在策划什么呢？天王大人。” 樱可怜闭上眼，一些画面浮现在眼前。 那是—— 德拉贡生前最后第二次和龙之王女交流的画面。 诚如龙之王女所说，德拉贡不知道详细。 樱可怜看到，王女赐下圣器「龙鳞盾」，并要求德拉贡做好出发准备，有什么任务，需要它去96511执行。 龙鳞盾。 传说之中屠龙勇者杀死真龙之后，用它的逆鳞打造的珍贵盾牌。 这件“弑龙者的装备”，理应是龙族的禁忌，它不该被赐下。 樱可怜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情报，并在之后严密监视德拉贡的动态—— 可惜的是，在随后两天内，龙之王女并未向德拉贡透露更多，樱可怜无法得到更多内幕； 幸运的是，樱可怜的情报员，不止德拉贡一个。 数年经营，她已经在升格世界埋下无数眼线！ 有“情报中枢”之称，号称网罗天下事的77号共同体，也很难与她相提并论！ 秘诀无他，就是“咒灵·舌鼻耳目”。 得益于高贵的身份和没下限的作风，在各大将军耳中，樱可怜之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渐渐的，围绕在大将军身边的那些策士能人、文官武将，也听说这位特立独行的1024号大将军。 然后，樱可怜有意识的在她感兴趣的共同体投放她的“音声”。 比如—— “妖艶な女スパイのo首責めハニートラップ” 再比如—— “年上彼女～耳奥までぐっぽり愛してくれる清楚でイジワルなお姉さんとの日常～” 总而言之，就是这种东西。 随后，她安排人员前往目标共同体，以“亲卫”身份，兜售她的私人物品。 这些亲卫的身份，都是真实的、可考证的； 那些私人物品，也的的确确没有水分。 毕竟，这本就是樱可怜编织的计谋。 更让人惊叹的是，目标人物在求得私人物品之中，必然是一边猛舔猛吸，一边播放她的音声。如此一来，“咒灵”的触发条件满足，目标在不知不觉中称为她的眼线。 如果对方是一个价值十足的对象，那么樱可怜不惜赤膊上阵，以身做种，完成俘虏！ 依靠这两个手段，这位1024的大统领完成了情报网的铺设，监听人物级别之高、权力之大，堪称是匪夷所思。 升格世界大半秘密，已入她手。 “需要圣器……我要是没有记错，1号共同体赫塞家族的族长，似乎也谈论过‘圣器’？” 樱可怜皱眉，想到了大约三个月前的事。 舌鼻耳目不单单可以听到声音，而且能够看到画面。 樱可怜清楚的记得，她监控的那个“赫塞族人”携带一件圣器，进入一个不知名的遗迹。 虽然不曾身临其境，仅仅只是通过他人的眼睛去看，樱可怜也觉得那遗迹莫名的神圣！ 遗迹之中，似乎埋藏着所有冒险者渴望的事物。樱可怜没有证据，她只是本能的有此感触。 然而…… 可惜的是，在进入遗迹不久之后，1号共同体的探索队遇到了强横的怪物，只一个照面，队伍成员死伤过半。 那个“赫塞族人”遇难，樱可怜不能再看到更多。 她在1号共同体内的耕耘，显然不如其他共同体。 关于“遗迹”的事，就此断绝来源。 现在—— 天王将军，似乎也打算探索那个遗迹？ 大概后天开始加更。每天加……一更。（咬牙） 这几天都没什么ps，主要是更新软弱无力，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感觉说什么都不好。 万一有读者说“你一天更这么点，还好意思开口”？ 那我是一点都反驳不了，只能咬牙沉默、躺平任嘲！ (本章完) 243 感情好就是添麻烦 滴滴！ 思索之间，左昌的回复到了。 樱可怜立刻抬眼，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冷淡的反应：“监听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樱大将，龙之王女很生气，你招惹到她了。” “这是我表达诚意的方式。” 樱可怜很快回复。 “天王大人，我完全可以保持沉默，我当然知道透露这些情报的后果。我之前说的话，不正证明我的坦诚吗？” 樱可怜摆正姿态，斟酌字句。 她继续说道：“我手上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现在就可以分享给您：就在三个月前，您的‘娘家人’携带一件圣器，进入一个遗迹探险。我想……你应该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同一时刻。 另一方面。 真弓看着聊天中的信息，突然“哼——”的一声，嘴角的弧度逐渐变态。 她转头看着左昌，问道：“父亲大人，娘家人是哪里的娘家人呀？是1号共同体的赫塞家族？还是圣女的家族？啊……不会是我们瑶台一族吧？” 左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主要是有点心虚。 他看向聊天框，对这个消息的确感兴趣—— 至于娘家人是哪个家族，这一点毋庸置疑。 飞鸟就在身边，圣女是被收养的，在前任教宗死去之后，她就没有了家人。 唯一有可能的，只有那位“辛香料之主”。 但这些…… 都不是现在的重点。樱可怜的突然联络，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她想干嘛？ 左昌直接问道：“樱大将，你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对手？” “当然是您的朋友。我是您的坚定拥护者。” 左昌不信。 他没有心理负担，打字也就飞快：“你既然是我的拥护者，那你就不要给我添麻烦。你突然的联络让我困扰，不要打听、不要插手，安静的旁观，这是你能为我做的最大贡献。” “……可是，我想离你更近。天王大人。” “？？” 左昌指着屏幕，转头看着真弓：“这是什么招数？” 真弓也不懂：“可能是直球进攻。樱可怜虽然风评不好，但长得好，她打直球的攻击力也很高。” 是吗？ 你们这些漂亮女人，很难懂啊！ 左昌略作思考，发出回复：“哦。” 哦？ 如此简单？ 樱可怜等待了片刻，发现左昌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他的回答就一个字。 这可真是…… 接下来不会是“去洗澡了”吧？ 樱可怜抖擞精神，再度写道：“所以……我可以加入到您的计划中去吗？天王大人。我对那个‘遗迹’非常好奇，我判断，那其中有我追逐之物。” 左昌问道：“你在追逐什么？” “不知道，只是一种预感而已。” 樱可怜兴致很高，回复很快。 左昌略作思考，同意是不可能同意的，但他也没有急着拒绝：“随着进度加深，我必然需要更多的人手。樱大将，或许将来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哈。” “明白了，天王大人。希望你能在需要时，还记得我愿意为你提供协助。” 左昌直接不回。 他站起身，说道：“我去天王城探探路。” 真弓支起上半身：“我也想去。” “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圣器，你去了也是等在外面。” “嗯——” 真弓知道这一点，她只是想撒娇：“父亲大人，要小心哦。” “知道。” 左昌拿起横摆在桌上的勇者之剑，走出门去。 …… …… “嘶。” 低低的嘶声，在齿缝中漏出。 白鳞看着手指上的细小伤口，放下了正在磨的刀刃。 他现在，很不专心。 左昌已经宣布接下来行动的重心——控制天王城。 这意味着，他们将和现在的天王城霸主“弧光”战斗。 弧光，可耻的背叛者，白鳞的仇敌！ 放在一个月前，白鳞刚刚到来的时候，他一定为此感到兴奋！ 但现在…… “又要引发新的争斗了吗？” 白鳞看着手指上的伤口，内心涌现的是疲倦。 他转头，看着身后的城主府。 天空之城的修缮已经基本完成，所有区域都可以使用，但左昌等一行人都住在城主府中。 不为了什么。 就为了热闹。 这一段时间的集体生活，白鳞着实找回了旧时光。温柔得体的飞鸟大将，外冷内热的蔷薇首席，还有那些可爱的后辈们。 失去的一切失而复得，生活好像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就连那位冷如冰、硬如铁的天王大人，也变得和善温柔。 白鳞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也受到他人的依赖。 他本就不是无情之人。 环伺在身周的关怀，已经软化了他的复仇决心。 现在…… 要将他们，也拖入仇恨的深渊吗？ 白鳞当然没有忘记死去的同伴，他对弧光的恨意，仍然存在。 但一是一，二是二。 他的仇恨，和飞鸟血蔷薇、真弓风骨有什么关系？ 要报仇，也该是他一个人的事，何必把其余人牵扯进来！ “天王大人选择占领天王城，是出于怎样的心态？” “如果只是为了‘遗迹’，似乎也不必发动‘战争’。反正那地方需要圣器才能进入，圣器是何其稀有之物？就算是当初的天王将军，手中也不过十件而已！” 如果…… 白鳞是说，如果天王将军是因为他的事情而选择发动战争，那他是不是等于也有责任？ 仇恨的锁链是斩不断的。 将无关之人牵扯进来，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哟。” 声音，在脑后响起。 白鳞转头，看到左昌揣着手手，站在他身后：“什么情况吗？堂堂骑士王，十五境的超级强者，磨刀能把自己的手指磨破了？您手上这块磨刀石，该不会是圣器吧！” “……只是不小心而已。” 白鳞大拇指一捻，伤口立刻复原。对十五境而言，这种小伤根本不是伤。 他站起身，说道：“将军，您来得正好。您打算占领天王城，有几分是想为我报仇？” 左昌看了他一眼：“七八成吧。” “大可不必！我和弧光的仇恨，我自己可以解决，不用麻烦你们。” “……” 左昌上下看着白鳞，那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弱智。 白鳞被他看得不爽，又不好发作：“将军，您看什么呢？” 左昌连连摇头：“听说要占领天王城，飞鸟正在集训她的家将，蔷薇前往邮筒城招募精干之士，圣女也回去统筹人马，打算支援两个标准小队过来，风骨每天上十小时的班，这几天下班后还在练习她的死灵魔法。所有人都表现出十二分的干劲，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白鳞垂目，沉默。 左昌继续说道：“都是想给你出口气啊！你爱惜他们，不想让他们涉险；那你应该能想到，他们也愿意为你做出努力。这是很好的状态，我认为人心可用，拿下天王城十拿九稳，你觉得呢？” 白鳞又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 左昌连连摆手：“别觉得了。你是这一次的行动的总指挥，连我都需要听从你的调度。刚刚忘记说了，电子博士也干劲十足——天空之城现在可以使用的七个卫星，全都照着天王城！你有空在这里瞻前顾后，不如好好分析一下情报，制定一个合适的战略。” 他又迈步，走向投送装置。 白鳞站立片刻，对左昌的安排十分不满！ 这个天王将军…… 太霸道了，根本就没在听他讲话！ 但是…… 心里头，又莫名有些暖意。 白鳞原地站立片刻，朝着电子博士所在的秘仪大广场走去。 (本章完) 244 无根者之书 天王城内，繁华依旧。 上任城主钱无益死后，本以为会有一场极大动荡，城内富商在第一时间跑路，想着避避风头。 可是，还得是神音会啊！ 那位高等祭祀弧光一个全域广播，着实震撼人心。 别的不说—— 甲士列阵，火龙俯首的场面不但大，而且给人信心，加之神音会的大名气，压得宵小不敢妄动！ 那之后，左昌从中作梗，利用将军权限，提高列车站的税率。 天王城的大小冒险团无不担忧，税率提高之后，他们冒险所得寥寥无几。以前下一次副本就能得到的，现在要下两次！ 但弧光魄力极大。 城主府贴出告示，表示各冒险团多交的税，神音会全补了！ 其后。 弧光又建成“漆黑天神像”，窃取将军权限，将天王城列车站的税率直接调成—— 免税！ 这一通操作下来，天王城的冒险者群体非但没有减少，而且有增长。 更让左昌难接受的是，冒险者们非常支持弧光。 他们普遍认为，弧光才是通情达理的好将军，很适合领导96511。 至于那个叫“左昌”的…… 呵！ 小人一个，在煌煌神音会之下，又能蹦跶到几时？ 有奶便是娘。 左昌能理解。 他要是冒险者，有将军给列车站免税，那左昌也觉得这位将军非常英明，颇有“天王”之姿。 夜风阴冷，时间已经很晚。 木索根穿过热闹的烧烤街，走入空无一人的天王将军广场。 确切的说，现在应该叫“漆黑天神广场”。 那一道伫立在夜幕下的巨大雕像，已经不是天王将军的雕像，而是漆黑的天神像。 木索根鬼鬼祟祟的观察四周，慢慢靠近天神像。 他手上的厚黑书，隐隐发烫！ 柔和的时空之力将他包裹，木索根知道，他又要进入那个奇怪的遗迹了—— “铮！” 寒光一闪而过！ 木索根反应极快，他一个偏头闪躲，剑刃在他的耳侧穿过，险些洞穿他的眼睛。 偷袭！ 什么人？ 木索根下意识想要反击，那剑刃却并非收回，只是横着一抹，要取他咽喉。 真是…… 太没礼貌了！ 木索根张口一咬，竟将剑刃咬住。 那偷袭者拔了两下，拔之不动。 他笑着说道：“老先生好牙口。就是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火焰爆燃的轰声响起。 偷袭者指尖亮起一点锐利光华，木索根愣了一下，才认出那是剑气。 他心下暗惊，默默想道：“看似剑气如豆，好像十分孱弱，可是一般冒险者下意识会用法力照明，根本不会用剑气。人，只会依赖自己惯用的，这小子……是剑术达人，不可小觑。” 再往上一看。 嗯……眼熟。 细一思索：“是你？！” 木索根惊呼出声！ 他记得这张脸，那是在密语之森中将自己打败的那个被包养的小青年。他有一个奇异法术，可以叫来一个气质超群、实力更超群的美女助阵！ 来人，当然是左昌。 左昌默默收回剑，倒是没有继续进攻：“您还记得我呢？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冷静！ 冷静！ 木索根强自镇定，开口说道：“年轻人，上次和你作对，纯粹是因为任务。我奉弧光祭祀的命令，协助三重门的团长赢下密语之森，并不是和你有仇怨。” 左昌微笑，不语。 木索根将手上厚书紧握，继续说道：“而且，我现在停薪待用，已经不参与神音会的任何行动，更不可能和你敌对！” 停薪待用？ 左昌看着他：“您一个十二境的大高手，还有‘欺诈之沙’那种大杀器，神音会竟然停了你的职？你应该被重用才对。” “唉……我不善经营人脉，又连续失败两次，受惩罚也是理所当然。要不是看我还算有点实力，我早就被开除了。” 啊这。 一时之间，左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两人现在站在漆黑天天神像下，先前爆发战斗，周身法力紊乱，什么术都无法引导。 此刻站着说话，原先被打断的引导，此刻再度启动！ 左昌手上的剑，木索根捏着的书，同时焕发光彩。 他们两人都是一怔，下个瞬间—— 天地倒转！ …… …… “滴答、滴答。” 滴水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 左昌睁开眼睛，发现他正身处在一个阴暗的回廊之中。身前、身后都有一道幽深的甬道，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奇怪……你为什么也能进来？” 身边，木索根开口。 他低头看着左昌的佩剑，奇道：“难道进入这里的条件，不是我手上的‘无根者之书’吗？” 左昌歪头：“无根者之书？” “就是这本书。” 木索根将他手中厚厚的黑书递给左昌。 左昌接过，随便翻了几页—— 这好像是一本，名字是《下作勇者》。 看了几眼，用词粗俗、造句肤浅，字里行间透露着稚嫩之气，简直不知所云。 他抬头，问道：“这写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冒险故事，实际上好像也是一个普通的冒险故事。我钻研了十来年，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为什么要研究它？” 木索根夺走书籍：“因为材质。这本书的内容混乱不堪，全无逻辑可言，甚至没有写完。但它是材质极其特殊，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圣器’！圣器，整个升格世界一共才几件？所以我判断，这些破碎的文字之下，可能潜藏着至真的道理，所以才一直研究。” 啊这。 左昌不理解，但木索根喜欢就好。 他笑着问道：“您是因为‘无根者之书’进来的，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木索根上下看了左昌两眼：“你怎么进来的，你自己知道，别在这里装疯卖傻！要是我没猜错，你手上的剑应该也是圣器。那么，答案呼之欲出——进入这个空间的必须条件，就是手持圣器！” 哈！ 左昌微微一笑，眼里露出凶光：“聪明人，活不长。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你手上的这本书！” 木索根看着左昌，目光同样阴冷。 无能！无能！绯色乌鸦疾走过于无能！因为密语之森和神音会前置剧情的失败，他已经畏惧描写具体的种田剧情！ 可鄙！可鄙！他是一只尖嘴猴腮的老鼠，拙劣的利用对话取巧，将本来该有的细节描写掩盖！ 欸—— 大概就是这样啦，这几天的更新信息量大，本来应该好好写的和龙之王女、猫婆婆的交涉，直接一笔带过。 占领天王城的准备工作，也全部让“下线的翅膀们”准备，正文也不提及。 主要是一时想不到非常有趣的表达方式，也没有可供我调整的存稿，有点担心重蹈神音会前置剧情的覆辙，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不过这不影响什么，毕竟和神音会的决战，肯定是要和“谜之地下城”结合的，我是在给大家挤水分。嗯。 (本章完) 245 心之所向 面对左昌的威胁，木索根心中是一点惊慌都没有。 他提着黑书，开口说道：“小先生，现在情况不明，万一我们斗个两败俱伤，被别人捡了便宜怎么办？” 左昌不假思索：“可如果不在这里将你制服，我又哪来的机会呢？外面是神音会的地盘，我不敢造次。” 木索根伸手抚摸“无根者之书”的封面，一派悠哉作态。 他继续说道：“我就是提个醒，你要真想动手，我也奉陪。当初在密语之森中我们交过手，现在再动手，谁负谁胜出暂且不论，即便是你杀我，你也要费些功夫……你觉得呢？” 左昌觉得很对。 他其实没有和木索根动手的决心，主要因为木索根并非羸弱之辈。 十二境的修为，外加领域技“漫卷狂沙”和奇物“欺诈之沙”，木索根经验老到，开发出一套属于他的战斗体系。 这类人，极难对付。 左昌先前开口威胁，其实是进攻性防御。他试图警告木索根： 别动手，我是咬人的。 木索根虽然不善交际，但他善于观察。 他很快意识到左昌的意图，当即给了不软不硬的回应，保留了合作的可能。 此刻，他继续说道：“我是木索根，十二境。” 左昌简单回应：“我叫左昌，七境。” “我之所以发现这个‘秘境’，纯粹只是一个偶然。” 自顾自的。 木索根开始说明情况：“我被停薪待用之后，郁郁寡欢。有一天在漆黑天神像下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突然之间就到了这个地方！你呢？左先生，你似乎……知道这里？” 左昌摇头：“我也是因意外而至。刚刚在城内闲逛，突然就看到老兄您了，本着贼不走空的想法，我暗自尾随，打算给你一点小小教训。想不到，最后到了这里。” 此乃谎言。 但木索根不在乎。 他点着头：“这么说来，您对这里是一无所知了？” “的确一无所知。” “呵呵。摸摸口袋，看看是不是多了什么。” 木索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袋，取出一个金色的罗盘来。 左昌微微一怔，伸手拍向自己的裤袋—— 空无一物。 为了不被神音会的发现，左昌特意换上了普通的冒险者装束。冒险者装束的特点就是口袋多，方便储物。 可他上下翻遍，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罗盘”。 略作思考，他闭上眼睛，看向自己的物资仓库。 这一下子，看到了。 物资仓库中，安静的躺着一只金色罗盘，他将手背在身后，回避视线后取出：“这个？这是什么？” 木索根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进入这里之后，这只罗盘神秘出现；出去之后，又神奇消失。你将法力贯入，可以得到罗盘的说明。” 左昌依言照办。 法力贯入之后，金色罗盘发出响声，一段信息涌入脑内： 【强欲罗盘：这是一个神奇的罗盘，只可在‘此处’可用。罗盘将指向你心想之物，跟随指针，它将实现你的渴望。】 强欲罗盘…… 左昌低垂视线，他手中的罗盘指针不断飞旋，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左昌心下惊奇。 他暗暗想道：“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清心寡欲，无望无求吗？” 木索根扫了一眼，摇头叹息：“我还以为你在说谎……没想到，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现在一头雾水。” 不。 左昌其实是知道的。 天神已经说的非常清楚，这里是谜之地下城，里面埋藏着和“应许之日”有关的信息。 只不过…… “我不渴望真相吗？” 左昌看着手中罗盘，无法把握他的心态。 他作为一个刚刚过来一个月的“外乡人”，对天神、对升格世界没什么感情可言。 更确切的说—— 这天神不问缘由，直接把他抓过来，左昌不啐她一脸已经算是素质高了。 他或许不介意为天神破解一些谜题，或者多多少少出一点力。 但是，要他真心实意的拥护天神，拿出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给天神鞍前马后什么的…… 人可以捏着鼻子，强迫自己做某些事。 但人不能强迫自己爱别人。 真心之所以贵重，就是因为无法作伪、不能强迫。 “唉，我俩在这里，都是瞎子咯。” 木索根当然不知道左昌在想什么。 他打开自己罗盘的盖子，他的罗盘也是一样，指针飞旋。 左昌笑着说道：“不必沮丧。我看这里好像是个‘遗迹’，遗迹能有多大？总不能比天王城还大吧！我们慢慢探索，总有踏平的时候。” 木索根又摇头：“左先生仔细看。罗盘表盘边缘，是否有一圈黑墨？” 左昌低头观瞧，果然！ 强欲罗盘的盘面上，有一圈微微蠕动的“黑墨”。 就盯着看的几秒钟内，黑墨的长度似乎出现了变化——它变短了一点点。 “三小时。” 木索根伸出三根手指，再度开口。 “这一圈黑墨只存在三小时，当黑墨走尽，我们将被强制遣送到漆黑天神像下，十二小时后才能再次进入。而且……真正的探索时间，可能更短。” 左昌真是一窍不通。 他问道：“木先生似乎很有经验。” “我也没经验，只是来过几次，但始终没有大的突破。你跟我来。” 木索根招招手，带着左昌，踏上北边道路。 一开始还算正常。 走着走着，左昌的视野无端开阔。清爽的海风迎面袭来，湛蓝的大海起落，眼前竟是一片金色的沙滩！ 这…… 左昌下意识回头，发现他身后仍是昏暗的遗迹甬道。 面前壮阔的海景，像是贴图一样不真实。 木索根止步。 他指着脚前几公分的沙子，说道：“再往前一步，我们就不能回到刚刚的遗迹，进入沙滩。沙滩区域，我来过三次——每一次都耗尽所有时间而一无所获。通常而言，我会选择另外一条道路。” 木索根回头，带着左昌回到原地，又往南边甬道走去。 南边甬道没有奇观。 道路尽头躺着一个猥琐的老头，他看着来人，露出丑陋的笑容：“需要开门吗？两位。只要支付‘一小时’，我就可以为你们打开大门。” 左昌抬头。 猥琐老头身后，有一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铁门。 (本章完) 246 生命不息探索不止 支付一小时，打开眼前的门？ 活动时间，总共也才三小时而已！ 左昌走上前，尝试着推了推铁门。他明显感受到一股禁制之力涌现，仅凭他现在的能力，无法打开眼前的门。 他笑着说道：“这种小铁门，我一剑就能斩碎，你还要收我们一小时？” 猥琐老头闭上眼睛：“你要是有这能耐，当然用不上我。” “我可真自己上手了？” “上啊，你看我理你吗？” 切！ 老头嗤笑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左昌不用试，他知道自己破不开门。刚刚说那些废话，纯粹是想压压价。 木索根说道：“看到地上那滩血了吗？” 左昌低头，在猥琐老头的身侧看到了一片黑褐色的血迹。 木索根继续说道：“这死老头油盐不进，前几天我一刀劈了他，隔天再来，他还坐在那里。这应该是一个‘机制’，要是不想进入沙滩区域，只能支付一小时，下次再来，还要再付。” 老头嘿嘿笑着，面目可憎：“不是老头黑心，是你们人不够多。我收费是按次收，不是按人收——开一次门就是一个小时，你们要是二十人的大团队，那就是一人三分钟，多么？” “我上哪去搞二十件圣器？” 左昌顶了一句，老头没回答。 木老头劝道：“给他吧。左先生，我认为，这扇门后的区域指导性比较强，比沙滩区域友好很多。而且——” 左昌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沙滩区域等同于四位数共同体，修为上限是十二境。我在那里转了三天，着实遇到了几只强大魔兽，你应付起来恐怕有些吃力；而这扇门后的规则，仍然限定在七境及以下。” “……” 那还是眼前这条路吧。 左昌七境无敌，如非必要，他不想冒险。 “承惠，每人半小时。” 坐在地上的猥琐老者伸手一招，左昌和木索根手中罗盘中窜出一条墨线。 那墨线并未经过老者之手，而是直接贯入锁眼之中。 “咔嚓”一声轻响，铁门洞开。 左昌低头看向罗盘，只见盘面上的墨线一下子缩短了六分之一。 “走吧。” 木索根一马当先，带着左昌穿过大门。门后没有道路，而是一个十米见方的超大平台。 他二人站在上头，平台巨颤一次—— 在“轰隆隆”的机栝咬合声中，平台自主自动的开始移动。 身周是完全的黑暗，有如夜空。 平台不疾不徐的朝着前方移动，在隆隆声响中，左昌一手叉在腰上，思维慢慢发散。 他现在…… 应该是进入了“谜之地下城”吧？ 谜之地下城的入口不止一个，要是樱可怜没有说谎，1号共同体的赫塞家族，似乎早在三个月前就掌握进入地下城的方法。 那…… “我有可能在这里遇到赫塞族人吗？” “如果在此地争斗落败，我是真的死了，还是毫发无伤？” 在此之前，左昌向来是胸有成竹，因为那些副本、游戏，他基本都通过。 现在……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得到更多的‘圣器’。” 左昌头脑简单。 他意识到问题之后，简单的头脑自然而然的转向到怎么解决问题上。现在缺的就是入场券。 要是他手上有百八十件“圣器”，那他刚刚还需要和守门那猥琐大爷讨价还价吗？ 还需要担心是否会遭遇赫塞家族的人吗？ 显然不会！ 可圣器岂是方便之物？ 要不是在冠位之争中拿到了一把圣剑，左昌眼下是一件都没有。 他现在和猫婆婆、和龙之王女联手，她们两位大佬能调动的圣器，应该在七件以上。 但她们不能全部拿出来。 圣器本身就是极具价值之物，拿到96511，遗失了怎么办？ 再者说了。 别人的圣器当然是他们自己人用，左昌把她们的东西分配给真弓飞鸟，猫婆婆和龙王女能把他的脸抓花。 想不出所以然的左昌转头，问道：“我们这是在去哪？” 木索根已经习惯：“去矿道区域。” 咚！ 话音刚落，平台停靠。 左昌左右一看，发现前方有两条道路。道路幽深，都是通往地下。 木索根开口说道：“这遗迹诡怪非常，你别看现在只有两条路，实际这条路后有无数的岔路。在严格的时间限制下，我根本不能走完其中任何一条。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全无收获……” 他说着，从口袋中取出一块不规则宝石。 宝石内部浑浊，隐隐之间，似乎有一只“壁虎”在其中游走，又诡异又惊奇。 左昌扫了一眼，说道：“激发石！” “不错，就是激发石。可以提升纹章品质，令纹章额外获取一个特性的道具。” 木索根手一抛，将激发石扔给左昌。 左昌接过，当场开始炼化！ 他手上毫不客气，嘴上却问道：“送我了？这很珍贵。” 激发石是真正的罕见道具。 在通关难度最高的“”级别副本后，大概有1%的概率得到。 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左昌为了足够多的激发石，至少刷了一个月的“本”。 木索根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这个遗迹中，激发石是堆在路边的。我来一次就带几块走，昨天刚刚送了两块给我的长官，想求他通融通融，让我早日复岗。” 左昌愈发惊奇：“我不是很懂行情，通常而言，一块激发石怎么也要大几十万吧？您都满地捡了，还想着上班呢？” “我现在在给神音会工作！你不知道什么是神音会吗？我这把年纪，钱财还有什么用，我想成就十五境，我就必须得到神音会高层的认可，否则绝无可能！” “……” 左昌看了看木索根花白的胡须，没有再说话。 一方面，是感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木老先生看上去怎么也有六十了，竟还有如此雄心，想成就十五境！ 另一方面—— 十五境，哪里是那么好成的？ 冒险者修为到十二境之后，无法吸收任何结晶升级。必须要在特定的场所中吸收“神性”。 一个是，特定的场所可遇不可求； 一个是，神性产量极其有限。 木索根看上去孤家寡人一个，加上岁数这么大，恐怕得到了所谓“神音会高层”的认可，也无法得偿所愿！ 真以为人人都是那个“唯才是举”的天王将军啊？ 要没点私心，那还是人么！ (本章完) 247 奴隶主电话机 【感受到了奇异的能量，天神纹章得到了滋养。】 左昌将激发石吸收，但什么都没发生。 木索根转头看来，问道：“怎样？得到了什么特性？” 左昌摇头：“一块不够。” 不够？ 怎么可能！ 木索根狐疑的看着左昌，说道：“我看你不像庸才，我给你那块激发石也是品质极高，照理来说，不会不够。” 左昌笑道：“可能是我纹章太强了。” 更不可能！ 纹章是五境冒险者就能持有的东西，再强能有多强？ 激发石远远比纹章贵重。 不过左昌的事，木索根也不想过问太多。这不知根不知底的，一言不合吵起来，那就不好了。 木索根拿出强欲罗盘，看了一看—— 指针飞旋。 他摇摇头，说道：“左先生，你看看你的罗盘。强欲罗盘是关键道具，如果它能准确的指明方向，就算道路再怎么复杂，也不会阻碍我们的脚步。” 左昌认为有理，他打开罗盘的盖子。 罗盘指针，直直的指向左侧！ 左昌眉头一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瞬思考之后，他说道：“木先生，我们曾经敌对，但那不过是各为其主，实际没什么仇怨……我也不瞒你，如果跟着我的罗盘走，很可能爆发战斗。” 木索根抬眼：“战斗？你确定？” “我确定。我的罗盘之所以稳定，是因为我现在有‘渴望之物’。” 啪嗒。 左昌合上罗盘的盖子。 他看向木索根，继续说道：“这个遗迹非常特殊，人数越多，优势越大，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从刚刚就在想，如果我们现在有五人、十人，乃至于百人，岂不是大占便宜？可唯有手持‘圣器’者才能入内，哪里有这么多的圣器呢？” 木索根闻言，脊背恶寒！ 他悄悄抬眼，隐晦的看了眼前这很是年轻的“左昌”一眼，捏着无根者之书的手掌，稍稍用了点力。 “你透露的太多了……刚刚这句话，几乎暴露了你的一切。” 木索根，暗暗心想。 “果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遗迹，你有备而来！” 普通人进入到遗迹之中，能想到的只会是宝藏和奇遇，怎么可能会思考如何获取圣器？ 有这个想法，只可能是一种人—— 明确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并且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应付，所以想叫更多人来的，“知情者”。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木索根惊讶。 真正让他有些害怕的，是左昌最开始的话。 他问道：“爆发战斗……是什么意思？左先生，你的意思是，这片时空内不止你和我，而且还有其他人？” 左昌点头：“是的。要是我的情报没有差错，1号共同体的赫塞家族早已发现此处，我到这里来，其实是为了狙击赫塞族人。” 啪嗒。 左昌打开罗盘，循着指针的指引，果断迈开脚步。 木索根亦步亦趋：“赫塞家族……赫塞家族是升格世界最富有的家族，他们早有盛名，在那位‘辛香料之主’成为天王将军的妻子之后，名望更是抵达顶峰！我没有听说，赫塞族人来天王城了。” “我们所处的时空是特殊的。它的入口不止一个，而是分布在特定的几个共同体中。” 闻所未闻的情报。 木索根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木索根不能不问：“左先生和赫塞族人有仇？” “谈不上仇恨吧……看情况，他们要是主动交出圣器，我可以不杀他们。” 左昌略作思考，心中无感。 他的三任妻子中，飞鸟和圣女的好感度是满的，赫塞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一来，辛香料之主自我极其强烈，不论左昌怎么操作，好感度都不动弹； 二来，当时都游戏末期了，眼见着就要通关，谁还在乎情情爱爱？ 两个因素叠加之下，左昌就没培养和赫塞的感情。 赫塞族人私底下的动作，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一款游戏玩五年，该体验的早就体验，支撑左昌的只有通关的念头，浮躁在所难免。 木索根问道：“要是他们不愿交出圣器呢？” 左昌转头、皱眉：“木先生，你看上去比我还要业余。” …… …… 叮！ 叮！ 凿石的声音，在矿洞内回荡。 一个烫了卷发，穿着长靴和马甲，一副贵族打扮的人坐在简易的桌子旁，摇晃着酒杯。 他懒洋洋的抬眼，看着身前汗流浃背的十来个矿工，问道：“累了吗？累了，就休息吧？” 叮叮叮叮叮！ 贵族青年温柔的言语，仿佛是催命的符咒。 前一刻稍稍显得有气无力的矿工们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凿石。他们的脚边摆着箩筐，筐内是薄薄的堆着一层血红色的鸽子蛋，看上去极为华贵。 “嘭！” 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 贵族青年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矿工无端扑倒在地，再起不能。 “唉。” 他叹息一声，开口说道：“你们采掘的矿石，名为‘血泪’。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的采掘难度极大！血泪蕴藏的地方含氧量极低，体弱的靠近了，很快就会因缺氧而昏厥，更何况是在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你们呢？”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让你们休息了。可惜现在……时间有限。” 他一挥手，血雾爆开！ 那十来个矿工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一滩碎肉！ 贵族青年伸手，将桌子上摆着的一个装置移到身前。这装置看上去像是一个老式的拨盘电话机，贵族青年将手指插入拨盘的孔洞中，开始拨号。 “好残忍啊！” 声音，突兀响起。 贵族青年两眼一瞪，豁然起身！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闲庭信步，慢慢走来。 正是左昌和木索根！ 左昌看着他手边的金色装置，说道：“圣器，奴隶装置。通过血祭活人的方式，可以将‘活着的人’生生封印在装置之中，只需要拨动号码盘，就能再一次召唤出来……老兄，这东西其实用不得，很不人道！” 贵族青年眯眼：“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奴隶装置’？” “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地方，难道还有‘外人’吗？” 左昌笑着走进，看上去没有防备，也没有敌意。 他笑着，又说道：“你奉谁的命令行事？奴隶装置不是好东西，一次施展，就是十来条鲜活人命啊。” 好！确实三更了！ (本章完) 248 时间的流逝变快了 贵族青年狐疑的看着左昌，不知道他什么来路。 木索根也狐疑的看着左昌，心中暗想：“这是……随机应变么？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遗迹给我十分奇妙的感觉，每一次来到这里，我都能感受到我的‘野心’。再加上，这是‘圣器’限定的时空……” 或许，1号共同体的人没想到有其他共同体的人能进入。 但—— 贵族青年其实拿得准。 赫塞家族作为升格世界闻名遐迩的资本大鳄，族内肯定有败坏门风的纨绔子弟。但能站到山巅，至少证明高层很稳。 “谜之地下城”这么重要的地方，挑选入内的族人必然是优中择优，绝不可能滥竽充数。 所有有资格进入此处的人，都在一个封闭的场所中接受管理。 他们不允许和外界交流，日常生活所需都由专人送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接受一次“思想审核”。 三个月的集体生活，颇高的身份，早让眼前的贵族青年认识每一个“队友”。 因此…… 在看到左昌的第一眼，他就意识到：敌人！ 眼前这个黑发的青年明显是把自己当弱智了，他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好像想从自己口中套出一些情报。 那来吧。 贵族青年伸手入袋，轻轻握住一块玉牌，看着左昌的视线中带着隐晦的恶毒。 口袋中的玉牌，是每一个赫塞族人都持有的保命手段。 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即可启动。 青年脸上带着倨傲，稍稍抬起下巴，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你。” “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见过我，你忘了吗？”左昌语气平静，“那天的结婚仪式上，你捧着鲜花，就站在我的身后。” 哐当！ 椅子落地。 左昌抬眼，看着惊讶到豁然起立，以至于掀翻了椅子的贵族青年，笑道：“威纶·赫塞，你就这么惊讶吗？” “你……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知道我的底细？ 等等…… 这张脸…… 威纶·赫塞瞪大眼睛，看着左昌的面庞：“不可能！你应该死了！” “是啊，你们一定觉得我死了。” 咔。 左昌抬起手指，拨动桌上奴隶装置的拨号盘：“这东西是我的，当年我率领部从，将‘资本恶魔索罗斯’封印，在他的卧室中找到了这件圣器。我的东西随便乱动……你们赫塞家族，已经拿我当死人了！” 什么什么？ 在说什么？ 木索根站在左昌身后，发现他已经不能把握状况。 眼前这两人，认识么？ 天王将军死而复生，再度出现在面前，威纶·赫塞已经惊愕撞晕，连呼吸都感觉异常的困难。 他无缘无故，问道：“你……您、您是来复仇的吗？” 左昌心下惊奇，复什么仇？ 在这个瞬间，他想了很多。 尤其是在天王城和血蔷薇初次相遇时，血蔷薇给他的警告。 ——“我不建议您去找您的最后一任妻子。” ——“有证据表明，您的共同体现在之所以四分五裂，就是赫塞一族在背后推波助澜；也有人猜测，弑神战争之所以功亏一篑，是赫塞在暗中搞鬼！” 左昌面如平湖，只是微微的勾起嘴角。 他看着威纶，一字一顿：“我纵横一生！没想到，竟败于小人之手！” 啊？！ 这…… 威纶略略的有些发抖。 在今天之前，一切都是美妙的。在赫塞族长的统筹之下，他们真的将天王将军推入深渊，很顺利的蚕食1号共同体。 距离真正掌握那绝高的席位，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现在…… 亡者，从地狱里回来了！ 天王将军就坐在威纶的面前，过去“算计天王将军”得来的虚荣感和成就感，此刻全部化为恐惧。 威纶头皮发麻，已然面色铁青。 另外一边…… 左昌看着眼前青年的神色，稍稍有些不可思议。 第一不可思议，是天王已死、余威尚在。 看把别人吓的，站不稳了都。 第二不可思议，难道赫塞一族真的在背后捣乱了？ 左昌默默思索，认为可能性不大。 游戏中一切都是数据化的，谁忠诚、谁背叛，一目了然。赫塞家族也真的给予左昌海量的金钱支持，没有他们的资金，左昌的装备不可能达到顶点。 想来想去，赫塞家族应该没有背叛。 他们只是，不忠诚。 他们是投机客，从一开始就判断左昌的“弑神战争”绝对不可能成功。他们给予左昌全力的支持，只是在为左昌的疯狂添油，以便—— 加速灭亡。 在左昌灭亡之后，他们窃取胜利果实，顺利执掌1号共同体。 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之后，左昌问道：“我的位置坐着舒服吗？” “咕。” 威纶·赫塞咽下口水。 左昌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是不舒服的。不经过铁与火的淬炼，不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和前仆后继的牺牲，那至高的王座怎么可能不扎人？威纶·赫塞，你的父亲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偷来的东西，长久不了。” “别、别太自大了……天王将军！” 惊讶之后，威纶·赫塞总算找回了一点状态。 他看着左昌的视线中仍然带着一丝惶恐，但身体的颤抖，已经被克制住了。 这位赫塞家族第九代青年中的佼佼者，总算拿出了一点样子。 他盯着左昌，说道：“就算你没有死亡，又能怎样？一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1号共同体已经不是你的地盘，你的回归无法改变任何！” 他拔出插在口袋中的手掌，亮出一枚玉牌。 下个瞬间，玉牌发出强光，周围空间开始扭曲！ 左昌立刻防备，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左先生，罗盘！” 木索根开口呼喊，将自己的罗盘递到左昌眼前。左昌看到，罗盘上的墨线快速消减，即将见底。 一定是那枚玉牌的原因。 那玉牌可以加速时间的流逝，快速消耗冒险者在谜之地下城的停留时间，进而达到脱身目的。 左昌想立刻发动攻击。 但他看着威纶·赫塞全神戒备的样子，再看看飞速下降的墨线，不确定他能否成功：“还有半分钟，不对……最多只剩下十五秒。十五秒钟，我能杀死他吗？” 下个瞬间—— 风沙来袭！ (本章完) 249 某飘零半生…… 是“漫卷狂沙”！ 木索根不声不响，果断发动领域技能，将在场所有人带入他的沙漠之中。 威纶·赫塞微微一怔，又露出讥讽笑容。 有什么用？ 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却已经是十一境的高手，这还是在忙于应酬交际、无暇修炼提升的情况下。 在只允许发挥“七境”修为的区域内，想在短短几秒内击杀他的人，并不存在！ 左昌也是一怔。 他转头，看着身后的木索根，下意识的防备了一下。 这人想干什么？ 从逻辑上讲，木索根应该是想杀威纶。毕竟左昌一路和他同行，如果木索根想动手，不必等到即将回归的现在。 要是他没成功，等会在天王城，左昌不剥他的皮？ 但—— 左昌浑身一颤，赫然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 木索根的罗盘指针不再摇摆，左昌分明看到，罗盘指针直直的指向他！ “他想杀我？” 左昌面色大变，他侧步，和木索根拉开距离。 金色细沙，自木索根的袖管中滑落。 是欺诈之沙，他脚踩欺诈之沙，将修为提升到十二境。 “沙行柱。” 木索根法力鼓动，金色的狂沙凝聚成龙，一头撞向…… 威纶·赫塞。 威纶隐隐感觉对方老头的实力似乎十分不俗，只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之中，容不得他深思。 他预判沙龙攻击的方向，成功立起法力壁障。 沙龙与壁障猛烈碰撞，威纶松了口气，暗暗想道：“有惊无险。” 是的。 有惊无险。 他激发的玉牌能让时间的流速增加三百倍，即便对面两人的剩余探险时间是三小时满，他们也最多只能存在36秒。 先前的沙龙，是唯一的威胁。 只要挡下，就…… “轰！” 法力壁障，一触即溃。 黄沙之龙撞破壁障，来势愈发猛烈。威纶错愕的瞪大眼睛，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拦腰被沙龙撞断。 “有惊无险。” 木索根注视一切，他现在，心潮澎湃！ 作为一个十二境的人物，木索根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 左昌和威纶·赫塞的交涉他全程旁听，怎么可能猜不到左昌身份？ 本来，木老先生还不能很快的把握心境。 直到他取出强欲罗盘，提醒左昌时间流逝的时候，他发现—— 罗盘指针，指向左昌。 强欲罗盘指向心中所想，这个瞬间，木索根福至心灵，明白他最真实的想法。 和唯才是举，麾下所有扈从都能得到巨大提升的“天王将军”相比，神音会算是什么？ 如果木索根想在余生达到十五境，最好就是在天王将军麾下谋事！ 所以，他才悍然出手，一击建功！ 漫卷黄沙，逐渐崩塌。 喧哗之声，遥遥响起。 不远处天王城烧烤街人声鼎沸，左昌抬头，天王广场上，漆黑的天神像安静伫立，凝视世间。 他和木索根，已经回到了天王城。 【不杀，无以建功。】 【‘神选者’木索根击杀一人，夺取该人圣器‘奴隶装置’，并解锁规则一条。】 【规则：在谜之地下城死亡之人，正常计算死亡。他所持有的圣器，将强制转移给击杀之人。】 这规则…… 多少感觉有点说晚了，就没有更劲爆的吗？ “天王大人。” 正思索间，一只斑点小狗蹲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左昌。 它发出战争恶魔的声音。 左昌在心中回应：“你人呢？怎么没跟来？” “在你进入谜之地下城的瞬间，我被一股伟力袭击，无法依附在你的身上。看上去，我似乎也要持有圣器，才能入内。” “……我上哪给你搞圣器？” 斑点小狗看着木索根手中的金色老式电话机：“这个人的手中，不正好有一件吗？” 那是别人的！ “那个……左先生？” 木索根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左昌始终不说话，主动开口。 他将手中的奴隶装置献上，开口说道：“幸不辱命！这件圣器，请您收下。” 左昌觉得自己应该客气一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伸出两手，接过奴隶装置：“木先生真的厉害！只一击，就杀了满心戒备的威纶？高手！” “哪里哪里，不过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而已。碰到真正高手，我那些花招根本不管用……要说厉害，还是当日那位唤雷的美女更厉害啊！” 木索根非常的客气。 他眼里闪着光，又问道：“您有住处吗？要是没有，不如去我那将就一晚上？我在天王城租了房子，位置还算不错，就在旁边。” 左昌没有说话。 木索根又道：“就算不住，喝杯茶也是好的。我们平安归来，合该庆祝！” 左昌这才点头：“也好，那打扰了！” …… …… 天王广场隔壁七八百米处，一栋很普通的民房中。 木索根请左昌进来，又给泡茶。 左昌面色镇定，没有太多表示，只是普通的和他交流。 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罗盘指针指着自己，木索根却没有对他动手，结合先前的交流，答案只有一个了—— 投诚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左昌也不想为难别人，他转着茶杯，看着颇为寒酸的室内摆设，说道：“木先生，之前密语之森交手之后，我和我的部将对你的评价都很高。像您这样的高手，怎么住在这种廉租房里？神音会的人，这么不识货吗？” 木索根心下了然，按部就班：“倒也不是神音会亏待我，只是我岁数越大，进步之心就越急切。上头发下来的工资、津贴，全都花费在提升实力上了……至于生活品质，能吃饱、穿暖，我就无所求了。” 左昌露出敬佩的样子，又说道：“先生如此身手又如此上进，实在让人佩服！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左先生可以大胆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左昌放下杯子，坐直身体，“神音会有眼无珠，我实在为先生感到惋惜！您要是愿意，不如来我麾下，别的我不敢保证——来了，包你十五境！” 啊呀！ 木索根豁然起身，小碎步走到桌边空地。 随后，他五体投地！ “木索根，愿为将军效劳！” 【你得到了一个新的扈从，已登录在库中。】 左昌看向他的大将军系统，找到木索根的信息卡—— 忠诚值：70（这个扈从对你的忠诚基本得到保证）。 70忠诚，还算不错。 至少可以证明，木索根出身清白，不是神音会派来的间谍。 零点之后应该还有一更。 这一更是今天的加更，但其实是在明天更的…… 那它算不算加更呢。 (本章完) 250 来访的魔女 第一次进入谜之地下城，什么都没干就退了出来，着实在左昌的意料之外。 下次进入，似乎要等十二小时。 左昌一边吃桌上的花生，一边思索。 木索根添了茶，说道：“将军，我有些情报，想和您汇报一下。关于之前那个‘遗迹’的。” 左昌抬头看去：“有发现？” “称不上发现，只是觉得奇怪。” 木索根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取出七八枚激发石：“将军，我前后分五次，从遗迹中取出了这么多激发石。” “……” 多吗？ 激发石也就鸡蛋大小，密度不低，一枚大约半斤左右。 半斤才多重？ 要是数目足够，左昌一个来回能带个七八吨出来。 他略作思考，忽而问道：“从遗迹中带东西出来……有限制？” “是的，您真的很敏锐。” 木索根赞了一句。 他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件。我专门测试了一下，我们脱离遗迹的时候，只能从遗迹中带走‘最先收纳的两件道具’。再多，那就不行了。” 两件…… 左昌意识到了什么，他问道：“既然如此，威纶为什么要在那边收集矿产？” “这就是我的困惑之处了。那个贵公子不大可能无的放矢，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两个。” 应该是木索根刚刚改弦易辙，想在新老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他竖起两根手指，说道：“第一，他们掌握独特的方法，能额外带东西出去；第二，他们开采的东西，在遗迹内就会‘消耗’掉。” 左昌闻言，默默点头。 他并不是很在意，说道：“我得到的情报，赫塞家族早在三个月前就发现了那个遗迹。他们的理解在我们之上，非常正常。下一次进入其中，我们会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在它的帮助下，我们的进步一定很大。” 左昌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脚边的黑白斑点小狗。 “哼——没错！有本大爷在，进度只快不慢！” 斑点小狗，口吐人言！ 木索根吓了一跳，奇道：“这……狗在说话？” “不是狗，是恶魔。” 斑点小狗甩了一次尾巴。 战争恶魔有独特的能力，除了不死之身，它还能以灵魂形态无视地形的快速移动。更兼超强的感知能力和在“神秘学”上的深厚造诣，绝对是探索地下城的一把好手。 要不然它也要圣器才能入场，左昌这一次绝不会不明不白的出来。 “哐哐！” 正思索间，房内突然被人敲响。 左昌转头看向门口，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穿着半身甲的壮汉走入其中，叫道：“木老头，出来！有任务！” 木老头站起身，眼底有些不耐烦：“胡队长，什么事？” “急事！大事！还能是什么事？你死了没，没死就赶紧过来！将功补过的机会就在眼前，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 左昌眯着眼睛，很不喜欢此人态度。 这人体格虽大，样貌却不怎么周正，脸上也没有风霜劳碌之色，半身甲新到能当镜子用，一看就不是冒险的人。 咋咋呼呼的，吵什么呢？ 他嚼着花生，并不说话。 左昌打量胡队长，胡队长也在打量他。他眉头一皱，问道：“这是谁？” 木老头笑道：“我一朋友的儿子，最近刚到天王城，让我照顾照顾。” “哦……” 胡队长点了点头：“认识就好。木老头，快跟我走吧！刚刚接到消息，有一个‘魔女’潜入天王城，杀了好些人！” “？” 魔女？ 左昌的耳朵竖了起来！ 木老头奇道：“魔女？” “具体是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从‘上界’来的。她和神音会的巡察队起了冲突，杀了好些‘辉光卫士’！” “哦……” 木老头的反应非常冷淡。 要是放在几分钟前，他或许十分积极，毕竟帮助神音会解决麻烦，有助于解开眼前困局。 但现在—— 什么神音会？真不熟。 他开口说道：“魔女可不一般，这不是一个可以用正常途径练成的职业，非要在‘冠位之争’中才有可能取得！上届冠位之争几天前刚刚结束，看来……这位‘魔女’，在冠位之争中颇有些收获。” 胡队长急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刚刚接到指示，上头要我们协助防守东城门口，快走吧！” 木老头慢慢摇头：“胡队长，我年老力衰，恐怕不能和——” “咳咳！” 左昌咳嗽一声。 胡队长和木老头尽皆转眼看去。 “嗯、嗯……” 左昌又哼唧两声。 这是……什么意思？ 木老头察言观色，暗暗想道：“左将军这是要我接下这个任务？难道，他认识这个魔女？” 是了。 一定是这样！ 左昌毕竟是一位大将军，他怎么可能单枪匹马的跑到天王城来？这可是敌人的地盘。 而且魔女，真不是一般人能成就的。 如果这位魔女是左昌的手下，那就十分合理了！ 木老头连忙说道：“我年老力衰，恐怕不能和魔女争锋。只是责任当头，岂有退却之理？胡队长，走吧！” 胡队长心下一宽。 这木老头为人抠抠搜搜，工资一发就去买各种修炼物资，从来不参与聚会，有空就抱着他那本破书猛看。 他也不看看，他多大岁数了？ 以为自己是二十几、三十多的年轻人，还有潜力呢？ 可他的手段，也着实不俗。 今天这任务要是没有他，胡队长真不敢上——那魔女异常凶狠，死在她手上的那几个辉光卫士，个个都被她挖了心脏！ 胡队长忙道：“你放心，今夜之后，我一定向上级说明情况。木老头，你准备准备，马上就能回到岗位上来了。” 左昌和木索根起身，跟在胡队长身后。 胡队长一怔，奇道：“年轻人，你干什么？” “助拳。” 左昌释放法力，表明七境身份。 木索根满面严肃，说道：“胡队长，我这位晚辈出身不凡，身手极为高强，为人也是一派正气！面对魔女，我最多只有六成把握，如果他在场，则有九成！” 九成！ 胡队长略一思索，认为人多至少能壮胆。 他说道：“那就跟来吧！留他一个人，也不安全！” 实在是……非常抱歉！这一章是昨天的加更，今天的更新还在路上……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昨天写完两更之后，我觉得还早，可以先玩一下崩坏苍穹铁道（因为米哈游太抠门了，所以我主打陪伴，绝不氪金）。 这个游戏有个rouge模式，我本来是想打过“第五宇宙”就收手的，结果总是差一点点就打过，心里觉得非常的不服气，打着打着，一看时间都中午十二点之后了。。。 虽然现在勉强也算是“0点之后”，但要是按照正常情况，我早就应该把今天的两更给交了，结果…… 现在打算小睡片刻，今天晚上十二点前，一定再搞出两更来。 罪人：绯色乌鸦疾走，敬上！ 还望各位读者老爷，千万包涵！ (本章完) 251 路过的普通魔女 胡队长将一个袖章分发给左昌和木老头，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到了现场听调度就好，我们这一次只是协防。” 左昌将袖章套上，一时间千头万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看着脚边小狗，问道：“战争恶魔，是梅尔维尔吗？” “应该是吧。我能感受到，我的祭祀就在附近，不过嘛……嘿嘿。” “不过什么？”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我的祭祀精神上或许不是很正常，当然，这不能让我惊讶。恶魔的力量本身就是危险的，魔女也不是没有风险的职业，梅尔维尔那个女人……应该是被她自己的‘欲望’吞没了。” 左昌稍稍皱眉，其实没有听懂。 「魔女」 这是个稀有职业，左昌没在游戏中得到过。 “人类是纤细的，易碎的。恶魔之力进入体内，对身心都是极大的摧残。” “在古早时候，培养一个魔女的代价极大，人类会挑选天赋异禀的女孩，从小饲以药汁毒虫，等到了年纪，再引导恶魔之力进入她体内。” “即便是那样……也有为数不少的女孩因此而亡。” 应该是察觉到了左昌的疑惑，战争恶魔解释。 左昌对这种做法不屑一顾，径直嗤道：“愚昧。药汁毒虫和恶魔之力有什么关系？那些女孩不是被恶魔之力杀的，是被药死的吧！” “哈哈哈哈！没错没错，虽然‘古早时候’，但科学还是要讲的，那些女孩之所以死亡，的确不全因为恶魔之力……但那种方法，确实对成为魔女有益。冷漠厌世之人，可以更好的运用恶魔之力。” 战争恶魔的语气难得认真。 它继续说道：“恶魔的力量是欲望的力量。在彻底驯服之前，冒险者自身的欲望将活化恶魔之力，使其迸发出更强大的效能，但也有被恶魔之力反过来操弄，成为‘欲兽’。” “欲兽？” 左昌，稍加想象。 他想象梅尔维尔四肢着地，嘴里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还伸出粉色的舌头来，扭腰摆胯。 嗯…… 好像也不错？ “和你想的不一样。天王大人，请不要做奇怪的想象。” “……你偷窥我的思维？” 战争恶魔不屑一笑：“我没有。只是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所以我判断你在做一些出格的想象。” 左昌，默默压枪。 恶魔继续说道：“所谓的欲兽，表面上和人类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她们行为准则和正常人类大相径庭，几乎没有廉耻和道德可言，落在别人眼里，便是疯癫。比方说，魔女可以赤身裸体的走在月光之下，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所顾忌的求欢，那就是被恶魔之力俘虏，化为‘欲兽’了。” 左昌略作思索。 在脑内画面出现之前，战争恶魔打断了他的施法：“古早时候那些残忍的‘魔女作成之法’，阴差阳错的封闭了魔女的感情。被残酷的对待，人会变得麻木，即便得到了恶魔之力也激发不出她们的欲望，历史上最高明的魔女们，几乎都有一个极其黑暗的童年。” 它的语气中，带着仁慈。 左昌微微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问道：“梅尔维尔现在……” 战争恶魔又是嘿嘿一笑：“我不确定，但多半已经受到影响。不过没关系，即便她变成欲兽，也不妨碍她是我的祭祀。” 交流间，胡队长已经带到地方：“到了，我们下去吧！” 下去？ 左昌低头一看，发现身前是一个地下排水系统的入口：“排水管道？” 胡队长点头：“弧光祭司下达指示，发现魔女立刻击毙，不允许她活着走出天王城。各大路口都有‘辉光卫士’把手，我们分到的区域，就是这个排水管道的入口。” “胡队长，止步。” 胡队长一马当先，正想入内，木索根突然开口。 他微微侧头，低声说道：“你闻到了吗？好像有血腥味。” “……什么？” 胡队长微微一怔。 木索根极有担当，他怀揣着无根者之书，当先走入排水管道。 左昌亦步亦趋，走不了几步，鼻子里的血腥气息愈发浓重。 到了一扇铁门之前，地上赫然有数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 胡队长面色煞白，低呼出声。 眼前的场面，着实血腥。倒在地上的护卫足有十余人众，莫名的黑刺贯穿他们的双肩两腿，将他们头脚相接的钉在地上，排列出一个标准的圆。 一眼看去，这不像是凶杀现场，倒像是处刑现场。 左昌眯着眼睛，发现这些人胸前都有一个血洞，心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整齐的码在尸体圆环的中心位置。 杀人就算了。 杀完人还摆造型，变态吗？ “咕。” 胡队长倒退一步，看向铁门之后。 那里，有一个身影站立。 “啊啦啊啦，还有客人？” 娇媚的声音，无端响起。 那个身影回身看来，垂在脚边的素白手掌上，还沾染着血迹：“真是太不巧了……可以请你们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 哒、哒。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漫步而来：“我好不容易才布置好了现场，让我的杀人场面俱备艺术的美感。你们突然出现，让我非常的、非常的，困扰呢……如果杀死你们，我就要额外花费时间，摆正你们的姿势，和地上那些人一起排出一个更大的圆。” 这是谁？ 左昌感觉自己没见过这个女子，也没听过她的声音。可她如果不是梅尔维尔，又是什么人？ 他在心底问道：“战争恶魔，她是梅尔维尔吗？” 战争恶魔的语气还算是平静：“不是。梅尔维尔在天王城，但不在这里。” 木索根看了左昌一眼。 在发现左昌没有开口的意思后，他主动问道：“你是谁？” “是魔女哦。” 奇怪女子取下兜帽，露出了一头蓝色的秀发。 左昌定晴看去，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不是梅尔维尔。 蓝发魔女抬起手，扶住自己的侧脸。手掌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沾染在雪白的脸上，她却并不在意，反而甘之如饴。 她嘴边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光彩：“是路过的普通魔女。” (本章完) 252 七人茶会 噗通。 左昌和木索根尚未作出反应，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转头看看，胡队长躺在地上，姿势极为优雅。 这是…… 昏迷了吗？ 细细一看，左昌发现胡队长不是昏迷了。他毕竟是钢铸铁打的七尺硬汉，怎么可能动不动就晕厥？ 他只是，在装晕。 非但是自己装，而且他还拼命朝着左昌和木索根眨眼，看那意思，应该是让他们有样学样，也假装昏迷。 蓝发的魔女说的很明白—— 请假装没看到。 但左昌根本不害怕。且不说他本人能力如何，木前辈的战斗力是有保证的，对付区区一个魔女，应该不是问题。 “左昌，我们也躺下吧。” 下一刻，木索根开口了。 他面色凝重，继续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对面这魔女没有太强的敌意，就势一躺，或可免灾。” 啊这。 果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木老头这辈子，算是活明白了。 左昌略作思考，还是决定先交流一下：“魔女小姐，你们到天王城来干什么？” 你们？ 蓝发的魔女敏锐的发现左昌的用词，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左昌：“你怎么知道有很多魔女带这儿来了？你遇见别的魔女了？” 左昌表现的很神秘：“是的。” “嗯……” 蓝发魔女抬起不着鞋袜的赤脚，慢慢的靠近。 木索根下意识搬运法力，随时准备出手援助。 但，魔女并未动手。 她高挺的鼻子抽动，仔细的闻了左昌的肩头衣领。随后，她头一歪，流露出几分天真来：“你身上没有魔女之血的气味，你没有和那位魔女动手吗？” 左昌还在胡说：“只是远远看见，并未靠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再见啦，先生。” 蓝发魔女伸手入胸怀，从中间抽出一张黑色的邀请函来：“我不擅长说明。这是邀请我到这里来的‘魔女之函’，上面写明了一切，你可以自行阅读——如果，你能看到的话。” 她点头致意，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下水管道的深处。 左昌展开对叠的邀请函，发现上面只有一行字：“暴雨将至，进屋躲避。”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他左右翻看，尝试贯入法力，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战争恶魔的声音适时响起：“魔女之函是魔女之间传递消息的工具，必须得是‘恶魔之力’，才能让上面的文字显现，普通法力无效。” 左昌闻言，想道：“暴雨将至、进屋躲避，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一种暗语吧！暴雨将至，可能是有什么大事正要发生；进屋躲避，嗯……或许是邀请聚会的含义。” “……” 可以，很有逻辑。 战争恶魔将自己的力量贯入其中，隐藏的文字顿时显现出来： 【魔女姐妹们：】 【命定之时已至，魔女之王的血液复苏，睽违七百年的‘七人茶会’将重新举办。请于潮汐来临之日前，抵达共同体96511。水晶鞋和南瓜马车指引方向，吾等将相聚在月光之下。】 【此致，敬礼。风信子。】 左昌阅读文字，低头看着脚边小狗。 小狗也抬头看他：“看我干什么？” “您给解释解释？什么叫命定之时，魔女之王是谁，潮汐哪天来临，水晶鞋和南瓜马车又是怎样？” “我也不知道。我是恶魔，不是魔女，那些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片子，我通常是敬而远之的。” 恶魔之力退却，文字隐没。 左昌手捏着邀请函，只觉得自己看了个寂寞。 “不过这七人茶会，名气倒是很大。这是一个魔女联合组织，由七名当时最顶尖的魔女创建，声势极其骇人！那七位魔女，最弱的也是百人敌，一经成立之后，立刻引来大陆诸国的震动和忌惮！” 战争恶魔，语气森然！ 左昌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是大陆旅行。” “……什么？”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七人茶会成立之后，魔女之王带着麾下的魔女们在大陆各国旅行。长久以来，魔女是邪恶的代名词、美艳的代名词，放荡的代名词，世上哪个人——尤其是男人们——谁不对魔女好奇？不要说是消息闭塞的古代，就是通讯手段发达的今天，魔女也是新鲜事物。” “那一天，大陆最大帝国的首都贴出告示，声称七人茶会将在公民广场上举办‘月光庆典’。消息瞬间传遍大街小巷，很多市民慕名前来。” “魔女们搭建舞台、载歌载舞，她们向男人贩售辛辣的烈酒，向女人提供爽口的果酒，不论哪种，都有令人惊艳的口感。每一个参加派对的人，都会赞叹魔女们的歌喉和舞姿，以及她们惊人的美貌。” “再后来，七人茶会已经是驰名海外的高档歌舞团。能请到她们的贵族才是一流的贵族，连各国王室都争相邀请她们来自己的宫殿中演出。我当时还没被封印，曾在现场观摩过一次，只能说——七人茶会的演出水平是划时代的，非常惊艳。” 左昌听着听着，已经有点把握不住了。 就在刚刚，他脑内的魔女形象已经脱离了阴暗血腥，转而向童话风格靠拢。 意识到这一点，左昌问道：“这是为了……改变风评？” “是的，这一点我是后来才注意到的。七人茶会风靡大陆之时，魔女这个群体摆脱了原本的刻板印象，很高明的手段，不是吗？那个时代的人们，会把魔女和庆典联系在一起。魔女之王非常聪慧，她用柔软的手法，悄无声息的扭转了一切。” 斑点小狗低头，看着不远处的血腥场景。 它继续说道：“看看这残忍的一幕！如果告诉那个时代的人，很多魔女邪恶疯狂，杀起人来毫无心理负担，甚至乐在其中，他们也不会相信。在他们看来，魔女是扭腰的舞姬、善睐的美女，以及会给小孩子喝奶茶的漂亮姑娘。” “再后来，随着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爆发，七人茶会也消失在历史之中。” “但魔女的好风评，依然延续了上百年。” “我没有和魔女之王交流过，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标才做那些事。但我认为，她的心愿应该是达成了……天王将军，你觉得呢？” 左昌看着手中的邀请函，没有表态。 他看着仍然挺尸的胡队长，说道：“胡队长，人走远了，你可以起来了。” 胡队长微一抬头，确实没看到那蓝发的魔女之后，才慢慢的坐直身体。 昨天的更新……完成了……（倒下） (本章完) 253 如果是那个人 一具尸体，摆在厅中。 赫塞家族的族长，莫尔赫塞看着他已无声息的孩子，脸上的表情并无太多变化。 对于他正在进行的伟大事业而言，一个儿子实在不算什么。 威纶的才能还算可以，放在普通的家族中，应该是备受期待的希望之星。 之所以没有重点培养，是因为—— 赫塞一族中，比威纶更有天赋的还有很多个！ 威纶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怎么死的？ 家族医生仔细检查过尸体，开口说道：“莫尔老爷，毫无疑问，这是他杀。威纶少爷被强人袭击，只一个照面，便被‘沙行柱’一头创死。” 莫尔轻易发现问题所在：“一个照面？这不可能。威纶在血泪矿洞中，收集打造‘仙舟’的材料，那地方限定七境。我这儿子固然不成器，但在那个环境之下，怎么可能被人一招打死？” 莫尔身后，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亲卫。 那亲卫问道：“老爷，会不会是……轻敌或者被偷袭了？” 家族医生一推眼镜，开口说道：“我想不是。从伤口推断，这一击‘沙行柱’的威力极其惊人，显然不是七境冒险者可以击出。我想，偷袭者应该是临时突破了规则限制，在那个瞬间，他的修为达到了十二境左右。” 这更不可能了！ 莫尔狐疑的看着家族医生，眼里颇有些怀疑。 “临时突破规则限制”？ 规则是天神定下的，在她尚未陨落的现在，能无视规则的存在，该是什么身份？ 冠位恶魔都不行。 可是，莫尔也了解他的家庭医生。 作为1号共同体，乃至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师”，春桑讲究的就是一个实事求是。 他绝不会看错。 莫尔问道：“还有这种奇人？” 春桑微微一笑，说道：“用沙魔法进行攻击，且能暂时突破规则的限制，这种战斗风格，让我想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叫木索根，掌握一个级别极高的领域技。在其中，他的修为可以暂时突破限制，抵达十二境。” 木索根！ ……谁啊？ 莫尔面色一肃，说道：“春桑，这个情报非常关键。谜之地下城内埋藏着根源，千年前的‘高塔事变’，天神将世界切成十万块，置入高塔之中。从那之后，世界再不完整。” “所谓‘至高’的1号共同体，放在古代，也不过是一隅霸主，有什么光荣可言？” “唯有踏破谜之地下城，破裂的世界才重新完整；被天神杀死的诸神，也将尽数复苏！我们赫塞家族体内的‘神血’早已躁动不堪，复苏母神的期盼，每一天都在催促我奋发……” 莫尔赫塞说着奇怪的话。 他看着春桑，问道：“那个木索根现在在哪里？他隶属什么组织？他是怎么进入谜之地下城的？” “冷静，族长。” 春桑按按手掌，情绪上十分稳定。 他略作思考，说道：“木索根是我的忠实客户，每个月都会购买我研发的‘安神液’。要是我没有记错……上一次他指定的收货地点，是这里。” 春桑取出随身纸笔，写下一个地址。 莫尔打开一看： 96511，天王城，仰光街道103号。 莫尔将纸条递给身后亲卫，说道：“带‘金银队’去96511做两件事——第一，搞清楚是什么人、什么组织知晓‘谜之地下城’的存在；第二，将木索根带过来，如非必要，不要击杀。” “是。” 亲卫一低头，接下任务。 …… …… 差不多同一时刻。 天王城内。 梅尔维尔头戴着兜帽，立在阴影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银甲护卫们。 “守卫竟然这么森严……” 她秀眉微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成为冠位魔女之后，梅尔维尔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澎湃的心境之下，她悍然出手，击杀了欲图不轨的大贵族—— 这个行为，不论怎么看都有些过火。 她尚未享受欢呼簇拥，立马就被监视软禁起来。 5245的大将军甚至放弃了她得到的“正赛资格”，不再参与冠位之争，足见外面争议之大、形势之险恶。 在头脑冷静之后，梅尔维尔又…… 开始患得患失。 她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痛快，认为大丈夫该当如是，以前没能力的时候被你欺压，现在拳头硬了，不打回来还等什么？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草率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成为冠位魔女的她，已经有了跻身上流的资本。只要暂且忍耐，等个三年五年，还不是随意揉捏别人？ “唉……” 柔软的床铺上，梅尔维尔闷闷不乐。 她本身就不是坚决果断的人。 眼下局面她没有经历过，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行动。 也是在这种时候，她自然而然的想道：“要是左昌在，他一定有办法吧？不像我，接下来要怎么办也不知道。” 沉默的等待之间，梅尔维尔的心态却始终稳定。 不知为何，当众杀死贵族的她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她感受着来自战争恶魔的魔力，脑子想到的是却是那位黑发的青年。 她莫名觉得—— 就算有一天她被架到火刑架上、绑在断头台上，也一定有人从天而降，将她拯救！ 但…… 前来拯救她的，不是左昌，而是一封莫名的黑色邀请函。 「魔女之函」 打开之后，梅尔维尔看到了如下信息： 【敬爱的新晋魔女姐妹：】 【介于你刚刚成为魔女不久，我以明文直发：魔女之王的血液即将复苏，睽违七百年的七人茶会再度开启，请前往96511，‘月光和花冠’将指引前路。】 【此致，敬礼。风信子。】 【注：魔女之函上有一次性的时空法术，你可以用魔力激发，转移到96511境内。】 毫无疑问，作为新人魔女，梅尔维尔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封邀请函可以找到自己。 但—— 96511！ 那不是左昌的共同体吗？ 难道，这是左昌组织的聚会？ 梅尔维尔觉得，很有可能！ 再者，与其被困在这里等待审判，还不如去96511闯荡。就算七人茶会不靠谱，左昌可是靠谱的很啊！ 没怎么犹豫。 梅尔维尔激发魔女之函上的时空法术，转移到96511的天王城内。 (本章完) 254 不愿离去 刚刚来到96511的梅尔维尔并不慌张，黄昏之下，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很是从容。 她毕竟是受邀参加“跨界交流会”的青年才俊，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的菜鸟。 加之颇为不俗的外貌，以及成就魔女之后的、独特的神秘气质，反倒是瞥见了她的路人颇有些惊异，纷纷行以注目礼。 “那么……” 下一步，应该怎么行动呢？ 梅尔维尔看着她手上的魔女之函，无法确定下一步行动。“月光和花冠”将指引前路，月光和花冠是什么？ 她不敢胡乱行动，特意等到晚上，想看看是否有新变化。 不曾想到了晚上，月光没有给予指引，反倒是有“魔女”和天王城的城主起了冲突，直接封城开始抓魔女！ 啊呀！ 无妄之灾！ 此刻，她潜身在阴影之中，盘算自己强行冲出天王城的可能性有多少。 “梅尔维尔！” “！” 突然响起的叫声，吓了梅尔维尔一跳！ 她下意识举起法杖，突然意识到刚刚那声音并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在脑内响起的！ 她猛一低头，看着脚边一只黑白斑点小狗。 那小狗蹲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她：“对，是我。” “啊……战争恶魔大人？” “战争恶魔已经是尊称，再加个‘大人’，不伦不类。你要是不想叫我‘主’，那你就叫我的尊号——战争。” 主是不可能叫的。 梅尔维尔蹲下身，问道：“战争大人，是左先生让您来找我的吗？” 小狗点头：“是。” “他知道我来了？” 音调拔高。 梅尔维尔好像有些开心，稍显混沌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对此—— 战争恶魔鼻子出气，轻轻的哼了一声。 它说道：“克制你的情绪，梅尔维尔。我当然不会干涉伱的交际，也不在乎你是否爱上左昌，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必须学会克制。魔女是易燃易爆的职业，一旦你沉溺是爱河中……你会字面意义上的溺死，有如溺海。” “……战争大人，我没有那个心思。” 有或者没有，与恶魔何干？ 战争恶魔站起来——狗的站立，自然是四肢着地：“跟来吧。左昌有些担心你，特意让我来找你。” “是的。” 梅尔维尔亦步亦趋。 迎面有一队银甲的卫士走来，她正想找个阴暗角落藏一藏，一股魔力突然袭来，将她覆盖。 她仿佛人间蒸发。 那队银甲卫踏着整齐的脚步在她身边走过，却没有任何人止步，询问她为何如此深夜、独自一人在街上盘桓。 梅尔维尔看着那队士兵的眼睛—— 在他们的瞳孔中，梅尔维尔竟然看不到她的身影！ 战争恶魔维持着步调，声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这就是我的力量的一种用法了，梅尔维尔。我是战争的恶魔，有独创技能体系‘三十六计’，唯有用我的魔力才能施展，刚刚的是‘瞒天过海’。” 梅尔维尔奇道：“我……隐身了？” “不是隐身，是将你从他人的感知中摘除了。” 梅尔维尔仍然茫然：“我不理解。” “不理解没关系，知道个大概就好。这是我压箱底的绝技，就算你是我的祭祀，我也不会轻易教你的。” 「三十六计」 这是战争恶魔最为得意的本领，从不轻易示人。 之所以教给左昌，主要是现在认他当大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才传授。 在瞒天过海的妙用之下，出城的大门已在眼前。 只不过，此刻大门紧闭。 战争恶魔原地坐下，狗眼扫过门前守卫，开口说道：“等吧。就这几个歪瓜裂枣，绝对看不穿我的法术！只要等到有人出入城，大门洞开那一刻，我们就能出城了。” 出城？ 现在？ 梅尔维尔一怔，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左先生现在不在天王城？” “他在。” “那……” 那为什么要出城？ 梅尔维尔看着战争恶魔，好像不能理解。 战争恶魔也不能理解：“那什么？因为你的同类的肆意妄为，此地领主已经下令逮捕魔女。左昌担心你的安危，吩咐我带你出城。” “可是……天王城对左先生而言，也不安全吧？” 梅尔维尔蹲下身。 她的视线中，带着征询：“我不大清楚96511的状况，但我打听了一下。据说，左先生是96511的七宝大将，而弧光城主想要颠覆他的政权，正以天王城为据点搞对抗。” “是这样没错，但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我想帮助左先生。我之所以能成为冠位魔女，全都是他的功劳，我想报答这份恩情。” 梅尔维尔将手掌按在心口，神色颇为严肃。 她像是在说服战争恶魔，也像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坚定：“而且，我是您的祭祀，应该跟随您的脚步。既然您留在这里，我当然也要在这里。” “嘿嘿……” 战争恶魔无端发笑：“那七人茶会怎么办？你们魔女们的聚会。” 梅尔维尔摇头：“那个不用在意吧？我才刚刚成为魔女，七人茶会没有给过我关照，我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缺席很正常。” “哼……原则上，我不干涉你们的选择。既然你想留下，那就跟我来吧。” 战争恶魔没有拒绝。 不过它还算是清醒，并没有直接带梅尔维尔去找左昌，而是回了木索根的出租房。 房内，它坐倒在地，说道：“在这里等着吧。左昌那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是。” 梅尔维尔局促的站立着，打量房内摆设—— 左先生的生活竟然这么清贫。 看看这房间，几乎什么都没有！ 梅尔维尔暗暗想道：“左昌不是将军么？将军的生活质量就这？” “咚咚！” 下个瞬间，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梅尔维尔一惊，问道：“是左昌回来了吗？” 战争恶魔摇头：“不是。门外的人似乎和你一样，是个魔女。我感应到她身上的恶魔之力了。” “……什么？” “姐妹，方便开门吗？” 清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是七人茶会的发起者，‘大魔女’风信子。啊呀啊呀，突然之间被围攻，就算是我也有点吃力，稍微受了点伤呢。” (本章完) 255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意外 天王城，排水管道口。 蓝发的魔女走后不久，胡队长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理智。他表示事关重大，必须立刻汇报。 于是，他留下左昌和木索根保护现场，自己则急急而走，应该是去通风报信了。 夜风之中。 木索根看着左昌，问道：“左将军，你要不要做点伪装？我有一招‘沙作甲’，本来是将沙石依附在体表形成装甲，但如果操作精密，也可以作用在脸上模拟皮肤，略略的改变你的样貌气质。” 可以是可以，但不必要。 左昌头也不抬，说道：“我已经对自己用了技能——偷梁换柱。” “呃。” 木索根没有听说过这个术。 他问道：“什么是偷梁换柱？” “一个从认知上修正我的容貌的易容魔法。具体的说，就是‘你认为我长什么样’，我在伱眼里就是‘什么样’。” “……” 木索根略作思考，老实讲，还是有些不明白。 左昌也不说话，他只是从他的物资仓库中取出一张面具，慢慢戴上。 下个瞬间，脚步声响起。 “前边！狮子队长，就在前边！” 胡队长带着三个人气势汹汹而来，为首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人。左昌看着他，莫名觉得眼熟。 稍加回忆，他才认出这人身份—— 暗影狮子！ 鹿征在96511的冒险团中的另一个男性，那个长发的暗影狮子。 此刻的暗影狮子，可以说是改头换面。 冒险者？ 早不当啦！ 在鹿征的推荐之下，暗影狮子已经是神音会护城团的一个大队长，身份上可以说是有了极大的突破。 此刻他大步走来，两眼看着戴着面具的左昌，莫名的有点眼熟。 他看向胡队长，问道：“这两个，是你的手下吗？” 胡队长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狮子队长，他们正是我的手下。” “嗯。” 暗影狮子微微颔首，掠过平平无奇的木索根，看着戴面具的左昌：“你叫什么名字？大晚上戴什么面具？拿下来！” “在下，左擎苍！” 左昌语气低沉中带着坚毅，坚毅之中，又隐隐有王霸之气，震撼人心！ 暗影狮子浑身一颤！ 他暗暗想道：“左擎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好霸道啊！这人，该当威武！” 脑内的想法一闪而过。 虽然还没看到左昌的脸，但他已经对左昌有了“想象”。 待到左昌拿下面具，暗影狮子抬眼看去—— 果然！ 看看，左擎苍方头宽额，刀鼻剑目，满脸都是桀骜狂妄之气，两只眼就好像是两团火，极为摄人！ 暗影狮子暗暗感叹，难免想道：“这等样人，怎么会在胡队长手下？” 他移开视线，一挥手道：“都跟我来！” 一行人手持利器，走进凶杀现场。 暗影狮子当过冒险者，自然习惯杀伐。只是排水管内的场面过于血腥，尤其是蓝发魔女摆弄尸体的行径，更透着一股疯狂和变态。 饶是他，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他转头，看着洞开的铁门，问道：“那魔女离开多久了？” 胡队长连忙说道：“狮子队长，得有小半个小时了。” 小半个小时…… 排水管道错综复杂，就算是守城十年的老兵，也不见得走得明白。魔女离开半小时，再想追上她，难如登天！ 而且，就算追上了又怎样？ 这魔女非但有杀死十余个守卫的本领，还有摆布尸体的余力，足见其实力之强！ 暗影狮子知道自己的份量，不敢招惹这种硬茬。 可是…… “这一片是我的辖区，护城团的团长本来就对我这个‘关系户’不满，如果再被他知道，那个魔女从我这里逃脱……” 岂不是糟糕？ 暗影狮子之所以能一步登天，当然是因为鹿征的关系。 鹿征作为“神音代行”重视的弟子，话语权十分不低。他走的时候带上了兔子女郎，也让弧光祭司照顾照顾暗影狮子等其他成员。 弧光一个高等祭司，代掌天王城的高级干部，安排一两个人还不是简简单单！ 于是，暗影狮子空降小领导岗位，在护城团中担任大队长。 可是他上去了，就有人要下来。 要是因功劳上位，自然没人可以指摘，现在这个情况，不满的大有人在！ 大队长可以招募三十人充当队员，为了保障自己的队长权力，暗影狮子当然不会用不熟悉的神音会原有人士，他召集以前冒险时的朋友，带他们进入神音会编制。 如此，就得罪了更多的人。 暗影狮子的能力本身就不足以胜任大队长一职，这一个月来，他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不敢犯下丝毫错误。 他不犯错，错来找他。 现在怎么办？ 会不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狮子哥，现在的形势乱得很啊。” 身后，有一人说话。 暗影狮子侧耳，听到他继续说道：“您不是不知道，因为‘冠位之争’的关系，很多上位共同体都派高手偷渡过来刺探情报，这几天，我们抓到了好多偷渡客；那个‘左昌’也是动作频繁，大有发起‘清算战争’的趋势……现在又有魔女突然来袭，人手可谓是捉襟见肘，监察机构忙不过来的。我们在这里死的十来个队员，不一定死于魔女之手。” “……你说的，有道理。” 暗影狮子默默点头，突然暴起！ 他的职责是把守辖区，不得让魔女脱逃。 只要胡队长、左昌和木索根这三个“知情的外人”死了，那么这里的伤亡可能是其他共同体的间谍造成的，可能是左昌的手下造成的。 有没有可能是魔女造成的？ 有可能。 但暗影狮子不在现场，无法确定真实情况。 念及此处，暗影狮子闪电般出刀，一下砍在胡队长的脖子上，削飞了他的脑袋。 鲜血飞溅，在地上绘出凌厉的一笔。 左昌眉头一挑，略微有些意外：“狮子队长，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暗影狮子冷冷一笑，他看着左昌，嗤道：“战死在这里，辛苦你们了。我并未收到此处遇袭的消息，当然也不知道魔女脱逃的消息……这件事，它就没发生过！” “？？” 左昌不知道前因后果，不明白暗影狮子在想什么。 感觉上…… 他是不想别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是怕担责任么？莫名其妙！ 眼见着刀锋到了面前，左昌反手一剑，后发先至，将暗影狮子整个切成两段。 他虎目一瞪，正要继续攻势，已有飞沙凝聚，将余下的人团团包裹成黄沙之茧！ 左昌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但黄沙之茧内部，很快有黑红色鲜血渗出，被包裹的人似乎是被挤死了。 左昌问道：“解决了？” 木索根点头：“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左昌默默点头，看了看惨烈现场：“这狮子队长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拔刀？” 木索根摇头，他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我也很意外啊。” 明天还是三更。大概。 (本章完) 256 黄金之罐 木索根召唤沙尘，掩埋地上尸体。左昌站在一边看他干活，想着心事。 夜色之中的天王城显得冷峻，吹来的风中混杂着铁靴踏地的声音，更显肃杀。 左昌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的掌心之中已经生出茧来，真弓说这是剑茧，绝大多数冒险者都有。要是想要一双柔嫩双手，她那边有专门的药剂，辅以独特魔法，可令皮肤光洁紧致、娇嫩无比。 左昌当然没有这个需求。 他用拇指指肚抚摸剑茧，脑子里想的是“强欲罗盘”的指示。 在谜之地下城中，强欲罗盘没有指向答案。 指针飞速的旋转，没有目标。 仔细想想…… 左昌作为一个来到这里不足两个月的穿越者，只能说是勉强适应了节奏。 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艰苦而孤独的旅程，没想到“熟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不知不觉之中，他建立起比在地球时更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左昌愿意为了身边的人做努力，帮助朋友本身就是一件会得到幸福感的事，尤其是帮助的对象也同样这么对待自己的情况下。 相互成就—— 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但是…… 天神是谁啊？ 应许之日，又是什么牛马。 左昌对“拯救世界”或者“守护世界”都没有太大的兴趣，那么宏大的目标，在他看来实在太虚了。 远不如一餐饱饭和简单问候具体。 “左将军？” 身后响起木索根的声音。 左昌转头看去，看到木索根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是吗？ 左昌转头看着地上一层厚厚黄沙，问道：“弄好了？” “简单掩埋了一下，您要是觉得不妥，我再加一层？” 左昌摇手：“走吧。” 两人并着肩子，踩着夜色，向出租屋走去。 路上，左昌无端问道：“木前辈，天神是什么人？” 木索根一怔，不明白左昌在问什么：“天神……就是天神啊？” “我的意思，她是什么来历？就是——” 左昌不知道怎么表述。 他两手在胸前晃动，看上去像是在搓螺旋丸：“就是说，她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来历？” 啊这。 连天神的来历都不知道？这还是升格世界的人吗！ “天神不是东西，她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关于她的传说，是从一个‘罐子’开始的——黄金之罐。” 木索根整理了一下语言。 他看左昌脸上的困惑不似作伪，于是决定从头开始说起。 “说——大约在一千年前，有一队冒险者偶然发现了一个遗迹，内里无限奇妙，遍地都是宝藏啊！冒险者们从中取出圣器‘仙壶’献给当时国王，国王大加封赏，让那几个冒险者率领王国军再入遗迹取宝。” “简段截说！王国军一路畅行无阻，却在遗迹最深处遇到一头深渊魔龙，把守着一个黄金罐！领头的将军定睛观瞧，只见那罐子通体黄金镶宝石，流光溢彩有神灵，想来是造化独具，必定是至宝无疑。” “他们奋力打败深渊魔龙，得到了黄金罐，班师回朝，准备将宝物献给国王。刚刚走出山谷，迎面遇到一个手持利斧的山民。那山民凶神恶煞，自称是‘山峦与大地之神’！” 听到这里，左昌歪头问道：“这是神话？还是历史？” “我不知道。你要说是神话，可天神毕竟真的存在；你要说是历史，也的确太过离奇了……” 木索根慢慢摇头。 他看着左昌，又说道：“你看看，现在哪里还有‘神’啊？唯一有的也就天神一个，而且天神和传说中的神不一样。她的存在感太强，不像神话中的神灵那样似有若无、说不清道不明，更不像其他神那样，有自己的宗教和信徒。” 天神，其实是有信徒的。 但她的确没有自己的宗教。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比起“神”，她更像是一个“王”。 左昌又问道：“后来怎样？” “山神拦下王国军，声称王国军手中的黄金之罐是‘灾祸之罐’。他说道：人啊，你们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那里面有无穷的兵祸，一旦打开，就将给世界带来巨大的痛苦。把罐子给我吧，我可以给你们无上的力量。” “王国军的将军极为不屑，当即说道：一个砍柴的，也敢说这样的大话！来人，斩了！” “于是，王国军斩了山神的头，继续踏上归路。” 木索根苍老的声音，平稳的声调，倒是很适合讲这种老掉牙的故事。 左昌问道：“山神死了？” “死了。王国军继续走，到了一处江边。当时不是汛期，这条江上风平浪静，连个波纹都没有，可王国军的大船刚刚出发没多久，突然间天昏地暗、电闪雷鸣，磅礴大雨倾盆而下，江中心更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渡河的大船很快失去控制，眼看就要触礁时，领头的将军大声喊道：这一定是‘江海与河川之神’在作怪！勇士们，随我入水！” “三百勇士弃船入水，果然在江中发现一只巨龟，将军用宝剑将其刺杀，风雨顿时平息，船只重新稳定，王国军平安渡过大江。” 左昌已经完全把这些当神话听了。 “在那之后，王国军又遇到‘天空与风暴之神’、‘火焰与青铜之神’，神明们无不宣称黄金之罐中有极大的灾祸，要求王国军立刻放弃黄金罐；而王国军一路走一路杀，最后终于回到王都，将黄金之罐献给国王。” “国王设下盛大的宴席，庆贺王国军的回归。宴会高潮，国王和部将们酣畅之际，一个白须老者从天而降。他看着国王，说道：人啊，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们在无知中走向毁灭，所以我不得不出来提醒你们，黄金之罐绝对不能打开，里面蕴藏的是你们想象不到、承受不来的灾难。” “国王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者答道：我是全知的智慧之神。” “国王听了哈哈大笑，将士们也跟着大笑起来，国王说道：你既然是全知之神，那朕问你——我的王国，国祚几何？我的寿命，还有几许？” “老者凝视着国王，说道：你的王国，今天就要灭亡；你的寿命，今天就要终结。” “国王闻言大怒，他将面前的碗碟扫到地上，命令将士们乱刀砍死智慧之神。智慧之神倒在血泊之中，国王余怒未消，他看着摆放在一侧的黄金之罐，中了邪般，疾走过去，一下打开了盖子！” 左昌终于有了几分兴趣。 他转头看去，问道：“然后呢？” “然后——” 木索根笑道：“然后，天神就从罐子里出现了。” 先更一章！本来想断章断在“然后——”这里的，感觉那样不道德，就算了。 (本章完) 257 天神和魔女 左昌沉默，安静聆听这段似乎很假的历史。 木索根继续说道：“天神从黄金之罐中复苏，身上带着比太阳更耀眼的光彩。她看着国王，说道：人啊，你将我从无尽的封印中拯救，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左昌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只有一个？” 怎么也要三个愿望吧？ 难道说—— 天神深谙人心，早就知道国王的前两个愿望一个是“变大”、一个是“变富有”，提前实现了？ 木索根摇头：“我哪里知道？总而言之，国王已经拥有了一切，渴望的只有更长的寿命，他理所当然的说道：我需要寿命！请赐予我永恒的生命吧！” “天神表现的十分平静，她轻轻颔首，说道：人啊，你们无法拥有永恒的生命，我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但如果你愿意向我献上祭品，我可以增加你的寿命，我只需要三个祭品，他们分别是——” 木索根停顿了下来。 他面对左昌，伸出第一根手指：“一个老人。” 然后，他伸出第二根和第三根：“青年，和小孩。” 左昌看着他的手指，问道：“只要三个人？” “是一个老人，外加其他两种人。天神误导了国王，她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指，好像只要三个人，但在国王点头同意之后，整个王国的年轻国民都成为祭品，一息之间，王国变作鬼国，还活着的，只有五十岁以上的老者。” 木索根收回手指。 他笑着说道：“这就是‘黄金之罐’的内容，也是第一次有关天神的记载或者说……神话？要是内容属实，那么天神就是罐子里的神，她曾被封印。” 这玩意…… 能是真的吗？ 听着就好假，别的不说，这王国是什么情况？ 战斗力未免太过彪悍，那五个神说杀就杀！ 左昌问道：“国王永生了吗？” “可以说永生了，天神把国王变成了石头。” “……这天神也太残酷了。” “谁说不是呢？” 交谈之间，左昌和木索根已经到了出租屋的门口。 出租屋是廉租房，上下两层的木房子，一层有四户租户。木索根的房间在一层最尽头处，左昌低着头，发现走廊上有滴落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尽头房间的门口。 “回来了？” 战争恶魔蹲坐在房门口，抬头看着左昌。 左昌问道：“哪来的血？” 木索根侧目，看着亮着灯的、他的出租间。 战争恶魔情绪稳定，只是说道：“大魔女风信子来了，就在里面。” 风信子？ 发出魔女之函的那位么？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她有独特的感应，可以探知所有‘同类’的具体位置，这一次是闻着梅尔维尔的味道来的。” 左昌皱眉：“我应该让你把梅尔维尔送出城了。” “嘿嘿……这可不能怪我啊，天王大人。梅尔维尔执意留下帮你，我三番两次的劝说也不能让她改变想法，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带到这里来，让你来决定怎么办了。” 战争恶魔的话，左昌是一个字都不信。 就现在这个情况，梅尔维尔留下的意义不大。 不过…… 留下的意义虽然不大，但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左昌一马当先，打开房门，看到了—— 两个人。 一个是金发的梅尔维尔，她本来在桌子边上坐着，看到左昌入内，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她躬身一礼，再次抬起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左先生，你好呀……咳咳，我来找你，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麻烦。晚上好，梅尔维尔。” 左昌微笑点头，打了招呼。 然后，他看向房内另外一人。 那是一个粉发的女人。 她穿着蓝白色的裙装，身上配饰多得足叫人眼花缭乱。支在桌面上的右手手腕上，前前后后戴了三只金银细镯。 她看上去不像魔女，像是一个魔法少女。 “吼……” 粉发妹没有起身，她抬着下巴，看着左昌的视线中，带着几分戏谑：“你就是‘左昌’么？我是大魔女风信子，打算在你这里盘桓几天，你应该不介意吧？” 左昌不是很喜欢她的态度：“我当然介意。您难道不知道么？现在城里到处是抓魔女的卫兵，你留在我这里，是一个极大隐患！” “我是梅尔维尔的朋友。不，确切的说，我是梅尔维尔亲切的前辈，我们是自己人。” “……” 谁跟你自己人！ 别的不说，梅尔维尔算不算自己人，都要打一个问号。她甚至没有出现在左昌的“扈从库”中。 不过—— 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力量。 这些魔女也不知道来干什么了，不过她们似乎和弧光起了冲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左昌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风信子”能力似乎不俗。 他问道：“你什么修为？” 风信子抬起手指，点亮她的魔力：“你猜。” 木索根细加感应，轻声说道：“至少十境。” 战争恶魔则道：“一般，也就十四境而已。十四境和十五境看似只差一境，实际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别，天王大人，这位‘风信子’比不上你手下的白鳞骑士，也不如光阴圣女。” 十四境。 够用了。 左昌关上房门，施展鲜少使用的能力—— 「春风化雨」 满级的治疗天赋发挥应有的效果，房内所有人，不论有没有受伤，都是一阵心旷神怡。 风信子体内血气翻涌、难以压制，绿色光辉的普照，她胸口一轻，感觉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微微一怔，翻开上衣，露出肚皮—— 她的肚子上，一道狰狞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不可思议……好高级的治疗魔法。” 她抬头，看着左昌视线中再无戏谑。 “这是什么能力？你似乎掌握一个很了不起的治疗术，甚至比我见过的所有‘治愈师’都更加厉害！” 左昌避而不答，问道：“您身手高强，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 风信子放下衣摆，脸上多少带了一点怒气：“不是人，是武器。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偏僻的共同体内，竟然会有‘聚歼炮’！还不止一门！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聚歼炮？总而言之，那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在五位数共同体根本就是无敌的！” 左昌知道什么是聚歼炮。 可以对十二境强者造成致命伤害的、堪称是杰作的炼金武器，打一炮就要蒸发掉三万枚远古结晶的战争兵器！ 它之所以被架设在96511，恐怕就是为了针对他，想不到这风信子先吃了一发。 风信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她走到左昌面前，抬头、伸手：“谢谢你为我治疗。再介绍一下吧，我是风信子，目标是成为升格世界第一偶像的，大魔女风信子。” “……偶像？” 左昌问道。 “是的，偶像！啊，你要我的签名照吗？将来很变得很值钱哦！” 风信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签名照片。 左昌低头一看，发现照片上的风信子手拿麦克风、身穿打歌服，看拍摄地点好像是在一场live上。 “……” 真要当偶像啊？ 今天只有两更，可恶！我不够努力！（泪） (本章完) 258 染指核心 左昌狐疑的看着照片，重新打量面前身材娇小的大魔女风信子。 风信子抬着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左昌：“你看什么？” “没什么。” 左昌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败给了好奇心：“你说的那个偶像，有前途吗？” “前途？” 风信子歪头，似乎有些不了解。 左昌组织语言，干脆说道：“当偶像能给你带来什么收益？” “当然是收获大家的喜爱啊！我想有很多很多人爱我，所以我要当偶像！” “……爱你？” 风信子认真点头，她一本正经，继续说道：“是的，爱我。事实上，我已经有了一些粉丝，也曾举办过几次成功的live，但我觉得以我的才情和魅力应该得到更多。这一次召集魔女开启‘七人茶会’，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志同道合的姐妹，成立一个魔女偶像团。” 啊…… 左昌转头，看着梅尔维尔。 梅尔维尔显然已经和大魔女交流过，她明白左昌的意思，面露难色，说道：“嗯……风信子前辈对魔女的理解，好像与我不同……” 岂止是不同？ 恐怕是截然相反。 当年魔女之王创建“魔女歌舞团”，目的应该是为了扭转人们对魔女的刻板印象，勉强称得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那这位大魔女现在又在干什么？ 如今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封建迷信”已经被破除，魔女也不再被视为禁忌。 相反—— 因为魔女在魔法上的独特造诣，很多人都会将其视为座上嘉宾。 对一整个共同体而言，施法者或许并不罕见； 但对于共同体下的小领主、狗大户，或者地方豪强而言，纯正的“施法者”仍然值得尊敬和结交。 他们巴不得有魔女投奔。 这风信子现在还搞什么偶像，简直是……舍本逐末，不为智者所取。 不过嘛，人是自由的。 她想当偶像就当，左昌觉得不行，那也不能强行改变别人的想法。 左昌问道：“你们魔女怎么和天王城的管理者起冲突了？” 风信子脸上多少带了几分怒气：“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神音会不讲道理，之后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左昌又问道：“你为什么把聚会的地点安排在96511？这地方有什么吸引你的？” 风信子看着左昌，露出甜美的微笑。 她取下挂在身后的一个璀璨的金茶壶，摆在桌子上：“选在96511的理由，你们两位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 梅尔维尔微微一怔，不明白风信子在打什么机锋。 左昌一开始也有不解。 细细一看，他赫然发现，风信子拿出来的金茶壶竟是一件圣器！ 他突然感受到挂在腰带上的勇者之剑的分量，木索根也下意识捏紧他的无根者之书，他们两人齐齐转头，盯着风信子看。 “……” 咕。 梅尔维尔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上的转变。 她有些畏缩的倒退一步，又赶忙说道：“怎、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你们……怎么了？” 风信子的志向是当偶像，但这并不意味她头脑简单。 不如说…… 想当偶像的，哪有白莲花？ 作为一个拥有十四境修为的“大能”，风信子十分擅长审时度势，也明白什么时候应该开诚布公。 比如现在。 她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两位，你们似乎很意外。但请你们放心，我不会是你们敌人，我确定我的目标不会与你们冲突。” 左昌不动声色：“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你一点都不坦率。” 风信子嗤笑一声。 她很快露出笑容，又说道：“但是没关系。如果我们在‘那个地方’相遇，你不要对我出手或者阻碍我就好。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等到哪一天你愿意信任我了，我会给你丰厚的回报，那么——” 她点点头，收起桌上的金茶壶，走向门口：“梅尔维尔，我们该走咯。” “欸？” 要走了吗？ 梅尔维尔看了看左昌，又看着风信子坚定离开的背影。 一瞬迟疑之后，她说道：“左先生，我之后……会去找您的。” 左昌点了点头。 他和梅尔维尔不能说毫无关系，严格的说，左昌是梅尔维尔的恩公。 但，梅尔维尔身为一个魔女，和同为魔女、又修为极高的风信子亲近也很重要。 她们毕竟是同类。 左昌说道：“一切小心。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尝试和战争恶魔沟通，我会听到的。” “嗯……那再见啦。” 梅尔维尔挥挥手，追赶风信子。 待到听不到脚步声，木索根才转头看着左昌：“左将军，我很意外……知道‘遗迹’的人，比我预想的多得多。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 左昌也有点意外。 赫塞家族就算了，毕竟他们早三个月就发现了遗迹，左昌跟他们比算是晚的。 这风信子是什么情况？ 是所谓的“魔女之王”透露的情报吗？ 木索根颇有些担忧。 他虽然还不知道遗迹之中有什么，但天王将军都投身其中，那能差的了？ 本来，1号共同体的赫塞家族已经让他焦虑，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魔女来，他难免愈发心急。 而且…… 风信子显然也要通过天王大广场上的“漆黑天神像”才能进入其中。 万一她不够谨慎，被人发现了行迹，最后导致遗迹的秘密被弧光大祭司识破怎么办？ 他说道：“左将军，是不是和大魔女风信子联合起来比较好？先不谈联合的优势，把这个‘不稳定因素’留在身边，我认为是有益处的。” 左昌慢慢摇头：“不着急。刚刚摊牌最多是合作，我控制不了她；下次她再找上门来，那就不是合作，我要驱使她了。” “？？” 木索根不知道左昌在讲什么：“风信子为什么要找上门来？” “我正在尝试控制天王广场。” 左昌简单解释。 他走到门外，看着深夜无人的天王大广场，对跟着出来的木索根说道：“过去几天，我略略的做了一些安排。能不能成功不确定，但我认为弧光大祭司应该会感兴趣。” 好……卡…… 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写…… 今天还有更新，但我现在头晕眼花，决定先小憩片刻（晚上八点前必更） (本章完) 259 你应该学会敬畏 弧光大祭司站在月光之下，抬起头，看着横亘在半空中的巨大阴影。 那是“聚歼炮”。 造价不菲，需要精细保养，开一炮就是培养一个十境冒险者所需资源的巨大消耗。 天王将军的威名……还是太大了。 代行大人特批，在96511这种乡下地方配备了三台聚歼炮，原本是用来打天王的，想不到第一炮被一个莫名出现的魔女受了。 关键还没打死她。 “唉……” 弧光低低一叹，莫名有些忧愁。 “大祭司为何叹息？” 身后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弧光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白衣青年面带着笑容，朗声发问。 弧光摇头：“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哼。” 白衣青年脸上的笑容颇为含蓄，开口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他两手背在身后，笑道：“是那位‘天王将军’的行动，给你带来压力了？他最近动作的确很多，血蔷薇在邮筒城招兵买马，天王城内也出现零星小贼，刺探我机密要地……或许，今天下午突然出现的魔女们，也是他的手笔。” 弧光看着白衣青年，感受到了他的轻蔑。 在说到“天王将军”时，他眼里突然涌现出嘲弄和奚落。 弧光理解他的情绪——这并不是因为眼前的白衣青年有多优秀，主要是因为他的经历。 这青年名叫“劳伦”。 劳伦天赋异禀，在光阴教会分裂之前，他是保守派重视的“受扶持者”。 可惜的是…… 在保守派内部决定给予劳伦最大限度的支援，尝试将他打造成教会全新标杆之际，天王将军横空出世！ 他以不可置疑的表现，让人惊愕的气魄，以及“冷如钢，硬如铁，非人也”的个性，让保守派教宗彻底改变决策—— 他们放弃了对劳伦的扶持，转投天王。 有这样的过节在，劳伦对天王有再多的不忿，弧光都可以理解。 劳伦看弧光沉默，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他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不说话？弧光大祭司！” “……” 弧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抬起手，指着天空上方的阴影：“劳伦，你看那里，那里有什么？” 劳伦瞟了一眼：“聚歼炮。” “是的，聚歼炮，一共三台。制造成本暂且不论，光是负责守卫和操作它们的人就需要足足五十个。代行大人在一个毫无必要的地方，不惜代价的布置这种甚至在四位数共同体中都称得上王牌的武器……这就是她对天王将军的看法。” 弧光看着劳伦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 “你应该正确的认识我们的对手。他的能力，或许远不止伱以为的那么简单。” “……” 劳伦被人当面一通批评，面上当然挂不住。 他嗤笑一声，说道：“天王将军现在不过是没了牙齿的病虎。我会证明，代行大人的谨慎毫无道理。” 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没有太大的意义。 神音会的组织架构，即便是在整个升格世界中也是十分特殊的。 它是货真价实的庞然巨物，听命于其冒险者数目超过十万，且几乎没有庸手，绝大多数的实力在七境之上。 但是神音会真正属于自己的嫡系“代行团”又非常的精简，上下仅仅千余人。 余下那十万人，是被称为“游猎团”的附庸。 在展开行动时，神音会将指使某个“游猎团”出征，并从“代行团”中抽出一支精干小队领导他们。 对96511的征伐，也是如此。 目前天王城内的战斗力量，几乎全部都是劳伦游猎团的人。弧光大祭司只来了个人，但她却在发号施令，所有决策必须她点头才能实行。 对此，劳伦当然有不满！ 只是—— 有什么办法呢？ 劳伦看着弧光的背影，暗暗想道：“神音会真是……欺人太甚了！执勤的是我的人，布放的是我的人，冲锋在第一线的也是我的人！结果风头全是这个弧光的，她还对我这么不客气……真是该死啊！” 气归气，但劳伦只能忍耐。 一城之主，乃至共同体将军，谁不想当？ 当地豪强盘踞已久，实力可能不强，但也不会太差。 神音会声名在外，早就养出了滔天威势，要不是她们的旗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收服天王城？ 劳伦虽然出人出力，但如果没有神音会罩着，他其实掀不起浪花，也顶不住地头蛇的猛扑！ 这就是游猎团附庸的原因。 念及此处，劳伦心中…… 愈发不忿！ “不看拳头看名气，脏活累活全是我在干，结果最后要分一半给别人，我还得感恩戴德！这是什么世道啊？神音会的招牌，就这么亮么？下地狱吧！” 劳伦满脸恼怒，气冲冲的跟在弧光身后。 …… …… “左将军，夜安。” 天王城，某处宅邸。 左昌带着木索根到了一户宅邸之前，敲开了门。 木索根微微一怔，他看着开门的高挑女子，意识到有哪里不寻常。 细细一看—— 耶？ 龙鳞！ 开门女子高耸的胸上匍匐着亮闪闪的蓝白色鳞片，木索根还以为这是装饰品，细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鳞片。 他再低头，果然看到一条粗壮的龙尾垂在女子身后。 这竟然是个龙种！ 左昌看着她，问道：“你是谁？我应该没见过你。” “您的威名如雷贯耳，当初您来2号共同体访问时，我在人群中远远见过您一次。当时，我就被你的风采折服！” 这条龙，还挺会说话的。 她将手掌按在胸前，说道：“我叫武檬，请您多关照。” 关照关照。 可以关照。 左昌问道：“神音会的人来过了吗？” “这正是我要向您说明的。刚刚收到情报，弧光和劳伦正朝着这里赶来。”武檬一比手，“这边请，家父已经等你很久了。” 左昌点了点头，安静的跟在武檬身后。 木索根稍稍有些紧张。 他固然早就意识到左昌或许有所布局，他一个将军，不大可能单枪匹马的干。 但…… “2号共同体？这龙人还姓‘武’？！这——难道，‘龙策士’也到2号共同体了？不应该吧！” 朋友们，大事不好了！我可能到了叛逆期，也可能……是被故事讨厌了，坐在电脑前面竟然大脑空白，什么都写不出来！！ 昨天说好三更，结果两更； 今天说了八点，结果都快十二点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屌样了…… (本章完) 260 这一招名叫压迫 升格世界1号共同体的位置，千年间多次易手。 而“2号”共同体却是经久不衰，从始至终都是龙之共同体，从未变更。 单论威望，天王将军不过是昙花一现，惊艳但不长久；2号共同体则像是乌云，始终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龙策士”是久负盛名的长生者和至强者，2号共同体的建立，他功不可没，早在八百年前就打出了赫赫威名。 只是—— 在“龙之王女”从她的父亲手中接过权柄之后，龙策士就隐居幕后，他行踪不定、游历世界。 怎么突然，出现在96511了？ 带着几分疑惑，木索根跟在左昌身后，朝着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内，云雾缭绕。 缱绻的白烟充盈室内，木索根抬头，所见不过一尺，他低头，甚至看不到自己的鞋子。 “天王将军，是你吗？” 白雾之中，有一道显得苍老的声音响起。 左昌站定，开口道：“不认识我了？” “你知道的，我是瞎子。我看人是看气，上一次见到你，伱身上的气枯寂冰冷，宛如一具死尸，令我大开眼界；但你现在的人味太重，和先前截然不同，泯然众人！” 龙策士的声音中没有波动。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仿佛没有倾向。 左昌问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福兮，祸所依。好事坏事，老龙说了不算。” 哼—— 龙策士喷出一道白息，室内云烟翻涌。 他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平淡气息：“你说了算。” 武檬拿来两个蒲团，让左昌和木索根坐下后，又递来茶水。 左昌盘腿而坐，端着茶杯：“我被天神打败之后，明白了一些道理。之所以‘泯然众人’，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你的行径的确疯狂。我始终不明白你向天神冲锋的原因，极致的疯狂必然带来毁灭，你的失败是应有之义。” 龙策士沉默一瞬。 随后，他突然说道：“噤声。” 咔嚓—— 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 “弧光祭司，劳伦先生，这边请。” 声音响起，弧光似乎到了。 木索根挺胸直背，手掌摸向放在脚边的无根者之书，左昌却抬起手，在他面前摇了摇，示意他稍安勿躁。 龙策士的吐息有强力的隔绝作用，是最好的伪装手段。 只要左昌和木索根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即便是在三米之内，恐怕也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行迹。 弧光祭司非常客气。 她对着白雾之中一双碧绿的眼睛，躬身说道：“是……龙策士前辈吗？久仰大名！” “呵呵，是我。本来想天亮之后去城主府拜会，想不到你先来了……这倒是我失礼了。赐座、赐酒。” 龙策士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搬来椅子和一壶酒。 椅子是普通的椅子，酒不是凡酒。 壶中酒倒在杯子里，有盈盈的蓝光闪烁，好像加了放射性物质一样。 这是“龙涎酒”，据说是美丽的龙族少女一口一口嚼出来的美酒，喝下之后非但有强身健体之效，而且祛魅拔邪，略略的增加饮用者的修为。 左昌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反正他没喝过。 龙涎酒是2号共同体的特产，拿出来招待客人，倒也算是周道得体。 弧光松了口气，龙策士似乎没有恶意—— 天王将军登临绝顶的过程中，并没有和龙之共同体产生冲突。相反，双方在诸多领域展开合作，直到天王向神宣战，对天神一向推崇的龙之共同体才暂停了和天王的交流，但之后也没爆发冲突、没有交恶传闻。 龙策士这等人物突然来到96511，怎么能让弧光安心？ 她怀疑，龙策士很有可能是奔着自己来的，他是天王的援兵！ 可能是察觉到了弧光的想法，龙策士突然说道：“弧光祭司，我有遥感万物之能，在我的‘法眼’之下，天地间纤毫毕现……我在这里感应到了一个熟人，天王将军，是否在此？” 啊这。 弧光放下酒杯：“是的。96511有一个名叫左昌的人，他似乎就是那位传奇。” “他是怎么在弑神战争中存活的？” “这个……我不知道。” 白雾之中，龙策士沉默。 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我已年迈，精力不如当年，对杀伐之事更是没有半点兴趣……你们和天王的纠葛，我不参与。” 弧光心下一喜。 龙策士继续说道：“不过，我对寻宝有极大的兴趣。天王城的天王广场下，似乎埋藏着一件我很感兴趣的东西，我想将那块区域圈定，勘探一番……不知道你这位城主，愿不愿意呢？” 圈地？ 寻宝？ 弧光想问问这是什么宝物，竟然能让一个极上位共同体的真正大人物感兴趣！ 但是…… 她不是很敢问。 龙策士如此开诚布公，非但没有动刀兵强占，而且还好声好气的请求，真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他虽然已经退休，可凭借他的威望，召集起一支足够血洗天王城的队伍并不困难。 更何况—— 外头还有个天王虎视眈眈。 这里直接答应，或许才是答案。 弧光不敢问，有人敢问。 劳伦猛一皱眉，奇道：“前辈，是什么宝物，让您也动心？” “说宝物，其实不怎么恰当。天神将整个世界切成十万块，置入塔中。我已有千年之寿，越是活着，就越是想找到龙的发源地——传说中的‘应龙台’！这一次来你们天王城，主要是研究古籍后，发现典籍中对应龙台周边地貌的描述，和你们天王城极其相似！这一次来，是想碰碰运气，稍微挖一挖，看看应龙台是否真在此地。” 龙策士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劳伦有点不信。 这老龙……蒙谁呢？ 嘴上说是要找发源地，谁知道底下埋了什么？甚至他可能根本不是来寻宝的，他另有目的。 但左昌和龙策士打得就是明牌。 龙策士如此大的威望，请求征用一小片土地，而且还是为寻祖归根这种极有意义的事，这面子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真不给，也没关系。 往后再遇上什么事，我们可就没得商量了！ 弧光不可能知道天王大广场的重要性，在她看来，这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 要是不出意外，她应该会同意。 但变数，同样存在…… 左昌坐在蒲团上，安静的等待结果：“唯一的变数，就是1024的樱大将了。如果她已经将情报通告，龙策士的面子可能不是那么的好用。” (本章完) 261 特殊的纹章需要特殊的处理 樱大将其实没有透露任何。 弧光目前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她之所以迟疑，主要还是因为“未知”。 她的直觉告诉她，龙策士索要的地方，可能另有玄机。 可要说有玄机，是什么样的“玄机”，能让眼前这位连龙之王女见了都要喊一声前辈的龙策士出马？ 这位老先生真可谓见惯了大风大浪，能让他亲自出马的…… 弧光想象力贫瘠，想不出是因为什么。 这么一思考，“寻祖归根”或许真的是合理的解释。 弧光问道：“前辈，能具体的说明一下吗？您需要多大的地盘？” “哼……” 白雾之中，响起一声轻蔑的鼻息。 两点碧绿的光芒大绽，龙策士睁开了眼睛，大如灯笼：“我已经将范围圈定，白雾已经将我要的地段封锁。弧光祭司，请你多加配合，莫要让闲杂人等——靠近！” 什么？ 弧光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绿光突然熄灭。 龙策士继续说道：“我累了。接下来的事宜，请你和武檬商议，她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 身侧响起脚步声。 一个龙人女性破雾而出，一缕缕白烟顺着她妖娆的身躯离散，胸前鳞片上沾染雾珠。 她看着弧光，说道：“弧光祭司，劳伦前辈，请移步。” 这是压迫！ 平白无故征用土地，这是赤裸裸的侵略！ 弧光心头一恼，终究不敢发作。 不要说是她，就连脾气十分暴躁、个性颇为傲慢的劳伦此刻也是敢怒不敢言。 弧光慢慢站起身，决定表现的强硬一些：“前辈，你们未免太霸道了！” “实在抱歉……” 龙策士不再说话，武檬放低姿态、带着歉意，开口解释：“家父对寻根的执念之深，连我这当女儿的有时候都不能理解。但这绝不是霸道，弧光祭司，我们开出的价码一定会让伱和——神音代行小姐满意。” 2号共同体能给的东西，弧光不怀疑。 让她不满的，是龙策士蛮横的行为。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就算再怎么不满意，又能怎么样。想想龙策士的威望，似乎也只能咬牙接受，难道要翻脸么？ 天王将军虎视眈眈，又有魔女突然造访，内外压力之下，弧光实在没有挺直腰板的底气。 她阴沉着脸，默默起身，和武檬走到门外商议更多细节。 在那之后，会客厅内的雾气慢慢稀薄。 默默旁观了一切的左昌坐在蒲团上，开口说道：“这多少有点不体面了。这么硬来，简直以大欺小，有辱你策士之名。” “你就说目的达没达成吧！” 这个倒是达成了。 龙策士继续说道：“我们的战术本就是以势压人，我稍微强硬一点、蛮横一点，也在情理之内，只要那弧光不知道‘谜之地下城’，她就不可能不同意——2号共同体的威名，我的威名，都是实实在在的。” 房内的白雾散尽，龙策士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那是一个白须的老头。 他非常的矮，可能不到一米五。不过他面色红润、两眼闪亮，看上去精神头十足，也不像瞎子。 左昌站起身，看着龙策士头顶的两盏灯。 “啪嗒。” 龙策士按动开关，灯光亮起，但只是一线； “啪嗒。” 龙策士再按开关，光芒大放，亮如圆月。 先前在雾气中亮起的“龙目”，似乎是用这个方法模拟的。 左昌说道：“我还以为你掌握了化龙之法，没想到还是这种小花招。” “我不会用化龙之法，已经是天下第一流的冒险者，要是我会用，这世上还有别人的活路吗？所谓月盈则亏，就是这个道理了！” 一说到化龙之法，龙策士就很急。 他抬头，问道：“你现在才来，应该是去‘谜之地下城’了吧？里面什么样？这个人类老头，是你的部下吗？” “去了，里面是什么样暂时不得而知。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落后了。” “……” 龙策士长长的白眉毛皱在一起。 左昌继续说道：“赫塞家族已经进入其中，至少比我们早了三个月。他们的探索卓有成效，已经在其中实施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行动，恐怕是掌握了相当关键的信息。” “赫塞家族……他们可不简单啊！” “哪里不简单？” “你不知道？！” 左昌的反问，让龙策士惊讶。 他转过头来，奇道：“你娶了那个辛香料之主，你不知道赫塞家族的来历？他们的体内流淌着神血，是‘江海与河川之神’的后裔，真正的神族！” “……” 神族？ 左昌略作思考，换了一个他更能接受的说法：“就是说，他们不是人？”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赫塞一族和我们龙族一样，虽然可以很像人，但其实不是人。” 左昌默默点头。 升格世界本身就有兽人、龙人和恶魔，现在又出现个神族，也不是不能接受。 横竖就是数值上高了那么一点吧。 他问道：“神族在谜之地下城内有利？” “不知道啊。我还没进去过，我哪里知道？我现在唯一明确的是——你是不是应该提一提修为啊，天王将军。” 小老头龙策士看着左昌，似乎有些不满。 他继续说道：“传说中，在应许之日到来那天，天神的权柄将散落大地，她创造的规则不再生效，那是理所当然！到时候没有低级共同体保护机制，你一个七境，怕是占不到便宜吧？” 这个，确实。 左昌说道：“我现在有足够的远古结晶，唯一的问题是‘属神’，属神是纹章的延伸，我暂时不知道怎么解决。” 属神。 冒险者突破十境、成为真正高手的必须之物。 龙策士狐疑的看着他：“这有什么不好解决的？纹章或许有百种千种，归根结底，也就只是‘地火风水’四大类，外加一个‘特殊’类。你只要找到相应的属神融合，不就行了？这是冒险体系的基本原理，你难道不知道？” 左昌摆手：“原理知道，但我的纹章属于哪类，我不知道。” 哎呀？ 龙策士当即说道：“你亮出我看看。我学贯古今，可以给你可靠建议。” 左昌二话不说，当即激发天神纹章！ 龙策士微微一怔，在瞬间发现这枚纹章的奇异之处，它并非地火风水四大类，硬要说可能属于“特殊类”，但和普通的特殊纹章截然不同！ 这是…… 什么？ 左昌看着龙策士狐疑的面色，继续说道：“我的纹章很特别，它不能更换。可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相应的属神，卡住了属于是。” “这……” 龙策士两手拢在袖子里，片刻思考之后，说道：“我们还是继续谈谈谜之地下城的事吧。” 他也解决不了。 (本章完) 262 来访！ 次日清晨，天王城的市民一起来，发现有一片莫名大雾降临，将天王广场笼罩。 天王广场的地段，本来是挺繁华的。 进了城门迎面就是广场，人流量颇大，在钱无益主政期间，这里是数一数二的商业区。 在弧光将天王将军的雕像改换成漆黑天神像之后，因为天神像的敏感特性，她早已重新规划，将周围店铺迁走。 因此这莫名降临的大雾，对市民的生活影响不大。 但—— 某阴暗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兜帽男鬼鬼祟祟的回头。 确认周围无人之后，他果断放置传送装置。空间在此刻断裂，一个梭型的裂纹涌现，时空之力激荡开来。 三个冒险者从裂纹中穿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有野兽一般的气质，看上去异常的精干。 这些人，自然是来自赫塞家族的亲卫们。 “嗯——” 一个发如针的刺猬男深深呼吸，紧接着露出笑容：“下位共同体的空气，还是这么污浊！” 其余几人沉默着打量着四周。 一个女子看向布置传送装置的兜帽男，问道：“阿岚，情况如何？” 兜帽男的语气并不轻松：“96511的情况非常复杂。这个五位数共同体中，聚集了很多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顶尖组织或者人员。” 女子稍稍抬起下巴：“比如？” “比如，神音会。神音会占据天王城，似乎有占领整个96511的打算。” 神音会？ 神音会的神音代行，的确算是一个人物。 不过…… 归根结底，神音代行只是一个根基浅薄的顶尖强者而已。光阴教会分裂之际，真正的精华其实都留在“读书会”中。 女子皱眉：“神音代行为什么到这里来？我承认她能力不俗，但她不该知道有关谜之地下城的情报。” “她或许已经知道了。” 兜帽男翻身上墙头，指着不远处一片大雾，说道：“小姐，请看！” 其余三人纷纷上墙。 他们举目看去，只见头顶烈日之下，竟有一团白雾顽固不散，将某片城区笼罩。 白雾周边，还有几块警示牌。 上面写了四个字：前方施工。 兜帽男继续说道：“我在城里打听了一下，这团大雾是昨天夜里突然出现的，周围的施工牌子是今天早上，神音会的‘辉光卫士’亲手放置的。这太凑巧了，在威纶少爷遇袭之后，神音会就做了这样的安排！” 这的确…… 值得关注。 女子看着远处雾气，感受到体内血液沸腾。 她是赫塞家族的一员，谜之地下城的入口可以唤醒她的血脉，帮助她找到隐藏的通道。 她可以肯定—— 那团大雾之中，存在入口！ 她按捺澎湃心境，问道：“那个地址去过了吗？” “去了。那个地址，就在那里。” 阿岚面色颇为严肃，他抬起手指，指着近旁。 其余三人转头看去，看到不远处有个二层的出租屋。这会是早上七八点钟，有几个租户打开自家房门，看样子是想去上班。 阿岚继续说道：“人去楼空。我到的时候没发现木索根，也没看到其他人，但那屋子里有热水，应该是临时紧急撤离的。” 啊这。 女子看看雾气，看看出租屋，感觉情况有些棘手。 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似乎发生了！ 谜之地下城非常的关键，它是变革的关键之处，可以帮助赫塞家族掌握世界！ 如此重要之物，当然要完全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现在这个情况，神音会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情报？ 神音会是跨界组织。 一旦被她们知道详细，几乎等于全世界都知道，如果情况继续恶化，赫塞一族就无法安心的开拓谜之地下城，他们必须在对抗中继续自己的事业，难度飙升。 刺猬头虎目一瞪，叫道：“阿姐，杀吧！一个五位数共同体，能有什么高手？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尽，也就无所谓秘密不秘密的了！” “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队伍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一边咳嗽，一边开口说道：“小姐，稍安勿躁。我认为，神音会没有掌握情报，知道谜之地下城的另有其人。” 什么？ 女子转头，看向青年。 这青年面如金纸，两眼涣散，要是往地上一躺，简直与尸体无异。 他姓名不详，自称是“花猫”。 花猫继续说道：“阿岚说了，神音会占据天王城，是此地之主。如果他们掌握了情报，那必然是派遣重兵把守，怎么可能只用一团大雾遮掩？这不合理。” “！” 女子浑身一颤，反应了过来。 是的。 这不合理。 如果神音会知道谜之地下城，派个一千人来把守入口也不为过！ 花猫又道：“正是因为这团白雾，才真正让我放心。我判断，知道情报的人忌惮神音会，至少是不信任神音会，他们不是一伙的，谜之地下城的消息必然没有扩散。” “但我们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白雾周边的施工牌，是神音会的人放的。这说明，知道情报的人背后势力极大，他们甚至可以胁迫神音会做事——这可能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如果知道情报的人比神音会还要难缠，那无疑是一场灾难！” 还要难缠？！ 刺猬头虎目再一瞪，叫嚣道：“那还等什么？阿姐，杀吧！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杀了再说！” 余下三人，都没有搭理他。 刺猬头哼哼唧唧，对他们的沉默感到不满，嘴里反复念叨道：“杀，该杀。要是不杀，我这一身本领怎么施展？” 恰在此时，有两个人无端出现。 是两个女人。 她们刚一亮相，立刻引起赫塞家族四人的注意。 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东西！ 她们两人四处张望，最后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她们敲了敲门，似乎认识房里的人。 兜帽男一惊，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小姐！那就是木索根的住所，她们认识木索根！” 女子眼里一亮！ 她带着一身潮气，突兀的出现在粉发女子身后。 下个瞬间，江潮升起，周遭环境大变—— 她已展开领域技！ (本章完) 263 我看过她的现场 数分钟前。 大魔女风信子带着梅尔维尔，一脸晦气的走了回来。 “唉！” 风信子一扬手，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转头说道：“梅尔维尔，我需要你认清楚一点，我之所以没有强行闯关，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们。我只是……不想造杀孽，你明白吗？” 梅尔维尔面无表情：“真的吗？前辈。” “你那是什么态度啊！我可是伱的大前辈，受到魔女之王肯定的天选魔女，在地位上比你高得多的大魔女哦？” “……可我是冠位之魔女，前辈你应该没有‘冠位’吧？” 确实没有。 魔女这个职业无法通过常规途径取得，和死灵法师一样，是继承制的。 风信子的魔女能力，来源于魔女之王的血液。 她吞下那滴魔血，因而得以“进化”。 如果在相同境界之下，她的数值其实不如梅尔维尔，毕竟梅尔维尔是“冠位”。 “前辈就是前辈，就算我没有冠位，我也是你的‘姐姐’。明白？” “啊……是的，姐姐大人。” “嗯嗯嗯——那么走吧！我们回去找左昌，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左先生一定有办法！ 就算他没有办法，也肯定比风信子处理的好！ 这风信子…… 梅尔维尔实在不知道怎么讲了。 昨天晚上她转身离开，背影是那么的潇洒。梅尔维尔还以为她早有脱逃之策，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着就好。 没想到她们没走出多远，刚到一个三岔路口，风信子劈头盖脸问道：“梅尔维尔，我们要朝哪里走，才能离开天王城？” “……哈？” 您不知道吗？ 风信子的手指捏着她小小尖尖的下巴，颇为精致的脸上满是沉思之色：“也不知道其他的魔女姐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必须立刻赶往约定地点。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组织聚会，一定要大获成功才行！” 梅尔维尔狐疑的看着她。 风信子转头，认真说道：“这毕竟关乎我的威信。要是我迟到了，恐怕影响不好，你觉得呢？” 梅尔维尔没什么好觉得的。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风信子，反正在她这里，这个莫名其妙的大魔女脑袋里好像缺根筋，毫无威信可言。 她问道：“前辈，您没有计划吗？” “没有喔。” 梅尔维尔无奈：“那不然我们去问问左先生吧？他应该能给我们提供一个方案。” “我都已经出来了，怎么能再回去？这显然会折损我的威信。” “您的威信……” 风信子摊开一手，又道：“我刚刚走得特别潇洒，非但很体面，而且俱备神秘感，很符合魔女的作风，我认为那是一出完美的谢幕。现在回去找他，岂不是整段垮掉？人和人的交往中，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势，一旦被左昌看穿我的软弱，我就只能趴在他面前摇屁股，那是我不能忍受的。” 梅尔维尔急道：“我也不能忍受！要摇屁股，那也应该——” “是吧？算了，随便走走吧。” 风信子怀持大无畏的气魄，随便选了一条路。 她回头，眨眼：“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应该很简单就能找到出路。” 然后，她们转了一晚上也没出去。 风信子对天王城实在不熟悉，绕了很多弯路的同时还要小心巡逻的守卫，进展实在不快； 另一方面，弧光的布防完备。 风信子忌惮悬在头顶的“聚歼炮”，身边又有个实力不强的魔女后辈，故而没有选择硬打硬冲，只是退避。 搞到天亮，风信子像没事人一样，说道：“好了，去找左昌吧！” “咔、咔。” 硬了，拳头硬了。 梅尔维尔气得发抖，攥着拳头的指节都发白了。 她看着风信子，眼里哪还有半分尊敬？ 风信子自知理亏，讪笑摆手，口不择言：“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梅尔维尔，今夜的努力将在未来浇灌出成功之花，我、我向你保证！” 短短一个晚上。 风信子输掉了她的所有威信。 此刻—— 她们站在出租屋门前，敲响了房门。 …… …… 江水翻涌的声音在耳侧汹涌，江心岛上，兜帽男阿岚等四人看向前方，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人呢？” 但眼前，却是空无一人。 刺猬头看向施法的女子，奇道：“阿姐，你没有捉到人？” 不可能！ 「激流墓地」是赫塞一族家传的领域技，作为赫塞家的六小姐，海伦·赫塞早已将其熟练掌握，怎么可能捉不到人？ 可是，眼前真的空无一人。 花猫开口：“可能是领域免疫。一千年前，领域技还是只有极少数人掌握的秘技的时候，就有针对领域技的专门招数。天神时代领域技泛滥，针对手段就更多了。” 海伦·赫塞眼里闪过烦躁，主动解除法术。 潮声退散，天王城的景致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海伦抬头，看到身前五米处，那两个女子好端端的站着，她们真的免疫了领域技。 旋即—— “来我的舞台中吧。” 对面那粉发女子抬手比心，非但做作的眨了眼睛。 天王城的场景再一次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森林中的舞台。 两三人高的藤蔓栉次鳞比的排列，上头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一张坐席。坐席环绕的正中心，是一个舞台。 说是舞台，也不甚恰当。 那是一个被平整砍伐的树桩，树桩大得超乎想像，直径恐怕超过八十米，简直是神话造物！ 风信子站在树桩舞台正中央，低头看着底下四人：“如何？这是我为我自己打造的，出道三周年的纪念舞台！” 海伦的领域技能，对风信子无效； 风信子的领域技，却轻易捕捉了他们。 海伦看着她，终于想起她是什么人：“你是……大魔女奥兹？” “奥兹是我的本名，现在，你应该叫我的艺名！” “……莫名其妙，谁知道你是艺名是什么？” “小姐，她的艺名是风信子。” 兜帽男突然说道。 海伦转头看她，面目惊愕。 花猫也是说道：“大魔女风信子，出道两年三个月，处女专辑非常不错，据说第二张专辑马上就要发售。我去听过她的现场，很有感染力。” 海伦惊恐的看着花猫：“你……” 兜帽男继续说道：“我也去了。就是花猫先生带我去的。” 发布半小时后我改了大概十个错别字……改之前看的朋友遭罪了…… (本章完) 264 来了就别走 “啊呀，是粉丝吗？” 风信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露出了几许为难之色。 她看着花猫和兜帽男，又道：“通常而言，我珍视我的粉丝，比起痛苦和死亡，我更想给你们带来欢乐和愉悦……但如果是敌人，那也只能兵戎相见了！” 严格的说，花猫的确是风信子的粉丝。 他非但收藏了风信子的首张专辑，而且亲临现场，看过几场live。 只是眼下这个时刻—— “亲手将偶像埋葬，或许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至少是新奇的体验。” 他亮出兵刃！ “吼……” 风信子往前踏了一步，动作轻柔优雅，好似舞蹈：“来吧！我的进攻，和我的舞步同样的华丽！” 二对四，风信子根本没在怕的。 她不怕，有人怕。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海伦·赫塞自认不凡，她喜欢的是无风险的围猎，而不是凶险的搏杀！ 陷入到这莫名的“森林舞台”中，意识到对面是颇具威名的大魔女奥兹之后，海伦心中战意去了十之七八。 她决定发动赫塞家族的传统艺能—— 交涉。 “慢着，大魔女阁下。” 海伦抬起一手，阻止可能爆发的冲突。 她棕色的眼睛看着风信子，开口说道：“我们没有敌对的必要……我请问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伱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木索根的人？” 木索根？ 似乎有一点点印象。 但…… 风信子抬起眼睛，带着星辉的眼瞳中，没有善意：“我们有敌对的理由。你刚刚向我攻击了，如果我的注意力不够集中，亦或者身手差了一些，我现在已经死了。” “……那是误会。大魔女阁下，我可以为我的鲁莽道歉。” 海伦连忙说道。 她将手掌按在胸前，脸上并无仓惶：“我来自赫塞家——” “你来自哪里，已经无关紧要了！” 进攻！ 风信子悍勇非常，她丝毫没有交涉的想法，主动发起冲锋。 睚眦必报，正是魔女的风格！ 风信子虽然从事偶像行业，但在那之前，她是一个成熟的魔女。是一个有能力印发魔女之函，知晓谜之地下城存在，可以和“魔女之王”沟通的大魔女。 赫塞家族怎么了？ 风信子认为，杀死她，不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影响！ 要是不和她敌对，那她刚刚展露的敌意、实施的偷袭，又该拿什么回报！ “阿姐！小心！” 刺猬头暴喝一声，阻拦在海伦面前。 他的身躯无端膨胀一圈，上衣寸寸撕裂，满身肌肉像是充满了气的轮胎般，棱角分明的凸出！ 这是…… “鬼背？” 虽然没有看到背面，但这样夸张的体形变化，应该只有鬼背能做到。 在限定七境的环境之中，风信子无法完全发挥自身的战斗力。 相反，招数简单、纯靠肉身吃饭的鬼背持有者，却可以淋漓尽致的发挥自身优势！ 掌心中魔力喷涌，风信子将一柄漆黑的魔剑凝聚，紧握。 她脚下游离，暗暗想道：“真稀奇！活着的鬼背持有者！这等粗陋的技法，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在别人嘴里听说过，赫塞家族的人，为什么会练习这种……只是看着强的招数？” 斩落！ 魔剑挥舞之间，风信子轻易斩断刺猬头的左臂。 鲜血喷涌，半截手臂飞旋着落地。 只一剑，风信子就建功！ 她闪烁着星辉的眼眸望去，只见刺猬头丝毫没有表露出痛苦。 “是我的剑太锋利了，他没注意到他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吗？” 或许不是。 刺猬头不是没发现自己受伤，他只是不在乎。 他狞笑，完好的右手大张，握住风信子尚未抽回的漆黑魔剑。 斩钢断铁、吹毛立断的魔力之剑没有割裂脆弱的血肉，在刺猬头紧握剑刃之际，风信子与她的魔剑断开了链接，魔剑在顷刻间蒸腾。 “嘿。” 下个瞬间，刺猬头左臂断裂处血肉生长，竟完好如初！ “原来如此……” 风信子看在眼中，了然胸中。 她面不改色，想道：“强悍的生命力，外加破除万法的右手？这个粗鲁的雄性，似乎不是人类。” 完全正确。 这是风信子第一次见到刺猬头，但她作为魔女的素养无疑合格，很快就推断出一切。 刺猬头同样是赫塞家的子嗣。 但他并不完美，或者说—— 他太完美了。 他体内神血比例超过了阈值，过盛的神性赋予他强大的力量。 江海与河川之神掌控世间万水，而水的特性之一，便是“绵绵无尽”。 体现在刺猬头的身上，则是几乎无限的再生能力。 不要说是一条手臂，就算是头颅被斩，他也可以在极短世间内重塑肉身！ 舍此之外，神血还带给刺猬头“涤净万物”的能力。 刺猬头的右手拥有强悍到不讲道理的驱散能力，任何由法力、魔力乃至神力构成的“术”，他都可以一掌捏碎！ 但—— 这些力量不是没有代价的。 可以破除法力的刺猬头无法持有法力，他注定不能走常规路子，只能苦练肉身、习成鬼背，利用身体战斗。 “喝啊、喝！” 一把魔剑被破，风信子很快凝聚出第二把、第三把。 短短几次交手之间，她数次“重创”、“斩杀”刺猬头，可是刺猬头的再生能力无疑超出她的想象，她明明屡次克敌，却在刺猬头真正不要命的进攻下节节败退！ 看到这一幕，海伦·赫塞总算是…… 松了一口气！ 她暗暗想道：“好！好极了！如果是别的地方，我们或许不是大魔女奥兹的对手，但在这里、在限定七境的此处，我弟弟就是无敌的！” 她不假思索，当即令道：“杀了她！” “哈哈！杀了你！” 刺猬头虎目一瞪，攻势愈发疯狂。 “嗯……不妙啊。” 声音，在梅尔维尔心底响起。 是战争恶魔！ 梅尔维尔连忙低声问道：“战争大人，您在吗？” “我在，我一直注视着你。” “啊。” 梅尔维尔捏着法术，问道：“我……请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做？” “常规手段，恐怕无法应对那个刺猬头。我有一个非常规手段，就是实现的难度比较大，你们可能做不到。” 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做得到、做不到的？ 梅尔维尔问道：“请您指引我！” 战争恶魔嘿嘿一笑：“拖吧，刺猬头是个‘茂盛者’。他体内的神血比例太高，过盛的神性将蚕食他的心智，令他变成只会阿巴阿巴的傻子！你们只要坚持个十年二十年，大功也就告成了！” 十年、二十年？ 就算战争恶魔是名义上的“主”，梅尔维尔还是很生气！ 她怒道：“战争大人！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哈哈！抱歉。” 战争恶魔竟然道歉了。 它继续说道：“形势没有你想得那么艰难，办法还是有的。” (本章完) 265 也不看看爷是谁 办法？ 梅尔维尔尚未发问，战争恶魔率先开口：“即便在我见过的‘茂盛者’中，眼前这位也算是难缠的，尤其是在五位数共同体中。不过难缠归难缠，解法依然存在。” 破魔的右手，无限的生机。 外加鬼背之身。 三者相互配合，形成一套完善的体系。 只不过—— “准备好了吗？” 战争恶魔的声音中，裹挟着战意。 梅尔维尔一怔：“准备什么？” “准备接纳我。我将降临在你的身上，我的祭祀！” 莫名的力量从高处砸落，正击在梅尔维尔的天灵盖上。 奇异的力量灌注全身，梅尔维尔赫然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丝丝缕缕的魔力依附在她的体表，好像升腾的火焰，摇摆冲天。 “？” “！” 燥烈而邪恶的气息充斥全场，刺猬头的攻势暂缓，海伦等三人侧目看来，连风信子也抽空投来视线。 仅仅只是在原地站着，梅尔维尔就光彩夺目、不容忽视！ 所有人都意识到—— 她不一样了！ “哼……” 战争恶魔用梅尔维尔的身体说话，违和感超强。 “严格来说，这是我最近七百年来的第一次动手。这具身体还算不错，只可惜我的对手……” 它环顾，视线最终停顿在海伦·赫塞脸上。 “实在不够看！” 危险。 极致的危险！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和这个莫名的少女对上视线，就好像在和魔神对视一样？ 海伦问道：“你是谁？” 战争恶魔答道：“她叫梅尔维尔，是我的祭祀。至于我的名字……你恐怕还没有知晓的资格，海伦·赫塞！” 海伦皱眉：“伱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我当然知道。你是不受期待的孩子，被排挤在核心圈之外，徘徊于家族边缘。” 梅尔维尔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 她睥睨着，继续说道：“海伦，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关心你，即便是你的亲生父母也是如此。这一切的根源，和你想的一样，都是因为你那个出色的弟弟——他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巴克·赫塞吧？他天赋太高，你在他的面前，有如尘埃！” “你——” 海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梅尔维尔：“你怎么会知道巴克？” 梅尔维尔安静的微笑着：“我不该知道巴克，对吗？赫塞家族对核心成员的保护是完善的，那些真正有才能的子嗣将得到最周密的安排，他们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接受教育和训练时，一定会用假身份。如果巴克不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个边缘人物，也不会知道原来家族中还有那样卓绝的天才！” 沉默。 回应战争恶魔的，只有沉默。 梅尔维尔—— 或者说，战争恶魔站在木桩舞台的中央，抬起一手。 它看着海伦，满面讥讽：“知道巴克，是一种幸运吗？不不，那应该是一种灾难。海伦，你明白自身的不堪，因为你见过真正的天才！你懊悔苦恼，你怨恨不甘，巴克很在乎你，他认为你是他重要的亲人，可他不知道……你的温柔和笑脸下面藏着什么！那只是你的伪装！” 海伦的视线愈发冰冷，身体微微发颤。 她眼里的杀意宛如实质，利剑一般刺出。 战争恶魔无所顾忌，继续说道：“你痛恨巴克，巴不得他去死，因为他太出色了。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你就自惭形秽！你总是在想，为什么巴克不像尼达姆一样——是个神性过盛的‘茂盛者’呢？” “哈！” 海伦忍无可忍，她看向刺猬头，怒道：“尼达姆，别管大魔女奥兹，先杀了这个牙尖嘴利的婊子！” “哇啊！” 刺猬头尼达姆得到指令，他咆哮着扑向战争恶魔，形似猛虎！ 对此，战争恶魔—— 没有丝毫动摇。 它看着越来越近的尼达姆，对风信子说道：“那边的魔女，看清楚了！这个茂盛者，比你想像的好对付！” 喝啊！ 战争恶魔一步不退，同样挥拳。 两个肉拳撞在一起，僵持一瞬。一瞬之后，尼达姆右拳上的皮肉飞旋着剥离，粉色的臂骨暴露在每个人眼前。 “呜啊——” 鬼背持有者的全力一拳，没能让亭亭玉立、皓腕凝雪的梅尔维尔退让半步。 非但没有退让，梅尔维尔那纤细的手臂中蕴藏着超乎寻常的力量，竟然将尼达姆击飞击退，拉扯的巨力更将他手臂上的皮肉绞成齑粉！ “这……” 风信子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像是魔女能俱备的蛮力啊！后辈！” 梅尔维尔，现在还是单纯的魔女吗？ 当然不是！ 身为战争恶魔的战争祭祀，梅尔维尔有召唤战争恶魔凭依，利用纯粹恶魔之力战斗的力量。 眼下，战争恶魔彻底降临。 鬼背持有者的数值的确强横，甚至可以和龙类相提并论，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要论数值…… 自开天辟地时就已存在，甚至比天神的诞生更加早的冠位战争恶魔，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它远比茂盛者强大！ 战争恶魔控制梅尔维尔的身体，施展了一个梅尔维尔不曾学过的法术。 它话很多，此刻看向一脸狐疑的风信子，说道：“那边的魔女，你知道吗？当一个存在被封印了数百次，每一次都有数百年后，会发生什么？” “……” 风信子沉默。 她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它会成为封印术的大师，它将熟知当时最强的封印术的原理和构造，并且精确的读出封印法术的发展脉络、每个时代的特点……我现在要展示的，是我认为最为精巧的封印术，它曾将我封印一千三百年，精妙绝伦！” “它的名字，叫做‘维度坍塌’！” 不远处，刺猬头尼达姆已经站了起来。 他强横的生命力已经修复了他的创伤，惨不忍睹的手臂光洁如初。 下个瞬间—— 湛蓝的丝线编织成毯，将对面四人笼罩，投落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阴影。 “我的法力……” “这？！” 术法成型的瞬间，阴影范围内的法力尽数消失，海伦好似当胸被人打了一拳，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紧急关头，花猫大声叫道：“尼达姆！把那块魔力之毯撕碎！” 来不及了。 维度坍塌生效极快，在抽尽范围内法力的瞬间，空间的坍塌立刻开始。 风信子眼前一花，她一个晃神，发现刚刚还站在眼前的四人，突然消失。 定睛一看—— 泥地上，无端出现一副彩绘画。 画上画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面带惊愕和茫然的海伦等四人！ 风信子转头，错愕的看着梅尔维尔。 “梅尔维尔，结束了。” 战争恶魔解除附身。 它叹息一声，说道：“就好像我说的，你的身体非常不错，我控制起来得心应手。唯一可惜的是，对手太弱了，非但显不出我的威风，反而搞得像我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一样，实在不体面！” 梅尔维尔没有回应。 她扶着额，只觉得头晕。 (本章完) 266 升级便如喝水一般简单 风信子撤去她的树桩舞台，回归到96511中。 她转头，看着她的魔女晚辈：“梅尔维尔，没事吗？” 梅尔维尔勉强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前辈，我没事。” “哦……” 风信子面带狐疑，她迟疑片刻，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刚刚——是什么？你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神情语气、遣词造句，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是我的祭祀。” 声音在身后响起！ 风信子汗毛直立，她飞快转身，握紧了麦克风造型的魔杖！ 但—— 没有人。 那声音依然平和：“往下看，蠢女人。” 风信子低头，看到了一只黑白色的斑点小狗：“……狗狗？” “表面是狗，实际是恶魔。我是战争之恶魔，梅尔维尔是我的祭祀。” “啊……” 不理解。 风信子仍然在状况之外，但她还是蹲下身，尽可能和小狗的视线齐平，还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大魔女风信子，感谢你刚刚的义举，要不然我的处境将十分凶险。” 战争恶魔对风信子的礼仪非常满意。 它抬起爪子，放在风信子手掌上，算是握手：“不必客气。我是恶魔，你是魔女，我们多多少少有些联系。历史上，也有不少魔女为我效劳，我对你们很信任。” 末了。 它站起身，又道：“跟我来吧，在天王城内，也就天王大人身边算是净土。你想干什么，直接请求他是最有效的做法。” 风信子抬起头，看了看架设在内城墙上的聚歼炮。 然后，她扶着梅尔维尔，说道：“我一个人是可以走的，天王城困不住一个自由的魔女。我只是担心梅尔维尔的安危，不愿爆发正面冲突，所以才被困在这里。” “你的嘴比你的拳头硬多了，大魔女。” “啊呀，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哦。好吧，事实。” 斑点小狗摇着尾巴，在前面带路。 同一时刻。 龙的宅邸中，左昌和木索根借宿一宿，等待cd转好。 先前进入谜之地下城，是午夜十二点左右。 cd从进入地下城的那一刻起开始计算，不论他们在内部停留多久，他们都可以在中午十二点再次进入。 之前木老头担心暴露，只敢在半夜偷偷进入。 现在—— 现在的天王广场大雾弥漫，这雾不是普通的雾，如果没有龙策士给予特殊的祝福，任何人都不能在其中找到方向、接近漆黑天神像。 因此，策略是有就去，抓紧一切时间，把落后赫塞一族的那三个月进度补回来。 庭院之中，木索根半开启他的领域技，左昌等人正处于“现实和异界”的重叠处，十分的暧昧。 龙策士脚踩黄沙，感受自己十二境的修为：“木先生，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你，你在哪里高就？” 木索根稍稍低头：“我迷茫了大半辈子，一直没做出事业来，您不知道我也在情理之中。” “不应该吧？你的手法很高明！” 龙策士由衷的发出感叹。 木索根还是摇头，说道：“惭愧。我的能力，在十二境中算是弱的……欺诈之沙也只能让我横行五位数共同体，一旦到了四位数，把握就不大了。” 龙策士则道：“横行五位数，也很了不起。能在某个领域做到极致便是强者，哪怕那个领域再怎么冷门、生僻！” 他转头，看着左昌：“你说是吧？天王。” 嗯？ 左昌抬头：“木老能力的确不俗，但还没到真正的极致。别的不说，当初他和我遇见时就被我打跑了。” “……” 人能和你比吗？ 你是天王将军啊！你比一个十二境的老人强，难道很光荣吗？ 龙策士都不想搭理左昌！ 他看着木索根，说道：“你看看这人……狂妄至极！在弑神战争中吃了那样大的亏，还死性不改！” “怎么说话的！” 左昌当时就有不满。 他摊开一手，又说道：“我没有否定木老的意思，我也没有说谎，当时在密语之森，是不是我更胜一筹？” 木索根忙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左将军手下有个唤雷的女子，和我同为十二境，战斗力却比我强很多……将军，那位女士现在正在做什么？” “训练家将，为攻占天王城做准备。” 左昌一边说着，一边吸收远古结晶。 在他的身侧，已经高高的垒了一堆结晶残骸。在欺诈之沙上，冒险者可以无视共同体等级限制，进一步获取“经验值”。 经过一早上的重复劳动，左昌的修为已经达到—— 九境！ 因为“天神纹章”的效果，他的实际战斗力足足十境！ 又一块结晶失去光彩，其中蕴含的神性滋养四肢百骸，左昌轻轻闭眼，看到了自己的修为： 九境（100%）。 【你的修为无法继续提升，请尝试获取‘属神’。】 天神的提示，出现在眼前。 左昌用意念点击带下划线的“属神”二字，看到了官方解释： 【所有的‘纹章’，尽皆来自于神灵或者恶魔。】 【‘属神’是蕴藏神灵之力或者恶魔之力的遗物，乃是纹章的进阶物。】 【你持有的属神，必须和你的纹章根出同源。唯有如此，你才能进一步提升你的修为。】 升格世界有很多神灵，也有很多恶魔。 但真正有资格凝聚“纹章”和“属神”的，其实也就寥寥几位—— “地火风水”四大神； 外加“原初恶魔”那一系的邪恶统治者，也就是所谓的“特殊”类纹章。 突破到十境，对左昌而言是非常简单的事。 他知道哪几个纹章特别强，也知道这些纹章属于哪个派系，但是现在…… 「天神纹章」 这倒霉纹章……换又换不掉，又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系，笑死，根本不知道怎么进步。 “九境了？这么快？” 龙策士目测了结晶残骸的数目，有些意外。 左昌头也不抬：“我天赋异禀，你又不是不知道。” “……属神，有想法了吗？” “没有。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方向，既然属神都是‘遗物’，找到传说中的黄金之罐，应该可以突破。天神不就是从那里诞生的吗？” 龙策士一声嗤笑，满面不屑：“你怎么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黄金之罐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好说，你找得到吗？我劝你还是实际一点，老老实实去‘谜之地下城’里寻找吧！我认为，地下城内有‘天神遗物’的概率很高。” 左昌闻言思索，认为有几分道理。 龙策士继续说道：“那毕竟是‘应许之地’，还是天神指引你去的，里面藏着属神——我认为十分合理。” 大的.要来了！ (本章完) 267 天神的意义 合理不合理，还是得探索了才知道。 左昌升级完毕，木索根撤去黄沙领域，却是忍不住苦笑：“从七境到九境，只用了一小时不到！” 左昌转头看去，问道：“怎么了？” 木索根摇着头：“我羡慕啊！贫与富的差距如此之大，左将军，对您而言，数千枚‘远古结晶’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绝大多数冒险者而言……那是需要花费十年、二十年才能持有的数目。我从七境到九境，用了足足八年！” 他比出两根手指，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 细细观瞧，还能看出几分苦涩来。 他用八年时间做成的事，对左昌而言，只需半个早上。 贫富差距血淋淋的展露，就算木索根已经足够老，也难免心里不平衡。 他低低一叹，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天神过于冷酷，她丝毫没有慈爱。” 对此—— 左昌沉默以对。 作为一个享受了“红利”的人，他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才得体。 龙策士呵呵一笑，说道：“木老，其实天神是仁慈的。我无意冒犯，但在她将世界切割，创造众多‘副本’之前，你或许没有机会成就十二境。你现在感受到的‘不满’，在千年之前是一种奢望。” “唉。” 木索根没有反驳，只是叹息。 他笑着说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放在千年之前，那些统治者不会这么慷慨，他们一定会把修炼资源牢牢把控，一旦力量不受控制，王朝的颠覆就在一夕之间。” “天神创建的共同体制度分裂了世界，也分裂了权力，她让所有‘大将军’处在一个高度竞争的环境之下——高位共同体的福利，促使低位共同体奋发；上位者担忧那群如狼似虎的后来者，自然大力发展自身实力。如今这个时代，应该是冒险者数量最多、质量最高的时代。” 但…… 为什么不更慷慨？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天神不再进一步？ 将更好的制度，更完善的福利拿出来，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啊！ 理所当然的，人会这么要求。 木索根不能免俗。 因为他不是像左昌这样的，能在极短时间内收集大量贵重资源，顷刻间提升自身修为的人。 经受了半辈子的贫困和蹉跎，心中有一些阴暗想法，再正常不过。 “什么什么？你们在聊什么？” 眼看气氛就要变得严肃，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魔女风信子带着笑脸走来，抬手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左昌先生。啊，还有木索根先生。” 不等左昌说话，她马上转过身去，展示她背着的人—— 梅尔维尔。 “啊呀啊呀，左昌先生，能不能请你安排一个房间，让梅尔维尔躺下？她没有生命危险，但很虚弱。” 左昌低头，看向战争恶魔。 战争恶魔蹲坐在地，开口说道：“我降临之后，运用的虽然是我自己的力量，但使用的还是梅尔维尔的身体。我充分调动了她的潜力，每时每刻都是极致发挥，她感到疲劳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是她未曾触碰过的，‘她的极限’。” 左昌问道：“你就不能收着点？” “断掉的骨头会长得更粗壮，梅尔维尔触碰到极限之后，将更深刻的了解她的身体。这是有益的。” 哦…… 因为听上去还算有道理，所以左昌接受了。 立在一侧的武檬上前，抱起梅尔维尔走向宅邸内部。 左昌只知道梅尔维尔遇到了袭击，但不知道详细。 他问道：“发生了什么？谁攻击的你们？” 风信子摆手摇头，粉发的头发随之飞舞：“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懂。我刚刚回去找你们，没想到才一敲门，立刻就被偷袭了！还好我反应快，要不然死的就是我和梅尔维尔了！啊，战争恶魔先生也功不可没，那一手封印术真的好强！” 战争恶魔一声冷哼：“哼……基本上，全是我的功劳。天王大人，这正是我要向你报告的——袭击者是赫塞一族的人，名叫海伦·赫塞，她虽然不受重视，但的确是流淌着神血的正经子嗣。” 左昌更不理解。 他看着风信子，问道：“你和赫塞一族有仇恨？” “没有。” 风信子还是摇头，她露出沉思之色，又说道：“我刚刚也思考了一下，能想到的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他们可能是我的狂热粉丝，专门为了得到我而来，毕竟我特别可爱嘛。” 左昌冷漠的看着她，没有开口。 风信子叹息一声，又说道：“当偶像也是很辛苦的，像这样不理智的粉丝我遇到过很多次，这一次的虽然极端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我魅力四射。” 左昌嗤笑一声：“有没有更靠谱的猜测？” “啊，好吧。” 风信子转头，看着木索根：“那几位好像是来找木索根木先生的，他们提到了木先生的名字。” “？” 左昌转头，看着木索根。 木索根一怔，茫然开口：“我不认识赫塞一族的人啊？” 左昌，略作思考。 他本来就没有隐藏行迹的打算，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谜之地下城内击杀威纶·赫塞。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 来的好快！ 本以为，赫塞一族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找到96511，甚至永远不知道左昌的具体位置，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现在…… 龙策士老奸巨猾，一下想到了要害。 他开口说道：“天王，这96511怕是静不下来了。赫塞一族不会容许我们自由的出入谜之地下城，要是不出意外——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咕噜。 木索根略略的有些紧张，他连忙说道：“左将军，龙策士，我绝对没有叛逆之举！他们怎么会是来找我的呢……风信子女士，你确定你没听错吧？” “没有哦，他们的确提到了你的名字，这一点梅尔维尔可以证明。”风信子笑容可掬，“啊，还有。不要叫我女士，叫我大魔女。” “这……这怎么可能呢？” 木索根看上去十分紧张。 左昌不认为是他通风报信，也不觉得这是他的错。赫塞一族来得这么快，要么是他们手段高，要么是左昌和木老运气差。 总而言之—— “在96511开战，其实是一件好事吧？”左昌看着龙策士，“您觉得呢？” 龙策士微微一笑：“的确是好事。您是96511的七宝大将，你优势太大了！” (本章完) 268 各自的罗盘都指向哪里 赫塞一族的问题，暂时先放一边。 左昌现在根本就不慌。 且不说他和龙之共同体和兽之共同体达成了部分同盟，有这两大靠山在侧，什么人能掀他的桌子？ 就是在以前，他和他那些老部下单打独斗的时候，他也不怕挑战。 原因，无他。 就是拳头硬。 在天神规则的庇护之下，什么牛鬼蛇神左昌都不怕。 目前棘手的，还是谜之地下城。 “如果应许之日到来，天神被人‘肢解’，她创造的规则全数消散。那——” 那问题就很大。 一时半刻，左昌升不到十五境，成不了至强者。失去规则的约束，神音会、赫塞一族，随便哪个都能轻松拿捏他。 眼见着时间临近正午，左昌转头，看着大魔女：“风信子，你下一步什么打算？” “嗯？我吗？” 风信子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个粉发的表面少女——左昌猜测她的年纪比看上去大——从一开始就显得格格不入。 按照道理来说，一般在他天王将军面前，在大名鼎鼎的龙策士面前，都会表现得严肃而拘谨。 可风信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轻松的气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从容到缺心眼的地步。 “嗯……我个人比较想离开天王城，前往‘约定的地点’，毕竟这是睽违七百年的七人茶会，我身为大魔女，不能缺席。” 不过—— 风信子注意到，龙策士的背上背着一面紫色的盾牌。 那似乎是“龙鳞盾”，圣器。 “你们是要去‘谜之地下城’吗？如果可以，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风信子看着左昌，笑嘻嘻的。 她当然明白，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当即说道：“带上我一定有帮助，传说中的魔女之王——就被困在谜之地下城内，她在等待我的解救。” 左昌有些不解：“被困？” “是的，被困。更具体的，你可以在见到魔女之王后，亲自向她提问。” “……” 左昌不大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看了龙策士一眼。 龙策士没怎么犹豫：“既然这位魔女小姐知道一些内幕，带着她，总比我们在里面乱转的好。” “看吧看吧，连龙策士前辈都这么说了！把我也带上吧？天王大人！” 风信子一副和左昌很熟的样子，她甚至用屁股撞左昌的大腿。 左昌一挥手，言简意赅：“时间也差不多了，出发！” …… …… 四人一狗穿过迷雾，来到漆黑天神像下。 每个人手上都捏着一件圣器，战争恶魔不方便携带奴隶装置，和木索根交换圣器，用一根皮带把无根者之书绑在背上。 五件圣器同时开始发光，下个瞬间，天旋地转！ 左昌已经简单科普了谜之地下城的已知情报，进入之后，每个人都取出了自己的“强欲罗盘”。 “咔咔咔——” 飞速旋转的指针咔咔作响，龙策士展示他的罗盘，说道：“这是我心中无所求的意思吗？” 左昌摇头：“也可能是伱对现状一无所知，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所以才这样。” 是吗？ 龙策士将罗盘收好，问道：“你们的呢？” 左昌亮出自己的罗盘，他罗盘的指针有方向：“我的应该是指向赫塞族人。” 海伦·赫塞的袭击，给了左昌一点点紧迫感。 他现在已经将赫塞一族视为敌人，又觊觎他们手中的圣器，罗盘有清晰指向，十分合理。 战争恶魔和木索根的罗盘，也有指向。 并且，他们的罗盘都直直指向左昌！ 战争恶魔蹲坐在地，说道：“我的罗盘指向天王大人，很正常。我是战争的恶魔，我希望经历一场史诗级的绝斗、死斗、恶斗，这一切，都将天王大人身边得以满足。” 木索根略略有些紧张。 虽然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暴露自身位置，引来赫塞的刺杀。 此刻罗盘又指着左昌，那不是更加可疑了？！ 他连忙说道：“小老头平生无大愿，只是想到巅峰，看看绝处风景！现在我十分确定，天王将军将实现我的愿望……因此，我的罗盘指向天王将军，其实是忠诚的表现，这绝不是因为我有二心啊！” “噫……好肉麻。” 风信子摸着自己的胳膊，对木索根的直球表白感到不适。 她补了一句：“不但肉麻，而且更加可疑了。在你说明为什么海伦·赫塞为什么能找到你之前，我对你是持怀疑的。” 木索根心头一恼，阴恻恻的看着风信子。 左昌问道：“你罗盘呢？拿出来看看。” “请看！” 风信子亮出罗盘，她罗盘的指针，斜斜指向北边：“我是带着任务来的，魔女之王正在这里服刑，我必须立刻找到她。天王将军，还有龙策士，跟我来吧！找到魔女之王，或许对你们很有帮助。” 她大摇大摆，循着罗盘的指引，踏上通往北边的道路。 对此—— 左昌选择跟随。 在“冠位之争”中，左昌其实得到了一张地图，据说是谜之地下城第一层的地图。 但是，左昌翻来覆去的看，始终无法和前一次进入时走过的路对照。 他尝试寻找“守门老者”或者“血泪矿洞”的位置，一无所获。手中地图上标注的构造，和他看到的、走过的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给错地图了。 现在，竟然有个魔女在这里坐牢！ 要是能得到她的指点，攻略此地，或许事半功倍。 阴暗的甬道，很快走到尽头。 金色的沙滩、碧蓝的海水，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哇哦——” 风信子发出声音：“是海。” 木索根站在她身后，忍不住开口说道：“注意了，小姐。一旦你踏上沙滩，你就视为进入了‘沙滩地区’，再也回不到遗迹中，唯有下次进入才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沙滩地区？” 风信子回头。 木索根面无表情：“代称，我取的。往北走是沙滩地区，往南走是迷宫地区，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粗鲁而愚笨的命名法，一点美感都没有。” 风信子嘀咕一句，稍一挥手。 青色的风旋，将在场每个人包裹。 风信子露出笑容，说道：“跟我来，信风将指引方向。” (本章完) 269 银河铁道 在疾风包裹之下，左昌等人斩浪而行，在海上驰骋！ 狂风之中，战争恶魔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天王大人，注意了。这一片区域没有修为限制，我现在感觉我是完全体。” 是的。 左昌也意识到了。 他现在的修为不是七境，而是九境。正如木索根所说，沙滩地区没有修为限制。 在这里，至强者可以杀死一切。 战争恶魔左右看看，又说道：“我虽然可以附身在你身上作战，但你的身体恐怕无法长时间承载我的力量。要是爆发战斗，记得先走——即便是在极端情况下，我也至少能拖一两分钟。” 左昌奇道：“才一两分钟？” “我说的极端情况。” “……怎样算极端？” 战争恶魔只说了四个字：“直面天神。” 哦。 那的确挺极端的。 风信子的法术极为强横，稳定飞行近一个小时之后，一座海岛遥遥可见。 “冻结！” 风信子轻出一口气，在海面上制造一片浮冰，带领众人落在上面。 龙策士转头看去，问道：“怎么了？” 风信子香汗淋漓，上衣贴在肌肤上，勾勒出迷人的形状。 她轻出一口气，说道：“休息、休息一下。就算我是大魔女，同时带五个人飞行也是很吃力的！” “……” 龙策士狐疑的看着她，问道：“连一小时都不到，你就萎了？风信子小姐，您作为一个十四境接近十五境的强者，魔力这一块可能需要得到补强。” 风信子转头，满脸都是不服：“在说什么啊？严格来说，魔女只是接受了恶魔之力的人类而已，我的魔力储备在人类中已经算是庞大的了，又不是人人都像伱们龙那样，天生就有不讲道理的法力量！” 末了，她看向左昌，又道：“你说是吧？天王将军！” 左昌避而不答，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就是前面那个岛了。” 风信子抬起手，指向前方绿意盎然的海中岛屿。 从这个距离上看，那海岛只是一个小小的绿点。左昌的左眼变作银白之色，他发动“食气鉴定眼”，凝目望去。 海岛面积不算小，东西约莫一千公里，南北则有三百公里。 岛上灌木林立，栖息着一大片不知名的海鸟。 影影绰绰之间，似乎还有体形庞大的魔兽隐藏其中。 最为醒目的—— 无疑是岛屿中心，一道蠕动的漆黑裂缝。 在食气眼的帮助下，左昌可以看到裂缝不断散发波动，那似乎是…… “空间波动？” 左昌收回视线，又道：“那岛上好像有个传送点。” “不是好像，那就是传说点。” 风信子不嫌弃冰面寒冷。 她席地而坐，一边匀息，一边说道：“天神给这个世界带来革新。列车副本、恩赐游戏，冒险者们前一秒还在原地，下一秒突然进入奇异空间——但副本、游戏不可能凭空生成，它必须先要存在，然后才供人入内，对吧？” 左昌点头，隐隐猜到了什么。 龙策士面带狐疑，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岛上的传送点，将带我们进入一个副本，或者恩赐游戏中？” “是的。确切的说，我们身处的这片海上的每一个岛屿，都有一个传送点；我们能进入的所有副本、所有恩赐游戏，其实都在这片海上发生。” 风信子抬头。 她带着笑脸，说出一个连龙策士这千年老龙也不知道的情报：“这片海名为‘倒映之海’，是天神革新的根本。前方那座岛，名为‘黑山羊之岛’。” 黑山羊之岛？ 几乎是在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想到恩赐游戏“黑山羊”！ 黑山羊是一个经久不衰的恩赐游戏。 谁也不愿意分享权力，作为一个强制将所有“将军印持有者”拉到一起，并且最终只有一个胜利者的游戏，黑山羊是决出“七宝大将”的有效手段，它最负盛名。 “还有这种事……我们走！” 龙策士法力激荡，将浮冰上的所有人抬起，呼啸着冲向岛屿！ 短短一个呼吸之后，他们就跨越万米，双脚踩在了黑土地上。 “呜嗷……” 风信子发出小小的惊叹，转头看着来路。 她很快回头，说道：“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啊！白白让我带你们飞了一个小时……很累的！” 龙策士没搭理她。 他只是转头，看向身后。 “啊啦啊啦，有客人？” 澄净碧天之下，茂盛植被之中，有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缓步走出。 她红如血液的眼睛看着左昌，笑道：“又见面了，左先生。我们好像，特别有缘分。” 是她。 不会错了，左昌见过这个胸。 不是…… 左昌见过这个女人，她正是黑山羊中的“魔药的魔女”！ 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魔女微微笑着：“一般来说，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左昌不明白。 他又问道：“你不是在黑山羊里吗？为什么在岛上？” “一般来说，黑山羊是我的工作单位，我只在有需要的时候上班。如果没有人开启恩赐游戏，我会选择在这座岛上生活，比起阴暗腐朽的工作岗位，我更喜欢这座岛屿。虽然……我无法离开这里，只是从一个樊笼，跳到另一个比较自由的樊笼中。” 等会。 左昌不是很明白现在的情况。 他斟酌良久，问了一个他认为非常关键的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般来说，这里是倒映之海，是维系天神所创建法则运行的关键所在。我将帷幕揭开吧，看到最真实的东西之后，你们自然会了解。” 魔药魔女的手掌中，有法力凝聚。 也不见她抬手，掌心中的法力球突然发出尖啸，直直升上高空，消融在碧蓝的天幕中。 就好像一点墨水滴在清水之中，漆黑的色彩在瞬间扩散。 天幕，崩塌了！ “呜——” “况且况且——” 列车的汽笛声和行驶声隆隆响起，左昌抬头，看到天空上有无数铁轨交错，蛛网般密布。 每一道铁轨上，都有一辆奔驰的列车。 到了预定地点，列车仿佛下坠的流星，一头扎向倒映之海，驶进某座岛上的巨大裂缝之中。 又有无数列车从裂缝中穿出，车头喷出白烟，朝着天空上方攀升，最终消失在不可视的某处。 这是…… 魔药魔女的微微笑着，说道：“看啊，多繁荣！天神很了不起，她创造的这一幕，不论看几次都让我惊艳，她是独一的天才，是无上的神祇。” 先更后改错字，因为快要第二天了（泪） (本章完) 270 魔药的魔女 魔药的魔女收了神通，瑰丽的场面消失，众人眼前再一次出现倒映之海的壮阔风景。 “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漫天火车行驶，不要说是左昌，就连龙策士也颇受震撼。 他看看周围，问道：“这么说来，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曾多次出入此地？” “一般来说，是的。” 魔药魔女一比手，说道：“各位，请来我的住所里喝杯茶吧。” 海岛茂密的植被之中，有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矗立着一个颇有些奇幻色彩的小屋，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丛色彩艳丽蘑菇，尖尖房顶上的瓦片，是明亮的红色和蓝色。 战争恶魔走过屋前的药园，悄悄对左昌说道：“这魔女实力应该十分不俗。” “为什么？” 左昌在心中回应，眼睛则看向药园中的奇怪药物：“这些草药很珍贵？” “即便是以我的目光去看，这些草药也是极其珍贵的。看到那个灯笼一样的冰花了吗？那是能让恶魔瘫痪的‘阿贝尔毒草’，它应该被深渊大君下令灭绝了才对。” 左昌不是很懂阿贝尔毒草的含金量。 他问道：“你们恶魔不是不死不灭吗？” “不死不灭，不代表不会中毒。阿贝尔毒草毒性猛烈，而且很难代谢，我当初花了三百多年才彻底摆脱毒素影响，因此我很有发言权。” “……你经历还挺丰富的。” 这就是不死不灭的好处吗？ 魔女将左昌等人请进屋内，奉上茶水——普通的红茶。 她看着左昌，问道：“左先生，您是来帮助我的吗？” 左昌一脸茫然：“您需要帮助吗？” “啊，原来不是吗？一般来说，我以为你是和我的后辈沟通过，所以才到这里来的。” 魔药的魔女似乎有些意外。 她很快露出笑容，说道：“那么，我或许应该自我介绍。我是魔药的魔女，生命早已终结在某一个时刻，之所以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无疑是天神给予我机会，让我成为一个‘助手’，帮助她维护她的国度。” 机会？ 维护？ 左昌听不懂，在座其余人也听不懂。 龙策士对未知有着极其浓郁的兴趣，他当即问道：“女士，可否请您详细的说说？为什么早已死亡的你，现在却好端端的坐在我们的面前，还能和我们交流？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的对话超越了生死！” “一般来说，原因并不复杂。”魔药的魔女微微一笑，“因为我是被天神杀死的。每一个被天神杀死的存在都无法得到解脱，我的魂魄被拘禁在她的剑刃之中，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狱。” 呼—— 魔女嘟着鲜艳的红唇，吹开杯子里的雾气。 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她转动杯子，将沾有唇印的那一面正对左昌。 然后，她继续说道：“当时的感觉非常奇妙，更多的则是恐怖。我的头颅被天神斩下，但我的意识却没有断绝，我出现在人群之中，拥挤在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黑暗房间中。” “汗臭、口气，还有无数人的咒骂。那个黑匣子里起码装了一千人，而且还有‘新人’源源不断的入内，拥挤到血肉都粘在一起，我很难描述那种感受……我感觉‘我们’像是罐头里的肉块，不分彼此。”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那个没有一丝光明的房间就是地狱。直到有一天，天神出现在我的面前，询问我是否愿意帮她一个小忙，成为‘黑山羊’的看守。” “我马上就答应了。虽然不知道黑山羊是什么，但一般来说，总比那个罐头好。” 左昌等人，面面相觑。 龙策士问道：“您为什么要和天神作对？” 战争恶魔问道：“被天神杀死的人，还有知觉？难道她的力量之强，甚至可以接管‘冥府’吗？” 左昌则问道：“天神长什么样？” 木索根和风信子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现在非常紧张。 魔女毕竟是魔女，她随心所欲。左昌三人的问题，她一个都没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一般来说，我无法和外界交互。但是就在最近，我突然发现，制约着我的力量减弱了，我可以感受到我的后辈——” 魔女指着风信子。 “——这位同样持有魔女王之血的风信子的存在。于是，我向她传递消息，告知她来到这里的方法，看看是不是有机会将我营救。” 左昌问道：“具体应该怎么做？”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认为，倒映之海的崩塌只是时间问题。天神很可能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她正在丧失统治力，这个世界很可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我必须立刻自救。” 天神将世界切成十万块，分别置入塔中。 这就是“共同体”机制的由来。 如果天神丧失力量，被她切开的世界将愈合。升格世界再也没有共同体之分，又将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而倒映之海作为天神创造的“虚拟世界”，很有可能随着天神的消亡而消亡。 作为“海之住民”，魔药的魔女认为她必须立刻开始自救。 左昌仍然没有听明白。 他转头，看着龙策士。龙策士同样不解，他皱着眉，问道：“女士，我们虽然从未见过，但我对你和你的经历非常感兴趣。如果不是很艰巨，我愿意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啊。如果您愿意协助，那是再好不过，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末了，魔女转头看着左昌。 她微微笑着，说道：“不过嘛，我最想获得的其实你的帮助，左先生。你愿意拯救我吗？拯救我这个可怜的、无助的，迷茫的魔女。” “……” 干什么啊！ 帮不了，怎么帮？ 左昌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面色一肃，说道：“义不容辞！” 此乃谎言。 根本没有什么义不容辞，左昌只是随口说说。反正做成了就是他劳苦功高，做不成那就是尽力了、没办法。 “我很高兴。” 魔女露出灿烂的微笑，给了左昌肯定的眼神。 她起身说道：“我可以将你传送到‘中枢岛’上，我希望你能在那里——取回一件东西。请放心，这个委托没有风险，十分简单。” 恰在此时，一个感叹号突然出现在眼前。 左昌微微一怔，看到感叹号慢慢的…… 变成一个任务。 (本章完) 271 这都是你安排的吧！天神！ 【紧急委托：前往中枢岛，取回魔女所需之物。】 【此委托十万火急，已自动接受，请尽快完成。】 这是…… 什么？ 任务内容也没有，任务奖励也没有，这就接下了？ 很难不怀疑这是天神的阴谋，从头到脚都有刻意之感。 左昌甚至感觉，眼前这个“魔药的魔女”有可能是天神本人，所有一切都是她的编排。 有所怀疑的，不单单是左昌。 龙策士和战争恶魔也投去狐疑视线，多少感觉魔药的魔女有些强行了。 战争恶魔嘿嘿一笑，狗嘴里吐出人言：“魔女小姐，要不然我去吧！左昌现在是我的老板，我需要为他的安全负责——拿回你的东西？杀人越货，我最是擅长！” 左昌点头：“我这个部下办事牢靠，的确是不二之选。” “一般来说，不行。” 魔药的魔女移开视线，不敢和左昌等人对视。 她迟疑片刻，然后说道：“呃——是这样的，我这个人非常迷信，比起严谨的逻辑，我更相信我的直觉。我认为，左先生才是能解决我的问题的那个人。” “……” “……” 在场所有人，都用狐疑的视线看着她。 就连风信子也露出质疑视线，小小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相信。 冷汗，布满背脊！ 魔药的魔女非常紧张，她暗暗想道：“怎么办，我太着急了……左昌他好像，开始提防我了……” 正如左昌预料的。 这件事的确非常刻意。 但魔药的魔女并不是天神，她没有说谎，她的确是被天神杀死、并在之后被变相的复活，在恩赐游戏黑山羊中工作。 她也没有完全诚实，事实上，在某一个关键情报上，她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 魔药魔女之所以联系上风信子，不是因为天神的掌控力突然消解，而是天神的默许。 数日之前，魔女听到了天神的声音。 那声音飘渺、虚弱，但实实在在的响彻脑内。魔女听到—— “让左昌前往中枢岛……你将自由。” “让左昌，前往中枢岛……你将，自由……” 天神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响起。 轻微，但却锲而不舍。 毫无疑问，魔药的魔女是茫然的。她虽然知道左昌是谁，也明白这是天神的声音，但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只感觉脊背发寒、汗毛倒立，难以言喻的恐怖根植脑内，每一次回想起这个声音，就忍不住打冷战！ 在那之后，魔女就发现她已经得到部分解脱。 她可以感应到风信子的存在，并可以向她传递消息。 现在—— 魔女看着满脸警惕的左昌，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能消解他的疑虑！ 片刻沉默之后，左昌突然说道：“非我不可？” “一、一般来说，是的……” 魔女强笑说道。 左昌点着头，笑道：“来吧，我愿意帮你。” “……欸？” 魔药魔女一怔。 龙策士颇为担忧的看来，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无疑正发出警告：不要轻信他人！ 战争恶魔无所顾忌，开口说道：“天王大人，想清楚了！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转圜余地，你不会是被这个魔女迷住了吧？” 左昌摆手：“我有信任她的理由。” 他毕竟是外来客。 是被天神带到这里来的穿越者。 魔药魔女不知道左昌的信任从何而来，她心中涌现出几分暖意来，说道：“你毫无原因的信赖，让我十分受用。左先生，如果我能出去，我可以为你效劳十年——或者二十年。那么，请你接受我的魔力。” 纯白的漩涡，在左昌脚下涌现。 时空之力激荡，战争恶魔先是一怔，再是一惊！ 它抬起狗头，断言道：“这不是你的魔力！这是……天神的神力？！你在干什么？” 白芒闪烁，左昌顿时消失！ …… …… 倒映之海中心，一座奇异岛屿。 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跳下船来，看着周围环境：“这就是‘中枢岛’？赫塞族长，你没骗我吧？” “红岩将军，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谁知道呢，或许有。” 红岩将军左右看着，似乎对此地极为好奇。 他身上的甲胄分外特殊，肩甲两头有火焰稳定燃烧，像是火炬一般。 这一位—— 是7号共同体的大将军，更是拥有神血的神族人，和赫塞族长一样。 红岩将军深深呼吸，说道：“不过这岛上的气息，的确是天神的神力不假。” 啪嗒。 赫塞族长打开一个罗盘，观察墨线：“我们只剩下四十分钟，要加快脚步了。”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中枢岛内部走去。 中枢岛的风貌，和普通的海岛截然不同。 脚下并非土地，而是银白色的钢板，踩在上面咚咚作响。整座岛屿皆被铁皮包裹，与其说是岛，不如说是人工建造的海上浮舟。 赫塞看着红岩肩头火焰，问道：“红岩将军，你肩上的火……是不是先灭一下？这岛上到处都是易燃易爆物，万一出现意外就不好了。” “我这不是明火，而是心火。它没有温度，只代表我的情绪。” 红岩将军转头，看着遍布整座岛屿的起爆符文。 他微微笑着，问道：“你确定炸了这座中枢岛，天神的统治就会终结？” 赫塞一脸严肃：“不单单是天神的统治将终结，我们的时代也将来临！为了这一天，赫塞一族隐忍了千年之久！中枢岛是倒映之海的核心，而倒映之海，是现今升格世界的核心！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中枢岛被摧毁之后，天神是否会醒来……” 仿佛有默契一般，两人同时止步。 他们抬头，看着有百丈高的，圣洁的女神虚影。 那是—— 天神！ “何其高大！”红岩将军极力仰头，忍不住发出感叹，“仅仅只是看着，渺小之感油然而生！那就是天神吗？” 赫塞同样仰头。 但他的眼里，颇多不屑：“天神愚蠢至极，分明有无限神力，却不知道妥善使用！她将自己的五感封闭，心甘情愿的化身岩石，为整座倒映之海充能，维系她创建的体系的运转，就好像一根普通至极的能量棒！简直……贻笑大方！” (本章完) 272 我是谁我在哪 红岩将军抬着头，两眼眯着一道缝，嘴边的笑容显得高深莫测。 赫塞族长同样抬着头。 但他的视线，只是落在女神虚影的脖颈处，至于那张笼罩在光辉中的脸，他不愿、也不敢凝视。 即便怨恨着天神，但赫塞族长不得不承认—— 她俱备摄人心魄的威严。 真身尚未降临，只是一道虚影，就有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力。赫塞族长每一次踏上中枢岛，都下意识的低下头。 “何等神威！仅仅只是凝视，就让我心生畏惧！” 红岩将军收回视线。 他的笑容里带上几分怅然，突然问道：“赫塞族长，天王将军究竟是什么人？” 天王将军？ 这个时候，提起他做什么。 赫塞族长不假思索，说道：“神人，妖人，总而言之，他不像人。我本以为他和我们一样，有必须和天神作对的原因……但我很快发现，他对天神实际没有感情。没有爱，也不存在恨，他之所以发起‘弑神战争’，似乎仅仅只是‘他想这么做’——怪不怪？” 怪。 怪极了。 红岩将军维持微笑，又说道：“或许只有那样纯粹的人，才能心无旁骛的面对天神，然后将其重创吧！我现在仅是看着她的虚影，就有畏缩之感！” “……” 赫塞族长有相同的感触。 但他不说。 中枢岛的构造非常特殊，整体呈现出漏斗的形状。周围一圈是银白色的铁皮地，随着深入，地势越来越低。 到了中心处，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渊洞。 渊洞深不知几许，赫塞族长尝试用神识扫描，直至他精神力耗尽，也不能探到底部。 这渊洞，仿佛无穷。 他又派人下去勘探—— 捆绑在那人身上的安全绳在某个时刻断裂，那人就此消失在漆黑的渊洞之中，再无音信。 尝试多种方法都无法探明渊洞底细之后，赫塞族长无奈，只能使出压箱底的招数—— 不管。 此刻，渊洞边缘近在眼前。 红岩将军看着渊洞周围堆积的爆炸物，暗暗感叹赫塞族长手笔之大。 他四下扫视，发现起爆阵不但种类繁多，而且用料极其奢侈。 部分阵法，甚至直接用“血泪矿”充当填充，目测少说一百斤！ 这玩意的价值已经超脱贵贱，关键是矿藏早已枯竭，用一克就是少一克——这是哪里来的？ 赫塞一族发现了全新的血泪矿藏？ 还是他们升级了冶炼技术，可以从“废矿”中提炼出血泪石来？ 应该是看出了红岩将军的疑惑，赫塞族长主动说道：“我们进来的地宫中，有一条血泪矿道。全族上下日夜开采，所以才有如此多的素材……唯一可惜的是，进入谜之地下城的条件太苛刻，每个人的存续时间太短，要做的事情又太多，要不然早就完成了。” 这三个月，赫塞一族可谓是绞尽脑汁的筹划。 他们将人分组，有专门采矿的、有专门运输的，还有专门布置炸毁中枢岛的。 在超过一百天不间断的努力之后，才终于到了这“最终时刻”！ “目前，炸毁中枢岛的能力我们已经俱备。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炸毁中枢岛之后，天神是否会复苏。” “以防万一，我想布置‘四相封印大阵’。” “身为‘火焰与青铜之神’的后裔的你，应该明白……” 赫塞族长，看着红岩将军。 他神情激动。 “当初四大神联手布置，才将天神封印在黄金之罐中！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们这些拥有神血的后裔，应该重拾先祖的光荣，再一次将天神塞进罐子里、沉到海底去！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复现旧日荣光，再次坐在天空王座上！” 红岩将军笑着点头，说道：“能光复先祖荣光，我当然义不容辞。只不过……地神和风神的后代呢？四相封印，光我们两人可不行。” “就在这里了！” 赫塞族长抬手一指，红岩将军转头看去—— 他看到，有两人早已在一侧等候。 一个小的，一个老的。 …… …… “醒醒、醒醒！” 头痛欲裂。 左昌尝试呼吸，刚一张嘴就吃了满嘴的沙，他扭动身体，感觉浑身发烫。 而且好像有什么人在打他的脸。 “他妈的——什么情况？那个谁，给他一发激流葬。” 轰！ 大量水流迎面冲来，左昌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张坚毅的脸。 身前这人全副武装，头发、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看上去派头十足。 他看着左昌，眼里颇多不屑：“醒了吗？” 左昌皱眉：“你谁？” “我……” 坚毅男脸上现出几分不耐烦来，骂道：“这贱民！热昏头了，连我都不认识！” 言罢，他不再理会左昌，大声叫道：“列队！列队！小小的贼寇不值一提，我们必须完成国王陛下的期许，现在听我命令——立刻出发！” 周遭人立刻重整队列，准备出发。 “？？” 毫无疑问，左昌是懵圈的。 眼前的一幕和他的记忆相去甚远，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身旁的军队又是什么军队。 魔药的魔女不是说，要把他送到“中枢岛”上吗？ 这沙漠，就是中枢岛？ 左昌站起身，分外茫然。他尝试和战争恶魔沟通，发现他已经无法感应到恶魔的存在。 他又尝试施展“月光指引”—— 可召唤的扈从列表，空空如也。 左昌内心顿时凝重，他暗暗想道：“我这是上当了么？魔药魔女没安好心？” 及至此刻，左昌才意识到违和。 他抬起手背，看着自己黝黑的皮肤，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手为何变得如此粗糙！ 不…… 不单单是手。 他反手拔出佩刀，借着明晃晃的刀刃，他看到了一张陌生至极的脸庞。 此刻的左昌不再是先前样貌，他看上去像个饱经风霜的阿拉伯人！ 这到底…… 是什么情况？ “冒险者，不用拔刀，已经没有危险了。” 一个穿着半身甲的副官走上前来。 他带着倨傲，又说道：“继续带路吧！你所说的‘遗迹入口’在哪个方向？” 左昌发现，这人正在说他从未接触过的语言。 但奇怪的是，他听得懂。 “什、什么遗迹？” 左昌谨慎的、谨慎的开口，他又发现，他能用这种从未接触过的语言和别人交流。 副官皱眉：“你的脑袋撞到石头撞傻了吗？正是因为你上献的宝物，我们才来奉国王陛下的旨意来这里冒险的！啊，该死的……你的伙伴呢？你的伙伴，跑到哪里去了？” 左昌眨着眼睛，显得非常无辜。 下个瞬间，一个召唤面板出现在他的眼前—— 【请选择你要召唤的队友：0/1】 嗯？ 这是游戏中选择上阵扈从的界面吗？ 左昌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本章完) 273 距离1355 很像，非常像。 在《成为零》这款游戏中，有些支线剧情需要左昌去攻略。 更具体的说—— 左昌可以选择他的扈从扮演某个角色，进入故事中演绎剧情。 那时候选择扈从的界面，和此刻极为相似。 目前可选择的扈从列表，出现在眼前。弱到风骨，强到战争恶魔，都在其中。 下意识的，左昌将手指移动到白鳞的头像上。这位典范骑士是左昌目前最信任的扈从中最能打的，也是能打的中左昌最信任的，仅仅只能登录一个扈从，还是选他最可靠。 但—— 最后一刻，左昌犹豫。 他暗暗想道：“现在情况不明不白的，也不能肯定这就是‘支线剧情’吧？再者，即便真的是，也很难预测万一失败会遭受什么……” 他左昌已经中招了，发生什么都是自认倒霉。 人白鳞好端端的，不能受这无妄之灾。 左昌的手指头，移动到战争恶魔的头像上：“还是战争恶魔吧。战斗力一样强横，有很丰富的坐牢经验，关键还不死不灭，不论怎样都保留了重见天日的可能性，它很合适。” 选定！ 下个瞬间，一只黑白斑点小狗突然出现在左昌脚边。 副官微微一怔，他看着小狗，瞳孔地震！ 左昌分明看到，他脸上的愕然之色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理所应当的表情。 他好像接受了左昌同伴是一只狗的设定。 “这、这不是在吗？” 副官低下身，对上战争恶魔的狗眼：“喂！我问你，遗迹入口在哪里？” “？” 饶是战争恶魔，此刻也生出由衷的疑惑。 且不论它突然被召唤，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他正在…… 向一只狗问路吗？ 战争恶魔抬头，看着身边的阿拉伯人：“冒昧。阁下，你莫非是——天王大人？我能感受到，我和你之间有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只应该出现在我和天王将军之间。” “我是。” 左昌言简意赅。 “嘶……” 战争恶魔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问道：“所以，您能跟我解释一下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别问我。” 左昌没好气的回应一句，然后将自己所见所想一一道来。 他最后说道：“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我不知道这是魔药魔女的阴谋，还是天神本尊的设计——我比较倾向后者。从目前的状况推断，我们似乎正在扮演‘向导’，要带眼前这支军队前往什么地方。” 战争恶魔见多识广，阅历丰富！ 只要是这个世界上可能发生的事，它都可以猜测个七七八八，从无失算！ 但…… 此刻，它也懵逼：“天王大人，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左昌无奈：“我觉得这更像是惊吓，都什么事啊？” “冷静。天王大人，冷静。” 战争恶魔非常沉稳。 它转头，乌黑的眼珠中呈现出来的，是极致的淡定：“全都交给我，我将向你证明，我身为顶尖恶魔的含金量。” “不用我操劳，当然是最好。” 左昌微笑点头，给予充分信任。 战争恶魔的益处，他早有体会。 且不论变化无穷，值得深入研究的技能体系“三十六计”，光是战争恶魔赠予他的恶魔之力，都让左昌的实战能力上到一个全新台阶。 作为一头古老的恶魔，战争的能力不止于此。 得到左昌首肯，它当即抬头，对副官说道：“长官，请跟我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遗迹入口。” 副官点头：“带路吧！” 战争恶魔迈开四腿，在百人规模的军队前开道。 一边走着，它一边说道：“天王大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印记，这一点可以从饮食、着装上一窥究竟。尤其是军队的制式装备上。” 左昌闻言，转头看着身后的堂皇军容。 认不出来。 看上去，很是古老。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一尺三的单手剑，金白色军装，还有标志性的皇冠狮子……毫无疑问，我们现在正身处在一千年前的时空，与黄金帝国的皇家卫队同行。” 黄金帝国…… 左昌用尽他全部的升格世界历史学识，问道：“天神现世的最后古王国？” “没错。” “只要搞清楚这一点，再结合我们之前的遭遇，眼下的处境就十分明显了。” “要是不出意外……” 嘿嘿。 战争恶魔低低笑着，它明显有些兴奋！ 不需要更多言语，左昌也反应了过来。 “黄金之罐”！ 魔药魔女并没有弄虚作假，也不是阴险毒辣。 她忠诚的履行天神的安排，将左昌送入这方时空。 左昌和战争恶魔，现在大概率在扮演那几位发现天神遗迹的“冒险者”，正带着黄金帝国的王国军前去获取黄金之罐！ “怎么了，天王大人？” 战争恶魔一边迈步，一边看向左昌。 它笑着说道：“我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兴奋，你不觉得我们正在从事一项伟大的事业吗？高高在上的天神，正等待你和我的援助和解救！我真的没想到，我竟然能和那样伟大的存在沾边！” 左昌摆摆手：“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我感觉理所当然。” “哈！理所当然？明明只是一个人类，你却比我更加狂妄！” “不是狂妄，只是……” 只是，这才合理。 此刻的左昌，无端感受到了放松。 长久以来，他一直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面貌来面对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到哪种程度，才算是融入了这个世界。 再一次成为“1号共同体”的主人？ 成就十五境，成为此界至强？ 或者，尽情享受血蔷薇和飞鸟的关怀和爱护，沉溺在她们的温柔和包容中？ 但现在…… 回来了，都回来了。 那种玩游戏的感觉突然回归，就好像“噔”的一声，左昌发现了他的主线任务！ 他不必再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只要跟随指引，完成被赋予的使命。 这不是“被控制”。 这是一个锚点，左昌以此安身立命，然后向世界延伸。 他低头问道：“你知道遗迹入口在哪吗？” 战争恶魔使劲抽动鼻子：“别吵，我正在找。” “在那里。” 左昌伸手，指着远处一个沙丘。 战争恶魔看着那平平无奇的沙丘，问道：“真的？为什么？” “因为……有金光。而且距离我们1355米。” “哈？” 很明显，战争恶魔不明白。 左昌继续说道：“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标识，这是我的特权，你羡慕不来的。” (本章完) 274 无能的诅咒 千年前的时空，没有天神规则的约束。左昌尝试调动力量，发现他现在就是九境。 至于脚边这只斑点小狗，表面看上去羸弱不堪，实际上是强过绝大多数十五境至尊的顶尖高手！ 反观身后军容严整的队伍—— 在旧黄金帝国的“血雾异变”之后，他们已经解锁了“属神”科技。 作为黄金帝国最精锐的队伍，他们的修为都在十境以上。 为首的将军更有十二境，应该比左昌强不少。 左昌疑窦丛生，忍不住问道：“就这几个软脚虾，打得过‘风水地火’四大神吗？” “通常而言，打不过。” 战争恶魔立刻回答。 “那四位和我一样，都是‘原初之生灵’，是开天辟地时就诞生的伟大存在。我在这个时代早有十五境修为，那四位应该也差不多。” “不过，别忘了，在传说中，王国军是带着‘黄金之罐’和四大神战斗的。或许，天神在罐子中发力，帮了他们一把吧！” 也有可能，传说就只是传说而已。 王国军根本没有和四大神战斗，或者只是和四大神的化身、使者斗争，所以才能获胜。 左昌又问道：“话说——战争恶魔，如果我们去找‘现在的你’，会发生什么？” “你找得到吗？我这时候是被封印着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被封印在哪里，有本事你找去啊？” “……被封印了，你很得意吗？” “哈哈！” 战争恶魔竟然笑了。 它抬起头，说道：“这是对获胜者的褒奖。人类做得不错，作为奖赏，他们封印了有史以来最凶最恶的伟大恶魔，并且可以将其当做荣耀代代相传。而我蛰伏，等待下一次出世，看看人类是否仍然骁勇！” “……” 左昌不是很懂战争恶魔的心态，所以他沉默。 如此片刻之后，左昌指示的地点已在眼前。 风化的沙壁上残留着古代文明的痕迹，一路走来，断垣残壁遍布。王国军大将看到这番光景，心下顿时一轻—— 那两个冒险者不是骗子，他们没有说谎。 只要遗迹真的存在，以身周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将其中宝藏掠夺不在话下！ dna中的冒险本能被激活，大将高声问道：“冒险者，我们已经到了？” 左昌指着一扇半坍塌的殿门，转头答道：“将军，那就是遗迹入口了！” 大将抬头，两眼一眯。 遗迹的入口处，有一人突兀伫立。 他问道：“那是谁？是你的同伴吗？” 左昌早就看到了站在遗迹入口的那个人。那是一个老者，穿一件鲜艳红衣，脸上皱纹横亘，面皮看上去像是树皮。 红衣老者负手而立，威势十足，不似善类。 左昌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 “哼……是吗？” 左昌能感受到的，大将也能感受到。但他显然不在乎。 “全体都有——” 大将回身呼喝：“继续前进！” “踏！” 王国军重重跺脚，充当回应。百人一齐重踏，发出的沉重声音震人心魄。 他们武装到了牙齿，身上的盔甲之重，甚至连骏马都难以驼负。 盖因军士们修为高强，才能视若无物，行动依然灵敏。 眼见王国军靠近，不远处的红衣老者开口：“人啊！你们正试图触碰不能触碰的禁忌，立刻回头！在这里埋藏着的，是你们无法直面的灾难！” “妖言惑众！” 大将一声冷哼，依然带着他的队伍向前。 下个瞬间—— 他突然屈膝跪地，腿肚打颤，好像背负极大压力一样，他撑在地上的双手不住颤抖。 左昌敏锐的感受到了变化。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发现自己的修为正在飞速下降，竟逐渐丧失所有法力！ 与此同时，一道提示出现在左昌的面前： 【受某种伟力影响，你的修为受到了压制。在这股力量的影响范围内，你无法驱使法力，仅能依靠身体素质作战。】 啊这。 还是个限定本。 大将倒地，立刻有几个士兵前来搀扶。 可他们一旦进入伟力影响范围，当即失去所有修为。重量极其可观的装备压在肩上，压得他们浑身打摆，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什么情况？” “我的力量……为什么……” 左昌连忙说道：“都把装备脱了，遗迹中有奇异的力量，一旦靠近修为就将被封印。你们的盔甲太重，脱了再进来。” 大将挣扎翻身，活脱脱一条砧板上的银鱼。 他怒道：“冒险者！这种事从一开始就该说明！快来帮本将军卸甲！” 左昌多冤枉？ 他也才知道。 “人啊！回去吧！” 左昌上前，替大将卸甲。 那红衣老者看着一切，眼神中竟然带着几分仁慈：“你们根本不明白你们即将遭遇什么、释放什么，这遗迹绝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回去吧，这里没有财宝，有的只是绝望！” 大将出了洋相，正恼怒。 此刻听着红衣谜语老人一通劝告，火气更大！ 左昌替他拿掉胸甲背甲，他勉强站了起来，怒道：“你是什么人？” “我乃，神明！” 光辉闪过。 众人看到，那红衣老者化作一枚鲜红的流星，呼哧一下窜上高空，消失在白云之后！ 众人再低头，遗迹入口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刚刚一切，好像只是幻觉一般。 “这……” “神灵？刚刚那个老者，是神灵吗？” 不要说是普通的士兵，就连贵族出身，三代英烈的大将同样大受震撼！ 他转头看向左昌，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在问： “这什么情况？” 左昌哪知道？ 他也才刚来。 眼看军心浮动，考虑到遗迹内部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眼前这支队伍帮忙开路。 于是，左昌说道：“是幻觉。大将，您知道‘海市蜃楼’吗？我想，刚刚的就是一场幻梦，都是假的。” “嘶……” 是吗？ 是吧。 大将不明所以，他看他的部从们尽皆卸甲，正想下令继续，一个洪亮声音，突然响彻寰宇！ “回去吧！人啊！如果你们执意入内，我将以‘神灵’的身份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你们的后代将因此多灾多难，你们的家族将因此衰败覆灭，你们……不得好死！” 那老者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大将面色一变，转头看着左昌，还是没有说话。 左昌一本正经，颇为诚恳的说道：“大将，这也是幻觉的一环，不要被骗了。” (本章完) 275 可能有条龙 信你个鬼！ 红衣老者发出的诅咒，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这要是幻觉，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而且—— 那老者说他是神，恐怕也不是乱说。 且不论这片区域法力遭到封锁，就算没有影响，什么人可以化身平地流星，一飞便是冲天，直至消失在白云之后？ 这等战技，闻所未闻！ 哪怕是传说中十五境的至强者，也不见得有这等实力吧？ 再者，升格世界是真的有神灵的。 好比天神。 天神没有宗教，这意思是，没有任何一个宗教是得到天神肯定的“正统”。 事实上呢？ 升格世界成规模的，信仰天神的教团就不下十个，并且，他们个个都声称自己才是正统的“天神教派”。 即便刨除其中99%的教众，仅以“1%”这个基数为准，全心全意信奉天神的人，轻易就超越一亿。 设想一下。 如果天神对他们说：“继续前进，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那些信众会怎么做？ 当然是不敢前进了！ 眼下，就是此等状况。 王国军退到神力影响范围之外，暂且恢复了实力。相比之前的雄赳气昂，此刻这一百王国军就是霜打了的茄子，一个蔫过一个。 就连总是成竹在胸的大将，也迟疑。 他穿着一件单衣，绕着他的盔甲踱步。时不时的，他看向左昌：“冒险者，你们之前来的时候，遇到这老头了吗？” 左昌点头：“遇到了。” “遇到了？” “不然呢？” 哦…… 大将又迟疑，再问：“那——刚刚那位老先生，有没有诅咒你们、有没有禁止你们入内？” 左昌笑道：“当然有啊，但他说了不算。大将，您不必在意他的诅咒，无能者才咒骂。刚刚那老先生要是真有能耐，直接把我们打趴下不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咒我们呢？” 战争恶魔嗤笑一声：“这句话一点也没错。诅咒其实是最高级的褒奖，因为只有在你彻底将其击溃，他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时候，才会选择狺狺狂吠。” “……冒险者就是冒险者。没有荣誉，没有责任，只是一群不知所谓的疯子。” 当着左昌的面，大将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左昌是真不服气。 他慢慢握拳，唇上的笑容很刻薄。 战争恶魔察觉到他心态变化，连忙说道：“冷静。天王大人，冷静。遗迹内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内部也封印法力，那我们的确需要眼前这些人类的协助，别的不说，他们挺强壮的。” 左昌气道：“我没招惹他吧？” “这就是时代造就的肤浅和短视。封建时代的大将军看不起冒险者，那不是很正常？这会儿又不是天神时代，没有资源高度集中的副本，冒险者基本上和乞丐、强盗和盗贼没有差别，不受尊敬也是理所当然。” 现场，沉寂下来。 大将抱胸而立，十足纠结。他带来的士兵得到稍息指令，此刻三三两两的坐着，等待首领的指示。 下一步，怎么行动？ 王国军作为黄金帝国最为精锐的部队，要说他们没有忠诚、没有荣誉，那是不可能的。 服从国王的命令，是为忠诚； 排除万难达成目的，即是荣誉。 眼下，探索遗迹，将其中宝物拿出来献给国王，就是他们的职责。 可是…… 神的告诫，难道就这么无视吗？ 思忖之后，大将有了决定。 他先安排几人组成小队，快马加鞭回王都汇报情报，随后又让余下的士兵原地驻扎，等待进一步指示。 最后，他走到左昌面前，开口说道：“冒险者，我和你们进入遗迹，探探里面究竟。” 左昌问道：“就您一人？” “我一人就足够了！” 大将脚尖一踢，将自己的佩剑踢到手中，顺手挽了个剑花。 他神色坚毅，继续说道：“从本心上而言，我并不想进入遗迹。神的警告不可不遵从，可是王命在身……就算要为此付出代价，我也必须坦然接受！” 嚯…… 左昌看着面前将一头亚麻色卷发梳得笔挺的大将，说道：“你可以派个手下进去。” “那不符合我的道义！走吧！反正你们两个冒险者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大将一马当先，走向遗迹。 左昌和战争恶魔早就迫不及待，虽然只有大将一个，人手上可能捉襟见肘，但总比他们两个进去好。 …… …… 两人一狗绕过拦路的石块，从一条极窄的缝隙间穿过。 阴凉感迎面扑来，空气中带着霉味，他们走过半坍塌的遗迹大门，进入其中。 左昌眯着眼睛，发现地上有一道细细的金流，正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和游戏中一模一样。 大将警惕的环视四周，下意识的握紧剑柄。下个瞬间，他发现左昌一脸闲适，没有半分紧张之情，表现出十足的老练和从容，一下子把他这个将军比了下去。 这怎么行？ 大将强迫自己放松，开口问道：“冒险者，你好像非常轻松。” “我来过一次。” “……说的也是。” 连一个冒险者都能轻松驾驭的地方，他这个将军，难道适应不了？ 念及此处，他放松下来：“你们上献的‘仙壶’，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这遗迹里面有什么？呃，我说的不是财宝，而是……危险、或者说敌人。” 顿了一顿。 大将又说道：“当然，我不惧怕任何危险，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战胜我。我只是……你知道，我是将军，我必须掌握大概情况，以便做出相应的部署。如果我知道我可能面对什么，我想我会发挥的更好。” 啊呀—— 这个亚麻头发的将军，似乎比左昌想象的慎重很多啊！ 可是左昌也是第一次来。 他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只能根据先前听说的“神话”，说道：“这里面有条龙。” “什么？” 大将停下了脚步。 他呵的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龙？什么龙？” “深渊魔龙？” “……是我认知中的那种深渊魔龙吗？” 左昌两手一摊：“嗯哼？” 大将面色一肃，当即说道：“全体都有！冒险者，我们现在立刻原路返回，我们必须重新制定策略！” 来都来了，还想走？ 左昌连忙说道：“开玩笑、我开玩笑的，大将。这里怎么可能有深渊魔龙呢？要是有，我上次能活着出来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财宝，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探索，绝不可能出意外！” (本章完) 276 无私到极点，是否也是一种自私 呼…… 大将好像冷静了下来，他尝试放松身体，解开了洁白单衣的纽扣。 随后，他看着左昌，说道：“我叫白槐。” 左昌不解，转头看他：“我是左昌。” “嗯？你也来自帝国东部？” “啊？” 白槐看着左昌面上的狐疑，顿感无趣。左昌的名姓太过简单，和黄金帝国通常市民大相径庭，白槐还以为他是自己老乡。 看这样子，似乎不是。 他又说道：“我从不和冒险者为伍，毕竟我们身份悬殊，不是一路人。不过现在……似乎也只能合作了，左先生，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领兵打仗你不行，遗迹探索我不行，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老兄你了！” 左昌胡乱点头：“好的，白委员长。” “？？” 什么委员长，这个左昌，在讲什么？ 白槐一比手：“下指示吧，我服从。” 严格来说，左昌只是一个玩家。正规的遗迹探索，他一次都没有搞过。 但天神在构筑这个“支线”的时候，显然用了心思。 地上一道流光溢彩的金线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左昌丝毫没有迟疑，踩着金线往前行进。 如此—— 一股不合时宜的茶香味，突兀涌现。 前方拐角处的平台之上，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席地而坐。他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他沏茶、倒茶，神色恬静，举止优雅，如此往复。 大将眉头一皱。 在遇到那古怪的红衣老者之前，大将只会以为这年轻人是捷足先登的盗宝者。 但是现在，他下意识认为眼前的沏茶青年也是精怪之属！ 因此，他没有作声，只是把手掌按在宝剑的剑柄上。 “伱就是天神选中的……阁下？” 白衣青年瞥了左昌一眼，从容不迫。 他的用词很奇怪，为什么是“阁下”？ 青年推来一只茶杯，说道：“请用茶。” 左昌不跟他玩虚的：“我不渴。也不敢喝。” “你放心，作为‘暴风与天空之神’——虽然只是一个侵入交界地的化身——我不屑下毒。” 侵入幻境？ 风神化身？ 信息量超大的！ 左昌微微偏头，问道：“我之前遇到了一个红衣服老头，那是谁？” “火焰与青铜之神，同样只是化身而已。你们现在所处的时空，是幻想和真实的夹缝，往左一步、是幻想。” 咔—— 风神伸出两根手指头，将面前的杯子往左移动。 杯底和石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响声。 然后，他又把杯子往右移动。 “往右一步，则是现实。天神非常狡猾，她将她的本体寄存于此处，期待应许之日来临之时，还能安排她的使者来到这里，将她解救。” 实不相瞒。 左昌已经听晕了。 他低头看着脚边小狗，战争恶魔狗头抬都不抬，径直说道：“别看我。我的寿命非常悠长，但有九成时间处于封印状态，他说的我也不懂。” 好吧。 左昌老老实实，开口说道：“我听不懂。” “我不擅长说明和解释，我擅长的是园艺和茶道。” 白衣青年…… 或者说，风神拿起茶杯，浅啜一口。 “我就长话短说了。天神以一己之力将世界修改的面目全非，这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她必须用她的全部力量维持她理想中的体系，这个过程不断消耗她的神力，当她的力量不足以对抗世界意志时，她就将崩解。” “这，就是应许之日的由来。应许之日不是传说，而是天神制度中的系统缺陷，它一定会到来。” “现在，临界点到来，天神已是强弩之末，她离死不远了！” “而你就是这一纪度的‘代行者’，专门负责回收天神本体……然后开启下一轮次的悲哀轮回。” 风神抬眼，看着左昌。 他的眼里，满是凶光：“你不觉得——她太自私，又太狂妄了吗？” 左昌眨着眼睛，显然不理解风神的意思。 自私？ 狂妄？ 这从何说起。 他身为一个刚来不久的新人，不明白风神在讲什么，实属情理之内。 但他这边，有一个活得足够久，见识足够多的老妖怪。 战争恶魔！ “呵呵……你多丑陋。” 战争恶魔笑着，开口便是讥讽：“风神阁下，我实在为你感到悲哀。作为一位古老的神明，你非但在和天神的对决中落败，而且还用这种肤浅的言语蒙骗一个人类——自私和狂妄，你说的真的是天神吗？” “在天神将你们这些‘旧神’取代，成为唯一真主之后，升格世界所有人都受到了恩惠。” “副本将资源高度整合，冒险者在其中拼杀，流的每一滴汗都实打实的转化为金钱。在如今这个时代，冒险者是最重要的生产者，他们强大，但却平和，他们没有时间打架斗殴、好勇斗狠，毕竟打输了轻则住院重则永眠，打赢了则是入狱或者流亡，那都影响他们赚钱。” “古代王国最为头疼的冒险者问题，天神轻易给出了解答。这一点不需要我强调，只要看看天神时代前后，世人对冒险者的态度转变，就足以证明一切——” 战争恶魔看了一脸茫然的白槐一眼。 它继续说道：“而这一切，都需要天神舍弃自我，全力维持她的制度才能实现。如此无私存在，在你嘴里竟然是‘自私而狂妄’？我不理解你的逻辑！” 哼。 风神面色一冷，开口说道：“这就是最大的自私和狂妄！天神自私，因为她只因一己之私，将世界改造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却不管其他人是否有意见。” “天神狂妄，因为她质疑我们的可能性，顽固的将一切安排，让我们走在她制定的轨道之上，好像只有她才是正确的！” “阁下！” 风神转头，看着左昌：“你不这么认为吗？” 左昌眨着眼睛：“您似乎，很不甘心。” “我当然不甘心！没道理！” “您要是不甘心，为什么不直接发动弑神战争呢？您既然能用化身，那证明你还有影响现实的能力吧？” 左昌抱着胸，好像十分不解。 他斟酌片刻，问道：“啊，是因为打不过吗？” 咔嘣！ 风神眼眸中凶光大盛，他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本章完) 277 舍却认知 “嘿嘿……” 风神没有回答，战争恶魔先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它说道：“何止是打不过天神？再这么搞下去，他们这些腐朽的旧神，甚至都要打不过一个人类了！” 左昌低头：“打不过人类不至于吧？” “有什么不至于的？所谓的神灵，不过只是拥有先发优势、掌握核心技术的修行者而已，本质上和人类没有差别。” “在‘血雾异变’之前，神是无上的。因为那时候的人类连‘纹章’都没有普及，五境的冒险者就被视为战神，十五境的神灵们，自然是云端上的存在。” “血雾异变之后，人类普及了纹章，但对属神——” 风神突然叫道：“别说了！你这只该死的狗！” 战争恶魔一怔。 它哈哈大笑，抬起一只前爪指着风神，笑道：“他急了！” “……” 风神顿时面目扭曲，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他额上青筋爆出，恶狠狠的看着战争恶魔。 战争恶魔无所顾忌，继续说道：“到了现如今，十五境的人类高手比比皆是，在某些领域、某些技能上，人类的理解甚至超越了腐朽的旧神！天神慷慨的不像是神灵，她创造的制度极大的激发了人民群众的修炼热情，以至于十二境不如狗，十五境满地走！” “如此情形，你看他们还坐得住吗？” “要是不在这个千年轮回之际摁死天神，让世界重归愚昧，他们又怎么能彰显自身高贵！” 原来如此。 是因为进步太快，威胁到旧神地位，所以他们才急切的想要按死天神吗？ 莫名的，左昌感觉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端坐在前的风神化身。 风神化身面目冷淡，多少有点绷不住了。 他先前所说，句句都是真话，没有半分虚假。这里的确是“虚幻和现实”的交界地，是存放天神真身之处，也是天神设下的最后保险。 如果天神的使者——也就是眼前这个黑发的青年——将黄金之罐带到现实之中，她就有机会重获新生！ 那种事，不是风神等神愿意看到的。 只可惜，交界地是天神的私留地，除了她允许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侵入其中。 暴风与天空之神竭尽全力，最后也只能将“一刻神力”送入，以虚影形态和人对话。 但，风神所说，也不全是实话。 他其实不是一个化身，而是一个“术”。 他本想用这个术将天神葬送，可他没有想到—— “哪来的狗！不，它不是狗，它是什么？如果没有它，我的计划很可能已经成功！现在……”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 风神转头，看着在场最后一人，问道：“这位仁兄，你觉得呢？” “？” 白槐左右一看，问道：“您在……和我说话？” “当然。” “这……” 白槐能有什么想法？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 话是每一句都能听懂，可其中包含的信息，他是一点都不明白。 风神化身微微一笑，又说道：“伱觉得……力量这种东西，应该被贱民们所掌控吗？” 白槐当即嗤笑一声：“他们配吗！给那些贱民力量，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于此刻，时间冻结！ 左昌明显感受到有一股神秘力量突然爆发，源头正是风神化身。这股力量无限膨胀，又在一瞬之间转移，尽皆灌注到白槐大将体内。 “呜啊、啊啊啊！！” 惨烈的哀嚎，无端响起。 左昌转头，看到白槐的身体扭曲、膨胀，竟生出鳞片和利爪，一条粗壮的尾巴横扫，扫塌整块岩壁。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白槐大将变作一条肩高五六米、体长十余米的漆黑色龙！ “深渊魔龙？！” 战争恶魔的声音，在脑内响彻。 “天王大人，我总算明白了！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风神既然有驱使化身入侵的本事，为什么不用更可靠的手段阻止一切？刚刚那个白衣青年不是什么化身，而是一个‘术’！” 左昌已经拔出腰上挂着的弯刀：“术？” “说是术，可能不够准确。那应该是一个诅咒——‘精神同步’。风神将一道诅咒送入此方空间，如果我们赞同他的想法，那么他的意志将在瞬间侵入我们的身体，将我们转化为没有理智的深渊魔龙！” 战争恶魔看着面前兀自咆哮的魔龙，像豹子一样弓着背。 “风水地火四大神中，风神本就以诅咒法术闻名。除了强而有力的风暴之外，他还擅长将诅咒糅在气流中，向某一个方向的所有人施咒！精神同步，就是他最为得意、也最负凶名的能力。” 「精神同步」 这个技能，左昌见都没有见过。 但它威名赫赫，独特的机制造就了它的凶险和诡谲。与风神交流是非常危险的事，一旦认同他的某个观点，将在瞬间中术，转变为受他驱使的深渊魔龙。 这一招屡立奇功，历史上许多鼎鼎大名的人物，乃至于一国之君，都因此而变成魔物！ 战争恶魔和左昌可以用意念交流，信息交互极其高效。 左昌听它拆解“精神同步”的详细，顿觉不可理喻：“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假设风神和我对话，如果他认为‘我是男人’，那我岂不是直接变成魔龙了？” 战争恶魔非常冷静：“限制当然是有的。第一个，风神无法臆造‘观点’，他所释放的观点，必须是他深以为然的；如果这个观点连他自己都不认可，则诅咒失效。” “这也算限制？”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第二个，一旦某个观点得到他人认同，风神将彻底失去此项认知。‘你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是老人’、‘你是小孩’，诸如此类基本观点，他早就用掉——你在他眼前没有性别、没有长幼，他甚至分辨不出你是不是一个人类。因此这些基本的认知，他已丧失。” “……” 左昌，大受震撼。 战争恶魔嘿嘿笑着，说道：“其实，刚刚风神尝试对我使用诅咒。他认为我是‘一只狗’，可惜我不是！如果我真的是狗……现在变成魔龙的就是我了，好险！好险！” 根本理解不了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技能？ “神的威能，果然深不可测！照你这么说，我刚刚其实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正是如此，天王大人。幸好，他的观点你我都不接受，但我现在有些好奇——今日之后，风神会变成什么模样？” 左昌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风神这一次可谓是下了血本。 他设置的观点，无疑是——“力量不该被所有人持有，它应该是精英、贵族和上位人的特权”。 如果风神失去了这个认知，那他会变成什么样？ “嗷——！！” 愤怒的咆哮声，扯回左昌的注意力。 他抬头，看着面前杀意滔天的深渊魔龙，尝试唤醒法力。 法力仍然受封禁。 他看向战争恶魔，问道：“现在怎么办？这条龙，你能对付吗？” (本章完) 278 旧神的子嗣们 “呜咕咕……” 深渊魔龙并未咆哮。 在遗迹内回响着的，是它胸腔内发出的鸣声，类似猫的呼噜声。 但和无害的小猫咪相比，眼前这玩意恐怕不是善类。 它的呼噜声能让遗迹动荡，左昌感受着脚下传来震颤之感，深渊魔龙的力量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大。 战争恶魔尝试发挥力量—— 未果。 它低低一叹，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被压制到如此地步！过去被人封印，仅仅只是有力使不出，我的修为仍然存在；可在这里我丝毫不能感应到我的力量，好像我从未修行过一样！天王大人，你先走，我来和它周旋！” 你？ 左昌低头，看着脚边的黑白斑点小狗。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不挑剔，也可能是战争恶魔对现在这个身体十分满意。 自从附身在这只狗身上之后，它就没挪过窝。 这只是一只寻常至极的流浪狗，脏兮兮、瘦巴巴，不要说是强大，甚至连可爱也不沾边。 眼下这个封印所有能力的环境，仅靠这一副孱弱狗体，能做到什么？ 左昌问道：“你拖得住吗？” “只要你动作够快，我这边就没问题。虽然外表只是一只小狗，但我可是冠有战争之名的伟大恶魔！” 斑点小狗的双目，亮如火炬。 左昌从它的眼神中读到了坚定，转头一想，或许不应该被常识束缚。 奇迹的公式，是弱小加勇气！ 而这些—— 现在的战争恶魔，全部俱备！ 左昌点头、撤步，他说道：“我尽快！” 地上的金流，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左昌丝毫没有犹豫，他踩着金流狂奔，循着指引猪突猛进。 “嗷——” 深渊魔龙看到那个渺小的人类奔逃，当即发出咆哮，地动山摇紧随其后，左昌只感觉脑后阴风阵阵，他下意识回头一看—— 一只硕大的龙爪迎面罩下，将他拍落！ 【委托失败。】 【已记录进度，请继续尝试。】 啪唧一声，左昌被糊到墙上，变作一滩肉泥。 弥留之际，他看到了眼前的金色字迹。 “呜嗷……” 下个瞬间，他像触电一样弹起，茫然环顾四周，发现龙策士、木索根正疑惑的看着他。 左昌没有理会他们，他低头扫视，很快看到了正抬头看他的战争恶魔：“你人呢？” 战争恶魔一本正经：“我被拍死了。” “你——说好的给我拖延时间呢？” 战争恶魔更显严肃，“从本质上而言，我的确是想给你创造机会，但我根本不是魔龙的一合之敌。它一爪子下来，我跑也跑不掉、挡也挡不住，当场就被摁死了。没办法，尽力了。” “……” 合理。 但就是因为合理，所以才显得吊诡。 “啊啦，回来了？” 魔女的声音在里间响起，她手上提着一个茶壶，走到桌子旁边：“一般来说，天王大人，情况如何？” 左昌摇头：“没成功，可能还要去一次。魔女，您能再次施法吗？” “一般来说，不需要再次施法。天神交给我的法术是一个自循环法术，只要神力充盈就会自行发动。”魔女给左昌斟了杯茶，“啊，天王大人，要加奶吗？” 啊？ 左昌转头，看了看周围人。 他抬起手，说道：“下次一定加。” “请趁热喝。” 魔女抬手按着胸口，示意左昌看向她胸前一个纯白色的印记，说道：“看到了吗？这个印记。当这个印记完整，穿越术就会再次发动，你将被强制传送。” 印记？ 左昌眯眼，看着跌宕山峦。 一道漆黑的墨线，正缓慢而坚决的在魔药魔女的软肉上描绘一个…… 一个…… “正”字？ 也就三两句话的功夫，墨线已经将“止”字写成，只差最后的当头一横，技能似乎马上就要发动。 一缕缕神力在周围环绕，时空震荡正在孕育。 战争恶魔抬头，问道：“天王大人，是否需要我去寻找更强大的‘载体’？但这需要时间，能和深渊魔龙对抗的生物，整个96511恐怕都不存在。” 左昌略作思考，突然问道：“那条深渊魔龙是无意识的？还是受风神控制的？” 战争恶魔微微一怔，显然也发现了其中关窍。 它嗤笑一声，说道：“被风神精神同步的存在，必然会受到风神的操控。天王大人，或许……困难已经自动消解了。” 纯白的神力，在此刻迸发。 魔药魔女胸前的正字成型，传送之法再度发动，左昌眼前一黑一白，再一次置身交界地。 “呜咕咕……” 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雷鸣般炸响。 左昌抬头，看到深渊魔龙盘踞自己身前三尺之地。它如此高大。 …… …… 中枢岛上。 四大神神血后裔的首领们，齐聚一堂。这其中，两个十五境、两个十二境。 十五境者，分别是赫塞一族的族长，伦纳德·赫塞；有“灼眼”之称的，红岩将军； 十二境者，一是山峦神的后裔，一个有一头绿色长发的神秘女子，伦纳德叫她“芦荟女士”。 一个是风神后裔，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自称见里野大河。 伦纳德作为发起人，此刻自是当仁不让。 他站在众人之前，开口说道：“好了各位，时间有限，立刻开始吧！四相封印大阵一成，我将立刻炸毁中枢岛，届时——我们失去的光荣，都将回归！” “乱世……就要来了啊。” 红岩将军喟叹一声，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 芦荟女士摸不清他的立场，开口问道：“灼眼先生，似乎不愿看到纷争？” “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我是7号共同体的大将军，该有的都有。” 红岩说出来的话，让其余三人大大皱眉！ 他摆摆手，又道：“不过，我早已受到火神的感召，明白现在应该做什么。没有天神，对我们、对我们的先祖而言非常重要，立刻开始吧！四相封印！” 四相封印大阵需要四大神共同在场，才能展开。 别的先不提，光是要四大神本尊或者他们的化身到场，就已经足够彰显此阵高贵。 伦纳德一马当先，他体表散发淡淡蓝光，水神的神力已然加身； 红岩将军、芦荟女士同时做功，红黑二色纠缠，火神和地神的神力也降临。 最后—— 嘿！ 嘿！ “嗯？” 见里野大河两次做法，却发现他无法得到暴风与天空之神的回应。 从登上中枢岛后就沸腾的神血，此刻无端沉寂。 发生了什么？ 野大河再度尝试，仍然—— 无功而返！ “见里先生，怎么了？” 伦纳德转头，目光如电。 (本章完) 279 矛盾 发生了什么？ 见里野大河不知情。 本应充盈在血管中的风神血液陷入沉寂，时常在耳边回旋的全知之风，此刻也停息。这种感觉，就好像…… 被神抛弃了一样。 灼眼的红岩将军散去法术，中断了和火神的勾连：“看上去，这位见里朋友没有做好准备。伦纳德，你的准备工作很不充分。” “……” 伦纳德狠狠剜了野大河一眼，没有立刻说话。 在场的都是神血后裔，他们吃过见过，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见里野大河被神拒绝了。 “见里一族是风神后裔，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 芦荟女士微微笑着，看着野大河。 “阁下，你的血统似乎不够纯正，以至于无法与风神沟通！这种事其实非常常见，有无数家族在传承的过程中灵性尽失，逐渐退化为寻常的人类，你们见里一族，似乎也是如此。” “唉！” 伦纳德重重叹息。 他有心说两句，又怕伤了见里一族的自尊心。 说到底，拥有神血固然是一种优势，但如果不重视教育、不懂得拼搏，那么即便是再牢靠的根基，也有崩塌的一天。 看看吧！ 天神时代一千年，风神的后裔混成什么样了都。 芦荟女士再怎么不济，掌控的共同体好歹也有一千多位，见里呢？ 八千多！ 丢人现眼啊。 见里野大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有些紧张。 见里一族，落寞已久。 这一次突然得到赫塞一族的邀请，本就惊喜交加，又得知应许之日即将到来，天神崩解近在眼前，四神荣耀光复在即的情报，野大河和其余族人更是喜出望外！ 所有见里人都意识到一件事—— 这一次，要发了。 结果到了这节骨眼上，其他神族后裔都表现的很好，到他们这儿怎么就拉了呢？ 野大河心下惴惴，暗暗想道：“难道见里一族……已经被风神抛弃了吗？” 关键时刻，还是伦纳德稳得住。 他看着野大河，问道：“见里先生，我要是没有记错——你们这一族中，是否有个‘神诞之子’？” 野大河一怔：“有的，她叫真弓。见里真弓。” “可否请真弓小姐前来？” “可以，当然可以！” 野大河低着头，满口答应。 他稍作迟疑，又道：“不过……伦纳德桑，这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真弓和她母亲外出游历，要联系上她们，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伦纳德皱眉。 他毕竟不是见里一族的人，低级共同体的事务他也不怎么关心，知道有一个“神诞之子”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至于飞鸟和这位野大河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伦纳德一概不知。 他简单问道：“需要多久？” 怎么也要一个月吧？ “十天！”野大河说道，“十天之后，我保证将真弓小姐带到1号共同体！” “……好吧。” 伦纳德无奈，他看着其余两人，说道：“好饭不怕晚，各位，让天神的制度再运行几天吧。” 其余两人，并无意见。 红岩将军笑道：“一旦所有‘副本’都消失，以后收集各种素材的难度无疑会上升。再维持几天，我也能收集更多的资源——用比较低廉的成本。” …… …… 交界地中。 左昌感受着魔龙的鼻息，一动不动像王八。 【你可以召唤一个扈从，协助你进行攻略。】 金色的提示出现在眼前，此地机制运作顺畅。 左昌点开扈从列表，本意是再把战争恶魔拉过来受难，结果一看之下，发现还有点不一样—— 真弓！ 不知为何，真弓的头像边上有一圈金光附着，底下还有两个小字： 【推荐】 推荐？ 为什么？ 真弓这些天在密语之森中苦练，修为同样达到九境，目前正在孕养属神，准备突破到十境。 可是—— 在左昌持有的扈从中，九境修为不算什么。 真弓短时间内实力暴涨，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有所不足，实际战斗时很可能无法发挥全部战力。 是出于什么原因，天神将她推荐？ 左昌将手指头移动到真弓的头像上，点击确定。 金色的光流涌现，慢慢汇聚成人形。 强烈闪光之后，真弓出现在现场。 她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到一条凶恶魔龙，登时连退三步，险些摔倒在地。 她很快看到站在一边的左昌，叫道：“父亲大人？这……这是哪里？” 左昌的情绪非常稳定：“交界地。” 交界地？ 真弓转头，看着凝视着她的深渊魔龙：“那么，这个大家伙是什么？” 左昌仍然镇定：“应该是深渊魔龙。” “哈……它无害？” “理论上，它是无害的。” 左昌判断，风神用了谋略。 天神将世界置入高塔之中，严格区分等级福利，开辟升降级机制，突出的就是一个强竞争。 她又将资源高度整合进副本，进一步鼓励全民修炼。 如此设计之下，没有领主固步自封，想要进步，就必须鼓励共同体内所有市民开展修炼活动。 而四大神敝帚自珍，只想维持现状，愚民渔利。 双方斗争的核心关键，其实是力量是否应该被所有人持有。 在和左昌的交锋中，风神首先抛出天神自私而且狂妄的观点，试图引起左昌的共鸣； 无果。 随后他调转枪头，试图证明战争恶魔是一条狗； 猜错。 两次失败之后，风神可能是气急败坏，也可能是深谋远虑，亦或者神力有限，无法做详尽思考。 他对着白槐大将，说出了他最不应该舍弃的，但一定会对白槐生效的观点—— “力量只应由上位者掌控”。 受限于时代，白槐大将当然认可这个观点，他变成深渊魔龙。 相应的，风神失去这个观点之后，他的性情必然大变。 他和天神最根本的矛盾不复存在，天神将真理传播，大肆鼓励所有人进行修炼，以至于威胁到旧神的地位。 啊，怎么了？ 风神两手一摊，当场表示：“这不是很正常？难道力量，只允许少部分‘大人物’拥有吗？”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且在法术作用下，永远不会拾起。 在此等情况下…… 风神还会阻止左昌吗？他还有动机，阻止天神重获新生吗？ 左昌看着巍峨如山的深渊魔龙，其实不很确定。 但他倾向—— 不会。 (本章完) 280 我已经给你拿来了 “真是神奇……” 魔龙盘踞在前，金色的双目紧紧盯着真弓，发出声音。 真弓略略的有些紧张。 在被左昌召唤来之前，她正在练功，非但赤着脚，手上还提着一柄竹剑。 “小姐，我问你——你是我的后裔吗？” 魔龙发问。 “哈？” 对此，真弓大为不解。 巨龙近在咫尺，要说心中没有半分忧虑，那纯是谎言。但真弓显然不是一个娇弱的人，她虽然会在左昌面前表现的十分乖巧，但—— 不论是左昌还是真弓，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是假的，都是装的。 真正的真弓，一定是像在冒险者证明考核现场，那条弯曲的无人走廊上，左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尖锐的善意。 张扬且正直。 真弓嗤笑一声，看着魔龙：“我看上去像是龙吗？” 深渊魔龙言简意赅：“我乃风暴与天空之神。我正通过这条龙的视线，注视此处。” 风暴与天空之神！ 真弓骇然！ 她“哈”的一声，说道：“我真没想到……还会再听到这个词。你问我是不是你的子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是。我和我母亲已经和见里一族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在被你的后裔们驱逐之前，我也从未享受过你的恩泽。” “我不理解。” 魔龙突然靠近！ 它伸长脖子，几乎把额头抵在真弓的小巧的鼻子上。 真弓抬起头，在金色的龙目中看到了她的倒映—— 她现在的表情，带着怒气。 “我不理解。” 深渊魔龙，或者说，风神继续开口。 他继续说道：“你身上的神性如此纯粹，几乎与我等当！按照常理而言，你现在已经被神性污染，堕落为‘茂盛者’……但你体内似乎有另一种力量，它压制神性污染，让你即享受神血带来的福泽，又不至于被反噬。” “你是最完美的后裔，但你却没有接受‘淬炼’，没有激活你的神血……” “这是为什么？任何一个家族，都不该冷落你；只要你长成，你能让你的家族鼎盛兴隆，称王称霸至少三百年！” 因为什么？ 或许，是短视吧。 在游戏过程中，左昌好像看到了类似的文本，隐约知道见里一族和所谓的“神明”有联络。 只不过—— 那种四位数垫底的共同体，放在游戏中不过是开荒期事物。 他甚至一度忘记了见里大将的名字，这种更微末的背景设定，实在记不住。 他开口说道：“真弓是神诞之子。她是向天神许愿之后才诞生的孩子，天赋上出众一些，本身就是应该的——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得到重视，这得问你吧！风神阁下，您不会是管生不管养的臭流氓吧？自己的后裔怎么做事的，好意思问别人？” “……” 风神沉默。 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也不是管生不管养……神明的事，那能叫生吗？我记得，见里家族的开创人是人中之龙，我就是看中他的才能，才将我的神血注入到他的体内……至于后面的事，我委实不知情。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关注每一个“后裔”。” 哦。 左昌也不说话，就看着魔龙。 风神踟躇片刻，又说道：“原来，真弓小姐还是个神诞之子？这可真是有意思，没想到我和天神还有这样的缘分……左先生，你请便吧！” 左昌问道：“您不拦我？” “我已经没有阻拦你的理由。天神的所作所为或许是正确的，我现在也没有和她敌对的意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深渊魔龙看着真弓，抬起龙爪。 一团青色的光辉在它的掌心中凝聚，呼啸回旋着，飞到真弓面前。 左昌感受到澎湃的能量，他转头，发现这股能量的根源并非法术，而是实物。 一滴青色的神血。 信息，于此刻涌现： 【神之血（风）：蕴含着暴风与天空之神力量的奇物，将其吞服，可以开辟神魂，号令万风。】 感觉上，不得了。 魔龙将神血凝聚之后，气息明显萎靡：“真弓，这是我的神之血。你将其吸纳，仔细揣摩，则可以激活你的血脉，大受裨益。” 真弓本来处于懵逼状态，风神的突然出现，无疑更坏了她的心情。 她呵一声笑，嗤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施舍？我从不施舍。正如我之前说的，我是看中见里一族老祖先的才能，才将我的神血赐予。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我不知道你和见里一族有什么纠葛，但我认为，那不该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深渊魔龙闭上眼，声音也懒懒的。 “吸纳它，以后你就是风神正统。而见里一族，则是应该被扫进垃圾堆的破烂古董，他们将失去最独特的东西。” 啊这。 听上去非但很有道理，而且十分的诱人。 真弓一时怔住，不知道要怎么选择，下意识转头看向左昌，试探问道：“父亲大人？” 左昌转头：“什么？” “嗯……你觉得？”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面前的神血。 要按照左昌的意思，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冒险者最重要的还是力量，能打就什么都好说。 再者—— 左昌说道：“我觉得挺好。风神是风神，见里是见里，我们要辩证的看，不能将他们混作一谈。你接受这枚神血，将来风神后裔是姓瑶台还是姓见里，那就是你说了算。” “嗯……” 真弓白皙纤长的手指捏着下巴，明亮的眼里目光闪烁，似乎有些迟疑。 她还是不想和见里一族沾边。 左昌又道：“要是犹豫，就先收下。回头问问飞鸟，说不定她感兴趣。” “母亲大人恐怕是一点兴趣都不会有的，不过的确可以先收着。” 真弓抬起手，将血液摘下。 深渊魔龙开口，声如雷鸣：“左先生，抓紧了。我遗留的一刻神力即将耗尽，无法继续控制深渊魔龙的行动，那之后它是不是会攻击你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不早说！ “走！” 左昌招呼一声，脚踏金流指引，朝着遗迹内部跑去。 下个瞬间，一条龙尾横扫而来，拦住了去路。 深渊魔龙拨开身前一块石头，露出藏在石头的东西—— 一个黄金制成的罐子！ 它精神萎靡，开口说道：“不必麻烦，我已经替你拿过来了，黄金之罐。” (本章完) 281 小子，这是你的身份证号！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左昌看着近在咫尺的罐子，奇道：“这里面——” “是的，天神的真身就在罐子里。” “哦……” 左昌将信将疑，但还是走了上去：“给我了？” 魔龙点头：“拿着吧。只要你接触罐子，你的使命就结束了。” 左昌怀揣着三分疑惑，伸出手来，碰触黄金之罐。 下个瞬间—— 强烈的震荡涌现，黄金之罐放出豪光，逼得左昌闭上了眼睛。 真弓深受其害，她侧头闭目，下个瞬间，闻到了一股清香。 这是…… 可以安定心神、舒缓精神疲劳的定心香，在展开训练前，她特意点燃的。 慢慢睁开眼睛，她发现她已经回到天空之城的修炼场。 刚刚经历的一切好像是一场幻梦，可是脚底板上的尘土、手中的碧绿神血，无不昭示着真实： 就在刚刚，她抵达一个莫名的地方。 “父亲大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嘟囔一声，对左昌莫测的行迹感到不满。 她认为，她应该洞悉父亲大人的所有举动，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才对。 另外一边。 “哐当！” 魔女小屋内部，一张无人安坐的椅子突然后移，发出刺耳的声音。 围坐在桌子边上的人转头，看到左昌在光辉中现身，被什么东西按倒在椅子上。 他双手中，还抱着一个颇大的黄金罐子。 这是—— 难道是—— “黄金之罐？！” 在场所有人都站起身，望向黄金罐子的眼神中，带着错愕。 龙策士问道：“天王，成功了？” 左昌仍然在状况之外：“感觉上是成功了。” “感觉上？” “因为整个过程太过顺利，几乎没有什么波折，所以是感觉上。” 嘶——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迟疑。 最后，还是战争恶魔说道：“顺利才是正常的。老实讲，我认为那条深渊魔龙就不该出现，我们第一次进入就应该取出黄金之罐，那才是真正合理！毕竟，这可是天神的安排。” 左昌闻言，认为有几分道理。 要是风神所言非虚，交界地就是天神“复活”的关键一笔。 天神将其安排的天衣无缝，全过程无惊无险，才合逻辑。 现在还留下一个后门，能让其他神送“一刻神力”进来，多少显得业余——不过这个设定，或许无法避免。 交界地要是滴水不进，那左昌又该怎么进去？ “咔铛。” 左昌面色虔诚，将黄金之罐放在桌上。 他两手支起，十指交叉，环顾四周：“各位，要是不出意外，这罐子里装着的就是天神的本体……战争，你来，把盖子打开。” 战争恶魔正蹲在一张椅子上。 它闻言，投来看弱智的视线：“天王大人，你怎么不开？” “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现在正是你立功的时候，第一次进入交界地，你的表现实在有失顶尖恶魔的体面！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你还有不满？” “……” 战争恶魔迟疑片刻，不敢上前。 原因，无他。 在那个人尽皆知的传说中，打开黄金之罐的国王可是被天神变成了石头！ 再退一步说，这罐子—— 要不要打开？ 龙策士深皱着眉，他并未进入交界地，左昌经历的一切，只是听战争恶魔口述了一边。 此刻天神的“本体”放在眼前，他难免踟躇：“欸……我有一句话，天王，不知道当不当说啊。” 左昌转头：“您说。” “一定要现在开吗？” 龙策士左右看着。 他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色，显然是在征求意见：“就是说，会不会太仓促了？也许，我们可以出去再打开；或者，等一个比较合适的机会，再将其打开。” 早开晚开，还不是要开！ 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踢开就是！ 左昌摆摆手，说道：“夜长梦多，要是你们不敢开，那我来开。” “请。” 战争恶魔抬起前爪。 “一般来说，请。” 魔药的魔女也持谨慎态度，她甚至悄悄抽出了魔杖。 龙策士和木索根面色凝重，同时倒退一步！ 他们都感应到了对方动作，此刻相视一笑，倒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左昌全神贯注，伸出的手已经摸到了黄金之罐的盖头，还没等他掀起，那盖头突然“嘟”的一声弹开，撞在天花板上，又重重砸落在地！ 一只粉雕玉琢的手臂，突兀的出现在罐口。 旋即，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黑长发小女孩从罐子里爬出来，她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左边一看、右边一看。 “……” “……” 鸦雀无声！ 罐子里装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幼童，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在场每一个人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敢动哪怕一根手指头。 毕竟，现在出现在面前的，很有可能是统治世界千年之久的伟大至高存在—— 天神！ 小女孩看过周围，最后把视线集中在左昌脸上。 先前黄金之罐自行打开之后，左昌受惊，下意识站起身。 此刻天神站在桌子上，无奈碍于身高，还是要抬头看左昌。 她露出笑容，说道：“啊哟，左昌，这算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吧？你好你好，我是——天神。” 白玉般的手掌，伸到了眼前。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密切注视中，左昌伸出手，握住天神小小的手掌：“你、你好……你是……天神？” “嗯。哪里不像吗？” 幼女大大方方的询问。 左昌感受着掌心中的娇嫩和细小，实在无法将天神和眼前这个幼女联系在一起。 他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哪里……都不像。天神，我是和你战斗过的，你的形象——呃，很高大。” “那只是投影魔法而已。” 左昌半蹲下身体，尽量和天神视线齐平：“不能说你是天神，你就是天神吧？你……有什么证明吗？” “魔女，拿纸笔来。” 天神理所当然的吩咐一句。 魔药魔女微微一怔，翻箱倒柜，连忙找来纸笔：“没有纸，这支笔可以吗？只有这支。” “能写字就行。” 天神低下头，在自己的掌心中写着什么。 最后，她将手掌亮出，说道：“这是你的身份证号。左昌，现在你相信我是天神了吧？” 左昌低头端详，天神写下的数字，真的是他的身份证号。 (本章完) 282 我也没有办法啊 左昌看着天神，目光复杂。 天神也看着左昌，她的双眼纯净，灵动有如鹿眸：“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从哪搞到我的身份证号？” “你自己填的。” 左昌一怔。 天神又说道：“防沉迷信息，很好用的系统；身份证也是好的发明。要是没有这些，我不能把你拖下水。” 拖下水？ 也合理。 天神突兀现身，完全超出意料之外，左昌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连他这个玩家都不知道此刻应该如何行动，其余人等更是不敢轻易出声。 短暂沉默之后，还是龙策士说道：“呃……天神大人，您……” “怎么了？” 天神转头看他。 龙策士迟疑片刻，然后才说道：“我是龙策士，来自——” “我知道你是谁。基本上，我知道我见过的每一个人的身份，因为我堪破一切的全知之眼。” “……” 好。 龙策士抖擞精神，干脆直接说道：“2号共同体，一向对您尊敬。天神大人，似乎有宵小对你不利？有什么吩咐，您可以直接说！我们龙之一族，愿意充当马前卒排头兵，为您排忧解难！” “我没什么用得上你们的地方，升格世界的秩序崩塌已经是可以预见的未来。如果你们想作出一些贡献的话，嗯……” 天神略作思考。 然后，她说道：“那你就想办法维护世界和平吧！在我重新将‘系统’运转起来之前，尽可能的止戈息战，避免出现大规模的混乱。” 龙策士隐隐感觉不安，问道：“您所谓的‘秩序崩塌’是何意？” “就是回归到千年之前的样子。被我切开的世界将愈合，大地连成一片，彼此没有边界。” “没有边界，一开始还能和平共处。但时间长了就有嫌隙产生，难免产生冲突，如果有乐子人煽风点火、有野心家私欲膨胀，那么波及数万乃至数百万人的战争轻易就会发生。” 唉。 天神叹了口气，人小鬼大。 她继续说道：“欲望太炽烈，生命又太脆弱。发展到最后，被扑灭的歹念和邪欲总会死灰复燃，而逝去的生命却没有重生的机会……这是连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持续千年的天神时代，当然不是没有战争、没有死伤。 两个共同体之间的“易位战”惨烈至极，每一次开打都必然伴随着巨量伤亡，但—— 那是在规则限制之下的有限战斗。 天神会为双方开辟战场，不论里面打得多热闹，也不会有平民因此死亡、有城镇被战火摧毁。 并且，因为可以用点数向天神兑换战争物资，战争对共同体经济的影响、对平民压榨的程度也降到最低。 和天神时代之前相比，这千年来打得都算是“文明仗”。 有人因此死亡，但烈度远不如千年之前。 这一点，战争恶魔的体会尤为明显，至少从这个方面来说，天神干的是真不错。 龙策士明白天神意思，他当即说道：“我明白，天神大人。我会尽快回归2号共同体，与龙之王女商议细则。” “嗯嗯嗯。” 天神很是敷衍的点着头，又看向左昌：“拿到星盘了吗？” 左昌不解：“什么是‘星盘’？” “你手上不是有我给你的地图吗？！” 地图…… 是指做完每月任务之后，系统给的那一张吗？ 左昌将手藏在背后，从仓库中取出地图：“这地图我看了，但有点对不上……正好你在，你帮我看看。” “什么啊！怎么会有人连地图都看不明白？你真的是冒险者吗？” 天神大发牢骚！ 她啪一下丢过左昌手中的地图，唰一下打开。 下个瞬间—— “嗯？” 她一歪头，漆黑的秀发柔顺的滑到一边。 左昌看她神色有异，当即问道：“怎么了？” “好像给错了。” “……什么？” “好像给错了，这张不是遗迹第一层的地图，上面也没有标注星盘的位置。” 天神又说了一次。 她慢慢将地图卷起，信手丢弃。随后，她伸手探入虚空，待到抽手而出时，另一张地图出现在她的手中：“应该是这张才对。” “……” 左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接过、展开—— 这下子，他完全看懂了。 新地图上描绘着的，就是之前那个地下城的详细地形图。 上头明明白白的标注着“出生点”，左昌循着上一次和木索根的探索路线，在地图上找到了“守门老者”、“血泪矿洞”的位置。 他低头看着天神：“每月任务的奖励……是你亲自发放的？” “不是，是系统自动发放的。” 左昌摊开一手：“那为什么会错？” “因为自动发放是我设置的，我需要提前设定好程序，并将奖励放置。应该是我放置奖励的时候不小心放错了，所以才会这样。” 我…… 左昌沉默，看着天神的眼神很不礼貌。 天神很是坦然的摆着手，说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就算是猴子也会从树上掉下来。当然，我身为天神，其实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样吧！这个给你。” 天神再一次伸手探入虚空。 这一次，她拿出一个布袋子，放到左昌手中。 左昌接过、打开。 布袋子里装着的是规则的六角形水晶，每一枚都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泽，看上去十分名贵。 他问道：“这是什么？” 天神一本正经：“补偿你三百水晶，就当无事发生。” “……” “你们那边好像都是这么处理的，我想你应该没有意见。” 不是…… 左昌奇道：“天神大人，我虽然觉得不可能——你是不是玩过地球上的手游？” 天神点头：“玩过。这是必要的调研，为了更好的研发我的游戏。” 左昌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以他贫瘠的知识，实在想不明白天神是怎么攫取地球上的信息的。眼前这个身高可能只有一米四的小鬼，体内蕴藏着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理解不了，那就算了。 来都来了，不要纠结那么多。不如说，天神本事越大越好，他们毕竟是显而易见的、一个阵营里的人。 左昌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圈，问道：“您说的‘星盘’，在这个位置？” “嗯。” 天神点头。 左昌又问：“星盘是什么东西？” “我建立的秩序崩塌之后，倒映之海也不会消失，内里一切照常运行，只是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进入。想要出入这里，必须借助星盘的力量。” “哦。” 左昌明白了星盘的意义。 他拿出强欲罗盘，看着上面即将走到头的墨线：“天神，有办法续一波时间吗？” 天神摇头：“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鬼罢了。” (本章完) 283 小小的舆论攻势 就在数分钟前，升格世界十万共同体的大将军们，得到了一个让他们错愕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传到所有将军的耳朵里—— 持续了千年的天神时代，或许就要结束。 起因，是“大将军论坛”上突然出现一则公告。 在左昌将黄金之罐抱走之后，天神与她创立的体系失去链接的瞬间，公告就自动发布、置顶。 公告内容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天神好像要挂了，世界即将回到原来的模样： 【敬告各位将军：】 【因歹人行恶，天神即将陷入永久的沉睡之中，她所创建的制度和体系，以及一切衍生物，都将在96小时之后消失。届时，遵从世界的本源，升格世界将回归到原先模样。】 【受影响的方面主要有：】 【1，共同体及所有相关制度的覆灭。被分成十万块的世界即将重新粘合，升格世界将化为一个超级大陆板块，附录中包含“新大陆”的地图，在粘合发生之后，各位将军可以查询自己的共同体处于哪个位置、周边的邻居是哪几位；】 【2，副本及所有相关制度将消失。从此之后，副本将成为上个时代的产物。】 【3，许愿系统关闭。】 【4，……】 说真的，人麻了。 公告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重量级，以至于每一个看到的将军都陷入极大的震撼之中，一时之间，竟然不大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越是深思，越是恐惧。 许愿系统倒是可有可无，真正用上的次数不多，没了也就没了。 副本系统的消失，无疑是一个无可估量的变数！ 没有副本，那共同体内那么多冒险者应该如何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冒险者们已经习惯了下下副本就能喝酒吃肉，要是出了个好东西直接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生活，你现在要他们踏踏实实的工作赚钱，如何使得？ 万一有冒险者嫌来钱慢，一方将军又拿不出比副本更好的就业岗位——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冒险者会干什么，那简直不敢想了！ 更关键的是…… 共同体制度没了，岂不是要回到千年之前的国家体系？ 升格世界有十万共同体，以后便是十万国。 如果有一国怀持歹意，意欲侵吞别国、一统大陆，那将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更让低位共同体的将军不安的是—— 以前自己实力弱，但好歹有规则保护，不至于直面风暴。 现在一切都被打破，他们要怎么面对三位数、两位数，乃至一位数共同体的侵袭！ 大鱼吃小鱼，小鱼怎么办！ “天神怎么能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绝大多数共同体将军，在看到这则公告之后惶恐担忧，他们已然忘记提供这一切的正是天神，此刻下意识斥责天神有始无终，望之不似良人。 当然。 也有小部分高位共同体的将军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他们的风口来了！ “古之帝王，我如何做不得？” 在公告后半段，还有文字写道： 【倾注了心血的体系崩塌，最不情愿的，自然是天神本神。她一方面对抗不断自我修复的世界意志，一方面需要维持秩序的顺利运转，早已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在这种情况下……旧神的后裔们，仍然挖空心思的想要否定天神创造的一切，无所不用其极。】 【诸位，请看。】 [图片] 【此乃‘中枢岛’目前的景象。在伦纳德·赫塞的阴谋之下，中枢岛上遍布起爆阵法，已是岌岌可危。】 【中枢岛作为天神秩序的核心所在，一旦被炸毁后果将不堪想象！】 【千年维护，天神已经没有余力惩戒宵小，只能坐视悲剧发生。呜呼，何其悲哉！】 【感谢各位将军，为天神时代的繁荣做出的贡献。我们的时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只要升格世界存在一天，我们的故事终将被人反复提起。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神在此预祝各位将军，前程似锦。】 【此致，敬礼。天神。】 …… …… 一番探索之后，三小时的停留时间所剩不多。 继续停留没有意义，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先出去，十二小时后再来。 “天神大人，我……” 魔药魔女看着天神，欲言又止。 天神看着她：“在左昌完成任务的瞬间，你已自由。但你仅能存活十年，然后就将堕入轮回之中。” 十年—— 总比没有好。 魔药魔女松了口气，显然有些欣喜：“多谢，我会珍惜这段时光。那么——” 她点点头，突兀的消失。 左昌左右一看，问道：“走了？” 龙策士点头：“走了。仅仅十年时光，她肯定要抓紧时间。” “十年是我给她的期限。魔药的魔女的战斗力放在如今这时代不算顶尖，她不过十三境而已，但她拥有极其丰富的秘术、禁术储备，想延续自己的生命并不困难，如果没有飞来横祸，运气也不差的话，再活个千百年应该不是问题。” 啪嗒，啪嗒。 天神剥着她的指甲，看上去十分漫不经心：“这才是她着急离开的根本原因。她至少给自己续个十二十年，才能学会从容。” 话题过于高端，左昌根本插不上嘴。 到了这儿，他才发现好像少了个人：“风信子呢？” 龙策士笑道：“从一开始就走了，她好像要回去组织‘七人茶会’，匆忙的很。” “哦。” 合理。 左昌看向天神，问道：“走吧，天神？” 天神举起双手：“走吧，我现在好饿。我想吃肉肉，最好是烤的。” 肉肉？ 这个天神，说起话来还挺可爱的嘛。 不过—— 左昌看着她举起双手的样子，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抱老子。” 天神言简意赅。 左昌沉默而视。 “快点。” 在天神的催促下，左昌不情不愿的抱起了她。 脱离谜之地下城，回到龙之庄园。 龙策士立即和龙之女王联络，商议下一步行动的细则。 左昌坐在他的书房里浏览大将军论坛，天神正坐在他的怀里。 论坛炸了，刷新一下，一万个帖子！ 左昌点开公告中附带的图片，看到了中枢岛以及正在中枢岛上布置起爆阵法的赫塞族人，外加站在一边监工的伦纳德·赫塞。 这位他的“老丈人”，左昌自然是认识的。 他低头看向天神，问道：“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天神咬着手中鲜奶饼干：“两个月前吧。” “你能拍照，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阻止他？或者干脆杀了他？” “杀不了。这个伦纳德明显有‘高人’指点，他进入谜之地下城的时候，正是我对谜之地下城失去掌控的第一天。这肯定不是巧合，有人知道我那时候只能看着不能干涉，所以才指示他来的。” 啊这…… 不大明白。 左昌浏览公告内容，问道：“这稿子你写的？” “chatgpt写的。” “……” 你很懂高科技啊！ (本章完) 284 交底 论坛上的论战持续不休，左昌尝试着刷新了两次，只感觉眼花缭乱。 看得出来，冲击很大。 左昌完全可以理解将军们的激动，天神的确在很多方面进行了限制，但她也保护了很多东西。 她将所有人丢在一个竞赛环境之下，而非竞争。 现在，延续了千年之久的制度倒塌，每个人都要直面真正的威胁。内心有所波动，也是理所当然。 论坛中。 已经有很多将军把“伦纳德·赫塞”视为仇雠，鼓动诸人建立联军，前去讨伐。 左昌随意浏览着，说道：“真行啊天神，看你个子小小的，想不到用心这样歹毒。你这张照片公布之后，赫塞一族有大麻烦了。” “什么叫歹毒啊！只许他们搞我，不许我反击吗？我当然要给他们下绊子，怎么可能让他们好过！” 是的。 应该反击。 但是—— 几个帖子，映入眼帘。 【我早就知道，伦纳德·赫塞和那个天神将军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理性分析，伦纳德这番作为，是不是在为天王将军报仇？】 【天王余孽不除，世界永无宁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将军们不但骂伦纳德，而且还在骂左昌。 这几个帖子浏览量、回复量都很高，始终霸占首页，怎么刷新也刷不掉。 左昌心生不满，推了身上小鬼一肩膀：“这不是造谣吗？我和伦纳德有什么关系？你管管！” 天神抬着头：“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咔咔……” 硬了，拳头硬了。 天神凛然不惧，继续说道：“而且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问题，谁让你娶了别人女儿的？我给你的任务中没有包括娶妻，自己决策带来的影响就应该自己承担，不要来问我。” 不结婚能行吗？ 没有赫塞一族的资金支持，左昌根本不可能凑齐那一套装备！ 虽然说，最后也没有打赢。 此刻和天神面对面，左昌忍不住问道：“天神，如果我不追求满暴击，舍弃一些暴击率换成暴击伤害，那我是不是就能通关了？” “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游戏呢？” “你就说能不能。” 天神果断摇头：“不能。没满暴就是没暴击率，到时候你的关键大招必定不暴击，绝对打不过我。” 左昌摊开一手：“必定不暴击是什么设计？” “你自己没堆满暴，关键时刻不暴击是理所当然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而且你们会用诸如‘墨菲定律’那样的东西说服自己，我根本不需要对此作出任何解释。” 左昌想反驳，可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摇着头：“照你这么说，我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能打通你那个游戏，你像是无解的。” “哼哼——” 天神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左昌的角度看来，没把最终boss打死，这游戏能算是通关吗？ 但在天神看来，左昌已经达成了最终目的。 他顺利被选中，来到了升格世界，并且成功的在交界地取回了她的本体。 左昌看她不说话，于是又问道：“天神，请教你一件事。您拉我过来时候的承诺还算数吗？” 天神抬头：“什么承诺？我忘掉了。” “……就是说，我在这里待满二十年，我可以回到地球？” “这个啊，还算数。而且你会发现，这里二十年，地球一瞬间，你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升格世界的经历，可能会让你觉得不真实吧。嘿咻——” 天神伸长手臂，又从桌子上抓了一块华夫饼，塞进嘴里。 左昌又问道：“那另一个选择呢？将你击败，我可以瞬间回归？” “嗯？嗯嗯。那个也还算数，只要你把我打败，你现在就能回归。” “……” 左昌看着毫无防备的吃饼干的天神，目光逐渐变态。 天神浑然不觉，只是说道：“我毕竟是仁慈的神，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不过嘛，我之所以如此设计，更多的还是判断你不会对我出手，因此我不担心。”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出手？” “我又没有虐待你，相反还给了你很多好处。而且，对于你这个‘玩家’而言，有机会对抗邪恶、拯救世界，应该求之不得。” 咔嘣。 嚼嚼。 天神自顾自的吃饼干，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左昌一眼。 左昌…… 当然没有伤害她的心思。 要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左昌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但在来到这里的两个月间，左昌多多少少对这里产生了一些依恋。 别的不谈，左昌现在是天王将军，很多人对他客客气气，更有人对他言听计从！这个待遇，地球上有吗？ 哪怕二十年明天到期，恐怕他也不会选择回去地球。 反正地球那边只是一瞬，多在这里爽几年，有什么不好的！ 左昌意识到自己心境变化，说道：“我还真被你拿捏住了。” “拿捏你的不是我，是你内心的欲望。”天神用胳膊肘捅左昌的心脏，“但这没什么不好的，人本来就是为了欲望而生的。忠于欲望就是忠于自己。” 恰在此时，房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左昌和天神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房门洞开，有一行人在木索根的带领下走入房内。 是白鳞、飞鸟、血蔷薇、真弓以及风骨几人。 他们的视线整齐划一，看着端坐在左昌大腿上的黑发白衣小女孩。白鳞带着几分敬畏，问道：“这位莫非是……就是……” “是天神。” 天神主动开口。 啊—— 白鳞点头，但好像不是很相信。 他看向左昌，视线中带着征询。 左昌点头，也道：“她就是天神。” 啊—— 是天神呢。 该说不说，天神目前的形状，和白鳞等人的想象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南辕北辙。 大眼睛、黑眼珠，个子矮矮的、皮肤白白的。 左昌怀里的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故作正经的小鬼头，和天神丝毫没有联系。 “将军不会是被欺骗了吧？” (本章完) 285 编织命运和单方面影响 有没有一种可能，天王将军被欺骗了？ 或者是中了幻术，以至于认知上产生了偏差？ 白鳞和飞鸟、血蔷薇相互对视，他们都意识到了一点—— 眼前这小女孩绝非强者。 而且，天神的雕塑满世界都是，可没有一尊是以幼女形象面世的！ 白鳞身为左昌团队中硕果仅存的男性高级干部，认为此刻应该拿出一点担当来。 他向前一步，问道：“将军，还有……天神。天神大人，您身为古往今来第一神，能否小小的露一手，让我们瞻仰瞻仰您的神威？” 天神抬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天神啊？” “不是不相信，只是想开开眼界。” 天神看着白鳞，纯净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满。 白鳞顶着压力，没有收回邀请。 “算了，你毕竟是左昌的部下，质疑我的身份也是职责所在，我可以理解。” 啪！ 天神双手合十，漆黑的眼珠转变为鲜红之色，她直直的看着白鳞：“我现在这个形态，绝大多数能力都已失去，唯独保留了‘命运编织’！现在，就用这一招来向你证明我的身份！” 纯白的神力，于此刻迸发！ 下个瞬间，白鳞突兀的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不待众人发问，天神又一抬手，将画面投影在房间的墙壁上。 左昌转头看去，发现投影上的房间，就是他们现在脚下的房间。影像中的房间摆设，和现实中没有任何差别。 影像中的人，也是房间里的人，唯一不同的就是投影中有白鳞，而现实里已经没有。 “这……” 真弓蹙着眉，颇有些错乱之感。 她指着画面中的站立不动的她自己，问道：“这是我么？” 左昌不知道答案，没有出声。 “各位，你们怎么了？” 与此同时，白鳞的声音，从画面中响起。 他摊开手，显然是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真弓小姐，还有……各位。你们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有人理会他。 白鳞看向左昌，试探着叫道：“天王将军？” 画面中，左昌抬头：“是白鳞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您，没事吧？” 白鳞继续询问。 画面中，左昌再度抬头：“是白鳞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完了。 天王将军疯了。 白鳞一时间搞不懂左昌是真傻了还是装的，他转头看向血蔷薇，说道：“蔷薇首席，天王怎么了？” 血蔷薇捏着下巴，喃喃自语：“招募人马的进度还算不错，可是人员训练实在跟不上……唉，我手下那点人想形成战斗力，恐怕至少还要三个月。” 啊？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 白鳞感觉自己要抓狂了！ 他左一看，右一看，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天神身上：“天神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天神目光呆滞：“肉肉。想吃肉肉。” “？？” 硬了。 白鳞的拳头硬了。 到了此刻，他已经明白应该是中了某个法术，可是是什么时候？ 这又是什么能力？ 怪。 太怪了！ 左昌看着画面中一脸茫然的白鳞，感觉浑身刺挠。 天神适时开口，解释道：“我拥有编织历史的能力。我可以将某一段时空截取之后，创作为封闭关卡的力量——你们所经历的副本，就是这么来的。这个白鳞，现在已经在我临时创作的副本中了；而你们作为场景中的人物，也被复刻进入副本中。” 哦！ 在场众人，无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什么编织命运？新建副本！ 天神看着画面中的白鳞，继续说道：“但是，命运不能无端编织，首先必须要有一个执念作引，我才能截取相应的历史。这个白鳞好像很想杀死一个叫弧光的人，所以……这就是这个副本形成的根本原因。” 左昌问道：“我们现在是npc了？” 天神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所有npc都只会做出机械反应。只有和主线高度相关的人，才可能有正常反应。” 墙壁上的画面中，白鳞微微皱眉。 一道金色的提示出现在他的面前： 【主要目标：杀死弧光，即可脱离副本。】 房间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荧幕上金色的文字。 左昌问道：“副本是无法影响现实的吧？” 天神点头：“一般来说，是不影响的。如果进入副本的不是白鳞本人，而是任何一个其他冒险者，这个副本就不会干涉现实；但如果是本人进入，则会触发特殊的‘开关’，副本结果直接影响现实。” 左昌一怔：“我不明白。” “没什么不明白的，就和你经历的天空之城一样。一旦触发隐藏的条件，副本就将与现实重叠，副本中产生的结果将直接影响现实。” 左昌还是摇头：“我还是不理解。” 天神沉默片刻，然后说道：“那我给你演示一下吧。” 她抬起手指，虚空一点，再度发动技能“命运编织”。 旋即，她进入后台，在【主线任务】中输出全新的指示： “打碎花瓶。” 与此同时，白鳞眼前又有金色的提示出现： 【可选任务：打碎花瓶。】 画面上，房内墙根处摆放着的半人高的花瓶，无端开始发光。 白鳞看到了文字，也看到了闪光的花瓶。 他慢慢走上前去，尝试着握拳，哐一下将花瓶打了个四分五裂。 【可选任务完成。】 金色的提示，闪现又隐没。 白鳞万分不解，奇道：“没了？” 是的。 没了。 因为是临时插入的任务，所以没有丝毫奖励。 唯一的变化是—— “咔嘣！” 书房内的花瓶，应声而裂。 左昌眨着眼睛，看看满地花瓶碎渣，又看看怀里天神：“花瓶碎了。” 天神理所当然的点头：“你现在相信这个副本是可以干涉现实了的吧？” 信是信了。 但…… 左昌问道：“我可以从现实侧干扰副本侧吗？比如我现在去把弧光杀了，会怎样？” “不怎样，副本的加载已经完成，你现在在现实里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副本。” 左昌又问：“那么，如果白鳞现在暴起伤人，把副本里的我打死了——会怎样？” 天神露出狡黠笑容：“那现实中的你也会死。这就是编织命运的强大之处，现实无法影响副本；而副本中的结果，会反馈到现实中来。” 今天的第二更难写到了极点，改来改去改了好几个小时……晚了半小时，实在抱歉。 明天……不对，今天的更新不会迟到的（咬牙） (本章完) 286 上帝模式 冷静。 总而言之，先冷静下来。 左昌虽然不明白这个技能是什么机制，不过天神施展之前没有做出任何警告，那么应该…… 是没问题的吧？ 左昌看着嬉皮笑脸的天神，有些拿不准。 他迟疑片刻，然后问道：“天神啊，冒昧问一下，我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 “理论上是没有的。” “理论上？” 嗯。 天神认真点头，接着说道：“你又不是没有下过副本，副本里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基本上，所有的npc都只有最基本的反应，只有少数和‘主线’紧密相关的才会有一些设计——但那些设计，其实也不是正常的反应。” 左昌闻言，略作思考。 他之前向来以玩家角度探索副本，绝大多数副本也有明确的指引，跟着提示行进是常态。 npc的反应，现在想来，的确僵硬。 天神继续说道：“这个副本也是一样的。编织命运是一个高度自动化的技能，成功发动之后，它将攫取范围内所有生灵的思想、交际和个性，并且与白鳞的执念交接，从而编织出一条可执行的攻略路径。” “只要白鳞足够敏锐，他就可以顺着‘编织命运’为他提供的路径，完成他心中所想。这就是这个技能的意义所在，某种更高纬度的暗杀术。” 暗杀术…… 在场众人，个个都听得一愣一愣。 不要说是左昌、飞鸟这等浊骨凡胎，就算是战争恶魔，此刻也有震撼。 它看着天神，奇道：“这种事，也可以实现吗？对那位‘弧光’而言，岂不是极大的不公平？如果白鳞进展顺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 “要是没有两把刷子，你就是天神了。战争恶魔。” 天神冷静、冷淡，冷漠的回应。 她语气中并无起伏，但在场每一个人，都心生震撼。 这震撼不能深思。 越是深入思考，越觉得不可思议，也就—— 越对天神感到敬畏。 左昌问道：“弧光不知情么？” 天神安静摇头：“不知情。即便知情，此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副本已经生成，她现在再改变部署，加强的也仅仅只是现实中的防备，对副本内造不成影响。” 这…… 天神明明能直接隔空杀人，她却还要特意安排一个副本。 真的是，她好温柔，我哭死。 房内无人说话，天神继续补充：“副本是静止的、被动的。静止就是，副本内的所有事物都不会因为他们的主动意愿而行动，没有人会主动攻击他人；被动则是，只有副本中‘玩家’的行动，才会推动事件发展，让副本变化。” 左昌明白天神的意思。 简而言之—— 在副本中，左昌不会被人攻击，不会突遭飞来横祸。因为除了玩家，副本内的一切都没有那种俗世的欲望，他们是“静止”的。 唯一的“变量”就是玩家。 只要白鳞不杀副本内的左昌，也不带着副本内的左昌展开行动，那就不会出现意外。 白鳞当然不会无故攻击左昌。 而且，他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墙壁上的影像中，白鳞看着左昌，没有再说话。 他突然大步离开，不知打算去往何方。 镜头移动，始终跟随白鳞。 左昌等人端坐着，看着白鳞走出龙之庄园，来到一条街道之上。 街道上熙熙攘攘，身穿着普通冒险者装饰的白鳞扶着腰上佩剑，站在原地，颇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意思。 他看向任务面板，面板上没有变化，依然是： 【主要目标：杀死弧光，即可脱离副本。】 【点击追踪，标注目标所在位置。】 抬手，点击。 脚前出现一道金色的路径，蜿蜒着通往城主府。 龙之庄园距离城主府有一定距离，钱无益在建设天王城中帝王思想作祟，特意将城主府建造高处。 此刻抬头遥望，可以看到城主府朱红色的大门。 白鳞看了看守卫森严的府邸，再转头，看着架设在内城墙上的三门“聚歼炮”，迟疑不定。 飞鸟皱着眉，说道：“单枪匹马，在敌人的老巢刺杀他们的首领，绝难做到。白鳞骑士如果有十五境，倒还好说，可因为共同体规则限制，他现在只有七境……” 真弓也道：“以白鳞前辈的能力，在这方共同体内仍是无敌存在。可是那三门聚歼炮是巨大威胁，这种战争兵器的威能，只是余波也足够掀翻一个顶尖七境。” 白鳞作为左昌手下最强人类，自身素质当然是无可挑剔。 并且，他可以召唤踏云兽协助作战，在七境环境下，踏云兽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但在敌人的心脏位置，只他一人，还是难起风浪！ 左昌问道：“刺杀弧光，城主府的守卫们会动吗？” 天神不假思索：“当然会动啊。保护弧光本身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护卫们肯定会保卫领袖，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左昌又问：“白鳞要是在副本里死了，那他会死吗？” “会。” 言简意赅。 天神面目平和，继续说道：“副本的结果可以影响现实，这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 那左昌就不理解了！ 他摆着手，说道：“要不您还是收了神通吧。这个编织命运可能在别的事情极有益处，但在这里、在刺杀弧光这件事上，明显没用！杀个弧光，多大难事？” 以左昌目前的班底，和天王城开战或许还有些难度。 但要论暗杀，其实没有很艰巨。 弧光毕竟是台面上的人物，她在明处；左昌藏在阴影中，找一个接近她的机会，并不困难。 这么说，如果弧光出现在左昌身周千米之内，那么—— 决战兵器、九幽除名、战争魔力，左昌俱备的能力，足以将其击杀。 即便强攻不成，那阴剑形态附着的“阴绝”效果，也不失为杀招。 现在把白鳞一个人丢进“编织命运”中，反而让事情变困难了。也不是左昌瞧不起白鳞，但在七境这一块，白鳞真不如他。 天神抬着头：“你别着急。我有万千种能力，但只独独保留编织命运。现在，我就让你看看这个术真正厉害的地方。” 真正，厉害的地方？ 天神抬起手，唤出后台：“上帝模式。上帝模式，是编织命运的核心所在。” 感谢书友20230507215237630的打赏，太多了……谢谢你。 在这思维枯竭，想不出有趣的剧情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实在受之有愧（泪 但是不要慌张，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开拓。以我之见，灵感不是天降之物，而是苦思冥想中的突发奇想。 总而言之，先更一章。 (本章完) 287 保留原味 上帝模式！ 左昌听了一个激灵，顿时来了精神。 他伸长脖子，望向天神刚刚唤醒的后台—— 那是一个沙盘，一个按照比例尺缩放的天王城沙盘，一草一木极其精密，上面的小人面目迥异，甚至还是在移动的。 要是不出所料，这应该是实时读取副本内情况的模型。 “我看看我看看……” 天神操作了两下，嘟噜一声脆响，某几个沙土小人头顶冒出一些文字。 最为醒目的，是顶着“白鳞”二字小人。 那小人目前正站在天王大道上，明显就是白鳞本人； 其次不容忽视的，则是城主府内一个，顶着“弧光”二字的小人。 要是没猜错，这应该就是“副本boss”弧光。 左昌胆子大，他伸出手指，尝试碾死弧光——但他的手指无法触碰沙盘，这只是虚拟的投影，不是实体。 “你在干什么？” 天神抬头发问。 左昌指了指沙盘：“不是说上帝模式吗？我想试试能不能直接摁死她。” 天神嗤笑一声：“就算是上帝，也没有那种威能！不过嘛，小便宜还是有的。所有和‘主要目标’有关的人物，都会在‘全局模式’下被标注出来。” 她操作两下，沙盘上再起变化。 有名有姓的除了白鳞和弧光，又突然多了几人，这其中，竟然还有左昌和血蔷薇。 左昌皱眉：“我和蔷薇？” 天神不确定发生了什么：“真的耶，你们也在其中。” 什么叫真的耶？ 这个法术不是她天神施展的么？其中细节，连她自己都不知情是吧！ 左昌按捺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在一大堆陌生名字中，他又找到一个熟悉名字。 他是左昌上次战略撤退时，留在天王城内的暗桩： 鸠摩烈！ 鸠摩烈本是天王城首席冒险团下的一个队长，弧光上台之后，重组了首席冒险团，团内的高级干部都遭调任、清退。 反倒是鸠摩老兄这种中下层成员得到了重用，混得风生水起。 他被“上帝模式”标注出来，左昌并不意外。在刺杀弧光这件事上，鸠摩烈或多或少能帮上忙。 左昌转头看着天神，问道：“标注出来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关键一步，路径显现。” 天神在运行栏里输入了什么，下个瞬间，过关的思路呈现在沙盘之上。 【第一环，锄奸指令：鸠摩烈乃是天王将军安插的暗桩，想要击杀弧光，第一步需要得到天王将军以及血蔷薇的信任，拿到密信。】 【第二环，秘密接头：获取密信之后，玩家需要在一个合理时机与鸠摩烈会面，将密信交予。】 【第三环，解除武装：玩家需在鸠摩烈的配合之下，令三门聚歼炮失效。】 【第四环，暗会劳伦：在正式展开行动之前，玩家必须与劳伦接触，并取得他的认可。】 【第五环：斩首行动：玩家执行暗杀，斩落弧光之头，即为通关。】 五个步骤，一环扣一环。 左昌看着眼前攻略，稍微有些不真实感。 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弧光就会被杀？ 感觉上…… 有点简单啊。 真弓大皱其眉，转头问道：“父亲大人，这是否有些儿戏了？” 左昌也这么觉得。 他看了天神一眼，欲言又止。 天神情绪稳定：“不是儿戏，只是超出你们的认知了。不要用常理揣测我，编织命运是我专门为左昌打造的系统，我认为——左昌加编织命运，等于我的胜利，因为这是你习惯而且擅长的领域，对吧。” 对。 太对了，姐。 虽然左昌正面作战也不弱，但如果能通过副本手段达成目的，显然更符合他的心意！ 他在沙盘前坐下，问道：“我要怎么操作？我可以控制白鳞吗？” “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控制不了你让我干什么？” 天神语气平淡：“虽然控制不了，但你可以直接给‘玩家’发布指示，引导他们完成目标。比如这样——” 【是否需要任务提示？】 天神键入的文字，出现在白鳞面前。 副本内，白鳞没有犹豫，选择“是”。 【血蔷薇似乎知道些什么，如果你漫无头绪，或许可以与她交谈。】 血蔷薇？ 白鳞看着眼前提示没，回身，看了看龙之庄园。 他没有迟疑太久，重新迈步走进大门。 刚刚来到庭院，他一眼就看到血蔷薇手持一柄长鞭，安静的伫立在水池旁边。白鳞带着三分警惕上前，开口说道：“蔷薇首席。” 血蔷薇转头：“有事吗？旅行者。” 旅、旅行者？ 白鳞迟疑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 言罢，血蔷薇背过身去，看着池中荷叶。 “……” 白鳞沉默，不知道要怎么行动。 “……” 左昌也沉默，他指着墙上影像，说道：“不管用。” 天神波澜不惊：“不是不管用，是没触发关键词。我已经说过了，副本中的npc是被动的，玩家必须给出正确的引导，才能推进剧情。” 白鳞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十五境高手。 副本什么的，少说也下个五百次，其中门道自然熟稔。 此刻，他只要说出他的主线目标，相信就会得到协助，只是—— 太熟悉了！ 他和血蔷薇同帐为官，就算平时很少交流，怎么也算是点头之交吧？ 看看现在。 血蔷薇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怎么能让他平和面对！ 他克服内心的违和感，径直说道：“蔷薇首席，我……我要刺杀弧光，请你给我些许帮助。” “哦？” 开关，被触发了。 血蔷薇回过头，嗤道：“刺杀弧光？那位天王城的代理城主，神音会的高级祭司？” 白鳞点头：“不错！” “很有勇气，但你怎么证明你的决心？弧光可不是小人物，空口白牙，你打算怎样让我信服？” “……” 白鳞又沉默，然后才问道：“您觉得呢？” “我也不为难你，去杀三个辉光卫士，证明你的立场和决心。” 血蔷薇再度转身，背对白鳞。 下个瞬间，白鳞接到了全新的任务： 【锄奸指令：辉光卫士是天王城的守卫力量，神音会的爪牙。请击杀三个辉光卫士，向血蔷薇证明你的立场。当前：0/3。】 出现了。 非常标准的杀小怪流程。 左昌低头看着天神，问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天神面不改色：“编织命运是我创造副本的手段。设计这个法术的时候，我参考了地球上的游戏，这个流程是必要的流程，没有这一环，你就不能确定你在下副本。” “你故意的？” “不是，副本的流程和机制，是编织命运自动生成的。我现在已经无法修改法术模型，每一环任务要什么材料、有什么考验，已经脱离我的掌控。” 是不是啊？ 左昌将信将疑，他抬头，看着白鳞转身离去，应该是去伏击天王城的辉光卫士了。 (本章完) 288 这个技能严重超模，很难让人心平气和的接受 「编织命运」 这是一个脱手技能，只要将其激发，术式将自动补全细节，将副本构筑。 白鳞需要杀三个辉光护卫来获取血蔷薇的信任什么的…… 从剧情设计角度而言，合理至极。 左昌看着影像中磨刀霍霍的白鳞，忍不住再确认：“天神，我们现在不能改变副本的机制和逻辑，只能给予玩家提示对吧？” 天神点头：“嗯。” 就算是天神，也并非生而全知。 “编织命运”与其说是法术，其实更类似深度学习的ai，天神将地球上的游戏一股脑塞到法术之中，法术学习之后，生成副本的手艺娴熟。 不要说是失去力量的现在。 哪怕在天神全盛时期，她也没有主动改变过副本的机制。技能模拟出来是什么样，最后就是什么样。 左昌不知道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只能按捺性子，静观其变。 “白鳞骑士这是……要动手了？会不会有些急躁？” 飞鸟看着投影，突然开口。 左昌抬头，看到白鳞收敛气息，尾随三个巡城的辉光卫士。 那三位显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盯上，吊儿郎当的走在街面上，有说有笑，显得十分放松。 为首一个突然指指身前一个小巷，余下两人会意，一同走入巷中。 白鳞在巷子口站定，他缓缓的左右观望，确认无人注意他之后，脚下一拐，也是进了巷子里。 “队长，抽烟。” “呼哧！” 对话声、火焰爆燃声，接连响起。 左昌看到，那三个辉光守卫正在摸鱼。他们特意转入巷子深处，一人手指头上火焰燃烧，正在给队长模样的人点烟。 “踏！” 白鳞突如其来，一脚碾碎一片黄叶，暴露在那三人的视线中，面色阴沉而凌厉。 辉光卫士微微一怔。 一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爷爷抽烟？还不快滚！” 白鳞的视线，划过他们的面庞：“你们是辉光卫士吧？” 这…… 那队长嗅到了阴冷的气息，和巷子里阴凉的空气不同，这是一种更凛冽、更刺骨的感触。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预兆，只是夹着烟说道：“没长眼？认不出我们这身制服是吧！” “没长眼睛的，是你们。” 白鳞，拔剑！ 及至此刻，队长才明白那一阵“阴冷”是什么。 那分明是死亡的气息！ “操！” 他怒喝出声，一甩手将手中烟卷掷在地上，手掌搭在刀把上，正欲亮刀。 只可惜他们三个能力不济，白鳞更是杀意已决，他一个闪身上前，一剑割下一人头颅，又一拳打塌一人胸膛，其后裹挟着无边杀气，举剑刺出！ “唔？！” 刀刃始终未能出鞘，战斗刚刚开始便宣告结束。 前后不超过三秒钟，白鳞杀死他们三人。 “哦——” 天神看了这凌厉的身手，忍不住点头：“不错不错，这个叫白鳞的战斗力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白鳞刚刚杀伐，突出的就是迅捷和精准，这一拳两剑，没十年二十年的功夫，耍得出来吗？ 左昌转头，吩咐道：“蔷薇，去现场看看。” 血蔷薇会意，起身说道：“是的，将军。” 白鳞杀人的地点，距离龙之庄园不远。血蔷薇熟悉地形，仅仅十分钟就走了一个来回。 她一进门，当即说道：“将军，确认过了。那三个辉光卫士就死在巷子里，但他们的死因和……呃，和副本中不同。我粗略检查，认为他们可能死于心脏麻痹。” 心脏麻痹？ 左昌低头，看着已经兴致缺缺，甚至昏昏欲睡的天神：“天神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什么，在说什么？” “……您刚刚没在听吗？” 天神闭上眼睛：“我有点困了。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想睡一会。” 左昌把持心境，维持基本的尊重：“就是说——蔷薇刚刚去看过了，被白鳞杀死的那三人的确已经死了，而且死在原地；但他们是死因不是拳伤剑伤，而类似心脏麻痹，这是为什么？” 天神睁开眼睛：“这没什么稀奇的。在副本中被杀死的人，在现实也会死，但他们的死因会被‘修正’——修正到一个较为合理的原因。” 左昌沉默，安静聆听。 天神继续说道：“被玩家杀死的人，会突发恶疾而亡；被玩家砸毁的建筑、家具或者摆设，则可能因为老化、失火而损毁。这是世界的意志在干涉，它不会改变结果，但它会修正过程。” 世界意志？ 左昌还记得，天神说过——被她切成十万块的世界，将在世界意志的作用下重新拼合成一块超大陆。 他问道：“世界意志是什么？” “这颗星球的存在之力，它没有实体，但无处不在。基本上，我遭遇的所有麻烦都是世界意志造成的，它很想除掉我。” 啊这。 更听不懂了。 总感觉这个“世界意志”是相当可怖的存在，甚至隐隐是最大的boss。 左昌暂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他理智的沉默。 现在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副本。 编织命运的作用，实在超出左昌的想象。在副本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中真的也会死。 如此强大的能力，已经不能用作弊来形容。 如果仅仅只用它对付一个“弧光”，简直暴殄天物。它可以做到更多、达成更多。 他又问道：“天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副本，将所有敌人尽数铲除，而不仅仅是一个弧光？” “当然是有可能的。只要你拖延白鳞的主线进程，尽可能多的给他安排支线，他就能在副本中替你排除一切威胁——只要那威胁存在于副本之中。” 是的。 是的。 大有可为。 左昌完全可以发布全新支线，让白鳞前去刺杀天王城的所有政要头目。 一个超越了次元，从其他位面实施暗杀的手段，试问要怎么去防！ 天神继续说道：“不过，我技能用的急，这个白鳞可能还不知道编织命运真正的强大之处。现在和他配合，多少带点难度。” 左昌歪头：“我可以通过提示的方式，将情况告知。” “可以是可以，多少有点麻烦了。现在就不得不说明编织命运的其他功能了：加入更多的玩家。” 天神又在运行框内键入指令—— 剧烈的空间震荡涌现，一道时空裂纹出现在房间中！ 天神指着裂纹，说道：“我刚刚更改了副本的类型，从单人本换成了团队本。只要穿过这道裂纹，就能进入到副本之中，和这个白鳞并肩作战了。” (本章完) 289 执念的力量 “还能进人？” 左昌有点意外。 天神理所当然的点头，平平淡淡的说道：“当然可以，上帝模式嘛。” “……” 左昌抱着胸，沉默。 编织命运这个技能的效果和作用，又一次超出他的预料。 天神唯独保留的，果然是改天换日的大神通！ 他问道：“天神，您给我交个底吧。你打算用编织命运干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白鳞、或者是为了我才保留的吧？” “最理想的状况，当然是将全世界副本化。有上帝模式，我们能在副本中占据无限优势，那能轻易达成我的目的，但是……” 天神抱着胸。 小小的脸上，颇有些烦恼之色：“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合适的‘执念之人’。毕竟执念大到能将全世界变作副本的人，器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真弓闻言，问道：“父亲大人不行吗？” 天神抬头，认真看了看左昌。 左昌与她对视，两眼无神。 “不行，这个人没有丝毫执念，不要说把整个世界化为副本，编织命运甚至无法对他生效。” 真弓看了左昌一眼，又问：“那天神大人，您自己不行吗？” “我也没什么执念。现在做的一切，与其说是身怀使命，不如说是惯性使然罢了。” 唉。 天神低低一叹，疲态尽显。 真弓有些不理解。 如果天神没有执念，那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让左昌救助他？又为什么留下编织命运这等杀器？ 以她尚显稚嫩的人生经历，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想来想去，或许也只能归结为天神太过长久。 她注视世间至少千年，某些坚硬如铁、不朽如石的信念，或许被时光磨平。到了现如今，余下的只有习以为常了吧。 现在的重点，也不是这个。 左昌不假思索，开口说道：“不论如何，让白鳞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是非常必要的……我需要一个人，进去和白鳞交流。” 他转头，看着室内众人。 在座的都是可靠之士，派谁进去，左昌都可以接受。 “左将军，我去吧。” 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直靠着墙壁坐着，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尽可能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木索根突然自告奋勇。 左昌转头，问道：“您去？” “是，我愿意为您效劳。”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木索根一开始加入左昌，是为了提升自身，期盼升到十五境，看看绝处风景。 天王将军的凶名和威名同样显赫，他对麾下干部慷慨至极，向来是冒险者之间的美谈。 但是现在—— 木老先生是真的惊讶了！ 那是谁？ 天神！ 哎呀天老爷，传说中的“神话生物”，货真价实的唯一神唐突现身，而且和左昌亲密无间，她甚至愿意安稳的坐在左昌怀里，颠覆了木索根的认知。 此时此刻，他脑内一片空白，唯有抱紧这根大腿的念头根深蒂固。 相比房内其他人，木索根资历太浅。 他之前一直缩在墙角，生怕左昌一句“我们商议要事，无关人员先行退场”将他打发，连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 在底层摸爬滚打一辈子，略有成就但成就不大的木索根知道，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他虽然不知道左昌打算用“编织命运”做什么，但毫无疑问，这会是左昌集团一次重要行动！ 按照常理推断，才刚刚加入团伙的他，极难参与到这种高规格的行动中。 但倘若只是“传信”这种简单工作，难道他还不能胜任吗？ 只要混入其中，再小小的表现一把，不说立马得到重用，总归是离左昌的核心团队更近了几分。 老迈的心脏，久违的蓬勃跳动； 凉透的热血，再一次熊熊燃烧。 连木索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股专属于年轻人的冲动回来了，他从未感觉自己距离成功这么近！ 左昌迟疑片刻：“木先生，你有其他的任务。我们还要去谜之地下城收取‘星盘’，那地方你知道，必须要圣器才能进入。” “圣器就在这里。” 木索根没有丝毫迟疑，将从不离身的无根者之书双手递上。 他看向飞鸟，说道：“这位女士我是知道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左将军，让她拿着我的书，代替我进入谜之地下城更为妥当；至于进入副本传信这种小事，我足以胜任！” 木索根的慷慨，超出左昌的意料。 他作出的选择，无疑更贴合左昌心意。 飞鸟微微笑着，稍稍低头：“老先生过奖。您的技艺独到，并不在我之下。” 左昌没有迟疑，他接过圣器之术，笑道：“那好！我跟飞鸟心意相通，配合起来的确更默契些……无根者之书我先借用，等星盘到手，立刻归还。” 木索根心下一宽，当即说道：“那么将军，我进去传信儿了。” 他一个纵身，跳入时空裂缝。 墙壁上的投影突然分割，左一半是白鳞的视角。 他杀人之后没有急着回去，先是擦净剑上血污，又仔细检查，确认自己身上没有血污，这才若无其事的、慢慢走回去； 右一半是木索根的视角。 木索根进入副本之后，并未“生成”新的人物。 副本中原先就存在的木索根突然浑身一颤，眼神无端灵动起来。他原地呆怔片刻，其后一提袍脚，忙不迭的走向庭院，站在血蔷薇旁边等待。 天神看着投影，说道：“这个木索根，也是个有执念之人。不过他的执念不大，只是想成就十五境而已。” 左昌看她：“对木索根使用编织命运，会发生什么？” “会生成一个有针对性的强化副本，保姆级贴心守护，手把手的教、嘴对嘴的喂，稳稳当当的将他带到绝高处。” “……你这编织命运，有这么厉害吗？” 天神满脸的理所当然，脸上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我可是天神啊，你以为呢？” 这…… 左昌拍拍胸脯：“你对我用一次，我也想变强。” 左昌不行。 编织命运的发动条件，是他人的执念。木索根有精进求索之心，而左昌没有。 天神打了一个哈欠，开口说道：“我的床铺好了吗？我困了。” 左昌怎么知道？ 这是龙策士的家，又不是他左昌的家，要伺候天神，也该是龙策士伺候。 不愧是操控世界千年之久的伟大存在，竟然恐怖如斯！可怕！ (本章完) 290 超时空狙击 “轰——” 风雨夜来，雷蛇狂舞。分明已经是深秋季节，天王城却突遭一场雷雨。 弧光穿得清凉，体表有一圈火光环绕，她撑着伞走向某处。 隐约之间，她感觉有人正注视着她，她猛然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 应该是，紧张了吧？ 最近风波不断，先是左昌及其部下开始活跃，一副要来攻打天王城的样子，搞得她十足警惕。 现在…… 天神，似乎要死去了？ 当真是多事之秋。 很快，弧光到了一间小院子前，早有数人在门前等候，看到她来，连忙迎了上去：“大祭司。” 弧光冷着脸，将伞递给一人，走进屋子。 屋内气氛肃杀，两具尸体停在中间，一男一女。 左一个，是“猛兽”罗斯巴克，神音会高级干部，十二境的小高手； 右一个，是“天裁圣剑”朗博艾尔玛，同样是神音会的高级干部，修为足有十四境，是本次“指导团”的最强战力！ 现在，他们两人躺在地上，面目很不安详，狼狈的好像是…… 死在阴沟里的野狗。 弧光提前得到消息，但此刻看到，还是忍不住心惊！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指导团的两大高级战力，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她下意识问道：“是……天王将军干的？” “尚不确定。” 一个穿着纯白神袍的老者，突然开口。 这位老者名叫波杰夫，他并不属于本次任务的行动人员，而是神音会派来的监督、调节人员。 他最主要的职责，是居中调解“指导团”和“巡猎团”之间的矛盾，避免双方人员离心离德，致使任务失败。 通常而言，波杰夫不会露面，他只是身居幕后。 指导团两大战力暴毙，无疑惊动了他。 波杰夫看着弧光，继续说道：“尸体已经检查过了，‘猛兽’和‘天裁圣剑’体表没有外伤，内脏也完好，他们都死于……心脏麻痹。” 弧光一头雾水：“心脏麻痹？一个十二境，一个十四境，死于凡骨的病症？” “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现实。” “这一定是诅咒！” 从逻辑上而言，这一定是诅咒。 身具神通之人，怎么可能死于普通的病症？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有一位死于心脏麻痹，可有两个高手都因此而亡，怎么想都不现实！ 波杰夫当然明白这一点。 而且…… 十分凑巧的，波杰夫就是一个诅咒学大师。 他看着弧光，说道：“如果这是诅咒，那就意味着我们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对方可以悄无声息的咒杀猛兽和天裁圣剑，就能随意捏死我们！弧光祭司，我现在需要你做两件事——把所有高级干部聚拢，在我的指导下生活；派人调查猛兽和天裁圣剑生前的活动轨迹，但凡是诅咒就一定有媒介，找到媒介，才能妥善解决本次事件。” 弧光当然知道波杰夫在说什么。 封闭管理，是要切断诅咒的传播。 追溯调查，是为了直击源头，一劳永逸。 弧光略作迟疑，问道：“是不是向总部请求支援？这明显就是天王将军的手笔，他正在进攻，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波杰夫慢慢摇头：“我也想，但恐怕不会有支援。现在的情况你明白，要是共同体制度崩塌，那……” 那神音会存在的意义、信奉的目标，恐怕都要修改。 制度的改变，必然影响到每一个人；向神音会这样可以说根植在共同体制度之上的组织，显然要进行一个彻底的转身。 如此情形之下，恐怕总部抽调不出人手。 “把情况说明一下吧！至于有没有援兵……怀持谨慎乐观的态度就好。” 波杰夫低低一叹。 他转头，看着房内两具尸体：“这两位同僚的尸身我来处理，你去忙吧。” …… …… 另外一边，副本之中。 天王城某个阴暗角落，白鳞潜身缩首，一边观察街上局势，一边说道：“老先生身手不俗，没有你的帮助，我恐怕不能轻易拿下他们。” 木索根摇摇头：“您谬赞，要不是你及时出手，被撕碎的恐怕不是那位‘野兽罗斯巴克’，而是我了。” 三小时前。 木索根和白鳞顺利接头，白鳞从木索根口中得知目前状况，既不惊讶、也很惊讶。 他早就知道他被困在一个类副本的环境中，因此木索根交代背景的时候，他并不如何吃惊，只是觉得“不愧是天神”； 等他知道这副本中的结果都将映射在现实，才真正有些恍惚，满心只剩下一个感叹：“不愧是天神”！ 接下来要做什么，很明显了。 早在左昌忙于开拓谜之地下城之际，白鳞就开始着手筹备占领天王城事宜。 因此—— 如“猛兽罗斯巴克”，“天裁圣剑朗博艾尔玛”这等头面人物，自然是首要目标，针对他们的调查早已开始。 白鳞更是雷厉风行。 他知道详细之后，直奔天王城南北两处，在木索根的协助之下先杀猛兽、后斩圣剑，前后用时不超过半个小时，将神音会两大高手斩落！ 现在…… 白鳞感受着城内压抑的空气，看着满街巡弋的辉光卫士，问道：“木先生，现实中的天王城也会戒严吗？” 木索根不确定：“可能会。天神说了，世界意志会修正过程，现实中的野兽和圣剑应该是死于心脏麻痹。可那两位一流高手，怎么可能如此不堪的死去？弧光应该会意识到什么，加强戒备不无可能。” 白鳞默默点头。 木索根继续说道：“这副本也是够智能的。和天神说的一样，副本中的人是‘被动’的，我们的行动将影响其余人的决策。看看这架势——防卫等级一下子上升了不少！现在再去杀弧光，可能变困难了啊。” “你的‘漫卷狂沙’足够奇妙，有你在侧，我信心十足。” 白鳞先夸了木索根一句。 旋即，他又说道：“再者，即便你我二人无力杀贼，将军还可以另派增援。入了副本，弧光的命就不在她手上了。” 木索根深以为然。 他问道：“白鳞先生，您看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制作恐慌，瓦解他们的斗志。”白鳞按了按腰上的剑，“随我来吧。” (本章完) 291 一袋子星盘 “劳伦大人……” 天王城，巡猎团本部，劳伦的办公室内。 连日雷雨，下得人心惶惶。壁炉熊熊燃烧，劳伦陷在椅子里，烦躁的揉着眉心。 “轰隆！” 惊雷响起，劳伦睁开眼睛，看着伫立在门口的身影。 那是他的副官。 劳伦问道：“怎么了？” 副官面色铁青：“又有几个兄弟死了。死于心脏麻痹。” “……”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劳伦两眼发直，费了极大力气才克制住火气！ 他深深呼吸，问道：“几个兄弟？几个是多少个？” “呃。二十七个。” 嘭！ 只一捶，劳伦就将他面前的办公桌砸成两半！ 在巨大的声响中，他抬头，满是血丝的眼里闪动野兽般的光彩：“多少个？二十七个？” “……是。” 副官有些紧张，他松了松衣领。 培养一个冒险者需要不菲的代价，在战争时期死亡二十七个战士都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接受的事情，何况是没有战事的现在？ 劳伦的家底不厚。 二十七人，是他手底下十分之一的兵力，他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副官继续说道：“劳伦大人，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向你汇报……我们抓住了两个逃兵。” 劳伦猛一抬头。 副官一挥手，喝道：“押进来！” 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大汉，踉跄的进入房间。他们脸上没什么羞愧之色，反而有一股无法无天的痞气。 劳伦不认识他们。 他坐在断裂的办公桌后，满脸鄙夷的看着他们：“不战先怯，狼狈而逃！你们身为冒险者的荣耀呢？还是说……我亏待你们了？” 一人大声说道：“劳伦大人，您没亏待我们。实在是时局凶险，不得不走了。” 另一人也道：“你们拿兄弟们当傻子骗，那就别怪我们不仗义了！” 劳伦眯眼，尽力克制怒火。 后一人继续说道：“劳伦大人，最近两天死了多少兄弟，您不会不知道吧？前一刻还生龙活虎、有说有笑的弟兄，下一刻突然捂着胸口、原地暴毙！事后调查，你们竟说这是犯了急病……呵呵，什么急病，能让一个冒险者突然死亡？什么急病，又能让十几二十个兄弟都中招？” 劳伦一个头两个大，这个问题他实在回答不上来。 不是不能说、不敢说，主要是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的对手像是死神，无声的收割人命。 他呆怔片刻，突然意识到房间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抬头，发现他的副官沉默。 押送这两人进来的两个辉光卫士，也沉默。 那些人和两个逃兵一样，他们都抬头看着劳伦，正在索求答案。 不。 这不合理。 自古以来，哪有逃兵质问领袖的道理？那小子咄咄逼人的诘问劳伦，不论对错如何，副官和押解人员都应该给他一脚，呵斥他大胆！ 可是现在呢？ 他们无动于衷，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这两天暴毙的弟兄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应对的手法没有？ 下一个…… 是不是轮到他们了？ 劳伦很想发火，他想怒斥眼前这些人目无尊卑，甚至认为他现在拔剑杀人也不算过错。 但他很快意识到，他没有发火的力气。 “心脏麻痹。连十四境的天裁圣剑朗博艾尔玛，都死于心脏麻痹……” 如果这个「诅咒」出现在他劳伦身上，他有应付的手段吗？ 好像，没有吧。 劳伦疲倦叹息，开口说道：“不是我有所隐瞒，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副官沉默片刻，大胆开口询问：“劳伦大人，弧光祭司知情么？如果她能出面安抚，我想可以稳定军心。” “弧光是不会露面的。指导团里的高级干部，他们都不会露面。” 闪动的雷光中，劳伦看着副官。 他唇上的笑容，带着讥讽：“没有人能确定‘心脏麻痹’的起因，暂且只认为这是一个诅咒。指导团的人担心中招，主动自我隔离，我听说那些大人物甚至亲自做饭，就担心诅咒和食物有关。” 啊这。 副官不知所措：“那我们……” 劳伦俯身，办公桌的抽屉抽不出来，他用了力气，才从里面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件：“天王大道上有一间典当行，挂蓝色门帘的那家。那是血蔷薇特意留给我们的联络渠道，你拿着这封信，交给掌柜。” 副官接过，看到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六个字：“天王将军敬启”。 他抬头：“这是？” 劳伦面色颓唐，突然回想起和弧光一起去见龙策士的那个夜晚。 当时的他，认为天王将军不过是没了牙齿的病虎而已。 但现在…… 他摇着头，说道：“天王将军的手段，我理解不了。传奇果然是传奇，能将一个共同体带到1号，更直面天神的人……终究不是我能揣测的。我认输，投降了，希望这封信，能让他网开一面，放过我等吧！” “……我立刻去办。” 副官当即点头，转身离去。 劳伦看着房内两个逃兵，摆摆手，开口说道：“杀了，抚恤金给双倍。” “是。” 押解人员按着两个逃兵，离开了房间。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渐成瓢泼之势。 …… …… 天王城，龙之庄园。 左昌做在火炉前面，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天神：“还不能出门吗？” 天神果断拒绝：“不行，这雨是侦察之雨，是水神的后裔赫塞一族施展的神术。我们两个一旦暴露在雨水之下，马上就会他们察觉到具体位置——现在这阶段，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左昌看着漆黑的天际，问道：“他们的法力难道是无限的吗？这雨要下多久？” “不要急呀。我们可以一直不出门，他们难道能一直下雨吗？” “……” 好像是这个道理。 “父亲大人。” “将军。” 房门被人打开，真弓、飞鸟、龙策士和战争恶魔同时归来，左昌问道：“星盘拿到了吗？” 龙策士打开身前一个麻袋，说道：“不辱使命。所有星盘都取回了。” 左昌伸长脖子看了看—— 满满一兜，全是“星盘”。 (本章完) 292 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左昌伸手入袋，摸出一个星盘。 这是一个规则八角形状的铜盘，上面有玄之又玄的刻印，中心处有一圆孔，孔中丝缕流动，那是精粹的神力。 它看上去非常高级，只一眼，就能窥见不凡。 但是—— 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左昌信手翻了翻，认为袋子里的星盘少说也有二三十张。 “这么多？” 左昌抬头，发问。 天神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面貌，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四的小鬼，有着和体型完全不匹配的从容：“也不是很多。” 这还不多？ 星盘的作用天神早已透露，这就是一个便携的传送装置。 倒映之海的中枢岛一旦被毁——不论是天神主动关闭，还是被伦纳德·赫塞炸毁——现有的列车站都将停运，届时只能通过星盘进入副本。 副本的作用，毋庸置疑。 可以说，在天神创建的制度崩塌之后，手握星盘之人就是手握天下。 潦草装在袋子里的不是星盘，而是权力和地位。 左昌问道：“这些东西要怎么用，有打算了吗？” 天神面目呆滞：“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还挺谦虚。什么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天神一手一个星盘，说道：“我是这样考虑的，与其让世界陷入无尽的混乱，人人不得安宁，不如把星盘集中在一处，让冒险者自发的集中起来。” 左昌闻言，感觉有那么一点可行性：“你打算把星盘安放在哪里？” “天空之城。” “……哪里？” 天神看着左昌，继续说道：“天空之城，就是你的城市。” 那左昌就不理解了。 他抱着胸，狐疑的看着天神：“天神大人，伱也说了，那是我的城市。天空之城是我的私有财产，你把星盘放在我家，我还有安宁吗？” 天神满脸正直：“你我之间，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你说是还是人话吗！” “可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天空之城面积大，基础建设也完备，容纳千万人不是问题；加上那是漂浮在白云之上的城市，就算冒险者在那里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波及到一般民众。” 天神一点点揉碎了，给左昌分析。 左昌还是有些不解：“天空之城虽大，容量总归是有限的。我先不跟你谈如何保障千万人生活的基本需求，你十万共同体，多少冒险者？我一座天空之城，哪里能住下那么多人。” “啧、啧，啧。” 天神一边咂嘴，一边摇头。 她用很容易让人恼火的语气和态度，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天王！我判断，天空之城的常住人口其实不会很多，进入倒映之海的冒险者们——很有可能会在倒映之海中生存下去，拒绝再外出。” 在倒映之海中，生存下去？ 左昌回想起之前在倒映之海中的见闻，似乎明白了天神的意思：“用星盘进入倒映之海，不是直接出现在副本中，而是出现在‘副本岛’上？” 天神点头。 她将袋子中的星盘全部拿出来，说道：“我在倒映之海中挑选了三十个节点，制作了这三十张星盘。每一张星盘，都将把人带到不同的副本岛上，倒映之海非常原始，但如果愿意吃苦，还是可以扎根的——就好像魔药的魔女那样，她不是在‘黑山羊岛’上盖了个小木屋，还种了草药农作物自给自足么？她可以，其他冒险者当然也可以。” “倒映之海的环境与升格世界并无不同，我挑选的三十个节点，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岛屿——说是次大陆，也无不可了。” “冒险者进入其中，很快就会意识到他们完全可以在其中扎根。如此一来，非但不受星盘制约，而且副本就在自家门口……你的天空之城，则是他们的物资中转站，倒映之海缺少什么，可以从升格世界采购。” “如此一来……人种隔离计划就有施行的可能。” 左昌认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关键的词。 他问道：“人种隔离？这可不像什么好词。” 天神很是无所谓的摆手：“差不多啦。凡骨和冒险者，根本就是两个物种；新人冒险者和资深冒险者，其实也不能算是同类。如果能把争端和厮杀限制在倒映之海中，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吧！” 唉。 她叹息，两手叉腰：“凡骨是玻璃，新人冒险者是陶瓷。在掌握真正力量的高手面前，他们太脆弱了，需要特别保护。” “你倒是有悲天悯人的特质……你是凡人的神？” “我不是凡人的神，也不是冒险者的神。我只是一个掌握了绝强力量，甚至足以改变世界的任性的人。”天神露出笑容，“大概。” 左昌并不能完全理解天神的做法。 也不知道她的动机。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天神想要做些什么，她正在尽力给弱者以公平，避免他们遭受无法反抗的压迫和剥削。 这是正确的吗？ 在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为积贫者发声，为孱弱者着想，符合自然规律吗？ 左昌并不知晓答案。 他只是觉得…… 合心意，对胃口。 他前后思索良久、左右斟酌半晌，最后说道：“我认为有尝试的必要，这可能是一个好的选择。” 一直在旁听的龙策士也道：“天神大人慈悲为怀，是有德之神啊！这一手安排，不敢说能让升格世界永无战事，至少大大削减斗争力度，毕竟真正的野心家一定会前往倒映之海，有副本的地方一定更加富饶，也更能满足他们的野心！” 天神转头看他：“你们2号共同体也这么认为？” “呃……” 龙策士讪笑：“这个我不能决定……天神大人，这样，我立刻知会龙之王女，看她如何判断。” “事事都要汇报，时时都要请示，我看你也是一千多岁的人了，怎么这么没主见啊？” “……” 龙策士低着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左昌狠狠的踩了天神一脚！ “呜哇！” 天神立刻跳了起来，她十分不满的抬头，怒道：“踩我干什么？” 左昌怒道：“龙策士恪尽职守，向龙之王女请示是责任所在，怎么就没主见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大没小！” “你才没大没小。我可是天神耶？我最大。” (本章完) 293 大家都很能干嘛 天王城副本中。 白鳞和木索根站在龙之庄园的庭院之中，看着池塘中碧绿的荷叶、粉白的荷花。木索根开口说道：“说来也奇怪，这里好像是夏季？外面已经是深秋了。” 白鳞稍作思考：“这毕竟是天神的手笔，季节上有出入，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或许，天神判断，这个时节的天王城更容易攻克吧。” 有可能。 木索根看着身边的年轻人，多有钦羡。 看看，如此年轻，却已经有了十五境的威能！只能说货比货要扔，人比人要死。 白鳞沉默的看着眼前风景，其实还没有接受这个设定。 他本以为，在和左昌等人生活过一段时间，重新有了奋斗的目标之后，他已经逐渐忘却了仇恨。 可是没想到…… “执念”已经根植于心，甚至被天神利用，反手制作了一个副本。 有些东西，似乎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视而不见，只是一叶障目的心理安慰，倘若真的鼓起勇气面对血淋淋的回忆，怒气依然…… 白鳞的双目，慢慢变作血红之色。 一缕缕漆黑的魔气纠缠于身，已经很久没有绞痛的心脏，此刻仿佛又被人紧握！ “修罗道。” 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鳞转头，目光凌冽。 他看到，天神跟在左昌左侧，平淡的看着自己：“以身入魔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修罗道发展到末期，人是一定会丧失理智，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的。” “嘿嘿……” 另一道声音响起，左昌脚边右侧，一只黑白斑点小狗阴恻恻的笑着，正是战争恶魔。 它说道：“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位人类骑士本来控制的很好，修罗道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不过嘛……入魔就是入魔，哪怕平时控制的再好，情绪上一旦出现波动，魔身便如野火腾起，难以把控！这就是使用外道之力的代价，你逃脱不了。” 白鳞朝天神低头，聊表敬意。 他无视了战争恶魔。 最后，他看着左昌问道：“将军，你怎么来了？” “你的作战非常成功，敌人的斗志已经动摇。我刚刚收到了劳伦的请降书，现在打算在副本里实际接触一下，先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 哦。 白鳞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左昌倒是来了兴趣，他问道：“外道之力我不了解，像白鳞这种情况，有办法解决吗？” “有啊。” “有的。” 天神和战争恶魔同时开口。 不知为何，听到神和魔的同时应答，木索根有些紧张。 说来十分奇妙。 木索根看着白鳞，有自愧不如的感觉。但他看着左昌，却没有相似体会。 左昌更加年轻，他现在虽然只有九境，之前可是货真价实的十五境。 再看看他现在的造型—— 啊。 左牵天神右擎战争恶魔，他想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差距实在过于巨大，以至于木索根连攀比之心都荡然无存，所以才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吧！ 左昌不知道木索根的心境。 他问道：“有什么方法？” 战争恶魔蹲坐在地，说道：“最便捷可靠的摆脱外道之力的方法，就是自尽。只要自己死了，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天神则道：“把外道干掉就好了。不过这有一点点难度，修罗道没有本体，只是一个概念，要杀死它恐怕得等我恢复到全盛形态，才有几分可能。” 左昌只当战争恶魔在放屁。 他对天神的说法感到诧异：“您全盛时期，也不一定干得过外道？天神，在我眼里伱基本上是无敌的。” 天神抬头：“不是干不过，是打不着。要修罗道给机会，我才有揪住它的可能。” “不必为我担心，将军。” 白鳞面色坚定，断然开口：“我在接受修罗之力前，已经了解我要面临什么，正是因为修罗之力的协助，我才能在弧光的屡次包围猎杀中存活。我因此得到了什么，就需要为此付出什么，哪怕是与外道的契约，我也想遵守。” 左昌摇头、摆手：“在极端情况下签订的契约没有公正可言，我欣赏你遵守契约的行径，但我不认可这份契约。要是有机会，这外道之力我一定替你解决。现在，按照攻略，开始行动吧。” …… …… 左昌本身是副本中的关键人物，此刻他亲身到来，前面的自然全省了。 他带着白鳞等人，来到天王城首席冒险团对面，将一顶礼帽挂在路灯上。 不多时。 鸠摩烈出现在首席冒险团大门口，他左右一看，进了对面一家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左昌。 “很有章法嘛。” 天神看着稳步走来的鸠摩，说道。 左昌波澜不惊：“蔷薇设计的接头方式，在副本中也能使用，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谈话间，鸠摩烈已经到了身前。 他面色虔诚，开口说道：“将军，总攻击要开始了吗？” 左昌摆摆手：“不是总攻击，只是暗杀。我打算刺杀弧光，但那三门聚歼炮是个障碍……有办法让它们哑火吗？” 鸠摩烈闻言，当即挺起胸膛：“有！将军，早在弧光架设就聚歼炮之时，我就知道那一定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幸运的是，弧光不怎么信任她带来的‘巡猎团’，‘指导团’的人手又不足，因此聚歼炮的具体维护工作是首席冒险团负责。” 左昌问道：“你抓住机会了？” “也不全是属下的功劳……” 鸠摩烈面有得色。 他继续说道：“托您的福，弧光认可属下的实力，现在是首席冒险团的副团长。蔷薇首席送来大量钱财、结晶，协助我腐化、笼络首席冒险团的干部，如今我手下已经有几个堪用之人，至少能让聚歼炮瘫痪半个小时！如果有必要，延长到一小时，也并非不可能。” 半小时。 以升格世界的武力值而言，半小时能做到很多事。 左昌指着白鳞，说道：“这位是白鳞，本次行动的指挥官，你与他商议细节。” 鸠摩烈对白鳞点点头。 左昌站起身，抱起天神：“我去接触劳伦。白鳞，烟火为号，等你们这边准备稳妥，我会和你一起刺杀弧光。” 白鳞点头：“放心交给我，将军。” (本章完) 294 会退步的！ 现实世界连日雷雨，到了副本中倒是风和日丽。 左昌站在城主府前，看着守卫在大门两侧的卫兵们。那些卫兵，也正看着他。 他低头看着脚边天神，问道：“直接进去吗？” “不然呢？” 天神抬头问道。 虽然知道现在是在副本之中，但这个副本和现实高度重合，真实和虚拟交织，让左昌有些把握不住。 他又问道：“我这么直接走进去，确定不会被阻拦吗？” “不会的不会的，编织命运有好几个档次。档次越高，拟真度越高，我施法的时候特意降低了法术的品级，因此我们现在所处的副本，其实不是那么的‘真’。” 天神大摇大摆，朝前走去。 左昌跟在她的身后，走过门口守卫身边，果然没有遭到阻拦。 天神指着前面一个转动的漩涡，说道：“看到了吗？那个传送点。” 左昌点头。 天神继续说道：“编织命运把最后的‘boss战’摘了出来，单独设立成一个场景——一旦接触传送点，就意味着潜伏阶段结束，正式进入攻坚阶段。按照流程，这需要过两个判定。” “第一个，聚歼炮是否仍然受控？这个判定和鸠摩烈有关，如果玩家已经取得鸠摩烈的协助，那么聚歼炮会哑火，对攻略有益；” “第二个判定，则是那个劳伦的‘巡猎团’是否会加入战局。这判定能不能通过，和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有关。” 左昌闻言，连连点头。 啊。 这熟悉的感觉。 以前坐在电脑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实地考察，真是有种…… 难以形容的玄妙感。 “嘶……脚好痛。” 思索间，天神突然抱怨。 左昌低头，看到她十分不满的跺脚：“这双鞋好难穿，我不喜欢。” 天神从黄金之罐中重生之时，身上只有一条白裙子，脚上什么都没穿。 此刻的她，穿着一双圆头小皮鞋。 这好像是天王城现下非常流行的款式，龙策士给安排的，左昌不是很懂：“新鞋难免磨脚。” “可是真的很痛。” “那我抱着你走？” 左昌张开双手。 “……” 天神略作迟疑。 又迟疑。 最后，她做作的叹息，说道：“真拿你没办法，那你就抱着我走吧。” 她举起双手，一脸正直的看着左昌。 仅从外表看，天神和幼童丝毫没有差别，小小的脸蛋粉粉糯糯，异常可爱。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两眼固然清澈，但却丝毫没有天真之感。 相反，她眼里好似有窥破一切的淡然和枯寂，与她的体形完全不相符。 左昌很怀疑她现在的样子并非“真面目”，但转头想想，她似乎没有隐藏自己的需要。 眼前这个样子，可能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绕开传送点，通过侧门走入城主府。如此徒步一刻钟，左昌和天神终于到了目的地—— 位于城主府东南方的一个院子前。 院门处守卫森严，进进出出的，都是劳伦的亲卫。 到了近前，竟然还有互动。 “呼！” 枪戈虚空劈下，横在眼前。门前守卫看着左昌，喝道：“什么人？” 左昌看着他，露出微笑：“有事要见劳伦先生。” “见劳伦大人？你有什么事？” 选择项，于此刻显现。 左昌低头看去，发现选择共有三个： 【1、我没事，我就看看。】 【2、关你什么事？】 【3、是关于弧光大祭司的事。】 这…… 这选项的构成过于简单粗暴，除了3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但是，正因为第3个看上去太过合理，反而让人觉得不合理。 左昌低头，看着天神：“选哪个？” 天神两眼发直，注意力显然不怎么集中：“嗯？选哪个都可以。” “哪个都可以？” “嗯。你又不是没有看过剧本，劳伦事件没有第二种结局，这三个选哪个都能见到劳伦，不同的只是过程而已。” 选第一个，无事发生； 选第二个，武力突破。 第三个则是真选择，可以直接见到劳伦。 左昌不觉得在这里爆发战斗是个好选择，能不打的架，当然不打最好。 再者说—— 这副本和现实挂钩，虽说冒险者逃不开杀伐，但别人也不过是个打工人，何必无意义的杀人？ 因此，他说道：“我想和劳伦先生聊一些事。一些关于弧光祭司的事。” 弧光祭司？ 没听说劳伦大人和弧光祭司有什么过节，有什么好聊的！ 守卫正要呵斥，声音突然响起：“弧光祭司？她怎么了。” 一个白衣青年背着双手，缓步走来。 左昌看了看他头顶的名字—— 哦。 是劳伦。 劳伦挥挥手，将守卫屏退。他绕着左昌转圈圈，慢慢说道：“阁下很面生，但你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你刚刚说想和我聊弧光的事？具体是什么事呢？” 左昌等了片刻。 但眼前没有出现选择项，这似乎是一个自由发挥的环节。 他也不藏着掖着，径直说道：“实不相瞒，我想刺杀弧光。劳伦先生，到时候，是否能请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只想要弧光的命，你不在我的名单上。” “……” 劳伦先是一怔。 “哈哈！” 然后，他笑了起来。 一边笑，还一边摇头：“我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狂言！刺杀弧光？你——有这个本事吗！” 话音刚落，劳伦拔出腰上佩剑，凶狠刺来！ 看似凶狠。 左昌和天神面不改色，纷纷为劳伦的剑技感到惋惜。天神不用多说，她历经千年，全盛状态是此界天花板，她看谁都有不足。 左昌虽然只有九境，但满级的「天生剑骨」养刁了他的胃口和眼界。 在他看来—— “速度不足，力度不足。架子还可以，剑意是一点都没有啊……这种水平，都能当巡猎团的团长吗？多少有点，让人失望了。” 他抬手，拍了拍天神。 天神会意。 她抬起手掌，张开五指。散漫的两眼中精光闪烁之际，她将视线集中在劳伦身上。 “嘭！” 一股莫名的推力涌现，前一瞬还在突击冲刺的劳伦只感觉被人当胸打了一拳，整个人高速飞退，一下子砸进墙内。 天神慢慢放下小手，重重叹息：“这种杂鱼你以后自己清理，和笨蛋打架会让我的技艺退步的。” (本章完) 295 天王将军不过如此 烟尘隆隆而起，久久不散。 左昌等待片刻，始终没有等到劳伦现身。他颇为担忧，问道：“不会死了吧？” 天神摇头：“应该死不了，毕竟我没用力气。而且剧情人物通常有保护机制，在完成他的使命之前，很难将他完全杀死。” “咳、咳咳！” 恰在此时，虚弱的咳嗽声响起。 劳伦模样狼狈，再也没有半分潇洒之气，洁白的衣服上不但满是尘土，而且有血迹。 他踉跄着走来，从口袋中取出一方白帕，擦拭嘴边鲜血：“好厉害！有这样的身手，刺杀弧光的确不是天方夜谭，但我不明白……两位找我，是为了什么？” 不是要说他不明白，左昌现在也不明白。 他本以为劳伦会是一个阻碍，他或许有比较高强武艺，如果不先搞定他，在和boss对战时将有极大的风险。 但现在…… 就这？ 左昌迟疑片刻，按部就班的说道：“不过是来打个招呼而已。呃……劳伦先生，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切勿自误。” “……” 天神狐疑的看着左昌，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人说的话吗？ “……” 劳伦心里很不满！ 但他不说。 他叹息一声：“两位，你们要去杀弧光，我其实是求之不得的，又怎么可能阻拦呢？神音会做事不公，他们只是在利用我！” 劳伦忿忿不平，如此说道。 按照正常逻辑而言，怎么可能有人对陌生人掏心掏肺，更何况还是在被暴打一顿的情况下？ 只是在眼下环境中，劳伦的言论值得一听。 编织命运会检测生效范围内所有人的心声和志愿，并在无数线头中找到一种最合乎逻辑的可能组成主线剧情。 劳伦对神音会、对弧光的不满，必然存在。 他继续说道：“神音会对外扩张的模式，相信你们不陌生。” 左昌点头：“巡猎团加指导团。” “是的。这是一种互惠互利的模式，巡猎团和指导团同心协力、互帮互助，等到那个共同体打下来之后，巡猎团原地称王，将所得利益的一部分以‘贡品’名义，输送给神音会。通常而言，具体要攻略哪个共同体，主要由巡猎团决定，指导团的意见只是参考意见。毕竟，真正打仗死人的是巡猎团。” “但这一次不同，大大不同！” “弧光无视了我的意愿，来到这96511开拓。我根本没听说过96511，也不明白这地方有什么好的，只知道这里有一个超大型铁矿……出于对弧光祭司的信任，我才勉强同意。” “可是……” 唉。 劳伦又叹息：“直到出发之前，我才知道96511不单单有铁矿，还有传说中的天王将军！” 左昌来了兴趣：“你是觉得天王将军不可战胜？” “哈？天王将军徒有虚名，不过是一介无脑狂夫而已！我以前就看不上他，现在他兵败如山倒，已是一条落水之犬，有什么好怕的！” 咔咔…… 硬了，拳头硬了。 什么叫落水之犬啊？就是眼前这个人，今天刚刚送来一封请降书，左昌甚至还没怎么打他，他已经有投诚意愿了！ 和天神说的一样。 当副本形成之际，副本内事物的观念已经定格。 眼前这个劳伦，明显就是版本还没更新的劳伦，他看不上左昌。 他继续说道：“我真正恼火的，是弧光祭司没有考虑我的利益！我并不想和天王将军为敌，我和他无冤无仇，也不觉得战胜他、杀死他有什么荣耀可言！但弧光明显不这么认为，她对杀死天王极感兴趣，并积极付诸行动，用的却是我的人！” “我好不容易拉起的队伍，就这样被使用！你们说，我能甘心吗？” 左昌摇手：“放我我忍不了。” “对啊！我也忍不了。” 劳伦欣慰的看着左昌，颇有知音之感。 他继续说道：“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吧！不论天王城内发生什么，阁下，我和我的部下都不会干涉。” 话到此处，前置任务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应该只有最后的boss攻坚。 左昌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当即说道：“蔷薇，让他进来吧。多多少少，也得让劳伦先生发自内心感受到震撼。” 同一时刻。 现实之中。 一直看着墙壁上影响的血蔷薇起身离开书房，走入客房。 客房之中，已有一人静坐。 正是劳伦。 他到开门的声音，微微抬头，看到一具霸道又妖娆的女体——血蔷薇。 大雨如注，即便时间尚早，天地也一片昏暗。 血蔷薇站在门前，背光而立，光影仔细的描绘她的身体轮廓，丰腴美艳。 但她鲜红眼瞳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彩，不怒自威。 劳伦不敢多看，稍稍低头以示敬意，心中则是想道：“这就是……血蔷薇吗？不愧是‘血腥和酷刑的代名词’，果然和传闻一样威严！” 血蔷薇开口说道：“劳伦先生，久等了。天王有请。” 终于要见到那位传说人物了吗？ 劳伦慢慢站起身：“烦请您带路。” “跟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劳伦四下打量，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蠕动的时空裂缝。 其次，则是墙壁上的影像。 不知为何，影像中竟然有他劳伦本人！ 而且，“那个劳伦”好像刚刚经历了异常战斗，还受了一些伤。 他抬手指着影像，问道：“蔷薇女士，这是什么？” 血蔷薇不假辞色：“一种很新的技术。劳伦先生，请你进入时空裂缝，将军就在那里等你。” 啊？ 下意识的，劳伦防备了起来。 突然之间让人进入时空裂缝什么的，不合适吧？按照一般经验，时空裂缝之后都是副本，这后面是怎么个情况，不进去前谁也不知道。 万一进去就噶了呢？ 劳伦迟疑不定，血蔷薇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您放心。天王将军行事从来光明磊落，从不暗算偷袭，这一点——您或多或少听说过。” “……” 事已至此！ 劳伦一咬牙、一点头，当即说道：“我明白。” 他迈步进入时空裂缝，血蔷薇转头，看到他出现在墙壁影像之中。 (本章完) 296 扶不起来啊！ “来了吗？” “来了吧。” 劳伦尚未习惯眩晕感，身前突然传来交谈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青年抱着一个小鬼，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位是—— 左昌！ 虽然从未见过真人，但画像还是见过的，要是不出所料，眼前这位就是名震海内的天王将军。 实话实说。 平凡。看上去没什么独到之处。 劳伦轻出一口气，说道：“天王将军，久仰大名。” 左昌点点头，没说话，略显倨傲。 劳伦左右一看，发现身周环境他熟悉至极——这不就是他的作战部么？ 只是…… 胸中这一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这个左昌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出现在这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他开口问道：“将军，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是穿过一道时空裂缝来到这里的，这儿莫非是……一个副本中？” 左昌神神秘秘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请进来说话。” 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劳伦打算先请左昌进屋，顺便整理整理他的思路。 劳伦递上请降书，实在是形势所迫。 如果天神制度仍在，世界被分成十万块，在种种制约之下，统治、管理一个共同体需要的成本不高。 哪怕只是一个七境冒险者，在天神设立的规则之下，也不是不能把控一个五位数共同体。 现在—— 如果世界重新变成一块超大陆，天神施加的枷锁不复存在，那么只能是强者通吃，弱者无所遁形！ 劳伦自身能力远不到顶尖，手底下人数不多，到时候别人强者牵头、大军来犯，他要如何抵抗？ 更让他担忧的是，神音会将如何转向？ 神音会现行制度，同样高度依赖天神制度，如果世界合而为一，身为当世顶尖强者的“神音代行”还容许现行模式吗？ 她为何不建立一个超大帝国，就好像古时候的“黄金帝国”、“旧黄金帝国”？ 正是因为这样的考虑，劳伦才选择跳船。 那在他部下中爆发的“心脏麻痹诅咒”，其实是最后一根稻草。应许之日的到来，才是真正核心的因素。 书房内。 劳伦在自己放茶叶的地方找到了茶叶，给左昌泡茶。 天神不满皱眉，抬头看着他：“喂喂，你这个人……很没眼力见啊？为什么左昌有茶，我却没有？” 劳伦一怔，他蹲下身，露出几分亲切来：“小朋友想喝什么？要不要喝牛奶。” 天神面色转冷，抬头看着左昌：“左昌，我觉得这个人不大懂事，要不然还是直接杀掉好了。” 这…… 左昌摆摆手：“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劳伦先生，你送来的信件我看到了，你似乎——对弧光祭司有些不满？” 劳伦露出无奈：“我对弧光祭司，当然是尊敬的；对您，同样尊敬。当初得知要来96511，我就是一千个反对、一万个不愿……唉，我人微言轻，身似浮萍，又能左右什么呢？最后还是到了这里，我也很无奈啊！” 左昌闻言，连连点头。 天神瘫在左昌怀里，对人类的虚伪毫无意外，她见得多了。 劳伦举起手，又道：“天王将军，我来见您，只为表达一个态度——时逢变局，我无意再介入您和弧光的争斗之中。我和部下不日就会离开天王城，还请您手下留情，饶过我们吧！” 左昌这才说道：“最近死伤不少吧？” 劳伦表现的很诚恳：“您手段通天，我开眼界了。” “其实也没什么通天的，不过就是虚拟现实交错的杀法而已。劳伦先生，我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一些——您现在所处之地，就是‘心脏麻痹’的关键所在。” “……” 劳伦沉默，皱眉。 一个术的核心机制，自然是密中之密。要是被人知道如何行凶，下次再用岂不是不灵了？ 这个时候，应该打断左昌，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但…… 劳伦又实在好奇。 要知道，中招的不单单是他的手下，据说现在正在隔离的指导团成员，也有两三人莫名殒命。 死因，仍是心脏麻痹！ 窥见此术奥秘，且不说是不是有用，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左昌看他不说话，笑道：“道理很简单，在这个副本里死亡的人，在现实中也会死去。我现在正在筹备对弧光刺杀，不知道你有没有参与兴趣？” 一点也没有啊！ 劳伦抬起手，刚想拒绝，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只见左昌怀里的小女孩突然甩手一打，将身前桌上的茶杯砸碎。 瓷器碎裂的声音，没有响起； 茶杯内的热水，也没飞溅。 那虎头虎脑的小女孩慢慢收回手，竟像变戏法一样，桌面上荡然无存。 天神面目冷淡：“我这一掌，直抵根源。所谓物质，无非由原子构成，只要技术足够高强，一掌下去返本溯源、让事物重归不可见的虚无，也是理所当然。” 劳伦抬眼看去，说道：“这位小小姐，不要装神弄鬼。你不过是在手掌拍落之前，用极快手法将茶杯扫到桌下而已……这根本不是返本溯源，那个杯子，应该在你的鞋面上吧？” “咦？” 天神发出惊喜的声音。 她一勾脚，那只茶杯腾空飞起，落入她的手中。 被人当面识破，天神丝毫没有局促之感，她看着左昌，说道：“这个人还是很机敏的嘛。” “……” 左昌甚至不知道这个天神在干什么。 她的手的确很快，可对面坐着的毕竟是个十二境的小高手，这难道还能瞒过他？ 不过天神这么一搞，气氛上的确缓解了一些。 左昌看着劳伦，又道：“劳伦先生，邀请你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单纯想给你一个机会。我知道天王城内的辉光卫士基本都是你的人，等我杀死弧光之后，你可以取而代之，这样，也能避免出现太大的混乱。” 取而代之？ 劳伦摇头：“我取而代之，又有人取我而代之……天王将军，你应该知道‘应许之日’已是事实，我不认为我能守住天王城。” 左昌闻言，沉默片刻：“好吧。看来你不是一个合适选择，你自便吧。” (本章完) 297 怎么还限时呢？ 对于左昌而言，向劳伦释放善意纯粹只是为了稳定。 毕竟在眼下这个变局中，弧光死后，神音会很大概率不会加大投入。届时天王城没有主人，还不把脑浆子都打出来？ 劳伦的人在城内巡逻了快两个月，在普通市民眼里就是新的城主。 如果劳伦接受，相信可以平稳过度。即便有争斗，应该也不会大。 但是…… 这个劳伦，什么情况？ 把功业喂到嘴边，他还瞻前顾后、踌躇不前！ 那就算了，换个人来。 左昌说走就走，走得果断。 劳伦怔在原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突然之间要他刺杀弧光？简直莫名其妙，杀了弧光还有好吗？神音会什么体量，左昌不清楚，他劳伦清楚的很。 劳伦心中气愤，起身走出院落。 “……” 站在门口的两个守卫，是劳伦的近卫。 放在平时，他们两人一定会毕恭毕敬的打招呼，今天却是目不别视，站如松柏，好像压根没瞧见他。 转念一想，这既然是“副本”，似乎也合情理。 劳伦转念一想，暗道：“这‘副本’的精度如此之高，我刚刚泡茶用的茶叶，是我藏起来的上好茶叶，只有我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这和个‘副本’非但完美复刻我藏匿茶叶的位置，而且连份量都如出一辙！” 既如此…… “我是否可以去弧光的办公室，看看她和神音会总部的来往信件，好得知总部的决策？” 或许很有搞头！ 劳伦莫名兴奋起来，他迈步，走向城主府正门—— 正门处，是一个飞旋的传送门。 刚一接近，立刻有提示信息亮起： 【警告：你即将进入城主府内部。】 劳伦方才看到警告，脚下没有收住，只往前一踏，周围环境立刻变化。 “无礼之徒！” 他猛一抬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屏障之中。 弧光身着武装，手指利刃，威武站在身前十余米处。她挥落剑刃，嗤道：“就让我来验证，你的决心和你的身手是否匹配！聚歼炮，预备！” 咔咔…… 沉重的摩擦声响起。 劳伦看到，弧光身后、他的面前突兀出现一门聚歼炮，黑洞洞的炮管中紫光闪烁，蓄势待发！ 劳伦知道聚歼炮的厉害，当即抬手说道：“弧光大人！是我！” “射击！” 弧光一声令下，炮弹齐发！ 紫色的光芒照亮一切，劳伦的意识，永久的定格在这一刻。 “咔。” 龙之庄园内，真弓咬碎饼干，抿着唇咀嚼。 她指着墙上劳伦的画面，问道：“死了吗？” 血蔷薇不很确定：“应该是死了。副本限定七境，如果聚歼炮的威力没有相应的削减，恐怕是尸骨无存了。” “啊，可惜。” 咔。 真弓应该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她的胃口丝毫不受影响，还在吃。 …… …… 【一位玩家已经身亡。】 一道信息，同时出现在每个玩家的视野中。 白鳞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副本还有死亡报告。他看着名义上“例行检查”实际上“暗中破坏”的鸠摩烈，问道：“鸠摩兄，好了吗？” “好了，好了。三门聚歼炮都瘫痪了！” 鸠摩烈放下工具，脸上露出笑容。 白鳞点头，正想道一声辛苦，身前突然“刷新”出好几个辉光卫士来。 他们手上拿着鸠摩烈同款工具，竟然在修缮已被瘫痪的聚歼炮。 白鳞微微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鸠摩烈，鸠摩烈宛如换了一个人，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无法掩盖的忧虑。 他低声说道：“不好了。白鳞骑士，弧光祭司已经发现聚歼炮瘫痪，现在非但剥夺了我的维护权限，而且还在派人抢修聚歼炮！” “……什么？” 白鳞不解。 事情变化的太过迅速，他没反应过来。 鸠摩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们只剩下一刻钟了，抓紧啊！” 与此同时，全新的任务提示出现： 【有玩家触发boss战，弧光已经发现聚歼炮瘫痪之实，她更换了维护团队，且命人抢修聚歼炮。】 【距离聚歼炮被修复还有：14：59：59。】 【聚歼炮威力不可小觑，请玩家们抓紧时间，尽快结束副本。】 好好一个副本，似乎变成限时的了。 白鳞心下一紧，但没乱方寸。 他看着鸠摩烈，问道：“鸠摩兄，你不会有事吧？” “唉，就怕查啊，一查我肯定暴露了……”鸠摩烈低低一叹，“白鳞骑士，您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请抓紧时间，快去对付弧光吧，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啊！” 直接去，肯定不行。 这副本诡异至极，只怕鸠摩烈在这里被人斩了，现实中也不得善终。 届时，应该怎么向左昌交代？ 白鳞不假思索，当即说道：“木先生，能否请你保护鸠摩兄？” 木索根明白利害，点头道：“你且去，我就是豁出老命，也一定护鸠摩小弟周全！” 白鳞一点头，立刻召唤踏云兽，翻身便是上背，朝着城主府飞驰而去。 到了近前，他看到了站在传送门前的左昌和天神。 左昌看着白鳞降落，开口说道：“出了点意外，我的问题。我本意是想尝试招揽一下劳伦，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轴……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敢开boss？” “什么都想招揽只会害了你，将军。” 白鳞看着面前传送门，又道：“不过也不算致命纰漏，至少我们还有——十三分钟。十三分钟，应该不是问题。” “……” 怎么说话的？ 左昌先忍了！ 他一比手，说道：“走吧。我本来还想看看是不是在这副本里获得更多，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我们去会会弧光。” 三人迈步，穿过传送门。 “无礼之徒！” 相同的呵斥，响起。 弧光仍然是先前打扮，她冷眼看着面前三人，挥落手中利刃。 同一时刻，剧烈的法力波动无端涌现！ 左昌转头看去，只见白鳞双目血红，周身魔气纠缠汇聚，浓烈的好似深渊。 “哞……” 他座下的踏云兽发出不安的叫唤，这头圣洁奇兽，在魔气映照下也多了几分狰狞。 “唉。不论看多少次我都想感叹……人类的感情，真是充沛。” 另外一边，天神站在左昌脚边，老气横秋的说道。 (本章完) 298 深谋远虑的天神大人 仅是一个照面，左昌就发现对面的弧光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威慑力，分明只是站着，却有压人一头的巍峨感，好像十分不凡。 “聚歼炮！预备！” 另外一边，弧光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展开她的行动。面对所有胆敢进入此界的玩家，首先要做的就是用炮火轰杀！ 但—— 和前一次不同，这一次，弧光的身后连一门炮都没浮现。 提前得到标准答案的左昌，当然不会犯错。 在鸠摩烈的协助之下，所有的聚歼炮都已失效。 “看来，你们做了充分的准备……” 弧光发现了异常，但她似乎并不意外。 她面色沉静的舞动手中长剑，剑尖遥遥的指着左昌：“就是不知道，你们手上的功夫够不够硬！” 她攻来！ 左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俨然彻底入魔的白鳞主动迎上，和弧光激烈对撞。 长枪和剑刃相触，崩现出夺目的火光。 弧光剑术相当不俗，霜刃挥舞之间寒气逼人，仅仅几个回合，就在地上留着厚厚一层冰霜，哪怕是在三十米之外的左昌，也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白鳞更是，势大力沉！ 这个副本压制了他的能力，但他此刻已被外道侵蚀，一柄长枪扎破霜寒，看在眼里，就好像是一条在云雾之中翻滚的黑龙，声势何其浩大？ 左昌定睛看着，说道：“外道之力加持，白鳞爆发的战斗力明显超过了七境！按照道理来说，弧光绝对抵挡不住，为什么……” 为什么，弧光看上去那样从容？ 白鳞一枪横扫，宛如巨浪拍岸，轻易可以击碎山头。 可是弧光横剑一挡，竟然轻而易举的挡下猛烈攻势，这—— 这简直超出左昌的认知，也不符合物理规律！ 天神抱着胸，说道：“这你还不明白吗？” 左昌看向她：“我明白什么？” “我们现在正处于编织命运的作用下，所有boss级人物当然有优待，要不然岂不是轻易就被人打死了？这个弧光明显就是boss模板，她现在的数值非常强大，而且还有霸体，轻易不会被控制。” 天神说的理所当然，左昌听的匪夷所思。 他看着脚边的小不点：“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天神。” 天神抬头：“怎么了吗？” 你问怎么了吗…… 左昌指着弧光，说道：“你为什么不趁你还能修改‘编织命运’的底层逻辑的时候，把这个设定取消掉？哪有人给敌人送强化的？我不理解！” 天神一本正经：“你说话好奇怪啊！这个副本又不在我的计算之中，要不是这个白鳞不相信我是天神，我根本就不会用他的执念创造副本。这是个意外，意外也要怪我吗？” 左昌放柔了语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那就不能取消编织命运对boss的加成。” 唉。 这个左昌，是完全不懂哦。 天神耐心解释道：“想发动编织命运，必须要有相应的执念。我阅尽千帆，早就平和，没有执念可言；你一个外来户，短时间内肯定也不会有像样的执念，因此编织命运的发动对象，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或者我。你可以想象一下，我应该去哪里寻找‘执念’？” 去哪里，寻找执念？ 天神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左昌要是再不明白，那多少有点蠢了。 一旦明白天神的意图，左昌心中立刻浮现出两个字—— 精妙！ 现成的“执念”，就有一个。 有一伙人铆足了劲，即便受千夫所指、即便将整个世界拖下水，也在所不惜！ 他们…… 或者说，他的执念根深蒂固，坚不可摧，这个人就是赫塞一族的伦纳德·赫塞。 他的志愿，就是推翻天神。 如果天神利用他的执念制作副本，副本中的boss毫无疑问就是天神本神；作为天神的“跟班”，左昌高低能混个“道中boss”的待遇。 再不济，精英怪总可以吧？ 编织命运，将强化副本boss的属性！ 如此一来，天神和左昌强上加强，且一入副本深似海，到时候要走要留，恐怕就不是伦纳德说了算！ 左昌终于明白一切。 他看向天神的目光中带上几分推崇：“你竟然想的这么远？” “啧、啧，啧。” 天神摇头、咂嘴：“嘛嘛嘛，毕竟我是天神，稍微聪明一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我愚钝，我也有足够长的时间思考，想出一个两个对策，一点都不难。” 好啊。 当真是，刮目相看了。 左昌抬头看着前方战局，问道：“那这个弧光，你打算怎么办？” “三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过吗？跟我上，斩了她！” 天神手掌一握，流光化为短剑，被她紧握——对左昌来说是短剑，对天神而言应该算是长剑。 “于此，审判！” 恰在此时，弧光突然大喝一声。 她手上剑刃霜华凝结，剑刃带着凛冽寒气，狠狠劈落。 白鳞久攻不下，非但没有迂回想法，反而在修罗道的催促下越发不要命的进攻。 弧光把握时机，全力一剑正卡在白鳞招式将收未收之际！ “躲不开。” 白鳞判断这一剑他无法躲开，无奈之下决心断臂求生，试图避开要害—— 关键时刻，援兵天降。 天神疾行而至，她发动正义的偷袭，快速迫近到弧光身后，在弧光进攻的同时进攻，一剑直取背心！ 天神几乎失去了所有能力，但她磨砺而来的技战术，她的战斗之心、战斗经验似乎仍然存在。这一剑正是攻敌所必救，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弧光必须中断攻势，否则就是两败俱伤！ 可惜…… 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弧光没有收剑的想法，她顶着天神的攻势，强硬的压下剑刃，就是要拿下白鳞！ 两柄剑同时刺中目标，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点鲜血飞溅。 白鳞只感觉自己被铁棒重重砸了一下，当场飞出十来米远。 他很快站起身，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是将军吧？正常情况，弧光那一剑足够杀死我。将军有避灾免死的能力，一定是他在发功。” 天神一击得手，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只是朝着左昌狂奔：“boss要进二阶段了！” (本章完) 299 全是机制 如果没有先前那番对话，左昌不知道天神的真实意图的话，左昌一定觉得这天神鲁莽冒进，不当人神！ 但现在…… 左昌认为，天神做了一个好的选择。 她一定知道左昌有「九幽除名」，并且确定左昌一定会对白鳞发动赐福，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偷袭。 事实上，左昌的确这么做了。 他侧眼看去，发现白鳞身后已经有勾魂使者浮现，黑白无常目光冰冷，看着白鳞就好像看着猎物。 弧光那一剑伤害极高。 哪怕白鳞已经尽力避开要害，还是被秒杀！ 但这可能不是坏事。 “死”了一次后，白鳞身上的魔气显而易见的褪去，他暂时脱离修罗道的纠缠，恢复了清醒。 左昌连忙丢了个「春风化雨」，恢复白鳞的生命值：“没事吧？” 白鳞摇头：“我没事……将军，刚刚是我冒进了。一看到这个女人，我就丧失理智，外道之力支配了我的身体。” 左昌按按手掌：“冷静，冷静是第一要务。你的仇今天就报，我向你保证。” “呼……” 白鳞轻出一口气，看着风雪遍身飞旋，漂浮在半空中的弧光。 弧光居高临下，冷冷的俯视底下三人，缓缓举起剑刃：“冰雪，冻结一切！” 她挥刀！ 一条冰雪巨龙无端出现，朝着左昌等人猛扎而来！ 左昌反映很快，他一个侧跳，和冰雪之龙擦肩而过。 “感受雪灾的力量吧！” 又是一剑！ 飞到半空中的弧光化身无情的法术机关枪，她手上长剑一挥，便是一条直冲地面的白龙。 左昌等人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闪避、一味闪避。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场地内处处冰雪，俨然到了呵气成雾的地步。即便有法力护身，左昌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他忍不住打颤。 再看看弧光—— 她还在天上不下来！ 无奈之际，左昌朝天神喊道：“她怎么还不下来？” 天神一脸无辜：“都说了，现在是第二阶段。我想她的第二阶段就是飞到半空中，不断用‘霜龙剑术’攻击我们吧。” 什么道理？！ 左昌又喊道：“就不能把她打下来吗？” 天神更是理直气壮：“我没有远程进攻的手段。以前有，现在没有。而且你发现了，这个弧光身周有一个护身罩，按照我的经验，这是一个可以吸收伤害的护盾，即便我们有远程进攻手段，恐怕也只会被护盾吸收。” 左昌眯眼观瞧，果然看到弧光身周有一圈扭曲的空气，隐隐是个球形护罩。 按照他的游戏经验，弧光现在就是无敌的。 且不说左昌等人远程进攻手段匮乏，即便有，只怕也威胁不到她。 不过—— 这种强行无敌必然不会长久。 等弧光打完一套，或者触发某种机制，就可以让她回到“可以被攻击”的状态。 “挺会躲……” 弧光连续发射几十发冰霜剑气，始终没有战果。 她似乎失去了耐心，又开始念她的台词：“如果我将冰雪覆盖全场，试问你们又该如何应对！涌动吧，冰霜！” 她高高举起剑刃。 冰蓝色的魔力分割大地，左昌左右扫视，发现战场内每一寸都被法力覆盖。 弧光的下一招，似乎没有死角！ 但这怎么可能呢？ “纵观所有副本，就没有无法破解的机制。这个副本给了弧光无敌的空中打击，就不会再给她一个无法闪避的招式。” 所以—— 左昌看着场地中突然出现一枚鲜红火球，当场狂奔过去：“向我靠拢！” 其实不需要他吩咐。 天神和白鳞早就看到了火球，同样拔足奔去。 到了近前，左昌挥剑砍击，火球碎裂，化作一个鲜红的护罩将三人笼罩。 下个瞬间，冰雪自下而上，轰然喷发，平地上掀起十数米高的冰雪狂潮！ 鲜红护罩之中，左昌三人平安无事。 肆虐的冰雪看似凶猛，可一旦接触到护盾，立时消散无踪迹，副本机制正在生效。 天神一脸镇定，开口说道：“没有新意的招式，这个机制早就被用烂了，编织命运丝毫不能给人惊喜。” 左昌扫了她一眼：“那是你自己的技能。” 天神手掌再度一握，光辉又一次凝成短剑。 她抬头看着左昌：“要是不出所料，接下来弧光就是可以被攻击的状态了。左昌，给我一个‘决战兵器’，我要砍死她。” 左昌皱眉：“我觉得白鳞才是主力输出，决战兵器应该给他。”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你现在的法力其实是无限的，因为我的法力几乎无限。” “？” 面对左昌狐疑的视线，天神继续说道：“我没有跟你说过吗？我现在和你高度绑定，法力完全共享——这并不是你我共用一个法力池，而是像水从高处流向低处一样，在我法力充沛的情况下，你损耗的每一点法力，都可以从我这里得到补充。” 左昌一怔：“……我可以无限的使用‘决战兵器’？” “无限可能有点夸张，但几百次不成问题。” 左昌将信将疑，先给天神套了个决战兵器。 决战兵器消耗的法力极多，使用一次，需要支付左昌60%的法力值。在这之前，左昌最多使用三次，而且要卡好时机—— 施展第一次，用月冕剑恢复全法力； 施展第二次，用“阳剑形态”结束时的效果恢复法力； 施展第三次。 现在，左昌施展赐福之后，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法力下滑一截。 几乎是在一瞬间，莫名的法力无端滋生，将左昌体内空缺填补。 第二发、第三发依次发动，左昌的法力却没有折损分毫！ 根本难不倒天神！ 全域技能激起的冰雾，慢慢散落； 鲜红护罩也在此刻散去，左昌转头，看到弧光的双腿已经站在实地上。她举起剑刃，面目冷淡的看着左昌等人。 天神原地压腿，开口说道：“对付这种魔道妖人，不用讲江湖道义！大家并肩子齐上！” 左昌低头看她：“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说一次了？” “嗯。” 天神乖乖点头，直接承认。 (本章完) 300 葬身于此 编织命运增长了弧光的数值，但这无法让她变得太过强大。 设定好的程序，和有自主意识的人类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些属性可以弥补的。除非弧光亲自上号—— 她也通过时空裂缝来到这里，才真正能成为威胁。 无敌机制结束，天神、白鳞和左昌在决战兵器的加成下急攻而上，这三人个顶个都是战斗好手，最稚嫩的可能是刚刚来没多久的左昌。 一人一刀下去，弧光在瞬间受到大量伤害，左昌三人轻而易举的锁定胜局！ “我正在……融化吗？” 弧光的身体消融，化为亮光飞散。 左昌手握勇者之剑，问道：“结束了？” 天神点了头：“应该结束了吧。决战兵器的强度太高了，上次和你打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应该削弱这个赐福的。” 自己人，不要削。 白鳞握着银枪，冷漠的看着弧光的死亡。 大仇得报，他的心中竟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肩上一轻、心中一空，精神上放松了许多。 长久以后压在心头的阴翳，正在溶解。 他信手舞了长枪，看向左昌：“将军，之后有什么打算？” 左昌略作思考，低头看着天神：“天神，之后有什么打算？” “想吃肉肉。我记得有一种叫‘奇迹兔子’的野生动物，它的肉肉特别好吃。” 奇迹兔子。 极其稀有的野生动物，除了美味外一无是处，在游戏中是一种稀有度很高的东西，且经常出现在文本中，因此左昌知道。 他摆摆手，说道：“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更宏远的打算。” “那我没有打算。不过，你最好努力一点，先把你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十五境。” 十五境…… 面对左昌的质询视线，天神说的更明确了一点：“副本内的怪物模版分为三个档次，杂鱼模板、精英模板和boss模板。这其中，boss模板的加成当然是最高的。编织命运自主运行，到时候技能把你识别为杂鱼，那非但没有提升，可能还会削弱。” 左昌闻言点头，认为天神讲的很有道理。 冒险者想从九境突破到十境，首先需要掌握“属神”。 这个问题，左昌已经解决—— 据天神说，她现在就是左昌的属神，虽然无法像通常的属神那样直接提升左昌的属性，但已经解除了修为限制。 白鳞听着两人对话，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就是说，你们两位都没有好的方针？” 天神义正辞严：“我又不是你们的老大，左昌才是。” 左昌高深莫测的一笑：“比起仰望星空，我更喜欢脚踏实地。” “唉……” 白鳞慢慢摇头：“将军，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我替你讲了。” 弧光死后，场地中出现一个传送门。 那是脱离副本的门路。 左昌迈步走去，转头问道：“这副本有奖励吗？” 天神摇头：“编织命运不能凭空变出物品来，奖励是另外一个系统，所以没有。” …… …… 雷雨大作，城主府内。 有一人冒雨靠近，到了门前，对守卫说道：“弧光大人在吗？有要事，需要向她汇报。” 守卫冷着脸：“特殊时期，任何人不得出入此间！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达。” “就在刚刚，劳伦团长死了！死于心脏麻痹！” “……” 守卫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很不简单。 他当即走到边上小屋，点亮法阵，开口说道：“弧光大人，刚刚得到情报。巡猎团团长劳伦身亡，据称，死因是……心脏麻痹。” 沙沙的、滋啵的杂音，不断的响起。 这连绵不绝的雨啊，让通信质量变得极差。 过了一会，弧光的声音才在法阵中响起：“属实么？” “尚未确认。” “立刻去确认，然后再来汇报。” “是。” 守卫站起身，走向静立在雨中的传信人。 弧光站在窗口，透过玻璃窗，看着守卫和报信人离开，无端叹了口气。 她转身，看着室内。 在这间严防死守，非但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甚至连一点法力都不存在的房间里坐着的，都是指导团的核心人物。 这一伙呼风唤雨，平日里为所欲为的掌权者们，此刻宛如斗败了的公鸡，个个如丧考妣！ 不是他们胆子小、心态差，实在是对方的手段太过离奇。 那“心脏麻痹”的诅咒，究极是怎么引发的？ 被一种闻所未闻，机制超越现有理论的“术”盯上，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总是一派镇定的神父先生，此刻也是坐立不安。 他走上来，问道：“又有人中招了？” 弧光点头。 神父说道：“是劳伦吧？” 弧光又点头：“意料之中的事，连自我隔离的我们都有损伤，不要说不设防备的劳伦了。” “唉！” 神父重重一叹。 这些天他们主动断绝和外界的联系，对天王城自然是毫无掌控力。 现在劳伦暴毙，只怕情况将立刻恶化。 要是现在有人通报，天王城已经被天王将军攻克，神父也丝毫不意外。 他无奈道：“天王将军的手段果然凌厉，要是再不能破解他的手法，只怕我们马上就要吃败仗！老夫对诅咒术颇有些研究，但他的手段超脱现实，行杀布死毫无逻辑可言，太诡异了！弧光祭司，这96511……或许来不得。” 弧光抬头看他：“你想逃跑？” 神父微微一笑，尽显风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非智者选择！” 跑？ 根据可靠情报，天王将军已经和白鳞会合，神父跑了屁事没有，她弧光能跑到哪里去？ 现在天王将军实力尚未完全恢复，如果不趁着现在将他按死，等他发育起来，她弧光要怎么应对？ 眼下就是最好机会。 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沦落至此的天王将军，都能用一手“心脏麻痹”搞得弧光进退两难，等他重回巅峰还了得？ 绝不能退！ 弧光正要开口，心口突然一阵绞痛！ 她面色大变，佝偻着身体，手掌死死抓住心口。 “……弧光祭司？你怎么了！” 神父见状，连忙扶住她的臂膀。 “心脏、我的……” 弧光唇边流涎，美目溃散，脸色惨白如纸。 神父震惊！ “这不可能……我已经布下阵法，将这个房间里的法力抽空！在没有法力的环境下，诅咒术怎么传播？这没道理！” 下个瞬间，他发现他的手掌和弧光的身体有接触。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担心诅咒传染，一蹦一跳就到了三米开外，坚决不和弧光产生肢体接触。 屋内人纷纷站起，却没有人敢靠近，反而越退越远。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弧光倒地抽搐，片刻之后就不再动弹—— 她死掉了。 (本章完) 301 应许之日！ 一张地图摊开，摆在桌上。 这是—— 从大将军论坛上打印出来的“世界地图”。 这几天来，无数人都在研究这张地图，所有掌权者都想知道，在剧变之后，他们所处在世界的哪一个位置，身边邻居都有谁。 要是某将军得知自己在苦寒边缘之地，自然是茶饭不思、扼腕叹息，只恨自己运气不好。 要是自己共同体所处在四通八达之地，又或者一看就有极好风光、极富资源的宝地，难免又担心自己这个王当不久，恐怕要被人取而代之。 简而言之，几家欢喜几家愁，剧变之下，绝大多数人是迷惘的。 他们不知道世界的走向是什么，只知道明天之后，熟悉的一切都要翻篇。 也有部分人兴奋至极，他们对新时代充满了美好的期盼，认为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已经到来！ 更有甚至，干脆造皇冠，想国号，已经准备成立国家，当他一个皇帝了！ 「应许之日」，即将颠覆一切。 在热议之中，许多有识之士无不注意到一个地方。 他们指着地图上某处，说道：“将军，此处极为关键，乃是东西要冲、南北雄关，得之可得天下啊！” “哦？” 众将军抬眼看去，发现这个地方的确十分显眼。 升格世界虽说会成为一块“超大陆”，但总体看来还是分为东南西北四块。专家们指着的地方，正是四方中心、八面枢纽，仅仅只是看着，就知道是兵家要所、百战之地。 再一看此地所属的共同体—— 嗯？ “96511？五位数共同体？” 专家们点头：“96511明显不会太强，撑死，也就是底层四位数水平，不足为虑。只不过如此重要的地方，只怕会引来多方觊觎，想彻底控制这一块地方，难啊！” “难不难另说，做总归要做！这一统天下的帝皇，前人做得，我做不得？我立刻组织队伍，进入96511潜伏！” 心怀大志的将军们，做出了相同的部署。 …… …… 96511的大雨连绵不断，足足下够两天两夜。 “这缩头乌龟……” 带着几分无奈的谩骂声响起，一个女子恰好走进屋内，抬头看着已经十分虚弱的青年：“侦察之雨一无所获？” 那青年摇头：“天王将军显然知道我的厉害，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我感应不到他的所在。” “只要在屋里，就能躲开你的侦查？” “当然不是！” 青年摇着头，辩驳道：“光是躲着，是没用的。水气蔓延之地，就有我的耳目，天王将军明显是设立了一个阵法，如此才能躲避我的侦查。” 哦。 女子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神音会派过来的主心骨死了，余下的干部一哄而散，回总部去了。现在的天王城已经是无主之城，知情人士全数撤退，再想打探什么消息，只怕要和神音会直接沟通了。” 青年皱眉：“你办的叫什么事？为什么不在他们离开前拦下他们？难道我们的族人白死了？” 女子依然镇定：“不是我不想，是他们不让。隔离你懂吗？生人勿近。” 这…… 这要怎么交代！ 眼前这对男女，正是赫塞一族派来的援兵。 男的是擅长追踪、索敌和定位的施法者，名叫琼·赫塞； 女的则是武力担当，名为门罗·赫塞。 通过木索根这一线索，伦纳德·赫塞已经知道左昌的存在。他派这两位过来，就是为了确认左昌存在，并且找到他的具体位置。 其次，则是打探“谜之地下城入口”所在。 目前看来—— 谜之地下城入口已经可以忽略，天神的覆灭成为定局，精心策划的“炸毁中枢岛”行动依然会继续，但要等到风神后裔到位之后才会进行。 伦纳德目前正在筹备的，是联合其余人建立一个宗教之国。 这个国家会将旧神的荣耀光复，令四神重焕光彩，并且更加夺目！ 和如此巨大的工程相比，小小左昌当然不算问题，一时之间顾不上，合情合理。 琼低低一叹，连续施展两天法术，他困乏至极。 无奈之下，只能先收了法术，叹息说道：“家主让我过来办两件小事，我一件都没有办成！唉，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信任。” 门罗镇定十足。 她一边摸着自己被打湿的长发，一边说道：“我想家主应该不会在意的。” “……为什么？” “因为这边的事，对家主而言只是小事了吧。” 哈！ 琼指着门外，提高了音量：“那可是天王将军！唯一一个与天神交锋还存活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重要？” 门罗看着他，眼里带着困惑：“你想多了。家主一生志愿，只有两个，第一是干掉天神，因为是天神终结了一切，将所有的旧神扫除殆尽；第二是光复当年盛景，重立水神教派。现在应许之日即将到来，天神已经被扳倒，重要的只剩下弘扬水神教派的威光。” “天王将军就算活着，就算真的在这96511，又能怎样呢？和三位数以上共同体比起来，现在的天王将军就是实力孱弱、就是不够看。” “我想……” “如果天神宣称她的时代终结的帖子早一点公布，我们两个甚至不会出现在这里。96511，现阶段无足轻重。” 门罗一通分析，说的琼一怔一怔。 想反驳，好像反驳不了。 他狐疑的看着眼前女子，奇道：“门罗，你的思路怎么这么清晰？所有人都说你剑术独步天下，但没有人说你聪明。” “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每个人都明白。” 门罗顿了一顿。 她看向琼，问道：“你不会没想到吧？” 琼，沉默片刻。 片刻之后，他咳嗽一声，说道：“想到了，但没想的这么深……那什么，门罗，你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行动？” 门罗不假思索：“等命令呗，还能干吗？如果你非要找事情做，可以考虑协助见里一族。见里一族正在这里寻找那个‘神诞之子’，据说她是完美的风神后裔……如果能找到她，并且控制她，可能是一件功劳。” 为什么？ 琼下意识想问，又担心自己的问题太蠢。 好在，门罗自己说了下去：“四大神的后裔组建了联盟，签订了一致行动条约。但我们各怀鬼胎，其实不是钢板一块，家主的威望，甚至压不住地神后裔，不要说那位‘红岩将军’了……如果我们能控制风神后裔，显而易见，家主的行动将从容一些。这就是大功一件了。” (本章完) 302 接合 “还有多久？” “快了吧，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了。” 天神将世界切成十万块，每一个共同体都有所谓的“边界”。 边界处常年大雾笼罩，横穿大雾无法离开共同体，只会从相对的另一个方向穿出。 一部分冒险者独具神通，他们可以摆脱边界约束，以独特手法抵达另一共同体中—— 通常而言，这种行径被称为偷渡。 又因为天神严格限制了阶级，所以在天神时代偷渡成为一条产业链。 显而易见。 今日之后，偷渡将回归它千年前的含义，产生剧变的也绝不止这一个行业，这个世界都要经历一次洗牌。 “还有多久？” 人群之中，左昌也赫然在列。 他抱着天神，开口询问。 天神稍微算了算：“已经到时间了。” “快看！” 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都抬头。 “雾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 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好像潜藏了一头巨兽。漆黑的阴影快速迫近，越是接近，它的轮廓越是明晰。 左昌眯着眼，认为那可能是一座山。 它看上去如此巨大，占据了所有的视野。 随着它靠近，越来越多的细节随之彰显，左昌发现那可能不是一座山。巍峨的城墙，林立的房屋，穿云破雾而来的，竟然是一座城市。 “哦！！！” 惊呼声，响彻天地。 说不清是左昌这边朝着对面疾驰，还是对面飞速靠近，总而言之，横隔在两个共同体之间的雾气在一瞬间变得稀薄。 双方面目，在此刻昭显。 左昌看到，迎面而来的果然是一座城池，对面共同体的将军真是一个鬼才，他竟然将一座雄伟城池建立在“边界之雾”旁边。 对面，无数冒险者登上城墙，等到“应许之日”的到来。 待到双方相见，两边同时山呼，声震霄汉。 “好大的城市！比天王城大得多啊！” “不得了，我们的邻居好像很发达！” 对面的城市，真的很奢华。 四五十米高的城墙用巍峨都不足以描绘其气概，左昌抬头看去，颇有些“天倾”之感，压迫力十足。 护城河又深又宽，城门上装饰了大量黄金，亮闪闪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再看看站在城墙上的市民们—— 其中七成，都有九境修为！ 相较之下，站在野山头上的96511冒险者简直像是第三世界国家的臣民，如此不堪。 “共同体1555。” 天神面无表情，语无波澜：“对于96511而言，这的确是庞然巨物。要是他们心怀叵测，恐怕我们的日子不好过。” 左昌问道：“他们会吗？” “十有八九。” “……” 左昌没有争霸之心，当将军可以，但倘若要“一将功成万骨枯”，那还是敬谢不敏。 但他思考过1555可能的行动。 他问道：“因为‘将军’的权限，基本都是你赋予和保障的，对吗？” 天神看了左昌一眼：“你想的很清楚嘛！没错没错，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对之后一段时间的世界走势持悲观态度。” 在天神时代，一个共同体将军的权威，由天神确保。 如果有人不服，可以通过恩赐游戏“黑山羊”，或者“漆黑天神雕像”挑战权威，通过有限的争斗夺取权力。 但现在…… 天神没了。 大将军的正当性失去了有力保证，还想维持权力，各位将军必须考虑塑造自己的威望。 威望，应该如何塑造？ 最直接的方式，当然是直接发动战争。 好比现在，1555的将军发动对96511的战争，用一场彻底的胜利侵吞96511的一切。 一场大胜，足够树立威望； 分配战果，更可以稳固自身统治。 左昌愿意相信1555的大将军会这么做，为了自己的权势得以延续，让96511的民众吃点苦头又算什么呢？ “轰！” 正思索间，对面城池的大门突然放下。 一支百人上下的摩托骑兵军容严整，自城内横贯而出，护送一辆金色的吉普车奔驰过左昌眼前。 吉普车上还悬挂一面黑色旗帜，上面写了一个“宋”字。 天神解释道：“1555的大将军姓宋，单名一个真字。水平马马虎虎，在十二境里面算强的，再往上就困难了。这辆车里载着的，应该是宋真麾下的外交官番口。” 左昌一怔：“你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 “我有一个小册册，上面有所有共同体的信息。我早就知道应许之日不可避免，所以提前看了96511隔壁共同体的情报——你96511边上只有1555，所以记得。” “那小册册呢？” 天神摇手：“太厚了。我嫌重，没带出来。” “是吗？” 对于天神的随性，左昌已经不意外了。 …… …… 摩托车队风驰电掣，暂时没有目的。 1555的外交官坐在吉普车上，看着窗外风景——如此优美的风景，有多久没见过了？ “优美而壮阔的风景，对吗？番口大人。” 副驾驶座上，番口的助手开口。 她回头笑道：“原始有原始的好处。自开启工业化后，这么纯正的风景已经十分少见了。” 番口面目冷淡：“原始没有好处。这片风光是96511的吗？不，这已经是我们的。只要宋将军一声令下，1555的好儿郎倾巢而出，拿下这落后之地不费吹灰之力！” “您是对的。” 助手稍稍低头。 很快，她又问道：“可是……宋将军似乎无意入侵此地，他好像更想与96511的掌权者达成同盟关系。” “他会屈服的。” 番口面露不屑之色，语气中甚至带着鄙夷。 他微微合上眼，说道：“宋将军很快就会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时代了。失去天神的庇护，他就不再俱备独特光环，他必须学会容忍和退让，否则——他这个将军，当不长久！” “番口大人，前方有个城市。” 恰在此时，一个摩托骑兵在车窗沉声禀报。 车辆疾驰之际，即便喊破喉咙，交流也不见得能成立。 只是这位骑手动用了法力，因此即便没有声嘶力竭，他的声音还是稳定的传到番口耳中。 番口睁开眼睛：“立刻靠近！我们要给这96511一点小小的——高位共同体震撼！” “是！” 骑手得令，当即在前开路，引导车队朝着天王城驶去。 (本章完) 303 天王城的代理城主 引擎声响彻原野，摩托车队狂飙疾驰，很快到了一座城市之前—— 天王城！ “天王城……” 番口嗤笑一声，他指着城门，点评道：“低级共同体就是这样，总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又一个自比天王的傻子！” 助手附和道：“望之令人发笑。天王将军，岂是他们可以比肩的？” 天王城的城门，此刻洞开着。 道路两旁站着大量民众，人群中的横幅标语异常醒目，上头分明写着：“热烈欢迎高位共同体莅临指导。” 一百辆银白摩托开道，气势何其大？ 车队过处，围观人群中不断爆发议论声：“来了来了！不愧是高位共同体，看看这排场！” 助手分明感受到热烈氛围，她微微一怔，笑道：“这96511的大将军，似乎是一个识相的明智之主。他猜到我们的到来，特意准备了欢迎仪式。” 番口心中，也有同感。 他轻声一笑，说道：“如此明事理，也不见得全是好事。没有流血的征服没有意义，想让96511的人彻底臣服，还是需要一场震撼人心的大屠杀！” 摩托车队一路前行。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来天王城，但此地城主明显做了安排。车队顺着马路前行，很快抵达城主府。 城主府前，已经有一队人静候。 这伙人费拉不堪，为首那人仅仅只有七境修为。他的不安肉眼可见，踩着小碎步到了吉普车边上，又不敢近前。 相比之下，远道而来的番口明显更加从容。 他昂首挺胸，下车之后先整了整身上华服，然后才慢慢走到那人面前：“阁下是……天王城的城主吗？” “不是、不是。” 咕噜。 路边那人露出谄媚面容，说道：“我……呃，小人是城主府的管事，今天刚刚上任。您就是来自‘上位共同体’的贵人吧？” 番口颔首：“我是番口，来自共同体1555。奉我家将军的命令，专门来这里与贵方头领接触——我问你，你们的将军在哪里？” “这……” 不知道。 此刻的天王城，可谓是一派混乱。大多数住民的记忆还停留在钱无益钱城主统治时期，实际上继任者弧光都不知所踪，现在天王城的城主到底是谁…… 其实没人知道。 番口面前这人，原本只是城主府的一个小吏，几小时前突然接到通知，说他现在已经是天王城的管事啦！ 他还没搞清楚情况，又被委以重任，说是今天有来自“高位共同体”的贵客前来，让他站在门口迎一迎。 至于贵客的样貌、姓名，那是一概不知。 是不是眼前这人，新管事也不知道。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他一咬牙，说道：“番口先生，我刚刚上任，不清楚情况……代理城主就在里面，不然，我带你去见他吧！” 代理城主？ 这天王城的城主之位，刚刚易手么？ 应许之日的到来太过突然，对于96511的状况，番口一无所知。 他无所畏惧，点头说道：“请吧！” “请。” 走过庭院，穿过前廊，城主府主体大楼之前，有一个金发男子坐在一张马扎上看书。 下意识的，番口停下脚步。 他狐疑的看着那金发男，眼里再也没有一丝轻蔑，满满的都是意外！ 十五境！ 就算是在1555内部也屈指可数的顶级强者，竟然会出现96511之中？这合理吗！ “番口大人……” 番口的助手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忍不住开口提醒。 番口尽量不表露自己的意外：“十五境的顶级强者的确不多见，但也不是那么罕见。一个十五境，也不能改变96511的孱弱本质……不必惊慌。” 他再一次整理衣冠，慢慢走了上去。 正假装看书的，当然是典范骑士白鳞。 他抬头，看着缓步而来的人，皱眉问道：“阁下是？” 番口微微低头，以示尊敬：“你好，天王城的城主先生。我叫番口，来自共同体1555……冒昧拜访，主要是代替我家将军，来向贵地的领袖问好。” 白鳞看了看他的随行人员：“过来问好，却连礼物都不带？” 礼物？ 一个五位数共同体，还想要礼物？怕不是想吃拳头。 番口按捺心底的不耐烦，笑道：“礼物自然是有的，随后就送到，包你们满意。城主先生，想必……你就是96511的大将军了吧？” 白鳞摇头：“当然不是！我无才无德，怎么敢统领96511？我们将军另有其人，我不过只是他手下一个不起眼的部将罢了。” “……” “……” 番口等人闻言，都是沉默。 什么条件啊？ 一个十五境的强者，都只是不起眼的部将了是吧？ 这种大话，连宋将军都不敢说！ 番口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叫白鳞。” 白鳞自报家门，他看着面前的人，接着说道：“几位，你们想拜访我家将军，可能要过几天才行。左将军事务繁忙，恐怕没工夫接见你们……今日还有贵客要来，这样，请你们先去招待所住几日吧！” “何其粗鲁！” “无礼！96511的人，未免太狂妄了！” 番口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人按捺不住，抢先开口。 番口的目光，也慢慢转冷。 他审视白鳞，说道：“白鳞先生，96511和我们1555接壤，是真正的邻居，我们带着诚意而来，你这样对待我们恐怕不合适吧！至于贵客……我不明白，是什么贵客值得你如此重视，以至于要让我这个邻居等等！” 白鳞听出他的威胁，但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说道：“来者都是客，其实没有高低之分，但却有先后之分。我那两个客人比你先来，自然是要先接待的，番口先生，请你——包容一二。” 番口不想包容，他想发飙！ 在这个瞬间，脚步声突然响起。 番口转头，看到一行人鱼贯入内，他们头生犄角、股后拖尾，脖颈、手腕上还有亮晶晶的鳞片附着，看上去好像是龙之一族。 再看看为首那人—— 不。 不单单是为首那个，眼前这莫名出现的龙人们，其中竟有三个的修为达到十五境！ (本章完) 304 番口完全在状况之外 “白鳞先生，久仰、久仰。” 风风火火鱼贯而入的龙人们丝毫没有傲气，他们客客气气的行礼。为首一个十五境老者脸上的笑容，看上去甚至有些谄媚。 番口认为，他的观感不正确。 一个顶尖强者，怎么可能面露谄媚之色？ 可他又不能找到其他词语更精确的描述这位老者的状态，当即屏息凝神，正襟危坐。 “龙策士，我才是久仰您的大名。” 龙策士…… 番口听到白鳞对老者的称呼，心中又是一突突。 龙之共同体位高权重，成名人物数不胜数。即便是在那一群豪杰之中，龙策士的威名也不容小觑。 番口助手更是惊讶，她轻声说道：“这……怎么会呢？自从龙之王女上台之后，龙策士就不问事务，他怎么会……” 番口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一般时候吗？ 应许之日到来，天神制度坍塌，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此情形之下，哪怕是出于维稳的目的，龙策士也该登场了！ 只是…… “龙策士为什么到这里来？他是看中了96511的地理位置？” “不。” “如果仅仅只是地理位置，又何须他亲自出马。而且看他神态，似乎更像是……” 有求于人。 “哦呀哦呀，龙策士来的这么早？” 番口思索间，另一道声音响起。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头身如铁塔，高逾三米的庞然大物弓着身、低着头穿过门扉，走到众人面前。 这巨无霸丝毫没有遮掩自己修为的想法，反而耀武扬威一般，肆无忌惮的放出它的法力波动—— 又是十五境！ “168共同体的‘裂土象人’……” 番口低头，看着裂土象人身前的小小身影。 那是一个长着猫耳的小萝莉，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威胁。 番口见多识广，阅历颇丰，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这猫萝莉是什么来路，他却是一眼就看穿—— 这位，正是168共同体猫将军的化身之一！ 单论身份地位，猫萝莉比龙策士还要高一些。毕竟一位是将军分身，一位只是前朝老臣。 但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白鳞蹲下身，露出笑容：“猫萝莉，您来了？” “来了来了。” 猫萝莉尾巴一甩，左右看看：“左将军呢！我远道而来，他怎么没来迎接我？” “左将军有要事在身，特意让我在这里招待两位。” “哈？他好大的架子！明明只是一个五位数共同体的小将军！” 猫萝莉非常不满！ 龙策士也露出几分不忿，甩袖说道：“这个小左，越来越不讲究了！” “……” 番口看着眼前的“表演”，只觉得害怕！ 猫萝莉和龙策士看上去好像十分不满，可流露出来的却是亲昵和尊重。这玩意，真的是深思不得。 这“左将军”，何方神圣？ 要是现在龙策士、猫萝莉联袂拜访1555，那将是怎样光景？ 只怕提前一个月，宋将军就要开始做准备，将整座城市修缮一新是应有之义，当天带着全体臣民隆重招待也是理所当然，哪里会像“左将军”这样，仅仅只是清街道、打横幅，然后派个手下坐在马扎上，一边看书一边等？ 一点诚意都没有！ 交流间，龙策士发现了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番口一行。 他笑着，问道：“这位……是左将军新招揽的手下吗？” 白鳞摆手：“这是番口先生，1555共同体的……使节吧。” “哦……” 龙策士慢慢点头，又问：“1555共同体？” 白鳞言简意赅：“隔壁邻居。” “原来如此。” 龙策士顿时失去了兴趣，他冲着番口点点头，略略流露善意；番口诚惶诚恐，连忙低头回礼。 白鳞说道：“两位，左将军吩咐了，让我带你们进入‘倒映之海’观摩——你们是想先吃饭，还是先入‘星盘’？” 番口竖起了耳朵！ 龙策士沉吟片刻：“饭不急着吃，倒映之海才是要紧事。入星盘吧！” 白鳞点头，从口袋中摸出一面星盘来：“星盘三十面，每一面都连接不同的节点。两位，我现在要带你们去的是3号节点，那里已经被赫塞一族占据，须得小心行事。” 龙策士、猫萝莉等人面色一肃，沉稳点头。 白鳞看向番口，说道：“番口先生，远来是客，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另一片天地？” 番口下意识认为不妥。 什么星盘、什么倒映之海，简直莫名其妙，万一很危险怎么办！ 还“另一片天地”，好吓人啊！ 但…… “连龙策士、猫萝莉都在意之物……” 好奇心和求知欲，蠢蠢欲动。 他心一横，说道：“我素闻龙策士威名，也对168共同体的将军饱含尊敬！如果能与两位同行，也算是此生无憾了……这星盘，我入！” 白鳞笑着点头，将法力贯入星盘。 天地，在此刻倒转。 …… …… 剧烈的时空波动扬起，番口尽可能的调整状态，很快适应了过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在高岗之上，周遭是茂密的植被。 身边，仅有三人—— 白鳞、龙策士，外加一个还晕晕乎乎的猫萝莉。没办法，猫萝莉修为实在太低，眩晕时间长一点也正常。 “你们看。那就是伦纳德·赫塞建造的壁垒。” 白鳞手指着远处。 番口极目远眺，发现远处岛屿之上，有一个称不上大、但也不算小的堡垒。 堡垒用石头堆砌，看上去并不如何坚固，且远远没有完工。 人头攒动，约莫有四五千人切石垒木，正热火朝天的从事建筑活动。 舍此之外，堡垒内部还有两处令人在意。 其一，是一座巍峨神像； 其二，是一个旋转的传送门。 番口下意识以为那神像是天神像，但又和他印象中的天神像大相径庭，那似乎是其他的神明。 龙策士面目如常，开口说道：“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货真价实的‘江川与河流之神像’！伦纳德好大的手笔，他竟然将水神的遗体砌入神像，有它在，想攻破这座壁垒，不是十人、百人可以做到的！” 江川与河流之神？ 旧神！ (本章完) 305 事件的脉络 番口的心思，无人在意。 “那个传送门，就是副本的入口吗？” 冷冽的声音响起。 龙策士转眼看去，看到猫萝莉面目呆滞，一双竖杏仁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彩：“猫少女？” 猫萝莉侧目：“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策士。” “哦！竟然是猫女皇本尊亲临，让人意外。” “哼。眼下局面，值得我亲自降临。” 猫生九命，现在还剩下八命。 猫将军所有分身都是互通的，必要时刻，可以通过降神方式，让更成熟、更老练的分身来临。 此刻正在和众人对话的，就是公认猫将军“本体”—— 猫女皇。 白鳞开口说道：“那就是副本，而且还是含金量极高的‘百灾’系列。伦纳德·赫塞发展的速度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看，短短几天，他就招募了如此之多的劳工，还像模像样的建立了堡垒、铸造了神像！” 猫女皇处变不惊，只是说道：“伦纳德·赫塞可是升格世界赫赫有名的大商人，他手底下的‘产业’，可不止一个1号共同体啊。就我知道的，赫塞家族明里暗里把持了数十个共同体，是隐藏在水下的真正巨鳄。他早有准备，发展再怎么迅速也不值得意外。” 龙策士也道：“真正让我意外的，是他怎么到这里来的？天神不是说，唯有持有星盘者，才能进入倒映之海吗？” “这个……” 这个，白鳞也答不上来。 而且，实际接触天神之后，天神展露出来的性格大大超出他的意料。 在白鳞想象中，天神是飒爽的、崇高的，无所不能而且英明神武的。 但…… 就目前而言，天神表现出来的不是超然，而是漠然。 没有任何事能让她惊讶，但这不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握”，反而更像是漠不关心。 每一次看到她，她不是趴在左昌背上，就是坐在左昌怀里。 一天到晚都是一副略显不开心的样子，老气横秋。 偶尔说话，语气鲜有起伏。 白鳞甩甩头，甩掉不敬想法。 他继续说道：“天神在得知这个情报的时候，表现的很冷静。她只是说——‘看来他们做足了准备’。” 龙策士等待片刻，没等到下文。 他问道：“还有呢？” 白鳞摇头：“没了，就这么一句。” “伦纳德为什么能不借助星盘前来，天神没有猜测？” “没有。” 龙策士又问：“她也没有提出应对的方案？” 白鳞摸出另外一块星盘，说道：“给了一个不是解决方案的方案，具体的，要通过这块星盘的定位点才方便解释。” 高岗之下的堡垒中，足足有四五千人，其中不乏高手。 在水神像的庇护之下，在场几人即便动手，也难以得到满意的战果，还不如按兵不动，看看是不是能搞个大的。 白鳞将法力贯入星盘，带着几人再度传送。 番口眼前一黑一白，发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海岛之上。这一次，他们没有出现在植被之间，而是出现在一个草棚子里。 边上两人看到来客，忙不迭的迎了上来：“白先生，您来啦？” “嗯。” 白鳞微笑以对，对龙策士和猫女皇介绍道：“这位是九重真人，邮筒城的城主；这位是叶海棠城的秋复、秋城主。他们两个，目前主导‘古代战场岛’的要塞构筑。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两位城主的手下。” 龙策士和猫女皇环顾四周，都是点头。 副本的含金量，懂得都懂。 本来左昌一行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规划，完全可以蚕食倒映之海，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伦纳德竟然也掌握出入倒映之海的方法。 天神创造的奇境，竟然要给他人做嫁衣？ 是可忍孰不可忍。 幸好倒映之海足够广阔，即便是十五境的顶尖强者，肉身横渡、穿越东西也至少需要昼夜不停的飞一个星期。 一时半刻，伦纳德发现不了左昌。 左昌联合96511的两位城主，盘踞在“古代战争岛”上建造营地。 九重真人带着龙策士等人参观工地，总结道：“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整体防御工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不过从天王城墙头拆下来的聚歼炮已经激活。至少，算是有了一定反抗能力。” “九重先生不必担心防卫问题。我们的人正在集结，很快就会支援过来。” 龙策士开口。 “168的儿郎们，一小时前已经出发。再有三两天，应该就会抵达。” 猫女皇也来打定心针。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副本传送门前。 白鳞二话不说，带着众人入内。 刚一进入，番口立刻发现异常——这地方，好熟悉啊！ “这是……” 他左右看看，奇道：“这是远古战场吗？那个副本？” 白鳞点头：“是的，伦纳德控制了‘百灾’系列副本的入口，百灾的含金量懂得都懂，那是最主要的产出技能石副本；而我们占据的，则是更要紧的结晶系列副本。” 番口颇为不解：“不是说天神时代结束了吗？副本，应该也成为历史了才对。” 白鳞微微一笑：“天神时代的确落幕了，不过副本尚未成为历史。倒映之海，就是所有副本的所在地。” 这…… 番口的手掌，微微发抖。 副本没有成为历史。 极少部分人有进入倒映之海的权限，依然可以攻略副本。 番口问道：“副本，还有产出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试试？”白鳞一比手，“对于你而言，远古战场应该不是问题吧？” “……献丑了！” 番口叫了一声，主动上前。 “嘎嗷！” “哇呜！” 漆黑之影一匹接一匹的刷新，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 番口此刻，仍然有些懵。 他飞身向前，十二境的修为确保了他的战斗力，他一拳一匹漆黑之影。 杀戮这样弱小的魔物，自然无法让番口的情绪产生波动，但他现在十分的、极其的不冷静！ “如果……” 如果，副本仍然有产出。 如果，冒险者攻略副本，依然能得到奖励。 那这意味着什么？ 番口甚至不敢想象！ 他只知道，这件事，必须要亲自确认！ (本章完) 306 狂野贝多芬 夜幕降临。 城主府的客房之中。 番口看着桌子上的魔法灯，沉着脸，没说话。手边放着几块远古结晶，这在平时他正眼都不带瞧的东西，此刻显得弥足珍贵。 因为—— 这是从副本得到的。 后天神时代的副本！ 他暗暗想道：“宋将军优柔寡断，1555共同体内山头林立，已经有好几路人马来拉拢我，宣称改朝换代就在今日……” “更有一些人，看准副本消失之后所有物资都将大幅上涨，借机囤积居奇，退则狠发一笔大财，进则借此取代宋将军之职。” “芦荟家族最强势，所以她几乎将1555域内的远古结晶扫荡一空，不惜血本！” “要是她知道，远古战场这个副本还能继续下，下了还有奖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此刻，番口唯有庆幸。 他庆幸自己选择待价而沽，没有早早站队，现在还有极大的伸缩空间，足够他应变。 现在谁最大？ 1555域内就没有大的，要说大，还是那位未曾谋面的“左将军”最大。 他不但有白鳞这种顶尖高手当手下，关键他掌握进出倒映之海的渠道，这一条足够让他称王称霸！ 1555强又如何？ 往倒映之海里一钻，发育个五年八年，出来还不是乱杀！ 先前一番见闻，杀尽了番口的傲气。 他现在正在考虑要怎么加入96511，他十二境的修为……会不会不够看？ “咚咚。” 恰在此时，房内被人敲响。番口侧耳倾听，有两人靠近。 下个瞬间，白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番口先生，你在吗？” 番口连忙起身，脚下急急迈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过于殷勤。 他止步，恭谨应道：“是白鳞先生吗？请稍等。” 言罢。 他才慢慢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如此深夜，白鳞先生有什么指教？” “没什么指教，您太客气了。” 白鳞笑了笑。 他继续说道：“我刚刚和左将军通过话了，将军事务缠身，没有三五个月恐怕回不来。他让我向您表达歉意，也问问你的来意。” “哪里哪里，应该抱歉的是我们，不告而来，实在失礼啊！” 番口连忙说道。 他本次前来，其实只是进行一次摸底调查，看看96511有多少实力。 宋将军的意思，是让他以私人身份前来，不要代表1555，免得给别人压力。 但在实际执行中，番口明显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带着摩托军团前来，当然是想炫耀武力，好让96511认清差距、继而臣服！ 现在…… 番口继续说道：“我们1555共同体民风淳朴，宋真将军更是百年难见的仁义君主，这一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表达善意的……呃，白鳞先生，在这里，我代表宋将军向你们发出邀请。再过一月，就是1555建都立业的大庆典，希望贵方能派出一二人员前来观礼，也好让我们两个共同体永世修好。” 白鳞闻言点头。 他笑着，说道：“1555和我们96511一衣带水，自然是以和睦为要。贵方建都大典，我们当然会派人前往！番口先生，给你介绍一下——” 白鳞侧身，比着他身后两人。 一个是左昌。 一个是骑在左昌脖子上的天神。 “这位是左将军的独子，将军想让他随你前往1555面见宋真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哎呀！ 竟是王子！ 番口看着左昌，连连点头：“真是虎父无犬子！好一个潇洒青年！” 左昌抱拳：“过奖！番口先生，在下……狂野贝多芬。” “好名字！” 番口竖起大拇指。 天神两手环抱左昌狗头，也道：“我是悲伤莫扎特。” “颇具风雅。” 番口又竖起大拇指。 左昌笑着问道：“番口先生，我早就听说1555人杰地灵，席位也比我96511高得多，早就想去看看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番口一摆手：“您要是心急，今夜便可出发。我这一次出行只是私人行程，主要是想见识96511的人文风俗，并无公务在身。看过倒映之海，已是不虚此行了。” 左昌点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走吧。你也知道，倒映之海的建设需要更多的人手，如果宋将军愿意相助，我们求之不得。” 番口闻言，心中念头急转，嘴上则是说道：“那就明天出发！” …… …… 辞别番口之后，白鳞一脸狐疑的看着左昌，奇道：“将军，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去1555？” 左昌取下头上的天神：“天神让我去的。” 天神面目呆滞，开口说道：“左昌现在已经是十二境了。” 白鳞点头：“我知道。将军抄了天王城的仓库，把里面的远古结晶私吞，勉强到了十二境。” “可他的修为水分太大，如此大迈步的提升，势必导致根基不稳、底蕴浅薄，需要一连串的血战夯实。我判断1555的局面不会稳定，所以特意让左昌去打几场，这样对后续成长有益。” 白鳞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点着头：“恶战，尤其是关乎性命、逼出潜力的恶战，的确能让人更快的稳固境界。” 天神继续说道：“而且，山川与大地之神的遗体就在1555境内。要是能找到机会，破坏、封印或者污染神之遗体，对我们有利。” 白鳞皱眉：“这……听上去不安全。” “也不会很危险啦，毕竟特意用了假身份嘛。”天神抬头看着左昌，“对吧狂野贝多芬。” 左昌情绪稳定：“我不认为有什么危险的，天神观察过1555，那里山头林立，派系斗争极其激烈。别的不说，就刚刚那位番口，手底下也养着四五百人的私兵，在那种环境下，我和天神并不起眼。就算真的遇到危险，我还有诸多赐福，身亡的可能性不大。” 白鳞闻言，还是觉得不妥。 哪有让大将军搞潜伏的？ 但转头想想—— 1555也就是个四位数共同体，强也强不到哪里去，有天神看着，应该不是问题。 天神看他仍有迟疑，又说道：“要是不放心，就把真弓带上。她现在的潜力，可是强到连我都忌惮。” 白鳞闻言，点头说道：“也好。将军，把真弓也带上吧。” (本章完) 307 神性调和 飞旋的飓风之种，安稳的悬在半空。 天空之城的城主府里，真弓刚刚洗完澡。她身穿浴袍，手掌虚按在风种上，感受其中力量。 这是—— 神之种。 其中蕴藏着风神的力量，那是一种真弓不能描绘的神奇力量，其中似乎蕴含着摧毁一切的狂躁力量，又好像有滋润万物的生命力。 真弓非常犹豫，是否要将其纳入身体。 问母亲大人，母亲大人一本正经的表示她已经是大人了，温和而坚定的让她自己做选择。 问左昌—— 左昌觉得有拿不拿王八蛋，好好的力量，为何不要？ “我其实比较认可父亲大人的想法，我和他果然合得来。” 真弓眼里，迟疑不定。 但…… 她还是认为，这是见里一族的力量。 一旦沾染，她就要变得不干净了！ “真弓？”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是左昌：“你还醒着吗？” 真弓正想应一声，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抬手松了松衣襟，露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沟壑来，略作思考之后，牙一咬心一横，干脆拉开。 在这之后，她才说道：“是父亲大人吗？请进来吧。” 咔嚓—— 房门被打开。 左昌信步入内，突然止步！ 他看着昂首挺胸的真弓，主要是看着那一片炫目的白：“刚洗完澡？” “是呢。” 真弓笑着回答，腰板子更挺直了一点。 这…… 左昌慢慢上前，脚步看似沉稳，实则心中一片混沌。 真弓作为一个出生在见里一族的人，生活习惯上自然偏向和风。她们的浴袍的确就是这个调性，衣襟比较宽松。 倘若一个不小心，露出度稍微高了一些，在所难免。 但是—— 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左昌暗暗想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不……提示了可能反而不好，真弓正值青春，脸皮比较薄，反应可能比较大。倒不如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反正被我看到又没什么。” 嗯。 是这个道理。 “哦——左昌你看，是大奈奈！” 左昌心中纠结，天神可一点都不纠结。 她抬起手指，手指头直直指向真弓胸口，丝毫没有避讳！ “……” 左昌无奈的看着她，说道：“你乱说什么呢？” 天神一脸狐疑：“不大吗？” “大……大归大，但这是能直接说的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明明就是很大！” 该死！ 被天神这么一讲，真弓还不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左昌抬头看向真弓，发现她处之泰然，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并未拉上衣襟，只是简单用手掌遮掩，抬头露出明媚的笑脸：“啊呀，让父亲大人看到我不好的一面了。我这件浴袍穿得久了，不怎么合身……要是不松一松，总有喘不过气的感觉。父亲大人，能请您跟母亲大人说一声，让她给我新做几件么？” 左昌皱眉：“你自己去说。” 真弓放下手掌，露出几分不满来：“母亲大人总觉得我铺张浪费、奢侈无度，我才不跟她要。父亲大人，母亲最听你的话，你帮我说嘛。” 怎么说？ 真弓浴袍是否合身，是他左昌应该插手的问题吗？ 左昌摆手：“你直接跟凉子说，她不是飞鸟家的管家么？” “凉子是母亲大人的鹰犬，她只听母亲的。” “……做浴袍要多少钱？我出了。” 哼—— 真弓计谋没有得逞，心下不悦。 她很快露出笑容，问道：“父亲大人，找我有事吗？” 左昌说道：“我要去隔壁1555一趟，明天早上就走。天神说你潜力十足，可以陪我一起去——过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我早就想和父亲大人一起冒险了！” 真弓回答的很快。 但…… 天神则道：“你想去的话，要先吞下飓风之种，同化风之神的神格。吞了，你是可靠的战斗力；不吞的话，去了也是累赘，不如不去。” 吞下飓风之种？ 这不是问题。 真弓本来就想触碰风神的力量，现在可以用这份力量帮助左昌，她当然求之不得。 只是，天神的用词，让她不满。 她皱着眉，说道：“即便不吞下飓风之种，我也不认识我有多差。” 天神面无表情：“我是拿你和神灵比的，不是和普通冒险者比的。” 真弓一噎，片刻之后才问道：“我……能比肩神灵？” 天神点头：“风神好歹是四大旧神之一，他虽然是我的手下败将，但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我，也需要小心应对。你面前的飓风之种是‘原本’、是‘根源’，风神好像丧失了斗争之心，他已经将你选择为继任者了。” 啊这。 不要说是真弓，连左昌都惊了！ 室内的沉默震耳欲聋，天神继续说道：“瑶台真弓，你是我创造的。你面前的飓风之种普通人无法承受，但你不一样，你的‘神诞之子’可以让你轻松吸纳这一股力量，普通人需要百年、千年才能掌握的力量，于你而言最多不过三年。握紧它，成为新的风神吧。” “这……” 真弓移目，看着飓风之种。 然后，她看向左昌：“父亲大人……可以吗？” 左昌面目严肃：“在顾虑什么？” “我没什么顾虑，只是觉得……”真弓蹙眉，“觉得，不真实。” 左昌也觉得不真实。 什么情况啊？突然之间，阵营中多了一个旧神本神是吧！ 只是，现在不该犹豫。 左昌说道：“莫大的机缘从天而降，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机会已经到了眼前，就没有舍弃的道理，你之后有大把时间慢慢适应，现在——接纳神灵的力量吧。” 真弓抬起手，面色虔诚。 葱白的指尖略显迟疑，却依然坚定靠近，轻触。 飞旋的飓风之种一瞬停滞，随后爆发！ 夺目的光华迸发，风暴像是刀刃四散冲击，将房内一切摧毁殆尽！ 只听见“轰”一声巨响，月下的天空之城震荡，以真弓为圆心，周遭数百米之内墙倒瓦裂，寸草不生。 在力量爆发的瞬间，左昌和天神就被击飞。 好在天神早有准备，她举起手掌托着左昌的腰，将他高高举起。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电子博士的幻影出现在左昌身侧，他抬头，看着突兀出现在青色飓风团，惊道：“敌袭？！左将军，是敌袭吗？” 左昌摇头：“不是敌袭，是真弓突破了。” “真弓小姐？” 电子博士皱眉。 他看着眼前巨大的动静，忍不住感叹道：“这是怎样的威能？普通的冒险者，有这声势吗？” 应该没有吧。 在真弓爆发的瞬间，半个城主府毁了。仅仅只是突破就有如此威能，要是认真对敌，又该是什么模样？ 左昌想象不来。 (本章完) 308 地神的后裔们 风暴在一刻钟后，方才慢慢平息。 电子博士痛心疾首，他很想斥责左昌肆意妄为，真不拿馒头当干粮。为什么要在城主府内进行突破，找个无人的场所不好吗？ 但左昌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是天神没有履行告知义务。 对此—— 天神露出笑容，简单说道：“我忘掉了！” 硬了。 拳头硬了。 好在电子博士知道天神的身份，要不然高低得喷几句。 左昌带着天神近前，看到了在废墟中昂首而立的真弓。她的身周有青色的风旋流转，更显华丽。 “父亲大人。” 看到左昌靠近，真弓露出小小的微笑。 左昌问道：“感觉如何？” “有些奇怪……” 真弓抬起手，掌心之中，立时有一团风流汇聚。 这是「铁炮玉」的雏形。 铁炮玉是真弓极其擅长的技能，早在左昌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就见识过她对这一招的精湛理解。 只是…… 这一团风流，很快消散。 真弓看着天神，满眼都是疑惑：“天神大人，我掌握的能力好像都遗失了。” “不是遗失了，是你体内的法力性质不一样了。” 天神，十分冷静。 她继续说道：“以前你持有的力量，不过是寻常的法力，没有特殊之处。在吞下飓风之种之后，你体内的法力转换为神力，以前构筑术的方法已经不适用，你需要重新理解你掌握的力量。” 真弓一怔：“那我之前付出的努力呢？” “可以说，都是无用功了。” 天神冷漠的宣判。 不要说是真弓，连左昌都有些接受不了。 他低头，说道：“哪有这样的？那真弓现在的战斗力，岂不是比以前更弱了？” “为什么会更弱？法力怎么和神力比较啊。瑶台真弓，你现在虽然不能使用任何技能，但将释放神力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这个当然。” 天神抬起手，掌心对这真弓。 手掌之前，纯白的神力汇聚，她正在酝酿一次进攻：“用法力包裹自己。” “像这样？” 真弓鼓动神力，青色的旋风环伺身体，形成甲胄。 嘭！ 下个瞬间，天神释放神力，掌心上的白珠分裂成上百枚，连珠射出。 白珠方才触碰到真弓的风衣，登时被风流牵着扯着飞旋，脱离原先的轨道。 本应直击身体的光珠，也就此飞散四周，丝毫不能对真弓造成伤害。 天神放下手掌，说道：“这就是神力的独特效果了。和单纯作用‘能量’的法力不同，神力自带各种独特效果，单纯使用也有不弱于技能的效果。我和风神交手不多，在那场战斗中，风神向展示了他力量的独特之处。” “善变之风，贯穿之风，复苏之风。还有流动之风。” 天神看着真弓，最后说道：“你以前掌握的能力无法生搬硬套，但你已经得到了伟大的资本。将所学变通，找到法力和神力的共同之处，你会成为这个时代最强的人。” 真弓听没听懂，左昌不知道。 他隐隐约约的，算是理解了。 现在的真弓已经从畜力升级到了化学动力，她的上限得到了极大提升！ 将来成就必然超越寻常人等，她以后有多强，只取决于她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真弓再一次在掌心中点亮神力，沉吟之后说道：“我似乎……触及到了最顶尖的力量。是这样吗？父亲大人。” 左昌点头：“我想是的。” …… …… 夜色之中，在银白骑兵的护卫之下，金色吉普车行驶到1555的都城内。 车上，没有番口。 番口的助手，名叫“景华”的女性下得车来，回到了自己家里。 “景华女士，你回来的比我想象的更早。” 景华微微一怔。 她转头，看到一个皮肤黢黑的男子坐在她的沙发上，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他是—— 芦苇。 出身于芦荟家族，是芦荟一族“执行部”的头目之一，修为足足有十三境的小高手。 景华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临时回来的。” “前往96511的，可不止你们一支队伍。” 芦苇态度从容。 他看着景华，又问道：“我很好奇，你们遭遇了什么？我知道你们受到邀请，与天王城的大人物们进行一次洽淡；更让我们惊讶的是，龙之共同体的龙策士、兽之共同体的猫将军都参与其中！” 原来如此。 是因为那两位人物突然出现在96511，给了芦荟一族压力，所以在自己回归的第一时刻，芦苇就上门了吗？ 倒也合理。 景华不假辞色，说道：“我不知道。” “……” 芦苇先生的面目，蓦得冷漠。 他抬起眼睛，眼中带着威胁：“我知道，你现在成长了。你跟在番口身边长了见识，不再是那个出身贫民窟的可怜女孩了……但是景华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其实都是芦荟一族的功劳！如果当初不是我们将你发现，只怕你现在已经是阴沟里的尸体，和你的父母没有区别。” 景华原本就冷漠的神情，愈发冰冷。 但是…… 谁会在乎她的怒火和尊严呢？ 芦苇站起身，体内法力鼓动，将身后的沙发都往后推动了几公分：“告诉我！你在天王城内看到了什么？番口为什么让你们先行回归，自己却还留在那里？” “……我不知道。” 景华重复了一次。 但她的语气中，已经没有几秒钟前强硬。 她继续说道：“天王城的城主十分傲慢，他对番口先生的态度轻佻，只是拿出一个奇异的装置，带着番口先生、龙策士和猫将军去了‘某个地方’。大约在四个小时之后，番口先生回归，在那之后，他有些神不守舍，也再没有半分倨傲。” 奇异的装置？ 芦苇问道：“什么装置？” “我不知道。” 芦苇再问：“番口去了哪里？” 景华又摇头，她说道：“番口先生没有透露，他只是让我回来做准备——准备迎接，96511将军之子的到来。” 芦苇皱眉：“既然要迎接贵客，总要知会宋真将军吧？难道，番口打算绕过宋将军，自己迎接吗？” 景华嗤笑一声：“芦苇先生，不把宋将军放在眼里的，可不止你们一家。不如说……在1555，还有什么人将宋真将军视为君主吗？” (本章完) 309 这是私人行程！ 景华话讲出口，芦苇觉得很有道理。 1555名义上的大将军，毫无疑问是宋真。但是宋真为人—— 说好听点，叫仁义之主； 难听点，那就是优柔寡断，全无主见。 加上他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他将所有的权限全部开放，一心一意的磨砺武艺，是1555极其少见的十五境强者。 按照道理来说，一个醉心武艺的人就算没有高八尺有余、壮如门板，怎么也该是荷尔蒙爆棚，怎么可能没有主见呢？ 但…… 宋真就是这样的异类。 他心性单纯，认为不论什么事情都有让大家都幸福的方法，也认为不论什么人都有向善的一面。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装的。 到现在，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设定，以至于1555内禽兽遍地、豺狼食禄，把持船头的尽是野心家。 芦荟家族就是其中一支。 芦苇沉吟片刻，说道：“宋真将军的武力，盖世无敌。以前所有人都忌惮于他的战力，不认为自己能在恩赐游戏中赢过他，因而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看来……应许之日到来，让不自量力的人都有了忤逆之心！这番口，当真找死！” 景华沉默。 芦苇霍然起身，问道：“番口和那个‘将军之子’，什么时候来？” 景华答道：“要是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正在回城路上。” “哼……” 芦苇原地消失。 是缩地术。 地神后裔特有的转移之法，一日便可百里。景华低低一叹，略作思考之后，走向书房。 一张草莎纸展开，景华用红色的墨水写下这段时间的见闻。 鲜红的字迹写一个，隐没一个。草莎纸上承载的信息，悄然传到某人之目。 片刻之后，纸上浮现三个字： “知道了。” 呼—— 景华轻出一口气，放下了笔。 …… …… 稍早之前。 番口早早起来，发现狂野贝多芬已经到了，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休息。 他忙不迭上前，说道：“贝多芬少爷，早上好。您怎么来得这么早？倒是我失礼了！” 左昌微微一笑：“知道要去1555，我兴奋的都睡不着觉。番口先生，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早餐，跟我来吧。” “劳您费心了。” 番口谦虚的低头。 左昌又指着坐在身侧的真弓，说道：“这位是瑶台真弓，我的近卫。她这一次和我一起去，主要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哦！瑶台小姐，你好。” 番口伸出手，简单和真弓握手。 他规规矩矩，没有半分逾越之举，连眼神都是纯净的。 这不是因为他看不到真弓的华美，相反，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规矩。 如此漂亮的人，即便是他也不曾见过。 说她是亲卫—— 谁信啊？ 番口可不想因小失大，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给左昌留下好印象，其他什么都是虚假的。 一行人用过早餐，上了番口的车。 左昌发现—— 番口改性了。 他来的时候骑兵开道，发动机的轰鸣从街道这头传到那头，可谓是气势十足。 自己座驾，更是一辆纯金外壳的吉普车，阳光映照之下，富贵的光彩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现在呢？ 仅仅四个骑兵充当护卫，车驾也换成了普通的越野车，低调至极。 左昌奇道：“番口先生，您怎么变得这么朴素了？” 番口躬身道：“之前不知道贵地风貌，担心失了颜面，所以才那么铺张。实地考察之后，才发现96511民风淳朴，与人为善，自然不需要那么张扬……贝多芬少爷要是觉得朴素，我让我的骑兵们再回来。” 左昌摆手：“挺好，我就喜欢这样的。” “我也是一样，平平淡淡才是真嘛！少爷，请上车。” 上车点火，踏上归途。 番口坐在副驾驶座上，开口说道：“贝多芬少爷，应许之日来临之后，你们96511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 左昌头也不抬：“只能说暂时没有，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样。” 左昌的领导班子人数少，而且多是推心置腹的老熟人。 因此，格局的剧变并未影响到他们，左昌还是放心大胆的做甩手掌柜，基本不管事。 可继续发展下去——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揭竿而起，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开始倒左昌运动。 番口低低一叹，说道：“我们1555可不是这样。宋真将军是1555的第一战神，实力深不可测，以前没有人敢当面和他叫板，现在则是不一样咯！有些话由我来说，恐怕不合适，但要是不说，我良心不安哪！” 左昌抬眼，透过后视镜看着番口。 番口继续道：“实不相瞒，自从世界地图公布之后，就有许多人怂恿宋将军出兵攻打96511！” “哦！还有这种事？”左昌假装意外，“宋将军是什么想法？” “宋将军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暂时压了下去。可他毕竟统领一方，有的时候，不得不考虑其他人的立场和想法……我担心，要是那些宵小不罢休，宋将军很可能倒向他们啊！” 左昌闻言沉默。 真弓露出冷笑。 天神正在睡大觉，她一上车就困了。 番口继续说道：“当然，您也不必过分担忧。我和宋将军的立场一致，在域内也算有些话语权……这一次，我打算先带您去见见其他不支持开战的官员、部将，您意下如何？” 左昌不动声色：“我这一次去你们1555，纯粹是私人行程。至于两个共同体之间的关系，那是白鳞要处理的问题，与我无关。至于我的行程，就麻烦您安排了，能让我领略1555的风光就好。” 番口点头：“既如此，就交给我了。” 谈话间，车子已经离开天王城近郊，到了一片名为“荻花荡”的丘陵地区。 正常来讲，1555的都城此刻应该可以遥遥看见。 但现在…… “番口大人，有些不对劲。” 驾驶座上，司机突然开口。 他指着前方，说道：“您看。” 番口抬头观瞧，看到车子前方没有都城的影子，视野尽头，只有一尊盘坐的大佛。 他眉头一皱，骂道：“是芦荟一族！回头！” 司机驾驶技术了得，他方向盘一打、档位一挂，越野车立刻调头。 但—— 挡风玻璃前方尽头，还是一尊大佛。 左昌心下了然，说道：“番口先生，我看……我们是被盯上了。” (本章完) 310 画地为牢啊这是 “怎么会……” 不论车子如何转向，远方古怪的石佛总是出现在挡风玻璃的正前方，从不偏离。 番口知道这是芦荟一族的手笔，但他没有见过这等法术。 此刻，也只能凭借一股血勇，大声说道：“往前开！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妖法！” 司机紧踩油门，风驰电掣的往前奔驰—— 石佛却并未靠近。 车子用什么速度往前，石佛就用什么速度后退，两方的距离始终没有变化。 “是地勘术。” 越来越凝重的气氛中，呼呼大睡的天神不知何时醒来，道破玄机。 她睡眼惺忪，继续说道：“地勘术是地神的一个小花招，可以制造一个樊笼，将目标永远困在其中，唯有击碎石佛才能解除法术。这一招的吊诡之处，在于‘地上的生灵’永远无法靠近石佛，跑得再快，也不能缩短和石佛的距离。” 番口一怔。 他没心思询问这看上去远未成年的小鬼怎么知道这个技能的隐秘，他现在只想解决问题：“既然无法靠近，那要怎么击碎石佛？” 天神揉着眼睛：“两个方法。简单一点的，就是用远程打击直接摧毁石佛，虽然‘地上的生灵’无法靠近，但法术还是可以靠近的。” 番口皱眉：“这么简单？” “简单？可不简单。石佛与大地相连，与其说是击碎它，不如说是击碎大地——加上飞行过程中的能量损耗，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我，也唔唔唔。唔！” 天神说到一半，左昌突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天神极为不满！ 她抬头看着左昌，用眼神质问他在干什么！ 番口并未太过在意。 他略作思考，确认自己没有这个能力：“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左昌解开约束，天神继续说道：“地上的生灵无法靠近，但天上的可以。用飞行之法接近石佛，然后与它搏斗并胜利，如此，也能破除地勘术。” 番口问道：“与它搏斗？石佛有战斗力？” “当然有啊，不过你不用担心，反正这不是你能胜任的工作。” 天神转头，看着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真弓。 她笑着说道：“兵对兵，将对将。既然对方动用神术，我们当然要还以颜色……真弓，你去对付那只石佛吧！与石佛战斗的一大难点，在于你的双脚不可着地，否则就会被送回原点，而风神的力量，最适合在空中发挥。” “可以吗？” 真弓看着左昌，征求他的意见。 对此—— 左昌丝毫没有犹豫：“去吧，小心为上。” “是的。” 真弓打开车门，一个侧身，优雅的下车。 随后，青色的风暴在她的身周环绕，她一飞冲天！ “好快！” 番口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眨眼的功夫，真弓就裹挟着暴风，飞到千米之外！ 即便在他这个十二境的小高手看来，这从静到动的转变也过于丝滑，爆发的速度过于迅猛。 他转头，问道：“贝多芬少爷，这真弓小姐……” 左昌面如平湖：“我的护卫素质不错吧？” “……” 何止是不错？ 而且—— 坐在左昌大腿上，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刚刚说了什么？ 风神？ “噗、噗。” 番口正犹豫是不是应该问个明白，越野车周围的土地突然破裂。 数只竹笋模样、有手有脚的怪物破土而出，它们的肩高超过两米，体重至少有三五吨，迈向越野车的脚步震撼大地。 “保护番口大人！” 随行的四个银白骑兵发现敌情，他们反手拔出武器，护在越野车周围。 天神左右看看，说道：“这是‘石兵卫’，地神的扈从之一。石兵卫相当难缠，除了不俗的防御力之外，它们还有近乎无穷的再生能力——地勘术不破，它们就是无限的。喂，前面的人类，让你的手下保守一些，反正也杀不完。” “……” 番口皱眉，伸手打开车门：“贝多芬少爷，你放心。在我倒下之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左昌点头，一个响指就将赐福「春风化雨」使用。 亮绿色的光滑，笼罩越野车周围三丈之地。 他说道：“在我的领域内战斗，我的法术会持续会为你们提供治疗。” 番口点头：“劳您费心。” …… …… 青色的狂风裹挟着真弓，看似遥不可及的石佛，仅仅两个呼吸之后就出现在面前。 好高。 好大。 石佛可能有数百米高，真弓悬浮在它合十的手掌前，还没有它的指甲盖大。 “哦？风神的力量……” 声音，从天空上方传来。 有什么人正通过石佛看着这一方空间，听声音是个男子。 “真让人意外！你是见里一族的人吗？” 真弓看着石佛：“你知道见里一族？” “知道，知道。见里野大河是你们的族长，我虽未曾谋面，但也听说过他的威名——我说小姐，我们同为旧神后裔，何必作对？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我的对立面，但你应该明白，你的家主是我们的盟友，我们是一伙的。” 青丝飞扬之间，真弓的唇上露出莫名的笑意：“见里野大河，是你们的盟友？” “正是。” “那……不得不杀死你们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进攻！ 短短一个晚上，还不能让真弓掌握神之力的用法。 她只是凭借本能投放神力。 猛烈的暴风于此刻汇聚，狂啸的风声似乎要把这片天地撕裂，一条青色的风龙嘶吼，朝着石佛的脑门轰去。 这一击，超出幕后人的意料。 只是—— 风龙看着气势磅礴，可它轰在石佛额头，仅仅只是刮下几丝石屑就归于虚无。 幕后人虚惊一场，登时冷哼一声：“你体内的神力如此纯粹，我还以为是个高手，没想到竟然这么孱弱！怪不得，怪不得你敌视见里家的家主，你应该是被抛弃的族人吧！” 真弓停驻在半空，神游天外。 幕后人嗤道：“我来给你上一课。神力，是这样用的！” 首先是几块拳头大的浮石直冲上天，停顿在真弓身前身后，对此，真弓并未在意。 下个瞬间，悬浮在身边的石块突然爆发出可怖的吸引力，拉扯真弓的身体，竟将她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石块汇聚碰撞，在隆隆巨响之中结合成一颗巨大石球，将真弓埋葬！ 坐在越野车里的左昌皱眉，他看着悬浮在空中直径超过一百米的“陨石”，一时错愕！ (本章完) 311 天神的拳脚 “放心，这种程度的攻击伤不到瑶台真弓。” 或许是左昌的动作太大，天神主动开口宽慰。 “她现在已经是‘神’，尽管是幼年期的神，但已经很难被杀死，就好像我一样。至少，施展地勘术和用石佛战斗的那个人，仅仅只是‘地神后裔’，和瑶台真弓不是一个物种的。” 是吗？ 天神似乎没有说谎的必要，左昌将信将疑，暂且忍耐。 他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石球”，问道：“这个是地爆天星？” “不是。” 左昌看向天神：“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地爆天星吧？” “知道。” 天神言简意赅。 她看着石球，继续说道：“地神擅长的领域，一则禁锢，二则创生。这个术，名为‘顽石创生’，效果仅仅只是将人封闭在石球之中活活压死，本身是没有引力可言的，远不如地爆天星。真弓有风神之力护体，轻易不会被压垮。” “以她的悟性，应该很快就能想到破解之法。比起她……我们或许应该关注身边。” 顺着天神的话头，左昌低头，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场苦战。 番口精挑细选留下来的四个银白骑兵，个个都是点亮了属神的冒险者。 但他们的修为只有十境，而非四位数共同体上限的十二境—— 虽说左昌和他的扈从们随随便便就能把等级拉上去，但那是因为左昌是个寡头。 他先用“密语之森”搜刮了邮筒城富商的积蓄，又洗劫了天王城的军备仓库，所以才有这种速度。对普通冒险者而言，十二境真不容易。 番口的四个护卫有十境修为，已经十分不错。 “番口大人，敌人的数目正在增长！” 最开始，石兵卫仅仅只有三匹。 银白骑兵和它交手之后，发现它的防御力极高，恢复力更是一绝，将石兵卫的手臂打断，立刻便会再生。 但它们的速度和杀伤力只能算是平平无奇，倒也不算太难对付。 只是…… 番口和他的护卫们很快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石笋人裂土而出。 随着数量的提升，他们面对的压力自然成倍上升！ 关键他们还不能退开。 身后就是左昌乘坐的越野车，要往哪里退？ 左昌看他们左支右绌的样子，问道：“你有办法对付这些石头人吗？” “……” 天神沉默的看着左昌，大大的眼睛中有小小的疑惑。 她做作叹息，说道：“虽然我已经丧失了绝大多数力量，但我还有无敌的拳头和强硬的身体。石兵卫只是衍生物而已，我一拳一个。” 真的假的？ 天神打开车门，又说道：“正如真弓的风神之力十分特殊一样，我的神力当然也有独到之处。其中之一就是——上位压制。” 她跳下车！ 天神的修为和左昌高度绑定，左昌现在十二境，她当然也是十二境。 天神之力有着无与伦比的暴力，其中一个特性，能让左昌和天神在面对“修为不如自己”的对手时获得极大加成，甚至产生秒杀效果。 石兵卫这种衍生物，更在此列之中。 天神摇头摆脑，带着无匹的气势，踩着沉稳的步伐，慢慢上前。 番口看到了她。 他在百忙中一挥手，大声叫道：“小孩！退开！” “……叫谁小孩呢？” 天神一声冷哼，不但不退，反而加快了脚步。 “呼！” 一只石兵卫发现了天神。 它默不作声，只是手掌下按，掌心直指天神的小脑袋，杀气毕露！ 对此—— 天神不闪不避，坦然受了这一击。 “……该死！” 番口决眦欲裂，当即舍了自己的对手，狂奔而来。 来得及吗？ 石兵卫的手掌已经将天神的天灵盖包裹，只要五指一屈，轻而易举就能开了天神的瓢。番口虽距离不远，可他的救援速度，哪有闭合五指来得快？ 他的眼里透出几分绝望，狂乱想道：“这要怎么办！这一场伏击分明就是芦荟一族的阴谋，他们想挑起战争，所以才派人截杀！这小鬼死了，那位‘左将军’会不会失去理智，选择主动开战？” 那样…… 岂不是上了芦荟一族的当？ “嘭！” 石卫兵五指合拢，清脆的碎裂声登时响起。 只是爆开的不是天神的脑袋，而是它粗如儿臂的五指。 “……羸弱。” 掌下的天神，没有半分意外。 她带点婴儿肥的脸上露出和她体形全不般配的冷漠和狂傲，稚嫩的声音中，更有难以言喻的镇定和不屑。 “哈！” 随后，她出拳。 粉嫩的拳头快如闪电，击打在石卫兵的裆部。 番口和他的护卫撼动不了的超高防御，在天神的拳下像是纸糊的一样。又是“嘭”一声响，石卫兵四分五裂，裂成百块碎石，扫向身后扇形区域。 “？” “！” 番口止步，骑兵停手。 他们错愕的看着天神的战果，感觉认知受到了冲击。 天神轻出一口气，无视了他们的错愕。 她单手撑地，一个前翻横越数米，弹射而出的小短腿踢在另一具石卫兵的胸膛上—— “嘭！” 第二具石卫兵粉碎。 “嘭”、“嘭”、“嘭”。 像是一只穿花的蝴蝶，又好像回旋的蜂鸟，天神在石卫兵中来回穿梭。 粉嫩拳头，一拳一个，击之必有回响； 圆头皮鞋，一脚一只，踢出便成战果。 前后不超过十五秒，场面上二十余只石卫兵尽数粉碎。 地底下仍然源源不断的冒出石卫兵来，碎成残渣的，也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可不论是新生速度还是重生速度，都跟不上天神的收割速度。 发展到后来，地下刚刚冒出一个石脑袋，天神就一个足球踢将它踢报废； 被打散的好不容易重聚，天神一记窝心脚就让它的努力白费。 “……” “……” 番口和他的骑兵已经闲了下来。 有一人实在无法接受，他看着番口，问道：“大人，这位……女侠是谁？” 番口面目严肃：“悲伤莫扎特。” “什么？” “她叫悲伤莫扎特，是贝多芬少爷的妹妹。以后见了她，要叫她莫扎特女士，知道吗？” 啊…… 骑兵认真点头：“知道，我当然不会轻视莫扎特女士。” (本章完) 312 想象力就是上限 顽石创生之中。 没有光亮、没有声响，真弓可以感受到石块的冰冷和粗糙，但并没有感受到压力。那是一种如水的触感，清凉而让人舒适。 风的力量正在庇护她。 神之力的效果出类拔萃，分明没有组成任何术，但附着在皮肤上的风膜的的确确保护着真弓，效果不比任何防御法术差。 只是…… 仅仅只是这样，可不能摆脱困境啊。 真弓暗暗想道：“父亲大人不会弃我不顾，天神大人也没有陷害我的需要，他们放心的将石佛交给我来处理，就说明——我可以独自解决一切。” 应该怎么做呢？ 黑暗中，最后一点星光湮灭，那是真弓闭上了眼睛。 她尝试将自己的注意力延伸，以神识探知世界，而非双眼。如此一来—— “缝隙”，赫然清晰！ 真弓很快注意到，顽石创生并非是一个整体。 石块与石块之间的衔接非常紧密，以肉眼观察，无法发现其中缝隙。 可一旦用风神之力去探知，就可以发现将她困住的石球漏洞百出，神力宛如流水一般，沿着石块之间的缝隙渗透。 不过一个呼吸之后，真弓已经将其解构。 “这就是‘流动之风’吧？” 昨天晚上，天神简单描述了她曾见过的风神之力的几个特征—— 善变之风，贯穿之风，复苏之风，还有流动之风。 前面三个暂且不论，最后一个已经展露在真弓眼前。 真弓发现，风神之力纤细、微渺，加之其自由流动的特性，足可以深入到任何缝隙之中。 这“缝隙”，不单单是门缝、墙缝等实物的缝隙，更重要的是法力与法力之间的缝隙。找到技能内部存在的缝隙，将风神之力插入，然后—— “咔！” 清脆的开裂声，突然响起。 “嗯？” 正在持续施法，竭尽全力的压缩石球，试图将真弓活活压死的幕后之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透过石佛的眼睛，他看到「顽石创生」表面上无端出现纵横的裂纹！ 裂纹密密麻麻，散布有如蛛网，些许碎石从球体上脱落，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这不可能！为什么顽石创生……” 幕后人十分惊讶。 顽石创生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用这一招杀死无数高手，一旦目标被困在其中，不论他如何剧烈挣扎，最后都不可避免的被压扁！ 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被剥夺的活动空间，还有出于对黑暗的原始恐惧。 被困住的人手段极其有限，即便求生的欲望再怎么强烈，也难以脱身。 除非—— 那个人反应够快，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没有被封入其中。 “嘭！” 下个瞬间，土石崩解，尘埃漫天。 巨大的石球在石佛面前分崩离析，瑶台真弓依然悬浮在半空中，丝毫没有狼狈迹象，她身上甚至没有灰尘。 “不可思议！” 幕后人失了手，也不再继续进攻。 他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对我的技能非常自信，我设想过有一天它会被人破解，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从容！” 真弓心下得意，开口说道：“就好像你一开始说的……我的纯度，远远在你之上。” “……仅仅只是解开了我的一个法术，就令你如此满足吗？小姐，刚刚的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硬货！” “我认为，已经结束了。”真弓抬手，“你这尊大佛，也有缝隙。” 缝隙？ “咔！” 清脆的开裂声，又一次响起。 幕后人微微一怔，赫然发现他的石佛已然千疮百孔，仿佛有一张渔网将佛像兜住，交错的裂纹爬满佛身！ “这……” 怎么可能！ “不应该！我的石佛拥有无匹的防御力，即便是十五境的高手也不能轻易将它捣毁，这可是神术！你一个十二境的……为什么？” “嘭！” 石佛，崩塌！ 地勘术的核心毁灭，技能自然无法延续。 “哇……” 数公里之外，芦苇呕出一大口血，颓然倒在椅子上。 他挣扎着坐起身，大脑的眩晕一波波袭来，他捂住太阳穴，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足足五分钟后，他才慢慢恢复了清明的意识。 第一件事…… 他立刻起身，走到屋外，朝门口护卫问道：“家主呢？” 护卫答道：“芦苇大人，家主正在书房。” 芦苇大步流星，朝着芦荟的书房走去。 …… …… 地勘术崩塌之后，错乱的空间恢复了原状。 飞在半空中的真弓一低头，发现自己距离左昌仅仅三十米远。她掠回、落地，脸上的得意遮掩不住：“父亲大人，我打赢了。” “做得好。” 左昌夸奖一句。 天神则道：“以一个初学者而言，能这么快的掌握流动之风，并利用其特性构建有效的终结手段，的确不俗。风神之力的拓展性和可能性近乎无穷，你以后有多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想象力的边界。瑶台真弓，积累见闻、揣摩神力，这是你能否站在世界之巅的关键。” “……” 真弓看着身高还不到她腰上的天神，感觉怪异。 要怎么说呢…… 一个幼童对自己指指点点，不是什么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偏偏，这个幼童还是当之无愧的升格世界第一人。 无奈，她只能表露出几分谦虚，低头说道：“谨遵教诲。呃，莫扎特女士。” “嗯嗯，其实听不听无所谓啦，反正和我高度绑定的又不是你。” 另外一边。 番口和他的护卫们，大受震撼！ 他们错误低估了芦荟一族狙击他们的决心，险些丧命于此。 更没想到眼前这三个过分年轻的人有如此的战斗力，就这个水平……不要说是96511，放在1555也是相当炸裂的。 不过转头想想…… “正是因为贝多芬女士、瑶台女士有如此能力，才会引来芦荟一族的认真狙击吧！唉，看来，我的情报工作做的还是不好，别人知道的事，我却后知后觉！” 番口，默默心想。 好在他做了正确的投资，作为最先接触眼前这三人的1555人士，番口理所当然的领先别人。 只要抓紧机会，或许他以后就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外交官”了！ 念及此处，他连忙说道：“实在抱歉！贝多芬少爷，我没料到芦荟一族竟然这样猖狂！要不是你们手段高强，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啊！” 左昌简单摆摆手，打断了番口的话头：“芦荟一族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件事和你无关。番口先生，连累了你，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才对。” 番口没有多问。 他只是说道：“您看，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先在原地等等？我在1555也算是有点势力，可以叫增援来。” 左昌看着遥遥可见的1555都城“雾边城”，开口说道：“不必。直接去城里吧，到了城里，相信芦荟一族不敢乱来。” 至少，不敢大张旗鼓的乱来。 毕竟1555还有宋将军在。 番口沉吟片刻，似乎觉得不妥。 最后，他还是说道：“也好！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进城！” 一行人上车，继续前进。 司机吸取教训，当即紧踩油门，也顾不得颠簸不颠簸，要是就是一个感同身受、将贵客安危放在第一位的态度。 只是…… 还没开出多远，有一支十来人的车队迎面驶来。为首是个女子，她穿着一身西装，扎着一个马尾，胯下摩托车轰鸣，说不出的飒爽。 “咦？” 番口微微皱眉，说道：“贝多芬少爷，那是铁娘子，宋将军的禁卫头领。” 左昌哦了一声：“看来，刚刚的战斗惊动了宋将军。” 番口命人停车，和左昌一起下车等待。 对面的车队很快到了面前，铁娘子也不下车，她只是挂起支脚，就坐在车背上问道：“番口，怎么回事？城防军注意到，芦荟一族似乎施展了神术。” 番口点头：“确实如此。” 铁娘子大皱其眉：“真是胡闹！你和他有什么矛盾，完全可以关上门自己解决！在96511境内战斗？万一对面将军误会了，要怎么解释？” 啊这。 番口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铁娘子，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96511的将军之子，狂野贝多芬。” 铁娘子看向左昌。 左昌微微一笑，说道：“铁娘子是吧？我是狂野贝多芬。就在刚刚，我和番口先生受到了攻击，动手的是谁我不知道，他使用的是‘山川与大地之神’的力量，据番口说，那是贵部芦荟一族所为。” “……” 铁娘子面色一变，连忙下车。 她整一整衣领，然后才说道：“真是失礼！我是1555禁卫头领，铁娘子。阁下，您刚刚说的让我感到惶恐……我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1555向来和善，绝不可能无故侵犯他人，更不可能对一个将军之子痛下杀手！可否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调查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左昌面不改色，笑着说道：“这里面有误会也好，没误会也好，有人向我发动袭击是不争的事实。作为一个冒险者，我当然不是任人揉捏的肉包子！我打算去你们的都城，和芦荟一族当面对质，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这难道是要开战的意思？ 铁娘子看着左昌，迟疑不定。 左昌按按手掌，说道：“女士，你不必慌张。我说了，我是个冒险者，不是将军之子，也不代表96511。你可以把这一场冲突当成是……一场街头斗殴，不用上纲上线，以至于影响两个共同体的关系。” “您是意思是……” 左昌干脆说道：“我听说宋真将军沉迷武艺，是1555的第一高手。我想，他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江湖事江湖了。” “哈哈！” 一个爽朗笑声，突然响起。 左昌一怔，连天神都吓了一跳。 她“啧”的一声，看着铁娘子胸前的金色胸花，嘀咕道：“现代科技真的太讨厌了……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吓我一跳。” “江湖事，江湖了，说得好啊！贝多芬少爷，我们应该很合得来。” 胸花还在说话。 铁娘子忙道：“这是宋将军的声音。我胸前的金花是一个科技装置，我们的对话可以被宋将军听到，宋将军说的话，也能被我们听到。” 左昌点头：“宋将军，你好。” “你也好。铁娘子，带贝多芬少爷进城，好生招待！至于他想要的对质……嗯，这是必须的。我会安排一场王前对质，贝多芬少爷，你放心，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左昌闻言，说道：“有劳宋将军。” 小小插曲之后，车队继续前行。 左昌这一次到来完全是个意外，不要说是欢迎仪式，进入雾边城的城门时甚至没有多少人关注。 番口心下颇为懊恼。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他应该偷偷把左昌接到自己家里，然后慢慢和他接触。 该死的芦荟一族…… 一场截杀惊动了宋将军，这下子，左昌当然是住进城主府的招待所中。番口再想见左昌，就要打报告了。 将左昌一行送进招待所后，番口仍不死心，开口说道：“铁娘子，我和贝多芬少爷相见甚欢，很是谈得来。我想……是不是让我带他，领略领略我们1555的风采？” 铁娘子不假辞色，当场拒绝：“你带他？贝多芬少爷身份特殊，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待得起吗！至于领略我1555的风采，这不必你操心，禁卫军自有安排。” 番口无奈，只能低头：“这样也好，也好。” 铁娘子目光冷淡，看着番口离开。 随后，她长出一口气，朝身后一人问道：“安排的怎么样了？” 那人答道：“早已妥当。” 铁娘子又问道：“宋将军呢？”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和狂野贝多芬见上面了吧。”身后那人再度回答，“我刚刚看到贝多芬走进那屋了……不过铁头领，宋将军为什么要偷偷和狂野贝多芬碰面？有什么事，需要偷偷摸摸的讲？” “事关重大。如果我们不想和96511爆发战争，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铁娘子叹息。 她看着身后招待所，说道：“宋将军不懂霸道，我很担心他。” ———— ———— 今天键盘坏了，搞得焦头烂额，先发一个大章。 以后依然是小章。 还望各位朋友，海涵！（抱拳） (本章完) 313 算不了一点 “那父亲大人，我去洗澡了。” 雾边城的招待所档次还算不错，小径两侧花团锦簇，明显有些年头的房屋日日打理，非但不显落魄，反而有种岁月的韵味。 铁娘子给左昌安排的是一个小院，真弓大战一场，多少出了点汗。 她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第一时间就想去洗澡。 天神在车上睡了一会，现在精神显然不错。她抬头看着左昌，说道：“喂左昌，我渴了。” “我也渴。” 左昌端起桌上水壶——空空如也。 他们来的突然，宋真将军显然没有做好准备。 左昌在桌子边上坐下，回想先前的战斗。 主要是回味真弓的表现。 他看向天神，问道：“如果我们不带真弓过来，可以破开地勘术，击溃那个石佛吗？” 天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双腿不能落地的限制，对我们有极大的妨碍，而且石佛的防御力很高，轻易不能打碎。不过我们可以召唤那个白鳞，白鳞骑着踏云兽也能比较顺利的结束战斗——虽然说，即便是十五境的白鳞来了，也不会有真弓那么顺利。” 真弓的“流动之风”，十分神奇。 据天神说，天空与风暴之神有一个名为「施以极刑」的可怕能力。 与他战斗时，必须注意“行气”。 在通常情况下，冒险者的身体是一个整体，没有半分纰漏。流动之风虽有无孔不入的特性，但无法轻易突破人体壁障，侵入要害。 在战斗的过程中，冒险者需要配合呼吸运气，一方面是循环自己法力形成更多法力，一方面要炼化天地间的法力补充损耗—— 这就是漏洞。 风神可以将自己的法力散落在四周，等待冒险者自行吸收。 等到这些法力进入循环，冒险者的无漏之身不攻自破。流动之风将从堡垒内部瓦解冒险者，最终让冒险者死于皮肉分离、骨血两立，可谓惨不忍睹！ 车上，左昌和真弓听得一怔一怔。 天神一脸冷淡，总结说道：“在和风神战斗时，需要格外注意自己的法力循环，就算力有不逮，也不能炼化外界之力，否则一定会死，而且是惨烈而死。不过嘛……现在风神是你，你钻研钻研，把这一招练出来，帮助很大的。” 真弓蹙眉，她看着左昌：“会不会太残忍了？” 左昌根本接受不了！ 但，如果是用在敌人身上，好像也不错。 他面色一肃，训诫道：“对敌人温柔，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术必须立刻开发，不能炼化周围法力，对方的续航至少下降三成，优势很大！” “……嗯、嗯嗯。那我研究一下吧。” 真弓看上去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此刻室内只有两人，左昌转头看着天神，问道：“风神的神力如此强大，那其他三大旧神的力量，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天神头也不抬：“各有千秋。如果不够强，四神就不会是他们，而是其余存在。” “那……” 左昌明显动了歪心思。 他手上搓着螺旋丸，问道：“我能不能拥有四神的力量？” 天神猛一抬头，满脸鄙夷：“我的天神力比他们的都要强，你现在已经有天神力了。” “我还有几个手下，比如蔷薇、比如飞鸟。她们有资格使用神之力吗？” “通常而言，可以。但那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适应的，瑶台真弓是‘神诞之子’，她的体质非常特殊，上手就能施展神力；如果换成其他人，则需要更多的练习才能彰显神力的优越。” 天神情绪稳定。 她看着左昌，继续说道：“不过，我有独特的方法，可以加速这个过程。如果她们愿意接受我改造，在十天八天、半月一月内掌握神之力，也不是不可能。” 这…… 这岂不是要发达了？！ 左昌指着门外：“芦荟一族就在这里，他们是地神的后裔，一定掌握神力的‘本源’！” 天神面目呆滞：“他们没有掌握，地神的本源还在地神的遗体之中。我可以感应到，地神的遗体，应该就埋在我们的脚下。” 脚下？ 左昌低头，看着地板。 天神舔了舔嘴唇，转头看着门外一个喷泉：“我真的好渴，那个池子里的水可以喝吗？” 左昌站起身，说道：“你就不怕拉肚子？我去给你问问。” “啊哈哈哈！水来啦！” 左昌刚走两步，立时有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水壶。 他满脸堆笑，热切说道：“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我们却什么准备都没有。茶来了，是我雾边城独有的桑花茶，滋味可是格外的鲜美啊。” 这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穿着西裤白衬衫，头发略显邋遢。 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的谦逊，看在眼里，甚至有些谦卑、讨好的意味，就好像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良善人一般。 只是…… 左昌可不敢低看他。 十五境！ 这看上去有些没出息的中年人身上，隐隐散发出至强者的波动，天神接过他递来的茶水，说道：“这个人比白鳞还要强一点。” 中年人一怔，奇道：“白鳞，谁是白鳞？” “白鳞是天王城的代理城主，也是一个十五境的高手。”左昌面带微笑，“您就是宋真将军吧？” 宋真点头：“我就是宋真，您是狂野贝多芬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左昌微笑：“本来不想惊动宋将军，只想一个人见识见识贵地风光，没想到……宋将军，失礼了，我甚至没带礼物来。” “哪里哪里，失礼的是我们才对啊！您乘兴而来，却遭到我的部下的袭击，实在让我忐忑不安！唉，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宋真唉声叹气。 左昌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说算了…… 那能算吗？ 无缘无故被人摆了一道，要不是左昌手下强将如云，这会说不定已经死在地勘术中了！ 这种级别的矛盾，怎么可能轻易揭过！ 但面对别人家的将军，好像也不能这么强硬。左昌干脆不说话，以静制动。 宋真看着左昌，说道：“贝多芬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前的事，就当是不打不相识，我们算了？” (本章完) 314 天神抛弃世人 算了？ 算不了一点。 左昌摇着头，说道：“宋将军，那不是我的性格。我贝多芬不惹事但不怕事，芦荟一族对我出手，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说法，我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 宋真微微笑着：“就没有转圜余地？” 左昌慢慢摇头，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放在之前，可能还有。 但是现在，一点没有。 左昌已经知道神之力的优越之处，又知道地神之力就在自己脚下，怎么能轻易放过？ 芦荟一族无端伤人，真是给了左昌一个最好的开战借口。 今天这矛盾，它就解不开。 宋真看着左昌，对他的选择并不感到意外，同时也有些—— 欣慰。 他慢慢想道：“不错！这狂野贝多芬热血男儿，我本来还担心，他会因为96511和1555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而选择忍气吞声，没想到他如此刚正，真是不俗！也多亏这样，我的计划才能更好的实施！” 宋真拥有1555最强战力，但他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 越是掌握力量，他就越明白力量的可怖之处。 修行到了他这个地步，简直是呵气成云，用一个眼神爆一个人头，并非天方夜谭。 天神时代，还好说。 在规则限制之下，冒险者之间的战斗都是有限战斗，即便把“场景”砸个稀巴烂，也不会影响任何人。 可是现在呢？ 再也没有那么好的保护措施了。 战斗一旦开始，尤其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敢收手？他宋真全力一拳，打爆一座山都是往轻了说，因碰撞而产生的法力波动轻易能夺走修为不高的冒险者的生命，遑论平民？ 即便打文明仗，事先撤走了所有无关人员。 可战斗之后的废墟总要重建，那一砖一瓦、一分一毫，还不都是民脂民膏。 宋真拒绝扩展、反对战争，他不想看到任何争斗。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宋真对麾下各部的控制力本身就不强，共同体之间的壁障消失之后，更是令不出城主府。 这一次芦荟一族袭击96511的贵客，就是最好证明。 他们无法无天了！ 宋真看左昌态度坚决，口风一转，突然赞了一句：“好！” 左昌抬头，奇道：“什么好？” 宋真呵呵一笑：“贝多芬先生铁骨铮铮好男儿，让我钦佩啊！芦荟一族势大，我本以为你不敢招惹他们，现在看看……你比我想象的更硬气！我现在，另有一事相求。” 他站起身，对着一躬到底。 左昌见怪不怪，只稍稍抬手：“宋将军何至于此？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宋真抬头，说道：“我想请你，协助我诛杀芦荟一族。” 左昌眉头一挑，没有立刻说话。 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来之前，扫听了贵地情况。人们都说你宋真将军宅心仁厚，乃是仁义之主……怎么突然之间，要杀你部下重臣？” 宋真笑道：“听番口说的？” 是的。 就是他说的。 左昌笑道：“你的仁义之名远播四海，人尽皆知。何止是番口先生，人人都这么说。” “唉。天神抛弃了我们。” 宋真没头没脑，这么来了一句。 神游天外的天神突然转头，狐疑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以前我不喜欢把事情做绝，能宽容则宽容，喜欢当个老好人，是因为有天神可以依靠。许愿机制太优越了，共同体缺什么，就可以从天神那里借调而来，反正点数虚空生成，没有代价。” “因此，即便麾下多有大贪之人，我也可以在满足他们欲望的情况下，给治下民众优渥的生活；” “天神将世界分割，每一个共同体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在那种环境下，只要我不断磨砺自身，确保我的武艺冠绝共同体，就足以将一切灾厄镇压！有人想改变和平现状，必须要先扳倒我，成为1555的统治者。” “如果他做不到，那1555就不会出现变故。我一人强悍，就足以保护四方生民！” “但现在……还行吗？” 宋真看着左昌，满目纠结。 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大将军的所有特权已经消失，宋真一人强大，也不过是匹夫之勇。 芦荟一族以前不可能裂土称王，宣布登基。 因为那是“违规行为”，天神不认可。 一旦芦荟一族自立为王，宋真可以直接动用权限，强行和芦荟一族的主要人物决斗。 芦荟一族无法拒绝、无法逃避，就算躲在防空洞里，也会被强行拉到秘境中和宋真对决。 左昌没有回答。 他转头，看着天神。 天神抱住自己的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大大的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宋真继续说道：“大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以前磨砺武艺就能达成的，现在不得不通过一些激进手段确保，我身为1555的将军，有义务保障1555民众的安危。芦荟一族就是‘代价’，我打算将他们铲除，震慑宵小！” “贝多芬先生。” 他看向左昌，双眼有如火炬。 “请你——助我一臂之力！我需要你的力量，一同对付芦荟一族！” 瞌睡碰到了枕头，左昌左思右想，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问道：“我应该做点什么？” 宋真开口说道：“我来之前，已经质询过芦荟一族的家主芦荟。芦荟对袭击你的事情供认不讳，但她的态度非常强硬，表示这是她和你的私人恩怨，让我不用插手，后果她一力承担。” “……这么狂？” “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宋真无奈摇头，看上去并不怎么生气。 天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开口说道：“当然会狂了。地神后裔混得不怎么样，但水神、火神都是此世第一流。那个芦荟和他们混在一起，对宋真这个四位数共同体的大将军，当然瞧不上眼了。” 吸溜吸溜。 她慢慢饮茶。 左昌又问道：“宋将军，你打算怎么做？” 宋真答道：“明天我会安排一场王前对质，芦荟一族会派人来参与。到时候，你可以要求一场‘决斗’，我会设法促成——在决斗中，请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把芦荟一族派出的人赶尽杀绝！如此，应该可以将矛盾激化。” 左昌奇道：“激化之后呢？” 宋真微笑：“其罪不彰，本将军岂可无罪加诛？贝多芬先生，矛盾激化之后，你的行动越高调越好，越疯狂越好。等到局势白热化，我将入场、收割，一锤定音！” 左昌看着宋真，发现他脸上那谦卑笑容，早已消散无踪。 (本章完) 315 光着屁股拉磨 宋将军提出的计划，左昌很感兴趣。 本身以他的实力，不说在雾边城里称王称霸，至少也是横着走的水准。唯一的限制，应该就是宋将军的态度。 现在，宋将军支持左昌。 而且还支持他乱来！ 这……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左昌稍作思考，然后说道：“可以。宋将军，明天的王前对质，我会参与。” 宋真点头，从西裤的口袋中取出一块紫玉来：“贝多芬少爷，这是一块护命符，其中蕴含我的力量。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是吗？ 天神扫了一眼，说道：“还不错，虽然我觉得不需要。” 左昌收下紫玉：“多谢宋将军。” “是我该多谢你才对……唉，我的计划把您陷于不义之地，你一定会遭到芦荟一族的疯狂狙击，一想到伱可能遇到的危险，我内心就很不安……贝多芬，务必小心啊！” 宋将军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 对此—— 左昌微微一笑，说道：“宋将军，丑话说在前头。我之后并不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行动，归根结底，芦荟一族只是冒犯了我，如果我觉得差不多了、他们付出的代价足够了，那我就不会继续。毕竟，我和他们没有深仇大恨。” 宋真一点也不慌：“当然，这是我的事，如果你觉得足够，我当然不会强行要求你继续。” …… …… 差不多同一时刻，芦荟一族。 芦荟女士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刚刚到手的情报：“宋将军发来质询，询问我们为什么要在96511境内发起攻击。芦苇，你真该死啊。” 芦苇术法被破，受了一点小伤。 他听到家主呵斥，却不甚在意，只是冷冷一哼，说道：“家主，现在这个时候，宋将军还算个什么？” 芦荟女士面无表情，又道：“动手不是问题，问题是动手了，竟然没有把人杀死，反而自己受了伤？我对你非常失望，96511的那位‘少爷’已经住进招待所，他要求和你当面对质，时间就在明天！你，打算如何应对？” 芦苇啧的一声：“这有什么不好应对的？就说我认错了人，这是个误会，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好！ 不愧家族中的高级战力，这一份不要脸的精神，芦荟非常满意。 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打你怎么了？ 我芦荟一族乃是堂堂的地神后裔，如今又和其他三大旧神结缔了盟友关系，还怕你一个五位数共同体的少爷？ 简直贻笑大方！ 相比之下，另有一件事，芦荟很是好奇：“你是被风神的后裔击败的？” 芦苇这才露出几分凝重来：“不会错的。那个极漂亮的女子，显然就是风神的后裔，不过奇怪的是，她似乎对见里一族不屑一顾，并且……” 他转头，看着室内另外一人。 这个人武士打扮，手持一把长刀，脸上还缠着绷带，遮住了左眼。 此人正是—— 见里野大河。 野大河看着芦苇，说道：“芦苇先生，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直说。” 芦苇这才说道：“而且，野大河先生，那人似乎对您十分排斥。” 唉！ 造孽啊！ 不需要更多的描述，见里野大河就知道，芦苇遇到的那人不是见里飞鸟，就是见里真弓。 从修为描述上猜测，应该是见里飞鸟。 但这怎么可能呢？ 即便飞鸟曾经带领他们统治了一个共同体，但外人总归是外人、女人总归是女人。 野大河等家族元老禁止她们母女掌握任何和“风神”有关的技艺，哪怕飞鸟曾把持共同体，哪怕真弓从小就展露出不俗天分。 后来，更设计将她们母女赶跑。 但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们会掌握风神的力量，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野大河低低一叹，说道：“两位，这和一件往事有关……你们遇见的，应该是一个已经离开见里一族的人。” 芦荟女士勾着唇角：“一个，已经离开见里一族的人？野大河先生，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错失了一个人才！芦苇称得上我族内的高手，可他在你那位‘弃族人’面前，那样的不堪一击！” “……” “……” 看得出来，芦荟女士很会聊天。 一句话，把见里野大河跟芦苇都干沉默了。 芦荟丝毫不在意，她又问道：“那么，我问你——野大河先生，这位‘弃族人’还有可能是我们的朋友吗？” 野大河沉默。 这个问题，他显然无法回答。 芦荟咄咄逼人，又道：“她现在就在雾边城的招待所中。我想，你或许可以去见一见她，就算无法让她回心转意，至少别让她在明天的‘王前对质’中太不留情面……你觉得呢？” 啊这。 见里野大河沉吟片刻，迟疑不定。 他暗暗想道：“飞鸟老成持重，个性极为刚毅却不锋利。就算她无法原谅我们，但好好拜托一下，至少不至于撕破脸皮，面对我这个‘前’家主，她应该不会赶尽杀绝吧！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再者。 现在的见里一族，真的需要她们。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不久，见里一族突然失去了风神的庇护。 到了今天，野大河已经无法施展任何“神术”，体内的风神之力更是不断流失，现在已经不能汇聚半分了！ “这件事，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其他的旧神后裔。” “一旦被伦纳德先生抛弃，见里一族的光复就只是一场空谈了！” “用风神之力击败芦苇的飞鸟，一定要想尽办法的招揽到身边。” 念及此处，见里野大河的目光坚定起来。 他站起身，说道：“芦荟女士，我现在立刻出发。” 芦荟点头：“麻烦你了。” 见里野大河一躬身，握着刀离开。 芦家姐弟看着他离开，芦苇奇道：“家主，这个野大河……怎么好像没有半分神之力了？” “的确没了，见里一族明显出了极大的变故。” 芦荟低下头，揣摩掌心中一点土黄色的光泽。 “他还在强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他的变化，在我们这些真正后裔眼中一览无余……从这一点看，见里一族早就不被风神注视。一个可怜的家族。” (本章完) 316 不会是想动手吧？ 芦荟一族的宅邸，距离招待所不远。 招待所守卫严密，硬闯显然不可，见里野大河到了门前，规规矩矩的报了名号，只说是“一位旧人”。 守卫们不明所以，进去通报道：“贝多芬先生，门前有一位旧人来访。” 左昌正坐着发呆，闻声奇道：“旧人？谁啊。” 守卫如实禀报：“他自称叫见里野大河。” “……” 左昌知道见里，但是不知道这个人。 还是天神说道：“见里家的家主。” 左昌奇道：“这位野大河什么来历，你竟然知道他？” 天神面无表情：“他是风神后裔的家长，我当然知道他了。” 哦。 既然是见里人，应该是来找真弓的。 左昌吩咐道：“知道了，请他等待片刻。” “是。” 守卫点头，离去。 左昌当然不会随便接见野大河，他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真弓，洗完了吗？” “父亲大人？” 哗啦。 水声响起。 真弓声音娇媚，说道：“还没有喔。父亲大人要是急着用浴室，那就直接进来吧。反正你是我的父亲，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这人，什么毛病？ 左昌也不跟她玩虚的，径直说道：“知道见里野大河吗？” “……知道。怎么了？” 这下子，真弓的声音陡然严肃。 “那位仁兄闻着味来了，现在就在招待所外面，应该是来见你的。伱怎么打算？要是不想见，我去打发他。” “……” 浴室里，出现长久的沉默。 随后哗啦一声响，透过浴室的毛玻璃门，左昌看到真弓从浴盆中起身，气势磅礴的走向一侧，用毛巾仔细的擦拭她的身体。 “父亲大人，请你先周旋一下。我为什么不见他？现在，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我想让他看到——当初被他赶出去的人，如今已经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左昌点头：“我去安排。” 他重回大厅，叫来侍卫。 不过片刻，侍卫领着一个武士入内，正是见里野大河。 两人在大厅中见面，野大河看着面前的男人，并不如何惊讶：“天王将军，飞鸟和真弓……承蒙您的照顾了。” 左昌也不怎么意外。 他毕竟没有用心遮掩行迹，被人识破身份没什么了不起，尤其眼前这位还曾与他见过。 他只是不满意野大河话里的意思，摇头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飞鸟是我的妻子，真弓是我的继女，我照顾他们天经地义。倒是你，野大河先生，她们与你，有什么关系？” 野大河面色一冷：“一日为见里人，终生为见里人。见里一族当初对她们多有奉养，即便因为一些小小误会，导致她们离家数年……但我一直将她们视为族人，这一点未曾改变。” “……” 硬了。 拳头硬了。 左昌压抑怒火，问道：“您突然拜访，所为何事？” 野大河一本正经：“没有别的事，只是来弥补愧疚。当初家老驱逐她们母女，我本就极力反对！无奈我虽然是家主，但当时并未完全把控家族，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我至今没有遗忘！今天来，就是为了迎接飞鸟母女回家。” 高了。 血压高了。 左昌脚趾头扣紧，拳头握紧，大脑已经开始发懵。 天神坐在一边，开口说道：“想打就打吧。你这个样子，对心血管不好。” 见里野大河感受到了左昌的怒气。 但他自持十二境修为，和左昌不相上下，因此不是很怕。 他问道：“飞鸟呢？我想见她。” “母亲大人不在。” 声音，从里间传来。 真弓吹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款步而来。左昌发现，她舍弃了一贯喜欢的和风，转而换了一条洋裙。 她看着野大河，说道：“这里只有我。” 野大河站起身，上下看着真弓，眼里只有老父亲的欣慰：“真弓，几年不见，你出落得越来越大方了，这等美貌，真是冠绝见里家！” 真弓眉头一皱，就算被夸了也不开心。 野大河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们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波折。击败地神后裔的是你，而不是飞鸟？” 真弓无视了他。 她走到左昌身后，两手从腋下穿过，环抱住左昌的胸口。 随后，她亲昵的将侧脸贴在左昌下巴旁，嘴里叫道：“父亲大人，我洗完啦。” 要是放在平时，左昌早就把她推开了！ 但现在…… 现在，就暂且忍耐一下吧。 左昌摸了摸她白净的脸蛋，问道：“水温还舒适吗？” 真弓眼里有光，直直的看着左昌：“不冷不热，刚刚好。” 如此场面，谁见了不腻歪！ 野大河咳嗽一声，呵斥道：“真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和一个男人如此亲昵！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是飞鸟的丈夫！ 我的天老爷，这是什么家庭啊？ 难道说…… 他们平时在家也是这种调调？这左昌，左边一个飞鸟，右边一个真弓，当真是岂有此理！ 真弓抬眼看他，满脸烦躁：“我和我爸爸说话，你插什么嘴？我不和父亲大人亲近，难道和你亲近吗？” “毫无廉耻！” 嘭！ 野大河拍了桌子，强调道：“毫无廉耻！” 左昌稍稍推开真弓，说道：“见里家主，你刚刚说……你今天来，是为了迎接飞鸟母女回家？” 野大河点头：“是。当年的错误必须有人弥补，我就是来弥补错误的。” 冠冕堂皇！ 左昌面色一肃，开口说道：“对我而言，飞鸟和真弓是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容许她们离开我的身边，你的要求我无法接受，要是没有别的事，你现在可以走了。” 野大河皱眉：“我请的飞鸟和真弓，不是你。” 左昌针锋相对：“我的意见，就是她们的意见。” “哈！” 见里野大河真想问问，飞鸟母女同意左昌替他们做决定吗？ 但，他不敢。 真弓顺从的靠在左昌身侧，宛如一只无害的小猫。 做女儿的都如此服帖，那飞鸟还用说吗？ 加上过去的确是见里一族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不仁不义在先。要是飞鸟和真弓不情愿，这事就没有妥善解决之法。 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左昌横亘在见里一族和飞鸟母女之前，拒绝他们接触。 无奈。 见里野大河放出法力，恶狠狠的盯着左昌：“天王将军……你应该尊重飞鸟和真弓的真实意愿，不要太霸道了！” 左昌来了精神：“你想跟我火并？” (本章完) 317 裂杀 见里野大河看着左昌面目，意识到他不是在威胁，他是真的想动手。 只要自己再作出逾越举动，只怕一场战斗在所难免，他们两个今天必须有一个进小盒！ “……” 剑拔弩张下，他冷静了下来。 野大河闭上眼睛，说道：“天王将军，请你稍安勿躁。我今天来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新的冲突……飞鸟毕竟是我族的一员，你们两人的婚姻，也是在见里家族的见证下举行的，这是不可撼动的事实。即便过去有一点误会，这一份血浓于水的联系，也不是轻易就能斩断的。” 左昌发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不讲理。 他胡搅蛮缠，面目可憎！ 他一个“外人”都这么想，真弓作为当事人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左昌还在酝酿言语，真弓却已是血压爆表，当场骂道：“恬不知耻！见里野大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失去了风神的庇佑，对吗？” 野大河面色一僵，没有说话。 真弓嗤笑一声，在掌心中点亮青色光辉：“你看这是什么？仔细看看！” 那一点纯正的碧青光华，毫无疑问就是风神之力。 作为曾经掌握这种力量，并且有相当研究的野大河，一眼就…… 等等？！ 这是什么？ 神性波动扩散开来，室内的空气洗涤一新，呼吸间让人心情愉快。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来，恐怕还不知道真弓施展的是什么力量。正因为野大河识货，所以他才知道—— 真弓并非是“神力使用者”，而是“神力持有者”！ 她是，风神本身！ 但这怎么可能呢？ 哪怕是开创见里家族的那位先贤，也不过只是得到了风神的赏识，被允许使用神力而已。 为什么真弓…… 真弓看着见里野大河，唇上的笑容极尽嘲讽：“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你……” 野大河站了起来，他满目惊骇！ 真弓握紧拳头，捏碎掌心中的神力：“知道你们见里一族为什么失去了力量了吗？现在是我当家作主，我已经拥有风神的一切权限，我是新生的神！所以，你们见里一族已经沦为凡庸，因为我不喜欢你们。” 这一番话，不要说是见里野大河听得一愣一愣，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建设的左昌，也难免错愕。 没有错。 现在的真弓不是一个人类少女，她接受了‘旧’风神的馈赠，掌握了神性本源，成为全新的神祇。 这就是见里一族为什么突然失去所有力量的根本原因。 前任风神签下的契约，和我真弓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最惊讶的，无疑是野大河。 他失魂落魄，连连摇头：“凡骨，也能晋升为神？这怎么可能？” 呼噜噜。 天神端着茶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似乎很满意见里野大河的惊讶，看着他的眼神中，颇有些……幸灾乐祸之色。 真弓嗤笑一声，继续说道：“见里野大河，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能把我打败，自己成为全新的风神！” 显然。 见里野大河丧失了斗志。他再也没有咄咄逼人之色，听见真弓言语，也没有涌现出半分贪婪或者凶狠。 他站起身，连招呼也不打，行尸走肉一般往外退去。 “啊。” 真弓见状，微微一怔：“父亲大人，他怎么走了？” 左昌哪里知道？ 他小手一摊，说道：“我不知道啊。看他一开始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今天要见血呢……你要是觉得不过瘾，主动出击也无不可。反正领域技一开，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现在没有领域技了。” 天神突然说道。 左昌低头：“什么？” “没有领域技了。”天神重复了一遍，“领域技很大程度上依赖我的神力实现，但现在的我已经没能力支撑体系，所以没办法使用了。” 啊这。 领域技可以制造独立空间，在里面做什么都很方便。 真弓不在乎领域技，她的神色中略略的带着哀伤：“当初，母亲大人交出所有权柄，想要息事宁人。但是见里水冢得势不饶人，对我和母亲大人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护卫们舍命相救，恐怕我们早已命丧黄泉。” 左昌抬眼。 真弓继续说道：“见里野大河表面上没有参与，可他作为家主，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就算他不是主谋，也必然是胁从，我对他们没有一丝好感。所以……” 青色风旋，再度亮起。 天神抬头说道：“等一等，真弓，等一等。等他离开招待所，再引爆他体内的‘流动之风’，免得血溅到我们的鞋子上。” 真弓转头：“天神大人，大概要等到什么时候？” “嗯——” “嗯——” 天神连续发出声音。 大约在五分钟后，她抬头说道：“可以了，动手吧。” 真弓激发神力。 …… ……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见里野大河坐在马路牙子上，目光慢慢凝练起来。 刚刚的一小段时间里，他内心数度起伏。 慢慢的，他找到了合适的方向。 “见里一族之所以特别，之所以延续千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风神的庇佑。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力量。” “现在，真弓已经成为新的风神，因为过去的事情，她不愿意保护见里一族……” “但是见里一族的矛盾，和我野大河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以是见里野大河，也可以是见外野大河，左右就是一个姓氏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当务之急，还是取回我的力量！” 力量。 只有力量最可靠。 见里野大河下了决心，暗暗想道：“当年之事，都是见里水冢这个混蛋从中作梗，和我没有关系，可恶的是他！为了新风神，我必须斩下水冢之头，才能平息真弓的怒火！相信有如此功绩，真弓一定愿意重新将力量交给我！” 嗯。 逻辑上是通顺的，应该没有纰漏。 找到方向的野大河豁然开朗，眼里重新焕发光彩。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实施机会，当即站起身来—— 也不知道是心情激动、发力过猛还是怎样，总而言之，见里野大河起身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四分五裂。 双手、双脚，以及头颅。 所有由“关节”勾连的地方，突然解体！ “嘶……” “咿呀！” 高亢的呼声，错愕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一片混乱，见里野大河无端暴毙，碎成满地零件。 (本章完) 318 王前对质 雾边城的列车站周围极尽繁华，周围三条街道都为冒险者服务，光是酒吧、茶楼等娱乐场所就不下三十家。 橡果酒馆不是其中最大的一家，却是最奢华的一家，1555各大知名冒险团成员热衷于在此地消费，今天也不例外。 “听说了吗？芦荟一族昨天在96511域内动手了！” “这就动手了？他们干什么了？” 昨天爆发在96511的小冲突，今天已经流传开来。 不过，眼下这个冒险团的成员们还没有掌握最真实的情况，流传在外的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干什么……还很难说。只知道动手的是芦苇先生，他还动用了神术！” “吔？难道是地勘术？昨天我隐隐约约，好像是瞧见了石佛，不过转眼就消失，持续时间应该不超过五分钟。” “如果是芦苇先生动的手，那这事怕是小不了……难道要开战了？！” “我看是十有八九的事了。天神制度崩塌，谁最受影响？还不是我们这些冒险者！副本下不了，大家都断了粮，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想来想去，也就是效仿天神起势之前，侵略、征服、对外扩张，若有如此，才能长治久安啊！” 冒险者们对长治久安的理解可能有点特殊。 但这话说出来，实际上大差不差。 一千年天神时代之后，升格世界的冒险者比例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 以前还有副本供他们发泄精力并且发家致富，现在副本消失，他们这一身武艺不在对外扩张上发光发热，还能用在什么地方？ 总不能自相残杀吧。 也有许多冒险者不愿意参与人与人的厮杀之中，他们对开疆拓土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应该做点什么，有一个算一个都陷入到迷茫之中，对未来漫无头绪。 平日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天神的时代，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呢？唉。” 橡果酒馆内，也有消息比较灵通的。 他独自坐在一侧，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突然插嘴说道：“对外扩张？我们的宋将军是什么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听说，宋将军已经呵斥了芦荟一族，他还邀请96511的大人物来到他的府邸，打算开启一次‘王前对质’，让他和芦荟一族把话讲清楚！” “王前对质？” “96511的大人物……哈哈！一个五位数共同体，能有什么大人物？” 对此，冒险者的态度很是不屑。 那人则端着酒杯，开口说道：“此刻，王前对质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1555将要走向何方，应该会在这场对质中窥见端倪！” …… …… 雾边城，城主府。 城主府的会客厅内，已经有数人安坐。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1555的大人物。 这一场“王前对质”，与其说是两个共同体之间的外交活动，不如说是一次私底下的交涉。除了与会人员级别比较高之外，场面、排场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宋真将军这么安排，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他突出的就是一个息事宁人，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符合他的人设。 宋将军依然是昨天的打扮，他看了看时间，说道：“给贝多芬先生换盏茶。” 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左昌八点半到了这里，结果等到现在，还没看到芦荟一族的人！ 他当即说道：“宋将军，我看茶就不用换了吧！贵部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八点半开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见芦荟一族的人来！” 宋真笑着：“贝多芬先生，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催了，芦荟族人很快就来。” 左昌嗤笑：“要是没有诚意，我看这对质也就免了！” “免了？免了好啊。” 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 左昌转头，看到一个十二境的富态老者冷冷一笑，说道：“宋将军十五境的至尊强者，愿意举办这次对质会已经给足了尊重。让你这五位数共同体的小子等待片刻又怎么了？不要蹬鼻子上脸！” 另有一人呵呵笑着，说道：“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喝茶吧！这桑花茶，在我们1555也是珍贵的，你多喝一口就是赚一口。” 啊呀？ 左昌看了宋将军一眼，宋将军适时闭目。 左昌得到暗示，抄起桌上茶杯，砸向先前说话的富态老头！ 这一击非常突然，那老头没想到左昌这么放肆！ 但他毕竟是十二境的高手，一个茶杯难道还接不住？他当即抬手，试图阻拦！ “呜哇！” 下个瞬间，他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血腥味充斥在众人鼻间，他们转头看去，只见那茶杯碎成齑粉，被血液染作鲜红之色。 富态老者的手掌血肉模糊，白森森的指骨暴露在空气中，整条手臂俨然错位，无力的耷拉在腿侧。 这怎么可能？ 虽然是偷袭，但这位“狂野贝多芬”没有使用技能，只是随手投掷茶杯，竟然对同境界的冒险者造成如此强大的损伤？ 他要是动用技能，刚刚那一下，是否能直接要了对方的狗命？ “你、你……” 富态老头又惊又怒，他倒退一步，错愕的看着左昌。 左昌面无表情，开口说道：“各位似乎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能得到宋将军的尊重。如果我羸弱无力，我是怎么从芦荟一族的偷袭下存活的？我又是怎么得到这‘王前对质’的机会的？还有人不服，大可以站出来，和我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一对一，绝对公平。” 宋真将军这才睁开眼睛，说道：“贝多芬先生，多谢你手下留情。要是你刚刚怀持杀意，恐怕周老早已命丧当场，哪里会只断一条手臂？” 左昌正襟危坐，不理不睬。 宋真看着富态老者，又道：“周老，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们冒险者，拼的只有实力，贝多芬先生虽然出身五位数共同体，可他想要杀你，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你须得谨言慎行，对强者怀持恭敬之心，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富态老者怒火攻心，极为不服！ 在1555没有敢对他这么不客气的，一个96511的“下位人”竟然…… 他几个呼吸，强行镇定下来，重新坐下。 有医者上前，周老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看着左昌，心中恨恨想道：“等着吧小子！等芦苇大人到了，有你好受的！” 昨天刚摸到电脑就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无论如何也写不出两章，于是一摸再摸，完全不能集中精神。 直到现在，才写出两更来，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 比如说，更新时间阳间了一点？ 这应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进步吧……大概。 总而言之，十分抱歉！ （地中海鞠躬） (本章完) 319 下克上是老传统 “什么人？这么张狂，竟然敢在宋将军面前动手！” 声音，从门外传来。 左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肤色黢黑的中年人走进门来，环视左右。 他的视线，很快集中在左昌脸上：“你就是96511的那个狂野贝多芬吧？” 左昌笑着问道：“您是哪位？” 黑中年没有理会左昌，他冲着宋真行礼：“宋将军，实在抱歉……临时有事，来的晚了一点。” 宋真没有动怒，甚至在笑：“临时有事，那也没有办法。贝多芬，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芦荟一族的芦苇先生。昨天和你交手的，就是他。” 要说狂，也真是狂。 左昌都有些搞不懂了，这芦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哪怕宋真不是1555的首领，光是这十五境的修为，难道不值得他尊敬一下？ 要是坐在上面的是左昌，迟到的是血蔷薇，哪怕血蔷薇真的有事不能准时到，也一定会提前打招呼。 就算不提前打招呼，至少会将歉意表露的更真诚、态度更惶恐。 芦苇这番作态…… 左昌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蠢的人，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能揣测道：“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难道这一番局面，也在宋真的预料之中吗？” 左昌看了宋真一眼，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左昌三人开了一个小会。 天神说道：“左昌，你知道得到‘地神根源’的最好办法吗？” 左昌不假思索：“编织命运。” 真弓也道：“编织命运。” “是的，编织命运。” 天神点头，肯定了左昌和真弓的想法。 她继续说道：“地神根源在地神的遗体之中，不用想也知道，地神的遗体一定有充足的安保，地神的后裔们有足够的时间构筑堡垒，以我们三人孱弱的战斗力恐怕难以攻破。但是，如果是在‘编织命运’之下，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唯一的问题，主要有两个。” 真弓忍不住说道：“天神大人，如果问题有两个，那就不是‘唯一’。” 天神冷漠的看着真弓。 左昌将真弓拉到身侧，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天神，您继续。” 天神这才继续说道，她竖起左手食指：“第一个问题，在于执念者。编织命运的触发机制你们已经明确，执念不是人人都有，而且执念持有者一定是‘玩家’——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有执念的，而且最好不是和我们作对的。” 左昌问道：“作对又怎样？我们进去之后先清理门户不就行了？” “执念玩家死亡，命运编织立刻结束；而且多一个敌人，肯定不如多一个盟友，所以我说最好不要。” 左昌点头。 天神又竖起右手的食指：“第二个问题，也不是每一个执念者都可以。之前那个白鳞的执念是弧光，而弧光是天王城之主，所以副本的范围是天王城。如果换成别人，生成副本的范围可能只有一个宅邸，或者一个街道。我现在只知道地神遗体在我们脚下，所以目标执念最好足够大，大到把整个雾边城容纳才稳妥。” 左昌闻言，又点头。 天神最后说道：“执念者的执念，最好不要太远大。编织命运非常特殊，一旦进入就不能脱离，除非执念达成或者彻底失败。如果他的执念遥遥无期，怎么也见不到头，那我们只能考虑将他杀死，否则不是要在里面困死？” 有道理。 但是…… 左昌说道：“天神，你刚刚说了三个需要注意的问题。” 天神面无表情：“最后一个是刚刚想到的。” 好吧。 末了，天神又说道：“你有‘食气鉴定眼’，用我的神力激发它，可以看到目标的执念详细。明天的王前对质，是发现可靠目标的良好时机，不要错过了。” 回忆，到此为止。 左昌看向芦苇，问道：“阁下，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攻击我？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咱俩没完！” 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动鉴定眼。 转瞬之间，左昌的左眼变作银白之色，放射凶光！ 在天神力的加持之下，左昌的视界出现改变。他看到，宋真浑身金光璀璨，头上更有一行清晰文字： 【长治而久安：宋真将军心系民众，想要给1555所有民众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免受侵犯。】 【执念等级：中等。（纯粹出于赤忱而生的执念，未曾受到严峻考验，在经历辜负、曲解和背叛之后，此执念可能消失，也可能扭曲为完全相反的憎恨）。】 【可将其编织，生成全新的命运。】 这个执念…… 好像编不得。 长治是多长？ 久安要多久？ 让宋真成为执念玩家，估计要陪他玩一辈子的过家家，这谁受得了啊。 左昌扫向边上一人，发现他…… 根本没有执念。 在左昌看来，这个人是灰色的，他脸上的表情倒是生动，但他是个空心人，并无执念。 这么说来，不如看看天神吧。 左昌低头，看着脚边的天神。 在“鉴定眼”中，所有人都色彩都很单一。根据执念程度不同，每一个人都有独特的色彩。 唯有天神的例外。 她仍然是原来的模样，看到左昌投来的视线，只是说道：“不用看我，你的眼睛不可能对我生效，我也无法对我自己使用编织命运，因为我早已跳出命运。” ……酷。 左昌转头，看向真弓。 【想和父亲大人贴贴：扭曲的欲望，激进的思想，背德的狂欢。瑶台真弓，是一头危险的雌兽。】 【执念等级：极高。根植于心底的顽固思想，即便肉身被毁灭，也无法消磨。】 【可将其编织，生成全新的命运。】 左昌连忙移开视线，他刚刚看到了什么？感觉要长针眼了！ 真弓狐疑的看着左昌，稍稍歪头以示疑惑。 左昌强自镇定，在场的还有七八人，每个人都有执念，但大多数只是肤浅的念想，无法将其编织。 只有两个人，符合要求。 一个是坐在末席的番口，一个不是别人，就是站在左昌面前的芦苇。 先更一章。 (本章完) 320 说杀就杀 左昌移目，将视线集中在芦苇身上。 信息，很快出现在他的头顶： 【登神大愿：芦苇想要取代他的姐姐，成为新的山川与大地之神。】 【执念等级：高。求之而不得，芦苇的执念无比深重，但又不至于因此失去理智，他掩饰的很好。】 【可将其编织，生成全新的命运。】 这个执念…… 或许可以利用。 左昌不了解芦荟一族的内部情况，但他明白，成为新神的诱惑一定十分不小。 芦苇的姐姐占据了名额，他这个做弟弟的敢想不敢要，一直在隐忍。 让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当“执念玩家”，生成的副本一定包含地神根源。唯一的问题是，左昌也是奔着地神根源来的。 他暗暗想道：“虽然说，我可以和芦苇做利益上的交换——以让他成为新神的代价，换取他为我和天神服务。但是……” 神的力量，左昌已经见识过。 真弓才掌握皮毛，就已经表露出强横的实力。这样子的好东西，就算左昌自己无法持有，他也更希望血蔷薇、飞鸟之流拥有。 这芦苇谁啊？ 没必要让他爽吧。 搁置搁置。 左昌移动视线，看向在场最后一个适格者——番口。 【打不过就加入：在见识过96511的实力之后，番口认为那是自我实现之地，是黄金与美梦的归所，他迫不及待想要加入，成为其中一员。】 【执念等级：中等。番口很想加入96511，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取得信任，作为一个拥有野心和欲望的人，他不能容忍自己被边缘化，也担心自己得不到重用。】 【可将其编织，生成全新的命运。】 番口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 归根结底，这是左昌主动亮出肌肉，给番口看到96511的实力和潜力。 他有归顺之心，一点不值得意外。 相较而言，番口是最好的“执念玩家”。 左昌观察完毕，他看着芦苇，继续对质：“芦苇先生，我想请教你——你，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芦苇两眼一闭，气定神闲：“我认错人了。” 左昌眯眼：“你说什么？” “认错人了！你和我一个仇家长得太像，我一时看错，合情合理嘛！”芦苇看上去非常蛮横，“反正你们没有损失，反倒是我术法被破，受了一点内伤。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了！” “……” 左昌被他的态度顶得说出上话来。 真弓也是一脸离奇，她费解的看着芦苇。 不讲理到这个地步，甚至让人感觉有点可笑。 “真是岂有此理！” 沉默之间，番口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怒目圆瞪，指着芦苇的鼻头骂道：“芦苇，你倒还有理了？！无缘无故袭击贝多芬先生，事后一句‘认错人了’，难道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我现在打你一拳，是不是也能说一句打错了？” 芦苇眉头一皱，显然对番口的仗义执言感到意外。 他两手背在身后，一声冷哼：“番口，这件事与你无关，请你安静！” 番口转头看着宋真：“宋将军！芦苇目中无人，您三令五申，不要和96511的客人作对，他却置若罔闻！我认为，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立威的时候，今日轻饶了芦苇，只怕贻害无穷！” 宋真看了番口一眼，眼里颇有些欣慰。 番口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起身说道：“宋将军，我以为不必上纲上线。芦苇大人说了，他就是认错人了，这是个误会呀！依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反正贝多芬先生也没有受伤，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不必说什么立威不立威的，多伤和气？” “有理！” 宋真点头认可，他看向左昌，说道：“贝多芬先生，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这件事是你和芦苇之间的事，你们的恩仇你们自己解决——你说说看，你要怎样才能揭过此事？” 左昌不假思索：“没有别的。上次还没来得及动真格的，这位芦苇先生就收工跑路，我想和他再打一次——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好。”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宋真立刻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你们打一场吧。” 啊？ 芦苇一怔，没反应过来。 他没反应过来，左昌反应过来了。 他反手拔出腰上长剑，一剑急出！ 芦苇微微一怔，发现这贝多芬身手极为了得，剑术尤高！他才刚刚把握住状况，左昌的剑刃已经到了面前。 不得已，他只能侧身闪避，嘴里叫道：“你干什么？！” 没有回答。 左昌一剑刺出，只用了七八分力，芦苇闪避瞬间，他的剑刃如影随形，再奔心口。 “放肆！” 在座有一人怒而起身，大声叫道：“贼人好大狗胆！当我1555无人了么！” 他正要援护，肩上突有巨力倾轧，一下将他按倒在椅子上。 他尝试挣扎，却发现他不论如何运功，都不能动弹半分。那股将他压垮的力量如此磅礴，不是他能抗衡的。 这是…… 他转头，看着主位上的宋真。 宋将军面色冷漠，他端着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各位，战斗是神圣的。这是贝多芬和芦苇的单打独斗，你们插什么手？要是技痒，可以去和真弓小姐、莫扎特女士比较，我会保证你们的单挑不会有人打搅，就好像眼前这一场一样。” 宋将军为何…… 在场众人看着他冷漠的面色，已经明白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 也是在这一刻，他们才想起—— 宋真是登上绝顶的，十五境冒险者！ 他是当世第一流！ “哈啊！” 左昌和芦苇都是十二境，但左昌身上全是外挂，芦苇怎么和他相比？ 再加上真弓破了他的地勘术，他受的伤都还没好。 几次腾挪之后，他发现左昌的剑刃仍然在威胁他的生命，而他已经没有闪避的空间。 紧急关头，他法力爆发，吹翻室内桌椅摆设，试图逼退左昌！ 但无效。 左昌丝毫不受影响，他腕上一抖，手中长剑长驱直入，扎穿芦苇的腰子。 “呜啊……” 芦苇连忙捂住伤口，腰都直不起来。 他看着左昌，怒道：“你……你想清楚了！我是芦荟一族的族人，是地神的后裔！杀了我，你休想好过！” 对此—— 左昌冷冷一笑：“我杀的就是地神后裔。” 龙咆虎啸，风云加身！ 左昌开启绕背狂风，手上三尺寒霜划出银月半阙。重伤之后的芦苇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在室内所有人的视线中，他的人头高高飞起、重重砸落！ 芦荟一族的重要人物，当场死亡！ (本章完) 321 投降要趁早 “这……” 芦苇嚣张跋扈，取死有道。在左昌看来，就算自己没有动手，这人也活不了多久——又菜又跳，不找死么？ 但是，在室内其余人看来，这简直匪夷所思！ 芦荟一族作为地神的后裔，在战斗能力上远超一般冒险者。 芦苇虽是十二境，但他有一手地勘术保驾护航，寻常冒险者落入术中，两腿离地就无法战斗、两腿不离地被困一辈子，如何取胜？ 加上宋真软弱，多年经营之下，芦荟一族不是王更胜王，隐隐是暗中把持一切的、1555真正主人。 正因如此，先前王前对质时那些人的表现，才这样让左昌费解和诧异。 现在。 芦苇死了，如此轻易的。 座上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很多人下意识看向宋真，暗暗想道：“这事要是没有宋将军授意，我是不信。难道……天神殁去之后，宋将军要转性了？” 血腥味弥漫鼻头。 危机感压抑心头。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正身处于一场剧变之中，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是要站在哪一边。 “好身手！” 沉默之间，宋真开口。 他颇为欣赏的看着左昌，说道：“真是好身手，芦苇是1555排的上号的高手，没想到在你面前如此不堪。” 左昌神色如常：“他身上有伤，严格来说，我胜之不武。” “可你并非全力以赴，对吗？我能感受到，你刚刚展露的力量不过是冰山一角，你还有王牌没有使用！” 这个，确实。 左昌没用赐福，也没有让战争恶魔附身——此刻，战争恶魔正在倒映之海构筑堡垒。 它认为那地方即将爆发本世纪规格最高、烈度最强的旷世之战，甚至有可能是升格世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争，因此十分投入。 左昌半点不懂，干脆把统筹建设工作全部丢给它。 看左昌不说话，宋真继续说道：“贝多芬，你闯祸了！芦苇是芦荟一族的重要人物，他死了，芦荟女士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场战斗是我促成的，但我也不能袒护太多……你走吧！我承诺我不会阻扰你，但我也不会帮助你。” 他端起茶杯，看着左昌的视线中，带着几许期待。 “这是你和芦荟一族的恩怨，你能不能活着离开雾边城，看你命够不够硬了。来人，送贝多芬回招待所。” 门口有两个护卫进入，开口说道：“贝多芬先生，请吧。” 番口突然起身，说道：“宋将军，我送贝多芬先生回去。” 宋真看向他：“这不是明智之举。” 番口当然明白他在做什么：“将军，是我带贝多芬来的，我也应该负起责任，将他送回去。” 宋真这才说道：“……你既然有觉悟，那就去吧！” 番口带着左昌，走向招待所。 王前对质的事故尚未传出，街道上依然人头攒动，一派太平气象。 番口走在左昌身边，复盘几次之后，突然问道：“贝多芬大人，您……是不是和宋将军达成了协议？” 左昌侧目：“怎么？” 番口慢慢说道：“今日所有一切，无疑都是宋将军的谋划！天神时代终结，他的将军特权丧失殆尽，便是有十五境的修为，也不能高枕无忧！我早就听到传闻，芦荟女士早些日子结识了1号共同体的赫塞家族、7号共同体的红岩将军，那都是什么人物？” “个位数共同体的大能！手底下好些个十五境至尊！芦荟这是要谋反啊！” “这种时候，宋将军还能无动于衷吗？他对芦荟一族下手，不过是早晚问题。” 他一通分析，倒也鞭辟入里。 就是小看了宋真的志趣。 番口继续说道：“我是知道的，你们96511虽然席位低，手底下可是一点都不弱。但这个情报，小人未曾透露分毫，宋将军应该不知道。可他不知道，又怎会安排你和芦荟对决？说什么‘你能不能活着离开雾边城，看你命够不够硬了’，这不是刻意挑起你和芦荟女士的矛盾，要用你之手除掉芦荟吗？” “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一个可能——昨日在招待所中，您和宋将军达成协议了吧？” 左昌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你倒是个聪明人。” 番口连忙低头：“哪里哪里，只是小人担忧您的安危，所以才多想了一些。聪明是不敢当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为您着想而已。” 啊呀。 怎么这么肉麻呢？ 左昌顺水推舟，开口说道：“番口先生神机妙算，猜的一点也不差，我96511缺的就是你这样心思缜密之人！宋将军让你当了1555的重臣，当真慧眼识珠，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欢迎你来96511。我们不会埋没明珠。” 番口精神一振！ 说什么以后？ 番口拥有长远的目光，他现在在1555是得到了尊敬的，“首席外交官”怎么说也是要员。 但是，以后呢？ 96511掌握进入倒映之海的方法，倒映之海中还有副本可以下。 长此以往—— 不说八百年、一千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之后，96511累积的优势也是其余共同体无法企及的！ 到了那时候，天下是谁的就不用说了吧？ 番口也顾不得此刻是在大街上，他躬身一拜，当场说道：“贝多芬先生，要是贵方愿意接纳我，我舍了这家业又如何？怕只怕左将军不信任我，不肯交给我一个广阔舞台啊！” 左昌微微一笑：“你且放心。要是你能力出众，将来必然不止一个‘外交官’。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请你出马——你能不能找几个和芦荟一族有深仇大恨的人来？就是那种，恨不得生啖芦荟族人之肉的苦主。” 番口抬头，满面困惑：“这种人雾边城比比皆是，有什么难的？您随意往街上扔一板砖，就能砸中一个这样的人。” 啊？ 左昌惊讶于芦荟一族的嚣张跋扈，说道：“麻烦你。最好是带点修为的，还足够恨的。” 番口点头：“此事简单，我知道有一人特别合适，他也一定愿意助拳。贝多芬大人，我先送您回招待所。” (本章完) 322 好执念 王前对质，发生在上午。 到了中午时候，雾边城内马上出现了变化——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少，直至没有半个人影。 有不少带刀的冒险者斜靠房柱、懒倚栏杆，分布在招待所和城门口之间。 更有数十人，手臂上缠着白色麻布，一副戴孝打扮，围堵在招待所门口。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芦荟一族的人。 宋将军说不管，那是真的不管。他在招待所周边安排精兵强将，其余地方一概不设防，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招待所里不要打。 等那个狂野贝多芬出来，随便你们杀。 “挑衅！这是宋真小儿的挑衅！他真该死啊！” 堪舆屋中。 堪舆屋是芦荟一族的祖地，占地面积足足三万平方，足称广大。每到节日，这里是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简直比雾边城内还要繁荣奢靡。 议事大厅中，一个皓首老者怒目圆瞪，大声发飙。 他看着芦荟，说道：“家主，所有人都看着呢！如果不能将那个狂野贝多芬碎尸万段，以后还服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下狠手的时候，绝对不能让那小子活着走出雾边城！” 芦荟还算是冷静：“稍安勿躁，我已经有了安排。狂野贝多芬走出招待所，就是他的末日。” “不够！还不够！” 皓首老者挥舞双手，精神亢奋。 他继续说道：“为什么要等他走出来？直接杀进去，将他叉起来游街！唯有如此，才能彰显我族威风！” 芦荟闻言，一动不动。 她细心的揣摩手中的一点土黄色光彩，试图解析其中蕴藏的奇妙。 这点光彩，乃是一缕神力。 从地神遗体上摘取出来的，微乎其微的真正神性。芦荟十年如一日，不间断的理解神性。 她隐隐有种感觉—— 在服用伦纳德·赫塞给予的秘药之后，突破之日就在眼前了！ 她不讲话，室内另有一中年开口说道：“看家翁，稍安勿躁。眼下一切，无疑是宋真将军下来的战书，正如你所言，现在有无数人看着我们，因此我们需要更加谨慎。狂野贝多芬有十二境，恐怕是96511举全域之力造就出来的战神，理论上，杀死他并不困难；但我们不但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体面。强攻招待所不是英雄好汉，等那贝多芬做好准备，走出门来，才是最好的时机。” 看家翁看着他：“你兄弟死在贝多芬手上，你倒沉得住气。” 中年笑道：“做大事，哪有不牺牲的？我那弟弟，死得其所。” “哼……” 看家翁霍然起身，开口说道：“薄情至此，让人心寒！事关重大，你们坐得住，老子坐不住！我现在就去招待所周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迈开大步，走出门去。 差不多同一时刻。 招待所前。 番口领着家兵，带着一个斗篷人走来。路过街道旁一个带刀冒险者身边时，那冒险者阴恻恻开口：“番口大人，慎重。” 番口转头看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忍看您飞蛾扑火。您带人进入招待所，无异于自绝于天下！这1555，以后恐怕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什么东西，也来管我！” 番口愤怒的看着这小子，嗤道：“芦荟家怎么养的狗，连尊卑都不懂得了么？今日，我就替芦荟女士管教一二——卫兵！” 带刀冒险者显然没有当街和番口产生冲突的想法。 他嘿嘿一笑，悄然隐没在身后小巷之中； 番口也没有现在就和芦荟族人打起来的想法，他喝止众人，带着人走向招待所——他并未遭遇更多阻拦。 他让他的家兵在院内守候，独自带着那神秘的斗篷人进入屋内，见到了左昌：“贝多芬大人，人我带来了。这位是断水流大师兄，十二境的冒险者，在我们1555是鼎鼎有名的。” “什么断水流大师兄？不过是过街老鼠罢了。” 斗篷人开口，声音极为粗糙，有如石刮铁错。 他取下兜帽，露出一张坚毅的脸庞来：“贝多芬大人，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怒杀芦苇，实在让我痛快！听番口大人说，芦荟一族似乎要为难你？要是不嫌弃，某愿充当排头兵、马前卒，护你一程！” 左昌点头：“呃——” “您叫我阿断就好。我的名字，早已舍弃。” “哦……断兄弟。失礼。” 左昌招呼一声，当即开启食气鉴定眼。 银色眼瞳的注视下，断水流的执念顿时出现在左昌眼前： 【报仇雪恨：陈新水出身富家子弟，家中有屋有田有产业。三十年前，芦荟一族的看家翁觊觎陈家财产，强占庄园、抢夺家产，致使陈家家破人亡。】 【执念等级：极高。此仇不共戴天，陈新水刻苦修行，只为有朝一日取下看家翁头颅，以雪心中仇雠。】 【可将其编织，生成全新的命运。】 左昌收功，问道：“陈新水，看家翁是谁？” 面前两人，都是一怔。 陈新水不知道左昌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一听到看家翁的名字，也顾不得那么多：“我的仇家。” 番口则道：“看家翁是芦荟一族的家老，年轻时就有了极大权力，着实害了不少人。” 左昌又问：“他现在——通常在哪？” “这……” 番口片刻迟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在堪舆屋中，那是芦荟一族的祖地，守卫甚是森严，没有通行证谁也不准进入。”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他的目标是夺取地神根源，可惜他对此地一无所知，编织一次命运可能没法成功。 但是没有关系。 王前对质杀了芦苇，就已经立了一个“芦荟强敌”的人设出来，有此作为招牌，自然可以吸引一些有用之人。 这陈新水，便是其一。 左昌看着他，说道：“陈兄弟，想报仇吗？” 陈新水先是皱眉，继而叹息：“唉。想啊，日日想、夜夜想，想又如何？看家翁深居简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堪舆屋中！那地方守卫森严，又有诸多阵法军械，我连外围都难以突破，遑论杀人、报仇？” 左昌笑道：“我有一法，可以助你成事。” 陈新水看着他，满脸困惑。 左昌架起天神，举到陈新水面前：“接下来，我要表演一个魔术。陈兄弟，请你不要惊慌，在我到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本章完) 323 陈新水进大观园 陈新水眼前一花，意识出现一瞬的空白。 作为一个久经厮杀的战士，他警惕一切可能让他丧命的状况。眼下这一瞬的“失控”令他汗毛倒立，两手当即护在胸前，人往墙边靠去—— 什么都没发生。 室内仍然只有这么几个人，只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似乎和先前有极大的差别。 下个瞬间，那位贝多芬先生一个哆嗦，神采生动起来。 他转头看着陈新水，笑道：“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陈兄弟，我们已经在副本中了。” 副本？ 陈新水微微皱眉：“贝多芬先生，没有副本了。天神的时代，已经落幕。” “不是没有副本了，只是一般人接触不到而已。” 【主线任务：击杀看家翁。】 金色的字迹，在陈新水眼前浮现。 陈新水是十二境的冒险者，对于冒险事，自然无比熟稔。他一看到文字提示，立刻明白他此刻应该是在副本之中。 而且—— “击杀看家翁”！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副本吗？ 这看家翁，莫非是他的仇家？ 左昌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开口说道：“我拥有独特的技术，可以将你的执念转化，结合现实情况创造一个副本。在这个副本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中也将死去。” 显然，陈新水没有听懂。 更确切的说，他是不能接受—— 哪有这种事情？ 左昌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笑道：“你有这个概念就好。不论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看家翁你总是恨的吧？斩首车裂，活埋鸩杀，在目前这个环境下，伱可以变着法的杀死看家翁——我想，你应该不会错过这种体验。” “……” 陈新水快速思索，觉得是这个道理。 管他真假？ 先干一炮再说。 他问道：“贝多芬先生，我们应该怎么行动？” 左昌担心陈新水发癫，伤害站在他面前的“左昌等人”，因此他直接进入时空裂缝，事先没有看过后台，自然不知道攻略。 但是没有关系。 陈新水是番口首先想到的人，又有十二境修为，理应有自己的路数。 他反问道：“这个副本，是以你为蓝本创作的副本。要怎么击杀看家翁，相信你比我更加专业——你不妨假装现在就是现实，你认为我们可以从哪个角度下手？” 陈新水略作思考。 有些话，不该对外人说； 有些安排，是他的隐秘。 但左昌作为杀死了芦苇的人，那是实打实的盟友，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新水开诚布公，慢慢说道：“看家翁作为芦荟一族的老人，平日里深居简出，行踪难以捉摸。我多年经营，在堪舆屋中安插了一个线人……若说有机会杀死看家翁，也只有和那线人接触了。” 左昌闻言点头：“事不宜迟，立刻和他接触吧。” “是。” 左昌一马当先，走向房门。 陈新水亦步亦趋，有些疑惑的看了屋内其余人一眼：“贝兄，您这些朋友……” “他们都是npc——你知道什么叫npc吧？” “知道……是知道，副本中的角色嘛。” 可是…… 这些人刚刚还是真人，怎么一会就变成npc了？ 陈新水理解不了。 他跟在左昌身后，发现左昌没有走正门的打算，他站在墙根边上，作势要攀墙头—— 下一秒，他又停住，转头看着大门。 陈新水问道：“贝兄，怎么了？您是担心外面敌人太多，不好脱身吗？我其实也觉得不妥，等到深夜再行动，或许会好一些。” “不是不是……” 左昌略作思考，然后说道：“要不然还是走正门吧！我想试试门口那伙人有多‘智能’。” “何谓智能？” “你过来。” 左昌带着陈新水，到了大门后的院落之中。院落之中，有两伙人马停驻。 一方是宋真将军的禁卫军，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见过的铁娘子。 铁娘子看到左昌靠近，开口说道：“贝多芬先生，你请放心。有我们禁卫军在，招待所内就一定是安全的！只不过……要是你离开招待所，我们不会再为你提供任何保护，宋真将军还不愿意直接和芦荟一族撕破脸皮——虽然在我看来，现在已经无异于战争状态了。” 另外一方，则是番口的家兵。 左昌靠近为首一人，为首者满脸愁容，没好气的瞥了左昌一眼：“贝多芬先生，我不明白，番口先生为什么要为你提供保护？和芦荟一族作对……他昏了头，害的却是我的性命！” 左昌眉头一皱：“你意见很大啊！” 那人不理不睬，自顾自的叹气。 陈新水跟在左昌身后，奇道：“贝兄，这些都是npc吗？” 左昌点头：“对。” “怪不得如此坦诚……” 陈新水一边感叹，一边跟着左昌站到大门口。 招待所的大门开着，对面街道上，站着二十多个甲士。这些甲士臂上白条、手上握刀，一个个尽皆凶神恶煞，似乎很不好惹。 他们看到了左昌，但却没有进攻，也没有出声。 正疑惑间，陈新水看到左昌手中凝聚出一枚纯白的法球，他就近找了一个目标，抬手激发。 法球直勾勾的本着那人面门而去，轰一声炸裂开来，在那人面庞上留下一道黑痕。 “找死！” “什么人？芦荟一族的甲士也敢打！” 呛踉踉一片出鞘声，陈新水看到，对面二十个甲士拔出武器，凶猛扑来！ 他下意识握着手上长弓，却被左昌拉着拽着，拖进了院子里。 甲士们的修为不低，不过一个眨眼的事，最先一个就踏入院中，他抬眼观瞧，发现左昌已经躲在禁卫军之后。 铁娘子看到入侵，当初拔出佩剑：“入侵者！感受禁卫军的怒火吧！” “杀！” 便如洪流，在铁娘子的呼唤之下，院内禁卫军一拥而上，与冲将进来的甲士打成一团。 “这……” 陈新水茫然的看着眼前一幕，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贝兄，这……” 左昌的情绪非常稳定：“觉得不真实，对吧？禁卫军不应该直接反击，如果是在现实之中，铁娘子一定会先交涉、警告，交涉破裂、警告无效之后，她才会动手。但我们现在是在副本中，这是‘机制’。” 陈新水皱眉：“机制？” 左昌点头：“机制是压过一切的，招待所是安全屋，任何踏入招待所范围的人，都将在第一时间遭到禁卫军的攻击。而且——在机制的作用下，禁卫军会得到加强。” 陈新水抬头，发现禁卫军的确勇武过人。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芦荟一族那二十个甲士已是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他们全被杀了！ (本章完) 324 莫名的契合 现实之中。 招待所门前的甲士看着紧闭的大门，目光不善。 有一人心绪不宁，转头问道：“队长，我们就这么等着？那个贝多芬，不会翻墙跑了吧？” “他跑不了！得罪了芦荟一族，还想走出雾边城？痴人说梦！” 队长一声冷哼。 另一人道：“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哪怕他有飞天之能、遁地之功，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且安心等——嗯。” 他话讲到一半，心口突然抽搐一下。 本以为是岔气，没想到心头越来越痛，以至于他不得不弯腰捂心：“怎么回事……我……” “咕！” “心、心脏……” 不单单是他。 在场所有人都面露痛苦之色，额上汗珠滚滚落下。 随着第一个人倒地，其余人仿佛受到了感召，一个接一个的栽倒，斜斜的躺了一地。 “队长，你看。” 稍远处的茶馆二楼。 两个负责盯梢的甲士看到了招待所门口的动静，好端端的，怎么都躺下了？ 这是…… 开口那人警惕起来：“被偷袭了？” 队长慢慢摇头：“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可能是偷袭？” 那人嘶的一声：“莫非，是中毒了？” 也不可能！ 能让一群人瞬间倒地的猛毒不是没有，但那种毒素，无一例外都需要法力催化，是一类技能。 悄无声息的毒翻一大片冒险者，还都是修为在十境以上冒险者，谁能做到？ 天神来了也不行！ 队长眉头一皱，他脚下发力，一个跳跃就落在倒地甲士之前，开口叫道：“起来！躺在地上干什么？” 没有回应。 队长踢了一人肩膀，正想再骂两句，陡然发现不对劲。 他蹲下身，伸手一探脉搏，面色大变！ 他下意识转身，骇然看着招待所紧闭的大门—— 无缘无故的，人都死了！ 招待所屋顶，番口看着眼前一切，面色同样惊骇。 他跳下屋顶，重新走回室内。无端出现在室内的时空裂缝正在蠕动，墙壁上的投影画面，实时直播副本内的状况。 真弓看他面色凝重，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之色，不免挺起了胸膛：“番口前辈，如何？” 番口，慢慢摇头。 他带着几分错愕，问道：“我还是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在‘编织命运’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也会死？” 真弓笑道：“你亲眼看到了。并且，不单单是人，建筑、物品也是一样的。父亲大人和陈新水杀死的人、破坏的场景，都将在现实中复刻。这就是编织命运的超然之处，它的打击，来自更高的维度。” 天方夜谭！ 番口看着坐在椅子上，面目镇定到甚至有些呆滞的天神，问道：“这位……这位小女士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掌握这么强大的技能？这个技能，简直……简直是在行使天神的权力！二十个十境以上的冒险者啊！那么轻易的，全死了！” 真弓愈发显得神秘：“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天神？” “啊也？！” “开玩笑，开玩笑的。”真弓唇角肆意上扬，她俏皮的眨了眼睛，“番口前辈，冷静下来。” 冷静不了了！ 这是什么势力啊？ 且不论这小女士是不是天神，眼前这位靓丽女子可是货真价实的风神。 番口已经丧失了逻辑思考的能力，他只是问道：“真弓小姐，您看……我现在做点什么比较好？” “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保护现场。”真弓看着房内的时空裂缝，“所有人都能通过这道裂缝进入副本中，我不能让无关人员、乃至敌对人员进入其中，免得他们对父亲大人造成影响。” 番口闻言，脑子活络了起来。 他略作思考，说道：“这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随着贝多芬少爷的进展，死于非命的人一定越来越多，那么多的高手无故死去，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芦荟一族倒还好说，如果宋真将军也产生兴趣，恐怕这个秘密守不住。” “是呢……” 真弓略作思索，看向天神：“天神大人，时空裂缝可以移动吗？” 天神摇头：“不可以。时空裂缝锚定于地心，一旦将其移动，整个星球都将因此动摇。不过这个副本流程还挺短的，以左昌的能力，应该可以很快结束。” “咳咳！” 真弓咳嗽一声。 “？” 天神抬头，问道：“怎么了？” “贝多芬、贝多芬！” 真弓小声提醒。 天神无动于衷，开口说道：“没事的，这个番口肯定不会乱说话。” 番口僵在原地，不敢多置一言。 …… …… “嗖！” 陈新水开弓，漆黑的箭矢宛如平地流星，轻易洞穿一个甲士的脑门。 左昌看在眼里，奇道：“厉害啊！” 陈新水抚摸手中弓箭，开口说道：“过去三十年，我每一天都在揣摩如此复仇，最终选择弓箭，也是无奈之举。芦荟一族势大，豢养甲兵无数，贴身短打成功报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左昌说道：“我不懂弓术，但我知道你的厉害。一箭射出，无声无息却威力惊人，一经命中，必然穿胸破颅！隐蔽性、杀伤力都拉满了！” 陈新水面有得色：“下了不少功夫，也算是小有所成。” 下个瞬间，他又叹息：“可惜！即便做好准备，也始终找不到施展机会。” 这一路走来，左昌没有出过手。 每当有敌人拦路，陈新水立刻张弓搭箭，千米之外取人首级。 也是因为在副本中，芦荟一族的甲兵都处于“巡逻”状态，左昌和陈新水没有进入他们的“防备范围”，他们就不会做出反应。 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刻板的来回走着。 这—— 不就是活靶子么？ 陈新水一箭一个，射了个爽。 末了，他还忍不住感叹一句：“要是在现实中也是如此，那就好了！可惜，现在都是假的。” 对此—— 左昌笑而不语。 两人边杀边走，很快到了一间铁匠铺前。陈新水说道：“贝兄，这间铁匠铺就是我和线人的接头所，不过事出突然，我得先挂出暗号，线人看到了才会过来接头。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知道您等不等得？” 左昌说道：“走吧，反正我没有更好的对策。” “您请。” 陈新水替左昌开门，不曾想一抬头，竟看到了他的线人：“……老三？伱怎么在这？” 那“老三”也是一怔，却是很快进入状态：“断哥，机会来了！我亲眼看到，看家翁带着几个亲信离开堪舆屋，进城来了！” 【完成关键节点。】 【任务进程更新。】 下个瞬间，金色的文字提示，同时出现在左昌和陈新水眼前。 (本章完) 325 莽穿副本需要足够的实力 文字提示出现的时候，老三还在继续说：“我亲眼看到看家翁离开堪舆屋，朝雾边城来了。估摸着，应该和今天上午芦苇被杀有关。” 陈新水没有做出回应。 他转头看着左昌，满脸都是费解。 左昌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副本，对眼前状况自然不够了解。 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幅尽在掌握的样子。 陈新水看了一眼任务消息： 【卧薪尝胆为今日：与老三对话，前往关山道茶摊。】 与老三…… 对话？ 此类任务在副本中极为常见，但此刻的“npc”是他熟悉的人，多少带了点别扭。 陈新水咳嗽一声，问道：“欸……老三，你有什么对策吗？” 老三露齿一笑，显得阴冷：“断哥，为了今天，我们等了多久？现在正是时候！看家翁出门不久，我可以送你们去关山道上一个茶摊，在那里，或许有刺杀他的机会！” 话音刚落，他大袖一摆，一个传送门顿时出现在眼前。 陈新水虎躯一震！ 随手一个传送门什么的，这是十五境的冒险者才能掌握的高级神通！ 这个老三怎么…… 老三看着他，说道：“断哥，尽快！” “……贝兄，我们走！” 陈新水一咬牙，招呼左昌一声，当先进了传送门。 左昌亦步亦趋，轻微的失重感涌现，他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条山道之上。 往身前看，是一栋足称为宫殿的豪华大宅，那应该就是芦荟一族的祖地“堪舆屋”； 往身后看，则是雾边城。 身侧有一个茶摊，横亘在两地之地，称不上豪华，只是一个与人方便的休息点而已。 “啊哟哟，陈家小子，你总算是来了？快过来吧，所有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貌美的娘子从茶摊中走出，笑吟吟的看着陈新水。 她眉目流转，看向左昌：“这位小兄弟是谁？你新结交的朋友吗？” “这位是狂野贝多芬，贝兄，这是孙二娘。” 陈新水简单做了介绍。 孙二娘…… 左昌警惕起来，他甚至伸长脖子，想看看这茶摊后面有没有屠宰间。 孙二娘没有在意左昌，她面色一肃，开口说道：“可靠情报，看家翁已经离开堪舆屋，就走这条关山道，朝雾边城去了。我估摸着，最多再有一刻钟，他就会抵达我这茶摊……要是能让他过来喝碗茶，我保管将他毒翻，叫他有来无回！” 左昌站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陈新水只觉得不妥：“看家翁何等样人，怎么可能喝你这里的茶水？你这儿的茶，我都嫌寡淡！再者说了，你那点伎俩，只怕迷不倒看家翁。” 孙二娘嘿嘿笑着：“迷晕他的确困难，毒杀他可是一点都不难。我有家传秘药，药死十二境的强者不在话下！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事出突然，我的毒药缺了两味药，要是你们能给我采来生长高山之上的赤红草，以及林中大蟒的蛇胆，我就有十成把握毒杀看家翁！” 【完成关键节点。】 【任务进程更新。】 来了，又来了。 左昌聚精会神，看向任务详细： 【豪取蛇胆：请在一刻钟内，将林中大蟒的蛇胆取来。】 【勇摘仙草：请在一刻钟内，摘下悬崖上的赤红草。】 在任务出现的同时，两个坐标出现在左昌和陈新水的脑内。 孙二娘两手环胸，开口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你们取来东西，我会想办法让看家翁喝下毒茶。” 言罢，她摊开两手，竟然在身侧呼唤出两个传送门，显然是通往任务地点。 陈新水略有不安，问道：“孙二娘，当真么？” 孙二娘看向他，答非所问：“时间不等人，快去吧。” “……” 好吧，果然是npc。 陈新水转头：“贝兄，你看……” 左昌摆摆手：“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吧！林中大蟒和赤红草，你哪个有把握？” 陈新水觉得他都行。 那林中大蟒不知道什么实力，可他陈某毕竟是十二境的冒险者，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至于攀登悬崖，更是不在话下。 他是侠义之士，当即选了个危险的：“赤红草就交给你了！” 他满脸警惕，进入林中传送门。 左昌再一次穿过传送门，周遭环境大变，他已身处在一片雪地之中。他抬头，看到面前是一仞如镜般的悬崖峭壁。 悬崖高有千米，左昌仰得脖子痛，才看到顶上似有一点红光闪烁，应该是赤红草。 倒计时，正在走动。 左昌伸手触摸岩壁，发现岩壁光滑异常，手摸上去，像是摸着真弓的手背一般丝滑。 他将法力汇聚，尝试攀登—— 鞋底刚刚和岩壁碰触，左昌登时摔了一个踉跄，栽在厚厚的雪层之中！ 这一下，当真是出乎意料。 左昌有十二境修为，即便不使用任何技能、不借助任何外物，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在空中短暂悬浮。至于沿着墙壁奔跑这种事，连成龙大哥都能做到，他难道还做不到么？ “这岩壁不对劲，它已经不是光滑不光滑的问题了，它是在排斥任何人的攀登。” 左昌转头，环视四周。 四周没有其他出路，周围雾气深重，哪怕靠近也不会消散。 强行冲入雾中，也会从另一个方向穿出，回到原地。 这个“场景”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沿着岩壁攀登，不能取巧。 可是—— 要怎么做？ “这个副本，好像非常困难。” 左昌皱眉，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我的任务有强大的阻碍，那陈新水那边……会不会同样有极大难度？” 与此同时。 现实之中。 墙壁上的投影分成两块，真弓看看左昌，又看看陈新水，说道：“天神大人，我怎么感觉……任务要失败了？” 天神检查后台，开口说道：“吃了没准备的亏。这一次的命运编织难度很大，赤红草这边需要先拿到‘御风珠’，林中大蟒那边，则需要实现取得‘雄黄剑’……左昌和这个陈新水没有准备，恐怕是要吃苦头了。” 真弓皱眉：“我现在就去支援。” “可能来不及了。” 天神非常冷静。 她大大的眼睛看着陈新水那边，说道：“如果是左昌去的林中大蟒，凭借他的力量，即便没有雄黄剑也能杀死蟒蛇。但是现在……这一次命运编织，可能要结束了。” 番口问道：“断水流大师兄……要死了？” “不退，必死。” 天神冷静的宣判。 (本章完) 326 圣女又上线咯 左昌又尝试了几次，无果。 他发现光滑的岩壁只是阻碍之一，一旦上升到一定高度，还有强风扑面，轻易就能把人吹翻！ 在双重制约之下，取得赤红草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吗？ 未必吧。 一个很朴素的道理，打不过就摇人。左昌当场施展「月光指引」，在已然扩展了许多的头像中找到他想要的对象： 光阴圣女。 光阴圣女极为特殊，她掌握强大的空间法术，正是此刻的最好帮手！ 表面上，左昌和圣女的联系十分淡薄。 事实上，他们之前一直通过大将军系统的私聊系统联络，在论坛关闭之际，光阴圣女一副放下重担的样子，说： “等我处理完首尾，我就来找你。” 但直到今天，左昌还是没有得到关于她的任何情报。 此刻邀请，相信她…… 应该会来吧？ 左昌按下确定键。 一道光辉，在数万公里之外的房内亮起。 银发的光阴圣女侧目，看着身侧的光点。透过光辉中的信息，她明确感知到——这是来自左昌的呼唤。 “诸位，失礼。” 光阴圣女起身，走向门口。 “圣女大人！你要去哪里？！” 一声大喝响起。 一个青年人站起身来，满面严肃的说道：“这场会议关乎读书会的未来！在天神的时代终结的现在，我们读书会应该何去何从？你身为组织的头领，怎么能随意离开？” 圣女稍稍皱眉：“我已经无数次重申过我的意见了，读书会应当就地解散。我们创立的目标，是为了给低位共同体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现在连共同体都不复存在，我们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又一人嗤道：“圣女大人，光阴教会百年传承，不能在你的手中断绝吧！” 唉。 圣女低低一叹，澄净的眼睛看着他：“如果你想建立一个国家，为什么不去找神音代行呢？她也是从光阴教会里出来的，而且正打算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大一统帝国，你现在去，也算得上——开国功勋。” 她打开门，离开房间。 【左昌邀请你前往他的身边，是否接受？】 身侧的光点再一次释放信息，催促着。 圣女眉头一皱，有些心急。 她想先去房间，至少化个眼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只是…… “天王将军，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不应该。 月光指引的机制，圣女多少有点了解。 如果真是什么大危机，他选择召唤的大概率不是自己，而是更加亲近的人——一想到这里，圣女就有些酸楚。 现在选择自己，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唯有她才能处理。 所以从容一些，好像也不是问题？ 圣女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直接触碰光点。 下个瞬间，她出现在雪地之中。 “来了？” 声音在身侧传来，圣女转头看去，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她抬着头，两手合拢放在腹前：“将军……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左昌被她的笑容撞了一下，拜托她帮忙的事情，一时间说不出口。 他咳嗽一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 “啊。父亲大人，虚伪至极。” 投影之前，真弓将手放在椅把上，脸上有些焦躁。 圣女并未流露更多表情，只是说道：“应该是有事要我帮忙吧？不要耽误正事，我乐意为你使用力量。” 好吧。 好吧。 看看，这就是平时不联络感情的后果。事到临头要人帮忙，开不了口了吧？ 左昌抬起手，指着悬崖上的赤红草，说道：“能不能用你的时空法术，把上面那朵红花摘下来？” 圣女抬头、眯眼。 旋即，她抬起手掌对准赤红草，唇间轻微而明晰的念道：“天送之术。” 嗖—— 赤红草，已经在她的手中：“将军，给你。” 左昌接过，笑道：“帮大忙了！” 【任务‘勇摘仙草’已经完成。】 周围场景瞬间崩塌，光阴圣女微微一怔，赫然发现她正站在一个茶摊之前。 面前一个半老徐娘露出笑容，看着左昌：“完成了？这的确是赤红草，现在就等蛇胆了！” 这是…… “幻术？” 光阴圣女暗暗心想。 不。 这不是幻术，她的神智没有受到侵入，这应该是…… “副本？” 她惊疑出声，看着左昌：“将军，我们现在正在一个副本中？” 左昌点头：“是的，我现在和天神是一伙的。我们现在正处在她编织的副本之中。” “天、天神？！” 看得出来，光阴圣女很难接受这个消息。 “以后再跟你解释。”左昌看向她，“你处理的怎样了？天神的制度崩塌，读书会以后想干什么？” 一说到这个，光阴圣女显而易见的露出几分不满来。 她说道：“读书会的高层们打着‘匡扶正义、协助世人’的名义，打算建立一个国家。他们认为，现在权力出现了巨大的真空，这真空一定有人填补，与其让居心叵测的残暴之徒占据生态位，不如让明事理的读书会占据，这样对世界也好一些。但我不同意。” 左昌安静的听。 圣女继续说道：“我作为时空的魔术师，又有光阴女神的传承，战斗力应该是世界前五。那些高层不愿意损失我这样的顶级战力，一直想要说服我。我觉得他们很烦。” 左昌问道：“你觉得他们很虚伪？” 圣女摇头：“有的人心怀不轨，但有的人的确是秉持正义的。” “那你可以把心怀不轨的踢出去，把正义的留下。” “我不要！” 光阴圣女别过头，满脸都是不情愿：“我不想干活，我要睡大觉。” “……” 左昌突然想起来了。 在游戏中，光阴圣女的介绍中的确有“极为怠惰、擅长摸鱼”四个字。 左昌迟疑片刻，然后说道：“睡大觉也是一种选择，不想干就别干了，到我这里来，没读书会那么多事。” “……嗯。” 圣女认真点头。 先前一番碰壁，任务时限一刻钟，此刻只剩下三分多钟。 陈新水，还没回来。 左昌心下有些忧虑，主动问道：“孙二娘，我陈兄弟怎么还不回来？” 孙二娘转头看他：“稍安勿躁。” 左昌指着她空荡荡的右侧：“您能把传送门再开开吗？我想去看看情况” 孙二娘摇头：“不行，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法力。时限一到，不论成功与否，进入传送门的人都会回到我身边。请你——稍安勿躁。” (本章完) 327 世界前五的含金量 倒计时冷酷的跳动着。 光阴圣女坐倒在茶摊的长椅上，有些困惑的看着状况——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情。 如果她愿意开口，左昌当然会为她详细说明。 但是，知道的越多，责任就越大。 有些时候维持无知，就可能顺理成章的置身事外，这一点圣女大人心知肚明。因此，她谨慎的保持沉默，确保自己一知半解。 “唔……” 一刻钟很快过去，孙二娘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传送门，陈新水从门中脱出、颓然倒地！ 左昌转眼看去，发现他满身都是血，当即上前搀扶：“陈兄弟？” 陈新水没有回应。 只分别了短短十五分钟，陈新水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左昌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异常。 圣女已经走了上来，当即说道：“失血、中毒。不及时救治，他会死的。” 孙二娘也道：“唉，可惜！断老弟还是太自信了。林中大蟒修行已久，是此地大妖之一……我本以为断老弟早有准备，现在看来，还是欠缺了一些。看他这个样子，蛇胆估计是拿不来了。” 左昌尝试施展「安抚之手」解除陈新水的中毒状态—— 无效。 本应可以一切异常状态的安抚之手，无法解除陈新水身上的毒素。 仔细观察之后，左昌发现这“毒素”竟然不是“异常状态”，而是“特殊状态”： 【蛇喰之梦】：在此状态下，你的修为将降低30%，效果持续到你离开副本。 安抚之手不能对特殊状态起效，这应该是命运编织对任务失败者的惩罚。 左昌改换策略，当即施展「春风化雨」治疗陈新水。 盈盈绿光作用之下，陈新水不断掉落的生命值慢慢稳定，好消息是编织命运不会立刻消散，坏消息是陈新水无法立刻苏醒，即便苏醒了，战斗力也与先前有一定出入。 孙二娘低低一叹，说道：“仅有赤红草，恐怕无法毒杀看家翁……贝多芬先生，您怎么打算？” 左昌问道：“打算？” “如果你执意要下毒，我可以制造一份‘不完全的猛毒’，它虽然无法将看家翁置于死地，但一定可以影响他的战斗力。只是，看家翁很可能因为中毒而回到堪舆屋，我们必须迅速击杀他，如果放任他回去，恐怕我们无法再威胁他；” “你也可以选择暂且忍耐，看家翁显然要去雾边城。或许，城里另有杀死他的契机。” 孙二娘话音刚落，选择项登时出现。 【团队选择：】 【1、你决定继续刺杀，命令孙二娘下毒。选择此项，直接进入boss战。】 【2、隐忍蛰伏。你不认为现在是好时机，所以你选择隐忍，相机而动。】 左昌略作思考。 现在直接开boss，老实讲不是很怕。boss虽然有一定加成，但十二境的人再加强，能强到哪里去？ 有光阴圣女在侧，相信问题不大。 可是…… “这副本的流程过于简单，我甚至还没有得到可靠的情报，就要打boss了？之前陈新水在边上，有些选择不好做，现在……” 左昌看了看躺在地上，生命体征逐渐平稳的陈新水，心中有了倾向。 不着急。 继续副本，即便无法得到关于“地神遗体”的消息，多杀几个芦荟一族的人也是好的。 念及此处，他选择隐忍。 孙二娘得到他的答案，露出了一个微笑：“理智的选择。我的毒茶只有一份，而看家翁身边有好几个保镖陪同，真的动手恐怕无法手刃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与此同时。 现实之中。 天神检查后台，小小的脸上没有半分涟漪。 真弓问道：“天神大人，父亲大人的选择正确吗？” “谈不上正确，也谈不上错误，只能说是稳妥之选。如果他选择战斗，又不能很快结束战斗的话，这个看家翁就会退回堪舆屋——在后台解析中，看家翁一旦回到老巢，这个副本完成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 真弓皱眉：“如果完不成，父亲大人就出不来了？” “也不是。杀掉陈新水就出来了。” 天神摇头，语气平淡。 副本之中。 孙二娘将一碗药茶装在瓷瓶中，交给左昌：“对敌之际，往他脸上泼。这是我的秘药，轻易可以使人丧失战斗力。” 左昌接过，扫了一眼： 【不完全的秘制毒茶（任务道具）】：泼洒在目标身上，在接下来的一分钟之内，削弱目标50%的战斗力。 左昌将毒茶收好，问道：“孙女士，下一步我应该如何行动？” “是呢……” 孙二娘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毒杀不成，也只有正面强攻了。看家翁战力超群，更有神术傍身，他的‘磐岩石甲’有金刚不坏之能！如果不设法破解这一招，正面强攻谈何容易？” 左昌试探着：“神术？” “是啊，神术。” 孙二娘原地踱了两步，突然看着左昌：“贝多芬，我知道一个人对芦荟神术颇有见解，如果你能见到他，相信有大帮助！只不过，那个人被羁押在堪舆屋的地牢中，轻易见不到……” 【完成关键节点。】 【任务进程更新。】 来了来了，任务又来了。 编织命运好强，追着喂饭。 左昌精神振奋，看向任务详细： 【奇人异士：从孙二娘口中得知，堪舆屋的天牢之中关押着一位精通芦荟神术的神秘人士。找到他，或许可以得到破解看家翁不坏神功的方法。】 堪舆屋的天牢？ 还是一个业内人士！ 左昌当即问道：“这人是谁？我要怎么找到他？” “此人名叫芦屋满。你想找到他，千难万难！堪舆屋的天牢在什么地方，无人知晓；芦屋满又是芦荟一族看押的重犯，即便找到天牢所在，也不一定能顺利救出他啊！” 孙二娘重重叹息。 与此同时，左昌和光阴圣女头脑中出现一个坐标——这应该就是芦屋满的坐标。 左昌还没开始思考怎么行动，突然“嘭”一声巨响，圣女消失在原地。 他转头看去，又是“嘭”的一声，圣女突然回来。 她手上提着一个老头，问道：“是他吗？” 孙二娘毕竟是npc，她不知道惊讶，只是刻板的说道：“是的。这位就是芦屋满。” 左昌按着额头，有点晕。 (本章完) 328 天才后裔 是的，没错。 光阴圣女说她世界前五，这不是一个谦虚的说法，但也不是狂妄之言，她的确有这个实力。 比如现在。 只要知道确定的坐标，她就能发动转送之术，轻而易举的突破重重守卫、种种桎梏，直接出现在目标地点。 随后—— 像拎小鸡一样，把目标人物拎来。 “感谢小姐、先生的搭救之恩！” 左昌还没反应过来，npc反应了过来。 他弯腰一拜，说道：“老夫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要被困在天牢中了！” 左昌强迫自己冷静。 他转头，打量芦屋满。 芦屋满是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应该是常年见不得阳光的缘故，他的皮肤格外的苍白，看上去甚至有些病态。 不过，他的精气神很不错，显然没有受到虐待。 左昌问道：“老先生，您是？” 芦屋满低头：“老夫芦屋满，是芦荟一族的子孙。” “子孙？” “哈哈！说起来，在我那一代中，我是最有天赋的一个，父辈们对我的期待颇高。” 哦…… 左昌上下看他：“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被关押？” 芦屋满丝毫没有隐瞒：“无他。其一是政见不合，其二是看不惯家里人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仗义执言了几句，结果被我的兄弟姐妹围攻清算，最终落到这个地步而已！” 孙二娘适时开口：“芦荟一族只有两个人，芦屋满先生算一个，其余人加起来算一个。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芦屋满会是芦荟一族的子弟？他和他们，格格不入！” 所有npc都是现实的映照，他们通常不会说谎。 虽然芦屋满的遭遇听上去不那么符合情理，但—— 现在听到的一切，真实性极高。 左昌问道：“芦老兄，你会地神的法术？” “会一两手。” 左昌又问：“你知道地神的遗体在哪里吗？” 芦屋满狐疑的看了左昌一眼，甩袖说道：“此乃我族秘密，不可与外人道！” 左昌笑着摆手：“没事，咱现在在副本中，没人知道。” 芦屋满仍然甩袖：“此乃我族秘密，不可与外人道！” 这是…… 不肯说？ 还是没这个项目？ 两次经历命运编织，左昌逐渐明白一个道理。 如果和npc谈论和副本有关的事情，多半可以得到解答；如果询问和副本无关的事，那么很可能得到一台复读机。 沉默之间，芦屋满主动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两位，你们要对付看家翁，却忌惮于他的‘磐岩石甲’，担心无法击破其防御是吧？” 左昌沉默着，没说话。 芦屋满继续说道：“两位放我自由，我感激不尽！看家翁这等奸佞之人，也早该伏诛！不过……神术是芦荟一族的核心秘密，我可以教你们神术，但你们即便理解了也无法施展，那是只有地神后裔才能施展的技艺。” “不过——” 芦屋满突然转头，看着前方山道。 他露出冷笑：“我可以协助你们作战！看家翁与我同辈，却远不如我……你说是吧？看家翁！” 左昌转头，同样看向山道。 山道之上，出现三个人影。 前方两人是身着甲胄的护卫，后一个也是老者，正是此次副本的核心人物、看家翁！ 看家翁圆瞪双眼，奇道：“芦屋满！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 “我应该在天牢之中，对吗？” 芦屋满气势全开，一步迈出，地动山摇。 这不是形容，而是真正的地动山摇。 作为“山川与大地之神”的后裔，芦荟一族本就有驱使大地的力量。其中最优秀的子弟，可以瞬间移动数万米，只要是有土壤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行动范围。 画地为牢，兴建城邦，同样不在话下！ 芦屋满曾是被寄予厚望的孩子。 他之所以被家族排斥，真正的原因不是“看不惯同族人横行霸道、嚣张跋扈”，而是他一笔带过的“政见不合”。 身为地神的后裔，而且还是有绝高天赋的地神后裔，芦屋满却是一个坚定的“天神追随者”。 在他看来，天神创造的制度才是最好的制度。 而所谓的“地火风水”四大神，不过是愚昧和专制的化身，是应该被扫入垃圾桶的废物。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才被家族抛弃！ 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忤逆之人应该立刻处死，可问题是…… 芦屋满天赋太高。 他不到十八岁，在神术造诣上就超越了当时族长，到了二十八岁，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家族第一人。 现存的所有神术他都熟练掌握，更利用对地神根源的领悟，改良旧有神术、复刻遗失神术。 因此即便芦屋满明确表示他信仰天神，家族长老们也不舍得将其杀害。 他们用地神遗体的力量创造樊笼，前二十年反复派人进行思想教育工作，试图令其迷途知返—— 未果。 后三十年，芦屋满的同辈上台。 同辈们早就对这个天赋异禀的怪胎不满，因此放弃了思想教育，转而命令他精研神术，为家族开创更强的技能。 对此，芦屋满没有拒绝。 一方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全有用之身，或许能在日后建功； 另一方面，芦荟一族出了一个芦屋满，难道不能出第二个吗？ 如果他将神术开发到极限，第二个芦屋满也将受益，届时或许就不会像他这样，被困在此地无法动弹。 于是，芦屋满精研地神法术，直至今日。 此刻临阵。 一边是过了七十年声色犬马日子，并且天赋远不如的看家翁； 一边是在大狱之中苦修五十年，从小就天赋异禀，有家族第一人之称的芦屋满。 孰强孰弱，可见一斑！ 芦屋满一脚地动山摇，骇破了看家翁的胆。他倒退一步，叫道：“上！上、杀了他！” 他的两个护卫，没有行动。 “上啊！” 看家翁再一次催促，芦屋满则是一声嗤笑：“你仔细看看，他们还动得了吗？” “……啊？！” 看家翁定睛一看，发现他的两个护卫，已经化成两具石雕。 芦屋满两手张开，土黄色的神力在他的体表沸腾：“我在监狱之中，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得以自由，我该怎么对待你们？想来想去，也只有一法可以平复我的愤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是我独创，你应该不会陌生——地勘术。” (本章完) 329 闻着味就来了 雾边城一座闲置的小院之中，今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黄友身为本次行动的前线指挥官，此刻面色凝重的站在芦佩面前，向他汇报眼下的状况：“经统计，我们死了三十三个人，其中有五个十二境的高手。” 芦佩没有说话。 身为芦荟一族新一代的风云之子，他明白这个数字代表什么。 三十三人，不算什么。 关键的是，这些人并非凡骨浊胎，而是货真价实的高手。为了围堵狂野贝多芬，他们派出了能派出的所有善战之士。 蹲守在招待所前的，更是精英中的佼佼者。 这些人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芦佩看着地上尸体，问道：“死因都是——心脏麻痹？” 黄友面色铁青的点头：“是。这必然是一个法术，它杀人无形，我们的人不明不白的死去，身上没有伤口、身周没有战斗痕迹。这简直就像是……神罚一般！” “哪来的神罚？即便真的是神罚，也是罚他人！我们可是地神的后裔！” 芦佩一摆袖子，面色看着强硬，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不安。 修炼越精深，害怕的东西就越少。 相应的。 一旦修炼者内心出现了“恐惧”，那这恐惧绝不会轻微。大象畏惧的，永远不会是小虫小蛇。 “几位，你们似乎遇到麻烦了。” 清脆的声音，无端响起。 芦佩一个激灵，连忙看向声音来源：“谁？！” “不必惊慌，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相反，我们是遭遇着相同的磨难、很可能有同一敌人的盟友。” 曼妙人影，在空中凝聚。 一个身穿黑色神袍，有着一头水色长发的女子突兀的现身。 芦佩察觉到她足有十四境修为，又看着她身上的神袍，问道：“神音会的客人？还是读书会的？” “哼哼……” 女子掩齿而笑，灵动的眼睛望了芦佩一眼：“不懂就不要装懂，这让你显得廉价。看也知道，黑色神袍是神音会，只有读书会那群骚蹄子才穿白色神袍。” 芦佩面色严肃：“原来是神音会的高手！女士，你突兀现身，是有什么指教吗？” “的确有。” 女子走到地上陈列的尸首面前，说道：“心脏麻痹，无端暴毙……芦先生，您遇到的情况，数天前我们神音会也遇到了。这无疑是能力所致，而且我大概已经确定，这是何人所为。” 芦佩闻言，当即问道：“是谁？” “天王将军。” “……谁？” 女子笑着，问道：“您不知道天王将军是谁？那可真是孤陋寡闻，简直和山里的野人没有差别了。” 不不。 芦佩当然知道谁是天王将军。 身为地神的后裔，他对于这位敢于和天神抗争的英雄推崇备至。 只不过—— 天王将军，不是死在天神掌下了么？ 芦佩问道：“那位人杰还活着？” 人杰？ 女子看了芦佩一眼，说道：“是的，他还活着，而且活得相当滋润，甚至有再一次跳到桌上，成为世界焦点的趋势。他现在就在这里，你部下之死，很可能处于他手。” 芦佩皱眉：“女士，能否详细谈谈？” 女子点头：“当然。我暂时还不知道心脏麻痹的原因，不知道天王将军的手法，如果你们愿意跟我合作，我想我很快就能知道真相。” …… …… 左昌发现他甚至不需要动手。 找到了对的方法，办起事来就是事半功倍，两手这么一揣，坐看事件终结。 地勘术顺利发动。 左昌和光阴圣女站在石佛头顶，看着数公里之外的看家翁。 圣女略加感应，问道：“这是神术？” 左昌点头：“地勘术，还不错。不打碎我们脚下的石佛，就永远无法破解地勘术；关键的是，地勘术自带一个软控制，任何‘站在大地上’的人，都将被禁锢在原地，不得寸进！” “是吗？” 圣女面如平湖：“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个，确实。 圣女和真弓一样，都有极其可靠的突进能力，地勘术在限制在她们面前，形同虚设。 不过眼前这位看家翁，显然没有这个能力。 地下不断冒出成精的竹笋人，强势将其合围！ 看家翁还算是有两下子，他体表有明黄色的土块汇聚，竹笋人的攻击无法作用在他的身躯上，一拳打来，磐岩石甲主动吸收伤害。 只可惜，不击破石佛，地勘术永远不会结束。 从地下冒出的石笋越来越多，慢慢的，看家翁逐渐力不从心。 他大声叫道：“芦屋满！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你也姓芦、我也姓芦，我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又过了片刻…… “满哥！差不多了吧？” “满哥，我是小家子啊！你忘了吗？我们小时候一起爬过树、一起读过书，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应该快不行了。 芦屋满就站在一边，他指着看家翁，说道：“前后不到十分钟，他就不行了！两位，我要澄清一下——我们芦荟一族的战斗力其实没有这么不堪，只是看家翁年纪太大，又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因而如此。” “理解，理解。” 左昌连连点头。 圣女则轻轻蹙眉，开口说道：“看家翁败相已露，送他上天吧。大喊大叫的，很吵。” 芦屋满没有拒绝：“也无不可。” 他长出一口气，体表又有金黄光辉闪烁。 紧接着两手一合，隆隆巨声登时响彻，碎石土尘飞扬汇聚，将看家翁牢牢禁锢在其中！ 这一招，左昌也不陌生。 这是「顽石创生」，之前芦苇也用了。 他转头说道：“老先生果然厉害，这一招我在你的后辈手中见过。” “哼。” 芦屋满一声冷哼，面有得色：“我侵淫芦荟神术五十年，颇有成果！现在芦荟一族使用的神术，多半出于我手！一个顽石创生，还不算什么。” 远处的石球中，有一丝丝鲜血渗透出来，滴落在大地上。 在顽石创生的挤压之下，看家翁很快倒毙。 与此同时，周围的场景模糊扭曲，光阴圣女感应不稳定的立场，下意识的握住了左昌的手掌：“副本似乎要结束了。” 他们两人出现在招待所中。 昏迷不醒的陈新水，同样脱离，他安静的躺在地板上。 (本章完) 330 真弓的野望 “将军，恭喜你得胜归来！” 番口第一个上前。 他满脸笑容，又说道：“真不愧是您，运筹帷幄，取胜有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呀！” “……” 实话实说，这么热情的、积极的、阿谀的部下，左昌还是第一次碰到。 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 他摆摆手，说道：“不算难事。” 左昌探了探陈新水的呼吸，发现他的体温回归正常，已经摆脱了中毒状态。 之所以现在还不醒来，应该是受伤的缘故，于是又给了他一个春风化雨。 做完这些，左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思考。 同一时刻。 天神一会看看真弓，一会看看光阴圣女，脸上罕见的露出揶揄的表情。 在脱离副本、回归现实的那个瞬间，圣女就注意到了—— 房间里这个穿红裙子的少女，是左昌的“继女”吧？ 继女，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因此，值得警惕。 因为身份上的限制，圣女并不能准确的把握真弓的想法，但对于真弓而言…… 这个圣女，分明就是敌人！ 而且可能是比母亲大人更加危险的敌人！ “冷静分析一下吧，真弓。现在是不得不动脑筋的时刻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真弓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展开攻势，只敢暗戳戳的打擦边球，最主要的原因是阻力太大。 阻力，就是她的母亲大人。 有这么一只拦路虎横亘在中间，真弓的所有攻势都会被“常理”化解，受“人伦”阻碍，盲目前进，只会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血蔷薇不成器。 那个女人号称是“血腥与酷刑的代名词”，实则在左昌面前，不过只是任人摆布的小猫咪，唯命是从。 并且。 瑶台飞鸟认可血蔷薇的功绩与奉献，非但没有将她视为敌人，反而乐于分享。 如此一来，左昌后方安定，即便真弓想要插足，也找不到落脚的缝隙。 现在…… 情况是不是出现变化了？ 光阴圣女，货真价实的左昌妻子。她的加入很可能让形势产生变化，一旦二虎争食，猢狲猿猴之流，也就有了可趁之机。 念及此处，真弓美目闪光，心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另外一边。 光阴圣女悄悄打量真弓，内心颇多纠结：“我是不是应该和她打个招呼？唉，恨只恨相遇太晚，让那位见里飞鸟捷足先登。眼下这个情况，我才算是第三者……也不知道，将军打算怎么处理我和她的关系。” 要退出吗？ 退出不了。 当时谁都以为见里飞鸟已经死亡，至少已经失踪很久。 左昌自己是这么说的，教会的调查结果也是这么写的，圣女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左昌结为夫妻，有什么过错？ 再者说了。 谁能拒绝一个因为一句玩笑话，就为自己冲天神的男人呢？ 圣女早有和左昌共度一生的决心，这决心不是一星半点挫折可以打消的，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事情不要变得太复杂。 万一争抢起来，不体面，更不有趣。 现在这个时候…… “哈。” 圣女深深吸了口气，还是释放善意，主动和这个继女打个招呼吧。 “欸——” “啊——” 真弓和圣女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 她们两人相互看着，都露出了微笑。真弓问道：“圣女大人有什么指教吗？” “我、没什么指教。” 圣女木讷的点头：“你叫真弓吧？你好。” “啊，你也好。” 真弓盈盈一礼，体面大方：“圣女大人声名在外，人人都说你是世上排得上号的强者，一手时空迁移之术更是出神入化！今天能和您见面，真是我的荣幸。” “……” 不安。 不安的情绪，正在滋生！ 圣女发现，眼前这个少女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上一次和左昌见过之后，她立刻安排人手调查了一下。 结论上说—— 瑶台真弓个性鲜明，极为醒目。她最大的特色就是骄傲，她莫名的高调和张扬，对于自己看不上的人，非但不会流露半分善意，甚至会肆无忌惮的宣泄她的恶毒。 说的话、做的事，往往不近人情，极为伤人。 也因为，她经常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和隐晦的报复，除了家里人外，几乎没什么朋友； 但瑶台真弓并非只知道粗鲁，她并不愚笨。 在面对有真功夫的前辈，亦或者天赋着实不俗的对象时，她也懂得收敛锋芒，转而用相当体面、相当合乎礼节的方式与目标交流。 因此，她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是质量很高。 所以…… “我现在是被她归入到有价值那一类中去了吗？还是说，这仅仅只是她的试探。她是见里飞鸟的女儿，她应该站在她母亲那一边。” 光阴圣女，不得其解。 她面上依然一派镇定，只是说道：“客气了。我也听说过你的才能，而且……你似乎掌握了一种全新的力量，你的身体好像是一座熔炉，藏着无穷的潜力。” 真弓有些意外：“您看得出来？” 圣女点头：“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我的直觉非常精准。” 真弓笑道：“在父亲大人的帮助下，我的确掌握了一门技艺。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熟练的掌握它……您作为天底下有数的施法者，或许可以为我指点迷津。” 圣女警惕了起来！ 她一边揣摩真弓的想法，一边说道：“你的力量与我掌握的，大相径庭。不过世界上的法术根出同源，施法技巧也有许多共通之处，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试着来找我，虽然我不一定能给你满意的解答。” “真的吗？太好了！” 真弓好像真的特别开心。 她胆子大，主动拉起圣女的手掌，问道：“那圣女大人，你什么时候来我们这儿？” 这个…… 确切的说，圣女现在就不想回去了。 读书会已经不是当初教会分裂时的读书会，几次扩张、几次改选，圣女在其中的地位逐渐受到挑战，她早有不满。 现在，连天神的制度都消失，读书会还有维持的必要吗？ 圣女干脆说道：“我已经决定解散读书会，重新启动教会。目前的话……我正在选择光阴教会的教址，也正考虑转化、或是重新招募一批修士修女，传播光阴女神的福音。” “真的？” 真弓眼前又是一亮，她当场问道：“我可以成为修女吗？” (本章完) 331 轻重 光阴圣女看着面前两眼放光的真弓，觉得她像一只兔子。 看上去无害。 但是…… 为什么？ 用她自己的逻辑去判断，眼前这个少女不该如此热忱。她应该站在她母亲那一边，即便不敌视自己，也绝不应该这么的亲切。 “是阴谋？” 常年处于领导位置的圣女，难免如此想道。 但—— 如果这是阴谋，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斟酌片刻，公事公办的说道：“当然，只要你能认可光阴教会的教义，就能成为女神的仆从。” 真弓看上去非常积极。 她露出几分惭愧来，说道：“圣女大人，我对光阴教会的了解十分有限，只知道你们道德高尚，以扶持后进、协助弱者为己任。” 圣女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之前已经安排荔枝先行来到96511，你应该能在天王城内找到她。她是我教先进修女，如果伱想了解光阴教，可以去找她。” “我会的。” 真弓认真点头。 真弓和圣女在一边说悄悄话，除了大感兴趣的天神之外，其余人都没在意。 左昌正在思考下一步行动，他沉浸其中，屏蔽了外界声音，更是没有听到半点。 眼下…… “编织命运，已经用过两次。这一次是彻头彻尾的偷袭，几乎不可能暴露我，但上一次——很难说有没有暴露。” 上一次的编织命运，施展的十分突然。 天神没有通知任何人，有如展示力量一般，将这个奇妙的术公开。 编织命运杀人无形，但并非无迹可寻。在副本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中会以“心脏麻痹”的形式暴毙。 这个死因，足够可疑。 十境、十二境的高手，怎么可能死得这么简单？左昌要是得到类似消息，第一个想法没有别的，就是着了别人的道。 并且，神音会知道“天王将军”就在96511，她们正在和一个向神冲锋的人作对。 如此情形之下，怀疑到左昌顺理成章。 左昌要是神音会的一员，一定会派遣人员尾随调查，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在搞鬼。 他突然抬头，问道：“番口，门外的人退去了吗？” “这就要赞美天神和您的伟力了！原本蹲在那里的狗崽子们，全都死了！”番口一摆手，面色阴狠，“现在街面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在，不过……我相信芦荟一族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定还在盯梢，只是不敢露面罢了。” 左昌慢慢点头，看向圣女：“之前那个传送点，记录了吗？” 圣女也看着他：“没有记录。但如果先前那个副本是一比一复刻的话，我可以找到那个点。” “把那位先生请来。” “嗯。” 圣女嗖一下消失。 片刻延迟之后，她又呼一下回来，手上抓着一个茫然无措的老者。 不要说是老者，真弓和番口都是一怔，看着突兀出现的老先生。 这老者，自然是芦屋满。 他左一看、右一看，最后把视线集中在身后女子身上：“你……你……莫非是光阴教会的那位圣女？久仰大名！如此出类拔萃的传送之法，在我的记忆中，也只有那位圣女有如此能力了！” 圣女点头：“我是。” “哦……” 老者两脚落地，看着周围人。 这是哪？ 我要干什么？ 芦屋满环视一圈，最后把视线集中在左昌脸上：“阁下是此地领袖吧？您将我救出来，有何贵干哪？” 一时之间，左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先前在副本中，所有人的行动都被赋予某种特殊的意义。 玩家把芦屋满捞出来，芦屋满当即知道他应该怎么做，交流起来自然毫无阻碍。 但是现在，显然有更多的戒备。 左昌迟疑片刻，说道：“您是芦屋满吧？久仰大名！” 芦屋满眉头一皱，看着左昌的视线中带上几分戒备：“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左昌笑道：“您技艺盖世，是研究芦荟神术的第一人！地勘术、顽石创生尽皆出自你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这下子，芦屋满眼里的戒备更加深重！ 他上下看着左昌，说道：“奇怪，真奇怪。我之存在，是芦荟一族最大的秘密！地勘术、顽石创生的确出自我手，但这件事只有芦荟一族的家长，以及极少数已经退隐的长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且不论，你身上没有半分地神之力，显然不是芦荟一族的人……即便你是，你也不该知情！” 啊这。 左昌本想扯虎皮拉大旗，现在看来，好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迟疑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干脆说道：“芦前辈，我是来救你的啊！芦荟一族非但没有重视你的才能，还把你羁押在天牢之中，这是什么道理？你放心，你以后，自由了！” “哈！” 芦屋满嗤笑一声，大大摇头。 他已经开始搬运法力，脸上神色无比警惕：“言过其实了吧！芦荟一族的确不允许我外出，但那也是有原因的；至于我的才能……研究神术本就是我的志趣，芦荟一族给了我机会，你怎么能说不重视？” 很显然，芦屋满是一个谨慎的人。 他刚刚说的不是真心话，只不过—— 要怎么证明，眼前这伙人是可靠的呢？ 跟着他们走，难道一定比呆在大牢里更好？ 芦荟一族的确是在利用芦屋满，可芦屋满要是没有一点利用价值，面前这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救他？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跟着眼前这伙人走了，最终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有什么差别！ 左昌看他油盐不进，又实在想不到说服他的由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沉默之际，还是天神说道：“你知道地神的遗体在哪里吗？” 地神的…… 遗体？ 芦屋满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鬼头—— 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她，芦屋满内心就莫名涌现出憧憬之情，下意识的想要低头：“你们找那东西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谋权篡位，自己当地神。” “哈哈！无知。” 芦屋满摇着头，极为不屑：“小孩，神不是说当就当的！地神遗体中的确有地神的根源，将其吸纳，可以成为新的地神。但是肉体凡胎，怎么能——” 话到一半，他突然停下。 他看到—— 坐在椅子上的小孩手搓出一枚极亮的光球，内中似有无穷的奥妙。 “这是……” 天神手中的光球，极为明亮，但不刺目。 纯正的法力绽放，晕出莲花形状，美不胜收。 “……这是？” 芦屋满上前两步，伸出双手，似乎想要碰触。 天神连忙护着光球，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干什么啊？只是给你看看，没有让你摸。这是能改造人体的神性精粹，只要先用它改变自身体质，就能顺利接纳地神之力。” 确实吗？ 左昌有点不信。 他不信，有人信。 芦屋满作为神术研究大师，自然拥有接触地神根源的权限——他接触的都是经过切割的，或者是逸散的根源。 但即便是极少一部分，也极其危险。 神的根源有让人着迷的魔力。 一旦与其接触，就好像踩在云端，叫人飘飘然不知所以，舍不得离开。 通常而言，产生这种情绪时，必须立刻中断研究。 如果继续，人的意识将永远沉溺在神的根源中，永世不可逃脱！ 而天神拿出来的光团，则是另一种极端。 它清亮、清凉，与之对视非但没有沉溺之感，而且有精神焕发、头脑清明的感触—— 虽然还没经过论证。 但是芦屋满认为，这种“清醒”很有可能能对抗神之根源的蛊惑，先行接纳光团之人，或许真的可以接纳神的力量！ 芦屋满指着天神手中的光团问道：“小孩，此物，从何而来？” 天神一本正经：“我刚刚说了，我手搓的。” “……小小年轻，怎么满嘴胡话！你说是你搓的，你再搓一个我看看！” 天神瞪大了眼睛，好像有点不服气。 番口担心事态失控，连忙说道：“芦前辈，您……有所不知，这位小小姐的来历可不一般啊……” 芦屋满仍有不屑：“不一般？有什么不一般，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难道她还能是什么祥瑞化身、神灵衍生不成？” “……” 番口想解释，又不敢多嘴。 他抬头看着左昌，发现左昌脸上一派镇定，也就安静下来。 “可恶！” 他安静，天神安静不了了！ 她挣扎着坐正身体，当场说道：“搓就搓！睁大你的人眼好好看清楚，但是不要发问，我拒绝回答笨蛋的问题！” 咔—— 天神张开小手，像刨子一样，划过光团表面。 细碎的光屑有如雪花般落下，光团好像更明亮了一些，又好像没有。 咔—— 说手搓，就真是手搓。 天神反复打量手中光球，时不时手掌往前一推，必然有刺耳声音响起。 左昌突然想起，这几天睡觉的时候偶尔会听到这个声音，本以为是哪里在装修，没想到是天神在偷偷努力。 随着她动作继续，那枚光球越来越明亮，也越来越—— 神圣！ 左昌、真弓等人还好，他们毕竟知道天神的身份，就算不能理解天神在干什么，也能以平常心冷静的看待。 余下其他人，就不一样。 尤其是芦屋满和圣女。 芦屋满本就是天神的坚定信仰者，天神每一次摩挲光团表面，就有天神力激荡开来—— 天神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的东西，芦屋满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 但他研究了一辈子的地神之力，对“神之力”有独到的见解。 略加感应之后，他发现激荡在身周的力量纯粹神圣、有着难以言喻的圣洁之感，其质量，隐隐在地神力之上！ 什么力量比位列四大旧神之一的地神力更强大？ 答案…… 或许只有一个。 而且手搓法球什么的，显然不是一个普通冒险者能做到的事，更何况这法球还让人“吸纳地神之力”？ 刹那之间，芦屋满似有明悟！ 他看向身侧的光阴教会圣女。 天神与旧神最大的区别，就是天神没有自己的教会。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趋炎附势之人，在天神击败其他神明之后，大陆上出现了无数新型宗教，个个都说自己是天神最忠实的仆从。 对此，天神的反应非常直白—— 轰杀！ 每一个宣称自己信奉天神的团体，其领袖都遭受雷暴之刑。 在如此严酷的抵触态度之下，自然没有人再敢触霉头。 但的确也有人推崇天神的伟绩，并坚信她推行的制度让世界进步，是天神的坚定追随者。 于是，他们先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神明，随后践行天神的教义—— 光阴教会就是其中一员，并且做得有声有色，一度成为横跨数千共同体的超巨无霸。 难道说…… “我的虔诚，终于得到天神大人的认可了吗？！” 芦屋满当即转头，问道：“圣女大人，这位难道是……天神大人？”、 光阴圣女摇头、点头，最后又摇头。 她看向左昌，问道：“将军？” 左昌点头：“是的，这位就是天神。” 这不可能！ 虽然左昌事先打了招呼，说他目前和天神是一伙的，但眼前这个矮矮小小的孩子竟然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天神？ 匪夷所思！ 可是…… “将军没有欺骗我的必要。” 圣女小姐突然想起左昌为她做的事情，她看向左昌，问道：“发生了什么？将军，我不是很能理解状况。” 左昌神神秘秘的一笑，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和天神战斗之后，我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也慢慢的，明白天神的苦心。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天神的确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好，但如果我在她的位置、拥有她的抱负……我想我不能做得比她好。” “……” 光阴圣女，沉默了下来。 左昌看着她，又说道：“这些事情，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说。现在最重要的，我认为是夺取地神遗体。” 光阴圣女安静点头：“我能分清轻重。” 二合一二合一，我先去改一遍错字qwq (本章完) 332 污染神体 夺取地神遗体，一个庞大的课题。 芦屋满确认天神身份之后，表现出百分百的热忱，不需要左昌开口询问，立刻说道：“天神大人，贝多芬先生，我认为夺取遗体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左昌转眼看去：“为什么？” “因为太大了。” 芦屋满遥指着堪舆屋的方向。 “芦荟一族的祖地堪舆屋之所以那么大，看上去甚至比雾边城还要庞大，不是他们夜郎自大，也不是刻意显摆自己的能力，主要是因为没有办法——堪舆屋的地基，就是地神遗体。” 左昌等人对堪舆屋的大小没有具体的概念，因此也没有觉得多夸张。 番口门清，当即问道：“这……芦老先生，我不是质疑您。照您这么说，那地神岂不是有几百丈高？” “正是。” 芦屋满点头、确认。 天神也说道：“地神的确挺高的，当时和他打的时候，我顺着他的胳膊肘跑，跑了很久才一剑捅在他的颈动脉上，好累的。” 啊—— 番口点着头，看上去有点晕。 芦屋满则是一脸激动，他再一次确认眼前的小鬼就是天神！ 因为地神的致命伤正是在脖子上，天神一剑几乎斩落了他的神头！ 芦屋满愈发恭敬，继续说道：“地神的遗体太过庞大，重量更是惊人，将他整个带走几乎不可能；切割之后分批次运走，也不可靠。一来是地神的遗体极为坚固，几乎不能分割；二来是耗时良久，不可能避开芦荟一族的眼线……” 左昌看他神色，直接问道：“您是不是有计划？不妨直说吧。” “瞒不过您。” 芦屋满客客气气，对左昌点头。 他继续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需要的是神之根源，而不是神之遗体。只要想办法抽出根源就好，那一摊血肉要之无用，干脆舍弃。” 就…… 已经是“我们”了吗？ 番口嫖了芦屋满一眼，感觉他是一个对手。 芦屋满面有得色：“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芦荟神术，经常接触地神根源。我就这么说——如果能给我一个小时，我可以抽走所有的根源，保证万无一失！” “一个小时？” 左昌问。 芦屋满点头：“是的。但我不能受打扰，抽取神之根源是一个精细活，容不得意外。芦荟一族再怎么粗心，对地神遗体一定是上心的，一旦我们抽取根源，必然暴露……一小时不受打扰，不容易啊。” 要说容易不容易，肯定不容易。 堪舆屋毕竟是别人的祖地，地神遗体又是重中之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绝无可能。 番口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假意离开雾边城，引来芦荟一族的围剿；一路偷偷潜入堪舆屋，抽取核心。只要想办法让敌人投入更多力量在围剿上，相信另一边会顺利很多。” 左昌闻言点头，笑道：“不错的计策。不过——番口先生显然还不知道我的具体实力，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番口连忙躬身：“贝多芬大人有更好的想法？” “谈不上好，只是在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用暴力倾轧别人而已。” 左昌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过了一会，手机里响起血蔷薇的声音：“将军，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什么道具？ 番口和芦屋满都是皱眉。 左昌脸色平常，问道：“我们现在有几个十五境的？” 血蔷薇很快答复：“算上战争恶魔，目前有五个。战争恶魔阁下、白鳞、龙策士，以及今天刚刚抵达的两位。” 刚刚抵达的两位？ “谁啊？” “一位来自龙之共同体，有‘喰魂魔龙’之称的法洛斯阁下；一位来自兽之共同体，八臂天魔孤烛。” “哦……” 左昌慢慢点头。 目前，96511和龙之、兽之共同体展开深度合作，倒映之海中的堡垒正在建设之中，那两大组织派两个高手来震场子，合情合理。 左昌说道：“请他们过来，我这边有个行动，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行动？” “具体的，我会以邮件形式发给你。” “是。” 电话挂断，左昌当即开始编辑邮件，将事情始末一一写下、发送。 血蔷薇收到之后，先是回了封确认的邮件。 又半小时后，她再度发来邮件：“协调完毕。所有十五境已经出发，预计在十五分钟之后完成战斗部署。” 左昌收到邮件，按灭了屏幕。 他看了看屏息凝神的芦屋满，问道：“堪舆屋是芦荟一族的祖地，相信有不少防备。假设现在有五个十五境高手联手围攻，有没有一举拿下的可能？” 芦屋满一怔：“十五境？还是五个？！” “假设。”左昌按按手掌，“只是假设。” 什么条件啊！ 一下子拿出五个十五境的高手来？ 芦屋满脸上尽是怪异，斟酌之后开口说道：“五个十五境，这不是一般的力量，是足以灭国的伟力！堪舆屋的确有一些防备，可怎样的防备，能防住五个至尊的联手攻伐？那是灭顶之灾，堪舆屋只能固守待援，否则就是覆灭的命运。” 左昌奇道：“能固守？” 芦屋满点头：“理论上可以。堪舆屋的地基是神的遗体，必要时刻，可以启动最终手段，以消耗神的肉身为代价，暂时守护堪舆屋。但这种手段不能长久，最多小半个月就会失效。” 小半个月？ 那也太久了！ 一直沉默的天神突然抬头，说道：“这个很容易解决，把地神的肉身污染掉就好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天神一脸呆滞，继续说道：“能阻拦普通十五境半个月的力量，必然是神的力量。地神已经死掉了，在无法接纳他根源的情况下，只能用他的血肉作为祭品，强行激发他的力量——这种情况下，只要把他的肉身污染掉，问题就解决了。” 左昌迟疑着：“怎么污染？” 欻欻。 天神挠了挠腰，说道：“真弓就可以。她现在是风神，只要把她的风神力往地基中灌，让风神力和地神遗体搅合在一起，大功就告成了。” 左昌举一反三，当即说道：“那我也可以。我有你的天神力。” “你不行。” “……为什么？” 天神用看弱智的视线看着左昌：“真弓已经掌握了流动之风，可以将神力渗透到每一个微不可查的缝隙之中，别人想清除她混合的神力，就需要比她更精细的手法，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行，伱不行。” 真弓闻言，当即挺起胸膛。 (本章完) 333 真方便啊 计议已定，行动立刻开始。 光阴圣女再一次施展时空魔法，不过这一次不是她单人过去，而是展开一个传送门，带所有人都去。 在场众人一个接一个穿过传送门，到了一间…… 一间…… 这算是牢房吗？ 地上铺着地板，地板上一尘不染、光可鉴人。室内有柔软的床铺，有一个摆满书的大书架，矮桌上放着茶水和点心，甚至还燃着典雅的清香。 只不过—— 三面都是高墙，墙上只有一个连小孩都不能通过的高窗。 唯一不是墙壁的那一面，却是一排铁栅栏。 虽然内里装饰极为豪华，但这应该是一间牢房。 芦屋满说道：“见笑了。这就是老夫的房间，五十年光阴，我在芦荟神术上的研究有很大突破，也从未有过脱逃之想，因此条件还算不错。” 左昌侧耳聆听，没有听到一点其他声音； 他放出法力搜索，也没发现有其余人在。 他皱眉问道：“怎么连个守卫都没有？” 芦屋满笑道：“我是搞研究的，研究环境清静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守卫，家族派了一个高手日夜监视，那人掌握极强的刺杀技术，据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一个十二境的高手。” 左昌问道：“他在哪里？” “在外面。这间牢房只有一个出口，他通常只监视出口。” 为芦屋满建造的牢房是特殊的。 更确切的说—— 这间牢房是用地神的遗体变化而来，左昌看到的墙壁不是土木，而是货真价实的“血肉”。 神的遗体，强度何其惊人？ 不要说是芦屋满，哪怕是白鳞来了，恐怕也无法砍下一点碎屑！ 正因为有此绝对防御，所以那位“家族高手”才会只监视出口，所以芦屋满才有这么幽静的研究环境。 相应的…… 这也给左昌创造了方便。 真弓抬起纤细五指，按在墙壁上：“天神大人，我只要对着墙壁释放风神力，就可以完成污染？” “嗯嗯，是的。” 天神乖乖点头，她叮嘱道：“不过要注意手法，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对地神遗体的污染不要一蹴而就，应该潜移默化。我们现在在暗处，你有时间布局，把祸害埋得更深一点。” 真弓认真点头：“我明白。” 她闭上眼睛，秀发无风自动。 青色的风神力激发，一点点、一点点的渗入墙壁。 通常而言，神的身体无瑕、无垢、无缺，即便是流动之风，也无法钻入没有缝隙的完整体中。 但…… 地神已经死亡了一千年。 他被天神一剑刺穿脖颈，神头都险些落地，再无缺的身体受到如此重击，也将漏洞百出！ 尽管在根源之力的维持下，地神遗体并未腐朽，但体表的裂隙、内里的空洞，野草般野蛮生长。 真弓催动流动之风，当即发现无数破绽。 她小心翼翼，将她的风神力融入到肉眼不可见的微小裂缝之中，持续不断的进行“污染”。 “天神大人……” 芦屋满轻轻皱眉，无端出声。 天神头也不抬，只是说道：“感受到了？” “是……” 芦屋满的脸色慢慢凝重：“我感受到一阵心慌。作为地神的后裔，地神遗体的变化似乎会牵引我的心神，污染才刚刚开始，我就感受到了异样。” “你们体内有地神之血，地神遭遇侵害，你们当然会有所感应。这是神明的一种自保手段。不过——” 天神面如平湖，语无波澜。 “——地神已经死了，伱们得到的感应也会相应的降低。你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将你的‘心慌’联系到‘污染’上，最主要的原因是你知道。如果是一无所知的地神后裔，很难将他的感受与神之遗体关联。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是这样吗？ 芦屋满沉吟片刻，又道：“多做点准备，也是好的。我去门口，就算有人来了，也能周旋片刻。” 左昌目送他离开，稍加思索，拿起了手机。 啪嗒啪嗒打字的声音响起，天神看着左昌，说道：“手机，真方便啊。还没有法力波动，实在是最好的联络工具。” 都是天空之城的功劳。 没有信号塔，没办法通信。 左昌头也不抬，说道：“我已经让电子博士量产手机了，你要不要。” “不要，又没有游戏可以玩。” 天神拒绝。 …… …… 数万米的高空之上，五颗流星风驰电掣，朝着雾边城方向猪突猛进。 这五颗流星，自然是目前在左昌手下的工作的五个十五境至尊。 “不得了，真不得了！” 喰魂魔龙法洛斯动用八成力量，速度快逾闪电。他环视一圈，发现其余四位竟然都没有落后。 最后，他把视线集中在唯一的人类身上—— 典范骑士白鳞。 “不愧是天王将军调教出来的人物，我都用了八成力，他还能轻松跟上！” 虽然说，白鳞现在骑着踏云兽，现在的飞行速度不是他一人之功。 但以人类之身媲美真龙，也算是厉害了。 至于龙策士、八臂天魔，法洛斯是认识的，另一个让他有点在意…… 不。 应该说，十分在意的是—— “哈哈！看啊，一只斑点狗！” 战争恶魔。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战争恶魔好像十分满意它现在的身体，仍然以斑点狗的形象示人。 法洛斯暗暗想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使用的是恶魔之力，可是我不记得有什么恶魔长这个样子！有趣、有趣，不愧是天王将军，总是能给我惊喜！” “都停下！” 思索之间，龙策士发号施令。 几乎没有制动距离，他老迈的身体笔直的停在空中，对作出相同机动的其余人说道：“我们已经在目标地点上空，都停下吧！等到左昌的指令下来，我们就下落进攻。” 没有人有意见。 法洛斯问道：“策士长老，要等到什么时候？” 龙策士看着手机：“不知道，他说会打电话给我。” 另外一边，白鳞检查手机，当即说道：“龙策士，将军刚刚下达了全新指示，似乎需要我下去稳住敌人。” 龙策士检查聊天群组，果然看到了左昌的留言。 他不假思索：“去吧。我只是小队队长，左昌才是总指挥。” 前天摸到电脑已经十分之晚，处在一个写完和写不完的叠加状态。我紧赶慢赶，最后时刻爆发潜力，在23：59顺利写完！可是发布拖延了几秒钟，最后是在0：00发布的，已经是第二天了！ 今天的更新这么的晚（或者说早），一是燃尽了，二是已经鸽了一天，紧迫感消失了…… 各位，非常抱歉！不知不觉，又被我吃了一天（泪） (本章完) 334 也不是不能讲理 芦荟坐在书房里，专注的揣摩掌心中的一点土黄色光辉。 “……唉。” 片刻之后，她深深叹息，有些烦躁的将掌心中的光明安置在一个烧瓶中。 先前她感觉自己就要揣摩到精髓，但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她的臆想。 她仍然不被神之根源接受。 伦纳德前辈说的非常明确，神之根源是唯有极少数人才能掌握的伟大力量，想驱使根源，需要资质。 有的人不需要修炼，天生就能接纳根源，就好比他； 而有的人，即便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青睐，注定与伟力无关，就好比芦荟。 看起来—— 伦纳德是对的。 这个世界如此残酷，有些东西生而注定，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取。 即便伦纳德传授了经验和技艺，教导芦荟如何改变自身、理解根源，以掌握伟力。但事实证明，后天的努力远远比不上生而有之。 “严格的说，我的起点已经比世上九成九的人高。毕竟我生在芦荟一族，顺利继承‘芦荟’这个名字，成为家族的族长……” “体内流淌的地神血脉，更令我得以施展神术，拥有普通冒险者穷极一生也无法掌握的力量。” “可是……” 可是，在眼下波澜壮阔的大剧变之下，仅仅超越九成九的人也没用。 必须要成为最顶尖的那一伙人，才有可能久盛不衰。 伦纳德已经做出了承诺，只要芦荟能接纳地神之力，成为真正的地神本尊而不仅仅只是“后裔”，那么她就有资格进入倒映之海，与伦纳德、红岩将军一起，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但是…… 做不到啊。 芦荟低低叹息，心脏无端抽搐一下，隐隐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恰在此时，一股强烈的威压从天而降，将整个堪舆屋笼罩！ 芦荟心有所感，下意识的抬头。 她整了整衣着，迈开脚步到了屋外，抬头望向天空—— 青空之上，一个金发的骑士骑着一头大牛，肆无忌惮释放法力波动，耀武扬威的俯视大地。 十五境！ 这骑牛的骑士，竟有至尊级别的修为！ “家主！” 惊疑之间，有族人跑到跟前。他指着天上的骑士，说道：“十五境的至尊！突然出现的！” 来人，当然是白鳞。 白鳞低头，看着芦荟：“你是此地主人？” 分明距离数千米远，可他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贯入心房，动摇芦荟的意志。 芦荟深吸一口气，表现出应有的尊敬：“我是。阁下是谁？莅临堪舆屋，是有什么指教吗？还请屈尊纡贵，入内说话。” “哼。” 白鳞一声冷哼，驱使踏云兽落地，却并不下驾。 他先前横压的威势，已经触发了堪舆屋的保卫系统。 此刻，大批地神后裔纷纷赶来，将他团团包围，以壮声势。 芦荟压抑内心胆怯，表现出大家族族长应该有的气度，慢慢走上前来：“阁下是……典范骑士白鳞吧？” 白鳞挑眉：“你知道我？” “说笑了，典范骑士号称‘最强人类’之一，如雷贯耳。这世上能降服仙兽踏云兽的人类，恐怕也只有您了。”芦荟微笑，“白鳞前辈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白鳞简单说道：“为天王将军而来。” 芦荟眉头一皱：“谁？” “天王将军。或者说……狂野贝多芬。” “……” 等会。 等会……有点乱。 一会天王将军，一会狂野贝多芬的，这个典范骑士到底在说什么？ 芦荟一阵茫然，但她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的推测，让她感到害怕。 “你——您是说，狂野贝多芬是天王将军？那个已经消失一年多的传奇人物？” 白鳞冷笑：“你很聪明。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家族里出了一个狂徒，无缘无故袭击我家将军。我家将军何等样人？岂能受小丑挑衅！将那芦苇斩杀，本就是应有之义！恨只恨你们芦荟一族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竟然要阻止我将军回归！” 咚！ 白鳞将手中银枪杵在地上，发出震人心魄的声响。 他环视一圈，又说道：“我家将军心善，不忍大开杀戒，特地让我过来说和说和……现在罢手，我们还是朋友；要是冥顽不灵，你们芦荟一族的传承，就到今天为止了！” “放肆！” “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敢说这样的大话！” 芦荟一族是1555的豪族，从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没有被别人欺负的时候。 这个白鳞，啊？ 只身一人上门，说话还这么不留情面，真当芦荟一族无人了！ 他凭什么？凭十五境的修为吗？ 需要承认，他的战斗力的确不可小觑，比芦荟一族的任何人都要高。 但主场之中，谁负谁胜出还在两可之间。 有老者上前，客客气气的行礼：“白鳞前辈，您未免太霸道了！芦苇一事我们还在调查之中，不让贵部将军离开，也不是想要他性命。只是事情缘由尚未分明，他杀了芦苇却是不争的事实，此等情况之下，请他留几日合情合理！” “反倒是您！气势汹汹上门，咄咄逼人诘问，是何道理？莫不是心虚？” “倘若此事真与你们无关，是芦苇咎由自取，我们自然不会对天王将军怎样。凡事，都要讲个理嘛！” 白鳞看了那老者一眼，嗤笑一声。 他又看向芦荟，问道：“你们愿意讲理？” 芦荟无奈，答道：“芦荟一族是非分明，我们安身立命之本，便是道理二字。诚如家老所言，我们不是要对天王将军不利，只是想请他暂且留下，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做打算。如果此事真是芦苇肆意妄为，我们愿意赔礼道歉，给足补偿！” 当拳头不够硬的时候，道理也不是不能讲。 白鳞看着在场的地神后裔，自觉任务完成了一半—— 左昌给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吸引地神后裔的注意力，别让他们影响他的行动。 眼下这个情况…… 白鳞翻身下牛，开口说道：“天王将军不会妄动，他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招待所中。至于你们——芦荟族长，我想跟你在身边，监督你们的调查进度，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芦荟还能说什么？ 她颔首：“这是合理的诉求，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本章完) 335 一个一个又一个 哒哒，哒哒哒。 白鳞坐在芦荟书房的椅子上，不断在手机上打字。 “白鳞前辈，请用茶。” 芦荟亲自端来茶水，很是好奇的看了白鳞手中方方正正的机器一眼。 这是什么？ 没见过啊。 “嗯。” 白鳞点了点头，将手机收好，问道：“芦荟女士，你们的调查进度如何？” 芦荟摇着头，说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芦苇劣迹斑斑，这一次……多半是他胆大包天，冲撞了天王将军的大驾！唉，我身为族长，却不知道我的胞弟竟是此等蠹虫！真是……惭愧。” 没有办法了。 这一次踢到铁板，十五境的至尊找上门来，只能吞下这枚苦果。 至于芦苇…… 反正他已经死了，锅背好，就当是为家族作出最后的贡献。 芦荟继续说道：“调查正在进行，我们正在搜寻证据。您知道，芦苇毕竟是我族一员，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是咎由自取，只怕族人不服。” 白鳞点头：“我理解。” 芦荟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又有庞大威压涌现！ 白鳞连忙说道：“不必惊慌，这是将军的其他部下来了。” 他话音刚落，书房大门突然洞开！ 一个身高足有一丈的庞然巨物走进房内，粗声粗气的问道：“白鳞！怎么回事？我们不和芦荟一族干一架吗？” 芦荟转头看去，险些昏厥。 来者有三个头。 左边一个鹰头，右边一个蛇头，中间一个狮子头； 它还有八条手臂，每一条手臂上的手指，都有芦荟的胳膊粗。 不需要白鳞介绍，芦荟立刻知道此人来临—— 兽之共同体的八臂天魔，同样是十五境至尊！ “你这个大老粗，既然白鳞没有动手，就说明情况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这芦荟一族应该不是对天王将军不利，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说的对吗？白鳞。” 又一道声音响起。 有两个人类联袂而来，一个老、一个小。 芦荟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但她明确的感应到——来的这两人身上的波动异常的强悍，丝毫没有弱于白鳞或者八臂天魔的迹象，他们也是十五境！ 真是见了鬼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十五境至尊像是地里的白菜一样不值钱，接二连三的出现。 芦荟已经无法安坐，她站了起来。 白鳞看她凝重的面色，笑着说道：“芦荟女士，稍安勿躁。既然你们没有为难天王将军的意思，我们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八臂天魔、喰魂魔龙，以及龙策士。他们是专门来支援我96511的，是我们的盟友。” “这……” 芦荟只感觉呼吸困难。 她呆呆的站着，听着白鳞复述先前见闻。 龙策士是宽厚长者，他笑着摆手，说道：“坐，芦荟女士。请坐。你们既然要讲道理，那我们当然不会随意动手，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 芦荟惴惴不安的坐下，真想告诉眼前四人事情真相，好把他们送走！ 至于扣留甚至杀害“狂野贝多芬”…… 现在她只期望天王将军是个好相与的人，千万不要刨根究底，否则连她都要在就今天被销毁！ 如龙策士所言，他们没有动手。 那四位大佬坐在椅子上，很是放松的谈笑； 芦荟坐在主位上，感觉自己快要尿出来了。 如此，过了片刻。 “嗯？” 关押芦屋满的天牢之前，一个老者睁开眼睛，感受到了异常！ 这老者名为芦阳，正是芦屋满先前提到过的，掌握高强刺杀术、专门监视芦屋满的十二境强者。 大约从一个小时前，芦阳就心浮气躁，隐隐中有极大不安。 他本以为，这是他修行不慎，运岔了气。 但现在—— “不对劲！” 心中的不安一波强过一波，连脚下的实地仿佛都在颤抖。 又一个呼吸之后，他发现不是“仿佛”，而是“事实”！ 堪舆屋的大地正在微微抖动，尤其是靠近天牢的地方——那里的地表上，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这怎么可能！ 天牢乃是地神遗体变化而成，坚不可摧。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发生，怎么可能受到损害，甚至出现有如蛛网一般的裂纹？ 再联系到自身心境是变化，老者恍然大悟！ “我心中的不安，是来自血脉的告警！地神的遗体正在受到侵犯？” 老者站起身，立刻朝着芦荟的办公室走去。 芦屋满是家族重视之人，为了防止他越狱，开启牢房需要两个人同时在场——一个是芦阳，一个是芦荟。 芦阳快马加鞭，飞也似的奔到书房门前。 他没有多说什么，一边推开大门，一边大声叫道：“族长！” 四道视线，齐齐看来！ 芦阳一怔，赫然发现芦荟好像在招呼客人。 再一怔，他惊讶的发现—— 看着他的四个人，竟然个个有十五境的修为，乃是至尊！ 这……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入定练功，他的确察觉到了几股强横威压，但他没有太在意。 结果…… “这是什么情况？族长最近和什么了不起的大组织牵上了线么？四个至尊，如此重要的会晤，为何我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但这不是现在的关键。 芦阳连连抱拳，表达尊重。其后猫着身，快步走到芦荟身边，附耳说道：“族长，情况有些不——” 话到一半，他突然停下！ 恶意。 芦阳明确的感受到了四股恶意向他袭来。 发散恶意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座的四个至尊！ 在他们联袂施压之下，区区十二境的小老头如何抵挡？他两股战战，仿佛不能呼吸！ 冷汗出了一背，芦荟同样手脚冰凉。 她强自镇定，瞪着眼睛，色厉内荏的说道：“芦、芦阳长老！你这是干什么？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么，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前辈们的面说？我们芦荟一族正大光明，没有需要隐瞒的秘密！” 这…… 芦阳满头大汗。 在四个至尊的沉默攻势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说道：“族长，天牢有变！我怀疑，有人正在对地神遗体下手！” 大概只用了一秒钟，芦荟就明白了事情详细。 或许是强压之下的灵悟，这位年青的族长很快意识到—— 眼前四位至尊的来意，天王将军的来意。 他们冲着地神的遗体而来。 (本章完) 336 西西物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芦荟昂首挺胸，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委屈来，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 来自血脉的警告越来越清晰，整个堪舆屋已经开始颤动。 “地震了？” “好像是地震了！” 书房外，传来族人惊慌失措的声音。芦荟心里明白，这绝不是地震，有人正在侵袭地神遗体，而且似乎烈度极高，甚至引发了堪舆屋的震动！ 但是，现在应该开口询问，或者去处理这桩事吗？ 芦荟看着房内默不作声的四位至尊，只感觉呼吸困难。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芦阳身为家族长老，自然拥有最基本的逻辑推理能力。 和芦荟一样，他知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必定和眼前四位大佬脱不了干系。 他们以力量压迫，四个十五境，芦荟一族的确抵不过。 但此刻再不开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地神遗体是最重要的财产，绝不容有失！芦荟尚且年轻，又是族长，或许不适合质问眼前这伙歹人，他这把老骨头……到了该燃烧的时候了！ 念及此处，他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他正要上前说话，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坐在他身前的芦荟抬起手掌，截住了他。 “四位前辈……” 芦荟长出一口气，鼓足了勇气。 她尽可能表现的不卑不亢，说道：“你们联袂而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给天王将军保驾护航吧？” “……” “……” 以白鳞为首的四人沉默着投来视线，压迫感极强！ 芦荟仓惶露出笑容，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相信不屑于阴谋诡计。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就算是死，也让我们芦荟一族死个明白。” “呀哈哈哈！” 最先开口的，是八臂天魔。 这位来自兽之共同体的壮汉哈哈大笑，投来赞许视线：“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会躲在那老头身后，不敢发声！芦荟一族的族长，还算是有胆识！” 喰魂魔龙也道：“以人类的标准而言，的确称得上勇武了。” 在座四个至尊中，只有白鳞是好说话的。 左昌给了他“相机而动”的权限，他有一定的裁量权。 此刻听到芦荟开口，当即说道：“既然芦荟女士看破了，我也不隐瞒了。天王将军来此，主要是为了夺取地神之根源。” 根源！ 芦荟骇然，白鳞继续说道：“计划很顺利。将军笼络了你族内一位叫‘芦屋满’的先生，此刻已经动手拆解神之根源，相信很快就会得手。” “这……” 芦阳一听，恼怒不堪！ 神之根源是芦荟一族兴盛的倚仗，怎么能轻易丢失？ 他心中已有火并之意，转头看着芦荟—— 芦荟，异常的冷静。 她似乎没有听到白鳞说了什么，此刻面目平静的摇头，说道：“神之根源的确是无上之宝，那是凡人登神的关键之物。只要将根源吸收容纳，便能成就‘山川与大地’的神格，从此万载不灭、寿与天齐！不过……” “天王将军难道不知道吗？神之根源，并非人人可以掌控。” 芦荟微微笑着：“我不介意将根源交给你们。我只是担心，你们即便取得根源，也无法使用。” 她的冷静，让白鳞讶异。 在白鳞的构想中，芦荟即便不歇斯底里，也应该恼怒不堪。 可她竟然，如此镇定。 龙策士千年之寿，见过的人比白鳞吃过的饭还多。他打量芦荟，笑着问道：“芦荟女士，照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芦荟转头看他：“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如何行事，当然不需要我教。我身为地神后裔的领袖，掌握接纳神之根源的方法，可惜我福缘浅薄、才疏志短，即便掌握方法，也始终无法领悟精髓……” 此乃谎言。 但也不全是谎言。 芦荟的“根源接纳之法”，其实是伦纳德给的，不是她的。 但她的确福缘浅薄，无法掌握精要。 芦荟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天王将军需要，我可以将接纳之法交给他。天王将军是不世出的奇才，他或许比我有资格。” “？” 她话音刚落，白鳞等人立刻投去狐疑视线。 “！” 芦阳浑身一颤，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很快，他明白芦荟如此选择的原因。 要是芦荟天赋异禀，此刻已经掌握根源，成为全新的地神，她当然有更好的出路。 可事实证明，她差了一点。 差的这一点，令她无法登上伦纳德的大船，即便强行凑上去，也不过是狗腿子级别，绝不可能和伦纳德平起平坐。 那…… 给谁当小弟不是当啊？ 天王将军声名在外，眼下又和龙之共同体、兽之共同体联合了起来。倘若此刻将地神根源上献，说不定还能讨个小头目当当。 这不也是一条出路吗？ 龙策士点着头，说道：“您这是想投奔我们啊！” “天神的时代已经落幕，种种规则都已消亡，大乱世即将来临。以堪舆屋的实力，很难有所作为……如果能投到贵方麾下，我想是一个优秀选择。” 芦荟一点也不含糊。 她站起身，从她的办公桌下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瓶子。 龙策士定睛看去，发现瓶子里装着的是“光辉”。 土黄色的厚重光辉，内里蕴藏着奇异的能量，望之使人心安。 他问道：“这是？” 芦荟说道：“这是神之根源。” 白鳞皱眉：“神之根源，不是在地神的遗体之中吗？” 芦荟又道：“前几天刚刚抽出来的。之所以有两份，是因为我尝试接纳根源，但担心出意外，因此分割了一下。” 啊—— 白鳞抬起一手，说道：“稍等。” 哒哒哒！ 他飞快的敲击手中的小方块，频率相当惊人！ “这个……难道是一种传输信息的工具么？”芦荟看着白鳞，心生疑窦，“这白鳞之前就在敲，敲完另外三个至尊就到了。” 如此，片刻之后。 随着一阵空间波动，一行数人无端出现在书房之中，吓了芦荟和芦阳一跳！ “啊。” 那伙人中，一个小孩子抬起小手，指着桌子上两罐光辉，说道：“真的耶，地神之根源已经被抽出来了。” (本章完) 337 要合作的啦 谁？ 芦阳抬头，看着突兀现身的三男两女一小孩。 他认识其中两个—— 一个是番口，一个是芦屋满！ 他当即问道：“阿满？你怎么在这里？” 芦屋满看着他：“芦阳长老，我如今也已经改弦易辙，投靠到天王将军麾下，不当芦家人了！” “……” 芦阳心头恼怒，但他不说。 他转目，看着左昌：“阁下就是天王将军？” 左昌微笑、点头：“正是。” “没想到名震天下的传奇将军，竟然如此年轻！” 左昌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着桌子上的神之根源，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芦荟，问道：“阁下就是芦荟族长吧？” “是。” 芦荟点头。 她指着桌子上两瓶根源，笑道：“听说将军对地神之根源感兴趣？它们都在这里了。舍此之外，我还有一套接纳法，如果您需要，可以一并送你。” 白鳞已经在消息中简单阐述了事情始末，但亲耳听到，左昌还是觉得离奇。 他斟酌片刻，说道：“芦荟一族，乃是地神后裔。这两瓶根源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比性命更加贵重的东西……您竟然，愿意给我？” “神器更易，有德者居之。” 芦荟微微颔首，流露出来的尊敬恰到好处。 她继续说道：“如今这世道，已经和之前不同了。天神尚在时，所有冒险者都受到庇佑，在共同体1555这一亩三分地，我芦荟一族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但是现在……各地之间的壁垒已经消失，高手们不受约束、来去自如，我族的底蕴难以抵抗时代的洪流。” “神之根源很珍贵，也很危险……芦荟一族怀璧其罪，如果不找强大靠山，只怕灭亡有日！” “现在好了，您来了！” 芦荟看着左昌，目光炯炯。 她伸出手掌，比这根源：“天王将军，您可以带走根源，但我也有要求——请你不要剥夺芦荟一族的血脉，不论您是否能成为全新的山川与大地之神，我唯独希望，我芦荟一族体内始终流淌地神的血！” 呼嗯。 老实说，决断不错。 前任风神“离职”之前，剥夺了见里一族的神血；真弓即位之后，更没有续上的想法，她目前没有眷属。 但只要她想，她可以赋予任何人“风神后裔”的特性。 芦荟瞄准的，就是这一份力量。 如果左昌点头答应，那她芦荟一族等于没有损失，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但是…… 左昌摇着手，说道：“不行。你们这儿的风俗，我研究的不深；但你们芦荟一族飞扬跋扈，这我是知道的，我多少有点精神洁癖，很难容忍自己和一群欺压普通市民的人共事。” 芦荟一怔。 左昌转头看着番口，问道：“芦荟一族应该不是好东西吧？” “呃……” 番口斟酌一番，然后说道：“将军，确切的说，芦荟一族有好人、也有坏人。要说欺行霸市、鱼肉乡里之徒，自然是有、而且不少；不过芦荟一族分支众多，其中也有纯粹的武者，他们不屑与凡骨交往，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欺压。比如芦荟族长，我就没听说她有恃强凛弱、滥杀无辜的行为。” 哦！ 左昌闻言点头。 芦荟松了一口气，颇为感激的看了番口一眼——这个她没怎么重视过的人，拥有客观公正的美德。 但她依然没有放心。 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青年显然拥有决策权，在他出场之后，那四位十五境至尊默契的收敛气息，尽可能的降低自身存在感，不和左昌抢风头。 这种行为，凸显的就是克制。 只能说不愧是天王将军，他受到尊重。 如果他拒绝接纳自己，那么…… 芦荟一族，或许会在今日终结。 让她窒息的沉默中，左昌突然低头，看着脚边的小女孩：“那两瓶哪瓶是地神之根源？” “两瓶都是。” 小女孩头也不抬。 左昌又问：“这是什么道理？地神的根源还有两份？” “唉，你好笨哦。” 小女孩人小鬼大，叹息摇头。 她指着桌上根源，说道：“和风神一样，地神拥有多种不同的‘权能’。全部接纳，就拥有全部权能；只接纳部分，就只有部分权能。这个芦荟，应该是自觉不能接受全部，所以她将根源切割，打算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左昌点着头，抬头问道：“芦荟女士，是这样吗？” “……是。” 芦荟点头。 她看着左昌脚边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问道：“这位是谁？见底十分不俗！” “她是天神。” “……嗯？” 天神，是什么天神？ 芦荟一头雾水，但左昌没有回答更多。他只是问道：“那两份根源，我安排两个人吸收，是不是就有两个地神？” 天神摇头：“确切的说，是一个地神也没有。四大旧神的权能是恒定的，少一点就不完整。如果你安排两个人吸收，他们将会感到极度的‘渴’——那是一种比本能更原始、更激烈的冲动，非要把另一个吃进肚子，才可以消解冲动。” “……” 左昌沉默。 天神继续说道：“我不建议你——不对。应该说，我禁止你这么做。把一份根源分给两个人，他们当中一定要死一个才会罢休，到时候场面一定会非常难看，对周围人也是莫大的负担和折磨，我不喜欢。” 左昌也不喜欢。 他略作思考，一边把根源收好，一边说道：“芦荟女士。” “我在。” 芦荟挺直了腰板。 左昌笑道：“不必这么紧张，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我有一个宏大的计划，像你这样又强大、又正直的人必不可少。不过基于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底层逻辑，我认为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值得信赖的合作对象。” 芦荟安静聆听。 左昌最后说道：“我希望你召集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跟我去96511的天王城。在那里，我们应该有不少时间熟悉对方，等到时机合适，双方都有强烈意愿的情况下，再商谈合作事宜也不迟。你觉得呢？” 芦荟还能怎么办？只能低头了：“我认为这是一个成熟而且诱人的提议。” (本章完) 338 回！ 左昌本以为，他和芦荟之间会爆发相当激烈的冲突。 结果…… 该说芦荟比较识时务，还是说她走投无路？ 问题十分顺利的结束，连地神之根源都无惊无险的到手。 “这就是神之根源吗？” 龙策士站在书桌边上，看着瓶子里让人安心的光辉：“真是奇妙的物质，仅仅只是看着，就给人安宁之感。” 八臂天魔也道：“在传说中，地神的确以沉稳厚重、中正王道闻名。祂的力量有此奇效，也不足为奇。” 喰魂魔龙的心思更为活络。 他看着左昌——更确切的说，是看着被左昌抱着的天神：“天王将军，你似乎拥有让人成为‘神灵’的力量？” 左昌看了他一眼，并无隐瞒。 “确切的说，是天神有。怎么，您对根源之力有兴趣？” 喰魂魔龙法洛斯老实不客气，当场点头：“是的。谁会拒绝更强大的力量呢？我早已是十五境的至尊，放眼升格世界，比我更强大的不会超过五十个！正因为我到了这个层次，所以我才明白‘神力’是多么伟大的力量……所有能令我变强大的东西，我都很有兴趣。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份根源？” 龙策士面目沉静，和其他人一道，看向左昌。 左昌笑道：“我还没想好，我也不敢胡乱承诺。法洛斯先生，如果你想要这份力量，你应该请求龙之王女，让她向我索取……孤烛先生，你也是一样。” “哼。” 看似残暴野蛮的八臂天魔，反而有比较细腻的心思。 他看了法洛斯一眼，说道：“我是猫女皇最忠诚的属下，在她掌握更强大的力量之前，我不会尝试掌握更危险的能力。” 升格世界毕竟是个超凡世界，最强的暴力不是军队，而是顶级冒险者。 龙之王女的战斗力，不知何几。 但神的力量一定十分强大，左昌要是把这份力量送给法洛斯，说不定会让龙之王女猜忌。 好在他头脑清醒，现在伤脑筋的轮到法洛斯。 “……” 喰魂魔龙沉默下来，已经明白他的失误。 但他不屑于解释什么，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他的过失。 因此，他只是简单说道：“我对王女，当然是极尽忠诚的。即便掌握根源之力，也不会改变我对她的尊敬。” “天王将军、各位前辈。” 尴尬之际，芦荟的声音响起。 她带着微笑，说道：“让你们久等了。我已经做好安排，也挑选出合用人选……都是忠良之士，绝无伤风败俗、违法乱纪之辈。” 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四十分钟。 圣女早已回归，承诺一定尽快赶到天王城。对于这个老情人，左昌当然是慷慨的。 他给了圣女一块“星盘”，简单透露倒映之海的情况，让她对读书会的干部们透透底—— 是否应该对“倒映之海”的情况保密，左昌认为是完全不必要的。 天神很纯粹，她没有太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不在乎和别人分享倒映之海中蕴藏的宝藏。 左昌更加不在乎。 基本上，天神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天神不急他更不急。 真正急切的，想要独占倒映之海的，是伦纳德。 因此左昌认为，知道倒映之海的人越多越好，进入倒映之海的人越多越好。多进一个，伦纳德就多一个敌人。 他站起身，说道：“既然人齐了，那我们就走吧。芦荟女士，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惊讶！” 又一刻钟后，一支车队大摇大摆的从堪舆屋中开出，朝着96511驶去。 宋真将军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看着他的禁卫军头领，奇道：“芦荟和狂野贝多芬乘坐一辆车，离开了1555？” 禁卫头领铁娘子点头：“是的。番口也在车上。” “他不重要。” 宋真摇头：“这怎么会呢？难道……我感受到的那五股强大气息，是贝多芬的帮手？在威压胁迫之下，芦荟放弃了对抗，选择投降？” 铁娘子怎么知道！ 她将一封信件，连同一个奇异的圆盘递上，说道：“将军，这是贝多芬先生留给您的。” “这是什么？” 铁娘子一本正经：“如你所见，信件。” “……我说的是这块盘子。” 铁娘子摇头：“他说这是星盘，属下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什么东西？ 奇奇怪怪的！ 宋真触摸星盘，他明显感受到，这东西是一个传送器。 它似乎，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 …… 雾边城和天王城虽然属于两个共同体，但直线距离并不遥远。 要是左昌愿意修路，开车一个来回恐怕只需要两个小时。 如此奔波之后，他们回到城主府。 左昌没有迟疑，问道：“我们的堡垒建设的怎样了？” 龙策士答道：“在‘土木策士’和s……scv的协助下，已经初具规模。我们共同体，还有兽之共同体的区域，已经有比较完善的体系，可以满足冒险者的基本需求。至于你的那一块……尚未成型。” 左昌转头，看着白鳞。 白鳞理直气壮：“别人帐下什么人才没有？一车车拉过来，全是现成的。将军，您麾下人马少得可怜，我们不得不每一个人选做甄别，进展十分缓慢。在血蔷薇和飞鸟大将的统筹下，工作已经到了尾声——就这，还是在邮筒城九重城主的全力配合下的结果。” 是吗？ 左昌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们去看看吧。” 白鳞点亮星盘，制造传送门，带所有人进去—— 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芦荟微微一怔，发现她正身处在一个崭新而简陋的城堡中。 好几十个银白色的“机器人”快速行动，有的在黄土路上铺盖切割好的青石砖，有的刨坑植树，还有的正在堆砌花坛。 芦荟转头环顾，只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城堡布局。 生活区、生产区以及商业区应有尽有，城内楼房不说华美，至少坚固干净，唯一诡异的就是没有住民。 “这是在干什么？” 是打算建造一个全新的城市吗？ 可是…… 哪有人建城先造房子的，不应该先屯田吗？ 而且…… “这是什么地方？是升格世界某一处无人带？” 339 天王将军真是个无私的好人 左昌看着她，问道：“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芦荟一怔，意识到左昌正在问她。 她老老实实，摇头说道：“将军，我不清楚……我来过这里吗？” 左昌笑道：“这里是倒映之海。” “哈……” 芦荟依然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这下子，左昌有些不理解了。他问道：“伦纳德没跟你说过吗？副本仍然存在。” “？！” 芦荟一惊，显然反应了过来！ 她有些惊讶的张着嘴，问道：“这里是‘长眠之地’？” 左昌嗤笑一声，说道：“我很好奇伦纳德的说法……这长眠之地，能否跟我仔细讲讲？” “当然，将军。” 咳咳。 芦荟清清嗓子，整理语言。 “伦纳德曾经有个计划。他召集四大旧神的后裔，登上长眠之地的某个岛屿，试图在封印天神之后炸毁岛屿，终结她的统治。” 中枢岛上的事，左昌知道。 “不过，当时风神的后裔无法调动力量，因此计划搁置。后来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伦纳德尚未行动，天神自行……呃，消失。” 芦荟看了左昌抱着的小鬼一眼。 “天神消失之后，大陆合并、共同体名存实亡，连带着副本也一同消失！但是，伦纳德却掌握了进出‘长眠之地’的方法，并且与火神后裔联合。” “更多的情报，我不得而知。知道的，就是伦纳德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能继续从副本中获利的人，他具有极其显著的优势！你知道，基本上，冒险者所需的一切都可以从副本中获得。”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他又问道：“你呢？你没参与到他的计划中去吗？” “我何尝不想？伦纳德拒绝了我。地神已经死亡，而我又无法成为新的地神，在早已成为新任‘水神’的伦纳德眼里，我没有那个资格。” 芦荟苦笑。 她叹息一声，又说道：“这是符合常理的选择。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尽可能少的与人分享。” 小了。 格局小了。 左昌略作思考，再一次发问。 不过，他问的是怀里昏昏欲睡的天神：“那个伦纳德怎么进来的？” “嗯？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天神情绪稳定。 “只要有坐标，倒映之海连普通的顶级冒险者都能进来，那个伦纳德是全新的江河与海洋之神，没办法限制他的。他以前不敢来，主要是因为我还在，我现在拳头不够硬，他当然不怕我了。” 真弓在一边听着，忍不住说道：“天神大人，如果是顶级冒险者，那他很难说是‘普通’。” 天神视线转冷，狠狠的看着真弓！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左昌拍着她的脊背，多少安抚了一下。 他转头，看着已经露出几分震惊、好像猜到了什么的芦荟说道：“芦荟女士，伦纳德说的‘长眠之地’，就是我说的‘倒映之海’，也就是——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相信，你看到那个传送门了吗？” 顺着左昌的指尖，芦荟转头。 她看到，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平定的库房。 与周围其他建筑不同，这库房不但面积十分有限，比一个公共厕所大不了多少，而且墙面是冷峻的漆黑色，显然不是用普通的砖石搭建。 库房内部，有一个深蓝色的传送门缓缓转动。 她收回视线，问道：“这是什么？” “副本的传送门。”左昌微微一笑，“你要是想，可以亲自去试试。那个副本你应该不会陌生——远古战场。” 不…… 这不可能。 不对，这不是不可能。 诚然，伦纳德曾经自信满满的宣称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继续副本的人，但是…… 眼前这位将军不是普通人。 他怀里抱着的，更似乎是天神本尊！ 他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一起，但如果是他们，的确比伦纳德更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芦荟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她躬身说道：“我想去验证一下。将军，这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我太惊讶了。” “不是问题。” 左昌看着番口：“番口先生，你带芦荟女士去吧。” “如你所愿，将军。” 番口挺直了胸膛！ 他看着芦荟，不自觉的露出矜贵的笑容，手这么一比，拖长了语调：“芦荟女士，请——吧？” 芦荟望了他一眼，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就在几天之前，这番口想进芦荟一族的门都要点头哈腰赔笑脸，还不一定进得去！ 现在好了…… 竟然对她这个芦荟一族的实际掌舵人这么不客气！ 心头的不屑一闪而过，很快化为云烟。 芦荟内心的激动，压过了对番口的反感。 如果左昌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的隐忍和谦逊都是值得的，她做了一个异常正确的选择！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番口先生，请。”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传送门走去。 另外一边。 左昌转头，看着龙策士和八臂天魔问道：“两位，我给你们的星盘……你们送出去了吗？” 龙策士闭目、微笑、摇头：“你分别给了我们三张星盘，据我所知，龙之王女一张也没有送出去。阵营内所有知情的高层都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应该先好好勘探一番，狠狠积攒一波，然后再说。” 八臂天魔则道：“倒映之海的重要性，一目了然。猫女皇也没有送出任何，不过她邀请了几个共同体的领袖，展示了星盘的力量。如果那几个领袖需要，可以在我们的监督下进入倒映之海，至于转让星盘……呵呵，我听说有人开出了极其诱人的价格，但猫女皇没有同意。” 左昌理解他们的选择。 他说道：“我给了读书会一张，给了宋真一张，正在考虑投放更多。我需要有人给伦纳德造成麻烦，因此需要更多的帮手。” “我明白，我明白。”八臂天魔表示谅解，“天王将军，我们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限制或者反对你。你和天神是纯粹之人，没有私心，因此我们永远不可能敌对；如果有人反对你……相信我，兽之共同体将是你的可靠而有力的盟友。” 龙策士也道：“天王将军，与您相比，伦纳德才是真正的敌人。我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在将伦纳德赶尽杀绝之前，没有任何人会对你出手。毕竟你只是胡乱投放星盘，而伦纳德却想要独占倒映之海！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我一清二楚。” 左昌笑着点头：“您能明白这一点，我非常高兴。实际上你们搞我没用，因为你们一时半会搞不死我，等你们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我早就把星盘发光了。” “……” “……” 龙策士和八臂天魔都沉默。 确实是这个道理。 (本章完) 340 逆水行舟 96511上空，天空之城内。 左昌对倒映之海的事情并不太上心，对主宰、统治之类的事情，也缺乏足够的兴趣—— 要不是毫无野心，他怎么能把如此重要的情报到处宣扬？ 此刻，他的房间里。 左昌看着用银叉吃小蛋糕的天神，说道：“天神，我认为我可能犯错了。” 天神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我认为我们过早的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这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这其中也有你的失误，就是因为你大大咧咧、全无保密意识，所以我才没有设计隐瞒你的真实身份。” “哦。” 天神的反应非常冷淡。 她再一次低下头，认真的对付碟子里的蛋糕：“那个喰魂魔龙让你感到不安了吧？” 左昌点头：“是的。” 左昌之所以毫不避讳的联络龙之共同体和兽之共同体，是因为他知道，这两家的领导都是天神的信徒。 在天神以前的时代中，所有非人类的种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迫。 龙族受迫害的程度稍微轻一点，毕竟这个种族拥有十分强悍的战斗力，族群内绝大多数个体都喜欢在罕有人迹的险地、绝地生存—— 比如冰原尽头、火山熔岩之中。 那种环境不是普通人类喜欢的，更不是他们能很好适应的，生态位不同纷争自然也不多。 兽族吃饱人类的苦头，这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难以尽书，就是惨烈。 天神将世界分割，对于饱受人类之苦的异族而言，自然无异于天堂。 也是这个原因，龙之王女和猫女皇才快速响应，派出麾下精锐来帮助左昌；左昌也没有隐瞒天神的身份，大大方方的介绍了出去。 但是…… 今天喰魂魔龙表现出来的欲望，让左昌感到了不安。 他意识到龙之王女固然是天神的拥护者，她手底下那些人不一定是。现在的天神丧失了绝大多数力量，虽说“编织命运”称得上大杀器，但也不是百分百保险。 天神语气平静：“你的不安，源自无能。” 咚！ 左昌用指节叩了桌子：“好好说话！” “我又没有说错。” “不是无能。天神，你可以说我弱小，不能说我无能。和十五境的强者比起来，我现在的能力的确差了一点。” 左昌大声强调！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说的对。我现在有点弱小，十二境，感觉不是很够用。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快速变强？” 天神摇头：“也可以让别人变弱。” “……什么？” “我们不需要变强，可以尝试让别人变弱。” 天神重复了一次。 这一次，她不再面无表情，眼里有狡黠的光彩。 有如变戏法，她小小的掌心出现一块璀璨的结晶，她短短白白的指头吃力的握着：“我来考考你。冒险者想升级，需要什么？” 左昌不明所以，老实回答：“神性结晶。就是你掌心中这块。” 天神又问：“那么，我再问你。冒险者想掌握技能，需要什么？” “技能石。” 左昌说出答案，不明白天神的用意：“这怎么了？这是常识。” 天神将掌心中的神性结晶放下，说道：“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带你过来的。你不觉得——这太方便了吗？不需要刻苦的练习，只要坐在家里，用几块奇怪的石头就能让自己变强——这种模式，就好像不需要上学、不需要课本，只要在脑内接入一个芯片，直接将知识复制。” 左昌安静的听着。 天神问道：“如果有那样的科技，人还会学习吗？” 左昌摇头：“不会。和复制粘贴相比，传统的学习毫无优势可言，如果地球上有这样的技术，学校和老师一定会成为历史。” 同时，世界也会以惊人的速度发展。 天神笑了：“如果有一天，有人往芯片中输入病毒，将那些知识格式化呢？” “……” 左昌意识到了什么。 他坐直了身体，错愕的看着天神！ 天神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冷漠：“过去一千年，我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我提供更便利的晋升方式，让所有冒险者因此获益，从而淘汰掉古老的、落后的，效率低下而且危险的传统方法。那些走捷径的冒险者，都处于隐患之中——他们，随时可能失去一切。” 左昌愕然：“你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必要的保险。” “保险？” 天神点头：“我明白我有一天会丧失力量，建立的秩序也会崩塌，所以我提前准备了方案。在‘一些事情’发生之后，世界将衰退，最高等级将从十五境退步到十四境，直到七境为止——七境是一个相对危害最轻的阶段，再往下对付魔物的灾害就困难了。” 不是…… 等等。 左昌多少有点不理解了。 他问道：“您都安排好了？” 天神又点头：“嗯。” 好吧。 左昌没有意见，反正升格世界是天神的玩具，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谁让她是主宰呢？ 她存在太久，所思所想左昌不理解也正常，想左右更是艰难。 冒险者的最高等级被限定在七境—— 她喜欢就好。 左昌讶异的，还是她的做法。神性结晶、技能石，多好的发明？ 没想到天神早从一开始就暗中标价。 如此方便的东西背后，潜藏着如此阴沉的心机！ 他问道：“所有享受过你方便的冒险者，都会降级。那那些纯靠自己的呢？” 天神嗤笑：“没有那种冒险者了。在以前，冒险者想晋升需要饮用魔药，需要费尽艰辛的收集各种配置魔药所需的材料……一千年后的今天，魔药的配方都已经失传，我掀起的波澜将影响所有冒险者。” “……” 左昌神色茫然，他一比手：“那你开始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在境界上占优。大家都是七境，我也不用担心我和你、还有其他人的安危。” “开始不了。将整个世界拖下水，只有全盛时期的我才能做到，可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绝大多数力量，已经办不到了。” 左昌按捺不住，问道：“那你刚刚说那一大堆是为了什么？炫耀吗？” 天神慢慢摇头：“当然不是，我早就不需要炫耀什么了。立刻开始是做不到的，但我早已设下相应的‘机制’，只要有人触发，世界就会降级——因为那是，来自全盛时期的，我的惩罚。” 来自天神的惩罚？ 机制？ 左昌不明所以，看着天神。 天神抬起手，掌心中有一幕影像：“开始了。” (本章完) 341 汇聚而来 倒映之海，暂未命名的城市之中。 喰魂魔龙法洛斯坐在书桌前，用一支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正在做请示。 他放下钢笔，随手端起茶杯，走到窗户边上—— 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大海，风景十分迷人。 法洛斯突然嗤笑一声：“天王将军……欺世盗名之徒！” 他实在不配那么多的褒奖，更不配“传奇”称号。 天神的存在； 倒映之海的存在。 如此重要的信息，他竟然毫不犹豫、全无保留的告知龙之王女？ 这简直…… 无法用业余和纯良来形容，他贻笑大方！ 如此重要的情况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重视，元老院开会之后，认为他们必须立刻同意左昌的邀请，派遣精锐部队参与项目，并—— 伺机占有！ 的确。 龙之王女是天神的追随者，但在此之前，她更是力量和权力的追随者，是贪婪的追随者。 以前龙类是不敢碰瓷天神的，因为天神真的很猛； 但现在…… 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说他们也能成为天神？成为真正的、确实的统治世界的那一位神灵？ 哦，难以置信的诱惑。 “嗯？” 法洛斯发出声音，看到摊在桌上的纸上浮现出字迹： 【允许使用命运差分机。务必隐蔽。】 “好极了。” 法洛斯喃喃低语，打开床底下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台电脑主机大小，有许多黄铜柱子和齿轮的机器。 这是—— “这是什么？” 天空之城，左昌指着天神凝聚出来的影像问道：“法洛斯拿了什么出来，看上去很高级。” 天神面不改色：“命运差分机。” “……所以，是什么？” “一件很高级的，只能使用一次的魔法道具。” 天神看着画面，说道：“首先要拿到目标人物的头发、指甲或者是血液充当祭品。然后将祭品丢进命运差分机中，差分机就会开始计算——计算目标人物的未来，并计算在这些未来中，目标死亡的概率。” 左昌默不作声，安静的听着。 天神继续说道：“一旦未来某件事的死亡概率达到百分之一百，就可以将这件事抽取，并且马上实现。这样一来，目标人物就死掉了。” “……” 什么跟什么啊？ 左昌一脸的不能接受，他问道：“我暂且不问你这东西的原理是什么，如果——如果目标人物未来一帆风顺，该怎么办？” “人类总有老死的那一天。命运差分机一旦计算到那时候，就是必死无疑。” 嚯！ 左昌更加不能接受！ 他摊开一手，奇道：“那还假惺惺的计算什么？不是必死么？” 天神一本正经：“这东西对我是无效的，所以不是必死。” “你是人吗？” “你很没礼貌。虽然我的确不是人。” 左昌颇为无语。 他看着画面中正在运行的差分机，问道：“喰魂魔龙在计算谁的命运？” 天神言简意赅：“那个白鳞。” “？！” 左昌先是一怔，继而豁然起立！ 谁？ 天神看着他，继续说道：“就是你手下的那个白鳞。” “……我操。” 左昌下意识要去援救，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原地转了一圈，看上去有些滑稽，脸上的急切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提高了音量，吼出声：“你……天神，你既然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们……我们要立刻阻止他！” “那个白鳞不会死的，这本来就在我的策划之中。” 天神明白，左昌真的着急了。 因此她先抛出结论，然后才解释道：“而且，我不是早就知道，是刚刚才知道。当有人即将触发我设下的‘机制’时，我才会得到相应的提示，并看到具体的场景。” 左昌皱眉沉默，显然不知道天神的盘算。 啪啪！ 天神拍了拍她身边的座位，露出了小小的笑容：“不要着急，先坐下看。我用天神的名义保证，白鳞不会死亡。” “……你最好没有说谎，这关乎我是否仍然愿意为你做事。” 左昌带着怀疑，坐了下来。 画面中，命运差分机突然发出夺目的光彩，一直在响的“咔咔”声也暂时停止。 “哈！” 喰魂魔龙法洛斯发出笑声：“百分之百！他死了！” “呲——” 画面中，命运差分机突然冒出漆黑的烟雾，整台机器分崩离析。 天神面目平静，说道：“计算他人命运，需要付出的代价不低。这台机器非常珍贵，龙之王女下了血本。” 左昌沉默。 随后，一个传送门突然在房内出现，白鳞从中跌落，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唔……” 他发出闷哼，竟没有立刻站起来。 左昌连忙上前，伸手搭在他的颈侧：“白鳞？白鳞！” 脉搏还在。 啪啪。 左昌轻拍他的脸庞，问道：“听得到我说话吗？” “呃……” 白鳞俊朗的面庞扭曲，额上满是汗水。 过了很久，他的眼睛才有焦点：“……将军？我……” 左昌扶着他：“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记得，我正在审查蔷薇首席送来的名单，突然两眼一黑，好像吃了一拳一样！再然后……” 白鳞环顾四周。 最后，他狐疑的看着左昌：“将军，不会是您干的吧？我怎么会在这里？” 左昌哪里知道啊？ 他转头，看着天神。 天神端端正正的坐着，问道：“白鳞，你现在是几境？” “您说什么？我当然是——” 白鳞当然是十五境。 他十五境好几年了。 但此刻…… 他面色大变，奇道：“我……我现在只有十四境了？怎么可能！” 天神看向左昌，说道：“这就是我的安排。有些人身上有我的‘注目’，一旦这些人死于他人之手，独特的机制就会触发——以冒险者最高等级下降一级作为代价，豁免致命伤害，并将其传送到我的身边。” 白鳞一头雾水，他都不知道眼前两位在说什么。 左昌也觉得不可思议：“我现在给白鳞一刀，冒险者最高等级又会下降？” 天神摇头：“一个人只能触发一次，白鳞现在没有特别之处。” 左昌又问道：“还有谁有这个特性？” 天神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天神重复了一次，“我只知道，被我注目的人会汇聚到你的身边。这是命运的一环，也是我的安排。” (本章完) 342 无情又顽固 被天神“注目”的人，将在命运的牵引下来到左昌的身边？ 这么说来…… “蔷薇和飞鸟？” 左昌这么问。 按照逻辑来讲，他在“游戏过程”中结识的，才是最有可能被天神注视的。 至于真弓，虽然亲密，但老实讲感觉不是很稳。 天神面目镇定，开口说道：“瑶台飞鸟，血蔷薇，还有那个光阴教会的圣女，肯定被我注视过。但其余人是谁，我并不能确定。我现在算是比较弱小的，很多东西都不能解读。” 加上白鳞，天神能确定的只有四个。 一个人降低一级，那就是…… 最高11级？ 如果能把人拉到这条水平线，左昌会自由很多。 毕竟他现在缺乏高级战斗力，穿越过来之后事赶着事，还都是大事，根本没有发育的时间。 白鳞旁听片刻，总算搞清楚现在的事态。 他稍加分析—— 其实没什么好分析的。 他开口说道：“龙策士、八臂天魔在面对我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尊重和宽厚。但是——不论是龙之共同体还是兽之共同体，那些随后派来的人，或多或少带着傲气。或许在他们看来，历史悠久、底蕴雄厚的他们，不需要对我们太客气。” 言外之意，就是很好。 世界降级，在白鳞看来是利大于弊的。 左昌沉默片刻，问道：“有没有额外的情况？现在所有的十五境都变成十四境了，没有一个例外？” “例外是有的，那就是你和我。”天神语无波澜的说出一个利好消息，“我们持有的是天神力，天神力免疫等级上的下降。但你现在只有十二境，我们的优势尚未凸显。” 左昌又问：“真弓、伦纳德那样，拥有旧神力的呢？” “他们也会受到影响，但他们拥有神的力量，只要找对方法，很快就能提升。包括其他冒险者也是一样，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遵守真正的晋升之道，再一次掌握强悍的力量。” 天神的诅咒，只针对所有使用“神性结晶”和“技能石”的人。 那些纯粹依靠自身，践行古朴理论的人，不受影响。 但是—— 天神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左昌还记得他在“旧黄金帝国”的历险。 那个时候，天神尚未成为唯一真神，但她已经开始散播她的方便之法。 如此漫长的时间尺度之下，那些正确的，已经被方便的取代。 几乎可以这么说——天神摧毁了超凡体系！ 她现在的安排，正在杀死所有的高等级冒险者。 人类想要再建立完善体系，乐观估计也需要千年之久； 人类想威胁到天神的地位，只怕只存在理论可能。 及至此刻，左昌才明白天神的意图。 但是—— 为什么？ 左昌看着两脚悬空的坐在椅子，看上去只有十岁上下的天神，不知道应不应该询问。 他感觉…… 天神是个极端的保守派。 应该是注意到了左昌的视线，天神抬头看他，说道：“想说什么，你可以直说的。” “好的。” 左昌组织言语，尽可能让他的问题温和：“天神，你……怎么想的？我不认为这是心血来潮，你应该花费了极大精力去达到你的目标……你不想让冒险者群壮大？” “是的，我不想。” “为什么？” 天神目光澄净，慢慢说道：“对于凡骨而言，冒险者太过于危险。高级冒险者是移动的天灾，他们可以轻易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和杀戮，而能约束他们的，只有‘道德’。我认为，这不健全。” 白鳞咳嗽一声，十分恭敬的说道：“天神大人，其实不止道德，还有法律。” “你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啊，那个白鳞。” 天神两手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着白鳞。 “我来问你，法律之所以有强制性，是因为什么？” 白鳞思索：“是警察和监狱。” 天神还是那样平静：“确切的说，是武力。只有把罪犯的头按到地上，让他们动弹不得，他们才会伏法；而高等级冒险者本身就是最强的武力。打个比方，我现在不小心打死了一个流浪汉，你会把我抓起来吗？” 白鳞不假思索：“我会的。” 天神看着左昌：“你呢左昌，你会吗？” 左昌稍加思索：“我……我，可能会。” “这就是答案了。” 天神没有赞同谁，也没有反对谁。 “那个白鳞会，是因为他素质高、道德感强；左昌不会，也不能苛责他是个无耻的小人。他需要考量逮捕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审判我又要付出多少代价，他需要衡量‘审判我的代价’和‘一个流浪汉的生命’的成本，然后才会做出选择。” “而现实又是超乎寻常的复杂。” “一旦高级冒险者的实力强大到超出限度，那个流浪汉死了白死，就是必然的事实。所以我才说，能约束冒险者的只有道德，最重要的是他们自身的道德。” “但对于冒险者本人而言，随着力量的增长，心态也必定会膨胀。你是典范骑士，你应该最明白这一点。” 天神看着白鳞。 她的眼里，带些一点点不屑。 “被歌颂，是因为常人难以做到。你的道德被称为典范，是因为其他人不具备。” 白鳞一怔，竟是无法反驳。 左昌笑嘻嘻的听着，没有发表他的见解。他只是问道：“那为什么要限定在七境？因为需要有人对抗魔兽？” “那是其中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七境的冒险者比较容易被控制——左昌，我以后会变成月亮的。” 天神突然说道。 “我将变成一轮红色的月亮，俯瞰这个世界。在我的影响下，所有的冒险者都将倾向纯良温厚，不容易成为穷凶极恶的歹徒——因为他们会陷在我的影响之下，这就是我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 左昌下意识的看向白鳞，发现白鳞眼里也有错愕。 他问道：“这很浪漫……不，我的意思是，能成功吗？或者说，这会不会出差错？” “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计划正在稳健的推进，我正在执行抹杀高级冒险者这一关键步骤，下一步就是消灭所有风险，然后变成月亮了。” (本章完) 343 遭偷袭了！ 听上去像是玩笑一样的计划。 细细思索，又让人觉得蛮横而无理，近乎偏执的计划。 天神要抹杀奇异，创造一个她想象中的世界…… 左昌沉默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天神两手抱胸，罕见的露出几分烦恼来：“就算是我，也有很多不理解的东西。比方说，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野心这种东西，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生灵宁愿制造杀戮，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看到很多不合心意的事情之后，我深刻的理解一个道理。与其让费尽心机去揣测他人的想法，不如按照自己的步调，尝试作出改变。” 天神停顿了下来。 左昌不认为现在应该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同样的，白鳞也沉默。 “我正在尝试我觉得正确的事情。如果有人反对，可以尝试阻止我，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将我击败，那就意味着那个人更有能力。他可能有卓识和远见，能提出更好的方法。” 天神突然看着左昌。 她继续说道：“左昌，那个人也可能是你。虽然你是我带来的，但如果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不会反对；如果你能打败我，我想我应该会很高兴。” “……” 左昌连连摆手：“您太客气了。你可能会被打败，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从本质上而言，左昌尊重天神的想法。 这尊重，源自于天神思考问题的角度。她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思考的。 这和左昌的立场相当一致。 不过变成月亮俯瞰世界上什么的…… 左昌看着小小的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天神，其实并不赞同。 他不太确信内心涌现出来的反感源于什么。 可能是觉得影响他人的心智不是好事； 可能是觉得天神未免过自己太苛刻，她并不需要做到那个地步，变成一个星球孤悬高空。 顺应本心，左昌继续说道：“但我反对你计划的最后部分，我对你变成月亮的奇思妙想持保留态度。” “不是奇思妙想，这是计划。” 天神抬起头，很认真。 左昌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指着空碟子，问道：“还要吃蛋糕吗？” “……要。” 天神拿起银叉子，“最好是两个。不是因为我喜欢吃，主要是你的蛋糕太小了，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吃不起呢！” …… …… 天空之城上一派平静，升格世界却喧嚣至极。 “怎么可能！” 世上所有十五境的强者，都在某一个时刻同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探查自己的身体—— 降级了！ 降级了！ 体内浑厚圆满的力量，无端端缺了一块。他们的水准同时下降，变成十四境！ 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 龙之王女强自镇定，尝试着闭上眼睛，吸收身周的“神力”—— 冒险者的境界到达十二境之后，神性结晶已经无法帮助他们提升。 但天神是慷慨的。 她在世上各处设置“福地”，还制造诸多“奇物”，福地和奇物中蕴藏着浑厚的神性。 冒险者不需要很累很辛苦，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吸收神性，就能增长自己的等级。 龙之王女时刻盘踞在一片福地之中，更有多种奇物傍身，历数升格世界，她的身周总是汇聚着最多的神性。 此刻闭目冥想，理论上应该得到巨大的裨益。 莫名下降的等级，也应该在此刻快速回升才对—— “不行！”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龙之王女睁开眼睛，金色的竖瞳中满是错愕。 她发现她无法吸收更多的神性，身体中法力已经达到上限，不论如何都不能上涨一点。 可是…… 她反复确认，确定自己现在只有十四境的水准。 “王女大人。”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秘书的声音：“长老院首席刚刚发来急电，说是有一个情况需要立刻向你汇报。” 龙之王女深深皱眉，下意识的不安。 她的修为突然下降，长老院首席就来叨扰？ 这…… “难道是他在搞鬼？” 王女故作镇定，问道：“什么事？” “首席声称他身体出了一点状况，或许无法带队前往倒映之海。他希望您能更换一个领队。” 根据安排，龙之王女需要向倒映之海派出第二支队伍。 第二队由长老院首席带队，首席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十五境至尊。 除了他之外，文书院的大长老也会随行——文书院的大长老，同样是十五境的至尊。 倒映之海是最重要的项目，龙之王女早就决定十五境至尊应派尽派。 就连她本人，也会率领第三支队伍，入主其中。 “王女大人。” 正思索间，又一个声音响起。 他开口说道：“王女大人，刚刚收到大长老的消息，他声称他的状态不是很好，或许无法前往倒映之海。他请求您更换人选，您看……应该怎么回复？” 又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之王女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说道：“将首席和大长老的报告分别给予对方，再派人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两个十五境的至尊同时出现状况！” 两位秘书听出王女语气不善，他们不敢多停留，只是说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差不多同一时刻。 倒映之海中。 “策士前辈！” 哐当！ 房门被人粗暴推开，龙策士转头看去，看到喰魂魔龙法洛斯满脸惊慌失措的走来：“策士前辈……我……” 龙策士审视年轻的后辈，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你也变成十四境了？” 也？ 法洛斯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前辈，这到底……”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龙策士还算是冷静。 “我怀疑这是倒映之海的限制，但我刚刚回过现实世界，结果……” 法洛斯追问道：“结果怎样？” “我还是只有十四境。我已经让人通报王女，阐明了情况，虽然情况还不明，但也不必太惊慌。已经掌握的力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龙策士慢慢摇头。 他看向法洛斯，问道：“成功了吗？” 法洛斯镇定下来，轻轻点头。 也是在这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两位都在，正好。” 龙策士转头看去，连忙起身：“是血蔷薇女士，您怎么来了？” 血蔷薇面色严肃，没有进门：“将军有令，所有人立刻离开倒映之海！伦纳德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而且他可能拥有一种奇异的杀人手段，我们的处境非常凶险。” “发生了什么？” 龙策士面色严肃。 血蔷薇慢慢摇头：“还不清楚……白鳞骑士遭到偷袭，已经……气绝。” (本章完) 344 开会！ “确实吗？” 龙策士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露出极为严肃的神色询问。 “哪方面？” 对此，血蔷薇用更锐利的眼神看着他，反问。 有那么一个瞬间，龙策士心中涌现出一丝丝惊慌。但他毕竟老而精，很快克制了心底的小小波澜。 “真不愧是天王将军的左右手啊……” 他暗暗心想。 “身为‘安保局首席’，她俱备极高的素养，更俱备怀疑我的勇气。这对于一个尚未达到巅峰的人而言，十分难得。” 可惜的是，龙策士同样是个中好手。 他很快说道：“当然是白鳞骑士气绝的事！他的实力我认可，我不认为他会简单死亡！” “没有人相信这是事实，但它确实发生了。目前最有可能也具备实力的凶手，就是赫塞一族。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将军让我知会两位——离开。在弄清楚白鳞因何而死之前，最好不要在倒映之海停留。” “哼！” 血蔷薇话音刚落，喰魂魔龙法洛斯立刻发出不屑的冷哼。 他两手抱胸，倚靠在办公桌上：“血蔷薇女士，不要将我们和你们相提并论。我承认那位白鳞先生实力不错，但和龙类相比，他还差得远！我们的安危不需要别人操心，还是说……离开倒映之海不是天王将军的建议，而是他的命令？” 龙策士抬起手，说道：“血蔷薇女士，我们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们会留在倒映之海，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不能让伦纳德肆意扩张，你认为呢？” “这是你们的自由。” 血蔷薇没有多说什么。 她稍稍点头，转身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两条龙。 法洛斯隐隐感觉不对，他问道：“策士大人，事情是否太顺利了？天王将军就这么退出了？难道，他一点都不怀疑这可能是我们做的吗？” 龙策士眯着眼睛，长久的思考。 等到书桌上的热茶冷却，他才开口说道：“天王将军……他有很大可能，已经知道是我们下的手了。” “……您说什么？” 法洛斯大皱其眉！ 他很快说道：“这不应该。他不可能知道命运差分机的存在，那个白鳞的头发也是我亲自收集的，我确信没有人知道。天王将军找不到任何证据，他不该知道这些。” 是的。 左昌不该知道。命运差分机是一次性物品，它效果极为强大，用完即销毁，高效而隐秘，就是很浪费。 为了得到倒映之海的主导权，尽可能的让天王将军依赖龙之共同体，所以才动用了它—— 左昌麾下的十五境，目前只有白鳞一个。 他无端暴毙，左昌一定会陷入到极大的惶恐之中。 届时，龙策士可以拿出早已准备的说辞和证据，将凶手指向伦纳德。到了那个时候，身处在危机之下、又缺乏强大战力的左昌，势必会更加依赖龙之共同体。 现在…… 不需要额外的引导，左昌自己就认为这是伦纳德在动手。 这是好事吗？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左昌如何能确定凶手就是伦纳德？ 他草草将一切定论，是为了安抚谁的心？ 一想到这一点，龙策士就感到害怕！ 他发现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始作俑者，帷幕之上还有帷幕，而左昌站在洞悉一切的位置上，轻巧的安抚龙策士的情绪，就好像给小孩分糖果的大叔一般。 天王将军难道正在筹划什么？！ “不，应该是我想多了……” “天王将军缺乏底牌，失去白鳞之后，更是如此。” “他应该只是放弃了。只是知道害怕了。他害怕和我们敌对，因此放弃为白鳞报仇的想法，狼狈的逃跑了。” 是的。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就连天神都已经丧失力量，成为一个十二境小孩的现在，左昌又有什么能耐和龙之共同体作对呢？ 龙策士甩甩头，说道：“不用在乎天王将军了，我们按照原定计划，立刻发动对伦纳德的战争吧！这片倒映之海，只需要一个霸主！” 喰魂魔龙露出冷笑：“我们的羽翼，必然遮蔽天空。” …… …… 天空之城，城主府中。 不大不小的房间中坐着好几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真弓、飞鸟、白鳞、血蔷薇，外加一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风骨，这些都是左昌极为信任的人。 “咳。” 风骨有些拘谨的看着其余人。 这些天来，她充当血蔷薇的副手到处奔波，修为也到了十二境。 但在她的认知中，她认为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其余人都是左昌的左右手，她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们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更是让她十分不安。 “风骨，放轻松。” 血蔷薇的声音响起。 “是、是的，首席大人。” 风骨的脊背，更挺拔一分。 白鳞看着她，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基本上，除了对左昌的态度相对比较恶劣之外，白鳞对其余人都是和蔼亲切的：“风骨女士，不必紧张。让你出席，就意味着你俱备资格，你是很早就加入我们的人，包括将军在内，所有人都信任你。” “是、是的，白鳞大人。” 风骨再一次应和。 也是在这个时候，左昌推门入内，身后跟着一个天神。 他环顾室内，说道：“还差一个人，稍等。” 月光指引！ 片刻延迟之后，穿着黑色神袍的光阴圣女再一次应召而来。 她显然对眼前的一切讶异，一瞬迟疑之后，首先向飞鸟打招呼：“飞鸟女士，午安。” “啊……” 飞鸟连忙站起身：“圣女小姐，午安。” 真弓看着客客气气的两个人，大大皱眉！ 不对。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场面，为什么她们两个人这么的温和？她们应该争斗，这样一来，她瑶台真弓才会成为关键争夺物！ 正思索间，血蔷薇站了起来：“各位，今天召集各位，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告知。让我来向你们说明情况——圣女小姐，您的修为是否下降了？” 圣女很快点头：“是的。不单单是我，读书会中，有几位十五境至尊的修为同样下降了，原因暂时不明。” (本章完) 345 辨别的方法 血蔷薇非常专业，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将事情缘由说明白。 这其间，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修为下降，对大多数在座者没有关系。 如血蔷薇、飞鸟，甚至还隐隐松了口气——在天神制度崩塌之后，等级焦虑不可避免的涌现。 她们两位都尝试冲击更高的修为，可是左昌身边人手严重不足，要做的事情又太多。 光是处理事务就消耗了她们大多数心血，哪里还有时间修行？ 现在好了。 大家一起弱，谁也不吃亏。 飞鸟隐晦的看了圣女一眼，暗暗想道：“如此，我与你最大的差距就会抹消。” 但是…… 天神下一句话，直接泼了飞鸟一头的冷水：“等级下降，利好的是光阴圣女这一类人。光阴圣女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妙法，这种力量是真实的力量，而不是用‘神性结晶’以及‘技能石’获取的便利的力量，因此是不会消失的。” 啊这。 飞鸟问道：“圣女小姐还是能发挥之前的能力？” 天神点头：“是的。而且，因为大环境整体变弱，光阴圣女的实力就相对提高，她会成为很难对付的人。” 怎么这样！ 原来没有抹消，而且更大了吗！ 真弓小心翼翼，问道：“天神大人，那我呢？我的风神力会消失吗？” 天神摇头：“不会，而且也会变得珍贵、变得强悍。不单单是你本人，你的‘眷属’也会相应的变强，因为所有人都弱了。不过此类优势，要在上限降低到‘七’境左右才比较明显，所以我们目前的重点还是找到被我注目的人。” 白鳞左右看着：“目前能确定的‘受注目者’，只有我、蔷薇首席、飞鸟大将和圣女小姐……其余四个呢？” 左昌转头看着风骨：“根据天神的说法，受注目者会在命运的指引下，汇聚到我的身边。你们看风骨像不像？” “……” “……” 这个，真的不好说。 主要是“机制”的触发条件太过苛刻，受注目者需要死亡，然后才会复活并且降低上限。 这要怎么验证？ 万一一刀下去，风骨真的死了，到时候说一句“搞错了”能得到谅解吗？ 不要说是“不确定是不是”的，哪怕是天神确认的飞鸟血蔷薇圣女之流，要斩她们也需要极大的勇气，被斩一刀更需要坚定的信任和深刻的觉悟。 房间内，鸦雀无声。 风骨发现每个人都看着她，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咳嗽一声，问道：“那个……将军，有没有验证的方法？我不是在害怕什么，万一您一剑下来，我又没被注目过，我身死道消还是小事，辜负了您的期待就不好了……” 左昌也觉得不稳妥。 他看着手边的天神，问道：“有吗？” “嗯——” 天神发出声音：“在受注目者即将死亡时，我会产生极为玄妙而且异常明确的感知。这大概会提前半分钟左右，就好像白鳞被刺时那样。” 即将死亡时？ 左昌抽出剑，遥遥指着风骨，他推出剑刃，轻轻抵在风骨的脖颈上。 风骨仰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左昌看向天神：“有反应了吗？” 天神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左昌：“没有。因为你并不是真心想杀风骨，风骨也没有处在‘即将死亡’的境地下，所以我不可能感应到什么。” 这…… 左昌收回剑：“我怎么可能真心想杀风骨？” 天神面不改色：“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不过，你可以尝试将风骨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下，让她暴露在死亡的威胁下，这样我就能明确的感知到。” 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左昌沉默不语，其余人开动脑筋。 飞鸟首先说道：“这实在有点危险……风骨女士是十二境的冒险者，能杀死她的必然不会是庸手。故意让她暴露在风险下，如果她是受注目者还好说，反正死了也可以复活；如果她不是，问题就会变得很严峻。” 白鳞从现实角度分析：“保护的太严密，风骨很难陷入到死亡境地；缺乏足够的保护会让死亡的风险增加，甚至可能让她真的死亡。不论怎么说，过于冒险了。” 真弓资历浅，没说话； 圣女自觉根基浅薄，也沉默； 血蔷薇是记录员，非必要不发言。 左昌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我有保不死的手段，只要在我的视野范围内，问题是不大的。” 寒光闪烁！ 众人转头看去，看到左昌突然反手一剑，扎穿了自己的脖子！ 这一惊非同小可，哐啷啷一阵响，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站了起来，他们错愕的看着左昌！ 天神除外。 寒光闪闪的剑刃穿过了左昌的脖子，左昌回头，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正阴恻恻看着他的拘魂使者。 他拔出剑刃，一边给自己治疗，一边说道：“这是‘九幽除名’，一个吊命的能力。只要在规定时间内给予足够的治疗，我就不会受影响——哪怕是致命伤也一样。” 碧绿光辉的滋养下，左昌脖子上的血洞慢慢愈合。 霍然起身的人们默默扶起自己的椅子，真弓按捺不住，骂道：“父亲大人！你吓到我了！” 左昌摆摆手，示意她镇定。 房内人审慎的观察左昌，很久之后，才将信将疑的确认他不受影响。 左昌看向风骨，问道：“怎么样？考虑冒险吗？” 风骨眨着眼睛，没有立刻回答。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认同了左昌和他的组织，心中有一定的归属感。 左昌亲身演示，加上对在场众人的了解，足够打消她心中的疑虑。 因此，风骨思考之后，点头说道：“将军，我相信你的能力，愿意冒险。” 左昌满意点头，却不着急安排。 他环视一圈，说道：“现在还需要验证的，是天神是不是真的有预知‘受注目者死亡’的能力——” “当然是真的！你在怀疑什么啊！” 天神不满的打断左昌，发出抗议的声音！ 但左昌无视了她。 他看着飞鸟和真弓，笑道：“见里一族的人在天王城内找你们很久了，你们有没有见他们的想法？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测试机会。” 飞鸟和真弓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 真弓说道：“父亲大人，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群风神后裔见到我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本章完) 346 秘密接触 见里水冢站在屋檐下躲雨，脸上的神色是不曾改变过的阴冷和凶狠。 来到天王城，已经好几天了。 风神的力量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论怎么祈祷，都不能得到回应。 家族中那些没出息的老东西认为这是他们不够虔诚，亦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风神一时气愤，因而如此。 只要他们表露出诚恳的悔意，更用心的祷告，一定可以得到谅解。 他们真的…… 不好评价。 见里水冢非常清楚，风神已经抛弃了他们。至于原因，可能是风神已经死亡——很可能。 他在家族中申明自己的观点。 可惜的是，那些老东西还没听到他的理由，就惶恐的让他闭嘴。 更有甚者，甚至当场拔出刀剑，似乎想要砍死他这个异种。 真正让水冢失望的…… “唉。梨叶，连你都失去当年的锋芒了吗？” 见里水冢抬头看着阴郁的天空，眼神中罕见流露出几分软弱来。 当年—— 不。 说当年太夸张了。确切的说，三年之前，在那些老东西们合谋逼走见里飞鸟之后，他们立刻松懈了下来。 即便见里飞鸟在亲信的掩护下遁入山林，他们却好像已经取得最终胜利一般，不安排人手追杀，反而开始庆祝。 那个时候，正是见里水冢和见里梨叶力排众议，强硬的要求组建追杀队伍，务必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也正是那个时候，水冢才将见里梨叶视为知己。 可是短短一年之后，他就失去了清明的头脑，和那些不知所谓的老东西一样，鼠目寸光、暮气沉沉。 水冢明白，没有人可以永远维持锋芒，就算是他也有一天会丧失野心、丧失敏锐的嗅觉，但他没有想到，梨叶的腐化竟然如此之快！ “久等了。” 声音响起，有一个男子撑着伞，走到屋檐下。 这位是—— 见里吉次郎。 吉次郎是见里飞鸟的家将，跟随见里飞鸟来到此处，深受信任。 舍此之外，吉次郎还是水冢的旧时好友，他们曾经一起练剑。 水冢看着吉次郎，说道：“好久不见了，吉次郎。您愿意和我见面，实在让我高兴……” 吉次郎看了他一眼，笑笑不说话。 水冢察言观色，说道：“你似乎……过得不是很好？” “为什么这么讲？” “呵呵，没什么。我听说，见里真弓——哦，现在该叫她瑶台真弓了，她现在已经是十二境的高手，可你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只有七境。” 吉次郎面不改色：“天王城本身是96511的城邦，受到天神规则限制，最高也只是七境。家主对我非常宽容，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水冢先生，您为什么想见我？” 今天的会面，是水冢主动要求的。 早在数天之前，水冢就给吉次郎递信，表示希望能在私底下见一面。 他低低一叹，说道：“当初……我被裹挟着做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我内心都十分的不安！现在，风神已经死去，见里一族丧失了眷属之力，高层那些老头子越来越混蛋，我实在忍耐不下去了！吉次郎，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向瑶台大将进言几句？” 吉次郎眉头微皱：“进言？” “是。就说‘恶鬼斩’见里水冢，希望能为她效力。” 啊这。 这是吉次郎未曾设想的道路，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头看向对面茶楼的二楼。 随后，他的耳朵里响起左昌的声音：“风神死了？问问清楚。” 吉次郎面不改色，说道：“风神死了？这不可能！那可是一位神灵！” 水冢慢慢摇头：“这是我的猜测，我也知道，这有些耸人听闻了……但我认为，十有八九。” “为什么？” 面对疑问，水冢没有隐瞒什么。 他组织语言，将已经思考过千百次的推测说出：“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可以告诉你，世界正在发生改变。被天神击败的四神正在尝试回归，这是一件大事，手底下做事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可就在这种时候，风神却抛弃了见里一族，这不合理。” 吉次郎复读耳朵里的声音：“风神或许找到了更合适的眷属。毕竟见里一族的实力，放眼世界不算太强。” “不，这不可能。我先前说过了，世界正在变化，人手越多越好！见里一族或许很弱，可我们就算无法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做点微小的工作，总是合格的吧？” “并且……风神之力博大精深，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怎么能掌握？如果风神找到了新的、更合适的眷属，那么他也不该抛弃所有见里族人，让一个两个熟练掌握风神力的见里人去教导‘新的眷属’显然更合适，不是吗？” “但是没有，一个也没有。所有的族人都被抛弃，如弃敝履。” 唉。 见里水冢重重叹息。 他看着吉次郎，又说道：“所以，我判断风神已经死了。这是唯一的可能，祂或许死在了伦纳德的手中，也可能被天神彻底杀死——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天神此刻应该已经脱困。” 吉次郎沉默，目光平静的看着水冢。 水冢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实在抱歉，说了这么多无关的话。吉次郎，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我已经订好了餐厅，请务必赏光！” 说着，他一比手，请吉次郎进屋。 吉次郎却是摇头，说道：“我已经在天王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我请才对。跟我来吧，我已经在对面准备了一桌好菜。” 好菜？ 水冢抬头，看着面前的茶楼。 他想起来了…… 在刚刚交流时，吉次郎隐秘的看了那茶楼一眼。 “原来如此。有人在那里等我吗？” “会是谁呢……天王将军？见里大将？呵。” 见里水冢手扶着剑柄，抬起了头。 这是可以预料的。 也是水冢的愿望。 见里一族失去了神的庇佑，高层又是昏头昏脑的东西，见里水冢实在不明白留在那里的意义。 这一次约见吉次郎，主要就是想探探老上司的口风。 面见虽然危险，但却高效。 “呼……” 水冢吐出一口气，转头说道：“也好！” (本章完) 347 神也是会死的 八江水茶楼，二楼。 茶楼是最近几年才时兴的东西——更确切的说，是天王将军带火的东西。在天王将军之前，很少有共同体是中式风格，比起茶楼，冒险者们更喜欢酒馆。 踩着木楼梯，到了包厢前。 “请。” 吉次郎一比手，退到一边。 见里水冢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想象中刀兵加身的画面没有出现，紧绷的肌肉也没有用武之地。水冢抬头，看到偌大的房间里只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瑶台飞鸟，一个是瑶台真弓。 舍此之外，没有他人。 “是你？” 真弓一看到他，立刻皱眉！ “我知道你，见里水冢。你是猎狐队的头领，专门负责追捕我和母亲大人！在你的围捕之下，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转移，几乎没有宁日！” 瑶台飞鸟微微笑着，意外发现自己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 一路颠沛流离之后，她抵达了心中的归所。 过去几年的事，现在想来恍如隔世，已是不值一提的云烟。 她看着水冢，说道：“我很意外。” “夫人，您——” 夫人两个字一出口，水冢敏锐的感觉到了房内气氛变得阴冷！ 他及时改口，重新说道：“飞鸟女士，您意外什么？” “在你的追捕之下，我不得不离开我一手建立的共同体，断绝了你们的后患。这是极大的功劳，你应该受到了重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当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或者说，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见里水冢头一低，说道：“飞鸟女士，当年的事绝对不是我的本意！是家族要求我组建猎狐队，是他们要求我追杀你们！我的所作所为，纯粹只是出于职责，绝对不是对你们怀持敌意。这么多年，我每每午夜梦回，全是对当年之事的惭愧和懊悔！” 咔铛。 他解下武装，将长刀放在地上。 噗通。 然后，他双膝跪地，将额头碰在地板上：“我现在已经认清事实，请你们原谅我的年轻和无知！” 飞鸟沉得住气。 她没有因为水冢的土下座惊讶，也没有阻止他、或者让他起来的意思。 她只是说道：“听吉次郎说，你一直在找他？有什么事么？” “事情我已经和吉次郎说了。飞鸟女士、真弓小姐，我请求你们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愿意为你们效劳！” 沉默。 回应水冢的，只有沉默。 水冢心下忐忑，他明白，他的所作所为不可能立刻被原谅。 因此，他只是安静的等待，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诚恳，没有更多的举动。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的我不想再提。” 很久之后，飞鸟开口。 她让水冢起身，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随后说道：“今天让吉次郎答应你的见面请求，其实是有一件事，你或许能帮上忙。” 水冢连忙站了起来：“我万死不辞！” “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真弓。” 飞鸟一声吩咐，真弓不情不愿的抬起手，在掌心中凝聚青色的风团。 风团刚刚成型，水冢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 “这是……” 好像，太像了！ 尽管水冢已经失去风神的眷顾，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分辨出，真弓使用的力量是风神的力量！ 而且，似乎更加纯粹、更加强大！ 水冢错愕问道：“这是……风神力吗？！” “哼。” 真弓一声冷哼，收了神通。 她得意洋洋，但一言不发。 还是飞鸟心善，开口解释道：“不错，这就是风神力。你之前的分析完全正确，你敏锐的嗅觉和缜密的逻辑让我惊讶——在天王将军和天神大人的协力之下，风神死在了我们的手中！” 轰隆！ 不啻于一道闪电直轰天灵盖，水冢不知道怎么准确描述他的心情。 那是一种惊讶到无以复加之后的，内心的空白。 他只是狂乱的想道：“果然！果然！我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飞鸟继续说道：“风神死亡之后，他遗留的风神力被真弓接纳——呵，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真弓，我的女儿，她现在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灵！” 这…… 水冢再一次下跪，还举起了双手：“风神大人！请您再一次眷顾我！” 真弓懒得理他。 飞鸟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的说道：“见里水冢，你对风神力了解多少？” 什么？ 水冢不解，转头看去。 飞鸟看着他，口齿清晰的说道：“如你所知，神是可以被‘杀’死的；而杀死神的人，将‘得到’神的力量。真弓刚刚成为风神，对这一份力量的理解很不深刻……我知道你，见里水冢，你很早就展露出了才能，对风的理解和运用——是族内前三吧？” 神，是可以被杀的。 杀死神的人，将得到他的力量。 飞鸟的“无心之言”，给了见里水冢莫大的启发！ “她能成为风神，我呢？” “她一个异姓！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风神力的人，凭什么成为风神？明明我更加合适才对啊！” 而且…… 见里水冢看着真弓，发现她不过才十二境，和自己一样！ 疯狂的想法在瞬间占据大脑，见里水冢听见自己的野心正在生长。 他小心的吸气，尽可能的稳住身体的颤栗。 随后，他开口说道：“不是前三，是第一。飞鸟女士，在见里一族中，我对风神力的理解是第一。” 飞鸟看到了水冢眼底潜藏的阴狠和恶毒，也十分了解眼前这位后辈的性格—— 他是猎狐队的队长。 而猎狐队，是专门追杀飞鸟和真弓的特种作战小队。对于这位时刻想要她们母女性命的人的出身和秉性，飞鸟当然了如指掌。 刚刚那些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飞鸟看着他，说道：“如果你愿意教授真弓风神力的理解和运用，我可以不计前嫌，让你成为我的家将。除此之外，你也会成为真弓的眷属——第一个眷属。” 水冢低头：“感激不尽！这是我的光荣！” 飞鸟故作迟疑，继续说道：“见里水冢，你不能在城主府内教导真弓。天王将军很排斥我和见里族人接触，某些时候，他心眼很小、嫉妒心很强……我在天王城内有一处房产，现在闲置，你可以在那里教导真弓。” 哈！ 真是自寻死路！ 水冢又道：“谨遵您的吩咐。” (本章完) 348 临时任命 见里水冢连连鞠躬，退出了茶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真弓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烦恼的挽着发尾。 “走了？” 左昌从隔间出来，开口询问。 “走了。” 飞鸟点头确认。 计划的内容，全是飞鸟制定的。左昌对见里一族缺乏足够的了解，无法针对他们的性格展开计划。 至于飞鸟的想法—— 用真弓的话来说，就是“母亲大人太软弱了”。 飞鸟心中仍然持有一丝丝仁慈，她认为，当年的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见里一族真心实意的悔过，宽恕他们一次，也无不可。 因此她编排一切，想看看见里族人到底是不可救药的愚夫，还是仍然心存一丝良善的可以被救赎的人。 左昌的看法，和真弓完全一致。 都这种时候了，还讲什么道理？ 一拳头砸过去，先砍个七七八八，然后再故意露出一个两个破绽，将自身暴露在极大的威胁之下—— 天神亲口说明，她们是受到注目的。 因此她们不会出问题，这一次行动仅仅只是测试天神是否真的有神奇感应。 不过，既然飞鸟不这么想，那就算了。 性格上比较宽和，即便受到了相当的胁迫，仍然愿意秉持善良的心，也不能算是坏事。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 “某些需要魄力的行动，飞鸟不适合成为主帅。” 暗暗的，左昌在心中下了如此判断。 也是在这个时候，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左昌摸出手机，意外发现这是芦荟发来的消息：“天王将军，有个情况需要向您禀报。就在刚刚，伦纳德通过信件联系了我。” 伦纳德…… 左昌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城主府内。” 左昌收好手机，对一脸狐疑的真弓和飞鸟说道：“伦纳德联络了芦荟……龙策士他们可能展开了行动，伦纳德已经发现倒映之海中不仅仅有他们。” 真弓点着头：“伦纳德想请芦荟小姐前去协防？” 十有八九。 左昌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你们这边，反正用不上我。” “是。我会定期向你汇报进度的，将军。” 飞鸟点头。 …… …… 天王城，城主府。 左昌风风火火的入内，看到了正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的芦荟。 芦荟看到来人，当即站了起来：“天王将军。” 左昌径直问道：“伦纳德找你，是为了倒映之海的事？” “一切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芦荟指着桌上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这是我和伦纳德的通讯工具，只要在纸上写下文字，配对的另一张纸上就会浮现相同的字迹。就在刚刚，伦纳德写信，声称要我在两个小时内准备好一支经验丰富且具备强大侦察能力的冒险者小队，他将开启传送门，将冒险者小队带入倒映之海。”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他问道：“他说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不过这是可以猜测的。”芦荟面目平静，“他应该是发现了、甚至是遭受了龙之共同体和兽之共同体的打击，所以需要一支擅长侦察的冒险者小队确定对方现在的位置。” 哈。 左昌摇着头，说道：“这伦纳德，也太把你当盟友对待了！既不告诉你缘由，又要你在两小时内完成召集，未免太过霸道！” 芦荟附和道：“他的蛮横和无礼的确让人震惊。可悲的是，如果我没有遇见您，我一定会立刻按照他的吩咐行动。” 左昌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行动？” “我当然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伦纳德没有给我一点尊重，即便我派了一支让他满意的队伍，又能收获什么呢？与他合作非常不明智。” 芦荟简单的阐明立场。 然后…… 她压低声音，又说道：“天王将军，伦纳德的蛮横令人生厌，但也暴露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他目前，应该还不知道您也可以出入倒映之海……” 话讲到这里，芦荟止住。 典范骑士白鳞突然暴毙的事，她当然是知情的。 她原本不怀疑左昌的说辞，认为这是来自伦纳德的暗杀。 但是，她收到的这个邀请，印证一个可怕的猜测！ 白鳞不是伦纳德杀的。 因为伦纳德需要的是侦察小队，如果他的情报已经充足到足够支持一次暗杀——还是针对十五境至尊的暗杀——那他根本不需要侦查小队，也不需要芦荟的帮助。 如此一来，白鳞骑士是怎么死的？ 显而易见，答案指向龙策士或者八臂天魔！ 左昌微微一笑，说道：“你很敏锐。” 芦荟察言观色：“我确认您早已知晓一切，所有才会下达全面撤出倒映之海的命令。只是将军，倒映之海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全盘放弃无异于养寇自重，这一点，我相信你是最清楚的。” 不。 不不不…… 芦荟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到这个地步，非常了不起。她到底是继承了“芦荟”之名，无愧于地神后裔领头羊的角色。 不过嘛，她对世界降级一无所知。 左昌略作思考，没有作出说明：“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芦荟慢慢摇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暂时也没有好的想法。龙之共同体、兽之共同体都是庞然巨物，我们应该尽可能快的调查出谁才是幕后真凶，尝试与另外一方联合。” 左昌又问：“如果他们两方都是敌人呢？” 这…… 芦荟略加思索，又道：“如果是那样，除了重新寻找可靠的盟友之外，就只有驱虎吞狼之策了。我们应该把龙策士和八臂天魔的情报原原本本的透露给伦纳德，让他们先行争斗，看最后有没有可趁之机。” 左昌满意点头，认为芦荟的想法非常的不错。 他将手掌藏在身后，从物资仓库中取出一张星盘，交给芦荟：“这是星盘。进出倒映之海的关键道具。” 芦荟双手接过。 左昌又说道：“白鳞死了，这东西无人使用。芦荟女士，我现在任命你为倒映之海开拓团总指挥，星盘由你保管使用！你等会去找血蔷薇，她会给相应的授权和证件，并将成员名单给你，你可以自由发挥。” 芦荟面目严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本章完) 349 紧急求援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成为开拓团的总指挥了呢？ 芦荟来回看着手中的星盘，心情非常不错。 她从血蔷薇处得到了开拓团的成员名单，发现目前可用之人非常的有限。 不…… 确切的说，不是有限，而是稀缺！ 芦荟发现，她手下的开拓团完全是个空架子，开拓团中有两个队伍，分别是开拓一队和开拓二队。 可古怪的是，这两个队竟然只有两个队长，手底下的队员是一个都没有的！ “……” 虽然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芦荟还是通过内线电话，通知两个队长来开会。 片刻之后，两个队长到了。 “芦荟总指，下午好。” 首先来的，是开拓一队的队长。这是一个十二境的老者，名字应该是…… 芦荟看了手边的文件一眼： 木索根。 “木队长，你好。” “啊……你好。” 木索根迟疑着应答，搂了搂手中的无根者之书：“芦荟总指……这个，我们这个开拓团是什么性质？” 什么性质？ 我不知道啊。 芦荟微笑着：“您没听天王将军说吗？” 木索根一脸离奇，两手摊开：“没有啊。我刚刚还在冥想，蔷薇首席突然来了，开口就是我现在已经是开拓团的一员，听从您的指挥了。其余的，她没讲。” 这…… 开拓团是刚刚成立的吗？ 芦荟看了手边的文件一眼——文件上的墨渍很新，油墨味很浓，的确像是刚刚打印出来的。 “咔嚓。” 沉默之间，房门被人打开。 芦荟抬头望去，当即露出几分得意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番口。 番口的面色略略有些不爽，但他还是客客气气的行礼，说道：“芦荟总指，开拓团二队队长向您报道。” “坐吧，番口队长。” 呼—— 芦荟轻出一口气，心下十分安定。 过去在1555，她就压了番口不止一头！到了左昌麾下，她很担心番口踩在她的头上。 现在好了。 “我仍然是你的上司！”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 番口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不是滋味！ 但他毕竟不是小孩，知道克制情绪：“芦荟总指，请问我们开拓团的宗旨是什么？我刚刚收到任命，对这个团队一无所知；蔷薇首席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我……服从你的指示。” 芦荟也不是很确定。 她本来以为，开拓团是左昌早已准备好的、成熟的项目。 实际上手，她才发现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空架子，甚至连她的两个队长都是临时找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发挥吗？” 芦荟想起左昌最后的言语。 “可是，这也太自由了吧？” 好吧。 好吧。 冷静下来。 芦荟整理目前的情况，清清嗓子，说道：“两位，我们目前的形势，可能比你们想象的更加严峻！我无法透露更多，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白鳞骑士之死，并非那么简单！” 她目光锐利，看过木索根和番口的脸庞。 随后，她继续说道：“非常情形，需要动用非常手段。接下来，我们会执行一次特别行动，请你们少说、多看，一切由我来应付，明白吗？” 木索根和番口对视一眼。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们还是说道：“明白。” 也是在这个瞬间，放在桌子上的羊皮纸上浮现字迹： 【准备好了吗？】 芦荟拿起笔：“已准备妥当。” 光辉突然显现。 在强烈的空间震动中，一道裂缝在房内涌现。芦荟掀起裙子，将星盘藏在下边，开口说道：“走吧。” …… …… 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猛烈的海风吹动每个人的头发。 番口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他正在一片金色海滩上，碧蓝色的海潮拍打沙滩，面前是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 这里是…… “倒映之海？” 木索根开口，轻轻说道。 “来了？”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木索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红发的青年大步走来，神色谈不上友善。 他看了看芦荟，皱眉问道：“怎么才三个人？” 芦荟不卑不亢：“他们两位是侦察好手，拥有非常特别的能力。” “你们……唉！” 青年重重叹息，似乎很不耐烦。 芦荟问道：“阁下，怎么了？伦纳德先生给我的信息很不明确，留给我的准备时间也不充分，仓促之下，我只能找到两个人。” 红发青年再一次审视芦荟等人。 虽然只有三个人，好歹修为都到了十二境，也不算庸手。 眼下情况紧急，意外事件一桩接着一桩。 首先是修为莫名下降—— 伦纳德家族中的五位十五境至尊，莫名下降了一境，只有十四境水准！ 更匪夷所思的，这变化不单单发生伦纳德家族内。 情报可以触及的范围内，所有“共同体”都受到了影响！即便有些信息还没有得到核实与确认，但那些至尊突然闭门不出却是铁打的事实。 是什么人在搅动风云？ 是什么人，拥有悄无声息的压制至尊的手段？ ……除了天神，还有什么人！ 至尊修为下降的原因还没找到，倒映之海又出了问题。 就在昨天，有几条真龙从天上来，在伦纳德占据的小岛上肆虐！等到赫塞一族的族人反应过来，激活水神神像试图反击时，它们又高速离开，并在数小时后再度骚扰。 毫无疑问，除了赫塞一族，还有人抵达此地。 而且，这伙人还明确的发现了赫塞一族，并且发动了袭击。 是什么人可以进入倒映之海？ 是什么人，这么简单的发现了赫塞一族的位置？ 还是天神！ 伦纳德已经将这两个意外合并成一个意外，他现在必须立刻展开行动，尽可能快的确定天神和她的党羽所在的位置。 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紧急联络芦荟，将曾经被他拒之门外的人再一次迎接。 问题是…… 芦荟看着面前的红发小伙，暗暗想道：“伦纳德现在一定焦头烂额了，他竟然派一个毫无礼貌的毛头小子来迎接我。仅仅只是发现了敌人的踪影，就让他失措到这个地步？算了，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 芦荟侧目，看着远处漆黑的堡垒。 “这是十分难得的，打探敌人大本营的机会，看看伦纳德的布置才是正经事。” (本章完) 350 大能开会 在红发青年的引领下，芦荟带着身后两人进入堡垒。 厚重的城门之后，竟是一番…… 热闹景象。 仔细铺着青砖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冒险者。 他们的水准不能算低，一眼看去，最弱的也有七境上下。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冒险所需道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家称得上高端的酒楼。 红发青年看着芦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是不是还没向你通报姓名？我叫阿瑟·赫塞。” 芦荟礼貌微笑，问道：“阿瑟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伦纳德先生来到这里还不久吧，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呃，住民？” “赫塞一族是擅长规划的一族，为了今天的局面，我们已经准备了千年之久！你现在看到的住民，都是很久以前就宣誓向赫塞、向江河与大海之神效忠的家族，为了表彰他们的忠诚，我们允许他们成为新世界的第一批住民。” 阿瑟显然对自己的出身骄傲，他侃侃而谈。 由此，芦荟也知道一些全新的情况。 倒映之海作为副本的集散地，在天神“健在”时，可以通过列车快速抵达。 现在列车没了，副本又分散在各个岛屿之上，想进入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赫塞家族理解这一点，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物色人手，打算以后事成，联合这些人探索海洋、占据副本，从而将全局纳入囊中。 芦荟听了，暗暗想道：“原来如此……伦纳德选择的都是有一点本事，但没有太大本事的合作伙伴。如我这样的地神后裔，在他眼中属于威胁极大的目标，当然不可能得到邀请——除非我能吸纳神之根源，成为与他一样的生命体。” 念及此处，她又明白一个道理—— 伦纳德给予她的“吸纳根源之法”，很可能是假的。 他并不需要一个真正的地神。 更确切的说，他不需要有更多人分享他们的成果。 只可惜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天神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竟然创造了星盘； 左昌更是大公无私，随随便便的乱发星盘，以至于龙之共同体这种庞然巨物也来到其中！ 但…… 有一点，芦荟还不明白。 她暗暗想道：“龙之共同体的实力的确惊人，但掌握根源之力的伦纳德应该不惧怕他们。更何况倒映之海是一片海洋，这根本就是伦纳德的主场，完全契合他的能力，他应该不至于如此担忧，甚至连我也叫上。” 思索间，红发的阿瑟已经将他们带到了一栋位于海边的大楼之前。 他在门前站定，开口说道：“芦荟女士，进去吧。你需要做什么，你能得到什么，都将在里面得到解答。” 芦荟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好的。” 一行三人目送阿瑟离开，又转头，打量面前大楼。 “嘿嘿！” 十分突兀的，番口笑了两声。 他戏谑的看着芦荟，开口说道：“芦荟团长，我没有想到，在1555呼风唤雨，几乎一手遮天的你，竟然也会被如此对待！看看，看看之前那只红毛猴子，他对你是如此的不客气，没有问候、没有寒暄，他公事公办的把你带到这里，然后离开……我真为你不值！你可是堪舆屋的主人啊！” 芦荟自觉丢了面子，心下有些烦恼。 但她不说。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番口二队长。我们现在是将军的部下，比较的不该是过去的辉煌，而是对将军的忠心和为他作出的贡献。” “……” 番口看着芦荟一本正经的样子，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木索根看出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对付，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芦荟一比手，说道：“走吧，进去看看。” …… …… 位于海边的大楼没有招牌，不知道有什么用途。 走进大门之后，芦荟意识到这像是一个办事机构，正对着门的墙下有许多柜台，每一个柜台后都有一个柜员。 门边立着一块告示牌，牌上三个字： 【由此进】 芦荟不动声色，顺着指引迈开脚步。 如此上了二楼，走到一间会议室前，芦荟终于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海伦女士。” “啊，是芦荟小姐，您来了？” 海伦·赫塞。 赫塞一族的一员，是一个十二境的冒险者，和芦荟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芦荟微微笑着，问道：“海伦女士，你能跟我讲讲现状吗？我现在一无所知。”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就在最近几天，家族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经过一场短暂的会议之后，家主和红岩将军都认为必须立刻邀请高手前来探索周边海域，于是——” 海伦指了指会议室。 “第一批人已经到啦。而且都是不得了的高手哦！” 不得了的，高手？ 芦荟笑而不语，番口敏锐问道：“高手，有多高？比我们这三个十二境还要高？” “有好几个十三、十四境的。” 海伦回答。 番口微微一怔—— 在天神的体系中，十二境的冒险者并不算罕见，毕竟这是可以直接用结晶顶上去的等级。 十二境以上的，相对而言就非常的稀有。 再想突破，就必须要前往“福地”吸收神性，而福地极为稀有，产出的神性也十分有限。 通常的做法，是进入几个特定的副本，打败最后boss之后，可以借由boss的尸体形成的福地进行提升。 这其中的代价和限制，不知道比神性结晶昂贵了多少。 因此，一个十三境冒险者也是稀有的、罕见的。 海伦又说道：“芦荟女士，您先进去吧。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中途进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芦荟点头，轻轻打开门，带着番口和木索根进了会议室，坐在最后排。 会议室中，满满当当的坐着人。 番口目测，应该有七十人上下。这些人无一例外，尽皆全神贯注的看着矮个主持人播放的幻灯片—— 那是对倒映之海的解释。 这些情报，番口三人再清楚不过，此刻再听一遍，纯粹是巩固记忆。 末了，那矮个主持人开口说道：“此处神秘，相信各位已经了解。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留在这里，享受这些好处呢？” 他环视一圈，但无人应答。 开什么玩笑？ 在座的都是十二境以上的冒险者，平常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主持人笑道：“这就是今天请各位过来的意义了！各位前辈，我家家主打算放出五个‘永久居留权’，奖励给做出最多贡献的五个人！只要得到居留权，你们就可以永远停留在此了！” (本章完) 351 真是有够偏激的呢 永久居留权，只有五个，还需要贡献排名最高？ 会议室里的一众大佬，只觉得魔幻！ 在外面，他们都是出门不需要带钱的主，上哪不能得到尊重？ 这下倒好，想留下还得看人脸色，这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番口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说道：“五个？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住不起呢！一人五个，要多少钱你只管开口，爷全包了！” 主持人看向他：“这位前辈，实在抱歉。存续在此需要神力加持，我家家主能力有限，无法顾及所有人，只能给出五个名额。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允许带家属，一个人最多带五个家眷。” 在座诸人，都明白这是赫塞一族的剥削和压榨。 但是…… 倒映之海实在太过诱人，尤其是他们这种习惯了副本和天神福利的人。 不需要太多的远见，所有人都明白副本意味着什么。 在这里有一个“永久居留权”，几乎等于家族的兴旺！ 他们家能下副本，别人家不能，此消彼长，谁是老大不言而喻。 这“永久居留权”，实际等于现实世界的胡作非为权、称王称霸权！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被赫塞一族压榨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有人当即问道：“阁下，你们的贡献如何计算的？” “这正是我要说明的——” 主持人将ppt翻开最后一页，芦荟抬头，看到了详细： 【发现全新副本岛：10。】 【杀死有较强威胁魔物：10。】 【发现龙类的藏身地：永久居留权。】 主持人继续说道：“规则非常的简单，简单意味着难以舞弊，这是公平的。需要注意的是，积分达到一百之后，就可以得到永久居留权；而发现龙类的奖励，不在那五个名额之内，那是额外的奖励。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你们现在就可以行动，楼下柜台可以申请一台‘幻化冲锋舟’，那是水之神神力衍化的载具，速度极快、不惧风雨，且永远不会沉没。”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短短几分钟后，会议室内不再有任何一人，芦荟也起身，带着番口、木索根走到楼下。 仅有的几个柜台前站满了人，各位大佬自持身份，体面的排队。 番口观察一番，说道：“从服饰和面相上判断，伦纳德不是一个、一个招募的，他是直接向某个家族发出邀请。这七八十人，可能出身于十个或者十五个家族……一个家族中能有这么多的十三、十四境高手？他们一定是大共同体的大家族！” 芦荟并不如何意外，只是说道：“赫塞一族和我们不一样，那是跨共同体的大财阀。他们认识这么多鼎盛家族，我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 为什么？ 木索根有同样的疑惑，他压低声音，奇道：“伦纳德为什么要开放永久居留权？他应该是受到了龙之共同体的袭击，可仅是如此，难道就值得如此警惕吗？芦荟团长，水神的实力若何？难道，伦纳德没信心赢过龙类？” 芦荟慢慢摇头：“这也是我觉得疑惑的。我不认为现在的局面已经严峻到需要公开秘密的程度，大海本就是水神的主场，在这里，伦纳德的战斗力极为可观；况且，他还有红岩将军全力支持，那可是把持7号共同体的人物，与龙之王女掌控的2号共同体差距不会太大。” 那就奇怪了！ 番口前后思索，认为芦荟和木索根的疑惑很有道理。 他猜测着，说道：“肯定还发生了什么！那是一件大事，让伦纳德和红岩将军不安乃至惶恐，所以他们才积极采取行动。” “……先出海吧。” 芦荟作出判断。 她看着两位手下，说道：“查清楚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伦纳德如此不安，应当会有极大的益处。” 番口深表赞同：“这必然是将军需要的情报！” 他们三人走向柜台，排在队列末尾。 …… …… 见里水冢带着一位老人，站在一个庄园之前。 他转头，看到庄园内花团锦簇，美不胜收。飞鸟在离开这里之后，仍然定期请人打理。 他又转头，看着战战兢兢的见里一真，说道：“一真长老，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 一听说过去迫害的人吸纳了风神根源，成为全新的风神，他怎么不敬畏！ 反倒是见里水冢…… 他太冷静了吧？ 水冢继续说道：“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神是可以被杀死的，那两个弃族之人就是因此得到了神之根源，成就新神！她们可以，我们难道不可以吗？” “噤声！” 见里一真大惊，低声呵斥。 他继续说道：“我们今天只是探查一下对方的实力，是否要动手，还要等待长老们核实！” 见里水冢没有说话，只是闭眼。 实在是…… 太怯懦了！ 今天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瑶台真弓不过只有十二境，而且没有掌握风神力的真正用法，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神的事情，凡人怎么能理解？ 瑶台真弓突发奇想，无端理解了自身力量，实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也不是天方夜谭。 她毕竟是神灵，什么都有可能。 幸运的是…… “梨叶已经同意了我的想法。他会策应我的行动。” 见里水冢转头，看着院墙上一道不易察觉的阴影。 那是利用“无形之风”的特性进行隐形的暗杀人员，是梨叶安排的手下——以猎狐队为原型，重新编制的“鬼杀队”成员。 类似的阴影，还有十余处。 果然，一个人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当水冢将弑神的想法告知，潜藏在梨叶心底的野兽当场觉醒，狂热的赞同他的计划。 只要他同意了，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了。 当鬼杀队展开行动之后，家族高层就算再不想动，也一定要动！ 因此事情已经是那个样子了，那些老东西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殊死一搏。 这是对杠杆的巧妙利用，见里水冢知道如何用小力量调动大力量—— 就好像数年之前，逼迫见里飞鸟退位时使用的手段一样。 “她们来了。” 见里一真开口，指着前方。 水冢精神一振，一手按着长刀，走上去迎接。 (本章完) 352 翠绿之影 “飞鸟将军，久疏问候。” 待到眼前两人走到面前，见里一真连忙上前行礼。 水冢同样致礼，不过称呼上有些不一样：“瑶台夫人，你好。” 飞鸟颇为礼貌的点头，真弓则是…… 则是……把不爽写在了脸上。 并不是她不懂规矩，实在是因为看到了深恶痛绝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压制内心的厌恶情绪。 她隐晦的看了飞鸟一眼，暗暗想道：“母亲大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些人……留着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开杀，反正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的。” 见里一真十分谦逊，甚至到了谦卑的地步。 他理智的没有提及过去的事，只是看着真弓说道：“何其美丽！真弓小姐真是亭亭玉立，这等容颜气质，超过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飞鸟将军，你有福啊。” 飞鸟闻言一笑：“真弓的确出类拔萃。” “不止、不止！真弓小姐非但外表出众，如今更掌握风神力、晋升为新任风神——这要是用我们的说法，那便是‘现人神’了！不得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上的长布条，从布条中翻出一柄长刀来。 刀在鞘中，却仍隐隐有锋芒透射。 真弓看着那黑金色调的刀鞘，意识到这是一柄非常强力的武器。 见里水冢微微一怔，心中又是惊疑、又是不解！ 这把刀分明就是见里一族代代相传的宝物，是风神——前任风神亲赐的宝物，一经举起就能号令群风的宝刀“万物生”！ “这等级别的神器，怎么能轻易示人？见里一真疯了吗！” 不。 宝刀万物生价值连城，不是他一个长老可以轻易取出的。 他现在拿了出来，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代表了家族的意志—— 这群老东西，他们真的认输了！ 惊疑之间，见里一真面带微笑，继续说道：“真弓，这是我族宝刀‘万物生’，有号令群风、起死转生之大能！此物，本是历代家主代代相传之物，你现在已经是现人神，合该由你执掌它了！” 确实好刀。 但是…… 真弓下巴微抬，盛气凌人：“历代家主代代相传之物？母亲大人，你持有过它吗？” 呃—— 没有。 飞鸟微微笑着，看上去很体面。 见里一真体面不了了！ 飞鸟从未得到过见里长老们的认可，自然没有拥有过万物生。 不过，这种程度的诘问在意料之中。 真弓又不是活菩萨，怎么能要求她一点脾气也没有？见里一真和其他的长老们都明白，想取得飞鸟母女的谅解，必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耐心。 他微微一叹，这才说道：“当年的事，我也很懊悔！飞鸟、真弓，你们知道的，一真伯伯自始至终都在为你们说话啊！唉，只可惜我人微言轻，无法左右大潮，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恶化，但却无能为力！” 此乃谎言。 但也不是完全的谎言。 见里一族毕竟是个大家族，内里意见众多。见里一真没有迫害过任何人，相反，他的确在关键时刻给飞鸟通风报信，在他的协助下，飞鸟才会逃脱死劫、遁入山林。 事后，飞鸟之所以可以全身而退，前往其他共同体，见里一真也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但是—— 他也没有“自始自终”的为飞鸟等人说话，在碰了几次壁后，他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飞鸟看着真弓，说道：“这位一真前辈，的确给了我们一些关照。如果不是他提供的情报和物资，我们很难躲过猎狐队的第二次围剿。” 什么？ 真弓看着她的母亲大人，有些意外。 什么？ 见里水冢看着一真，也很意外。 见里一真没有理会水冢，他取出一本线装的手抄本，连同宝刀万物生一起奉上：“真弓小姐，这是宝录‘翠绿之影’。上头记载着的，是见里一族千年来对风神力的理解和感悟，此外还有一百三十八种以风神力驱动的法术。您看过之后，一定会有所感悟。” “见里一真！你这老东西！” 水冢再也无法忍耐，大喝出声！ 这个老头……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送宝刀也就算了，它再怎么珍贵也只是一把武器，如果使用它的人水平不高，能造成的威胁也有限。 “这可能是一真长老的笼络计。他想消除瑶台真弓的敌意和戒心。” ——水冢是这么思考的。 但是，翠绿之影就不对了吧？ 那是见里一族上千年、数百位贤者心血汇聚的产物，上面书写着的，是风神力的本质。 水冢可以确信，只要真弓研究几天，实力必然突飞猛进，她甚至不需要任何指点，因为东西全在上面了！ 把这东西交出去，简直是…… 见里水冢怒目圆瞪，喝道：“你背叛家族了吗？！” “背叛家族的，是你吧！” 清亮的声音，从另外一侧响起。 水冢抬头看去，只见潜伏在阴影中的“鬼杀队”成员一个接一个的现身，他们全副武装，刀尖齐齐的对着—— 水冢本人。 一位浪人打扮的女子站在人前，冷冷的看着他：“见里水冢，你还执迷不悟吗？” “梨叶……” 看着曾经的知心好友，水冢逐渐明白了一切。 他本以为，鬼杀队成员是来埋伏真弓的；现在看来，鬼杀队是来埋伏他的。 见里梨叶从没有真正同意他的计划，在他提出刺杀真弓的那个瞬间，梨叶就看到了一个祭品—— 一个可以用来献祭，让真弓平息怒火的祭品。 一真长老横走两步，将真弓和飞鸟挡在身后：“飞鸟将军、现人神大人，请小心！这见里水冢目无尊卑、胆大包天，竟然鼓动鬼杀队，想取你们的性命！这种事……老朽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啊这。 好陌生。 真弓抬着眼看天，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该死！” 噌！ 见里水冢反手拔出腰上长刀，两眼炯炯如火。 他看着真弓，明白自己还有一个机会—— “见里一族需要的是一个风神，而风神是谁，无关紧要！” “现在……” “只要我杀死这个女人，我就将被加冕成王！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攻去！ (本章完) 353 初露神威 瑶台家不远处一个屋顶上，左昌站在上头，背上趴着一个天神。 “哦——打起来了。” 天神发出声音，不咸不淡。 左昌略略的有些紧张，他问道：“应该没有危险吧？” “有哦。” “啊？” 天神面目呆滞，继续说道：“风险就是，那个挥刀的秃头看上去不是很强大，他不一定杀得死那个飞鸟，也肯定打不过瑶台真弓。飞鸟和真弓不死，世界等级下降不了。” 左昌皱眉：“所谓的危险是这个？” “不然呢？反正她们身上有我的注目，第一次死亡会被‘机制’取代，没关系的。” 要这么说，倒也合理。 左昌又道：“想死还不容易？头朝下，往地上一栽，撞也撞死了。” “撞不死的。我给你看看我的注目的详细情报吧，看了你就了解了。” 天神抬起手，在左昌面前幻化金色字迹： 「天神的注目」：这是一个复合型的祝福。受到注目的人，将豁免一次死亡，并在死亡后改造整个世界。 ·彼岸魂来：当你受到致命伤害时，防止此伤害，并将你传送至“天神”身边。此效果只能发动一次，发动之后，移除“天神的注目”，并将修为上限降低一级，影响所有利用天神创造的便利提升过自己修为的人。 ·趋吉避灾：通常情况下，你将回避所有令你死亡的可能。 并不复杂的一个能力。 而且，看似十分实用。 左昌问道：“这趋吉避灾是什么情况？” “字面情况。在我的设想中，世界降级是我失去力量之后的一个保险手段，如果我还能掌控局面，当然不能随便让世界等级下降——你明白为什么吧？” 左昌认为他可能明白。 如果天神确实存在，而所有的十五境高手突然变成十四境，那别人能不造反吗？ 他们肯定会怀疑这是天神在搞鬼，天神终于撕下了虚伪的假面，开始压迫全人类了！ 但是现在，天神没了。 那些无端丧失力量的顶级强者，必然会真诚的怀念天神还在的日子。 看看现在！ 天神才消亡多久，十五境就和十四境一样了！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真的不敢想了！ “趋吉避灾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强力被动，它可以激发被注目者的求生欲，不是说她们想死，她们就会死。到了最后关头，她们的身体会自己动起来的。” 天神捕捉到左昌的想法，继续说着。 “要是见里一族蜂拥而上，飞鸟和真弓压抑自己的求生本能，或许还有点危险。你看看现在，就一个人冲了过来，怎么想都不可能死掉的。” 左昌面目平静，默默开启食气眼。 他看到—— 见里水冢周围风团环绕，他开启绕背狂风，一剑刺出！ 下个瞬间，两个风团同时爆发，几乎是下意识的，飞鸟和真弓同时开启绕背狂风，不论是哪一个，声势都远远超过见里水冢。 见里一真本想抵死守护身后两人，多多少少为自己加点分。 不曾想飞鸟、真弓法力激荡，召唤而来的狂风如此强横，竟一下将他掀翻在地，一直推到墙根才停下！ 这…… “好强！” 同样的想法，同时出现在见里族人心中。 见里水冢心下不安，当即放弃攻势，往后跳了三次才勉强觉得安全。他横刀在胸，面目凝重。 “大胆！” “保护飞鸟将军！” 鬼杀队的成员微微一怔，旋即一边大声呼喝，一边上前。 梨叶却是竖起手掌，止住了所有人的行动。 她目光闪烁，暗暗想道：“见里飞鸟比以前更强了……看来，这些年的经历着实的磨砺了她，她对狂风剑术的理解和运用，已经超过没有风神力的我了。” 仔细想想，这本就是应有之义。 风神力对狂风剑术的加成是显而易见的，当即率队围剿见里飞鸟的时候，是有风神力对无风神力。 饶是如此，见里飞鸟也表露出强悍的战斗力，虽称不上游刃有余，却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从刚刚表露出的“气势”上看，水冢绝对不是她们两个的对手，不需要鬼杀队额外做什么。 不…… 不要说是两个，哪怕是一对一，水冢也不是对手。 另外一边，飞鸟和真弓很快意识到问题，她们不约而同的收了神通。 呼啸的狂风散去，但见里水冢脸上的凝重没有散去。 “这该怎么办？” 真弓侧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父亲大人。 按照剧本，她们应该主动受戮，从而让世界等级下降。可是见里水冢冲上来的那个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的拒绝死亡，当场尝试反制！ “真是奇怪……难道，天神的注目有改变我想法的能力？” 真弓身侧，飞鸟也有不解。 她经验丰富，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说起来，我的确没有考虑过自杀，天神也没有给出类似建议。难道说，受注目者有下意识规避死亡的‘本能’？” 想不明白。 飞鸟放弃思考，她凝视见里水冢，打算回去之后问问天神。 “……真该死啊。” 三次后跳之后，见里水冢已经拉开了相当的距离，再也没有暴起杀人的条件。 他目光冷漠，看着站在对立面的十几、二十人。 强杀瑶台真弓，已经不现实了。 归根结底，见里族人实在太怯懦、太没志气了！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掌握一切，他们还想像以前一样，成为风神的眷属！ 为什么不敢放手一搏呢？ 就算死了，也是有如樱花一般绚烂的死亡，总比苟且的活着好吧！ 水冢不能理解。 他能理解的是，他现在必须离开了。继续敌对毫无价值，还不如留取有用之身，蛰伏以待天时。 “你想跑了，是吗？” 心中刚刚下了决定，真弓就带着几分不屑的开口。 她金色的眼睛有如蛇瞳，折射冰冷的光辉：“你走不了了。我是新生的神灵，对风神力的理解非常有限，但在父亲大人和天神大人的帮助下，我仍然掌握了‘流动之风’——你体内的细小缝隙里，已经有我的神威。”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见里水冢看到，真弓突然伸出手臂，对着他的脸竖起了大拇指—— “嘭。” 她按下大拇指，也按下了某个开关。 寄宿在身体中的流动之风爆发，好好一个人，无端碎成一百多块，稀里哗啦的落地。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汤是汤、水是水，见里水冢流了一地！ “啊、啊？！” 不单单是见里水冢。 见里梨叶，还有七八个见里族人同时肢解，血腥味瞬间弥漫，令人作呕。 见里一真看着瞬间变成血肉地狱的庭院，发出惊呼！ 真弓转头看他，说道：“我的记性不太好。刚刚把以前见过的、确实追杀过我的全部杀掉了。一真长老，还有各位，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听从我的安排。你们体内也有我埋藏的‘流动之风’，离我太远会爆炸的。” (本章完) 354 被暗算了！ 天空之城，临时城主府中。 左昌坐在椅子上，讲述先前所见所闻。白鳞坐在对面，认真听完之后说道：“这么说来，因为‘天神注目’的独特效果，真弓和飞鸟的生命力异常顽强，不是那么简单就会罹难的？” 天神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白鳞奇道：“自杀呢？自杀可行吗？” “我的注目拥有一定的强制效果，甚至可以说涉及到了因果论，自杀没有那么的简单。受我注目的人一般不会产生轻生念头，即便她们强迫自己去做，进行一次‘非自愿自杀’，也可能因为种种意外而被迫中止。” 天神组织语言。 “比方说——上吊自杀，但是绳子断了；投河自尽，但是被河里的大鱼托了起来。这些都是大概率事件，是以全盛时期的我的意志为转移的幸运。” 左昌和白鳞对视一眼，都有些费解。 白鳞问道：“毒药如何？饮下能把人药死的猛毒，且派遣高手监视，杜绝任何人援救，如何？” 天神用看弱智的眼神的看着他：“飞鸟和真弓都是十二境的人，什么毒这么凶，能确保毒死她们？你也是到过十五境的人，你应该知道，非法力形成、自然界存在的猛毒对十二境收效甚微。” 左昌问道：“那么，让白鳞出马，直接打死飞鸟和真弓可以吗？” 天神还没说话，白鳞立刻用惊愕的视线看着左昌！ 他摆着手，说道：“将军，这种事我干不出来，我不可能殴打飞鸟或者真弓，更何况是以杀死她们为目的行凶？要不还是你亲自来吧。” 左昌摊开两手：“你都舍不得，我怎么舍得？这种事会给我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我不干！” 白鳞更是摇头：“你看，连你都做不出来，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另请高明吧！” 这…… 自杀会被各种意外因素打断，亲自动手又狠不下心，看上去让飞鸟和真弓去死一死，还真是一个难题。 天神倒是冷静，她简单说道：“其实维持现状也挺好的。现在伦纳德的注意力全在倒映之海中，龙策士他们同样不会轻易退让，先放一放，同样是一件好事。” 白鳞闻言：“天神的看法，正是我的看法。我们不必这么着急，相反，保留飞鸟和真弓的‘复活特性’是优势。她们可以承担比较危险的任务，她们的战斗力也不俗，我们应该利用这一点。” 左昌慢慢点头，认可了天神和白鳞的判断。 当务之急，应该是—— 找到余下的“受注目者”。 天神说了，她打算把世界等级固定在“七境”，这意味着要下降八级。 除去已经触发机制的白鳞，尚未触发机制的飞鸟、真弓和光阴圣女，还有四个隐藏的受注目者。 左昌开动脑筋，说道：“按照天神的说法，受注目者最大的特征无疑是‘幸运’。还不明确的那四位，可能数次遭遇生死危机，最后却神乎其神的存活了下来——是这样吧？” 白鳞回忆过往，点了点头：“我的确有好几次险死还生的遭遇。我当时以为是命不该绝，现在看来，是天神的注目在生效……不过仅是这一点，恐怕不能很好的分辨受注目者。什么叫‘遭遇生死危机’，什么又叫‘神乎其神的存活’？我们冒险者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生物，水平比较高的，和死亡擦肩而过是常有的事。” 这个…… 确实。 左昌沉默、思索，还没想明白怎么办，身边突然有光辉闪动，剧烈的空间震荡之后，真弓从时空裂缝中摔落。 与此同时，白鳞的修为下降一级！ 没等左昌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时空裂缝产生，飞鸟从中摔落。 同一时刻，白鳞的修为又下降一级！ 白鳞先是一怔，继而一笑。 他感受着力量的流逝，发现自己现在只有十二境水准：“将军，我现在……和你一样弱了。” 这…… 左昌一头雾水，他看着真弓，问道：“发生了什么？” “被偷袭了。” 真弓面带不悦，懊恼开口。 飞鸟轻出一口气，似乎还没从“死亡”中缓过神。她慢慢摇头，说道：“是陷阱。见里一族联络了伦纳德他们，红岩将军埋伏在房间里、他一击得手，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伦纳德？ 红岩将军？ 左昌看向天神，天神已经开始投影：“我之前已经感应到了，不过看你们聊得很起劲，所以没说话。” 一幕影像，在墙壁上显现。 左昌转头，看到了瑶台家会客厅里发生的情况—— 画面中，飞鸟、真弓落座，见里一真拘谨的站在她们面前。 真弓翻开宝录“翠绿之影”，阅读上面的笔记。 一时之间，房内只有她翻书页的声音。 如此过了片刻，真弓似乎看到了她感兴趣的东西，当即闭上眼睛，似乎正在运行宝录上记载的功法。 正是这个瞬间，蛰伏在房外的一抹红光暴起，流星般冲入房间，突兀的出现在真弓面前！ “啧。” 即便再看一遍，真弓仍然极其不爽！ 她看着左昌，说道：“父亲大人，这位红岩将军实在不讲究。他趁我修炼宝录上的功法时，突然发起偷袭！我当时沉浸己身，不能很快感应到外界变化，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火焰吞没！要是正面交手，我……” 左昌看着她，笑道：“你？” “……我不会输的这么快。” 真弓似乎认识到她和红岩将军的差距，说的话很没底气。 画面仍在继续，红岩将军杀死真弓之后，又迅捷而猛烈对飞鸟发起攻击—— 飞鸟作出了防御动作，只可惜她面对的是一个掌握了火神之力的真正高手，赤风卷过，她已是一具白骨！ 飞鸟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心有余悸：“实在惭愧……当时热风扑面，我产生极大不适，体内法力好像被蒸发了一般，分毫不能调动。” “很正常，他们火神力是这样的。” 对此，天神十分冷静。 她语无波澜，继续说道：“火神可以蒸干身周数千米的法力，如果事先不做应对，他可以让你无法施展任何技能，等于是爸爸打儿子。当时和他打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准备，但我的续航和循环还是出了问题，这才被他跑掉了。” (本章完) 355 古法 画面上，见里一真的表情十分惊愕。 他站起身，颤抖着双手：“这、这……你是什么人？！” 他脸上的惊愕和惶恐不似作伪，看上去好像和这件事无关。 但不论见里一真有没有参与，见里一族是跑不掉的。 很明显。 当见里水冢把事情告诉家族长老之后，长老们很快做出决定——投靠伦纳德。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且事先可以设想到的可能。 见里一族的族长虽然死了，但见里家内部拥有和伦纳德联络的渠道，并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当见里一族将情报汇报，伦纳德就不可能不关注！ 风神本尊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 瑶台真弓和“天王将军”的关系，也不是很难打听的消息。 两者相加之下，杀死瑶台真弓是他们最迫切的、最正确的策略—— 且不论真弓死亡后，左昌方的力量是否会削弱，光是能得到“风神本源”，就足够支撑他们的一切行动。 而这一点…… “我事先竟然没有想到！” 左昌对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惊讶！ 可能是知道飞鸟和真弓有一次豁免死亡的权利，所以他的大脑变得迟钝。 相反，伦纳德一方表现得十足专业。 红岩将军当时一个十四境的冒险者，本身就比真弓和飞鸟高两境，外加熟练掌握火神力，战斗力极其可观。 可他还是选择偷袭，并且是在真弓完全放松警惕，尝试进行修炼时发难，可谓是尽显枭雄风范。 影像还在继续。 画面上的红岩将军面色大变，他睁大眼睛，瞳孔剧烈发颤！ “将军，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白鳞饶有兴致的品味红岩将军的表情，甚至露出了微笑：“他现在的表情，应该和当时的我一样。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他的修为下降背后有我们的影子。” 话音刚落，画面中的红岩将军突然抬头，直视镜头！ 他的视线锐利，好像穿透了投影，看着画面背后的左昌。 对此—— 左昌微微勾起唇角，说道：“他发现了，他很敏锐。但这有什么用呢？已经晚了！他现在不过十二境，再也不是十五境的至尊！我现在的水平，足够与他抗衡！” 红岩将军应该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眼里的杀意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惶恐。 没有停留，也没有废话。 红岩将军抬手打开传送门，突兀的消失在原地——他一定跑了，可能回到了他的共同体，也可能回了倒映之海。 真弓气不过，她看着左昌，问道：“父亲大人，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他走不走，关系已经不大了。世界等级下降到十二境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尤其是在，伦纳德新招了一批人进入倒映之海的前提下。” 左昌已经预见了一部分未来。 他看着真弓，说道：“你加把劲。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倒映之海，你应该也可以，你现在的位格不会比任何人低。等到你可以随意打开通往倒映之海的传送门后，伦纳德的计划将破灭到连渣渣都不剩。” 真弓，似懂非懂。 她看着手中捏着的宝录“翠绿之影”，笑道：“刚刚‘被杀’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握紧了这本书，现在它还在我的手上。父亲大人，我很快就会让你——刮目相看。” …… …… “你说什么？！” 倒映之海，赫塞堡垒。 伦纳德听取红岩将军的汇报，面色铁青！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焦躁至极。 就在刚刚，他的修为又下降了！从十四境，到十二境。 现在，他听说了一个更让人惊悚的情报—— 红岩将军低低叹息，说道：“我想，我的推测不会出错。天王将军身边的人，可能是动不得的！我杀了那个瑶台真弓，修为下降一境；我杀了那个瑶台飞鸟，修为再度下降！更关键的是，尸体不翼而飞！这其中没有一点联系，怎么可能？” 红岩将军断言！ “而且……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对母女竟然没有带一个护卫前来。她们身为天王将军的妻子和继女，身边难道一个帮手？更何况，她们本身就有家将！” “现在看来，这是有意为之。她们知道她们死不了，所以她们才敢不带护卫！” 他的分析，没有毛病。 恰在此时，另有一道声音响起：“我想，不是天王将军身边的人杀不得，而是特定的几个人杀不得。瑶台母女不带护卫，应该是因为护卫们没有免死之能。” 说话的，是书房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女子—— 辛香料之主，左昌的第三任妻子。 她安稳的坐在阳光里，膝盖上放着一本书，脸上的平静和其余两人的焦虑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继续说道：“父亲、红岩将军，你们不必如此着急。你们可以通过‘古法’，再一次提升自己的等级……修为降低，似乎只是针对借助天神手段升级的冒险者。” 古法？ 红岩将军颇为不解，他看向伦纳德。 伦纳德同样困惑，他问道：“确实么？” “确实。因为……” 辛香料之主阿格尼丝·赫塞，悄然释放她的法力波动。 那是十三境的波动！ 伦纳德和红岩将军同时挑眉，他们仿佛看到了奇迹一般，面露激动之色！ 阿格尼丝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正是古法修行的实践者，我从未使用神性结晶，从未吸收过神性，更不曾使用技能石。我用魔药提升境界，用练习掌握技能，你们应该发现了，我不受影响。” 刹那之间，伦纳德豁然开朗！ 他长出一口气，说道：“太好了，女儿！太好了！家族中所有人的修为都被下调到了十二境，我们具备的优势荡然无存！我还担心，我们压制不住正为我们工作的冒险者，毕竟十二境多如牛毛，一点也不稀有！” “但是现在，你，我的女儿！你竟然是十三境，你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十三境！” “有你在……赫塞一族的荣光将永存，我们将屹立在新时代的巅峰！” 红岩将军也是松了口气。 他连忙问道：“阿格尼丝，你是怎么提升修为的？你所用的‘古法’，是否能分享给我？” “当然可以，红岩将军。”阿格尼丝微笑，“我需要一点时间，将我所用的方法上交给我的父亲，你可以向他索取。” 红岩将军眼里一黯，笑容慢慢消失。 “哈哈！” 伦纳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红岩，你放心！等我拿到方法，我第一时间就给你！” 红岩将军这才笑道：“多谢伦纳德……先生。” (本章完) 356 风中的气味 倒映之海上，一道湛蓝色的流光乘风破浪，临近岸边时又飞快减速，最后稳稳当当的停靠在码头上。 这是一艘冲锋舟，以水神之力幻化而来的，神奇的载具。 芦荟等人从舟上跳下，番口看着冲锋舟化作一个小小模型，被芦荟收进口袋中，忍不住说道：“真是厉害！如此方便之物，实在让人心神往之！” 对此，芦荟表现的非常冷静：“水是变化之物，水神的后裔们最擅长的就是幻化出各种东西辅助战斗，这是他们惯用的对敌手段，没什么稀奇的。” 是吗？ 番口笑眯眯的看着芦荟，问道：“芦荟团长，你的地神力有类似的能力吗？” 没有。 地神力与水神力性质截然不同，强调的是厚重、是永恒，变化是最不契合的属性。 芦荟微微一笑，说道：“我有缩地术，可以瞬间移动万米之遥。” 缩地术只能在连贯的大地上使用，中途有江海隔断，缩地术就无法生效。它本质上是在特定介质中的超高速移动，而不是传送之法。 当然，这一点芦荟不会透露。 先前排队领取冲锋舟后，芦荟立刻开始了一次尝试性的冒险。 他们并不打算为伦纳德效力，当然不在乎有无收获，纯粹只是测试一下冲锋舟的各项性能，外加尝试定位赫塞堡垒所在岛屿的位置—— 冲锋舟的性能非常的好。 它速度奇快，航行期间异常平稳，丝毫没有颠簸之感。 仔细观察之后，芦荟发现不是船在走，而是洋流簇拥着冲锋舟前行！ 这意味着，冲锋舟不需要能源驱动，且不受风浪影响。 如果他们想，制约他们探索的只有食物是否足够。 简单尝试之后，芦荟当即决定返航，是否做进一步的探索，需要和左昌联络之后再做决定。 “有些奇怪。” 木索根看着海面，突然说道。 芦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有海面上有许多湛蓝色的光辉飞至，那是一艘艘出航的冲锋舟，很多队伍选择了返程。 她稍作思考，问道：“太多人回来了？” 木索根点头：“从逻辑上讲，他们不应该这么快返航。之前租借冲锋舟的时候，他们显得积极而热忱，他们应该尽可能多的在海上探索，不该像我们一样，这么快就返航。” 难道发生了什么？ 番口比较慎重，他说道：“可能是他们发现了副本岛，怕被别人抢先汇报、抢了自己积分，所以才着急返航吧！” “有可能。” 木索根不能否定这个猜测。 交谈间，一艘冲锋舟已经靠岸。舟上跳下五个人来，个个都是十二境的高手。 这些高手多多少少带了些仓惶和凝重，为首一个更是阴沉着脸，似乎很是愤怒。 他们路过芦荟等人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讲，只是在赶路。 也是在这个时候—— 芦荟突然一怔，看着为首那人头顶上的蓝帽子，小声说道：“他的修为好像下降了！” “……什么？” 番口不解。 芦荟不是很确定，作为一个女性，她对他人的着装非常敏感。 刚刚走过的蓝帽子，他十分罕见的穿了一身蓝，芦荟早就注意到他了——要是没有记错，他应该是个十四境的高手才对，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只有十二境了？ 与此同时，蓝帽子停下脚步，无端转头看来，眼里满是不悦！ 他折返回来，站到芦荟面前，问道：“女士，你的等级也下降了？” 没有。 芦荟本身就是十二境，她自然不受影响。番口、木索根，也是一样。 蓝帽子看着她，突然深深叹气：“真是……可耻啊！五十年修行，我花费多少时光、消耗多少心血才成就的至尊！结果现在，莫名其妙的，我竟然和你们同一境界了！这真是……他妈的！” 芦荟意识到她正在听闻一件大事，因此她没有在乎对面蓝帽子的态度，径直问道：“阁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帮我？” 蓝帽子移动视线，看着一艘正在靠岸的冲锋舟：“你要想帮我，就去问问那伙人。问问他们的修为是不是也降低了！” 芦荟一点没有迟疑：“前辈，稍等。” 冲锋舟慢慢靠岸，一男一女两个人从舟上跳下，面色同样不佳。 芦荟站在岸上，笑着问道：“两位，冒昧打扰。请问——你们的修为是否降低了？” 被拦下的女子明眸皓齿，美艳异常。 她先是看了芦荟一眼，又看了不远处的蓝帽子一眼，问道：“您方便吗？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芦荟一怔。 那女子又道：“那几位是你们的朋友吗？要是可以，也请他们一起吧。” 这…… 芦荟没什么意见，她带着面前两人走向蓝帽子。 蓝帽子看着她们走来——确切的说，是看着那位明艳女子，心下迟疑不定。 到了跟前，那女子主动打招呼：“您是998号共同体的大将军‘蓝头巾’吧？久仰大名。” 蓝帽子点头：“我是，您……莫非是……” 女子颔首：“小女子樱可怜。” 啊！ 真的是你啊！ 有反应了，蓝头巾的身体有反应了。 他上下看着樱可怜，没有掩饰眼里的欲望：“原来真是您！樱大将，您比照片更好看。别人都说那些照片是处理过的，是修饰过的，现在看来的确是——他们把照片修得丑了一点，真人更有魅力。” 樱可怜？ 芦荟隐隐感觉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转头看着番口和木索根，发现他们两人面露惊愕之色，显然已经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 樱可怜见惯了大风大浪，脸上丝毫没有变化。 她只是说道：“蓝将军，还有这位女士，请你们跟我来。我本来以为，修为下降只发生在我的身上，毕竟我刚刚才晋升十三境。没想到竟然……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我们正处在巨大的变化之中。” 蓝头巾收起活络的心思，当即说道：“我要是猜的没错，这必然是天神消失之后带来的影响！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所有的冒险者都要变成凡骨了？” 芦荟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受到他们整齐划一的十二境，隐隐感到了不安。 (本章完) 357 挨个放血 差不多同一时候，天空之城。 飞鸟和真弓身上的机制触发之后，世界等级的上限降到了十二级。 这是相当严重的事态。 升格世界的十五境至尊不算多，但其实也不算少。天神时代，冒险者的修行难度大大降低，又有“奇观”可以延长人寿，千年之后的今天，十五境至尊的数目早已突破一千人。 按照天神的说法—— “大概三千多个，我上次统计的时候，排名前一千的共同体平均三个多一点点。” 最开始触发“注目”的时候，受影响的是升格世界三千个站在塔尖上的至强者。 他们的修为下降造成的影响自然不会小，但他们是标杆式的人物，身上牵扯的利益太深太广，出于种种考量，他们轻易不会宣扬此事。 就算有人察觉到了什么，也一定只在小范围内商讨，不可能昭告天下。 现在，十四、十三境的冒险者同样受到了影响。 如此范围，再想封锁消息已经不现实，现在的顶层冒险者们方寸大乱、惴惴不安，他们作出积极的试探是必然之事。 盖子，已经捂不住了。 等到事态进一步发展，连十二境的冒险者都开始受影响的时候，整个世界将因此产生巨大改变，甚至会陷入到动荡之中！ 在那个时刻来到之前，左昌需要先做到一件事—— “掌握可靠的晋升方法”。 当整个世界的冒险者都在陷落，而左昌手中握着晋升之法时，他才真正站在不败之地。 届时，现在就为他工作的不会变节，他更可以借此得到更多的盟友； 相反，如果左昌不能掌握晋升之道，那天神早在千年之前就布下的棋局将毫无作用。 左昌看着正在喝奶茶的天神，说道：“晋升的方式……就是你之前说的魔药什么的，配方在哪里？” “嗯？” 天神抬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我的脑子里。” 左昌丝毫没有跟她客气。 他起身，在门边的柜子上拿来纸笔，摆在天神面前：“写下来。” “……什么啊，你这个态度。对我客气一点，我可是天神！” “在说什么话？我怎么不客气了？”左昌看着她，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天神大人，我们正在做的，是贯彻了你的意志的事。我甚至没有向你要工钱，纯粹义务劳动！晋升魔药的配方你应该主动交给我，不然我们怎么做准备。” “叽里咕噜的，话好多哦。” 天神没有拿笔，只是摊开手掌，拍了桌上的白纸。 瞬息之间，遒劲的字迹立刻在纸上浮现。左昌低头看去，发现上面写着八个配方。 从“七境提升至八境”的魔药配方开始，一直到十五境的配方。 天神用吸管搅拌奶茶，尝试着把底下的椰果吸上来，她漫不经心的说道：“魔药种类繁多，各有各的不同。在我开始投放神性结晶之前，世上一共有二十多种‘途径’，每一种途径配制的魔药都有差别；饮下之后，冒险者掌握的能力也是不同的。除此之外，途径具备独一性，服用了该序列的基础魔药，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能再更换其他途径的魔药了。” 是吗？ 左昌来回翻看手中纸张，说道：“这上面，您似乎只写了一种。” 天神波澜不惊：“那是因为绝大多数冒险者的‘途径’早就确定了，只能用我这一条途径。服用其他品种的魔药，大概率死亡、小概率瘫痪，总而言之没有好下场。” 左昌略加思索，明白了她的意思。 天神没有将整个世界都击穿的想法，她只安排了八个“受注目者”，即便全部触发机制，冒险者们还是有七境修为。 这就意味着—— 天神已经锁定了他们的未来，他们别无选择。 “那个……天神大人。” 沉默之间，真弓举手。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也需要饮用魔药吗？” “你也需要。但和普通的冒险者相比，你的需要没有那么的迫切。” 天神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静。 她继续说道：“你是风神，体内拥有风神力，等于比其他人多了一套体系——一个是法力体系，一个是神力体系。如果你的法力体系有十二境，那么即便你从未钻研神力体系，你的神力体系也有十二境；因为在规则中，身具两种体系的人，低体系强行对齐高体系。” 真弓似懂非懂：“那……我的修为会固定在十二境？” “你完全没理解现在的状况，我把话讲得更明白点好了。” 天神放下奶茶，竖起一根短短手指：“你现在的神力体系，只有一境。你对风神力的理解和运用非常肤浅，但这很正常，任何力量的累积都不能在一朝一夕内突飞猛进——除非那是一个陷阱。” 天神竖起第二根手指：“你的法力体系有十二境，可惜用的是我提供的捷径，所以会随着世界等级的下降而下降。如果你没有提升，到最后应该是七境，而不是十二境。”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解答。” 真弓点着头，理解了状况。 天神继续说道：“我说你没有那么需要，是因为你可以尝试你的神力体系。随着你对风神力的理解加深，你的法力体系也会随之成长的——不单单是你，你的眷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如果不服食魔药，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简而言之，最好还是嗑药。嗑药战斗力形成的快。 左昌低头看着纸张上的魔药配方，发现天神提供的八个配方的主药、辅药各有不同，唯独都要用上一种名为“甘兰花花蜜”的奇怪材料，而且量还不小。 一瓶100毫升的魔药，竟然需要60毫升的甘兰花花蜜。 这是个啥？ 游戏里，好像没有这个东西。 左昌问道：“甘兰花是什么花？” 白鳞、真弓都是摇头：“没有听说过，是宝药吗？” 飞鸟微微皱眉，迟疑着说道：“甘兰花……好像是96511独有的一种花。我之前想在庭院里种花，园丁向我推荐了这种花，说它色泽艳丽、香气清雅，但它只能在‘红土’上栽种。曾经有上位共同体的豪族带花种回去，结果种多少死多少，请那位园丁过去照料，结果也不能存活。” “的确是96511独有的花，我安排的。” 天神突然开口。 她面目平静，又说道：“红土也不是一般的土，我当初放了地神和水神的血，又把被他们血液浸透的土地揉成一颗拳头大的石块，埋在天王城周边。在那颗石块周围的土受到神血的影响，颜色会变得鲜红，而且富含灵性，甘兰草只有在那种土上才能生长。” 左昌狐疑的看着她：“您……是在控制甘兰草的产量？” 天神点头：“更确切的说，是控制魔药的产量。只要这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计划。” (本章完) 358 古老的家族 天王城东南方向，有一座不算大的山丘，当地人称为赤血山。 第一次到天王城来的人，必定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座郁郁葱葱，开满了明艳蓝色花朵的山丘会叫这个名字。 等到他们来到赤血山下，才会明白其中道理。 赤血山的泥土，红的像颜料一般。 左昌心里明白，天神说的“神血浇灌的石块”一定埋在赤血山下，当场带人前往。 车子在马路上奔驰，城主府的大管家遥遥指着一座画风清奇、分外美丽的蓝色山丘：“白城主、左先生，那就是赤血山了！” 白鳞点头，问道：“这赤血山是天王城的财产吗？” “呃……不是。”管家摇头，“赤血山是96511一道靓丽风景，人在其中仿佛置身仙境，美得让人流连忘返！早在钱无益当城主的时候，赤血山就被承包了出去——我记得，好像是承包了三百年。” 多少年？ 三百年？ 左昌奇道：“承包三百年是否有点夸张了？什么家族啊，能活这么久！” “这个……属下不知道。我听过不少传闻，有说是龙类承包的、有说是恶魔承包的，也有说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承包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个来自上位共同体的势力，他们承包了赤血山之后兴建了一个庄园，很少与外界沟通。” 短短几个月时间，天王城三易其主。 城主府的干部自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眼前这位管家是白鳞新提拔的。 左昌看过他的资料，这管家姓卢名克，虽然以前没在城主府干过活，但是正儿八经的本地贤者，修为有七境，声望十俗。 白鳞隐隐感觉不正常，问道：“他们承包赤血山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上位共同体来的人，又一掷千金、签了三百年的契约，这样子的豪族有什么想法，我很难感同身受。” 卢克管家思索片刻。 他揣测道：“可能是觉得风景好，偶尔过来住一阵，修身养性？” 不是不可能。 白鳞又问道：“我身为城主，能进去吗？” 卢克皱眉：“从契约上而言，赤血山是那家人的私有财产，受到法律保护。要是他们执意不让进，恐怕我们缺乏强行闯入的正当理由，不过您是城主，他们不让谁进，也不能不让您进呀？” 左昌坐在后排，闻言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钱无益签的契约，和你白鳞有什么关系？天神，你说对不对？” 天神抬头：“严格来说，不对；不过事急从权，强行进去看看，也是合理而且正当的。” 白鳞异常沉稳，慢慢说道：“不让我们拜访，那我们进去看看有无窝藏嫌犯、有无消防隐患总是可以的，我身为天王城的代理城主，有义务保护治下市民的安全，例行检查，容不得半点松懈！” 不愧是典范骑士，连强闯民宅都如此振振有词。 卢克管家对自己的领导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当即说道：“这个的确。安全无小事，谨慎是负责的体现。” 谈话间，车子已经驶上赤血山的山道，停在了大门之前。 大门之前，站了两个穿盔戴甲的守卫。左昌抬眼看去，发现他们竟然有十二境修为。 一个守卫走到车门旁边，敲了敲车窗：“什么人？” 卢克对他的呵斥语气十分不满。 他摇下车窗，将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一句话也不说。 “哼。” 守卫看过名片上的文字，已然知道面前是城主府的大管家。 城主府的管家，严格来说是白鳞的私人助理，看似没有一官半职，实际地位绝对不低。 平常人看到这等样人，阿谀谄媚犯不上，客客气气是一定的。 可那守卫直接将名片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抱歉了，卢管家。没有我家主人的邀请，任何人不得靠近赤血庄！我没有得到接待您的通知，请您先得到我家主人的邀请，拿到明确答复之后再来吧！” 卢克靠在车椅上：“你家主人是谁？” “无可奉告！” “真是奇了怪了，伱又要我拿到你家主人的邀请，又不告诉我你家主人的名姓，那我应该去找谁？” 守卫神情冷漠：“您要是没这门路，那就别来了！赤血庄不是等闲地，不是什么人都欢迎的！” 卢克想骂人！ 但考虑到白城主就在副驾上，不是很好开口。 白鳞同样感受到了轻蔑，他当即开门下车，对那守卫说道：“烦请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天王城城主白鳞求见。还是说——你家主人身份高贵，我这个天王城城主也不配见？” 守卫显然认识白鳞，他只扫了一眼，就露出了为难之色。 片刻沉默之后，他才露出笑容：“没想到是白城主亲临……请来门房稍等，我立刻去通报。” 白鳞早就没了耐心：“不必，我就站在这儿等。麻烦你动作快点。” 守卫应承一声，转入大门之后。 “什么东西！真是狗眼看人低！” 卢克坐在车上，低低的骂了一声。 左昌笑道：“贵族是这样的，规则多。” “左先生，我看这赤血庄不是善类，要不您回去一趟，把城防军叫来？”卢克转头，“我倒不是担心什么，这儿毕竟是赤血庄的地盘，他们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谁知道养了多少兵！” 左昌摇头：“不用担心。等会要是打起来，你在车里别出来就行。” 卢克嘿嘿一笑：“我虽然老了，修为也不算高，但年轻时也是一个颇有威名的冒险家！要论战斗，我不怵他们！” “有点不对劲。” 突然的，天神开口。 她看着赤血庄，说道：“里面好像有个十三境的。” “……什么？” 左昌没听明白。 “里面有个十三境的人。”天神重复了一次，“而且，他正在朝我们走来。” 她话音刚落，立时有一个穿着墨绿锦袍的男子龙行虎步，走出门来。 他爽朗大笑，提着袍脚走到白鳞面前，上下打量道：“您就是白鳞白城主？哎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白鳞眼里闪过惊讶—— 他发现了，眼前的绿袍男子竟然有十三境！ (本章完) 359 额外受益 这是什么情况？！ 左昌心下惊疑，眉头皱起。 天神倒是非常冷静，她简单说道：“这应该是‘比其耳’家的后人。” “……谁？” 左昌发问。 天神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给你看的配方不是我的创造，而是搜集而来的古法。更确切的说——我是从比其耳家祖传的魔药配方之中归纳总结，从而创造出了‘神性结晶’这种便捷的东西，然后开始的计划。” “比其耳配方有两个显而易见的优点，就是升级速度极快，实战能力不弱；” “缺点是需要用到甘兰花，甘兰花必须在‘神血浇灌之土’上才能生长，一度灭绝。我杀了水神和地神之后，才重新栽培成功的。” “我还以为，比其耳的血脉早已灭绝。即便家族存在，在甘兰花灭绝的年代中，他们掌握的配方也一定失传。但现在看来……” 左昌迟疑着：“你没想到他们仍然存在？” 天神点头：“没有办法，我毕竟是神，轻视人类是难免的。比其耳一族仍在延续，而且还保留了古法完全超过我的预计，人类真是了不起。” 卢克坐在驾驶座上，听得一怔一怔。 他看了后视镜一眼，发现不论是左昌还是他怀里的小女孩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可他们在说什么？ 字是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不怎么明白。 左昌逐渐明白了一切。 比其耳家族通过某种渠道得知甘兰花的存在，并立刻来到96511，承包整座赤血山。 他们应该在承包赤血山后就放弃了天神提供的晋升方法，转而开始用祖传的配方修行——因为魔药提升有一个消化过程，短则数天、长则数年，世界等级才刚刚降下去，眼前这墨袍男子，不大可能立刻升到十三境。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预兆—— 现在站在白鳞面前的、满脸和气的男子，可能不是赤血庄内最强一人。 左昌有些无奈，说道：“天神大人，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小小的波折而已。即便我们拿不到甘兰花，也完全可以躲到倒映之海中慢慢修炼，你有天神力、真弓有风神力，大不了就是把白鳞他们收为眷属，大家一起慢慢修炼神力。” 天神依然那么镇定。 “只要有耐心，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另外一边，车外。 穿着墨绿锦袍的“格林·比其耳”看着面前的金发男子，心中有些不悦。 他刚刚还在修行，试图消化魔药、冲击十四境，好不容易有点感觉，突然就被打断了！ 要是普通人，格林是绝对不会出来见面的。 可是白鳞白城主亲自前来，现在要是避之不见，要是白城主发兵来打，或者找各种借口骚扰，岂不是更加麻烦？ “天神已经陨落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天神创造的修炼体系的崩塌——家主已经从十五境跌落至十二境，一切昭然若揭！” “而在所有冒险者都衰退的大环境下，我的修为却没有受到影响……” “赞美先祖！赞美天神！” “只要我达到十五境，我就将天下无敌！” 家主说的对。 在这种节骨眼上，必须更加小心、更加低调，须知“行百里者半九十”，临门那一脚才是最关键、最该警惕的。 所以格林出来了。 不论这个“白鳞城主”以前是什么修为，他现在最多不超过十二境。 让十三境的格林出面，轻易就能产生震慑效果，让他人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 “家主还是偏心！‘灰白’也是十三境，他和我一样，都在冲击十四境，为什么不让他出面、要让我出面？难道只是因为我比较擅长交际吗？唉！” 格林压下心底的小小不悦，笑着说道：“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格林·比其耳，白城主到此，有何贵干哪？” 白鳞神色自若，他转头，看着院墙之内明艳的蓝色花朵：“没有别的事，我刚刚当上城主没多久，现下正在各地考察。先前开车路过赤血山，发现山上争奇斗艳、美不胜收，于是想过来看看——那就是‘甘兰花’吗？” 格林点头：“正是。白城主要是不嫌弃，不妨入庄一观。这片甘兰花海是我们精心培育的，置身其中，仿若仙境啊！” 之前，白鳞求之不得。 现在看到无端冒出一个十三境的人，他哪里敢乱进？ 他当即说道：“尚有公务在身，就不麻烦了！” “真是不巧！”格林一拍大腿，“您什么时候有空，欢迎您来。我们赤血庄不对外开放，但白城主是贵客，自然不在此列。” 白鳞微笑点头，突然说道：“格林先生，您能否送我一束甘兰花？我有个妹妹，平时就爱养花，我想……如果我能送她一束，她应该会很高兴。” “这不是问题！” 格林·比其耳当即取下腰上玉牌，交给一个护卫：“让‘守花奴’摘一束花，马上送来。” 天神扒着窗，说道：“这个白鳞很灵活嘛！看到对方等级之后，知道不能硬闯，又不想空手而归，马上就调整了策略。” “白鳞是见过世面的人，曾经是我的主力队队员，伱以为呢？” 透过挡风玻璃，左昌看着墨袍的格林·比其耳。 真是……超乎寻常的专业。 比其耳一族无疑明白甘兰花的重量，非但安排了什么“守花奴”，而且还制定规章制度，需要信物才能摘取。 更关键的是，这个家族笼罩在战争迷雾中，暂且还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高手。 可惜。 也不知道是天神忘记了，还是单纯的不想说，甘兰花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不及时对接。 要是在世界等级下降之前，以左昌手上的力量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直接踏平！ 现在…… “我可以等圣女回来。现在大家都是十二境，读书会那边肯定不会扣着人不放，相信圣女很快就会前来——说不定她已经在天空之城等着了。她身上有注目，又擅长时空法术，进可以摘花、退可以刺探，作用很大；” “我也可以召回战争恶魔。战争恶魔是古代生物，他成就十五境远早于天神布局，因此修为是不下降的。但他现在十五境，我缺乏钳制他的手段，他又是个享受战争、沉溺战争的异类，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 战争恶魔正在倒映之海中发展，它选了一个无人的副本岛，自己招兵买马，组建自己的势力。 世界等级下降之后，左昌就没有联系过它，也不知道它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目前这个阶段，左昌不是很想和它接触，主要是怕翻车。 想来想去…… 还是等圣女吧。正如天神所言，要有耐心、要有定力。 (本章完) 360 祖父 一束甘兰花放在桌子上，天神一支一支拿过，将花蕊上的花粉小心翼翼的抖落。 随后，将花粉倒入早就准备好的无根水中搅拌，最后放在火焰上蒸馏：“二十分钟后，我们就能得到甘兰花花蜜了。” 不魔法…… 配置魔药的过程，怎么看怎么科学。 左昌问道：“能做几瓶晋升魔药？” 天神非常冷静：“才这么几朵，最多做一瓶。十二升十三的魔药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尝试着喝了吧；你要是不想喝，我喝也是一样的。” 现在，世界等级的下降还在继续。 在其余人的修为“尚未稳固”之前，不应该急着饮用魔药。眼下在做的事情天神也是第一次经历，她不确定乱喝魔药会不会出问题。 相对而言，左昌是安全的。 因为左昌和天神的修为锚定，他们两人在哪个境界，取决于最高者—— 天神刚刚脱困的时候，她不过一境。 但在十二境的左昌的帮助下，她的修为被提升到了十二境； 当世界等级开始下降的时候，天神不受影响。 左昌的修为在下降的瞬间，立刻和十二境的天神拉齐，因为左昌也可以被视为“不受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晋升魔药让左昌或者天神喝下是最合适的。 左昌略作思考，说道：“你喝吧，我最近要做事，很忙的。” 天神狐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事？不会是想偷懒吧！” 什么偷懒？ 左昌神神秘秘的一笑，说道：“赤血庄内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有极大风险。我打算尽可能的做点工作，拿到甘兰花的掌控权至关重要。” “……好吧，反正我的天赋在你之上，消化魔药的速度肯定比你快。” 天神看上去不是很情愿，但她妥协。 恰在此时，大管家卢克连同另一个十二境高手敲门入内，他们两人同时开口，尽皆说道：“左将军，您吩咐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左昌起身：“带我去看看。” 卢克一比手：“这边请。” 卢克乃是天王城的名流，在本地有相当的号召力。 在左昌的要求下，他很快集结一百余人，全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的市民。 此刻，这些市民聚集在院落之中，个别人手中还提着标语和横幅。 标语横幅上的文字不尽相同，大约是： “青山绿水是全体市民的财产”；“反对强租，打倒地霸”云云。 卢克说道：“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一百三十个没有法力在身，但是精力十足、嗓门洪亮的普通市民。一天八百，光喊喊口号就发钱，报名的实在太多了，您看看，要是不满意可以随时换。” 左昌摆摆手：“换就不必了，就是去添麻烦而已。注意事项说过了吗？” “跟他们说了，就是喊话。要是局势升级，不需要我们说，他们自己就跑了。”卢克补充一句，“修行者不对市民下手，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我想这赤血庄也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最多也就是威胁、驱赶，不至于杀人。” 左昌点着头，看着院内另外一伙人。 十五六人，流里流气的。 卢克又道：“那就是我喊来的盲流，没别的，就是胆子大、豁得出去。您放心，这几个都是有名的愣头青，出了事真敢上，让他们冲击赤血庄，再好不过。” 左昌又点头，但没说话。 他们身边站着的十二境高手见缝插针，当即说道：“左将军，芦荟族人已经准备完毕。我们精擅地神之力，满先生已经去现场勘探地形，保证一举成功！” 这位十二境的高手，是芦荟带来的二十人之一。 他名叫芦春，算是1555远近闻名的高手。 地神的后裔们擅长大地魔法，对土石有天然的亲近，在浩瀚的历史中，地神后裔们挖墙穿洞，以一己之力崩塌城墙从而一举奠定胜局的事不是孤例。 左昌这一次叫上他们，主要是两个目的： 要是能直接找到埋藏在地下的“沾染神血的石块”，当然是再好不过； 如果不能，不要跟赤血庄的人客气，能挖塌他们的赤血庄就算胜利，再不济，直接把整座山丘移走，左昌也不是不能接受。 左昌对卢克和芦荟人的行动效率感到满意，他简单吩咐道：“先培训一下，招数只能用一次，要确保成功率。” “是。” “是的。” 芦春和卢克尽皆低头。 …… …… 差不多同一时刻。 赤血山的庄园之内，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急匆匆的走路，到了书房之前，他甚至没有敲门，迫不及待的入内：“祖父！我拿到星盘了！” “冷静点，戈尔德。看你匆匆忙忙那样，你身上还有一点比其耳的影子吗？” 嗤笑声不屑的响起。 戈尔德转头看去，发现一个丰腴女子也在书房内：“贝拉米？” 他再转头，看到办公桌上已经放着一面星盘！ 这是…… 贝拉米带来的？ “做的不错，戈尔德。” 沉默之间，苍老的声音响起。坐在办公桌后的“祖父”慈祥点头，说道：“你们两个是优秀的比其耳子嗣，我为家族中有你们而感到庆幸。” “一切为了家族。” 戈尔德连忙低头。他对这个早就抵达十五境的祖父充满敬畏之情，每一次站在他的面前，戈尔德都觉得呼吸不能自已。 尤其他那双紫色的眼睛，更有难以言喻的危险感。 不要说是对视，哪怕只是瞥了一眼，也让他忍不住颤栗。 祖父继续说道：“贝拉米用龙类的晋升魔药，从龙之王女手中换来了星盘，你呢？戈尔德，你的星盘哪里来的？” 哼…… 戈尔德露出冷笑，说道：“我的星盘，是从1555共同体的宋真将军手上拿来的！宋真丝毫没有防备，哈，轻易就被我得手了！” 这不比交易来的划算？ 戈尔德得意的看了贝拉米一眼，如愿看到了她不甘的表情。 祖父没什么表示，只是冷静的点头。 他将两张星盘叠放在一起，开口说道：“星盘，必然是天神的造物。那位仁慈到显得古怪的神灵创造倒映之海，又赠予某些特定的人星盘，我实在不能理解她想干什么。难道……这是她为自己的复活准备的后手么？” 贝拉米胆子大，当即说道：“祖父，天神会不会已经死了？她不愿意自己创造的一切无人知晓，所以投放星盘？” 祖父沉默片刻：“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本章完) 361 开始反攻咯 星盘是秘密产物，尽管天神没有隐藏秘密的想法，很是随意的投放星盘，但每一个得到星盘的人必然讳莫如深，不可能主动散播消息。 因此，知晓其存在的只是极少数人。 作为古老的一族，比其耳的势力和渠道远比普通人认知的多。 最为明显的是—— “祖父”现在仍是十五境。 甘兰花一度灭绝，比其耳家族是在十余年前才知道96511还有，祖父不可能通过“比其耳配方”升级。 他利用的，是另外一套魔药配方。 而星盘的消息，也是觊觎比其耳家族掌握的“知识”的人，为了和祖父换取某套魔药配方做得交易。 祖父开口说道：“读书会的人告诉我，倒映之海有两种进入方法。一是通过星盘，但星盘数量非常稀少，投放对象也丝毫没有规律可言；二是以纯正的神明之力强行打开通道，侵入其中。目前，拥有纯正神明之力的，也就是水之神伦纳德、以及残存的火之神……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伦纳德、红岩将军已经消失数日，不知所踪。” 这么看来…… 一定是在倒映之海中了。 贝拉米问道：“祖父，是谁在投放星盘？” 祖父摇头：“不清楚。龙之王女说什么了吗？” 贝拉米摇头：“我尝试把话题引到那个方向，但龙之王女并没有透露分毫。” 合理。 祖父看向戈尔德，问道：“宋真将军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呃…… 戈尔德有些尴尬：“我拿走星盘的时候，没有和宋真将军接触。” 贝拉米嗤笑一声：“不要再说‘拿’了，戈尔德。谁都知道，这东西是你偷出来的，宋真对星盘的重视程度不足。” 祖父说道：“或许你可以详细的调查。戈尔德，如果你能找到发放星盘的人员或者机构，我们很可能得到天神的情报——作为统治世界千余年的真神，哪怕她死了，也会留下丰厚到难以想象的遗产。” 戈尔德低头：“我立刻去办。” 祖父微微点头，看着他离开。 随后，他转头看向贝拉米，问道：“你那个‘闺蜜’，邀请你了吗？” 贝拉米露出微笑：“是的，祖父。就在之前，辛香料之主阿格尼丝又一次正式邀请我为赫塞家族效力，我想，她应该对我手上的配方非常感兴趣。” 祖父面无表情：“去吧贝拉米。你要给赫塞家族一点小小的震撼，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水神千年前无法在天神手中得到的，现如今也别想在我们比其耳一族手中得到！” “是。” 贝拉米点头，当即离开。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祖父一人。祖父还没来得及享受独处时光，突然又有一人进屋。 那人丝毫没有废话，张口第一句就是：“祖父，关于星盘的由来，读书会的人回复了。” “哦？” 祖父连忙抬头，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来人迟疑片刻：“他们说，星盘是读书会的会长——光阴圣女带来的。至于由来，光阴圣女只字未提，只是详细解释了星盘的作用和倒映之海的好处。不过，他们已经说服光阴圣女和你见一次面，您可以亲自询问。” 祖父忙道：“我立刻安排行程，光阴圣女现在在哪？” “正在前往96511的路上。” “……什么？” 来人重复了一次：“就在路上，快则明天抵达，慢则后天。” 祖父一怔，忙道：“吩咐下去，安排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一场盛大的宴席。” “是。” 来人领命，转身离开。 …… …… 倒映之海，码头上一处无人空地上。 一行数人慢慢走来，正是樱可怜一行、蓝头巾一行，以及芦荟一行。 樱可怜作为发起人，当仁不让的开口：“各位，你们明白倒映之海的价值吗？” 芦荟不动声色，蓝头巾压低声音：“海上有副本！所有的珍稀道具，都可以在这片海域中获取，这里面的价值，哪个冒险者不知道？” 樱可怜抬起手，又说道：“我十分尊敬伦纳德先生，也尊敬赫塞一族。不过嘛……伦纳德先生对我们并不坦诚。他没有选择建造一个稳定的传送门，让现实世界和倒映之海连接，相反，他用自己的力量开辟通道，又用自己的力量维系我们的存在，这是为什么？” 她环视一圈，但没有人接茬。 于是，樱可怜继续说道：“因为他不愿意和我们分享。现在，只要他切断附着在我们体内的力量，我们将立刻受到影响，被排斥到倒映之海之外，回归到现实之中。这非常可笑，天神留下的遗产，凭什么他一人独占？” 还是没人说话。 蓝头巾咳嗽一声，说道：“我说句公道话，伦纳德先生的确不像样子。他应该更体面一些的。” 芦荟不动声色，悄悄拱火：“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伦纳德引路，我们无法进入倒映之海；一旦他撤去维持我们存在的力量，我们立刻跌落回现实世界……为今之计，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争取得到他的信任了吧！” “唉！” 番口叹息，也道：“可以预见，谁能在倒映之海立足，就能在现实中成为豪强。现在形势不明朗，只能听伦纳德的安排咯。” 樱可怜看着他们，勾起了红唇。 她拉开衣襟，露出锁骨之下一片细小的龙鳞：“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推荐你们……成为龙的盟友。” 这是？！ 众人心有所感，纷纷转头，看着樱可怜身后的那位披着长袍的人。 那人摘下兜帽，一片片龙鳞密集排列，从脖颈蔓延到下巴处：“你们的直觉非常敏锐，我的确是龙之共同体的一员。伦纳德犯错了，他以为他召集而来的高手会为他服务，但他有没有想过，他能给的，龙类一样能给！而且给的更多！” “朋友们，现在是袭击赫塞一族的最好时机。我们已经说服了七成以上的冒险者，伦纳德只愿意给五个‘永久居留权’，而我们开出的条件是——所有参与围剿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倒映之海！龙和恶魔不一样，我们的承诺一定生效，我想你们清楚这一点。” (本章完) 362 美梦之龙 一场早有预谋的袭击。 芦荟看着樱可怜和龙人，在一瞬间明白了很多。赫塞一族的确拥有庞大的势力，他们甚至可以抢先布局，在倒映之海中开拓自己的势力。 但他们的对手是来自2号共同体的龙类，更不是泛泛之辈。 芦荟认为，赫塞的动作很大程度上被龙之王女和她的参谋们计算到了，眼前这个“樱可怜”，应该在之前就被龙类招揽收买，所以他们才能这么快实施反扑。 事实上—— 也的确如此。 龙策士认为，赫塞一族虽然是横跨数个共同体的大财阀，但在实际上却没有掌控过任何一个共同体，手底下可用的冒险者仅仅只有家族内部之人，无法和一般的高位大将军相提并论。 尽管，他们借着天王将军的东风，短暂的成为1号共同体的统治者。 但那只是名义上的统治，且时间太短，来不及将名义统治转变为实际统治。 当倒映之海中的形势变得紧张，他们需要更多人手的时候，他们就必须招揽豪杰，用利益驱使他们为自己效劳。 这个“形势紧张”，就是他们发现龙之共同体也在倒映之海中的时候。 那么，赫塞一族会邀请哪些高手进入倒映之海呢？ 这一点其实也非常好揣测，只需要查查赫塞一族近些年来和哪些家族有比较紧密的往来，就可以窥见一二。 找到这些人后，剩下的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 赫塞一族的确颇具名望，可龙之共同体的声望只在其上、不在其下，赫塞能开出的条件，龙之王女同样可以开出。 伦纳德用利益笼络的“盟友”，只会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反戈。 眼下一幕，就是最好的见证—— 伦纳德招揽而来的七成冒险者，已经暗中归附。 蓝头巾看着樱可怜，又看看那胸有成竹的龙人，几乎没有犹豫，当场说道：“伦纳德不过是个商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他让我们协助，却只给出五个永久居留权，还要我们竞争……我实话说，我不满意。如果龙之王女当真允许我自由出入倒映之海，我愿意效劳！” 龙人二话不说，拿出一片寒光闪闪的甲片。 这是龙鳞。 他将龙鳞交给蓝头巾，又说道：“可惜天神殁了，否则我可以和你签下天神契约。蓝头巾先生，这是一片真龙之鳞，上面有龙之王女下达的指示，送给你了！” 真龙之鳞的价值不能算低，可以用来制作强大的魔法道具。 龙人给予的这一片上，还残留着信息： 【持有此物者，可以自由出入倒映之海。】 有了这段文字，蓝头巾再也没有迟疑，当即点头：“我听从指示。” 龙人微笑点头，看向芦荟：“你呢？女士。” “……” 芦荟，稍作思考。 讲道理，不论是龙之王女还是伦纳德，他们开出的条件都不足以让芦荟等人动心。毕竟出入倒映之海什么的，天王将军都是闭着眼睛乱给的，这算什么福利？ 只不过…… “龙之共同体，是否就是让冒险者境界下降的人？” 不。 不怎么像。单纯以实力而言，身为2号的龙之共同体其实才是整个升格世界最强的势力，他们即便有这样的技术，也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使用。 倒不如说…… “如果仅仅从‘受益角度’分析，天王将军才最像是实施者。毕竟他现在手底下的势力，呃……需要补强。” 在这里答应下来，可能是比较好的。 赫塞一族的确是心腹大患，掌握即将发生的冲突的情报，于天王将军而言是有益的。 念及此处，芦荟当即说道：“我愿意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就是不知道，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伱们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战斗而已。需要注意的是，你们需要在三到五分钟内解决你们的对手，否则他们会‘醒来’。” 龙人先将龙鳞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中，又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拨开盖子之后，让在场每一个人闻了闻。 玻璃瓶中装着墨绿色的液体，气味清香而刺鼻。 芦荟闻过，感觉像是吞了芥末一样，头脑发懵。 龙人收好玻璃瓶，笑着说道：“已经开始了……恭喜你们，最后登上了通往光明未来的班车。” 远处海面上，浓烈雾气排成一线，滚滚而来！ 只在三个呼吸之后，浓郁的大雾就吹拂过海岛，将赫塞壁垒遮盖起来。 芦荟下意识的防备，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与此同时，码头上有数人一声不吭的躺倒在地，他们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反而洋溢着一丝丝满足的笑容。 他们的七窍中流淌出金色的光彩，光彩蒸腾向上，在他们头上形成一团朦胧金光，大约有三个足球那么大。 龙人面无表情，开口说道：“龙之王女是‘梦想之龙’，有使人昏睡，操纵美梦的权能。她可以将‘梦境’和‘现实’编织在一起，使两者紧密相关，现在，只要你们触碰昏睡之人头顶的光团，就可以进入梦中。” “入梦之后，不要犹豫，直接动手！只要在梦中将他们杀死，现实中他们也会死。” 番口闻言，异常惊讶。 这是什么能力？闻所未闻！ 龙人没有解释更多：“时间有限。现在在岛上的都是高手，王女大人不能保证控制他们的时间，立刻行动吧！倒地做梦之人尽皆可杀，王女大人注视每一个梦，她不会错漏你们的功勋！” 话音刚落，他立刻朝着壁垒内部走去。 樱可怜、蓝头巾等人也没有迟疑，他们要么就地对码头工作人员下手，要么跟着龙人，寻找更有价值的目标。 芦荟同样果断，她迈开脚步，朝着壁垒的大门走去。 门口躺着数个守卫，头上均有代表美梦的光团，樱可怜等人似乎嫌弃这几条鱼太小，不值得浪费时间，故而舍弃。 芦荟不假思索，说道：“试试龙之王女的手段如何。” 她伸手，触碰光团。 番口和木索根没有迟疑，同样抬手。 下个瞬间，他们三人无端出现在一个鲜红湖泊之上，湖泊中心有一个刑架竖立。看门的守卫手脚被缚，捆在上头。 (本章完) 363 施工队 这不是……毫无防备么？ 番口见识短浅，他的人生只限定在1555境内，对很多事情只是知道个名字，不知道详细。 他看着刑架上的守卫，奇道：“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要战斗么，我感觉我现在一刀下去，这人就死了！” 芦荟也微微皱眉。 木索根则是说道：“龙之王女号称是‘美梦之龙’，拥有操纵梦境的绝技。据说，她赏赐时，可以让人做一帆风顺、人生美满的好梦，一梦就是几十上百年，从出生梦到死亡；她惩罚时，可以让人在梦中历经磨难、吃尽苦头，直至做梦之人的身体老死……” “眼下，她应该是操纵了梦境，让他们梦到自己受刑。所以，我们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番口和芦荟对视一眼，都有惊讶。 “唔……” 恰在此时，刑架上的人醒了。 他先是茫然环顾，又看着面前三人，突然开始挣扎。 无声的挣扎。 捆绑他手脚的不过是普通的麻绳，上头非但没有任何法力，而且绑得并不紧。 按照逻辑而言，他只要奋力挣扎，很快就会获得自由。 可是…… 他的挣扎却非常无力，只是象征性的扭了两下，始终没有挣脱束缚。 芦荟心里明白，暗暗想道：“是暗示。龙之王女暗示他无法摆脱束缚，所以他根本没有认真挣扎，只是象征性的反抗而已……不愧是2号共同体的掌舵人，这等诡异能力，称得上无赖！只要陷入梦中，谁能与她争锋？” 她没有一丝迟疑，当即凝聚数枚石钉，穿过守卫身体，将他钉死在刑架上。 旋即，梦境破碎！ 芦荟三人眼前一闪，发现他们又回到赫塞壁垒之前。 先前还在做梦的守卫头顶上，已经没有金色的光团。 他双目圆瞪，七窍流血，似乎不明白自己因何而死。 番口心有余悸，开口说道：“真是恐怖！不愧是龙之王女……这等技法，我就是练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掌握！” 木索根也有惊叹，他摸着无根者之书：“要是没有意外，赫塞一族或许要折在这里了。” 芦荟稍加思索，当即说道：“跟我来。” 去哪？ 番口亦步亦趋，紧紧跟在芦荟身后。 芦荟显然有明确的目标，她在壁垒的街道中穿行，偶尔路过几个梦境光团，也是不闻不问。 番口按捺不住，问道：“芦荟团长，我们去哪？” “找伦纳德。” “……什么？” “地神的后裔精擅土木之术，当时伦纳德来到这里之后，邀请我参与了这座壁垒的一期建设。我知道他现在藏在哪里。” “哈！” 芦荟的解释，让番口笑出声。 他狭促的看着芦荟，问道：“然后……您被他一脚踢开了？” 芦荟冷眼侧对，寒声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当初没有遇见天王将军，就算知道不被接纳，也不得不为伦纳德效力。” 番口一声冷哼：“你说得好听！” 芦荟继续在前带路，又说道：“伦纳德要求我建设一个牢固的地下防护设施，足以抵御至尊强攻那种，我满足了他。同时，我隐秘的挖掘一条通道，可以绕开重重守卫，直接出现在内部核心……现在，我就带你们走密道。” 还有这种事情？！ 番口不是很信，奇道：“真的？” 芦荟微微一笑：“我说过了，地神后裔擅长土木之术。我们在这方面的造诣，超过任何一人。” 说话间，芦荟推开一户民居的窗户，翻身入室。 又当先钻入壁炉，打开一个隐秘入口。 蹲在入口处，有风流拂面。 木索根眉头一皱，奇道：“芦荟团长，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刺杀伦纳德？” 芦荟慢慢摇头：“能刺杀，当然最好。不过伦纳德不是泛泛之辈，他可能会被龙之王女的法术困住，但很难想象他会毫无抗拒的被杀死……因此，我的计划是偷偷拿走他的‘水神之根源’。” “作为协助他建设的报酬，伦纳德教了我两件事——第一是如何抽出神之根源；第二是如何接纳神之根源。” “事实证明，他在第二件事上说谎了。他没教我真东西；” 芦荟露出微笑，继续说道：“但是，抽取神之根源的方法是真实的，因为我真的做到了。而我现在，就打算用他教我的方法，抽出他的根源！” 抽出水神根源？ 这事儿处于番口和木索根的知识盲区，他们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番口问道：“要我们怎么做？” 芦荟从裙子底下翻出星盘，说道：“你们帮不了我。拿着这面星盘，躲在一边。如果计划败露，伱们立刻激发星盘，确保我们的生命安全。” 番口接过，认真说道：“你大可以放心。芦荟团长，你应该知道，我在正事上从不犯错。” …… …… 顺着壁炉中密道，芦荟三人慢慢深入到壁垒核心地区。 一开始，他们多少有点紧张，不敢行动的太迅速，免得发出声音，被人察觉。 通过预留的观察口，芦荟惊奇的发现—— 地下防护设施中的守卫也受到梦境影响，有一个算一个尽皆瘫倒在地！ 哎呀…… 兵贵神速。 如此又前行了一段时间，慢慢的有声音透过厚重的墙壁传来。那声音不算激烈，应当不是打斗，而是有人在大步行进。 番口心有所感，当即说道：“团长，有人进来了！应该是龙类们发现了入口。” 芦荟异常冷静：“我们就要到了。” 如此又过了片刻，芦荟终于停下脚步。 番口左右一看，发现他们正在一个高不过半米的矮小空间中，连蹲着都不自在。 周围更是没有半点光亮，只有他们手中的法力团在发光。 他问道：“哪呢？我们到哪了？” 芦荟指了指上头：“我们现在正在地下防护设施最核心处的下面。再往上两米，就是伦纳德的指挥部。” 啊…… 番口问道：“然后呢？” 芦荟微微一笑：“要是普通时候，没有然后。但是现在，只要伦纳德在上面，我们蹲在这儿不动，就可以得到他的神之根源——他教我的‘置换法’，拥有隔空取物的能力。” 芦荟抬手，按在岩层之上。 随后，释放法力。 木索根也没有闲着，他同样抬手按在岩层之上，坚硬的石块突然风化崩解，变作细沙。 就这样，两米后的岩层中出现一个直径不足3毫米的细眼，木老头的法力贯通的石壁。 风化的沙子也没有浪费，它们汇聚，形成一只沙之眼注视伦纳德的指挥部，将内里景象，展现在番口等人眼前。 (本章完) 364 恶魔的叨扰 逼仄的密道中，一个沙盘立起。黄沙汇聚雕刻，制造出一个惟妙惟肖的房间模型。 又过片刻，沙盘模型愈发精致，逐渐有了更多的色彩，最终竟成为一个等比例缩小的模型，实时反映上方房间中的一举一动。 这样奇异的法术，番口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毕竟是个十二境的冒险者，没见过但能猜测，于是问道：“木老先生，这是……上方房间内的景致吧？” 木索根点头：“是的。我的‘沙之眼’和一般的侦查术不同，不是通过光成像盗取画面，而是利用极细极微小的沙子覆盖所有事物，拓印下来的。因为原理和一般侦查术大相径庭，所以沙之眼的隐秘性十分高。” 啊…… 番口似懂非懂，点头说道：“很高明。” 沙盘映射的房间中，地板、墙壁上有符文不停蔓延，似乎有一只不可视之手正在绘制阵法。 房间中，有五人或坐或躺。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墙面上无端出现的符文，仍旧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大概是被龙之王女控住，陷在昏睡中无法自拔。 中心一人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身穿一件水蓝色长袍，胡须和头发打理得十分精致，正是伦纳德本人。 芦荟看着沙盘，暗暗想道：“这倒是方便了不少。” 本来，她需要用法力探知伦纳德所在的位置，进而设法将其置于阵眼之中。现在有了可以参考的画面，只需要全力绘制法阵即可。 自伦纳德将分离根源之力的方法授予之后，芦荟重复练习了无数次，熟练度早已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 前后不超过一刻钟，法阵即成。 芦荟轻出一口气，暗暗想道：“接下来，就是关键一步了。分离神之根源，无异于抽骨取髓，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感应不到。一旦伦纳德发觉，我根本不可能成功，但……” 但，伦纳德的素质的确不容置疑，但龙之王女同样不是泛泛之辈。 芦荟愿意相信，伦纳德已经丧失了自主能力，现在或许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时候。 再者。 绘制法阵的动静固然轻微，可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不被发觉？ 木索根制作的沙盘之上，伦纳德自始自终没有移动过。 这足以证明，他现在已经深陷梦中。 “这个风险，值得一冒。” 芦荟深深呼吸，开启阵法。 …… …… “真可怜哪……” 低沉的嗓音，无端响起。 伦纳德微微一怔，“醒”了过来。他大脑迟钝，并未立刻把握自身处境，只是觉得有哪里不正常。 “看看你，伦纳德。你自诩英才，不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存在放在眼里，甚至连天神你都不屑一顾！结果呢？龙之王女略施手段，你就迷失在她制造的幻梦中了。” 那道声音，仍在继续。 声音异常的平静，没有倾向、没有感情，而正是在这中正之音中，伦纳德却听出了露骨的不屑和讥讽。 他终于清醒，猛地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刑架之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尝试着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束缚。 强烈的违和感涌现，伦纳德又在瞬间释怀。 他放松了下来，喃喃自语：“是梦啊……” “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龙之王女的能力。她欺骗你的感官和思想，让你误以为自己正在梦境之中，从而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伤害——毕竟梦境再怎么凶险、再怎么诡异，再怎么没有逻辑也是合理的。” 伦纳德看清楚了。 他的刑架之下有一只黑白斑点小狗，它蹲坐在地，漆黑的眼仁中没有感情。 那只狗继续说道：“等到你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一切都晚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在一场危机中。” 伦纳德看着小狗，稍稍皱眉：“你是谁？” 小狗回答：“我是恶魔。” “哈！”伦纳德嗤笑一声，“黑白斑点，小狗恶魔？” 战争恶魔有些无聊的摆了尾巴：“信不信由你。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不想让剧目如此快的落下帷幕，我期待的是一场昏天黑地、你来我往的盛大战争，而不是一出昙花一般的短暂闹剧。天神好不容易搭建起如此华丽的舞台，你们这些‘舞者’，应该贡献更精彩的表演。” 伦纳德甚至不知道眼前这只狗在说什么！ 只不过，当他真正开始思考，龙之王女设下的暗示也逐渐消退。 绑着他的手的绳索无端消失，架着他的刑架也化为乌有，伦纳德两脚落地，站在猩红的湖泊之上。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来了—— 2号共同体的龙之王女，号称是“美梦之龙”！ 传说中，她的确有梦中杀人的绝技，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在沉睡中死亡！ 再结合这段时间发现的“龙类”…… 伦纳德摇头：“不，这不可能。呃……‘恶魔’，我不否认龙之王女的力量，但你要明白，龙之王女的能力不一定能对我生效！我伦纳德不是泛泛之辈！” 战争恶魔嗤笑一声：“你的境界已经跌落到十二境，还不是泛泛之辈吗？” “所有人的境界都在跌落！不单单是我！” “真是愚蠢。所有人，你确定？据我所知……你的女儿，那位辛香料之主现在是十三境吧？” “？！” 伦纳德一怔，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只狗知道这件事。 战争恶魔仍然蹲坐着，继续说道：“龙是寿命悠久的东西。漫长的生命除了保证他们拥有很多高层次的强者外，也保证了知识的传承和延续——你女儿使用的‘古法’，很可能是某条龙小时候的训练法；既然你女儿不受影响，那么龙也不受影响。”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龙之王女的修为和你一样，也下降了。但她作为君主，完全有能力借助其他龙的力量发动能力——来自十五境至尊的‘入梦’，你一个十二境的‘水神’，抵挡得住吗？” 战争恶魔滔滔不绝的讲完，伦纳德始终沉默。 他看着头上赤色的天空，看着脚下猩红的湖泊，慢慢理解了他的处境。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你要是还不愿意相信，不妨再等等。很快，你就会从别人口中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伦纳德掉头：“从谁口中？” 恶魔笑道：“从来杀你的人口中。” (本章完) 365 战略撤退 战争恶魔话音刚落，鲜红如血的湖泊上突然泛起涟漪。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人从湖水中涌现，伦纳德转头看去，认出了其中两个人—— 蓝头巾、樱可怜。 最后一个分明是一只龙类，伦纳德不知道他的名姓，却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嗯？” 伦纳德沉默的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倾向，目光显得平静。 对此，蓝头巾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他无所顾忌，指着伦纳德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伦纳德的梦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他不应该被绑在刑架上吗？” 那龙人也不确定。 他迟疑着、仔细的看着伦纳德，似乎想从伦纳德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可惜，他不能。 作为赫塞一族的掌舵人，尽管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事态，但伦纳德已经有了初步的想象和推断。 他判断，他现在不能表现得太“正常”。 龙之王女的梦中杀人太过著名，结合先前的体验，伦纳德已经得到结论： 王女的力量，类似于“常识篡改”。 她以梦境作为掩护，将目标的警惕心、防范心下降到极致，但眼下并不在梦境之中，应该是在幻境之中。 在这里被杀，理应会死！ 所以…… “我会死，对方同样不能幸免！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反过来利用‘梦境’呢？” 伦纳德一边想着，一边蹲下身。 他不敢直接触摸那自称是“恶魔”的小狗，只是虚抬手掌，嘴里发出“啜啜”的声音，好像是在逗狗一般。 “哼……” 战争恶魔仍然蹲坐在地，眼里露出几分笑意来。 “哈哈！没想到赫塞一族的掌舵人，据称拥有几万亿身家的伦纳德先生，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蓝头巾哈哈大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 “……” 樱可怜和那龙人站在原地不动，谨慎的观察着。 “不对劲啊。” 龙人，暗暗心想。 “王女的力量，我是了解的。她的梦境是固定的，不论是谁，只要在能力生效的范围内，都会梦到自己被捆绑在刑架之上。一旦出现例外，那就说明……目标已经摆脱了束缚。” “他的精神不再受控，面对危险时很有可能做出反击，而不是引颈待戮！” “但是……” 很奇怪。 龙人看着已经站到伦纳德身后，高高举起大刀，作势要劈下的蓝头巾，继续想道：“通常而言，精神不受控制，一定会对入侵到‘梦’中的人充满警惕。为什么伦纳德还是一副丝毫没有防备的样子？” “死！” 蓝头巾果猛异常，他怒目圆瞪，猛地挥下手中大刀。 这一击，他用上十成气力，发力下按之际，刀身上寒光逼人，冷彻身周十丈之地！ 这一刀足以斩断山峦！ 但…… 空气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层层叠叠好像怒放的莲花。本应所向无前的劈砍，迟滞的如同定格画。 比视线更快，蓝头巾发现了异常。 他握刀的手上传来的触感，和以往大相径庭。每一圈涟漪都是一层莫大的阻碍，阻挡刀刃的下落，每一次涟漪扩散，都在侵蚀他的攻势。 这是…… “迟滞之水。” 龙人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在行动开始之前，龙类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对伦纳德和水神的力量有不俗的了解。 伦纳德早已展开领域，在身周布下水之结界。 普通时候，水之结界不可探查、不可触碰，可一旦领域之内某物的速度超过了“阈值”，水气便如跗骨之蛆，疯狂纠缠而来。 结果就是—— 蓝头巾的刀砍到一半就被锁在半空中，不得寸进！ 更严峻的是，水之结界一旦触发，除了攻击难以抵达伦纳德身体之外，还会对攻击者本身造成阻碍。 蓝头巾体表白雾蒸腾，水之力无孔不入，与他的法力纠缠粘合，大幅稀释法力的纯度。 如此情形之下，蓝头巾已然丧失作战能力，只能数步连退，拉开距离！ “还真是来杀我的……” 恰在此时，阴冷的声音响起。 伦纳德缓缓站起身，冷冷的看着蓝头巾：“蓝头巾，我知道你……你应该在为我服务才对！” 蓝头巾心下惊骇，却很快调整了回来。 他嗤笑一声，说道：“伦纳德先生，我对你没有太大的意见。之所以针对你，纯粹因为龙之王女开出的条件更好而已。我不是批评你啊——只给五个永久居留权，还要我们竞争，这是否太吝啬了？” “……” 伦纳德一时语塞，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简而言之，他过于自大、过于贪婪了。 伦纳德相信，倒映之海对于每一方势力，尤其是具有野心的实力充满了诱惑。只要掌握进入此地的权力，所有的冒险者都应该为他效劳。 这一点没有错误。 错就错在，他们明知道别人也有出入倒映之海的能力之后，依然认不清形势，还想着把所有的好处都握在自己手中，只从指缝中漏出一点，供他人争食。 其他冒险者又不是傻子！ 伦纳德抠抠索索，毫无诚意，相较之下，龙之王女却尽显大方，要为谁服务简直是不言而喻。 “伤脑筋……” 唉。 樱可怜低低一叹，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 她看向龙人，问道：“阁下，现在怎么办？” 这不应该！ 伦纳德是重点关注对象，龙之王女专门增强了对他的影响，从理论上而言，他不可能这么快苏醒。 除非…… 龙人低头，看着莫名出现在梦境中的，奇怪的黑白斑点狗。 他心下警惕，开口说道：“王女的梦境是一柄双刃剑，如果对方意识混沌，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杀死；如果他的神智清醒，则可以借助梦境的力量，平白增长修为，因为这是他的梦，他心想事成！伦纳德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他很快就会掌握梦境规则，反过来对付我们……” 在梦中，没有胜算。 龙人后退一步：“先出去吧，行动已经失败了。” “啧。” 蓝头巾不满的咂嘴，默默中断入侵。 他和其余两人一起，身体朝着湖面之下沉落，慢慢消失在猩红湖水之中。 伦纳德来不及阻止，更担心有诈。 他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本章完) 366 报酬！ 消失了，于梦境中。 伦纳德悄然松了口气，又低头，看着置身事外的斑点小狗。略微的迟疑之后，他还是躬身一礼，客客气气的说道：“恶魔先生，原谅我先前的无礼……您救了我。” “你知道就好。” 战争恶魔一动不动。 伦纳德狐疑的看着左右，仍然忧心忡忡：“恶魔先生，我应该怎么离开这里？我现在的‘身体’应该是昏睡着的吧？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龙之王女的入梦之法是规则类的能力，一旦有人试图伤害你，他们就将强制进入你的梦中。在这片领域之中，唯有梦中才能杀人。” 伦纳德慢慢点头。 他仍有担忧，问道：“龙之王女的幻梦，什么时候会结束？” “时间到了，自然会解除。” 伦纳德又问：“我的……部属和家人呢？他们好吗？” “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人类。” “……不论如何，感谢您先前的义举。” 战争恶魔失去了耐心，伦纳德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太多，即便内心依然极度不安，还是克制了下来。 他尝试让自己冷静，可不知为何，内心的烦躁不安之感愈发的强烈！ 他有一种能力正在不断流失的感觉，容纳于他的体内，那可以号令万水的神之力似乎正在剥离。 不…… “流失的，应该是时间吧。” 伦纳德，暗暗心想。 “唉，我刚愎自用、麻痹大意！我明明知道，倒映之海上有龙类出没，为什么没有联想到龙之王女？如果我更早的意识到这一点，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即便发生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他人，还好吗？” 战争恶魔平静的看着伦纳德，狗嘴边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 …… 樱可怜、蓝头巾和龙人脱离梦境，出现在地下防护设施最深处，伦纳德的秘密指挥部中。 指挥部中有四个护卫，如今早已东倒西歪、尽数暴毙。 唯有水蓝长袍的伦纳德坐在办公桌后面，他闭着眼睛，表情略微痛苦。 龙人看着他，说道：“不可思议。” “什么不可思议？” 蓝头巾发问。 “按照道理来说，伦纳德现在应该醒了才对。王女的梦境之力，说白了其实是强效的心理暗示，一旦目标认识到他现在正在‘梦’中，他立刻就会醒来！可是……” 龙人看着一动不动的伦纳德。 “可是你们看到了，他还在梦中。” 蓝头巾不甚在意，开口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还年轻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醒来——每一次以为自己清醒了，其实是在另外一个梦境中。如此反复多次，才真正清醒。” 龙人还是摇头：“你也说了，‘年轻的时候’。伦纳德是十二境的冒险者，他一旦有了意识，就不会囿于梦中！” 这…… 蓝头巾不明所以：“难道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伦纳德早就被什么人暗算了？” 他们两人对话之间，樱可怜并未开口。 她注意到，墙壁上、地板上闪烁着魔法符文，这些符文构筑成一个奇妙阵法，虽无明显的法力波动，但还是可以看出阵法正在运作。 而且，阵眼正是伦纳德所在的位置。 再者—— “从进入房间开始，就有什么东西附着在我的体表上。极小、极细微，很不容易察觉，如果敏感程度没有到达我的层次，相信应该无法发觉的吧！真是有趣，布下阵法的和监控这个房间的，是一路人吗？” 樱可怜还没得到结论，突然听到踢踏的脚步声响起。 有一伙人奋力奔跑，正朝着指挥部前来。 龙人拿出一枚水晶，冷静说道：“有人来了。火之神洞察万物，在他的照耀下，一切邪祟无所遁形，即便是王女的‘美梦’也不能困住他们太久……撤退吧，虽然没能杀死伦纳德，但这一次的战果已经足够了。” 他捏碎水晶，制作传送门，当先跳了进去。 蓝头巾紧随其后，樱可怜正要离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的裙底下忽有大量粉色雾气涌现，遮住地板、墙壁上的魔法符文，在这之后，她才当先跃起，跳入传送门中。 “哐当！” 下个瞬间，指挥部厚重的大门被人暴力打开。 红岩将军、辛香料之主阿格尼丝带着一群人入内，看到了隐没在粉色雾气之后，端坐不动的伦纳德。 “将军……” 阿格尼丝看向红岩，红岩二话不说，伸出的手掌有金红色的光辉闪耀：“破除！” 金红光辉在伦纳德体表涌现，而伦纳德一动不动。 红岩微微一怔，皱眉说道：“不应该……退散！” 又是一道红光！ 但还是没有作用。 红岩将军受到火之神的注目，在他陷入梦境不久后，火之神当即唤醒了他。其后，红岩将军四处出动，首先帮助阿格尼丝恢复清醒，又直奔此处。 路途之上，只要是被他神力淬炼之人立马就会苏醒，没有一个例外。 可这能力，却在伦纳德身上失效了。 红岩又尝试了一次，仍然没有效果。他长出一口气，说道：“阿格尼丝，不用紧张。有我们守护，至少可以确定伦纳德先生没有大碍。龙之王女的能力再怎么厉害，她的法术终究有失效的时候。” 阿格尼丝点头：“如你所言。” 轰—— 梦境之中，忽然有极耀眼的光辉闪过。 伦纳德抬头，有些吃惊。 轰—— 轰—— 那金红色的光辉又闪烁了两次，伦纳德意识道，这应该是火神力。 他心下一喜，说道：“恶魔先生，是红岩将军来救我了吗？” “可能，也许。我不确定。” 战争恶魔笑着开口。 一定是的！ 什么都可以伪造，唯独神力不可伪造。那是俱备唯一性的，拥有标志性的独特力量，不可能是假！ 如果是红岩老弟到了，这就说明安全了！ 伦纳德松了一口气，说道：“恶魔先生，这个梦境什么时候结束？” 战争恶魔的狗嘴边，露出一抹诡黠的笑意：“在我……收取完报酬之后。” (本章完) 367 不能平庸啊！ 报酬？什么报酬？ 伦纳德微微一怔，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维持风度，笑道：“您救了我一命，我应该给你报酬。恶魔阁下，不知道我能不能知晓您的名讳？” “我的名讳……” 黑白斑点小狗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 “我现在是‘乐园岛之主’，魔女们的护佑灵，古代知识的维护者，等待开席的看客。你要是愿意，就叫我‘拱火恶魔’吧。” 拱……拱火恶魔？ 听上去既不正义也不邪恶，单纯的让人讨厌。 战争恶魔看着伦纳德，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些焦虑？” 伦纳德并不避讳：“如您所言，是的。这一切源于我的盲目，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更警醒，这些本不应发生。” 战争恶魔并不在意伦纳德的自省。 它嘴边的笑容越来越邪恶，自顾自说道：“人们在失去自己珍视的东西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焦虑。看着存款减少，看着自己日渐老去，亦或者……力量的缓慢流失。” “……” 伦纳德沉默。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并且，人类的直觉非常的有趣。即便某件正在发生的事情你不知情，你却还是会产生相应的预感，你当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感觉，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才恍然——啊，原来如此。” 伦纳德目光变得凝重：“拱火恶魔，你想说什么？” 战争恶魔抬头：“我现在想和你谈谈报酬。我救了你一次的报酬。” “……您想要什么？” “你的水神力。” “你说什么？！” “再见了伦纳德，我想要的，我已经收取了。” 战争恶魔的身形慢慢消失，梦境也在此刻破裂。 “呃！！” 指挥部中，伦纳德突然睁大了眼睛，发出断气一般的声音。 他尚未摸清状况，已经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一瞬失神之后，他才慢慢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伦纳德先生，你醒了？” 靠在墙边的红岩将军开口。 醒是醒了。 但是…… 消失了。伦纳德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他体内只有最普通的法力，已经没有半点“根源”。 那种与水休戚相关的感触，那种可以通过空气中的水气遥感世间万物的、造物主一般的畅爽神奇之感，荡然无存！ “父亲……” 阿格尼丝起身，眯眼。 她看着伦纳德，问道：“您的水神力呢？” 伦纳德转头，看到阿格尼丝眼里没有关切，只有惊愕和愤怒。 他捂住额头，半晌之后才说道：“诸位……我们需要开启一次会议，用来讨论目前的局势和下一步的方针。” 正是在这个瞬间，赫塞一族所有子弟突然发现—— 他们不再是水神的眷属。 …… …… “拿到了！快开门！” 芦荟惊喜万分，兴奋说道。 番口不假思索，当即将法力贯入到星盘中，打开一道传送门来。他们三个鱼贯入内，出现在天王城城主府内。番口二次做法，紧急关闭时空隧道。 做完这一切，确认没有人追来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着芦荟手中璀璨的蓝色光团，一时间失了神。 那是何其澄净、何其瑰丽的蓝啊！ 干净的好像婴儿一般，每一次闪烁，都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好美……” 番口喃喃自语。 如此重宝在前，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慎重，内心深处更无端涌现出贪婪，想把神之根源收入怀中，浪迹天涯。 不过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很快压制住这个想法。 芦荟庄重的将水神根源摆在桌子上。她想了想，还是拿来一个箱子，将其装好。 随后，她左右一看，开口说道：“木队长、番口队长，庆贺吧！我们超额完成了任务，成功夺取神之根源，过程顺利的简直不敢想象，这是时运、也是天命！这一份功劳属于我们三人，我会在报告中写明你们的贡献。” 啊这。 木索根和番口对视一眼，他们都意识到芦荟可能想说些什么。 她想说什么？ 木索根迟疑着，说道：“要论功劳，还是芦荟团长的功劳最大！没有暗道，我们无法潜入，暗道是您发现的；没有阵法，我们无法盗窃根源，而阵法也是您布置的。我几乎什么都没做到，不敢居功啊。” 番口也道：“芦荟团长，我为之前的莽撞道歉。你的能力超过我的想象，你兼具胆略和策略，是一个合格的团长。” 芦荟笑着摇头，突然说道：“两位，我想……我们需要互帮互助，这对大家都有利。” “？？” 木索根皱眉，仍然不解。 番口却是心领神会，笑道：“说的是啊！这两天，我和白鳞先生交流过——白鳞先生是个很友善的人。他说了，将军麾下的几乎都是他的旧部，飞鸟先锋、蔷薇首席，外加白鳞先生本人，那都是当初和他征战天下的人，深受信任！我们三个半路出家，来了之后，也没得到像样的任用……” “当然，我不是在怀疑天王旧部的能力，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得到器重是他们能力确实出众。” “我就是想说……我们三人若是能照应一二，总比单打独斗强，是不是？” 野心。 木索根闻到了野心的气味。 话讲到这个地步，他再不懂，那他这把年纪算是白活了。木老头暗暗想道：“原来如此。我加入天王麾下，是想冲击十五境，是想成为至尊；而番口和芦荟，显然比我更积极、更主动一些，他们想要的不单单是力量，而且还有权力。” “这倒是无可厚非。高官厚禄，受人推崇，谁不爱呢？” “番口和芦荟都意识到了，天王旧部是一个小圈子，想融入并不容易。于是他们就试图结缔联盟，防范可能到来的冲击。” “但是……” 以木索根加入之后的见闻来看，他认为白鳞、飞鸟，乃至于凶名在外的“血蔷薇”都是不难相处的人。 更难能可贵的是，天王将军身边的人都对权力没有太强烈的欲望，最明显的表现是—— 他们从不拉帮结派。 芦荟和番口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出身1555共同体，而1555共同体的将军威望不足，故而底下人的争斗十分凶狠，芦荟、番口恐怕是把过去的经验活用，用在天王将军这里。 木索根迟疑片刻，然后说道：“芦荟团长、番口队长，你们刚加入不久，恐怕还不了解天王将军。相比其他地方，这儿很纯粹。” 芦荟微微一笑：“木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多做点事，我是芦荟一族的人，是继承了‘芦荟’之名的领头人，我不允许自己平庸。” (本章完) 368 其实并不明白 人各有志，木索根尊重他人选择，没有再出声。 至于是否同意芦荟的邀请……他觉得，无所谓可，也无所谓不可。多个朋友多条路，只要自己多长个心眼，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站稳脚跟，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他答应芦荟和番口提案，与他们一道前往左昌的房间。 “什么？” 左昌房间中。 左昌一是没想到芦荟等人这么快就回归，二是没想到芦荟竟然把水神根源拿了来，他愣愣的看着芦荟，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问道：“你……拿到了水神根源？” “是的，将军。” 芦荟为左昌的惊讶满足，她打开箱子，露出其中澄净的根源。 在天王将军讶异的视线中，她继续说道：“这并非是我一人之功。事实上，如果没有番口队长和木队长的帮助，这件事不会这么顺利。” 啊—— 左昌点着头，看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天神。 天神伸出小手，拨弄了水神根源：“嗯嗯，的确是水神根源没错。而且完整度非常的高，彻彻底底的取了出来，表现很不错。” 芦荟闻言，嘴角翘得更高。 左昌派她去倒映之海，纯粹只是想让她帮忙侦察一下，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局势将怎样演变。 结果…… 说好的侦察，怎么变成攻坚了？ 还打了一个大胜仗！伦纳德失去水神力了！ 变故来的太快，左昌抬头看着芦荟，奇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芦荟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听着听着，左昌也逐渐释然。他点着头，说道：“做的非常好，远远超过我的预料。呃……芦荟团长，这水神根源你打算怎么处理？” 芦荟即答：“听凭您的指示。” 左昌摇头：“我没有指示，这是意外之喜，更是你们的战利品。你们三个商量商量，定个章程出来——至于吸纳问题，我会让天神搓一个神性精粹，吃了就能吸收根源之力。” 所谓的“神性精粹”，芦荟是知道的。 那是天神手搓的小丸子，吃下之后，可以将人体改造为神体，继而直接吸收神之根源而不用担心副作用。 但是…… “这应该，是试探吧？” 芦荟看着左昌平和的面色，暗自揣测。 “一定是试探，没有其他的可能。传闻中，天王将军对部下十分宽容，绝大多数为他效力的人都能得到他毫无保留的帮助和爱护，但那些‘帮助、爱护’不应该包括根源之力。” 根源之力太罕见了。 普通的小神，根本无法凝聚出根源，这是唯有“地火风水”四大旧神才有的特权。 如此贵重、乃至于需要专门改造身体才能吸纳，一经掌握就拥有极强战斗力的东西，不是用来赏赐的东西。 那是应该被“独占”的宝物。 哪怕是天王将军，也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芦荟低头，又说道：“将军，请您务必不要推辞！根源之力的珍贵我心知肚明，我认为，此等奇物唯有您才能掌控！” “……” 左昌看着她，微微皱眉。 他迟疑片刻，问道：“你不需要？” 芦荟摇头：“将军，将其上献，是我们开拓团商量后的结果。” 左昌脸上颇有些无奈，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天神对神之根源没有兴趣，在得到地神根源之后，左昌曾经问过——应该让谁成为地神？ 当时，天神翻了个身，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想给谁就给谁，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现在再问天神要怎么处理水神根源，恐怕也会得到类似的答案。 左昌自己也犯难。 他身具天神力，并不需要地神根源，白鳞、血蔷薇和飞鸟都是理想的人选，可是—— 左昌的眼前，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地神根源？我不需要呢，将军。” 飞鸟温柔的笑着。 她面露难色，说道：“你知道，真弓现在是风神，如果身为她母亲的我再成为地神，恐怕给人的印象不会好。我知道，蔷薇首席和白鳞骑士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只是现在您手下还有很多新人，他们或许会认为您……偏袒太过。” 她拒绝； “将军，我不认为让我成为地神是一个好的选择。” 血蔷薇不假辞色。 她面目严肃，又道：“归根结底，我的职责更类似于您的秘书。秘书并不需要如此强大的战斗力，您应该把它给予更需要它的人——比如白鳞骑士或者飞鸟大将。” 她也拒绝； “给我？” 白鳞眉头微皱，看着左昌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质疑。 他摇着头：“我的实战能力，远比飞鸟大将、蔷薇首席更强。我认为，让她们两人中的一人成为地神，对我们的整体战力提升更大——尤其是蔷薇首席，我认为她是最需要地神根源的人。” 他同样谢绝了左昌的好意。 地神根源就这么烂在左昌手中，也不知道应该给谁。 现在…… 第二个根源来了。 左昌明白芦荟的意思，她和所谓的“天王旧部”明显不同，她应该是很想要这份根源的。 只不过是在权衡之下，才做出放弃的选择。 左昌稍作思考，突然说道：“芦荟团长，你应该知道了吧？现在，世上‘绝大多数’冒险者的修为都是十二境了。” “绝大多数”？ 面前三人都微微抬头，窥探左昌的面色。 他们同时想道：“是绝大多数，而不是全部？果然！变化都在天王将军的预测之中，他知道内幕！” 左昌继续说道：“白鳞他们也是十二境，机会难得，我打算开启一次内部比武大会。” 芦荟问道：“比武大会？” 左昌点头：“算上你刚刚上交的，我现在手上有两个神之根源，但我不知道应该交给谁。正好这段时间无事可做，有些计划需要酝酿、有些人员需要培训。我打算举办一次比武会，将两枚根源当作奖品，奖励给第一二名——不知道这样处理，你同不同意。” 芦荟一怔：“当作奖品？将军，您……应该明白神之根源的价值吧？” “当然。” “……” 这是想干什么？ 左昌慷慨的芦荟有些看不懂，她迟疑一瞬，问道：“谁都能参加？” 左昌摇头：“并不是，我也是挑人的。开拓部全员，外加我指定的一些人才能参与，我之后会让人把名单和规则送到你手上。” “……我明白了。” 芦荟其实不明白。 (本章完) 369 敏！锐！ 左昌本来认为，探索赤血庄宜快不宜迟。赤血庄中潜藏的那伙人毕竟掌握晋升魔药的配方，拖得越久越不利。 但是一封邮件的到来，让他取消了原定的计划—— 光阴圣女发来的邮件。 光阴圣女突然表示，读书会将在三天后抵达天王城，拜访一个名叫“比其耳”的家族。 这比其耳，不就是赤血庄里那伙人吗？ 仔细询问之后，左昌才从圣女那边得到更多的情报。 比其耳手中掌握好几份魔药配方，而且十分完善，有几种甚至直达十五境！ 这些在天神时代有如垃圾的“知识”，在现在看来是如此的珍贵。恰好，读书会一位高层管理和比其耳家族有密切的往来，他争取到了这一次的会面。 从圣女的语气中判断，读书会内部的意见已经相当统一。 几乎所有高层都认为，在“修为上限”不断下降的现在，与比其耳一族展开深入合作是异常必要之事。 只有那样，读书会才能继续维持不俗的战斗力，甚至有可能比以前更加强大； 而比其耳对读书会掌握的情报十分感兴趣。 在知识储备上，读书会不如比其耳，但在情报方面、和世间所谓大家族的沟通上面，读书会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商议“联盟”事宜。 在左昌看来，这哪里是联盟？这是投诚啊。 归根结底，升格世界的主旋律永远是力量，现在比其耳几乎垄断了力量，读书会以前再风光，也不得不伏低做小。 左昌直接说道：“我不认为这是一次好的合作。” 圣女的回复更加干脆：“我同样不认为这是一次好的合作。现如今，我已不是读书会的首领，不会去拜访比其耳家族。” 嘶…… 要是能去，反而更好。 如果能带上左昌，就是好上加好。 左昌立刻决定推迟计划，读书会什么时候去拜访比其耳，他的行动就什么时候开始。 他将始末告知圣女，并提出要求，试图当天和圣女一起行动。 圣女没有犹豫，只回了两个字：“可以。” 算算时间，圣女今天晚上就会到。 左昌坐在书桌前，开始撰写比武大会的人员名单，以及具体的规则。 …… …… 黄昏时候，开拓团总部。 开拓团所有成员齐聚一堂，芦荟坐在上首，看着手上的“武道会”选手名单以及具体的规则。 类似纸张，人手一份。 番口仔细看过规则，说道：“规则竟然如此简单，简直难以置信！这看上去……看上去根本不像决定神之根源的重大比赛，反而像是一次影响不大的内部评选！” 芦荟深有同感，默默点头。 左昌制定的规则异常单纯，只有三点： 其之一：比武选用一对一擂台赛，比赛对手现场抽签决定，比赛最多进行一分钟，或者分出胜负为止； 其之二：假使一分钟后没有分出胜负，则由其余选手与在场其余人员实名判定胜负，票数多者为胜； 其之三：进入决赛的双方，获得“天王城双英”荣誉称号，且在签署专门的“天神契约”之后，随机获得神之根源一枚； 再后面，则是八个参赛人员名单。 白鳞； 血蔷薇； 瑶台飞鸟； 光阴圣女； 风骨； 木索根； 番口； 芦荟。 芦荟放下写着规则的纸张，下意识觉得规则中有舞弊的空间。 什么叫“由其余选手与在场其余人员实名判定胜负”啊？现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倘若有人搞小团体，岂不是只要撑过一分钟，就能直接宣布他的胜利？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至于。 “天王将军如果真的不公正，他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把神之根源分配，我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默默接受！” 难道…… 他是真的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神之根源的归属？ 他知道根源的价值么？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番口的脸上。 他放下规则纸，看看芦荟、看看木索根：“将军他……玩真的啊？” 木索根表面冷静，实则心潮澎湃！ 对于他而言，眼下无疑是一个极好的、让自己跻身一流强者之列的机会！ 他当即说道：“我不认为这是做姿态，或许，天王将军真的想给我们机遇，他的慷慨让我震惊！” 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番口反复看着纸上文字，尝试着揣摩左昌的想法。 他刚刚加入团队不久，还不明白现在这位“君主”的作风，所有一切只能根据有限的接触和过往的经验来揣摩。 他暗暗想道：“毫无疑问，我现在正站在抉择的路口……冷静下来好好思考，思考左昌大人真正的用意！倘若我是他，我会怎么做？” 霎那之间，番口心思百转！ 很快，他得到了灵感：“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吧？神之根源的价值左昌大人不会不明白，人有亲疏远近，我一个‘外来户’，拿什么和‘天王旧部’比感情？左昌大人一定更希望他的老熟人得到奖赏。” “更确切的说……” 番口的视线，集中在一个名字上—— 瑶台飞鸟！ “是的，是的。我想，我已经把握住左昌大人的心思了。所谓的比武不过是一个幌子，左昌大人想要的，是让瑶台飞鸟成为新神。” “新晋的风神，是瑶台真弓。她是飞鸟大将的女儿。” “想也知道吧？这一层关系是飞鸟大将无法成为新神的最大阻碍，因为一旦她们母女双双成神，流言必然四起！届时，什么流言蜚语都会出现，讥讽瑶台母女以色惑主的、抨击天王将军色欲熏心的，必定层出不穷！” “因此，左昌大人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要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番口最后想道：“我的任务，是为瑶台飞鸟保驾护航。我当然想成为‘新神’，但现在是不合时宜的，等我站稳了脚跟，不需要自己争取，左昌大人会看到我的良苦用心——那个时候再为自己争取，才是明智之选！” 另外一边，芦荟眼眸一亮，同样有了想法。 她的视线，集中在一个名字上—— 光阴圣女！ 她默默想道：“天王将军的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了。他如此大费周折，不过是为了给光阴圣女铺路罢了。名单上所有人都是正在天王城内的人，只有圣女是例外！” “如果将军想把根源给谁，他早就可以给了，何必等到现在？水之根源是刚到手的，地之根源可一直在他手里。” “呵呵……为了这叠醋，包的这顿饺子？这光阴圣女，恐怕是天王将军的最爱！” 要怎么做，已经很明显了。 芦荟继续想道：“四大旧神中，有三位已经或者即将出现在天王将军麾下，这是何其恐怖的势力？我不认为这世上还有什么组织，比我现在所在的更加强大！我不能因小失大，必须牢牢站稳脚跟，就算坐视他人成神也在所不惜！这都是为了家族！” “天王将军，我会倾尽全力，送光阴圣女上位的！” 在座三人，都有了坚定的决心。 芦荟微微一笑，说道：“天也不早了，明天上午就开始比武，今晚好好休息。” 番口和木索根同时起立：“明天见，芦荟团长。” (本章完) 370 集合！ 天空之城，城主府内。 时间是晚上七点钟，左昌的初创团队齐聚在会议室中，等待贵客来临—— 这贵客，当然是光阴圣女。 沉默之间，一道闪亮的光环突然涌现，左昌抬头，说道：“来了。” 其余人站起身来，以示尊重。 下个瞬间，光阴圣女出现在室内，她环视四周，问候每一个人，其中自然包括瑶台飞鸟。 左昌笑着说道：“不容易啊，屡次波折之后，圣女终于彻底加入我们了。” 圣女微笑颔首：“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寒暄之后，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在座的都有意无意的沉默，风骨更是不安的扭动，视线在光阴圣女和瑶台飞鸟之间隐晦的游离。 实在是…… 太让人绝望了！ 风骨当然知道左昌和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她更没有想到，左昌竟然放任她们见面，而不是理智的、谨慎的，不负责任的将她们隔开。 现在要怎么办？ 应该说些什么才体面？ 风骨艰难的吞咽一次，哑口无言。 同样的情绪，出现在其余人心中，血蔷薇试图说点什么，最后也只能默然不语。 白鳞胆子大，他当即说道：“天王将军，我认为您应该设计一套制度了。现在我们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但权责方面却没有仔细的划分，正好光阴圣女来了，我们商量个制度出来吧！免得像草台班子一样，白白叫人轻视。” 这个好！ 不愧是典范骑士，果然有一套！ 白鳞是真的想搞制度吗？ 不，他只是在寻找打破沉默的契机，讨论工作的时候必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聊着聊着，隔阂也就淡了。 而且，白鳞选择的话题看似随意，其实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必然是早有准备的。 “制度”！ 想象一下吧，飞鸟和圣女都是左昌的妻子，但她们心中如何看待对方，目前还是一个谜。 如果在制度商议中，她们表现的谦让，则说明她们并不希望矛盾激化，事情有很大的商议空间； 如果有一人咄咄逼人，试图制造对立或者踩在另一人头上，那么…… 那么，事情的发展可能不会很美丽。 到时候…… 到时候还是让左昌去头疼吧！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能干什么呢？ 血蔷薇连忙说道：“这个确实。一个良好的制度可以提高工作的效率，权责明确，更是一个组织壮大的必要条件。” 左昌同样认可这个提案。 现在他的架构连雏形都谈不上，要做什么事，基本上都由他直接安排。 老实讲，人力方面浪费的很严重。 而且队伍越来越大，圣女那边之后也会带几个“虔诚徒”过来，是时候参考一个原型，实施精细化管理了。 左昌看着其余人，问道：“参考冒险团制度如何？” 冒险团？ 其余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刻说话。 冒险团的结构相比起其他组织，可以说是“简陋”。 基本上，一个冒险团只有两个组成部分。 第一是管理组。 管理组的职责，主要是对团员的任命、考核与奖惩，兼顾与其他冒险团的外交，外加一个与官方冒险者机构的对接； 第二是战斗组。 战斗组就是执行委托的行动人员，包括事先侦查和战场清扫。 这等结构，与一般的行政系统相比堪称粗放，绝大多数权力都集中在各个战斗队的队长手中—— 通常而言，冒险团的团长是团内最强小队的队长。 至于“管理组”，看似权力很大，实际是无足轻重的后勤人员，可以忽略不计。 白鳞原本认为，左昌就算不参考古时王国的制度，怎么也要参考天王城的制度，什么税务局督察局的都整一套。 结果…… “怎么回事？当初的天王将军可是政务军务一手抓，什么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怎么现在开始搞冒险团那一套了？” 这不是大材小用，埋没自己才能么！ 转头想想，白鳞又心道：“看来，天王将军已经没有称王称霸之想，他灰心或者说……有了全新的体悟了。” “冒险团模式没有别的，就是小打小闹。” “尽管……将军他实际在做左右世界的事情。” 隐秘组织。 强悍的隐秘组织。 白鳞心中冒出这么几个字，开口说道：“将军，你似乎没有站到明面上的打算。” 左昌看他：“你有吗？” 白鳞摇头：“我没有，我惟愿世界和平，我赞成冒险团模式。” 血蔷薇以左昌马首是瞻；飞鸟和真弓历经磨难，对权力没有太大欲望；圣女一直觉得读书会过于庞大、过于臃肿，早就不想操心了；风骨判断，她在诸位大佬面前没有发言的资本。 如此，冒险团模式确定了下来。 血蔷薇毛遂自荐，说道：“将军，我可以负责后勤。” “不。后勤我负责。” 但是，左昌拒绝。 他看着血蔷薇，笑道：“在场各位，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队长，可以开始筹备自己的队伍了。” 每一个人都是队长？ 风骨当过冒险团的团长，对冒险团模式自然不陌生。 简而言之—— 委托通常由一支小队独力完成。 一支冒险者小队的战斗力不一定要很突出，但能力一定要均衡全面，要能应付绝大多数委托。 如果短板太严重，以至于无法顺利完成委托，那小队队长很快会被撤换，甚至整支小队都要撤销！ 如果是普通的委托，当然没得说。 但是…… 在天王将军手下做事，那能是普通的委托吗？ 风骨一阵没底，连忙问道：“将军，我也要带领一支小队吗？” 左昌看着她：“有困难？” “确切的说，是我没自信。” 风骨异常实诚。 左昌语气平和：“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会支援你的。如果实在不愿意，你也可以和其他人商量，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风骨这才松了口气：“我明白了。” “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探查赤血庄，夺取‘神血浇灌的石块’。情报我很快就会公布，各位队长，以此为目的，组建你们的团队吧！” 左昌环视一圈。 他神神秘秘的一笑，又说道：“舍此之外，我还打算举行一次比武，用来决出‘根源’的归属。” (本章完) 371 圣女的介意 写有规则和参赛人员名单的纸张发放到每一个人手中，众人看过之后，神色各异。 左昌伸手，比着坐在他身边，此刻快要睡着的天神说道：“现在，让天神来说明一下这些根源的能力。” “嗯？嗯。” 天神扭动身体，慢慢坐直。 “咳咳！” 她咳嗽一声，有条不紊：“四大旧神的水平虽然不如我，但他们的力量，多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比方说——风神。” 天神比着真弓。 “风神力最大的特征，来源于‘善变’。善变意味着进攻方式诡异，杀伤手段多样，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并且，对风的巧妙利用，可以达到约束、恢复或者致幻的效果，可以说是难知如阴、变化无常！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我当初才没能杀死风神，被他跑掉了；” “相对而言，地神力就朴实的多。它的关键在于‘厚重’，掌握地神力之后，防御力这一块没得说，进攻端的压迫感同样十足，变化上不如风神力，但如果是正面作战，两脚立在大地上，几乎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之所以是“几乎天下无敌”，主要是全盛时期的天神比地神更加刚猛。 “水神力……水神力花里胡哨的，核心关键是‘感知’。” 天神挠了挠头。 她一脸正直，继续说道：“我觉得水神力很一般。比普通的法力厉害很多，但放在神力中就很一般，当年水神给我的唯一印象只有两个——很难抓到，很难杀死。” 如果印象有两个，那就不是唯一。 真弓正想这么说，天神好像预判了她的想法，她转头看来，目光冷漠。 “……” 真弓理智的闭嘴。 天神讲解完毕，看到在座每个人都露出沉思之色，继续说道：“你们不用这么正式，在我看来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四大旧神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没有厉害到哪里去。从实际来看，成为‘神本身’和成为‘神之眷属’是一样的。” “一样的？” 这是真弓在问。 “一样的。我们的对手是普通的冒险者，神之眷属也可以使用神之力，也拥有独特的能力，因此我认为没有差别。” 天神简单说道。 她看着真弓，又说道：“除非有人试图挑战我的权威，否则就是一样的。” 挑战天神的权威？ 至少在座的，没有此等想法。 得益于天神充足的准备，左昌等人目前还没有遇到一个需要重视的、明确的敌人。他们近期的活动对整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却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他们的手笔。 往后会不会有强敌出现，还不好预测。 但即便有，他大概率是普通生物——从这个角度看，神本身和神眷属的差别的确不大，反正都是优势对局。 有了这个前提，再看向手中写着规则的纸，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白鳞放下纸张，十指交叉，暗暗想道：“僧多粥少，将军用这种方法，也是出于公正的无奈之举。我个人不在乎根源之力被谁取得，只是……” 他看着名单末尾那三个刚刚才加入的人。 “这三人底细不明、思想不明，如此重器，不适合被他们掌控！明天看看情况吧，我成为新神，总比他们成为新神好。” 飞鸟看着名单，明白左昌的用心良苦。 她没有思考太多，比武较技相对公平，根源之力被强者得到，本就顺理成章。 唯一让她在意的是—— 光阴圣女！ 如果遇上了这位圣女，应该如何行动？ 这么思索着的飞鸟下意识抬头，看了圣女一眼。不曾想圣女也在同时投来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都是一怔，又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真的…… 很难把握和对方的距离啊…… 左昌见无人说话，主动开口：“我想来想去，认为这个方法最不容易产生争议。你们所有人都是十二境，一分钟时间即便分不出胜负，也足够看出水平高低，相信根源归属不会有太大的争议。虽然天神说没有太大差别，但神本身和神眷属多少还是不一样的，希望你们认真对待。” 他环视一圈。 仍然无人说话。 “要是没有问题，圣女留下，其余人就先离开吧。” 飞鸟率先起身，其余人也跟着站起，慢慢走向会议室门口。只有天神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在她看来，左昌说的“其余人”并不包括她。 因为她是天神。 “天神大人，请跟我来。” “唔？！” 在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提醒天神的时候，真弓突然走到天神身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天神发出疑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真弓强忍着害怕：“我……我带您出去。” “……奇奇怪怪的，我为什么要出去。” 天神嘀咕一句。 她很快放下疑惑，说道：“好吧。反正我正好困了，想睡觉觉了。” …… …… 偌大的会议室中，只剩下左昌和圣女。 “呼。” 圣女轻出一口气，努力挺直的肩背垮塌下来，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惫来。 左昌笑着看她，问道：“介意吗？” 圣女转头，露出不解的眼神。 左昌说得更确切了一些：“我是说……介意飞鸟吗？” “说实话，介意。” 让人心惊肉跳的答案，圣女轻巧的说出口。 她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不论我如何说服自己，都不能抹去内心的真实意愿——我非常介意瑶台飞鸟的存在。但……” 但…… 有什么办法呢？ 要说先来后到，其实她光阴圣女才是后到的。 尽管当时不论是左昌还是她，都不知道瑶台飞鸟其实还活着，这是意料之外的情报。 左昌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很抱歉……这不是你的错。” 这场面…… 不要说没经历过，见都没见过啊！ 游戏果然害人，天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搞个弹窗警报？ 怎么写程序的！ “唉。” 光阴圣女低低一叹，很是惆怅。 如果是之前，她还有些优越感——因为她是十五境，而飞鸟不过十二境。 但是现在，随着修为上限的下降，实力差距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抹平了。 圣女转头，看着左昌。 她很体谅，主动换了个话题：“将军，我对你和天神的事情很有兴趣。不知道，是否能详细的跟我说明一下呢？你和天神，现在是盟友关系吗？” 不是盟友，是共生。 这可比盟友高级多了。 (本章完) 372 天神只说必要的话 左昌整理了思绪，将自己和天神之间的关系事无巨细的说明。当然，涉及地球和游戏方面的事，他没有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圣女安静的听着，突然问道：“将军，天神想做什么？” 左昌反问：“你觉得呢？” “从你的描述看，天神似乎想要断绝超凡力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永远不受威胁么？” 圣女说出自己下意识的想法。 但她很快摇头，又说道：“不像……如果她真的有类似想法，那她就不该创造副本。一千年天神时代之后，升格世界的冒险者水平急剧提升，古王国时代，一个十二境的冒险者意味着地区的繁荣和稳定；十五境的至尊更是神话生物一般的存在。” 反观现在—— 在高位共同体中，十五境不能说遍地走，至少不是遥不可及。 “天神这个人比较奇怪，她不知道是傻还是懒，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她不会立刻透露，只在‘用得上的时候’才临时说明。” 左昌稍稍皱眉，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她目前给我的理由，是认为高等级冒险者太过强悍，他们可以轻易碾压低级冒险者，更不用说那些平民。因此，她打算把冒险者的修为上限控制在七境，这样可以比较好把控超凡，也不至于让人类在天灾、妖魔面前没有反抗能力。” “不过，我认为这不是天神计划的最终面目。” 光阴圣女略有不解，她问道：“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判断可能是高级冒险者和普通人的隔离。天神或许会把晋升为八境的方法藏在倒映之海中，每一个试图冲击更高境界的人必须离开现实世界，前往倒映之海。” 左昌作出判断。 这个结论没有得到天神的亲口证实，仅仅只是通过逻辑、结合自身推理而来。 既然天神有能力将他从地球拉到升格世界，那她就有能力把升格世界的人拉进倒映之海。 左昌认为，天神目前所有的行动都在为这个目标服务。 否则左昌不知道她维持倒映之海的意义。 圣女略作思考，问道：“这是你的猜测，还是天神的想法？” “我的猜测。” “是吗？” 光阴圣女没有说更多，只是点头。 读书会的前身是“光阴教会”，这是一个旨在帮助有潜力的共同体晋升到更高席位的组织。从本质上而言，光阴教会就算不排斥天神，也是不会推崇或者信赖的。 毕竟搞出“共同体制度”的，就是天神本人。 相对的，反倒是分裂出去的神音会更像是天神的代言人，他们秉持的控制、征服理念，和天神的共同体制度异常契合。 圣女稍作思考，然后说道：“如果天神真的这么想，我会支持她的。我去过很多共同体，但我却没有一个凡骨朋友，认识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冒险者。” 左昌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圣女语气没什么波澜，她继续说道：“读书会每一次行动都有简报，简报上会记录行动的人员损伤情况。如果伤亡的是冒险者，上面会详细的写下他的基本情况，而如果死伤者是普通市民，则只是记录数字、或者干脆不记录。” “我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在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感觉我发现了新世界。” 她转头，看着左昌：“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普通人存在。” 左昌听过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 在以冒险者为主导的世界中，普通人无足轻重。对他们而言，冒险者不注意他们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之一。 左昌不想深入这个话题，反正目前只是猜测，他也不确定他能给那些普通带来什么。 他看向圣女，问道：“读书会和比其耳一族的会面，什么时候进行？” “后天上午九点。” 左昌慢慢点头，问道：“能不能多带几个人进去？我希望能进入赤血庄内部勘察。” 圣女稍作思考：“天神时代落幕，读书会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核心理念。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人主动卸下职务，不再参与事务……以前的读书会已经消亡，现在的是另外一个、尚未明确使命的全新组织。” “并且，修为上限的下降，我也失去了独特性，没办法指挥所有人。” “光明正大的带人进去，恐怕是做不到的。因为现在‘读书会’实际上的领导者是之前的副会长，一个叫唐尤金的人。” 左昌听出弦外之音，问道：“偷偷带呢？” 圣女慢慢点头：“这是可行的。等我进去之后，我可以反向运用天送之术，把某个范围内的人转移到赤血庄内部——伱们可以事先穿戴读书会的服饰，谎称自己是读书会成员，在赤血庄内部活动。” 左昌稍作思考：“值得一试。” “读书会成员的服饰和铭牌我可以准备，只要你提前把名单给我。” 圣女站起身来。 她看着左昌，说道：“我有点累了，今天跑了一整天。” 左昌不动声色：“已经为你准备了房间，当然，你也可以来我的房间。” “……我还是去我的房间吧。” 光阴圣女，颇有些顾虑。 …… …… 次日清晨，内部比武。 天空之城的秘仪大广场上，已经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擂台架设——这是电子博士控制scv，连夜搭建起来的。 左昌和天神到场的时候，发现包括圣女在内，所有人都已到场。 “天神、将军，早上好。” “早上好，父亲大人、天神大人。” 左昌一一回应问候，他拿过天神手里捧着的箱子，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虚头巴脑的东西。既然人都到了，那我们直接开始吧！谁第一个来抽？” 一行人互视一眼，木索根上前一步：“左将军，我来。” “可以。” 左昌将箱子递出，木索根没有耍心机的意思，手从洞口探入，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来。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字—— 番口。 左昌说道：“第一场，木索根对番口。本次比武只是较技，也是给大家一个熟悉彼此战斗风格、战斗能力的好机会，我希望你们既要全力以赴，也可以点到为止。开始吧！” (本章完) 373 外道的鼓动 擂台上，木索根和番口相对而立，神色都十分严肃。 对于木索根而言—— 这是一个提升自己的好机会！他可不想管那么多，反正黄土都埋脖子了，还有什么好讲的？ 拼一把！ 对于番口而言—— 他暗暗想道：“如果我的对手是其余人，我还会考虑手下留情。但如果是木老先生，似乎也没有收手的必要！让我来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天空之城上，劲风扑面。 台下众人从他们的架势中感受到了肃杀之气，免不了兴奋起来。 真弓看着两人，笑着说道：“上台之前，番口先生和木先生还很散漫，一旦上了擂台，明显认真起来了呢。” 血蔷薇笑着附和：“木先生的能力我们见过，番口先生掌握怎样的力量，尚且是一个谜。” “准备好了吗？” 台下，左昌大声发问。 番口和木索根同时点头，左昌立刻敲响手中铜锣，天神手指头一勾，桌子上的一个沙漏立刻翻身，金色的细沙簌簌落下。 里面沙子漏完，正好是一分钟。 木索根丝毫没有犹豫，他手一抬，袖管中有黄沙成柱，直直的攻向番口，气势极为沉重！ 番口丝毫没有迟疑，他原地站立，一拳轰出，将黄沙之柱打的粉碎！ 但…… 木索根的攻势没有断绝，无数细沙弥漫如雾，笼罩天地。 黄沙并未飞散，反而在精细的操控之下，围绕着番口飞旋。不过眨眼片刻，番口的脚踝、膝盖、肩膀、手腕等关节处有细沙堆叠，纠缠如茧。 番口几次崩碎沙茧，黄沙就以更快的速度重新凝聚。 如此反复几次，时间悄然过去三十秒，而番口连一次像样的攻击都没做出来，始终受到牵制。 “精密的手法。” 台下围观的都是个中好手，唯一差了一些的，可能只有风骨一个。 不论他们的战斗力如何，眼光是在线的。 木索根表现出高强的控沙术，他对法力的运用似乎到了“妙入毫颠”的境界，异常精巧。 和他相比，番口显得有些稚嫩了。 天神看着战局，说的话很直白：“完全没得打，差的有点多了。” 左昌开启食气眼，点头附和：“木老以前在神音会手下做事，游历在各个共同体中，搞的都是颠覆事业，斗争经验肯定很丰富；相比之下，番口是1555的外交官，作战能力上弱一些，也合理。” 不知为何，听到左昌和天神如此评价，芦荟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好像无法反驳。 她只是说道：“番口的战斗能力，在十二境冒险者中怎么也有中流水准了……不过他擅长的大开大合的肉搏战，破坏力和生命力都非常的顽强，木先生的沙魔法正好克制他。” 白鳞两手背在身后，说道：“木老赢太多了，番口甚至没找到他的本体。”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在沙漏里的沙子漏完之后，木索根立刻停止了攻击。 与黄沙搏斗了全程的番口同样停了下来，他错愕的看着木索根，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这么能打！ 刚刚那一分钟是那样的漫长，番口几次三番的想要挣脱束缚，却无法突破黄沙纠缠。 从始至终，他都被限制在原地，做不出任何有效的进攻！ 番口勉强维持风度，开口说道：“唉……佩服！木老先生，您的实力超过我的预计。” “承让了。” 声音，在番口身侧响起。 番口一侧，赫然发现正对着他的“木索根”突然崩塌，化为细沙散落在地。 真正的木索根则从空气中显现，站在他的后侧方！ 刹那之间，羞愧感油然而生。 “什么时候？我……我甚至没有发现！” 都是十二境的冒险者，战斗素养却有天壤之别！ “胜负很明显，不需要再讨论了吧？” 左昌环视一圈，无人反对。 他宣布道：“胜者木索根！下一位是谁，来抽签。” 白鳞下意识的，看向芦荟。 芦荟假装没注意到，心中却暗暗想道：“白鳞先生看似和善，实际恐怕是理念最保守的那个。他担心我上前吗？我不会的。” 左昌的规则写的很明确。 抽签只抽一次，第一场胜者的下一个对手，是第二场的胜利者。 换言之，如果芦荟现在上前，又赢下比赛，则意味着她和木索根之间会产生一个“根源掌握者”。 很明显，白鳞此刻投来视线，隐隐带着警告意味。 他并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 不过…… “反过来说，此刻不出声，也是在表达我的态度。白鳞先生，您的顾虑毫无根据，我会向你证明——我是聪明人。” 芦荟一动不动！ “将军，我来试试吧。” 见无人上前，飞鸟主动开口。 “可以。” 左昌举起手中纸箱，飞鸟信手一抽，登时皱眉！ 她看向白鳞，展开纸张：“白鳞骑士，我的对手是你。” 白鳞面无表情，开口说道：“飞鸟大将，伱的运气非常不错。我们的比试不必进行，我昨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其实无法接纳神之根源。” 飞鸟一怔。 左昌也一怔，奇道：“为什么？” “因为外道。将军，你忘记了吗？我曾经为了力量，皈依修罗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明显感受到修罗道的力量变得活跃，此刻再接纳一种全新力量，恐怕不会很妙。” “……” 是不是啊？ 左昌低头，看着天神。 天神一脸正直，开口说道：“不要看我。外道之所以是‘外道’，就是因为祂们‘不属于此世’，而我只是此世之神，不是很了解外道之力，只知道很危险。” 左昌皱眉，未知总是让人不安：“白鳞，你有什么异常吗？” 白鳞摇头：“我想没有，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能感受到外道邪魔的呼吸越来越清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这难道不应该警惕吗？ 左昌略感不安，但连天神都不知道什么是外道，又应该怎么调查？ 他只能暂且放下，开口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飞鸟获胜——第三个是谁？快来抽签！” (本章完) 374 谦让 内部比武和根源归属有关，但因为参赛人员中有几个人精、有几个混子，因此整体气氛不是太热烈。 但也有部分人员，十分严肃的看待这件事情。 血蔷薇是其中一个。 作为将左昌视为毕生追求的她而言，这段时间的经历，可以说是十分焦虑。 “我的战斗能力，太过薄弱了。” 因为天赋中有“丰美之躯”，血蔷薇在战斗方向拥有天然的缺陷。 在普通组织中，这或许不是大问题；在左昌麾下这块短板变得异常的显眼。 并且，因为左昌完全放弃了以前的管理模式，导致血蔷薇最为擅长的审讯能力几乎荒废—— 她愈发觉得，她没有在左昌麾下作出足够亮眼的成绩。 最近一段时间，她唯一作出的贡献就是培养了一支风纪部队，主要负责天王城的治安维护。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眼前。 血蔷薇不确定—— 不对。 如果是以战斗为衡量标准，她其实很难在其中取得优胜，但她还想尝试一下。 她上前说道：“将军，下一个我来吧。” “可以。” 左昌将纸箱子递上，血蔷薇轻出一口气，抽出一张折叠的纸。 展开一看，她顿感失望！ “我的对手是……光阴圣女大人。” 她转头，看着圣女。 圣女慢慢摇头，说道：“我的情况，和白鳞骑士类似。我掌握时空之术，又是光阴女神的圣女，不论是从客观上还是信仰上都无法容纳所谓的‘根源’，成为新神。因此，我放弃。” 血蔷薇一怔，看向左昌。 左昌也不是很懂，不过既然圣女主动放弃，那也没什么好讲的。 他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芦荟女士、风骨，你们两人是最后一场的对手。” 啊这…… 风骨只感觉头大。 她看了芦荟女士一眼，说道：“我想就没有这么必要了吧，将军……我的情况你知道，在副本消失之前，我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没有打磨自己能力的空间；之后虽然空闲了下来，但也缺乏足够的冒险动力……我是死灵法师，战斗力基本都在尸傀上，我不认为我能在武艺上超过芦荟女士。” 左昌看向她：“想清楚了。根源可不是常见的东西。” “……”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老实讲，风骨根本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对于左昌提议的“队长”一职，她也没有足够的兴趣。 她只想摸。 她顺应本心，开口说道：“将军，我不认为把力量交给一个毫无准备的人是一个好的选择。” 好吧，没有问题。 选择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错误，尊荣的身份摆在面前，有些人看到的是享受，而有些人意识到的是责任。 毫无疑问，风骨是后者。 左昌没有坚持，只是说道：“那么，胜者是芦荟女士！介于木老先生刚刚打过一场，要给他一点缓冲时间，第二轮就由蔷薇和芦荟进行吧！” 血蔷薇长出一口气，似乎在调整状态。 她率先跳上擂台，等待芦荟。 芦荟女士…… 有些头大。 她内心对根源当然有渴望，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芦荟认为在左昌手下站稳脚跟、得到真正的信任，远比掌握根源、成为新神来得实际。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她是地神的后裔。 而且，还是地神后裔的领头羊。 对于外人而言异常神秘的“山川与大地之神”，在芦荟眼里分外透明。 简单的说—— “所谓的神，不过就是强大到十分特别的冒险者而已。” “神明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比如他们无法抗拒自己的死亡。” 下意识的，芦荟看向天神。 就在千年之前，天神提着刀挨家挨户的上门，把四大旧神杀得片甲不留！ 真正有资格冠以神之名的，恐怕只有天神一位。 按照她的思路，她应该像白鳞、圣女和风骨一样，果断放弃名额，将根源让给其他人以彰显自身的忠诚。 可是现在…… “放弃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天王将军身边的都是些什么好人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个都不想要？” 匪夷所思！ 说好的八进四，实际上只打了一场，其余的全弃权了！ 如果她此刻也声明放弃，似乎完全不能证明她视利益如粪土的个性，反而显得随波逐流、毫无主见！ 这不是芦荟想看到的！ “没办法，我只能多费一点心，尝试和蔷薇首席作战，并适当的放水了……” 芦荟慢慢站上擂台，朝血蔷薇行礼。 随着铜锣敲响，天神倒转沙漏，战斗正式开始。 白鳞站在左昌身侧，问道：“芦荟女士战斗力如何？” 左昌摇头：“我没见过她用真章，不过我和一个地神后裔战斗过，那个后裔的水准相当不错。” 确切的说，是很厉害。 「地勘术」这个技能效果独特，它的控制能力突出，中术者双脚不离开地面就无法突破桎梏，而飞行或者瞬移能力是血蔷薇欠缺的； 「顽石创生」更可以制作石球，将人禁锢在其中活活压死！ 左昌判断，血蔷薇很难不中招。 白鳞有些担忧，问道：“蔷薇首席新学了什么招数吗？” 学了。 左昌简单回答：“一个‘骇入心智’，一个‘五雷正宗’，其他应该没有了。” 骇入心智是一个控制技能，可以制造一个领域，干扰内里事物。 这个技能本来在擂台上是好用的，可是「地勘术」的效果类似领域技，可以创造空间。蔷薇想用骇入心智影响芦荟，应当不可能； 五雷正宗是邮筒城城主的家传技能，是好法术。 也是血蔷薇身上，唯一可以影响芦荟的能力，但结合双方水准，左昌最多也只是谨慎乐观。 白鳞闻言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运气不好。如果我在下半区就好了。” 好什么？ 保送？ 左昌笑而不语，慢慢说道：“没关系，还有火神的根源等着我们收货。到时候可以把根源给蔷薇，反正照现在的情况分析，也就她对根源比较感兴趣。” (本章完) 375 表演 “蔷薇首席，看我这招如何！” 擂台上，芦荟女士主动发起攻击！ 她抬起手，一根漆黑的石刺凝聚，朝着血蔷薇的面门刺去。 血蔷薇丝毫没有迟疑，一个侧身就闪过，只是与此同时，她落脚处突然又有漆黑石刺涌现，斜斜指向她的大腿。 芦荟女士一半预判、一半引导，将血蔷薇的闪避方位把握的一清二楚，就好像看穿了对方的底裤一样。 这是朴实无华的连招。 正是因为朴实，所以才见功夫。 飞鸟暗暗点头，想道：“仅是如此，也能窥见芦荟女士的造诣了。毫无疑问，她习惯战斗、擅长战斗，蔷薇首席可能……嗯？” 慢了。 精密激发的石刺突然产生了一瞬凝滞，直到血蔷薇稳住身形之后，才从她先前经过的地方刺出。 再看看芦荟—— 芦荟眉头紧皱，好像正在对抗着什么。 就在刚刚，血蔷薇果断展开「骇入心智」，干扰了芦荟的施法，令她的反应慢了半拍。 蔷薇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正要开始反击，突然听到一声清叱：“涌起！” 擂台中间段高高隆起，形成一个陡坡！ 与此同时，芦荟摆脱了骇入心智的影响。 “哦……” 这一手操作，让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连天神都发出了小小的感叹。 实在精妙！ 骇入心智比较特殊，它并非直接打击目标，而是展开一片“心智领域”，缓慢的影响其中所有存在。 芦荟很快判断出她是在受到“领域”影响，果断改变地貌—— 擂台中央的凸起，改变了法力的分布。 于是稳定运行的领域突然失效，血蔷薇的法术遭到了破坏。 看到这一手，白鳞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么敏锐的意识，这么果断的反制，就算是现在的我对上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个芦荟女士，不可小觑！” 他目光一转，看向木索根，又想道：“那位木先生的实力也足够强悍，将军麾下的人才真是越来越多了。” 攻防交换一次后，时间悄然过去一半。 血蔷薇没有多余的想法，她搬运法力，动用五雷正宗，凝聚出一柄蓝白色的雷枪，对着芦荟投掷。 芦荟眼前一亮，她两手一抬，无数人头大小的碎石浮现在她的眼前：“巨石之阵！” 「巨石之阵」 一个攻防兼备的法术。 芦荟在她的面前召唤数目足够庞大，分布很不均匀的石块。每一块石头都是一面盾牌，可以防御即将到来的打击。 并且，在完成防御之后，漂浮的巨石可以射向对手，每一块石头的威力都不弱于一枚真正的炮弹。 到了芦荟这个境界，她已经可以随意操控每一块石头。 不论是怎样密集的攻击，都无法突破石阵的拱卫，伤害到她本人。 但是今天…… 好像出现了一点意外。 银白雷枪穿过密密麻麻的石块，神乎其神的没有受到一点阻碍。血蔷薇的运气似乎好过了头，她随手投掷的雷枪恰恰好的走了一条没有防备的路线，诡异的正中红心。 “轰！” 银白撞击在芦荟身上，剧烈的爆炸之后，一道人影被推落擂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停下。 左昌等人转头看去，只见芦荟一脸震惊的直起上半身，微微张开的红唇中吐出惊讶的言语：“这不可能！” “轰轰……” 与此同时，擂台上的巨石纷纷落下，有如雨点。 在众人的沉默中，芦荟慢慢站起身，说道：“不可能……我的巨石之阵，怎么会出现漏洞？按照道理来说，即便是密度再高的攻击它也能完美的抵挡！” 左昌狐疑的看着芦荟，有些把握不准。 刚刚那是—— 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正如芦荟所言，先前她创造的石块数量足够多，密度足够大。通常而言，来自正面的攻击绝对不可能穿过巨石之阵，一定会被拦截。 可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一瞬怀疑之后，左昌立刻想通：“一定是故意的。能创造那么多巨石，就一定可以设定巨石悬浮的位置，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蔷薇就算再发射十根雷枪也不见得有效果！但在芦荟精妙的控制下，看似铁桶般的防守出现了唯一的漏洞；而那个漏洞，就是雷枪的行进路线！” “喂左昌。” 站在左昌脚边的天神开口。 左昌低头：“怎么？” 天神费劲抬着头，说道：“你就没有半点羞愧吗？从刚刚的表现看，这个芦荟对法力的精细操作是在你之上的。你应该没有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边计算雷枪的进攻路线，一边不着痕迹的施展看似无懈可击的巨石之阵。” “……” 少说两句！ 怪不得你长不高！ 左昌抬头平时：“我和你共用法力池，我完全可以用饱和的火力轰杀任何对手，不需要精密控制。” “借口。” 天神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另外一边—— 番口看着芦荟的表演，一方面感叹她实力强大，一方面觉得她虚伪做作，心中十分嫉妒！ 但他毕竟和芦荟有同进退的口头承诺，当即呵呵一笑，说道：“芦荟，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在1555，谁都知道你们芦荟一族‘巨石之阵’的厉害，数目庞大的石块可以抵挡一切来自正面攻击，可你太过相信这一招，以至于有些盲目了！” “你看，意外出现了吧？蔷薇首席仅用一根雷枪，就击穿了你们所谓的‘固若金汤’！” 他侧目而视，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这是你的大意，也是蔷薇首席的运气。看来，你和根源之力无缘咯。” 芦荟无奈摇头，叹息说道：“是我太大意了……蔷薇首席，我本可以控制每一块石头的位置，但我认为密度如此大的防御阵，一定可以挡住你的单次进攻，没想到……恭喜，你赢了！” 啊、啊…… 血蔷薇有些茫然，她转头，看着左昌。 左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做得好。蔷薇，你想要水神根源，还是地神根源？” 血蔷薇看了芦荟一眼，说道：“如果芦荟女士不介意，我想要地神的根源。” (本章完) 376 最后一场 芦荟很快明白血蔷薇的意思。 这位久负凶名的、天王将军的秘密警察，似乎有着与传闻相反的细腻心思——不，正因为她是秘密警察，所以才思维缜密吧。 凶残血腥，和心细如发并不冲突。 显然，血蔷薇意识到了芦荟的“谦让”，而左昌拥有析出和注入身形根源的能力。 她主动要求地神根源，同样是在释放善意—— “等到了某一天，我会将地神的根源还给你。” 蔷薇首席想表达的，大概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可能吗？ 芦荟从不迷信他人的承诺，因此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她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会介意。” 左昌闻言点头，当即说道：“既然如此，下一场是决定水神根源的战斗。木先生，飞鸟，你们上去吧。” “……是。” 木索根迟疑了一下，才点头答应。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木索根看看在场的人，发现这群人对力量极其不敏感！他不知道芦荟女士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在他看来，怎么能在如此重要的比试中犯下那么低级的失误？ 从这一点分析，她就是在放水！ 人类是容易受到影响的物种。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天王将军并不是那种热衷于阴谋诡计的人。 他能摆下这个擂台，就证明他真的会给胜利者以根源。 可是…… 现在要是还尽力去争取，是不是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了？ 大家都那么懂事，怎么就你这个老不死的不识相？ “要是赢了，我不会被孤立吧。” 难免，木索根如此心想。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飞鸟突然看向他，说道：“木先生，不必有所顾虑。向往更加强大的自己没有任何错误。” “……” 木索根微微一怔，很快露出了笑容：“我会竭尽全力的，飞鸟大将。” 两人在擂台上站定。 还是左昌敲锣，还是天神翻沙漏，战斗宣告开始。 真弓罕见的露出几分担忧来，问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会赢吗？” 左昌抱着胸，说道：“不一定。上次交手是飞鸟略胜一筹，不过我看当时的木老先生没有怀持太大的觉悟，接触了一下发现难缠，立刻就收手了，这一次……” 这一次要是不出意外，应该还是飞鸟赢。 左昌看向脚边天神：“谁会赢？” “不知道，他们两个看着没差太多，实际打起来我才知道哪边比较厉害。” 天神看上去对胜负不是很在意。 “飞鸟大将，伱看我这招！” 木索根大叫一声，果断出手。和番口交手时不同，这一次的木先生，明显显得谨慎。 他并未急躁的进攻，先让沙子平铺，迅速淹没整个擂台。 其后，他的身形崩解，竟然融入到场上细沙之中移动！一道沙壑高高隆起，朝着飞鸟快速逼近！ “拔除！” 同一时刻，飞鸟作出了应对。 她平举起手，无形电流扫过，擂台周围的人麻了一下——电流扫过了他们的身体。 “落下！” 随后，飞鸟挥下平举的手。 作为早已十二境的冒险者，她有属于自己的作战模式。她擅长操控元素之剑，尤以雷剑最为擅长。 她手掌挥落，顿时有四柄雷剑轰落，钉在身周四方。 紫电涌动之间，被雷剑圈定范围内的沙子消匿无踪，黄沙地中出现一块四四方方的空地，飞鸟正立其中。 这是正常的应对。 木索根可以借助沙子快速移动，那先将身周清空就是必要之举。 此刻，在沙子底下快速移动的木老越过雷剑，又因为雷剑之后没有沙子，他被迫现出身形。 “漂亮。” 番口和芦荟将战况尽收眼底，都是暗暗点头。 芦荟想道：“这位飞鸟大将，战斗经验非常的丰富。她看到木索根隐入沙中，第一时间用‘拔除’扫过全场，这一招的目的是瘫痪所有的侦查法术。 “木索根人在沙中，如果没有侦查法术的辅助那就是一个瞎子，最多也只是通过地面的震动感知情况。 “在确认对方失去视野之后，飞鸟大将立刻清除脚下的沙子，如此一来——依靠沙子隐身的木索根，在进入到雷剑领域后，必然会现出身形！”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很明显。 飞鸟大将会抓住这短暂的机会，发起致命的攻击！ 果不其然。 在木索根身形出现的那个瞬间，飞鸟已经为他准备了大礼。 “千花万舞。” 她丝毫没有留情，直接使用绝技。 空气中有无数元素涌现，子弹般射向木索根！那些元素刚涌现时，还没有具体的形状。 在飞行的过程中，它们逐渐凝聚成飞剑模样，宛如风暴攒射！ “哼……” 也是在这个瞬间，天神露出了笑容。 她两手抱胸，人小鬼大：“不错不错！虽然大家都是人类，但还是可以奉献比较精彩的表演的嘛！” 精彩？ 顺着她的视线，左昌看到—— 飞鸟宽大的和服袖口，正不断的落下沙子来。那些沙子并未遭到净化，它们细细的落下，在地上形成一道沙流，一直流淌到木索根的脚下。 木索根借助这股沙流，再一次隐去身形。 爆炸声密集的响起，飞鸟召唤出来的元素剑错失了目标，在空地上接连爆炸。 木索根蜿蜒前行，在飞鸟身前跃出，一拳击出！ 这一下，着实出乎飞鸟的预料。 她错愕的瞪大眼睛，又很快压制住自身情绪，果断开始「绕背狂风」，就地与木索根展开搏斗！ 「绕背狂风」是一个非常实用的增益技能，可以有效提升使用者的速度和力量； 木索根一边打一边抛沙，时不时还试图召唤黄沙约束飞鸟的行动，弥补了数值上的差距。 如此一番交手之后—— “咚！” 左昌敲了铜锣，开口说道：“时限到了！” 一股柔和的力量涌现，分开了木索根和飞鸟。这是天神在发功。 木索根大口喘息，看上去十分吃力； 而飞鸟神色镇定，甚至连汗都没出。 左昌左一看、右一看，说道：“很明显，胜负未分。按照规则，现在进入评议阶段。在场所有人都是评委，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评价。” (本章完) 377 略胜一筹 左昌宣布“内部比武”，看似是一个草率决定，实际经过深思熟虑。 在他的预想中，八进四暂且不论，四进二肯定没法直接分出胜负，需要“评议”才能得到解答。 只要进入评议阶段，那考核的点就不单单是“武艺”了，而且还有参赛者的“威望”，以及其他人的“倾向”。 左昌将这一次比武视作一次武艺上的审核，外加一次内部人员的画像。 但他没有想到—— 他手下这群人，竟然都不在乎根源的。 木索根和飞鸟站到众人之前，左昌率先看向木索根，问道：“木老先生，我有个疑问。为什么飞鸟的袖管中会有黄沙落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应该已经被‘千花万舞’直击，当场落败了。” 木索根丝毫没有迟疑，径直说道：“在上擂台之前，我偷偷在飞鸟大将袖子里藏了沙子。我之前和飞鸟大将交手过，知道她有固定沙子的技术——既然有固定的技术，那就一定有推开的技术。 “因此，我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战略。先利用法力凝聚的‘虚幻之沙’铺场，然后利用‘沙行术’接近。如果不出意料，飞鸟大将会驱散虚幻之沙，尝试阻断我的攻势。 “这个时候，我预先放入的沙子就有了用武之地——那是真实的沙子，它不会轻易被驱散。” 他一点点将自己的战略说出。 最后，他无奈摇头，又道：“可我没想到，飞鸟大将的肉搏能力这么突出，在计划完全成功的前提下，我也不能拿下她……将军，我认为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是飞鸟大将。如果不是在擂台上，她可以轻易拉开距离，摆脱我的纠缠；如果不是有一分钟的限制，她可以凭借更年轻的身体，将我这老头熬死。” 飞鸟闻言，黯然摇头：“十分惭愧，我的意见和木先生完全相反。不客气的讲，我认为我比木先生更强一些，尤其是在中距离的情况下。但木先生的准备和筹划都在我之上，他明确知道我的优势在哪里，更用手段近身，逼迫我与他缠斗……事实也像各位看到的一样，在刚刚那一分钟里，木先生把握主动、占据上风。” 左昌安静听完他们两人的申辩，转头对其余人说道：“从左到右，给我你们的判断，并说出理由。如果实在为难，可以选择弃票。” 从左到右？ 站在最左边的，是风骨。 风骨微微一怔，回想起飞鸟平日温柔的言行，当即说道：“我……呃，将军，我认为飞鸟大将应该是赢家。呀，怎么说呢？我不是觉得木先生不够厉害，我是觉得……飞鸟大将明显状态更好，再打下去，应该是她占优。” 飞鸟一票。 左昌看向下一位，白鳞。 白鳞面露难色，挣扎之后说道：“木先生赢。规矩说得很明白，时限就是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木先生的表现优于飞鸟大将……” 木索根一票。 白鳞身边站着的，是芦荟。 芦荟不假思索，当即说道：“我认为飞鸟大将表现更好。我不是在指责木先生，相反，我很欣赏木先生显得狡诈的手段——但我认为，这种手段只可能出现在一场内部比武之中，如果这是一场生死搏杀，我想飞鸟大将不会给木先生偷放沙子的机会。” 真是该死！ 番口看了芦荟一眼，心中有些不满。 早知道他应该往左边站一点！ 这个芦荟，把他想说的都说了，现在再开口岂不是拾人牙慧？ 本来他今天的表现就不好。 他和芦荟都来自1555，本身就容易被视为“朋党”，如果同样给飞鸟一票，非但显得有所勾连，而且还会让他看上去像芦荟的小弟。 可是，难道选择木索根吗？ 就算只是为了博取飞鸟大将的好感，也应该选择她！那木索根也是个外来户，很破落的！ “番口，你的选择呢？” 左昌催促一声。 “呃。” 番口下意识想要弃票。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弃票是更糟糕的选择，反正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的，还不如秉持自己的本心，说些真心话出来。 他低了一下头，说道：“木先生的作风，更符合我的审美。在芦荟女士看来，提前布置可能是盘外招，但我很喜欢这种未雨绸缪、谋定后动的感觉。” 目前，飞鸟两票，木索根也是两票。 “没想到这么焦灼……” 左昌笑了笑，看向下一位。 目前，场上还没投票的有真弓、天神和光阴圣女，左昌自己不投票，他就带了双眼睛来，没带嘴。 他看着真弓，问道：“真弓，伱的意见呢？” 真弓带着几分纠结：“我觉得……母亲大人的确处于下风。虽然我是她的女儿，可我要维护我的公正……我倾向于木先生获胜。” 飞鸟无奈一笑，想要叹息。 但她忍住了，只是勾着唇角看向木索根，似乎在宣布他的胜利。 目前，木索根领先一票。 左昌不着急，他低头看着天神，问道：“天神，你的意见呢？” “飞鸟。” 天神简单回答。 左昌看着她：“理由呢？” 天神一本正经：“虽然飞鸟之前被按着头乱打，的确处于下风，但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她正好抹平了所有劣势，重新站稳了脚跟。所以我判断飞鸟是赢家，因为接下来那个木索根就要挨打了。” 是吗？ 目前，飞鸟也是三票、木索根也是三票。 光阴圣女的选择，将左右这场比赛的胜利！ 包括左昌在内，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圣女。 圣女紧张到手心冒汗！ 她之前之所以拒绝上台比试，最主要的就是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来。没想到到最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份惊喜等着她！ “我、弃权。” 圣女梗着脖子，如此说道。 左昌面不改色：“弃权可以，弃权也要给理由。” “我、不想说。” “那不行！你今天必须说出个一二三来！” 咕…… 躲不过去了吗？ “那、那我选择……飞鸟大将。” 圣女颤颤巍巍，如此说着。 她补充道：“我作出这个判断的理由，和天神大人一致。在最后一刻，飞鸟大将已经抹平了一切劣势，和木先生一起，重新站在起跑线上。而木先生的优势，其实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事先的设计’……在事先有准备的情况下，在限定的时间内，他仍然和飞鸟大将打了个平手，我因此认为飞鸟大将更胜一筹。” (本章完) 378 组队 “唉！” 票数是四比三，木索根略逊一筹。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如何意外，毕竟在上面打的就是他，突袭没有取得理想战果时，他就已经预见了这个局面。 木老先生维持了风度，带着无奈笑容说道：“飞鸟大将，恭喜你。” 飞鸟没有再推辞：“我还需要向您学习。” 左昌拍拍手掌，说道：“天神刚刚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得到根源的需要立刻尝试掌握其中的力量；没有得到的，则可以考虑你要获得怎样的力量、成为谁的眷属，在修为上限不断下降的现在，掌握一种神力很有必要。” 神力是额外的力量，技多又不压身。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想要容纳根源，需要天神手搓“神性精粹”，左昌昨天监督过天神，现在已经拥有两个。 他当场把手背在身后，从仓库拿出闪着光泽的天神手搓丸子和一蓝一黄两个光团，分别交予血蔷薇和飞鸟：“就在这里吸收吧，天神会看着你们的。” “是。” “谢谢将军。” 飞鸟和血蔷薇坐在石凳上，首先利用神性精粹改造自己的身体。 白鳞摸着下巴，问道：“将军，这有风险吗？” 左昌看向天神。 天神面无表情：“当然没有风险了，真弓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只是需要的时间稍微有点长而已，神性精粹会改变她们的‘体质’，这过程很缓慢。” “要多久？” 左昌问道。 天神扳着手指头：“两个小时？可能还要久一点。” 左昌点头，认为可以接受。 白鳞看左右无事，主动开口说道：“将军，关于昨天晚上讨论的‘队长’事宜……我经过考虑后，决定放弃队长职务，转而加入到其他人的队伍中。最好是飞鸟大将，或者蔷薇首席的队伍。” 左昌看了他一眼：“以你的才能，当队员岂不是浪费了？” “并不会浪费，即便不是队长，我也能发挥我的用处。” 白鳞看上去经过了详尽的思考，他有了决定。 他继续说道：“我情况比较特殊，是独自到来的；来之后，也没有开拓人脉。你要我成立一支队伍，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与其找队员培养，不如先在其他人手下做事，这样战斗力形成的也快一些。” 左昌闻言，认为白鳞的想法不错。 飞鸟是有家将的，过去那段岁月也表明了他们的忠诚。唯一的问题是，飞鸟家将的素质不高，要是白鳞加入，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短板。 血蔷薇前段时间训练了一批人，以她的眼光和手段，那批人的忠诚度应该不需要担忧。 她的问题和飞鸟一样，战斗力不行，白鳞加入是良药。 等到左昌要实行的制度实行了一段时间，左昌手下的人也算是经过了历练。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白鳞完全可以独立出去带队—— 那时候，他的队员有了着落，飞鸟和蔷薇的队员得到了锻炼，整体战斗力或许有比较大的提升。 左昌点头，说道：“可以。加入哪里，你自己决定。” “明白。” 白鳞点点头，不再多说。 左昌转头，看着芦荟、番口和木索根：“你们三个怎么打算？” 呃…… 昨天做出决定之后，芦荟三人已经得到通知，知道左昌打算仿照冒险团制度运作一段时间。 对芦荟等人而言—— 他们感觉自己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太多了…… 仿冒险团制度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这意味着，左昌目前手下或许没有太多人，他们是初创团队。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芦荟和番口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从龙之功，开国之臣”！ 这八个字，在他们两人的脑海中久久回荡。 先冷静一下…… 接下来的选择，非常的重要！ 选择一个好的队长，一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跟了一个没有出息的队长，那几乎宣判了死刑，很可能再无出头之日！ 芦荟辗转反侧，暗暗想道：“和番口、木索根相比，我是具有优势的。我不是孤家寡人，我来时带了二十个族人，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哼哼，也不是我自吹自擂的，就我现在看到的，我或许是最有资本成为队长的人。” 队长不能当。 芦荟非常清楚，不能自立门户，这可能引来围攻；表现越亮眼，越可能如此。 想要最大程度的发挥自身和族人们的价值，必须依附一个“天王旧部”。 她将天王旧部的名字一个一个写下，仔细斟酌之后，圈定了一个名字—— 白鳞。 原因很简单，白鳞是孤家寡人，他需要人马。 其他的人，血蔷薇有自己训练的“秘密警察”，瑶台母女有家将，那位光阴圣女还没见到，但读书会可不是什么没名气的组织，芦荟知道她手底下一定有人。 至于风骨—— 嘶，她看上去不是一个称职的队长。 想来想去，还是白鳞骑士最为合适。 这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芦荟族人”的价值。 但…… “白鳞骑士没有当队长的想法？！那我应该投靠谁？” 芦荟稍稍惊慌，隐晦的看了在场每个人一眼。 她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久，当即说道：“将军，我还没想好……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成为队长的打算。” 左昌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必顾虑太多，我这里不是一般地方。” 这是…… 什么意思？ 芦荟略微有些不理解，左昌却没有进一步解释。 另外一方面，番口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哈”的一笑，暗暗想道：“白鳞骑士不当队长，芦荟一定很惊讶！在我的推演中，她最好加入白鳞队长，甚至有可能被直接邀请！没想到——呵呵。” 虽然这件事对他没什么益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芦荟出意外，番口就松了口气。 小小得意之后，番口的心情很快又沉了下去。 他又想道：“和芦荟相比，我实在弱势。她带来了二十个忠心耿耿的族人，非但修为不俗，而且还持有地神力……即便白鳞骑士放弃队长权力，但她的优势其实还在，任何一个想扩充实力的队长都会邀请她，我却连一个随从都没有！相较之下，最适合我加入的是……” 他移动视线，看向正在吸纳神性精粹的一人—— 血蔷薇。 (本章完) 379 啊甜美的背叛 “虽然刚刚的比武中我没有表现的太亮眼，但和普通冒险者相比我仍然有优势。” “更何况，我还是1555的外交官！这一份履历，也能给我加分。” 番口暗暗想道。 和芦荟不同，他需要的是一支有底子、但没有那么强的队伍。 瑶台母女的队伍不适合番口，因为和家将相比，番口一个“外来户”得不到信任，他自己的能力也不足够让瑶台母女重视他。 同理，光阴圣女也不合适。 唯有白鳞，血蔷薇才比较契合—— 但，番口判断芦荟一定会选择白鳞，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转投血蔷薇。 他当即说道：“将军，我想加入血蔷薇的队伍。” 左昌闻言点头：“你可以自行和蔷薇接触。” “是。” 左昌最后看向木索根，问道：“木老，你怎么想？” 木索根颇为恭谨的一礼：“飞鸟大将、真弓小姐，亦或者蔷薇首席的队伍皆可，老夫任凭吩咐。” 这是想要眷属身份？ 可以理解。 左昌笑了笑，说道：“这件事需要尽快确定，因为我们第一次行动近在眼前。我本来想通过这场比武，让各位熟悉彼此——但怯战的人太多了！这样吧，你们先临时组合一次，等到‘行动’结束之后，有一次重选的机会，这样应该比较好。” “是。” “是的，将军。” 在场人都是点头，左昌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吸纳神性精粹，逐步改造体质的飞鸟和血蔷薇。 …… …… 红岩将军指上燃起火焰，点燃了桌子上一支灰色的蜡烛。 蜡烛之后的水银镜中，很快浮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 火神！ 确切的说，是虚弱的火神。 当初火焰遭到天神追杀，虽然最终逃脱，却也伤及根本。即便一千年过去，他的身体也没有恢复。 红岩将军略略低头：“先祖，伦纳德失去了水神之力。” “我早知道这个蠢货不靠谱！幸好，我没在那个岛上！” 火神脸上没有半分意外。 红岩将军没有附和，他直说正事：“我们刚刚进行一次会议，决定了下一步方案。伦纳德认为，现在应该做两手准备，一是向龙类臣服，尝试与他们共享倒映之海——这并非不可能，毕竟您还在外面，而您的神力可以突破封印，让冒险者来到此地。” 龙类们，肯定不愿意和太多人分享倒映之海。 因此只要火神还能开启这片奇异空间，合作的根基就还在——当然，想骑到龙类头上，已不可能。 火神没有表态：“第二手准备呢？” 红岩将军又道：“伦纳德的女儿，那位‘辛香料之主’表示，她知道一个掌握‘魔药’的古老家族。那是突破‘莫名诅咒’的关键，可以让人获得十二境以上的力量。” 火神露出沉思之色，突然说道：“修为下降的具体原因找到了吗？” “没有。怀疑和天神有关。” 这还用说？ 如果不是天神，又有什么存在有这样的力量！ 火神重重叹息：“好了，我知道了。记住，不要再信任伦纳德亦或者赫塞一族的任何人了！还有，尝试接触那个‘古老家族’，我可以预见，他们掌握的魔药很可能是我们重临世界之巅的筹码！” “我明白。” 红岩将军低头，桌上的蜡烛顿时熄灭，镜子里的人影也消失。 “哼……” 也是在这个瞬间，一声轻笑响起。 一只斑点小狗从阴影中走出，一双狗眼安静的看着红岩。 红岩不敢与它对视，只是看着它脚前的地板：“看见了吗？战争大人。火神就是这么一个盲目自大的老头，他分明来自千年之前，却丝毫没有掌握魔药配方！堂堂一介神明，竟然不如一个‘古老’的人类的家族！” “这不是他的过错，年轻人。” 战争恶魔笑呵呵的。 “你认为，天神的布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红岩皱眉：“难道不是她登上唯一神座那一刻吗？” “比那更久。她在古王国时代就开始布局，将快捷的晋升法隐秘的传播——这位火神，你的先祖大人就是依靠天神的快捷晋升法才得到足够的力量，从而干掉前任火神，掌握了他的权柄。” “当然，这不是他的愚钝。四大旧神都是如此。”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阴毒的计谋。快捷晋升是有毒的饵，背后隐藏着天神清洗世界的阴谋，但它的升级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不能拒绝……” “正是因为这个，所以自远古起就诞生的强大存在才会被朝露一般的人类击败。天神借助你们的手，几乎清剿了所有有威胁的高等存在。” 红岩将军看着它：“也包括你们恶魔吗？战争大人。” “是的，包括。” 红岩又问：“这就是你帮助我的原因？” 战争恶魔看着他：“并不。你怎么会认为我要向天神复仇？我有复仇的理由吗？” 那是因为你的同类被…… 红岩将军很快反应过来，他不该用人类的道德标准去评价恶魔。 战争恶魔继续说道：“吸引我来的，是你内心的贪婪和凶残。我欣赏你的两面三刀，所以帮你解决了伦纳德。” “……再一次感谢您的帮助。” “哼哼……不必客气，只要你不忘记你的承诺，不放弃成为倒映海主宰的想法，我们还可以合作。你知道怎么召唤我。” 斑点小狗倒退两步，隐没在阴影中。 房内的寂静，持续了很久。 半晌之后，红岩将军才慢慢摇头：“难以理解。” 他站起身，做起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伦纳德已经和那个古老的家族取得了联系，对方邀请他们去位于原96511的天王城郊外详谈。 …… …… 当天夜晚。 “将军，队伍已经初步组建，这是名单。” 左昌坐在椅子上，接过血蔷薇递来的名单。 他抬头问道：“根源融合的如何？” 血蔷薇微微一笑，眼里光彩夺目：“非常顺利，芦荟女士承诺给予我教导，我想我很快就会掌握使用地神力。舍此之外，飞鸟大将对水神力的融合也比较顺利，不过她缺乏相应的指导，可能需要自己摸索才能逐步掌握力量。” 这不是问题。 圣女现在就在这里，她对1号共同体不陌生，完全可以去抓个赫塞族人过来拷问…… 不，交流。 (本章完) 380 调查结果 “祖父，你要调查的事有初步结论了。” 天王城郊外，赤血庄内。 一个棕发的年轻人走进祖父的书房，指挥身后数人，将一大摞文件放在桌子上。 几个呼吸之后，那些文件堆得山高。 祖父——达伦·比其耳有些错愕的看着文件，奇道：“这么多？” 那年轻人点头：“是的。我们没有错漏一个目标，对所有可疑人员进行了非常详细的考证，所以看上去比较多。” 达伦有些不能接受。 数天之前，在修为上限下降的第一天，达伦·比其耳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找到……天神……” “杀死……天神……” 那好像是来自天际的声音，如此浑厚； 又似乎是从内心深处响起的声音，不论达伦愿意不愿意，他都不能摆脱。 达伦·比其耳并不惊慌。 他心里明白，这是“外道”下达的启示，比其耳一族之所以延绵数千年，就是因为有外道庇佑！ 现在回荡在耳边的呓语，以前偶尔也会出现。 只不过，“祂”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确的下达指示。 达伦听清楚内容之后，惊讶，但是只惊讶一点。 他心里明白，到了天神那种层次，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死亡。他没有想到的是，外道竟然要求杀死天神…… 这是为什么？ 天神和外道，有什么纠葛么？ 达伦·比其耳不假思索，立刻吩咐手下人行动起来，打探天神消息。 棕发年轻人笑道：“祖父，调查之后，我也有点惊讶——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装神弄鬼的骗子！光是天王城内，就有七八个声称自己是‘天神使徒’或者‘天神眷者’的，有一个最为夸张，他竟然声称自己是天神化身！” 祖父慢慢点头，感叹世风日下。 他一边怀疑这世上难道有这么多傻子，这手段能瞒得了谁，一边说道：“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不动声色，拿起顶上一份浏览： 【调查对象：高察，男，37岁，未婚无业。 在天神时代落幕，天神下落不明的第二天，目标当即宣布自己受到天神托梦，令其光复天神荣光。他宣称只需要缴纳三千元即可成为天神信徒，等到天神的威光重临大地，每一个信徒都能得到生命层次的进化。 狮鹫组对其进行为其三天的跟踪，未发现异常； 询问其周围人员，得知其品性恶劣、好逸恶劳。 设计将其围堵逮捕，经过一天拷打之后，目标声称他并非天神信徒，如此宣称只是为了钱财（他并未因此得到任何经济收益），经评估，暂将其秘密收监。】 “……” 达伦看得直皱眉。 这……这有什么好收监的？ 要么杀了，要么放了，关起来浪费粮食也就算了，关键家族监狱容纳不了几个人，这不是浪费床位么？ 这高察要是和天神有关联，那天神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达伦转念一想，自我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坏事，连这种人都调查，说明手下人实心办事，就是方法不对。” 他又看了其他几分文件，大同小异。 基本上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滥竽充数，他们要么为了骗钱、要么为了骗色，故而冒充天神或者天神信徒。 达伦望了文件山一眼，问道：“你看过这些调查吗？” 棕发年轻人低头：“当然。” 他熟练的翻找，很快拿出两份文件：“祖父，其余的可能性不高。这两个案例，我认为需要重点关注。” “是吗？” 达伦接过，低头阅览： 【调查对象：三重，男，49岁，邮筒城城主。 在大将军论坛上预告天神时代即将落幕的第二天，有人散布天神将在邮筒城复苏的消息。 经沙虫组核查，散布消息之人实为邮筒城秘密训练的卫队，疑似邮筒城城主三重指示所为。 沙虫组安排“a先生”跟踪散布天神消息的卫队队员，次日，“a先生”尸体出现在城外排水渠中； 沙虫组安排“b先生”、“c小姐”继续跟踪，次日，沙虫组集体失联。 两日后，于城外荒丘发现所有组员尸体。 调查搁置。】 祖父看着报告，皱眉说道：“沙虫组是我们比其耳的耳目，是最擅长隐匿的调查部队！他们竟然暴露了？而且，整组覆灭？” 棕发年轻人点头：“很不幸，是的。” “邮筒城的秘密卫队是谁教出来的？一个普通队员，也有这样的反侦察能力？” “这个……尚在调查之中。” 棕发年轻人有些不安。 他接着说道：“调查队虽然都接受过训练，但修为并不高，被发现也是难免的。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派遣更加强大的人去搜集情报。” 祖父没有立刻说话。 片刻沉默之后，他问道：“这三重城主……想干什么？” 棕发摇头：“暂不清楚，推测是为了笼络人才。您知道，不止96511，现在每一个城主都在思考自保问题。” “……这件事需要深入调查，如有必要，可以出动高级战力，直接询问这位城主！现在这个时候，十二境以上的高手恐怕只有我们比其耳有！” “是，我之后立刻安排。” 祖父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他伸手，拿起第二份值得注意的情报： 【调查目标：不明。 有传闻称，天王城内有天神行踪。 狮鹫组注意到相关情报，却始终无法找到信息源头。每一个如此声称的人，都忘记自己从哪里听到的类似传闻。 花费一番心血之后，情报疑似指向天王城城主府。 目前，此传闻仍在证实之中。】 棕发看到祖父的视线从报告上移开，当即说道：“注意到这一份情报，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一位狮鹫组的编外人员声称亲眼见到过天神，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这个反应，与其他如此声称的人类似。” 祖父抬眼：“所以？” 棕发忙道：“所以，我们在想这会不会是天神在作祟？您知道，天神是唯一的神灵，她有一些独特力量，或许并不稀奇。” “……” 祖父将报告放下，起身说道：“仔细调查天王城的案例。邮筒城那一个，我亲自安排。” “是。” 棕发低头。 祖父问道：“读书会的人到了吗？” 棕发答道：“已经到了。不单单是他们，神音会、赫塞一族的人，也已经到了。” (本章完) 381 弄潮 赤血山，赤血庄外。 左昌看着脚边的天神，又看了看面前的人群，有些不安：“确定没问题吗？” “嗯？” 天神抬头，乌黑的眼睛异常的灵动：“什么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 看看这场面！ 赤血庄外已经有五十余人汇聚，除了读书会之外，竟然还有赫塞一族的人！ 那个穿鲜红盔甲，一脸桀骜的男子，莫非是红岩将军？ 还有那伙隐隐和读书会对立，穿着漆黑神袍的人……该不会是神音会的人吧？ 小小一个赤血庄，竟然汇聚了这么多的人物！ 左昌说道：“当然是暴露问题！你自己看看，这里有多少十二境的高手，你确定我们不会暴露？” “不会的。现在我和你相当于处在隐身状态下，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不和事物产生‘交互’，那么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 “……” 和今天早上一模一样的说法。 算上内部比武那一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比其耳家族和读书会沟通的当日。 就在圣女出发之后，天神突然宣称—— 她和左昌是特殊的。 因为她独一而高贵的身份，她和她的“眷属”拥有一定程度的特权，可以“扭曲”部分规则。 具体的表现是：不可谈论，不可记忆，不可窥见。 只要是不被天神加入“白名单”的人，会在下意识里无视到天神的具体存在。 一个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的人，可以对外宣称“我见过天神”或者“我听说过天神”，但如果让他更细致的说明一下： 天神长什么样，人在哪里？ 天神说了什么，哪里听说的？ 他的记忆就会突然模糊，什么都答不上来。 这是源自位格的保护机制，身为眷属的左昌也有相同的优待。 这种保护发挥到极致时，世上所有人都将忘记天神的存在，天神参与的事件虽不会消失，但她的名字将隐去，哪怕是无法绕过的地方，也会用“那位”来代替。 当然。 现在的天神没有那么强的力量，她并不能将自己彻底抹除，只能保护关乎“外貌”、“住址”等最可以被追踪的信息。 眼下，天神主动使用了这个能力。 产生的效果大致上等于隐身，只要不是刻意在对方眼前晃荡，或者粗暴的打断别人的发言，就不会被发现。 左昌尝试着走向的大门。 大门口，有两排八个护卫。 他带着天神从八个护卫中间走过，那些护卫目不别视，竟然没有发现。 “你看，我就说吧。” 天神谨慎的压低了音量。 受她影响，左昌更低声的回应：“厉害。上次来为什么不用？” “……忘记了。” 天神迟疑片刻，给了左昌一个不能接受的回答。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有时候事到临头才把情报告诉你，单纯只是刚刚想起来而已。” 天神又补充了一句。 左昌有点不信，又觉得天神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各位、各位！” 左昌尚未踏进大门，突然有一行人走了出来，为首一个正是之前见过的穿着绿色长袍的格林·比其耳。 他带着几分歉意，对站在门口的人说道：“慢待了！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快请进来吧！” “……” “……” 没有行动。 略微的沉默之后，伦纳德上前一步，说道：“格林先生，我不知道读书会、神音会的朋友也会来。我还以为，今天只有我和红岩老弟得到了邀请。” 格林脸上带笑，嘴上一点也不客气：“祖父年迈，精力大不如前。你们三方又都是差不多时候来的，所以安排到了一起——要是伦纳德先生不愿意，改日再来也是可以的。” 改日再来，怕是进不了这个门了！ 伦纳德没办法。 比其耳显然知道掌握魔药的他们才是强势的一方，门还没进，敲打先来了。 读书会副会长，现在的全权负责人唐尤金带着笑容，看了神音会的人一眼：“格林先生，我们读书会和神音会素有恩怨，你让我们一起拜见你们的祖父大人……恐怕不妥。” 格林笑道：“那都是过去的恩怨了！读书会和神音会的理念之争我听说过，现在共同体制度都崩塌了，再大的仇怨也该消散了！唐尤金先生，神音女士，我比其耳一族愿意当这个和解人，不如就在我们赤血庄，将你们的恩怨化解了吧！” “……” “……” 唐尤金和神音代行都是沉默。 他们有心离开，又觉得不甘心—— 尤其是神音代行！ 她本来是十五境的高手，现在只剩下十二境的实力，这让她如何忍受？ 眼前这格林·比其耳趾高气昂，可他却是实实在在是十三境。 传言是真的，比其耳一族真的有突破修为上限的能力！ 现在走了，如何心安？ 这个道理，唐尤金也懂。 因此，他深深呼吸，当即露出笑容：“我本就是不喜争斗之人！要是神音代行女士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当然再好不过。” 神音代行昂首挺胸，一言不发。 格林看着眼前这伙人，心中暗爽。 看看，看看！ 眼前这些人，哪个不是升格世界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他们不得不上门，忍气吞声！ 放在以前，比其耳一族敢把他们放在一起接待吗？ 而现在，就算话里话外都是不客气，他们也不得不忍耐。 时运。 这一刻，格林感觉他，还有比其耳一族站在了时代之巅，无比尊荣！ 唯一让他不舒服的是—— 光阴圣女。 这个掌握时空之力，号称升格世界实力前五，很多人甚至认为她有前三、乃至前二实力的人，似乎并不热衷。 格林很快无视了圣女，他笑着，说道：“各位，不要傻站着啊，请进来吧？” 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伦纳德带头进入，读书会和神音会紧随其后，走向议事大厅。 左昌耐心等他们走过，吊在队伍最后——他想看看，比其耳一族有何高见。 另外一边。 光阴圣女没有忘记她的任务，她不动声色的垂下手臂，一点光辉隐约闪动，贴着地面疾行，微不可查。 她正在设定坐标，方便他人传送。 “……” 神音代行突然转头，狐疑的看着圣女。 (本章完) 382 潜入搜查 格林·比其耳带着众人到了宴会厅。左昌抬眼看去，看到了相当奢侈的场面。 地上铺着点缀了金黑色花纹的红色地毯，两条长桌上铺着洁白的餐步，各色佳肴冒着热气，等待客人享用。 一支乐队神色庄重，演奏轻柔的曲子；中央那块空地，可能是为了给客人们跳舞用的。 “……” 左昌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布置，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低声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不是我说，读书会、神音会那些人，能习惯这种场合吗？” 天神没有回应。 她看着餐桌上一只烧鹅，喉咙不是很明显的滚动了一下。 宴会厅内已有不少人，他们穿着正装，三五成群的交流着，看上去十分适应这样的场合。左昌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想问。 格林看着有些茫然的来客们，说道：“各位不必拘谨，这是欢迎你们的舞会。” 伦纳德微微笑着：“早就听说，比其耳家族延绵千年，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这样子‘古典’的宴席，我赫塞一族也早不举办了。” “这是传统。我们应当尊重、铭记传统。” 格林的腰背，似乎更挺拔了一些。 他稍稍转头，看着其余两人：“伦纳德先生，还有圣女、神音女士，请你们跟我来。祖父想和你们聊聊。” 圣女尚未有反应，读书会的唐尤金当即说道：“格林先生，目前，读书会由我负责。” “你是谁？” “呃……还没介绍我自己吧？我是唐尤金，读书会的副会长。” 哦…… 会长还在，副会长怎么开始管事了？ 格林转头看着光阴圣女，圣女简单说道：“天神时代结束，读书会需要调整自身的定位。我打算退休，事务暂且由唐副会长处理。” 格林这才点头，说道：“那么，唐先生也来吧。” 一行五人走向侧门，左昌和天神紧随其后。 宴会厅隔壁有个茶室，面积不大，装潢倒是十分精致。浅色系的家具显得闲适优雅，沙发十分柔软，高脚茶几上的糕点色泽明艳，分外诱人。 比其耳家族的“祖父”尚未到来，茶室内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神音代行看了唐尤金一眼，又看着圣女，说道：“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退场，我还以为，我们必定有一战。” 圣女面目平静：“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总是这么自信。我承认，得到光阴女神恩宠的你拥有非常强悍的实力，对时间和空间的随意利用，让每一个和你交手的人吃尽苦头——但掌握扭曲和隐匿的我，不见得比你弱小。” “……” 呼噜噜。 光阴圣女端起茶杯，优雅的饮用。 她不屑于和神音代行对话。 她总是这样！ 比起光阴圣女强悍的战斗力，神音代行最痛恨的，其实是圣女的态度。 这个女人…… 很懒。 懒得练习，懒得战斗，都不怎么努力，却随随便便就能拥有可怖的实力。 神音代行知道，她刚刚喝茶、沉默，其实没有轻视自己的意思，她只是——懒得多说。 这其中有微妙的差别。 一般人“懒得多说”，大概率是因为轻蔑；但圣女懒得多说，真的只是因为懒。 神音代行努力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施展能力，对圣女说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在赤血庄内设定坐标？” “？” “！” 就站在圣女身后的左昌和天神，听到了神音代行的言语； 但同一房间内的伦纳德和唐尤金没有听到。 这是“隐匿”的力量，神音代行的独特力量。 圣女心中略略有些惊慌，却还装出镇定的样子：“不愧是掌握隐匿的人，我的小动作瞒不过你的眼睛。” “哼。” 神音代行勾着红唇，嗤笑一声：“我建议你说出你的目的，否则，我会将你的小动作告知给那位‘祖父’。” 圣女面不改色：“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共同体制度崩塌，我们的理念之争荡然无存，都是光阴女神的子民，没有敌对的必要。” “现在知道我是女神的子民了？当初教会分裂，你可是将我打成异教徒的！” ……你本来就是。 光阴圣女腹谤。 神音会宣称他们的意志才是女神的意志，可女神什么时候下达过那样的神谕？ 不是帮助，而是占据。 光阴圣女认为，神音代行早就被异化了，她现在信仰的不是女神，而是天神。 “……虽然说，现在我才是天神的同伙。” 圣女暗暗心想。 见圣女不说话，神音继续讲道：“你是不是找到出路了？” 呼噜噜。 圣女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这一次和刚刚那次不一样，她不是懒得说话，而是有些慌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神音抬起纤长的手指，涂成半透明粉色的指甲摩挲尖尖的下巴，自顾自的分析道：“我很了解你，圣女。你刚刚说你放弃读书会的权力，我一点都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竟然在赤血庄内设定了坐标……这太反常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动力，你怎么会多此一举？那根本不像你！你现在为谁效劳？” “……” 沉默，唯有沉默。 光阴圣女整理衣袍，没有回应。 神音代行侧目，突然直直的看着左昌！ 她眼里并没有左昌的轮廓，她只是说道：“女神权柄有四。你掌握了时间、空间，我掌握了扭曲、隐匿。我可以感觉到，你身后现在站着两个……不，一个半人……他们是谁？” “什么叫一个半啊！真没礼貌！” 稚嫩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响起！ 神音代行一怔，眼前突然冒出两个人来——正是左昌和天神！ 天神撸起袖管子，作势要往前去：“这么不长眼的人我已经几千年没遇到了，我今天要打死她！” “冷静！天神，总而言之先冷静。” 左昌两手一插，拖着天神双腋，将她抬了起来。 他看着明显错愕的神音代行，说道：“给你介绍一下，免得你不知道你刚刚冒犯了什么。这位是——天神，登上唯一神座，统治这个世界一千多年的天神。” (本章完) 383 外道 天神……没有沉睡？ 慌乱之中，神音代行看了左昌举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几眼——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种不敬，连忙低头。 “有可能是真的……” 目前只能说是，有可能。 神音代行是隐匿的大师，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能瞒过她感知的存在。 可是，光阴圣女身后那两位却是例外。 神音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等到她的“隐匿”将他们笼罩之后，她才隐约了有了感触。 她很快转头，看着举着“天神”那个男人。 一看之下，她又有些恍然，心下暗道：“天王将军？” “……他出现在这里不值得意外，圣女和天王的关系匪浅，十分合理。可这样一来，那小女孩真的是天神吗？” 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 天王将军弑神未遂，失去了一切。现在，天王却把天神托举了起来，这怎么看怎么不现实啊！ 可如果不是，又有什么存在可以麻痹自己的感知呢？ 神音代行越想越迷糊。 她看向圣女，正想追究到底，突然感应到了脚步声。比其耳家族的祖父，似乎来了。 神音果断撤去能力，将隐匿的区域重新凸显，其后昂首挺胸、目不别视。 “几位，久等了！” 一位白发苍苍、面色红润的老者，快步入内。 左昌转眼看去，发现这位“祖父”非但气色极佳，而且行动敏捷，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年人。 他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正装，嘴上留着一字胡，领口一个黑领结，胸前口袋探出一条金链，似乎戴了只怀表。 伦纳德和唐尤金同时起身，笑着说道：“祖父先生，你好。” 在这之后，一脸平静的圣女和两眼惊愕的神音才起身，分别行礼。 “请坐、请坐。” 祖父非常客气，他坐在上首，笑呵呵的与众人寒暄。 左昌站在圣女身后，听着伦纳德和唐尤金的奉承，看着祖父气定神闲的回应，只觉得他们面目可憎。 按照原先计划，在圣女设定坐标的那一刻，早已做好准备的天王城干部就应该通过传送抵达，尝试引起混乱； 随后，早已在地下挖掘出通道的“地神后裔”将展开最后的突击，目标是动摇赤血庄的地基，将这座郊外庄园送入地下。 最后，左昌、天神和圣女将展开行动，借着制造的混乱，在庄园内搜寻“神血浇灌的石块”。 左昌判断，这一起突击理应能有收获。 可他没有想到，今天来的不单单是读书会，而且还有神音会、赫塞一族。 聚集在此的冒险者，无端多了半百之数，其中大半还是十境以上的高手，实在不容易对付； 亲身潜入之后，他又发现他似乎小看了赤血庄！ “本以为比其耳没什么了不起，横竖一个家族，再强能强到哪里去？可是……” 可是，近距离观察之后，左昌发现比其耳一族可能不是普通的“家族”。 别的不说，就说刚刚那个宴会大厅—— “一个超过三十人的乐队；足以供应一百人的自助餐。这两点虽然和战斗、和冒险者无关，但也能从侧面看出，比其耳一族的底蕴异常的深厚。” “如果没有宴请、社交需求，谁会养一个大型乐队，养这么多的厨师？” 左昌，暗暗心想。 “而且，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比其耳一族‘闭关锁国’，鲜少、甚至可以说从未邀请任何人来到赤血庄，可他们却能在短时间内举办宴席。” “这说明……在别的共同体，或者说，在别的城市，比其耳一族一定有十分大的基业。” 现在动手恐怕十分不妥，还是再观察一下。 反正坐标已经架设，地神后裔的发掘工作没被发现，左昌还在暗处，仍有主动权。 思索间，客套环节终于结束。 祖父环视一圈，突然说道：“各位到我这里来……是想索求‘魔药’吧？” 伦纳德不假思索，当即回答：“坦诚的说，是的。我知道比其耳一族手中掌握大量遗失的知识，拥有通往更高层次力量的钥匙，我今日来，就是代表赫塞一族，寻求更伟大的力量。” 祖父含笑点头。 唐尤金也道：“读书会这一次前来，也是为了魔药。祖父先生，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能满足的，我们不会推脱。” 祖父没有立刻回应，他看向神音代行，问道：“神音女士也是如此么？” 是的。 但是…… 在看到所谓“天神”之后，神音代行迟疑了。 谁能让修为上限下降？ 如果硬要她说，她只能给出一个答案：天神！ 这是非常合理的猜测，且不论天神当了一千多年的“唯一神”，而且在她建立的制度崩塌之后，修为上限就开始下降了。这其中要是没有一点联系，谁信？ 现在，比其耳一族有方法突破修为的限制。 这一点确凿无疑，因为坐在面前的“祖父”，正是一个十五境的至尊！ 可他区区一个冒险者，难道还能和天神比拟吗？ 天神既然能让修为下降，自然掌握突破的方法。 刹那之间，神音代行思考了很多。 “这是一个站队的问题，我接下来的选择很关键。” “天神和天王将军亲自出马，说明他们现在人手十分不足，手底下并没有那么多可用之人。如果有选择，他们两个‘头目’，怎么可能上火线？他们愿意，他们手下也不愿意呀。” “要是我没有感应错，天神和天王将军现在也是十二境。尚不能确定他们是恰好‘十二境’，还是同样受到限制。” “但我不认为这是问题。即便他们现在受限，也一定很快有摆脱限制的方法。” “那么……要怎么选择，应该已经很明确了。” 神音代行轻吸一口气，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下巴。 她收敛谦卑姿态，露出几分傲慢来：“正如您所言。不过祖父先生，我更看重你的立场和你的作为，如果比其耳一族与我的观念不合，我想我无法屈就。” 祖父微微一怔，错愕于神音代行的语气。 在他看来，她现在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他颇有涵养，呵呵笑道：“这是当然。我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你们——比其耳一族信奉的是‘原初之灵’。” 原初之灵？ 伦纳德、唐尤金都是皱眉，不知道那是什么。 祖父看着他们的反应，笑道：“你们不知道，情有可原。天神将原初之灵赶尽杀绝，利用神力彻底抹除了祂们的存在，无奈之下，原初之灵们只能以‘外道’之名彰显自己存在，这才免于消亡命运！知道这一段历史的……也就只有‘比其耳’了。” “……” 这又是什么？ 左昌低头，看着怀里的天神。 天神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原来祂们放弃了本来的名讳，改成‘外道’了……我就奇怪，怎么突然多了什么外道。” (本章完) 384 十年太长啦 原初之灵…… 左昌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比其耳一族耐得住寂寞，放着天神赐予的、运行了千年没有出过纰漏的“快捷晋升”不动，反而专注于老套的魔药晋升。 现在看来，是原初之灵在背后指点，所以才如此。 他问道：“原初之灵是什么？” “……手下败将。” 天神两眼发直，简单回答。 左昌想听的是这个吗？ 他有些无奈，说道：“天神，你这样让我很没参与感。我是你召唤来的，行动当然以你为准，可你应该充分调动我的主观能动性，总得让我知道我要面对谁、我得干什么吧？” “嗯——” 天神秀眉紧皱，思考了好一会，然后问道：“你对外道了解多少？” “我的了解全部源自游戏文本，外道总共有六位，七宗罪去了暴食，余下六个就是六种外道。” 游戏中没有外道势力登场，只是作为一种战斗力强化系统出现。 左昌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外道提供的战斗力非常可观，可是掌握外道之力的手下很快就会死亡—— 因此，他主要用来强化炮灰。 到了中后期实力足够了，外道系统也就是一个摆设了。 天神这才说道：“原初之灵是负面情绪的集合，简单来说就是非常邪恶。祂是一名古老的神祇，应该比恶魔更加古老，在过去的那场战斗中，我准备了一个黄金罐子，将祂封印在了里面。” “？” 左昌微微一怔，要是他没有记错，从黄金之罐里出来的…… 好像是天神本尊吧？ “……” 他不动声色，突然蹲下身，将怀里的天神放在地上，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谨慎的看着她。 天神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左昌：“我不是原初之灵。” “那你为什么从黄金之罐中出现了？” “原初之灵的位格很高，不是地火风水四大旧神能够比拟的，那是一位和我近似的神灵。只要人类或者其他生灵的‘恶念’不断绝，祂就可以缓慢重生——你知道，生灵们是不会停止嫉妒、愤恨或者懒惰的。” 左昌抱着胸：“继续说。” 天神慢吞吞的：“因此，我打造了黄金之罐，用来屏蔽恶念，防止祂重生。同时，我亲自进入黄金之罐监视，防止出现意外。” 所以…… 天神才会破罐而出？ “按照我的推演，下一次我自行苏醒的时候，原初之灵应该已经彻底死亡。可是我不是自然苏醒的，我是被吵醒的——醒来之后，我发现原初之灵已经不见了。” 天神抱着胸。 她看上去，仍然平静：“我判断原初之灵没有死亡，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祂的踪迹。现在看来，祂应该舍弃了原来的名字，转为宣扬自己是‘六外道’，因此躲过了我的搜索。” 这…… 这个故事……或者说，这段历史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左昌的认知了。 他很自然的回想起木索根跟他说过的“神话”。 那个神话中，地火风水四大旧神，外加一个“全知的智慧神”纷纷登场，阻止王国军打开黄金之罐。 这么看来，四大旧神人还怪好的。 可如果他们是友善的，是支持天神的，那天神为什么要挨个上门，给他们放血？ 没道理啊！ 左昌看着天神，问道：“你被污染了？” 天神摇头：“没有。我的状态是恒定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干扰我。” 想想也是。 如果天神被污染了，比其耳一族早就来投诚了，哪里还会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左昌问道：“你打算对付原初之灵吗？” 天神面无表情的点头：“我主要是对抗所有邪恶。原初之灵是危险的神灵，祂的力量来源于负面情绪，所以一定会主动的散播阴谋、杀戮和灾难，现在找不到祂就算了，我见祂一次打祂一次，打死为止。” “……” 好吧，不愧是天神，有够凶狠的。 左昌不动声色：“白鳞被修罗道影响了，这危险吗？” 天神面目呆滞：“只要打死原初之灵，他就安全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 左昌又问：“我能把真相告诉他吗？” “这种事你自己决定，我和那个白鳞的关系又不好，我哪里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啊？” 天神举起双手、踮起脚尖。 她似乎是想要确定左昌目前的倾向，异常蛮横的说道：“抱老子。” 左昌稍作迟疑，蹲下身抱起了她。 …… …… 在天神施加的影响下，没有人注意到她和左昌的对话。 茶室内的交流仍在继续，“祖父”不知道是有意隐瞒，还是自己知道的也不清楚，没有太详细的介绍原初之灵。 他只说：“使用神性结晶的晋升法，是天神的一个阴谋。原初之灵告诉我，天神想断绝所有的高等级冒险者，以便更好的统治整个世界！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伦纳德、唐尤金等人满面惊疑，默然不语。 他们很快露出恍然之色，好像相信了这个说法。 祖父环视一圈，又道：“三位的背景，我已经详细的调查过了；你们的需求，我也心知肚明。只不过嘛……魔药晋升之法，不能白白的给你们，你们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来了。 伦纳德和唐尤金，早就有了相应的觉悟。 伦纳德是通过辛香料之主，预先得到了一定的情报； 唐尤金则是以“星盘”和“倒映之海”作为筹码，和比其耳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至于神音会—— 作为近些年风头最劲的跨共同体组织，神音代行之所以能到这里，还是因为她巨大的号召力。 祖父继续说道：“我们的条件并不苛刻。我为你们提供魔药，而你们需要为比其耳一族服务十年——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十年…… 不算短了。 伦纳德、唐尤金虽有觉悟，却不愿意表现的太热切。他们俩默不作声，转头看着神音代行。 他们看得出来，神音代行似乎并不愿意轻易就范。 现在让她开口，可能会对接下来的谈判有利。 神音代行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她微微一笑，说道：“十年？十年，未免太长。” 比其耳往椅背上一靠：“我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时限。神音女士，你以前也是十五境的高手，而你现在只有十二境……你难道，不想重临巅峰吗？” (本章完) 385 全新的力量 服务十年并非是最终的协议，这一次磋商的参与者颇具身份，讨论的问题也不是晚上吃什么之类的小问题，需要的时间长一点也很合理。 简单说明之后，祖父表示之后会跟他们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一行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祖父下了逐客令，表示他们可以去参与外面的宴会了。 神音代行起身说道：“我对宴会不感兴趣，长途跋涉，有些疲倦了。” 光阴圣女连忙说道：“我也累了。” 祖父当即笑道：“带两位女士去休息。” 作为东家，比其耳当然给他们安排了住所。 赤血庄东边一栋独立的小楼中，神音代行站在窗口，发现不远处有一团白色的迷雾。正午的阳光落下，那团迷雾非但没有消散，反而翻涌滚动，仿佛有条龙在里面遨游。 很明显，那是专门召唤而来的雾气。 神音代行又看着小楼外严密的守卫，暗暗想道：“不让我们随意走动，又召唤大雾……赤血庄内似乎藏有秘密，千年家族果然不能小觑。” 也是这个瞬间，房门被人打开。 神音代行丝毫不意外，看着空气中凸显出来的两人，盈盈一礼：“天王将军，天神大人，我等你们很久了。” 面对她的招呼，左昌也不意外。 毕竟眼前这位女士之前才发出威胁，要举报圣女的小动作。 左昌过来交流沟通，本来就是可以预见的。 他微微一笑，问道：“还记得天王城上任城主，‘弧光’吗？” 神音代行点头：“当然。” 左昌又问：“你要为她报仇吗？” 神音代行摇头：“如果您有时间，我可以向你证明——我和你之间并无纠葛，是弧光和您手下的‘典范骑士白鳞’有一些仇怨，我只是放任了她。并且，我希望您能体谅，我之前针对你，主要因为您是读书会的招牌之一。” 读书会的宗旨，是“帮助”。 他们扶持某个大将军上任，事了拂衣去。左昌作为他们最成功的的案例——曾将共同体带到至高的“1”——和读书会是深度绑定的。 基于这个原因，神音代行才安排弧光来狙杀左昌，并提供相应的支持。 现在共同体制度没了，读书会、神音会都要转型，自然没有再针对左昌的必要。 反观左昌—— 左昌没有那么多的恨，杀了弧光，白鳞的心境已经平和。 现在再和神音代行开战，缺乏足够的动力。 相反，在低估了“龙之王女”的贪婪和卑鄙，同时对“猫女皇”隔岸观火的行径感到心寒之后，左昌甚至认为神音代行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她“扭曲”和“隐匿”的才能，十分不俗。 左昌态度强硬，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高挑女人：“修为上限的下降，我做的。” “我有此推断。” 神音代行看着正试图爬到左昌膝盖上的天神。 左昌继续说道：“四大旧神中，只有火神还活着。我的麾下，目前有新水神、新地神和新风神。” 这个，就超出神音代行的意料了。 她迟疑片刻，说道：“谁都知道，赫塞一族是水神的后裔，他们掌控水神的遗体，并因此得到神奇的力量。” 左昌微微一笑：“你见到伦纳德了，感受到他的异常了吗？” 没有。 在先前短暂的接触中，神音代行没有感应到任何异常。 此刻回想，她发现了一个之前忽视的细节—— 伦纳德很克制，他隐匿了自身的气息。 神音女士之前没有见过伦纳德，但和赫塞一族的族人有过几次接触。在那些会面中，赫塞族人不会隐匿气息，他们自然的散发波动，并有意无意的彰显那独特的“水神力”。 水神力是水神后裔的特权，是只有赫塞一族才能掌握的力量。 “所以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伦纳德生来低调，还是他不想‘祖父’误会，有意克制？” 左昌看到神音代行眼里的沉思之色，当即说道：“我目前和赫塞一族敌对，我收回了权限，让他们不再被神灵眷顾。” 不啻于晴天霹雳！ 在神音代行狐疑的视线中，左昌继续说道：“这一点很好验证。伦纳德不是一个人来的，你可以派个手下去试探一下，看看他们还能不能驱使神之力！或者……” “或者？” 神音发问。 左昌看着她：“或者，你安排一个人，我带他去见新水神。如果有必要，可以让他成为‘神眷者’，掌握水神力。” 神音代行一点迟疑也没有，她露出甜美笑容，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带我去吧。” 啊？ 她继续说道：“当然，我不是不相信您，我只是想见识一下水神力——您知道的，我一直很羡慕神明后裔，更对他们掌握的力量垂涎三尺。” 这…… 左昌低头看着天神，问道：“她能持有水神力吗？她好像是光阴女神的信徒。” 天神很快回答：“可以。光阴女神其实不是神明，这个神音代行掌握的‘扭曲’和‘隐匿’，其实和那个风骨的死灵魔法一样，是血脉中的能力，不是神力。” 左昌闻言点头，当即说道：“神音女士，请将这个房间隐匿。” 轻柔而虚无的法力，弥漫在房间内。 神音代行完成了施法，将身周空间掩藏。 左昌不假思索，当即使用「月光指引」，将飞鸟拉了过来。 “……将军？” 今天可能有战斗，因此飞鸟穿戴了甲胄，手中还捏着一柄长刀。 她环顾身周，看到了有些警惕的神音代行：“这位，难道是神音会首领，神音代行女士？” 左昌点头：“神音女士想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你的水神力。这样，给她一个眷属名额，让她明白我没有说谎。” “原来如此……” 将军正在和神音代行做交易。 容纳了根源，成为新水神的飞鸟没有半分为难，她抬起手掌，亮出一点光辉：“神音女士，容纳这份神血，你就可以成为水神的眷属。需要提前说明的是，你一旦成为我的眷属，我就可以感知你的存在，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相应的，你将掌握水神力，拥有独特的权柄，这对你的帮助极大。” “……” 神音代行面带警惕，但还是伸出手，握住了湛蓝色的光辉。 (本章完) 386 不要命了！ 掌心中的辉光纯粹、深邃，神音女士将其举到眼前，从光辉的反映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同一瞬间，她身体燥热，呼吸也略重了一些。 这是“渴望”，她的身体正在催促她拥抱辉光。这是一种来源于直觉的预兆，神音代行迷信这种预兆。 她用了一点耐心压制住冲动，抬头看着左昌：“天王将军，我应该为此付出什么？” 左昌中断月光指引，让飞鸟回归，其后直言不讳道：“我正在寻求突破赤血庄的方法，打算从这里取出一件东西。” 神音女士问道：“您需要我的帮助？” 左昌摇头：“我暂时不知道你能做什么。来找你，主要是担心你真的把圣女的小动作透露出去，让我失去先机。” 啊。 光阴圣女，没有透露过我的能力吗？ 神音代行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但我知道，让敌人产生混乱，从内部动摇他们的壁垒，往往是最有效的方法。” 她细心的收好水神的辉光，站起身，慢慢走向门口。 走了一半，她发现左昌没有跟上来，半回头道：“请跟我来吧，天王将军。我现在要向你证明，我不比光阴圣女差。” “……” 左昌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他跟在神音女士身后，走出小楼。正门口站了两个卫兵，他们看到神音女士，十分温柔的说道：“女士，您想去哪？” 神音看着他们：“怎么了？” “呃……” 她笑容中带着十分的亲切，目光灼灼看着守卫。守卫甚至不敢接住她的视线。 一阵手足无措之后，守卫才说道：“赤血庄占地面积不小，如果你想散步，可以请人陪同——有人带着你，也能更好的欣赏这座庄园的美丽。” “哦。” 神音代行点头：“陪同者，是你么？” 我也可以。 但不行啊。 守卫说道：“您稍等。” 他离开片刻，带回来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黑长裤的男子过来。这男子只有十境，修为不高，长得倒是不错。 他握着手里的文明棍，端着架子：“神音女士，你好。我是麦尔肯，麦尔肯·比其耳。很荣幸，能与你这样美丽的女士散步。” 神音女士没有迟疑，只是说道：“请吧。” “请。” 两人并着肩，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行走。 不论是神音代行，还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左昌，都明白这所谓的“陪同”其实是“监视”。 比其耳一族担心访客乱走，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专门配了一个保安。 神音代行丝毫没有迟疑，她碧绿的眼里光芒一闪，悄无声息的影响了身边殷勤的麦尔肯—— 「扭曲」 神音代行拥有扭曲的力量，在战斗时，她可以将敌人的法力扭曲，使已经成型的法术崩溃。 而在日常生活中，扭曲他人的意愿，修改他人的想法，同样轻而易举。 扭曲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不是说神音代行想让对方怎么，对方就会怎样。基本上，扭曲只有一种用法： 将他人的意志，扭转到完全相反的地步。 面对一个心灰意懒的轻生者，神音代行只能将他扭曲成一个积极阳光、无比热爱生活的人，而不能将他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有些灰心但还能凑合过的人。 眼下这个情况，正好适合神音女士发挥。 “？！” 扭曲能力刚刚生效，麦尔肯突然一惊！ 他暗暗想道：“我在想什么！我怎么能带神音女士去庭院？祖父三令五申，可以把访客带去庭院、花园、藏书馆或者眺望台，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白雾，我怎么就记不住呢？” 他并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问题，脚下一转，带着神音代行前往被禁止的白雾。 被扭曲影响之后，禁止的变成许可的，倡议的变成排斥的。 “不错的能力……” 天神感应四周，意识到了神音代行的力量本质。 她看向左昌，说道：“我认为，我们可以行动了。” 左昌慢慢摸出手机，在早已建好的工作群里打了四个字： “开始行动”。 …… …… 【开始行动。】 天王城现任管家卢克高度警惕，终于看到了指示。 他不假思索，立刻对手下人吩咐道：“开始！” 预先设计好的传送阵闪亮，带着一群人瞬间转移到赤血庄外。有人高举手中旗帜，亮出手中标语，大声喊道：“把赤血山还回来！” “赤血山是属于天王城市民的！” 普通市民的呐喊没有杀伤力，但集合一两百个普通人，声浪依然十分惊人。 他们一边大喊，一边沿着蜿蜒的山道，气势汹汹而来。 赤血庄门口的守卫听见动静，无不茫然。 一人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 这些人，哪里来的？ 想干什么？ 此等架势要说陌生，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陌生。罢工、游行、示威是保障自身权益的手段，只不过天王城这段时间三度易主，形势很不稳定，因此许久未见。 但是…… 普通人的游行，能有什么威胁？ 一个守卫入内汇报情况，消息很快到了格林·比其耳的办公桌上。 这位十三境的冒险者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家族事务，好不容易有修炼的时间，又被打扰！ 他听了情况，怒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人都敢来搅闹！赤血山是我们花钱租下来的，又不是我们抢来的，凭什么还给他们？” 报信人两手一摊：“谁说不是呢？格林先生，要不派些冒险者过去，好好劝劝他们。” 格林听出报信人言语中的杀机，很想点头。 但…… 他烦躁的思索片刻，起身说道：“先等等。维持秩序，别让那些人进庄，暂时也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我去和祖父商量一下。” “是。” 报信人应答一声，格林当即走向祖父的书房。 书房里，祖父已经掌握了情况。 他听了格林的汇报，问道：“你怎么看？” 格林慢慢摇头：“这件事，或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祖父，我怀疑这件事和天王城的新任城主有关。” 祖父面容沉静：“为什么？” “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祖父，您还记得吗？前不久那位白鳞城主刚刚来过一次，这还没几天，就有人来我们门前抗议、示威了！这其中没有一点联系，我是不信。” (本章完) 387 圣女也不要命了 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有长进。 祖父没有夸奖格林，只是在心中默默评价，并打算之后交予他更多事务，好好培养一下。 他看着格林，问道：“那你觉得，白鳞城主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这—— 不知道。 格林对白鳞没有半点了解，他胡乱猜测，问道：“是不是要钱？赤血山的租借合同是和钱无益签的，我们没有付出太多代价，只是让他成为外道眷属……难道，这位白鳞城主经济窘迫，想从我们身上捞一笔？”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作为一个纯正的冒险者，祖父是不在乎普通市民的生命的。 那群浩浩汤汤而来的人，在他看来不过是蝼蚁而已，夺走他们的生命只在他一念之间。 让他迟疑的，还是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续影响。 “这件事到处都透着古怪，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怂恿或者指使，那些普通市民怎么敢来示威？” 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决策就很难下达。 杀死几百个市民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可是比其耳一族必须要保住赤血山，因为只有这里才有甘兰花。 几十年来，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 祖父很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事影响他们崛起大业。 “我必须要考虑，有人正在引导我们击杀那些市民……死了那么多的市民，白鳞城主必须给其他人一个交代。而作为‘杀人凶手’的比其耳一族，要怎么才能留在赤血庄内？更何况，租借契约是和钱无益签的，而不是现在这个白鳞！” 不能杀。 祖父看向格林，又问：“你认为，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格林皱眉：“是不是请白鳞城主过来一趟比较好？” 祖父嗤笑一声：“愚蠢。去保险库里取钱，挨个发，让他们拿钱走人。我们发钱的时候，或许有人会反对、会拒绝，记住那些人的名字和样貌，之后好好盘查。” “啊？” “不明白吗？” 明白了。 格林微微一怔，很快理解祖父的思路。 那些市民到这里来，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把赤血山还回来”，他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在还弄不清楚对方想搞什么的情况下，直接给钱的确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格林当即点头：“我立刻去办。” 祖父目送他离开，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正欲冥想稳定心神，眼前无端出现层叠的空间，周遭环境无限崩塌，他置身于一片纯白的光域中。 这是…… 什么东西？ …… …… 神音代行跟在麦尔肯身后，朝着赤血庄核心地带——那一片被白雾笼罩的区域走去。 突然间，她心生感应。 旋即转头一看，发现赤血庄无端“缺”了一块。左右对称、连成一体的大宅邸少了中间部分，仅有两侧残留，看上去像是两座高塔。 她问道：“这是‘折叠时光’吧？光阴圣女的绝技。” 左昌抬眼看她：“你知道？” “说笑了，我和圣女一同学习、一同长大，她有什么能力我很了解。” 神音女士先这么说了一句。 随后，她又露出几分疑惑、几分惊讶：“折叠时光是非常强大的能力，甚至可以说是‘禁忌’。它可以让某一个区域内回到过去，区域内的所有人都将迷失在历史之中，除非他们不断击碎历史，一步步重回‘现在’。” 这是一个高端的封印术。 在区域内的人必然受限，即便他们强悍至极，有能力击碎旧日幻影，也至少被困半小时。 强大的技能，拥有高昂的代价。 神音代行看着天王将军，说道：“您应该知道吧？折叠时光的代价巨大，那些重现的旧日时光，其实是圣女意志衍化。被困者不断击碎幻影，等于不断攻击圣女——祖父先生是十五境的高手，折叠时光困不住他，光阴圣女……” 可能会死。 左昌不动声色：“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什么？” “圣女不会死，但是修为上限会再下降一境。我需要利用比其耳一族最高强力被封印的半小时，达到我的目标。” 左昌没有解释的太详细。 他抬头，又说道：“比其耳一族拥有两个十五境的至尊，十三到十四境的，足足有七位，但在得知进入‘倒映之海’的方法后，不愿意落后的他们派出了绝大多数高级战斗力。” “目前，赤血庄内只有一个十五境的‘祖父’、一个十三境的‘格林’，外加一个守在白雾之中的，不知道名字的十三境强者。” “现在，祖父被折叠时光困住，格林去处理突发事件，我们实际要对付的只有那位神秘的十三境。” 这应该很有成功率。 轻声交流间，他们已经在麦尔肯的带领下，走到了白雾边缘。 被白雾笼罩着的，是一片凹地。 漆黑的铁栅栏将凹地圈起，栅栏之上，时不时的还有光辉亮起。那显然附有法阵，不确定是用来制造白雾的，还是防范入侵者的，也可能两者兼备。 白雾边缘有守卫站立，他们看着莫名出现麦尔肯，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啊！” 麦尔肯转身，笑道：“神音女士，我给您介绍一下。这片白雾是这座庄园最为核心的隐秘，其中供奉着一块灵性十足的原石，正是因为这块原石影响，所以周围才有甘兰花生长。” 甘兰花…… 神音代行有所猜测：“甘兰花是制作魔药的素材？” “我们掌握一套直抵十五境的系列配方，而甘兰花是这套配方的必须素材！呵呵，你现在明白这地方对我们的重要性了吧？我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能守卫这里的，也必须是忠诚得到考验的家族卫士！” 麦尔肯侃侃而谈。 随后，他一比手说道：“请吧。” 左昌站在后头，抱胸看着：“神音代行的扭曲能力……异常的好用，难道就没有一点限制么？” 天神十分冷静：“之所以效果好，是因为这伙人的意志坚定，足够忠诚。如果出现一个并不是那么上心的守卫，扭曲的效果就没那么的好了。” 她话音刚落，守卫中有一人犹豫着环顾一圈，吞吞吐吐的问道：“麦尔肯先生，还有各位……我们不该让外人靠近这里吧？呃……这位美丽的小姐，她值得信任吗？” 先更后改.jpg (本章完) 388 这一脚如此生猛 出现了，一个不坚定者。 左昌心下了然，刚刚说话那位内心不如其余人那样纯粹。他可能对比其耳一族有意见，内心的想法大概率是“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我就一保安，放人进去也没什么的”。 这个念头被扭曲之后，转变为：“我是个保安，我不能随便让人靠近白雾”。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开口阻拦。 神音代行没有说任何话，安静伫立。麦尔肯眉头一皱，其余守卫冷眼看来，他们没好气问道：“有什么不好的？” “呃……” 说话那位本就意志不坚定，扭曲之后，还是不够虔诚。 他看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瞬间感觉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他仓惶一笑，说道：“没什么不好的、没什么不好的……” 恰在此时，一道飞光横贯而来，轻易洞穿了他的后背心。 恶臭的焦味弥漫开来，左昌看到，守卫胸口有焦黑的空洞。刚刚从背后袭来的火焰流光，蒸发了他的心脏。 “守卫藏石谷的卫士，应该拥有无比坚定的信念，我没想到，原来我的队伍里还有这么不重视荣誉的人！” 声音越来越近。 白雾之中，穿出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者。 他伸手取下头顶的半高礼帽，按在胸前，冰蓝色的眼中似有刀剑锋芒。 他看着神音代行，说道：“感谢你，神音代行。你的扭曲之力，替我找出了一匹害群之马。” 神音代行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的扭曲之力无法对眼前的燕尾服老者生效，她不意外。 毕竟她现在只有十二境修为，而不是巅峰十五境。燕尾服老者比她高了一境，状态又饱满，扭曲之力无法对他生效，合情合理。 略略让她惊讶的是—— “他没有发现天王将军……不愧是天神，如果不是因为我同样执掌‘隐匿’，我多半也不会发现她的踪影。” 燕尾服老者体内法力激荡，侵入到在场其余人体内，对抗神音代行的扭曲。 片刻混沌之后，麦尔肯一行如梦初醒！ 他们回想起先前所作所为，无不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的远离神音代行。惊惧之后，他们才慢慢感受到愤怒。 这是，理所当然。 自己的思维悄无声息的被改变，三令五申的禁止事项如此简单的被突破，分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觉得有任何的异常…… 眼前这个唇红眼亮的女人，说是“魔鬼”也不为过了！ 燕尾服老者重新戴上帽子，他冰蓝的眼睛里没有感情：“神音女士，我敬佩你的身手，更听闻你的事迹。你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损失，对于你的小小‘僭越’，我不打算追究，你走吧。” 神音代行微微一笑：“是不打算追究，还是没能力追究？” 燕尾服仍然冷静，他并未回答，直接威胁：“想清楚了。” “……” 面对这样的敌人，神音女士有些吃不准。 如果是全盛时期，她不会犹豫，可在能力倒退的现在，她有些技能用不出来，即便勉强施展，效果定然大打折扣。 反观对方—— 他不但有十三境的修为，而且还是主场作战！ 弥漫于眼前的雾气翻涌，这其中藏了什么谁也不清楚，神音代行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对方必然另有准备。 迟疑间，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 神音代行沐浴在光辉之中，感受到了力量的膨胀、膨胀，膨胀！ 短短一次眨眼，她的全属性暴增！ “我变强了二十倍？三十倍？怎么回事！” 其实是四十五倍。 左昌目前十二境，决战兵器的加成已经来到了可怖的四十五倍！ 同为十二境的神音代行本就拥有不俗的能力，此刻再得到如此恐怖的数值提升，堪称是人形猛兽！哪怕是全盛时期的四大旧神，也不见得能接下她一拳！ 抉择，只在一瞬之间。 神音女士猜测，这应该是来自天神的恩赐——如果不是天神，谁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明白，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犹豫。 天神将制裁的权利交到她手上，不是让她发呆，是要她立功的！ 碧绿眼瞳中的光芒一闪而逝，燕尾服老者一怔，发现神音代行已经消失在原地： 「隐匿」 决战兵器只能维持一次攻击，但隐匿只是一个增幅状态，不算是攻击。 在膨胀力量的作用之下，神音代行的身影连天神都只能隐约看见，更不用那位燕尾服老者。 老者敏锐的感受到了杀机，他没有忽视神音代行那惊鸿一瞥间的恐怖，当即挥舞手中短杖，将身后的白雾召来。 下个瞬间，神音代行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侧。 颇具肉感的大白腿抬到腰间，直踢如枪戟突刺，神音女士的带跟皮鞋奔向燕尾服老者的侧肋，力度之大、速度之快，以至于她的裙摆如同雨伞撑开，荡到腰后。 细腰，长腿，如弓之身。神音代行于杀机之中展示她的体态之美。 “哦——绿色的。” 间不容发的情形下，天神还有余力观察别的东西。 左昌虽然也被那双大腿晃了眼睛，但他更关注战局。燕尾服老者的反应非常到位，白雾在千钧一发之际抵达，挡在肋骨之前，防住了神音女士的鞋跟。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左昌看到，笼罩在眼前的白雾整片整片的碎裂，于顷刻间消散无踪，露出了底下地貌。 一个盆地。 盆地中长满了盛放的甘兰花，最中心处，有一个祠堂模样的建筑。 一枚闪烁着绯红光泽、拳头大小的原石自行漂浮，影响周围的一切。 “那就是神血浇灌的石块。” 天神瞥了一眼，开口说道。 另一方面。 燕尾服老者同样看着眼前盆地，他面目惊骇，转头望向神音代行的眼神中，带着极度的不解：“……笼罩盆地的白雾，是我比其耳一族最为保险的手段。即便是十五境的至尊到场，也无法立刻突破白雾的封锁，那是足以承受一支正规冒险者军队进攻的‘叹息之雾’！” 酣畅淋漓的一脚之后，神音代行心神荡漾！ 她勾着唇角，脸颊两侧有异样的红潮：“先生，我刚刚……是不是很厉害？” “是谁指使你来的？！” 燕尾服直接破防。他警惕的拉开距离，质问出声。 (本章完) 389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格林·比其耳带着几个得力助手，提着装现金的皮箱，急匆匆往门外走。 他满腹心事，暗暗想道：“这件事看着好办，其实难办。虽然我可以确信，现在在门口叫嚣的那伙人绝不可能为了什么‘主义’而来，可我要是直接拿钱往他们脸上砸，不见得有好结果……万一让他们感觉受到了侮辱，假主义可能会变成真纲领……” 办事讲究方法，伺候猪都要费心思，遑论是人？ 思索间，他已到了门外。 “格林先生。” 声音从门侧响起，格林转头一看，看到个陌生人。 那人问道：“是格林先生吧？” 格林点头：“我是格林。” “我是白鳞城主的秘书，对于今天的事情，他很抱歉……”那穿着西装的人非常客气，“城主就在那部车里，他想和您当面阐述情况，消除不必要的误会……您看？” 白鳞城主也在？ 要是能和他对话，当然再好不过。 他是天王城的城主，应该掌握准确的情报，和他交流可以了解急需的内幕。 格林当即回头吩咐：“你们在这里维持秩序，注意不要爆发冲突。具体的情况，等我和白鳞城主商议之后再说。” “是。” 手下人点头应诺，格林朝着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走去。 刚刚拉开车门，格林立刻感受到了异常！ 这不是普通的车辆，是定制的特殊车驾。车壁上镌刻着法阵，与外界隔绝，车外人看不到车内情况、听不到车内对话。 “格林先生，请进来坐。” 白鳞坐在后排靠窗位置，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是我管理不善，手下人的异动没有立刻察觉，给你们添麻烦了。” “……” 格林上了后排，顺手合上了车门。 这个瞬间，这辆吉普车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哪怕赤血庄发生大爆炸，哪怕有人拼命敲打车门，车内人也察觉不到半分异样。 格林已经被控制住了。 白鳞不动声色，抽出一份极厚文件递来，说道：“格林先生，我必须花费一点时间，向您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了我的陈述，您就会知道，这件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格林接过文件，心下暗暗感叹道：“白鳞城主做事真是高效而严谨，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收集了这么多情报？不愧是天王城的城主。” 他笑着，先给了一个台阶：“天王城在短时间内三度易主，出现一些突发情况，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 …… “给我破！” 祖父在一片荒野之上高速飞行，突然看到一点诡异的光亮。 他不假思索，立即发射光波，捣毁亮点。 那是“历史的奇点”，只要找到它、击碎它，就能将当前的旧日幻影击碎，进入下一个历史片段。 身周环境玻璃般碎裂，化作齑粉飘扬。 一瞬停滞之后，无数齑粉再度聚合，在瞬息之间打起地基、立起墙壁，最后化为楼房街道，化成人间烟火。 祖父站在街道中央，看着如织的人流，心下极为烦躁！ 他明白，眼前的景象不过是以假乱真的幻影，他仍然困在浩瀚的历史洪流之中，没有回到属于他的那个时间点。 从刚刚到现在，他已经击碎了超过二十次的“旧日幻影”！ 一开始是没有任何动物，但充斥着无限生机的荒野，那应该是这颗星球最为原始的状态，古老到连天神都没有诞生。 随后—— 石器时代、原始部落、农耕文明、封建时代。 祖父站在赤血山上，见证了时间在这一片区域上留下的所有痕迹，如果不是现在，他或许会觉得很新鲜。 现在…… “看服饰，这应该是古王国时期。” “下一次，应当是天神时代。” “然后，应该就是最后了……” 打碎了二十多次，竟然还有三次！ 光阴圣女真不愧是当代绝顶的强者，即便退步到了十二境，还能将他这十五境的至尊困到现在！ 真是幸运。 如果光阴圣女仍有巅峰实力，恐怕落败的会是他！ 祖父深吸一口气，他抬头望着天空，大声叫道：“光阴圣女！你确定你不收手吗？这是我给你的最后通牒，现在立刻结束法术，我可以放你离开！” “……。” 天空中出现一串省略号。 祖父耐心等待回应，天幕上的字迹旋即变化：“折叠时光的威力，现在才开始显现。你很难在一个城邦中发现‘奇点’，而一旦你被困超过二十四小时，你就永远的徘徊在历史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哈。 祖父解开领口的扣子，嗤道：“我不知道你现在为谁服务，但是圣女小姐……你招惹了比其耳。” 漆黑的魔气，在祖父的每一个毛孔中释出。 他的双目变得血红，战斗力节节攀升—— 祖父解放了“外道之力”。 …… …… 宴会厅里的招待，仍在继续。 读书会、神音会的干部们没有敌对，他们虽然警惕着对方，但谁也没有越界想法。 伦纳德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暗暗想道：“这两伙人，也是可以拉拢的对象啊！” 下个瞬间，天花板上的吊顶突然开始摇晃。 长条桌上的餐盘叮叮咚咚作响，宴会厅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异常，无不起立。 “地震？” “地震了？！” 是的，应该是地震。 伦纳德转头，看到宴会厅的墙壁上无端出现一道儿臂粗的裂纹，从墙根一直蔓延，横贯了正面墙壁！ 那是承重墙！ 他当即释放法力，强行稳固楼体，旋即大声叫道：“地震了！所有的冒险者，护送普通市民离开！赶快！” 赤血庄内烟尘滚滚，屹立不到百年的房屋成片坍塌。 不…… 不仅仅是房屋，是整座赤血山都在坍塌！ 燕尾服满目错愕，看向神音代行问道：“你们做的？” 呃。 大概？ 神音代行哪里知道啊，她甚至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左昌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装得万事都在掌握之中，勾起的唇角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神音代行取出收好的水神辉光，展示给燕尾服看。 见识到整座赤血山的崩塌，感受过“决战兵器”带来的甜美的、强悍的加成，神音女士认为她已经不需要再迟疑了。 就是现在，成为天王将军的手下！ 水神辉光融入手掌，这一刻，神音代行已是水神的眷属。 她看着老者，笑道：“我现在为天王将军服务。” (本章完) 390 配合 清静又磅礴的力量汹涌而至，吸纳水神之辉光后，神音代行碧绿的眼睛中立刻带上些许瑰丽的蓝。 她可以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蔓延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与法力不同，但不和法力冲突的奇异的能量。她暗暗想道：“怪不得我遇见的那些‘赫塞’都隐约有一股傲气……额外掌握一种无害又强力的体系，难免有些优越感。” 另外一边。 燕尾服老者稍稍放远视线，发现没有援兵到来。 这不应该！ “藏石谷”是整座赤血庄最机密、最重要的东西，在莫名的大地震发生之后，祖父应该在第一时间将视线投放过来。 一旦他发现有人入侵藏石谷，更应该放下手上一切事务，立刻赶来才对！ 就算祖父判断问题不大，还不需要他出手，至少格林·比其耳应该过来吧？ “恐怕，祖父和格林小子都被牵制了。” 燕尾服暗暗思索，内心的紧迫和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祖父还是太急躁了。 他不应该将绝大多数战斗力派去倒映之海，以至于让赤血庄受到如此猛烈的危机，神石必须保住，否则比其耳就将无法使用最成熟的那一套魔药！ 燕尾服的双目，于此刻转变为鲜红之色。 他不假思索，手中短杖指着神音代行，嘴里叫道：“呓语！” 灰白色的雾气从虚空中涌现，如同一件纱衣，披在神音代行的肩头。 这一招无声无息，来势极快，神音代行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突然凝固，思维已被斩成一段一段，连思考都无法进行。 她的眼白中涌现出大量血丝，碧绿的眼瞳也在瞬间浑浊。 无数声音在脑内嘶吼、咆哮，它们恶毒的咒骂、肆意的发泄，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 “唔……” 神音代行发出痛苦的低鸣，太阳穴鼓动不休，五官俨然扭曲！ “原初之灵的力量。” 天神站在左昌脚边，小小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凝重：“他刚刚将大量情绪一股脑塞入到那个神音代行的大脑之中，正常情况下，神音代行应该已经疯狂。比较幸运的是，她刚刚接纳了水神力，而水神力自带稀释和缓冲的力量，可以中和那些情绪。” 左昌不是很能听懂。 他单纯问道：“有办法缓解吗？” “我给你的赐福可以对抗呓语，不要再让那个老头有发挥外道之力的空间。” 天神，简单吩咐。 左昌不假思索，他当即一步踏出，伸手拍在神音代行的肩头： 「安抚之手」 湛蓝色的光彩一闪而过，折磨神音代行的狂乱呓语顿时消散，仿佛从没出现过。 她微微一怔，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一瞬呆滞之后才反应过来—— 现在正在战斗中！ 她刚刚的失神，很可能导致她死亡！ 死亡并未降临，是因为左昌主动出击。他手持一柄长剑，在风龙云虎环绕之下，大踏步朝着燕尾服走去。 燕尾服看到来人，先是错愕。 他很快调整心态，不深究眼前是怎样出现的，只是冷冷一哼，嗤道：“原来还有一个！呓语！” 灰色的雾纱再一次降临，可左昌早就对自己使用安抚之手，并未受到影响。 攻击没有收获成效，自然要遭受惩罚。 左昌趁机近身，手中长剑划出银色弯月，斩向燕尾服颈侧。灰色雾气大量涌现，层层叠叠的阻隔在剑刃行进的路线上。 眼见着两者就要碰触，燕尾服眼前一花，发现剑刃突然消失了。 不…… 消失的不是剑刃，而是莫名出现的黑发男子。 是“隐匿”。 燕尾服猛一抬头，正好看到神音代行收回施法的手掌，她刚刚动用她的力量，让左昌神秘消失在燕尾服的视野中。 “嗡。” 轻微的响动，在身后响起。 燕尾服刚想转身，整个人突然四分五裂，碎成百十块之多，狂乱的洒了一地。 第二次“决战兵器”。 左昌对自己使用决战兵器，只一剑就结束了燕尾服的生命。 长剑垂落，剑尖直指地面。 他转头看着神音代行，说道：“做得非常好，我们的配合相当默契。” 神音代行微一低头：“早就听说天王将军不但是出类拔萃的领导者，而且是独树一帜的冒险者，果然如此！将军，我们事先没有约定，您也不熟悉我的能力，可在我对您施展隐匿的那个瞬间，您就理会了我的意图……这等能力已经不能用‘敏锐的战斗嗅觉’来形容了，您是天生的战斗大师。” “……” 为什么可以这么正经的说这么谄媚的话？ 是因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吗？ 左昌动手的时候，天神也没有闲着。她摸出专门打造的、符合她现在体形的“长剑”，一剑一个，轻易的杀死了在场其他杂鱼。 麦尔肯以及其他的藏石谷守卫甚至没有发现敌人在哪，就已经被从下而上的攻击搅烂，变成冰冷的尸体。 左昌没有迟疑，他收起长剑，简单说道：“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 神音代行迟疑片刻，问道：“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吗？” 左昌冷静点头：“这一次是团队行动，我和天神只负责吸引‘守卫者’的注意力，在你的帮助下，我们甚至杀死了守卫者，已经超额完成任务。行动，可以说是圆满结束了。” “……” 神音代行下意识转头，看向眼前盆地的祠堂。 她先前注意到祠堂中奇异的圆珠，判断那就是左昌的目标。 这一看之下，她有些错愕—— 圆珠，那枚“神血浇灌的石块”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先前和燕尾服老者战斗的时候，早已埋伏在侧的另一支小队趁乱潜入，盗走了目标。 “真是详尽的安排……从头到尾，我甚至都没发现真正动手的是谁！比其耳一族在天王将军手中吃亏，真是吃的不冤。” 她没有迟疑，趁着赤血庄内的防卫力量尚未集结，跟在左昌身后离开。 左昌摸出手机，看到一分钟前真弓在工作群内发出的消息： “目标到手。” “[图片]” “所有单位立刻撤退，行动已经成功。” 左昌点开图片，看到神血浇灌的石块安静的躺在真弓白净的手掌之上。 (本章完) 391 有的选 白鳞人在越野车中，无法收到任何外界的信息，只有一个途径除外： 手机。 随着轻微的震动声响起，他摸出手机一看，看到了真弓发送的消息。 白鳞没有着急说话，他看着正在翻看手中资料的格林，耐心的等待着。 现在可能需要时间。 在格林坐上这部车后，卢克管家立刻就会安排来抗议的市民撤离，算算时间……市民们很可能已经回到了天王城内。 为了避免比其耳丧心病狂，打击报复凡骨，这些市民将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前往任何城市。 白鳞默默计算时间，突然眉头一皱，说道：“格林先生，好像出事了。” “……什么？” 格林不解。 白鳞猛地探身，拉开车门—— 车身上的法阵因此被破坏，外界的信息重新涌现，车内两人都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这……” 格林面露惊愕之色，他看到了已经倒塌的赤血庄。 车边，他的两个手下早已拍了三分钟的门，手都拍肿了！他们看到格林出来，慌忙说道：“格林先生，不好了！地震了！” 格林跳下车，问道：“地震？” “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地震。”手下人面色凝重，“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入侵者。” 地震？ 格林在赤血山生活了近三十年，从没遇到一次地震！偶尔和天王城市民的交流，也从未听说这里发生过地震。 “这是一场袭击？” 格林一边思索，一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山庄门口：“那些抗议的市民呢？” 一个手下答道：“在您上车的时候，他们就在卢克管家的安排下离开了。” 另一个手下嗤笑一声：“他当然要驱散人群！归根结底，这卢克不过只是一个管家而已！在白鳞城主亲自到来的前提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作出一些积极的表率？” 我一上车，抗议人群就散去了？ 我一上车，就发生了大地震？ 格林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转身，想和白鳞对质一番！ 可是，这转身好像转的太猛了，停在身后的吉普车不见了。 慌忙转头看向山道，格林才注意到那辆黑色吉普加足了马力，已经开到一千米之外，扬起了一路的烟尘。 在他下车的那个瞬间，白鳞就立刻让司机踩下油门，逃之夭夭了！ 在地动山摇的环境下，在内心充斥疑惑和不安的情况中，格林没有注意到吉普车的异动，要不是心生灵感，只怕连车屁股都看不到。 格林的血一股股的往脑子里冲，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有心追赶，又担心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他这个十三境的冒险者，整座赤血庄目前前三的战斗力，已经被白鳞城主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回到山庄。 “白鳞？白鳞……你会知道，愚弄比其耳的代价！” 格林面色铁青，他一言不发，朝着崩塌中的赤血庄内部走去。 …… …… “人不能忤逆时代的浪潮。人，要自知。” 折叠时光中。 祖父的皮肤变作龟裂的大地，体表缝隙之中，有鲜红的熔岩流动。他看上去和人类无关，更类似传说中的巨人，身高足有五米，手掌大如圆桌。 每一次呼吸，都有无数细灰从他的口鼻中喷出。 此刻，漫长的旧日幻影到了终末，祖父已经来到了历史的尽头。 这是—— 钱无益控制下的天王城。 “别杀我！别杀我！祖父，您忘了吗？我把赤血山租给你了啊！” 钱无益被祖父捏着脑袋，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到半空。 他的哀求，也显得微弱渺小。 祖父抬头，看着天幕：“你还有什么想法的？圣女小姐！现在，我只要捏碎钱城主的脑袋，你埋藏在他体内的奇点就会湮灭！而我将摆脱你的桎梏，重新回到现实！” “……。” 天幕之上，没有文字显现。 光阴圣女拒绝沟通。 祖父心下无比畅快，即便他是至尊，即便他有外道之力加身，却还是经历一番痛苦折磨，才终于走到终点。 这一刻，他决定多享受一会，也顺便—— 为光阴圣女这位名副其实的绝顶高手送行！ “在知天命这一块，您真的应该好好向我学习。圣女小姐，比其耳一族已经隐忍了千年之久，在天神统治世界的时候，我们小心翼翼的潜伏，隐忍爪牙、耐受孤独，因为那时候的天命，在天神身上。” “而现在，天神覆灭了！覆灭在她的无知和狂妄之中，覆灭在她难以理解的选择上。” “我始终不能理解，天神到底想干什么？她拥有无上神力，却甘愿用这份力量创造维持副本，不遗余力的维护她设立的‘共同体制度’，最终导致她能力耗尽，不得不陷入沉睡！” 没有人明白天神能从中获得什么，她像个慈善家。 祖父似有感慨，又说道：“我不算好人，但这不意味着，我没有善恶观念。需要承认的是，天神时代因为‘战争’而死亡的人少之又少，涉及共同体席位和权益的‘易位战’，死亡的不过是几十上百个冒险者；决定一个共同体存亡的‘歼灭战’，最惨烈的一次，也不过是五千冒险者的消逝……” “和古王国时代，动辄数万，乃至上百万的战争相比，被天神统治是幸福且幸运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上出现了文字： 【这样，还不足够吗？】 圣女终于开始了交流。 “足够！对没有力量、没有权势，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而言，当然足够了！但是，对于比其耳、对于我来说，就不够美妙……” 祖父闭上眼，嘴角露出一抹可憎的微笑。 “因为我可以选择上战场，也可以选择不上战争。就让那些普通的人、普通的冒险者去死吧！他们死前的遗憾和憎恨，将成为‘原初之灵’的力量源泉。” 【……你让人厌恶。】 天幕上再次浮现出文字。 祖父呵呵干笑：“可惜我技高一筹。你没能阻止我，反而死在我的手上。” 啪唧一声，他捏碎了掌中钱无益的脑袋。 最后的旧日幻影被击碎，祖父回到原地。他看着满地的烟尘碎石，看着倒塌的赤血庄，下意识以为他被摆了一道，没有回到属于他的时间。 直到看到满脸凝重、快步走来的格林，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藏石谷出意外了吗？” 格林低头：“甘兰花全部枯萎，土壤神性蒸发，神石不翼而飞！祖父，我们中计了！” (本章完) 392 真心 左昌带着天神和神音代行撤到赤血庄外，立刻和天空之城取得联系。 电子博士借此锁定坐标，将他们拉到云层之上的浮空之城。 “……” 劲风扑面，神音代行心中颇有些惊讶。但她自认为是一个大组织的头目，即便看到了超出预料的事物，也不能露怯。 因此，她维持表面镇定，问道：“将军，这是你们的大本营？一座浮在天空之上的城邦？” “是的，这是天空之城。”左昌很是冷静，“你应该知道，一年前副本‘天空之城’离奇消失，那是因为我完成了隐藏任务，将它从副本带入现实。” 什么什么？ 这个左昌，在说什么？神音代行发现自己无法理解。 她不懂装懂，故作高深的说道：“非常之人，总有非常之事。将军，尽管我一直对你有极高的评价，但你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道时空裂缝突然生成，穿着白色神袍的光阴圣女从中跌落，与此同时，神音代行的修为再次下降一境，变作十一境。 变故实在太多，以至于她不知道该注重自身变故，还是打量突然出现的圣女，一时间僵在原地，好像一道未响应的程序。 “……” 圣女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可能沾到的尘土。 随后，她先皱眉看了神音代行一眼，又看向左昌：“成功了吗？” “成功了，我们达到了目的。” 左昌简单回应。 其后，他笑着问道：“害怕吗？” 光阴圣女慢慢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先前安排任务的时候，左昌赋予光阴圣女最为艰巨的一环——利用折叠时光拖延祖父的脚步。 作为看过圣女全部资料的人，左昌确定她有能力牵制祖父。 唯一的问题是，境界上的巨大差距，会将圣女置入险地。祖父连续不断的击碎旧日幻影，将对她造成巨大伤害，圣女很可能无法自主结束折叠时光，只能悲哀的死去。 左昌本以为，他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来解释“天神注目”的效果，想让圣女接受这个设定没有那么简单。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圣女丝毫没有疑问，粗略听过之后就赞同了计划。 这…… 这是对天神的能力有绝对信任，还是对左昌有十足的信心？ 现在看来，或许是后者。 左昌心下感激，说道：“辛苦了。这位是神音代行，不陌生吧？” 圣女看了神音女士一眼：“她化成灰我也认识她。” 神音代行眼神一动，但没有开口说话。 左昌继续说道：“神音女士作出了一定表率，为我们的行动提供了一定方便，且她本身也已接纳水神力，目前是飞鸟的眷属……从我角度而言，这样一位拥有特殊力量的强者，对我们的团队有帮助。” “感谢您的赏识，将军。” 神音女士强忍着不安，低头致意。 光阴圣女露出笑容，看着神音的眼神中带上几分玩味。 光阴圣女和神音代行年岁相仿，她们同时接受光阴教会的教育，于数十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唯二的圣女预备，接受更高层次的教导—— 正是在这个阶段，光阴圣女掌握了“时空”和“传送”，而神音代行则执掌“扭曲”与“隐匿”。 相比起本质上是条懒狗的圣女，神音代行更为活泼、更具主见，性格上多有互补。两人虽然有竞争，但更多的是同窗情谊。 后来，懒狗圣女出人意料的成为下一代圣女，而被无数人寄予厚望的神音代行却莫名落选，但这仍然没有让两人敌对，只是交往变少了。 究其原因…… 神音代行知道自己落败的理由：她不够虔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学习的过程中，神音女士对光阴教会的宗旨产生了质疑。 她认为教会正在做没有意义的事。 教会宣称他们会帮助“正义”的一方获得更高的席位，让“暴虐”的领主失去现在的地位，可神音女士翻阅档案，发现一个颠覆她三观的认知： 正义的，往往是弱小的； 一旦变得强大，一旦共同体席位上升，原先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领主很快就会转变，变成他们原本痛斥的模样。 她将自己的疑惑透露给教宗，那位仿佛看透世间至理的老者沉默了很久，说了让神音代行无语的六个字： “先相信，再质疑。” 那一刻，伟大的教宗在神音代行心目中陨落，教会也不再是她的心灵归宿。 她无意圣女之位，打算另起炉灶。因此，她并不敌视光阴圣女。 但在后来的教会分裂中，不论她们两人愿不愿意，她们都代表着各自一方势力，不可避免的敌对和争斗，也确实展开了几次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凶恶战斗！ 现在…… 神音女士看着目露狡黠的圣女，没有感受到敌意和杀意，她暗暗想道：“你也成长了啊，薇尔莉特。” 左昌没在游戏文本中看到过这段历史，他看局势似乎可以控制，于是继续说道：“圣女，我打算让你来考核神音女士，看看她是否能加入我们。她暂时归你安排，你意下如何？” 圣女抬头：“没有问题。” “那好。你们可以先交流一下，之后记得来城主府找我。” 左昌点点头，带着天神离开。 待到看不到他的身影，神音女士嘴角带笑，问道：“薇尔莉特大人，您不打算杀死我吗？杀死我这个，叛教者。” 光阴圣女慢慢摇头：“光阴教会分裂，你充其量只是一个推动者，绝不是始作俑者。在你加入之前，所谓的‘福音派’已经有很大的规模，分裂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过于优秀的你，让它激烈的爆发了而已。” “哈。” 神音代行笑了一声：“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有长进。” “我只是懒，我不是蠢。” 光阴圣女沉吟片刻，突然抬头问道，“神音代行，我有一个问题。你建立神音会，是为了满足你的征服欲和统治欲，还是想通过另一种方式，达到光阴教会的最终目的？” “……” 神音代行，无端沉默。 她碧绿的眼睛闪烁，始终一言不发。 (本章完) 393 新神 圣女安静等待片刻，然后说道：“教会的最终目的，是创造一个没有纷乱和征伐，每一个人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完美世界，所以我们才会无偿的帮助每一个‘正义者’。我注意到，神音会选择帮助的每一个‘人选’都是恶贯满盈、令人胆寒的暴徒。你们帮助这些暴徒占领某个共同体，然后让他们当这些共同体的将军。” 神音代行露出笑容：“既然你发现了这一点，那你为什么还有疑问？我的作为和教会的最终目的相去甚远。” “可你掌握‘扭曲’。” 十分突然，亦或者说顺理成章，圣女如此说道。 “你可以扭转他人的观念，越是十恶不赦、冥顽不灵的暴徒，在受到扭曲之力的影响之后，越会变成圣人。” 圣女一点点，说出她的看法。 “这很像你的风格，你喜欢控制。你认为人心易变，所以你没有指望他人的道德感，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扭曲之力，将他们更改！反正在你眼里，那些暴徒本身就和牛羊一样，没有任何权益可言，你也确信他们摆脱你的影响。你打算用你的方法完成教会的最终目的。” 沉默。 铁一样的，沉默！ 神音代行眨了几次眼睛，随后摇头说道：“你可以……任意想象。在我没将你的设想变成现实之前，我说什么都是苍白的。目前，对于世人而言，神音会并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组织，我本人也被人称为‘罪恶女王’、‘暴徒护航者’。” 圣女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 她只是说道：“将军让我考察你，我会的。我目前在蔷薇首席的队伍中，你现在也是其中一员。” 来了。 来了来了。 神音代行抖擞精神，问道：“我目前对你们一无所知。你刚刚说的‘蔷薇首席’，是那个‘酷刑和恐怖’的血蔷薇？” “是的。我们这个团队，目前以冒险团模式运行。团长当然是将军本人了，他下面有三支小队。” 光阴圣女一个一个，慢慢说来。 “第一队，蔷薇首席为队长。 “麾下的副队长是我，队员目前只有番口先生。之后我会向将军和蔷薇首席说明，你将成为第二个队员。” 神音代行微微点头。 圣女继续说道：“第二队，是瑶台飞鸟、飞鸟大将的队伍。 “瑶台飞鸟是队长，木索根是副队长，队员目前只有瑶台真弓。” 又是三人小队？ 天王将军麾下，似乎没有那么多的人。 转念想想，没有太多人才是正常的，否则怎么会用冒险团体制？ 圣女最后说道：“第三支队伍的队长是芦荟女士。她成立队伍之后，担心自己应付不来，主动邀请白鳞骑士帮助她，目前白鳞骑士担任三队副队长，第三队的队员是最多的，足足二十余人——那些人，都是芦荟女士的旧部。” 神音代行微微点头，明白了一些事情。 天王将军目前正在扩张阶段，他手下的人几乎全是旧部。唯一没有听说过的队长，那就只有“芦荟”。 而且，这个芦荟似乎很会来事。 她知道自己是个外来户，可能得不到信任，主动要求白鳞骑士加入。 神音代行问道：“我们有纲领吗？” “我也才刚刚加入，目前还不确定。总而言之，现在的工作重点是让所有人尽快恢复实力，我们今天的行动，就是我们重回十五境的基石。” 圣女抬起脚步，带着神音代行，朝着城主府走去。 …… …… 城主府内，正在进行一次小型的庆功宴。 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齐聚一堂，庆贺今日之胜！ 作为“天王冒险团”的第一次行动，本次作战圆满收官，左昌等人通过详尽的计划，在没有付出任何伤亡的情况下，成功从有一位十五境至尊把守的庄园之内，夺取了必须之物。 对于左昌以前的种种“伟绩”而已，眼前的胜利并不如何耀眼。 只不过，本次作战中各小队的密切配合还是让他欣喜且新奇—— 在现实中，天王冒险团也打出了堪比游戏的精妙配合！ 庆功宴结束之后，左昌将三支小队召集。 “神血浇灌的石块”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中，左昌转头环顾，开口说道：“诸位，我们现在重新掌握了升级的钥匙，用不了多久，所有人的修为都将重回巅峰。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我们去做。”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 左昌继续说道：“这件事并不困难，没有太大的风险，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散播‘倒映之海’的情报，尽可能的将高等级冒险者们引导过去。” 将高等级冒险者，引导进倒映之海？ 番口皱眉思索，开口说道：“倒映之海中仍有副本存在，相信只要将情报放出，每一个冒险者都将趋之若鹜！只不过……将军，为什么？” 为什么？ 和原初之灵有关。 本来按照天神的想法，倒映之海是一个隐秘之所，在修为上限降低到七境之后，再慢慢将其消息释放。 但在知道原初之灵仍然存活的情报之后，天神已然改变了注意。 她判断，原初之灵为了复苏，为了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很有可能已经在世界各地埋下了灾祸的种子—— 这有可能是一场天灾，更可能是一场叛乱。 最有可能的，是一场波及全世界的可怖战争！ 为了防范于未然，天神决定尽可能快的将冒险者们引导进倒映之海——那个还没有多少人类的净土。 如此一来，不论原初之灵在升格世界有多少准备，在缺乏足够多的冒险者的前提下，战争的规模和烈度都不会高。 祂必须重新花费一些时间，去倒映之海重新谋划、重新布局，如此才有可能收集到足够多的负面情绪，借助完成重生！ 只不过…… 白鳞问道：“散布消息，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有足够的星盘吗？没有星盘，冒险者们如何进入倒映之海？” 左昌微微一笑：“本来是没机会的，但是现在，我们有三个新神。我们可以利用伦纳德利用的漏洞，打开倒映之海的大门，让所有人自由出入！” (本章完) 394 大盗 在天神统治的年代中，冒险者是绝对的主角。 所有有志于执掌一方，成为大将军的人可以自己无能，只需要有强大的冒险团保驾护航，就能达成心中所愿。 那些真正有能力的、能帮助将军们打赢易位战、乃至歼灭战的大冒险团，通常被人称为“大盗团”——意为窃国。 天理团是升格世界鼎鼎有名的五个大盗团之一，它的首领，正是名为“天理”的高等级冒险者。 一道流光划过夜空，像是平地而起的流星，直上天际。这是一艘小型飞舟上，舟身上用古黄金帝国的文字写了两个字—— 「天理」 风驰电掣之中，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站在舟头，并无畅快之感，反而忧心忡忡。 “太慢了。如果是以前，我现在已经到‘盗王者山谷’了……” 莫名其妙的，升格世界的修为上限一直在下降。 七天之前，天理的能力再度跌落，而今只剩下十一境修为！因为这个缘故，他已经无法维持飞舟的最高速度。 “唉。” 他低低一叹，继续想道：“如果修为上限继续降低，一直降到十境以下，我甚至无法控制我的飞舟，还谈什么快与慢？” 思索之间，目的地盗王者山谷已在眼前。 这是一处隐秘之所，每隔一段时间，五大大盗团的首领们就会集中在这里开会。 这一次的会议，是神音会的首领神音代行发起，她据称“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因此召唤各位首领前来。 “哈哈！天理，你竟然比我来得晚？修为上限下降，看来对你的影响很大！” 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天理望向声音来源，看到了说话之人—— 那是一座可怖的肉山，它虽有人形，但肋下、腰间另外生长着一对手臂，肩膀上面却是只有一个头。 这是“移山君”，异种大盗团的首领。 天理稍加感应，奇道：“你怎么还是十三境？” “哈哈！我移山一族和伱们人类不一样，我们并不使用神性结晶提升，而是生吞各类素材，用强而有力的肠胃消化金钢顽石，从中汲取养分而提升！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们才不受影响吧！” 让人意外的情报！ 这么说来…… “不是整个世界的修为上限都在下降，只有吸收神性结晶的冒险者受到了影响？” 天理暗暗心惊。 “看来你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天理先生。” 另一道声音响起，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 他手握一根金杖，说道：“在我的修为下降之后，我立刻展开了调查。在我能接触到的人中，只有三个人的修为没有受到影响—— “第一位是一位年迈的血族，他在数千年前就成就十四境，修为并未下降； “第二位是一个古老家族的继承者，他服食魔药晋升，修为也没降低； “第三个，就是移山君。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体——没有接触过神性结晶，也不是因此而提升修为。因此，我认为答案已经十分明显：在天神沉睡之后，所有受她恩惠而提升的冒险者，修为都将不可避免的下跌！” 看似逻辑缜密，其实只是废话。 天理大摇其头，说道：“修为下降和天神有关，这谁不知道？唉！我真想知道，天神到底遭遇了什么、又是哪个杂种暗算的她！我真是……恨不能扒了那些渎神者的皮！” 移山君和那青年都是沉默。 青年也是大盗团的首领，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333号共同体的大将军，人称岚大将。 大盗团和天神的关系，就好像嘴唇和牙齿的关系。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更何况，每一个大盗团手下都有无数冒险者嗷嗷待哺。 在副本大行其道的情况下，有实力就意味着有收益，现在副本都没了，上哪去找足够的利益，来反哺手底下的人？ “皇冠大盗团解散了，他们不会来了。” 岚大将语气平淡，抛出一颗大雷。 天理和移山君先是一惊——皇冠大盗团是五大团之一，其下高手如云，十境以上的冒险者足有一百多位。 这是能轻易颠覆四位数共同体的可怖巨兽，要是计划得当，席位靠后的三位数也不是皇冠团的对手。 这样一个强悍的团队，消亡了？ 但转念想想，也不是不合理。 天理嘿嘿干笑，说道：“我最近也在考虑缩编。天理冒险团的规模不如皇冠，可手底下也有三百来号人，个个都是可靠的冒险者！过去打下的积蓄，还能让我维持几个月……可要是找不到新的增长点，无法开拓新赛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维系团队。” 增长点…… 岚大将狐疑的看着天理，不知道这老头从哪里学的这么时髦的词。 移山君低低一叹：“副本没了，天材地宝找不到了。我移山一族内部讨论了好几轮，都没什么好办法……大不了就回故乡、回深山，慢慢增长吧！天神时代之前，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岚大将则道：“我倒是还好，这就是有一个共同体的好处。只不过想要以前的福利待遇，那就不可能了。” 一番交流之后，三个大盗个个迷茫，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恰在此时，脚步声突然响起。 “三位，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是神音代行。 神音会是五大盗宝团之一，神音代行含笑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那应该是个女性，她穿了一件哑光的黑袍，看上去轻薄而奢华。 神音代行环视一圈，说道：“各位，你们听说过‘倒映之海’吗？” “？” “？” “？” 三个问号，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三个团长的脑袋上。 神音代行微微一笑：“那是世界的背面，是天神创造的，安置副本的地方。” 安置副本的地方？ 眼前三位大盗，自然对副本不陌生。他们的等级足够高，明白每一次进入副本都需要进行一次“传送”。 既然是“传送”，那就一定存在目的地！ 天理面色变得郑重，问道：“倒映之海，是天神的神国？” “我不确定，但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实地考察。”神音代行比着她身侧的斗篷人，“借助这位小姐的力量。” (本章完) 395 城主 如果真的有那种地方，当然要去。 而且，越快越好！ 只是…… “这听上去毫无根据。” 岚大将看着神音代行身侧的黑袍女子，露骨的表现出怀疑。 “且不论我从未听说过倒映之海，即便是有，为什么这位女士能引导我们进入？难道，她是天神的神使吗？” “天神没有神使，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黑袍女子开口说话。 她抱着胸，稍稍抬起下巴：“但我可以用一种取巧的方法带你们进入，已经陷入‘沉睡’的天神，显然无法很好的保护她的‘神国’。” 神音代行笑道：“我知道你们有所怀疑——只有蠢材才会接纳毫无缘由的善意，伱们担心你们需要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包括看似无脑的移山君在内，三位大盗都沉默。 无数次“窃国”的他们，理所当然的有极高的警惕心。 神音代行继续说道：“我不会试图说服你们，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理由——倒映之海，我一个人吃不下。因为龙之共同体、兽之共同体，还有赫塞一族，7号共同体的红岩将军已经在倒映之海内。 “他们——那些捷足先登的人非常的排外，他们想掌控倒映之海，将其中的宝藏全部收入自己囊中！ “我不认为我能对抗他们，所以主动找到你们。有各位大盗团的高手在侧，会让我安心。” 什么什么…… 情况，好像比想象的更加复杂！ 岚大将闻言皱眉，开口说道：“可靠情报，包括龙之王女在内，龙之共同体绝大多数顶级强者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一个毗邻龙之共同体的将军对此十分担忧，他害怕龙类会袭击他的国度，因此来向我求援。” 天理也道：“是45号共同体的劳伦斯将军吧？他也找我了。” 45号共同体并没有遭受袭击。 如此说来，那些消失的龙类高手，都进入倒映之海了？ 神音代行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我话讲完。你们可以把它当成一场赌博，要不要跟我去倒映之海，机会只有这一次。” 话音刚落，那黑袍女子当即伸出手掌。 她凝聚出一团青色的风团，安稳的悬浮在半空中：“触摸风团，你们可以进入倒映之海。” 伦纳德之所以能进入倒映之海，是找到了“倒映之海”和“升格世界”的边界，随后以旧神力入侵，建立起稳定联系，从而完成传送。 但左昌等人不需要这么麻烦。 天神直接以管理员身份调整设置，将部分权限开放给真弓、飞鸟和血蔷薇。 现如今，她们三位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倒映之海，还能随时随地的打开大门、让人进入，甚至可以让人安排仪式，将一整座建造在升格世界的城市通过‘献祭’的方式，原原本本的出现在倒映之海内。 青色的风团飞旋，移山君没有迟疑，抬手触摸。 光辉闪过，它原地消失！ 天理抬起手，问道：“女士，倒映之海中有提升修为上限的方法吗？” 黑袍女子嗤笑一声：“那是另一件事，你要额外付出代价。” 就是说…… 有？ 天理不假思索，同样触碰，同样消失。 最后，岚大将微微一笑，说道：“你的信用一向很好，神音大盗。” 他抬起手，触摸风团。 …… …… 岚大将睁开眼睛，看到一座异常现代化、异常整洁的城市。 他左右一看，隐隐觉得眼熟。 天理皱着白眉，突然说道：“这不是天空之城吗？” 移山君瓮声瓮气的：“什么天空之城？” “那个副本！一年前，突然消失的副本！” “哦……” 这一下子，移山君和岚大将都想起来了！ 他们更仔细的观察每一栋建筑，记忆慢慢的复苏。岚大将指着市民公园，说道：“那里！那里有一个电子游魂！真是让人怀念……我当初第一次进入天空之城，差点死在这里！” 相比起岚大将朴实的惊喜，天理老人显然想得更多。 他慢慢颔首，说道：“难怪天空之城突然从副本列表中消失！原来，它被天神安置在了这里。如此说来，天神是否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 不无可能！ 他们三人在原地驻足，等待片刻之后，发现神音代行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 她作为“地主”，难道不该带他们参观参观么？ 三人面面相觑，很快发现这里不单单只有他们。远处一个红屋顶的建筑中，偶尔有人进出。 他们走上前去，发现那竟然是“冒险者大厅”！ 大厅旁边，站了一个穿红上衣、白裤子的年轻人，天理走上前去，问道：“阁下，中午好。” 那年轻人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刚来的吧？” “……正是。” 年轻人又问：“哪位使者带你们来的？” “呃……是神音会的神音代行。” “哦，是她呀。” 年轻人一边点头，一边指着边上一排桌子，说道：“三位，请你们先做一个简单的登记。我们天空之城目前正在募集阶段，每天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登记一下，方便我们管理。” 岚大将问道：“募集阶段？” “是。我们目前有三十多位传播福音的使者，神音女士是其中一位。我们大人说了，天空之城包罗万象，欢迎每一个愿意前来的人，只不过我们不负责任何，你们的饮食起居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同样的，我们也不需要你们为我们付出什么，除了严禁破坏公物之外，不做任何限制。 “当然，对于愿意出海探索的朋友，我们会提供船只。这是我们对你们的唯一帮助。” 年轻人一口气说了一堆，把三位大盗说懵了。 什么都不负责，这是可以理解的； 什么都不限制，那也太夸张了吧！ 岚大将皱眉问道：“如此放任我们这些外来户，真的可以吗？假设说——我现在想要当这座城市的城主，你们要怎么办？” 年轻人笑道：“那您来晚了。就在昨天，已经有人宣称自己是‘天空城城主’，还和另一个如此自称的打了起来，双方派出百来个人，打得满地都是脑浆子！当然，他们遵守了规则，是在空地上打的，没有损毁公物。” (本章完) 396 神前十八席 岚大将连同天理，在一侧登记处写下了自己的信息——捎带着给不擅长使用纸笔的移山君也填了一份。 登记表上的信息非常简单，大概就是姓名、年龄、出身和修为，随后他们领到了象征自己身份的木牌—— 1579号到1581号。 这似乎意味着，他们是天空之城第一千五百个住民。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大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们毕竟见多识广，心中虽有惊疑，还不至于漫无头绪。 冒险者公会前头，有一家橡果酒馆。 天理等人携手入内，发现酒馆内装潢十分不错，非但没有粗制滥造之感，甚至可以比拟一般的高档店铺。 吧台后头有个酒保站立，他看到来人，笑着说道：“三位，喝点什么？” 天理走上前去，看了看冷静店铺，问道：“是因为天还没黑么？您这店看上去没什么客人。” 酒保呵呵一笑：“我们橡果酒馆目前还在筹备之中，三天后才正式开业，现在只有啤酒。不过，我们老板决心将橡果酒馆打造成天空之城的标杆，酒水和服务人员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献祭过来了。” 奇怪的情报增加了。 天理问道：“我初来乍到，对天空之城还不了解……听说这儿还有副本？” 酒保答道：“这一点毋庸置疑，您去‘眺望台’了吗？” 尚未。 酒保看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又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天神陷入沉睡之后，我们已经不能快速前往副本中。所有的副本，散落在这片海域的大小岛屿之上，等待冒险者光临呀！前几天，海贼王索斯率领他的船队发现了‘副本岛’埋骨地，他派人回到天空之城招募人手，似乎想要把埋骨地打造成他的大本营。” 埋骨地是很基础的副本，其中盛产黄泉草，这是一种需求量很大的基础材料，很多炼金药剂都需要用到它。 而且—— 打造成大本营？ 岚大将问道：“海贼王索斯，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里海之王’吗？” “……是的。” 酒保迟疑了一下，点头。 岚大将又问：“将埋骨地打造成他的大本营，这是什么意思？其余人想进去，需要他的许可吗？” 酒保慢慢摇头：“索斯拒绝任何人进入埋骨地，他放出消息，表示如果有人需要黄泉草，可以与他商议。” 如此作为，不能让大盗们意外。 索斯虽然号称“外海之王”，又是什么“海贼王”，听上去十分不得了，但他的实力还不能让三位大盗警惕。 让他们在意的是—— 副本分布在一座座岛屿之上？ 怪不得。 怪不得神秘的“天空之主”唯一提供的帮助，就是给愿意出海的人提供船只。 看上去，“天空之主”是鼓励冒险者们发现副本、探索副本的。 可是……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他看上去完全不在乎权势和利益，招人进来，非但没有提出任何附加要求，甚至懒得管理！ 好比海贼王索斯，他现在占领了埋骨地，开始做黄泉草生意—— “天空之主”从中得到什么了？ 岚大将迟疑片刻，笑道：“掌握此地的人，似乎是个百世难见的大善人。和神音代行一起来的那个黑袍女子你们谁有印象？她竟然无偿把我带到这里来！如果副本是真实的，我愿意付出一半身家，只为得到倒映之海的入场券！” 天理和移山君都是摇头，他们对那黑袍女子没有印象。 天理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还不能急着下定论。神音代行说了，龙之共同体、兽之共同体通过自己的手段抵达此处，‘天空之主’的目的，很可能是想利用我们来对抗它们。” 的确有这个可能。 但是…… 岚大将深吸一口气，说道：“副本的优越性，你我心知肚明。让龙之共同体在倒映之海中韬光养晦，不出十年，龙类的实力将得到巨大的增强，且潜力几乎无限；而我们断绝非凡物质的获取，又不断的下降修为，无异于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看着移山君和天理，发现他们都露出沉思之色。 随后，岚大将又道：“我打算去租个船。租船是‘天空之主’提供的唯一便利，也是我们能最可能和他们接触的渠道……不论如何，和‘天空之主’或者能代表他的人接触一下，总是有益的。” 天理和移山君都是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一行三人回到冒险者公会，在柜台提交租船申请。 穿着蓝色制服的服务人员面带微笑，说道：“三位，船只数量有限，出海风险巨大，因此我们目前只为二十人以上的团体提供出海船只。请问，你们还有帮手吗？” 天理面色淡淡、语气淡淡：“两百人，也不在话下。” 两百人！ 柜员肃然起敬，主动说道：“天理先生，您是否有兴趣见一见我们冒险者协会的会长？两百人的开拓团绝对称得上主力，而我们对主力是有特别优待的。” 天理问道：“你们会长是谁？” “是左昌，左先生。” 没听说过。 “替我安排。” 天理冷淡的点头。 …… …… 左昌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通过布满全城的监控摄像头，密切关注天理等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看到他们再一次进入冒险者协会，才说道：“人要来了，无关人员先回避。” 天神一动不动，真弓也一动不动。 只有神音代行站起身，朝着里间走去。 左昌挥挥手，说道：“真弓，带天神进去。” “好的，父亲大人。” 真弓这才起身，抓起天神走向里间。 “咚咚。”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 左昌不动声色，说道：“进来。” 门扉打开，天理、岚大将，外加一个低头弯腰的移山君走了进来。 左昌十指交叠，放在桌子上：“欢迎，三位……窃国者。” 天理看着桌子后面过分年轻的男子，问道：“阁下知道我们的身份？” “神音代行在‘神前代表大会’上提议邀请你们，经过表决之后，你们以略高于半数的赞同票成功入选。” 左昌神神秘秘的微笑着。 其实根本没有代表大会，神音代行将名单递交，左昌提笔打勾，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看着天理，说道：“顺便一提，我投了赞同票。” 天理笑呵呵的：“这么说来，还要多谢阁下了？” “来到倒映之海，不一定是好事。这里风险与收益并存，有能力的人才能有斩获。” 左昌站起身，迈步走来。 他伸出手掌，笑着说道：“我叫左昌，‘神前十八席’最末席。很荣幸见到各位。” (本章完) 397 转移召唤 神前代表大会……是什么会？ 神前十八席，又是什么席？ 天理等人面面相觑，满心疑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各自落座之后，左昌直奔主题，开口说道：“三位，你们是被‘神前十八席’给予厚望的三个人选，你们过去的辉煌战绩，如雷贯耳！比起其他冒险者，我们愿意给你们提供额外的方便，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到了这会儿，租船不租船的，已经是细枝末节了。 天理稍作迟疑，说道：“您过奖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天理大盗团的确做了几件大事，但那是在精诚合作之下得到的战果。而今只有我一人在，恐怕难以掀起风浪。” “这不是问题。我给你一个仪式方法，你先行回到现实世界，布置之后可以打开通往倒映之海的大门——大门通常会维持十到十五分钟，你可以尽可能多的叫人过来。” 左昌简单的回答，让三位大盗皱眉。 看他们一脸狐疑的样子，左昌笑道：“天空之城现在有一股大势力，索斯海盗团。他通过仪式，非但把自己的手下全部召唤，甚至连他的船——那艘被诅咒的‘不死者’号都带了来。索斯已经发现了一座副本岛，并宣称那是他的产业。” 岚大将闻言，立刻问道：“这个仪式，是否能将一个城邦——我的意思是，一个阵地、一个堡垒从现实世界转移而来？” 理论上是可以的。 但现在不是太行。 在天神开放权限之后，真弓等三位“新神”可以通过接纳献祭的方法，将一整座城市转移。 可是她们现在能力不足，即便是研究最深入、神力水准最高的真弓，也仅仅只能转移直径一千米的圆形区域。 左昌不假思索：“那是另外一个仪式，转移的仪式。但我想请您见谅，将现实世界的物质完好的转移而来，需要庞大的神力支持——目前，我们只支持直径五百米左右的堡垒。” 直径五百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岚大将问道：“内里的一切？” 左昌点头：“内里的一切。不过需要申明的是，转移仪式和召唤仪式截然不同，需要神前十八席半数同意才会开启——索斯希望转移他的‘不死者’号，代价是他必须绘制详实而准确的‘西方海域’的海图。” 岚大将内心有了明悟。 身为共同体将军的他，可以调动的资源明显在其余大盗之上。 他完全可以发动民众，先在现实世界建造一个坚不可摧的壁垒，随后占领某座岛屿之后，通过转移仪式将壁垒转移，进而达到控制之实！ 念及此处，他问道：“左先生，假设我想进行一次转移，我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你要考虑的，我和我的同僚们只负责投票。” 左昌拿起桌子上的信封，一个一个的发了出来：“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召唤仪式和转移仪式的布置方法。如果你们想回归，可以去天空之城西边角的黑房子——黑房子中有回归现实世界的单向通道，你们从哪里进来，就在哪里回归。” 天理问道：“全天候开放？” 左昌点头：“是的，离开这里是你们的自由，但是否让你们重新进入是我们的自由，我们可能会拒绝你们的召唤仪式。” 天理等人捏着信封，面面相觑。 一直沉默的移山君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左先生，你们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左昌简单答道：“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只有倒映之海中才有副本，你们知道副本意味着什么。” 移山君又问：“没有其余的目的或者要求？请您见谅……我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我对任何无条件的善意感到不安。” 左昌看着他：“天神统治一千多年，她向您要求过什么吗？” “……没有。” 移山君摇头。 左昌笑道：“我们自称神前十八席，但并未得到过天神的首肯。我们自发的追随天神、崇拜天神，愿意像天神一样散播爱和正义，因此我们也不索求什么，我们是天神理念的践行者，将坚持无偿的分享——这一点，你们会慢慢认识到。” 真不真啊？ 听着好假！ 天理看了眼前青年几眼，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倒映之海不单单有我们，还有龙之共同体。” 左昌又点头：“是的。我不建议你们和他们敌对，龙类寿命悠长，除了一部分新生代的、使用神性结晶晋升的年轻龙之外，绝大多数古老的、强大的龙类的修为并未下降，和它们敌对将非常的危险。” 果然！ 天理连忙确认道：“左先生，修为上限的下降，真的和神性结晶有关？” 左昌一脸惊奇：“您甚至不知道您的修为为什么下降？天理先生，我要降低对你的评价了。” 这…… 左昌来了精神，又问道：“我想确认一下，您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您的修为重新提升吗？” 天理瞪着老眼：“要……怎么做？” 左昌没有回答，他摇着头，叹息说道：“我以为这是常识。现在看来，人类缺乏基本的知识。” “……” “……” 天理和岚大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奇。 他们很想问问要怎么才能重回巅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于左昌而言是常识，但对他们而言，这是无价的情报。 他们不认为可以免费获得这个情报，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去交换。 左昌继续说道：“回到之前的话题吧！天空之城对龙类、兽类，或者其他倒映之海势力没有敌意，我们愿意和他们分享这片海洋。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他们或许不愿意和我们分享。在和其他非天空之城人士交往的时候，我希望你们维持善意、维持警惕。” “谨记您的教诲。” 不知为何，天理老先生的态度谦卑了起来，也用上了敬语。 岚大将和移山君有样学样：“谨记您的教诲。” 左昌摆摆手，又道：“你们先回去吧。租船的事，等你们找到了足够的人手再来申请。” “是。” 天理三人一同起身，走到门外。 (本章完) 398 布置！ 三位大盗走出冒险者公会，手上都捏着一封信。 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信纸，上头写明了“召唤仪式”和“献祭仪式”的具体方法。 天理看了看自己两个伙伴，问道：“两位……有什么打算？” 移山君一丝犹豫也没有，它简单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天空之城就算是个火坑我也跳了！” “我不是问这个。” 天理慢慢摇头，转而看向岚大将：“我问的是，在天空之城内，我们要占据哪个生态位。” 要不要停留在天空之城？ 天理和岚大将都认为，这是愚蠢的问题。 不说别的，光是“再次提升修为”的方法，就足够让任何有志之士停留在此。 以什么身份留下，才是核心关键。 天理继续说道：“你们是想当天空之城内普通的一员，还是成为秩序的建立者、规则的维护者？大家都是窃国者，制定规定有什么好处，相信不用我说！本来，这美差轮不到我们，可是‘神前十八席’似乎没有统治的欲望，我们可以填补空缺，成为掌舵人。” 岚大将回看天理：“你想结盟？” 天理微微一笑：“我想，倒映之海足够养活我们三人。” 岚大将稍作思考，没有直接答应：“我同意结盟，但我还想再看看局势。所有一切，等到我们成功举行‘召唤仪式’，带人重新来到这里之后再说吧！” 移山君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二十个小时之后尝试进入倒映之海。” “……回头再见，老朋友们。”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一个方向离开。 他们没有急着前往小黑屋回归现实世界，似乎还想再确认些什么。 另外一边。 冒险者公会二楼，左昌目送三位大盗离开，松了口气。 里间的房门打开，神音代行走了出来，笑着问道：“如何？将军。对于我介绍来的三人，您还满意吗？” “压迫感很强，不愧是专门搞颠覆的窃国者。他们分外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我却感受到了压力。” 左昌回想刚刚的交涉，记忆深刻。 以天理为首的三位大盗见多识广，左昌精心编造的“神前十八席”和“神前代表大会”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一直到说出“修为下降与神性结晶有密切关系”，才终于唬住了三大盗。 看上去—— 天理等大盗显然掌握了足够的情报，也拥有出类拔萃的分析能力。 早在左昌开口之前，他们就知道神性结晶升级法有问题，而正是因为他们的老练，才让左昌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收获了“装神弄鬼”应该起到的效果。 神音代行态度谦虚，又道：“要是不出我预料，天理、岚大将和移山君将成为天空之城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他们很可能成为实际上的‘天空城城主’。” 对此，左昌并不如何在意。 他只是说道：“要不了多久，伦纳德、龙类就会注意到这里。等到他们亲自来到这座城市，我们就可以行诛杀之事，至于天空城的城主实际是谁，我不在意。” “我会密切注意城内动向。这是我们‘血蔷薇队’的职责。” 神音代行神色认真，将手下的感觉拿捏的很好。 左昌的“天王冒险团”有三个小队，目前各有任务。 “血蔷薇队”负责监控天空之城内的动向，尤其是几股势力的首领的动向。 蔷薇首席以前做的就是情报工作，现在有擅长隐匿的神音代行、擅长传送的光阴圣女，外加一个曾经的首席外交官番口，勉强算是专业对口。 舍此之外，血蔷薇在邮筒城培养的那些干部虽然修为不高，但毕竟名师出高徒，搞些情报绰绰有余。 左昌站起身来：“此间事毕，回‘堪舆屋’。” 他激发圣女留下的印记，触发天送之术，带着房内三人来到一片相当奢华、异常雄伟的建筑之中。 这是原本伫立在1555共同体内的芦荟一族的祖宅：堪舆屋。 堪舆屋和天空之城一样，都是通过同时献祭——将城市分割成符合献祭标准的大小，通过数次同时进行的献祭强制带入倒映之海。 出于安全考虑，和大喇喇摆在明面上的天空之城不同，神音女士为堪舆屋施加“隐匿”，且安置在偏远岛屿之上。 常人想抵达这片海域都不容易，而且还需要高修为人士仔细搜索才能发现，可谓是十分的保险。 两脚刚一落地，左昌就看到了满山满谷的甘兰花。 从比其耳一族手中抢来的神石，已经移植在了堪舆屋中肥沃土地上。数个地神后裔蹲在地头，动用地神力操纵土壤中的养分，不断的滋养甘兰花，促进它们的生长。 “将军。” 看到人影出现，在现场监督的芦荟立刻走来—— 左昌麾下第二队，“芦荟队”目前专门负责甘兰花的培养和育成。 芦荟头戴着遮阳帽，穿了一条朴素的深蓝色长裙，禀报道：“按照您的吩咐，芦荟一族正不断的催生甘兰花。目前第一批次一千朵已经成熟，第二批次三千朵正在培养，三天之后有望收成。” 左昌问道：“人手足够么？” “目前来说，三千朵应该是产能上限。不过我已经请了木索根先生帮忙，木先生在阵法上有不俗的造诣，他有把握设计出半自动的催生法阵，届时人力将得到解放。”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他抱起脚边昏昏欲睡的天神，说道：“甘兰花是我们保障修为的必须之物。天神说了，所有人都必须重头开始服食魔药——从一境的晋升魔药，一直喝到十五境，不论他现在是什么境界。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不受修为上限降低的影响。” 芦荟点头：“我明白。一套直升十五境的晋升魔药，大约需要三千朵甘兰花；仅计算您冒险团内的正式成员，保守估计也需要三万三千朵……如果加上外围人员，只怕十万朵也不足够。请您放心，我和我的队员会监督、保障甘兰花的产量。” (本章完) 399 很难理解她要干什么 与芦荟告别，左昌一行朝着堪舆屋的主宅“地心楼”走去。 路上，神音代行面带微笑，说道：“将军，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步调走，进展似乎很顺利。” 左昌微一摇头：“之所以顺利，是因为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一旦我们暴露，恐怕波折将接踵而至。我们要趁着现在，尽可能多的积攒实力，最好是等到别人注意到我们时，已经拿我们没有太多办法。” “我想，这应该不是难事。” 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么相信，还是单纯的逢迎，神音女士如此说道。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左昌发现神音代行非常擅长观察，也懂得怎么讨好别人。说得明白点，就是—— 市侩、圆滑。 短短几天接触，她已经大致摸清楚左昌的喜恶。她知道比起赞扬，左昌更希望得到的是一种同舟共济的感觉。 所以她刚刚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 神音代行鼻子高而挺，嘴唇红且丰腴，加上飒爽的眉毛、明亮的眼睛，整体看上去非常的大气，一看就是非常人。 真弓已经算是大方的了，但站在神音女士身边，尤显青春。 但正是这样的人，不含糊起来那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交流间，“地心楼”已在眼前。 左昌推门入内，很快感受到一股沧桑、荒凉之感。房门之后的所有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黄”，就连装饰用的盆栽也没有那么鲜艳，好像蒙上了滤镜。 这是“往昔”所致。 天神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权柄，力量和全盛时期相比，不过百之二三。 但是，她仍然可以借助他人之力，实现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 “母亲大人好像进步很大。” 真弓微微皱眉，看着婴儿般蜷缩身体，倒悬在半空中的瑶台飞鸟。 一缕一缕金色的光带在她的身周盘旋，好似围绕行星旋转的星环。 飞鸟正在遨游时光。 在堪舆屋搬到倒映之海的那一天，天神突然说道：“我可以借助这个圣女的‘时空’之力，制造一个可以漫游时光的小型副本。” 左昌不解其意，问道：“有什么用？” “这可以用来增长四大旧神的神力。”天神一脸正直，慢慢解释，“神力和法力不一样，主动练习几乎无法增长神力，但神力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提升——四大旧神之所以能有那样的高度，是因为每一个都经历了至少千年光阴，所以才俱备常人不具备的伟力。” 当时的左昌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 天神一本正经，继续说道：“我制作的小型副本，可以扭曲时间的流速——这方面的能力，我可以借助这个神音代行来实现——那三个新神进入其中，在里面停留一个小时等于过去了一年；在其中度过一千年，也不过区区、区区……” 她开始扳指头。 一直旁听的真弓举手，说道：“区区四十一天半，天神大人。” 天神用饱含杀意的视线看着她！ 左昌拉了真弓一下，说道：“天神马上就算出来了，你不要捣乱。” 天神这才移开视线：“实际上，不需要一千小时那么久。如果目标只是十五境，大概一个月就足够了——不过嘛，停留的时间越长，神力水准越高，如果在里面待个一年半年的，应该比普通的十五境强大很多。” 左昌好奇：“能比你更强吗？” “啧、啧，啧。” 天神竖起短短的手指，啧啧有声：“不能！因为我的位格比较高，四大旧神再强也不可能比我强。” 末了，她补充道：“不可能比状态恢复的我强。” 光阴圣女的“时空”，加上神音代行的“扭曲”，外加天神的神奇力量，竟可以让左昌手下三位新神如此便利的升级！ 这是未曾设想的道路，左昌认为该方案的可行性非常高，他多少有点火力不足恐惧症，身边没一个十五境实在让人不安。 只不过…… 左昌迟疑着，问道：“一千年，沧海桑田。天神，在你的‘小型副本’中逗留如此长的时光，性格会不会改变？” 飞鸟适时开口：“这正是我担心的。如果我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我不敢确定我会在那漫长的时光中产生怎样的改变。” 天神一脸镇定：“多余的担心。进入我的小型副本，意识是被封绝的，受到时光洗涤的只有你体内的法力，你的精神、甚至你的身体都不会产生任何改变。” 那…… 太有搞头了！ 不需要迟疑，左昌立刻着手安排，身周这片“褪了色”的空间，就是小型副本所致。 瑶台飞鸟自告奋勇，第一个进入副本，目前已经到了第四天。 左昌稍加感应，说道：“飞鸟现在的神力水准，似乎不在真弓之下了。” “……本来就没差多少，母亲大人现在比我厉害一些，理所当然。” 真弓有同样的感受，但她嘴硬。 天神则道：“看胎位就知道了。等到这个飞鸟体态摆正，就意味着她已经有十五境水准，可以放她下来了。” “真让人羡慕。” 神音代行，沉默心想。 她思索道：“目前，还有青铜与火焰之神不在掌握……也不知道，天王将军有没有收集齐全的想法；更不知道，我有没有执掌火神力的机会。” 沉默间，左昌抱起天神，对其余两人说道：“我去配置魔药。” “一路走好，父亲大人。” “将军，请注意休息，切勿操劳。” 真弓和神音代行站在原地，没有跟随。 左昌狐疑的看了她们两人，感觉她们的关系似乎比想象的好。 待到看不到左昌的身影，真弓转头看着神音代行，问道：“神音女士，你考虑的如何了？” “呃……” 神音代行迟疑片刻，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三天前，眼前这位瑶台真弓突然找到她，提出了一个让神音代行惊掉下巴的请求——真弓想让她成为左昌的第三个妻子！ 这件事…… 怎么想怎么奇怪！ 神音代行抬起一手，说道：“真弓小姐，您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其实有一个愿望想要实现。仅就目前而言，我只想成为将军的部下或者伙伴，因为我从他、从天神身上看到了我的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妻子什么的……我没有设想过。” 真弓异常积极，她头一歪，说道：“我想这没有冲突。倒不如说，成为父亲大人的妻子，或许对你更加有利！神音女士，请你相信，如果你点头，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帮助。还是说——你对我父亲没有一点好感？” “您说笑了。天王将军声名在外，我目睹他的雄风和伟绩，对他的能力钦佩至极。只是……” 只是在你母亲面前说这个，真的好吗！虽然她现在听不到！ 这个瑶台真弓到底在想什么？ 神音代行不能理解！ (本章完) 400 激发 真弓对现状感到异常的失望。 本来在她的推演中，光阴圣女重新出现的瞬间，立刻就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即便明面上没有敌对，水面之下的暗流必是惊涛骇浪！ 而左昌，就好比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将在飞鸟和圣女之间摇摆不定。 到了那个时候，她可以粉墨登场，在混乱中攫取利益。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想象中的风暴并未形成。不论是飞鸟还是圣女都维持了极大的克制，谁也没有进攻的打算，甚至连试探都没有。 在飞鸟进入小型副本、汲取时光之力前，真弓还看到—— 她的母亲大人和光阴圣女极为偶然的在一条长廊上面对面走去，但她们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随后就以相当客气、十分友好的态度打了招呼，还聊了一会。 直到双方言辞用尽，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飞鸟才主动找了个借口，与圣女告别。 这和真弓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之所以主动向神音代行示好，其实并不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只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试试看。 万一呢？ 神音代行以前是十五境的高手，还是大盗团神音会的首领！ 她的“位格”不比光阴圣女差，更在瑶台飞鸟之上。真弓认为，要是她决心下场，一定可以掀起狂风暴雨。 届时…… 她这件小棉袄，可就有用武之地了。 但是，神音代行拒绝。 她似乎对情情爱爱没什么兴趣，有更远大的追求。真弓心下微微有些遗憾，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抿唇而笑，说道：“您不必解释什么。我只是觉得，呃……像神音女士这样出类拔萃的女中豪杰，和我父亲非常般配！我担心您碍于我母亲和光阴圣女，不敢表露真心，所以才这么说的。” 是、是这样吗？ 神音代行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感谢你的体贴，真弓小姐。看得出来，您对天王将军十分爱戴。” 就是对你妈不怎么样。 哪有这样当女儿的？ 真弓礼貌告别，表示要去左昌那边看看配置魔药的进度，神音代行也有此意，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真弓似乎不欢迎她。 于是，她顺应直觉，说道：“之后再见，真弓小姐。” “再见。” 目送真弓离开，神音代行沉吟片刻，突然叹息。 危机感。 神音代行非但是初来乍到，是个新人，而且以前还和左昌敌对。 这七天来，尽管所有人面对她时都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会主动与她攀谈，但她还是有强烈的不安。 作为曾经的光阴教会中层干部，之前的神音会首脑人物，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她现在急需一个靠山，但不能立刻去找。 表现的过于急切，难免给人心机深沉、所图甚大之感，再加上她还没真正认识到左昌团队每个人的虚实，仓促押宝万一押错，将来想后悔都找不到后悔的地方。 仅就目前看来，神音代行倾向于结交—— 瑶台飞鸟。 “以我的视角看来，天王将军对飞鸟大将显然是袒护的。最为明确的表现就是……” 她转头，看着倒悬在空中、正缓慢变强的飞鸟。 “神有三位，而将军选择让飞鸟第一个得到提升。这个决策可能是因为飞鸟大将自告奋勇，但要说其中没有半点感情因素，我是不信。” 如果左昌不认可飞鸟，那飞鸟表现的再积极主动，他也不会如此决策。 神音代行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碧绿的眼睛一闪一闪，她继续想道：“这些天，芦荟女士、番口先生面对真弓小姐时，表现的明显更加热忱了。他们两位的想法，应该和我相仿。” 唉。 可惜。 “可惜我刚刚加入的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情报。否则在选择队伍的时候，我就应该选择瑶台飞鸟队，而非血蔷薇队。” 神音代行略有些无奈的心想，随后很快摇头，将杂乱的思绪抛在脑后，准备返回天空之城。 作为一个正常人，神音代行当然不会“非黑即白”。 她有心和瑶台飞鸟站在一起，但她不会因此就对血蔷薇产生抵触、甚至厌恶心理。 一方面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与血蔷薇保持良好的关系，争取能得到她的信任；一方面尝试着向瑶台飞鸟靠近。 同样的，与光阴圣女、白鳞的关系也必须注意。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才是安身立命之道。为了向瑶台飞鸟示好，因此得罪所有其他人，那不是已有取死之道么？ 光华闪过。 神音代行的身影消失在堪舆屋，出现在天空之城一栋拉着窗帘的二层小楼中。 这是“血蔷薇队”的本部。 …… …… 一百毫升甘兰花汁液，五百克纯水。 外加穿山甲的红鳞、月落果的种子，最后是……黄宝石粉末。 左昌将所有材料倒入釜中，一边搅拌，一边用大火煎制。片刻之后，一坨蓝色果冻状的物质出现在釜中。 左昌将它捞出，左看右看都觉得不能吃。 他递到天神面前，说道：“你吃。” “……我不想吃。” 天神别过头去。 左昌没有收回手，依然维持着姿势：“你我休戚与共，一人的境界提升可以带动另外一人。快吃，你吃了等于我吃了。” 天神紧紧抿着嘴：“我已经吃过了，而且还吃了好多。公平起见，这会轮到你吃了。” 左昌手中的，是晋升八境的魔药—— 之前得来的甘兰花，被天神配置成了一境到七境的配方，全部被她喝掉了。 这一次的八境魔药，由左昌来喝似乎相当公平。 他迟疑片刻，将手中的果冻块丢入水杯中溶解，其后闭眼扬脖，一饮而尽。 魔药的滋味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太难喝。 只是其中的颗粒物带来强烈的异物感，入喉之后拉嗓子。 下个瞬间，胃部似有火焰燃烧，剧烈的热感汹涌而至！ 左昌调整状态，正要认真对待，胃中火焰突然消散无踪，顺着四肢百骸融入身体。 “……嗯？” 他微微皱眉，奇道：“这魔药保真吗？刚刚喝下去有点感觉，但那感觉很快消失，我也没有切实的‘变强’感。” 天神一脸的理所当然：“我们现在是在巩固，不是在提升。你喝下的是八境的晋升魔药，可你早就超过了这个等级，所以魔药一下子就消化了。并且，你喝下两份魔药也不会变更强，因为冒险者的力量来源于自身，魔药只是将那股力量激发出来而已。” (本章完) 401 比其耳的到来 左昌慢慢点头，好像听懂了。 按照天神的说法，冒险者的力量并非假借外物，而是源于自身？ 魔药、神性结晶只是引子，目的是为了激发人体潜能？ 左昌迟疑片刻，还是决定问个清楚：“我现在一拳下去，打碎城墙都是往轻了说，人体内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天神两眼发直，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肉”字。 她问道：“如果你是一个文盲，你知道这个字代表的含义吗？” “当然不会知道。” 天神又在前后加字，写下“我想吃肉肉”五个字：“同样的，如果你不掌握文字，你就不会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是的，所以？” 面对左昌的疑问，天神说道：“你可以把力量看成知识，两者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知识来源于认知，只要理解了就变成了你的东西。服用魔药或者炼化神性结晶的过程，就是一个学习过程，力量和知识一样，虽然没有实体但是确实存在，升级的过程就是升学的过程。” 左昌略加思索，很快理解天神的思路。 他一开始的思路是错误的，冒险者的力量是彻头彻尾的“假借外物”。 但是天神的说法也不假，冒险者的力量同样“来自自身”—— 力量就在那里，能掌握多少，全看自身有多少理解能力。 说话间，左昌已经将九境魔药配置了出来，并且摆到了天神面前。 天神面不改色，又把它推回到左昌面前：“等到十三境魔药再给我。” “为什么？我也不想喝。” “因为我的历史等级远远超过十五境，可以快速消化所有境界的魔药；你的历史等级最高十二境，一旦喝下十三境魔药，就需要一个漫长的消化过程。所以你负责九到十二，我负责升满，这很公平。” ……听上去挺牵强的，意思是只要材料够，今天就能到十五境？ 左昌狐疑的拿起杯子，决定盲信一次。 “父亲大人。” 正在此时，房门敲响。 左昌抬头看去，看到真弓在门后出现，笑着走来。 她看上去刚刚洗过澡，本就乌黑的头发颜色愈发深沉。左昌看着她的裙子，问道：“今天没这么热吧。” 真弓低头看了看裙下两截白腿，不以为意：“又没关系，反正这栋院里没有外人。” 这个确实。 地心楼是左昌等人的生活区域，只有最最核心的人员才能出入。 左昌移开视线，开口说道：“来得正好，帮我配置魔药。” “很困难吗？” “没有难度，就是照着配方抓药而已，但是很费时间。”左昌将十二境晋升魔药的配方递过去，“光是熬炼辅助材料都需要个把小时，要不是我们提前将各种材料处理好了，只怕一天一夜都配不出一瓶来。” “嗯，我看看。” 真弓一手接过配方，一手按着裙子，在左昌身边坐下。 她的裙子本来就短，坐下之后又往上提了少许，修长又不失肉感的大腿白得耀目。 真正让左昌意外的，还是真弓的后背。 这个女人…… 从正面看她的上衣剪裁得体，很好将她纤细的腰身和远超同龄人的胸怀衬托，并且没有过多的暴露，连脖子都很好的遮掩，只是露出两截雪白的手臂。 但她背面竟然一点布料都不存在，线条柔美的纤背大大方方的展示，冲击力十分之强。 以至于，左昌忍不住想在真弓背上画张燕国地图。 “父亲大人，怎么了？” 真弓注意到左昌的视线，她眼里带着狡黠，直直的看着左昌。 一时之间，左昌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迟疑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直观的说出感受：“颇具冲击力。” “这是芦荟女士推荐的，她说1555共同体那些贵妇之间，现在就流行这种服饰。” 真弓挺直腰背，伸手到背后，一边抚摸她光洁的肌肤，一边很是自然的说着。 “父亲大人，你知道吗？1555共同体的风俗极为独特。少女尚未出嫁时，参加宴会只能穿黑白二色，而且不允许穿得太暴露；等到结婚、成为某人妻子之后，才可以穿得热烈一些。据芦荟女士说，这件露背装在她们算是非常保守的。” 这一件还保守？ 那什么才算开放。 上次去1555共同体，还是走得急了。早知道是这样，高低也得让番口带着参与几场宴会。 左昌问道：“为什么婚前要保守，婚后反而可以奔放？” 真弓摇头：“这个问题我也问了，但芦荟女士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她一会说风俗就是这样，一会说雾边城的人认为少女应该是纯洁的，而拥有一个让人钦羡的美丽夫人是一个男人的体面，所以才会这样。” “……” 怪。 天神看了真弓几眼，说道：“你的进步比我想象的更大。真弓，你现在风神力的水准，似乎有十四境了？” 真弓勾着唇角，颔首道：“我想，我应该没有让父亲大人蒙羞。” 十四境？ “……不是说神力的增长主要依赖‘时光’的流逝，其余方式收效甚微么？”左昌皱眉问道，“是见里一族那本‘翠绿之影’的缘故？” 真弓摇头：“不是的，翠绿之影上没有修炼方法，只是对风神力的理解和运用。拜这本秘籍所赐，我现在已经掌握风神力的变化应用，实战应该不差。” 天神一脸镇定，说道：“是‘神诞之子’的原因。当时那个飞鸟用点数向我祈求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未来，顺手赋予真弓独特天赋——这个天赋的效果，比我布置的小型副本还要好一点，相信不需要多久，真弓就有十五境左右的风神力修为了。” 左昌闻言，只感觉神清气爽！ 他看着真弓的眼里多了几分热切，更抬手拍打真弓圆润肩头，给了她一个欣慰眼神，但什么都没有说。 真弓嘴角带笑，正想说些什么，左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左昌、真弓还有天神同时看去，发现是血蔷薇发来的消息： 【将军，我们刚刚在天空之城发现了比其耳族人的踪迹。】 比其耳…… 左昌拿起手机，看到了血蔷薇附带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并不陌生，正是比其耳一族的那位十三境高手，格林·比其耳。 稍稍让人意外，或者说顺理成章的是，格林·比其耳的十余个随行中，还有左昌的第三位“妻子”，赫塞一族的辛香料之主的身影。 比其耳似乎和赫塞联合了。 真弓面不改色，简单说道：“没想到是比其耳先到，我以为会是龙类或者兽类。” 左昌不是很意外：“龙类应该也快了。” 他唤醒键盘，回复道： 【按照计划行事，只做最低限度的监视，必要时可以放弃监视，切勿暴露我们的存在。】 血蔷薇的回复很快到来： 【明白。这件事由我和神音女士负责。】 (本章完) 402 旧日遗民 天空之城的冒险者公会和别处的公会，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办事用的柜台之外，还有专门给冒险者们休憩的场所。格林·比其耳遣散了他的随从，只和辛香料之主阿格尼丝一起，坐在一张窄桌边上。 阿格尼丝穿着黑色的裙子，戴着一顶画家帽，帽子下黑纱垂落，遮住了她的面貌。 她伸出手，轻轻扶住身前高脚杯，问道：“格林先生，您看上去很严肃。” “……” 格林抬起头，摇头干笑：“你知道，不久之前，我们遗失了重要的东西。” 神石，被夺走了。 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对方团伙的能力如此超群，非但成功达到了目的，甚至全须全尾的走了！ 虽然“祖父”声称对方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威名赫赫的“光阴圣女”死在了他的攻击下——但格林认为这是吹牛，现场没有那位圣女的尸体。 对方，很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 事后勘察的结论，更让格林心惊胆颤。 歹徒计划缜密，且多头并起，从动手到撤退只怕连一刻钟都没有，足称是“动如雷霆”！ 并且，目前可以确定的参与者有： 读书会的光阴圣女，神音会的神音代行，掌握地神力的地神后裔，外加天王城城主白鳞。 一开始，比其耳们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人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竟然可以调动这些人？ 进一步调查之后，他们逐渐有了答案： 天王将军！ 最近一段时间四起的流言似乎是真实的，那位胆敢摸天神屁股的传奇将军好像真的神乎其神的存活了下来，并且重新活跃！ 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 格林抬头，看着阿格尼丝：“辛香料之主，你……” “怎么了，格林先生？” 比其耳和赫塞达成了初步同盟，但情报上没有共通。比其耳调查而来的结论，赫塞并不知情。 格林稍作迟疑，还是决定透露一些。 “祖父”推测，天王将军现在很可能是天神的走狗，他为天神做事。唯有如此，他才有可能在那场“弑神战争”中存活。 “呃……阿格尼丝小姐，我想征询您一件事。” 格林先垫了一句。 随后，他才看向黑纱后的眼睛：“你——和天王将军的感情如何？” 阿格尼丝没有迟疑：“很普通。” “普通？” “是的，普通。当时情况特殊，天王将军急需要一大笔资金完成他的弑神伟业，而赫塞一族觊觎他的权势和声望。因此我与他的结合纯粹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流——甚至，我们两人从未在一个房间里睡过，我从来不和他见面。” 这…… 这也算婚姻吗？ 格林点头，又问道：“你确信他已死亡了吗？” “我从不认为他死了，我从未看到他的尸体。”阿格尼丝回以视线，“我们赫塞一族曾经花费很大力气搜罗他的消息，可是冒充他的人实在太多，每一个传闻都有鼻子有眼，可在实地考察之后，又无一例外都是骗局。” 格林闻言，颇为赞同的点头。 天神时代有十万个共同体，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两个共同体相差仅仅一位，他们之间的消息传递也有极大的延迟。 即便是赫塞这种真正的大家族，也难以面面俱到，在每一个共同体都建立情报机构。 并且，天王将军过于传奇。 他突兀出世，又快速陨落，短短时间内缔造了数也数不清的传奇，简直是最棒的素材——对诈骗犯们而言，最棒的素材。 他们有的宣称是天王将军的父亲、儿子或者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亦或者是他隐秘安排的继承人。 浩如烟海的情报，每一份都是假的，让想要追踪天王行踪的人吃了大苦头。 也是因为这个，比其耳一族才中止了这方面信息的搜集和验证，即便左昌真的出现在他们眼底下，他们也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但是此刻，格林认为，天王将军应该出现了。 他笑了笑，说道：“我有八成把握。阿格尼丝小姐，袭击我赤血庄的幕后指使，很可能是真正的天王将军！” 对此，阿格尼丝—— 并不意外。 她嘴角带着笑意，慢慢说道：“是的。光阴圣女不是谁都能指挥的，而能让那位圣女冒巨大风险使出‘折叠时光’这等招数，恐怕只有那位传奇才能做到。” “你既然知道，那你不心动么？你是他的妻子，你或许可以加入他。” “您小看我了，格林先生。我不愿意被称为‘某某夫人’，我希望别人叫我——阿格尼丝女士。” 阿格尼丝端起杯子，语气似有不悦。她浅饮杯中饮料，又像摇晃红酒一样摇晃酒杯。 透明的液体中，有气泡不断升起，阿格尼丝继续说道：“或者，阿格尼丝女王。” …… …… 两道人影，靠在休憩大厅的方柱上。她们两人距离格林和阿格尼丝不过五米距离，正是用“隐匿”之法把自己藏了起来的血蔷薇和神音女士。 格林与阿格尼丝的交谈清晰的传到他们的耳朵中，神音代行微微一笑，说道：“蔷薇首席，阿格尼丝女士颇具野心，她以前也是这样的人吗？” 血蔷薇面色平静：“我并不认识她。她认识将军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哦！ 那起弹劾…… 神音代行悄然换了称呼：“辛香料之主似乎没有任何留恋，我们应该用对等的态度面对她吗？” 血蔷薇点头：“我之前问过将军。将军说——当成陌生人处理。” “我明白。” 神音代行应了一声，顺带着转头，看向冒险者公会大门处。 一伙人风风火火，往里走来。 她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来了。” 血蔷薇啪嗒一声打开怀表，确认时间后说道：“从‘海芝居’到冒险者公会需要七分钟，我们十分钟前把情报传递过去，海坊主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他非常重视天空之城。” 神音代行并无意外，只是说道：“对于任何冒险者，天空之城都是梦想之地。作为排名前十共同体的大将军，海坊主重视是理所当然的。” 下个瞬间，格林和阿格尼丝也注意到了来人。 “海鲜成精了……” 格林微微皱眉。 阿格尼丝震惊于格林的无知和大胆，低声说道：“那是‘旧日遗民’，10号共同体的大将军，海坊主。” (本章完) 403 毒计 海坊主乍一看，似乎和人类没有区别，只是略微魁梧了一些。 但它的皮肤看上去像是水母的皮肤，下巴上生长的也不是胡须，而是蠕动的触手。 它浑浊的橙色眼睛一扫，很快发现了它的目标—— 两个十三境的人类。 “哼。” 海坊主带着他的海鲜手下，大步走去：“你们就是情报中的‘高手’吧？在人类的修为上限下降到十一境的现在，仍然维持十三境修为的你们！” “海坊主，久闻大名。我是阿格尼丝·赫塞，赫塞一族的族人。” 阿格尼丝站起身，微笑着自我介绍。 海坊主无视了她。 格林看它如此没有礼貌，登时感到厌恶—— 海坊主是10号共同体的大将军，但它的实力并不如何强悍。 之所以席位高，是因为“旧日遗民”是海鲜，它们将共同体沉入水下，猛造奇观升级。寻常的十五境到了那里，能发挥七成战力就算十分了得。 因此，10号共同体是公认的水分大，很多人认为它们德不配位。 但要说把它们踹下去，还真没办法。 格林看海坊主不过十三境，连站起来的心思都没有，只是问道：“阁下，能请你告诉我——你的情报从哪里来的吗？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不超过半小时，就被人盯上了？” “这不是向别人请教时应该有的态度，公人类。” 海坊主嗤笑一声。 它颚下的触手卷曲，黄豆大的橙眼中满是不屑：“你们人类自以为有教养，不要表现的不如我这蛮夷之地的丑陋鱿鱼。” “……” 格林没想到海坊主还会阴阳怪气，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镇定下来，很快搞清楚来龙去脉。 他和阿格尼丝之所以这么快被盯上，必然是因为他们超过上限的修为； 海坊主兴师动众而来，肯定也是因为这点。 “两个来‘探路’的小卒子，都有十三境修为，那我和阿格尼丝身后的势力有多大？海坊主在害怕这个。” 只一瞬间，格林就看穿了海坊主的色厉内荏。 他仍未起身，只是一比手：“海坊主，请坐。” 海坊主当然不会坐，坐下就损了威风：“不用客气。我过来，是为了将一桩不可动摇的事实告诉你们：我是天空之城的现任城主，你们要是想在这里定居，需要得到我的申请。” 格林凛然不惧，径直说道：“你是城主？是‘神前十八席’封的，还是你自认的？” “神前十八席赋予了我权力，我现在统筹城内一切事务。” “神前十八席赋予每个人相同的权力，你是城主，我也可以是城主！” 啊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好对付！ 根据神秘人传来的情报，眼前这两人应该是刚刚才到。可是天空之城异常的透明，每一个进入此地的人，只要愿意开口问，都会得到相同的情报。 天空之城，也异常的神秘。 “神前十八席”神龙见首不见尾，海坊主来了好几天，却没有打探到一点更具体的情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一个叫左昌的人类男性，是十八席的最末席。 可即便是这个人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就搞失踪。 海坊主两眼一眯，突然张口喷出一道带着恶臭的黄色液体，黄色液体水箭一般，迎头罩下，将格林和阿格尼丝完全覆盖。 格林早有准备。 在海坊主动手的一瞬间，他就张开五指，凝聚出银色的半圆护罩，将来袭的攻击挡下。 呲啦啦一阵密集声响，那股黄水有极强的腐蚀性，所溅之处，大理石地板冒出一股股青烟。 柜台后的柜员看到这个场面，当即起身大叫道：“天空之城严禁毁坏公物！阁下，你犯戒了！” “这是赔偿！” 海坊主身后一个海鲜小弟解下腰上的布袋，抛向柜员。 布袋落地，几枚金币叮叮咚咚的散落出来，闪烁着夺目光泽。 柜员捡起、检查，随后点头说道：“既然赔偿了，那可以免于责罚。先生们，我不得不重申我们的规矩——毁坏公物需要三倍补偿，否则将失去停留在天空之城的资格。” 海坊主看着趁机跑出冒险者公会的格林和阿格尼丝，一边往外追去，一边说道：“把账单寄到我的信箱里！今天这事儿没完！” 另外一边。 血蔷薇冷漠的注视一切，没有急着上前。 神音代行知道不必追，但她还是请示道：“蔷薇首席，我们要跟上去吗？” 血蔷薇笑着看她：“当然不用。神音女士，我只是将军手下的秘密警察，而您是升格世界的大人物，我认为您可以坦诚一些——虽然我是所谓的‘队长’，但我不会将您和光阴圣女看成是我的队员，相反，我认为你们更适合领导我。” 神音代行咳嗽一声，说道：“入乡随俗，我毕竟……刚刚加入。” “不必拘谨。我想听听您的意见，将军只是让我们监视比其耳，但没有下一步指示——您认为，将军在期待什么？” 那我可真说了啊！ 这是表现的机会，神音代行认为她不该错过，她这段时间整体思考过，有自己的想法。 她露出思索的样子，然后说道：“我认为……将军应该在期待比其耳，或者赫塞一族实际控制天空之城。” 血蔷薇来了兴趣：“为什么？不论是比其耳还是赫塞，都是我们的敌人。” “不过是驱虎吞狼之计罢了。仅就目前看来，我们的敌人有很多，目前倒映之海中的所有势力都不是我们的朋友。” “其中，龙类、兽类的势力是最大的，甚至可以说是碾压的——不单单是碾压比其耳或者赫塞，也碾压我们。” “将军的想法，应该是隐秘的扶持比其耳，然后让他们和龙类对垒。而我们则始终隐匿在幕后，等待合适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天空之城就是对比其耳或者赫塞一族的扶持。 只要掌握这个平台，比其耳、赫塞将在短时间极大的扩张、增长实力，虽然可能还是不如龙类、兽类，但不再那么的劣势，至少有对抗的可能。 所以…… 左昌下一个目标，就是让海坊主这样一看就没什么前途的人失败，让比其耳、赫塞掌握天空之城，统帅所有来到天空之城的冒险者。 他要让敌人成为先锋，去对抗另外一个敌人。 (本章完) 404 机要室 阿格尼丝和格林先行退避，在天空之城的钢筋水泥森林之中穿梭。 海坊主领着爪牙四处奔走，始终紧紧咬在身后，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格林眉头微皱，开口说道：“一直躲闪也不是办法，阿格尼丝，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冲杀一阵？” 阿格尼丝抬起手掌，示意噤声。 她看着身侧一条暗巷，停下了脚步。 暗巷之中，有人出现。 那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他招招手，说道：“两位义士，请跟我来。” “……您是哪位？” 阿格尼丝发问。 “我是三重道人，一个小城的城主。”那道士又招手，“海坊主不好对付，你们先随我来！” 三重道人？ 没听说过。 阿格尼丝感应对方修为，发现他不过九境修为，足可以说是弱小。 但考虑到对方应该更熟悉天空之城，也没有犹豫太久，当即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在错综复杂的巷子中穿行，很快通过一条逼仄小道，到了一部电梯之前—— 阿格尼丝微微一怔，意识到这是通往二层的大电梯。 “天空之城”这个副本，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因为极佳的产出，几乎是每一个冒险者都来过、甚至来过很多次的常用副本。 这副本分为上下两层，先前他们处于第一层，眼前这部电梯则是通往第二层的唯一道路。 电梯门口蹲着两台“巨锤歼灭者”，它们电子眼扫描，很快发出声音：“id认证通过，允许前往第二层。” 轰！ 沉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三重道人一马当先，对身后两人说道：“我拥有通往二层的许可证，目前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天空城二层目前是绝对安全的，你们不必担心受到海坊主追杀。” 阿格尼丝和格林将信将疑，思考之后，还是选择跟上。 进入电梯，格林看着眼前道人，问道：“阁下为什么帮我们？” 三重摇着头，脸上露出几分颓丧：“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海坊主在追杀你们，所以我才帮伱们。” 海坊主…… 格林点着头：“您在海坊主手上吃过亏？” “正是啊！前几天，海坊主自称天空城城主，挨个组织通知，要我们拥护它——它一条鱿鱼，凭什么？” 看得出来，三重道人有些激动。 他红了脖子，继续说道：“我‘真雷观’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不能接受异族统帅，当场就跟它说：滚你妈的！然后……” 阿格尼丝露出一丝笑容，又像讥讽、又像欣赏：“然后呢？” “唉！大败而归！我的弟子死伤殆尽，只剩下我一人咯……” 怎么说呢？ 并不意外。 三重道人自己也才九境，他的弟子能有多强？ 海坊主虽然公认的水分大，可好歹也是十三境的人物，这怎么敢打的？ 格林面色严肃，说道：“三重先生，您铁骨铮铮，当真英勇！” “唉。” 三重道人叹息，尽在不言中。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讲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是第一批进入天空之城的，见到了‘神前十八席’中的第一席！它给予我许可证，让我可以自由使用电梯——我想，我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能上二楼的人。” 对于阿格尼丝和格林而言，刚刚那句话中的信息量无疑是爆炸的。 格林问道：“神前第一席？他是谁？” 三重摇头：“我不认识。” “他叫什么名字，外貌如何？” 三重答道：“那是一个有着小女孩外表的人，名字我不知道。她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神秘而强大，我甚至不敢站着和她说话，非但蹲下了下来，而且不敢看她的脸。” “……” “……” 阿格尼丝和格林对视一眼，认为这番话的可信度非常高。 神前第一席是个小女孩，这似乎有悖常理。 但是，那可是“首席”啊！ 首席与常人不同，岂不是天经地义？再者，表面上是个小女孩，实际上可能比谁都大。 至于三重道人不敢与其对话，更是理所当然！ 他一个九境的小垃圾，凭什么嘛？ 电梯缓慢的上升，格林又问道：“三重先生，您见过那位‘末席’吗？” 三重点头：“末席是个青年男子，很多人都见过吧？他在冒险者公会办公，修为仅有十一境，人也很和善。” “十一境……” 十一境，那不就是一个普通冒险者吗？ 这“神前十八席”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以前从没听说过。 阿格尼丝问道：“三重先生，神前第一席要求你做什么了吗？” 三重摇头：“没有。” “那么，她为什么要给你通往二层的许可证呢？” 三重思索片刻：“我不知道。不过，二层有一个极为特殊的房间，或许可以解答你们的疑惑。两位，请跟我来。” 轰隆。 轻微震动后，电梯停下。 三重道人带着两个客人，走向不远处一个房间。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青色的纹身，凑到摄像头前。 【认证通过。】 合金门上，有字符闪过。 其后，沉重的钢门自行开启，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三人拾级而下，越往下越明亮。 格林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有无数屏幕的监控室，每一块屏幕上显示的，都是天空之城的一隅。 似乎只要坐在这里，就能看到天空之城中发生的每一件事。 三重指着一面屏幕，说道：“我正是在这里看到你们被海坊主袭击，所以才去找你们的。” 阿格尼丝点头。 她指着房间正中心的投影沙盘，看着上面显示的、有着各种颜色的点，问道：“这是什么？” 三重笑道：“这似乎是一个全局的活点地图，上面记录着每一个天空城客人的位置。您看这个数字，3778——这意味着，目前天空之城有3778个访客。” 说话间，数字突然往上跳了一百多，到了三千九百。 三重指着地图上突然出现的一大堆红点，说道：“又有人通过‘仪式’到来了，一次一百多人，恐怕是一个势力啊！” 竟然如此方便！ 掌握这个房间，情报方面的优势将极其巨大！ 阿格尼丝和格林屏住呼吸，三重道人已经熟练的调出影像，说道：“你们看，这就是刚刚进来的一百多人。” 阿格尼丝转头看去，轻轻皱眉：“天理大盗团的天理老先生！他也来这里了？” (本章完) 405 逃跑的三重道人 三重道人看着眼前年轻男女逐渐狂热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惆怅。 看看。 这两人多年轻，非但已经拥有十三境的高强修为，而且还无视修为上限的下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反观他呢？ 唉！ 年过半百，仅仅只有九境。 虽然是邮筒城的城主，归根结底还是小人物中的小人物…… 他为什么好好的城主不当，跑来天空之城了？ 说起来，有些难堪。 自从天神时代结束，共同体的诸多限制消失之后，三重道人隔天一睁眼，发现卧室中一片狼藉，还有两具死尸。 一开始，他是愤怒的！ 他的卫兵在干什么？为什么有人在他的卧室里打斗，甚至都打死人了，也没有人来保护他？ 也不说保护了……为什么没叫醒他？ 想到这里，他脊背一阵发凉。 “我为什么没有醒来？” 有人在他十米之内打生打死，他竟然一无所知！ 这一惊，让他镇定了不少。 检查之后，他发现果不其然！那两个死者都是十境的高手，一只手就能把他碾死。 再冲到室外看看—— 还是果不其然！ 他的卫兵早已身首异处，赶赴极乐净土了！ 坐在床上，三重城主复盘了昨晚经过。 昨天晚上有高手前来，利用某种手段使其昏睡不醒，其后大开杀戒，一直杀到卧室； 不曾想，有另一个高手黄雀在后，为相同目的而来。 两人一番交手、不相上下，都死在了对方手中。 他们为什么而来？ 很显然，城主之位。 为什么要先让三重昏睡？答案昭然若揭，杀三重是篡位，留下三重、让他禅位，才是正经选择。 想想也是，一个当时区区七境的弱鸡，怎么能当城主？时代不同了，这两个十境的刺客很可能是“上位共同体”郁郁不得志者，但他们在邮筒城、在96511是横着走的！ 意识到这一点，三重只用了三秒钟做思考，随后果断利用血蔷薇留下的渠道联络上左昌，弃城跑路了。 不过…… “我修为的确不如他们，但我现在正在为天王将军和天神工作！这一点，可不是眼前这两个毛头小子能比拟的！” 三重道人如此心想，腰板子挺直了几分。 他看着身前两人，看出他们心怀鬼胎：“一切，果真如天王将军预料的那样啊！这两人虽然携手而来，可明显不是一个阵营的，他们一个为比其耳服务，一个为赫塞服务，而天王城只需要一个城主。”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机要室’是天王城命脉所在，谁掌握这个房间，谁就占据绝大的优势！” “按照天王将军的吩咐——” 三重道人回忆起面见左昌的那个午后。 左昌坐在办公桌后面，言简意赅：“相比赫塞，比其耳不是优秀的选择。如果两者择其一，就力保赫塞一族成为天空城城主；至于比其耳，他家追随的那位‘原初之灵’，是我们需要铲除的目标。” 思及此处，三重看向阿格尼丝，正好撞上了她的视线。 阿格尼丝笑容和善，开口问道：“三重先生，您的‘许可证’——” 三重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刺青：“就是这道刺青。神前第一席抚摸了我的手臂，将许可证印刻在我的体内。” 有办法分离吗？ 阿格尼丝和格林很想这么询问，但怎么想，怎么不妥。 没奈何，格林只能旁敲侧击：“三重先生，我还有几个朋友在一层……如果我想让他们上来，是不是只能请您去接？” 您。 三重答道：“我想是的。天空之城严禁破坏公物，寻常的需要三倍赔偿才能免责，那些珍贵的只怕不受豁免——不过，这是未经证实的事，或许你们可以尝试一下？” “尝试？” 格林询问。 三重诚恳点头：“电梯边上，不是有两个大机器人吗？攻击、摧毁它们，或许可以掌握电梯的所有权。” 这…… 未曾设想的道路。 阿格尼丝问道：“最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 三重摇头：“我看监控，发现惩罚普遍是劝退。有醉汉殴打路灯，第一拳刚刚下去，第二拳还没举起，他就突然消失了！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他，应该是被天空之城拒绝，不允许他再进入了吧？当然，他也有可能被杀了，这我无法确认。” “……不论是被杀还是被放逐，都是不能轻易接受的后果啊。”格林看着机要室内的监控，伸手扶在桌面上，“这个地方，真可谓是梦想之都，价值难以想象。” 阿格尼丝默默点头，深表赞同。 机要室内，出现短暂的沉默。 格林突然抬头，问道：“三重先生，您似乎只有九境？” 三重点头：“惭愧……我比你们年长，却……” “我格林没什么天赋，只是族内提携，才有现在的成就，不是什么天才人物。我看三重先生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不是池中之物啊！或许，我能帮你提升等级。” 啊。 来了，来了来了。 再一次，三重道人回忆起面见左昌的那个午后。 左昌背对阳光，脸上一片阴影：“按照我的设想，比其耳、赫塞必然会极力拉拢伱，他们会给你极大的好处。” 当时的三重面色一肃：“将军，我绝不可能被他们蛊惑！” 左昌抬手，说道：“不。你要大捞特捞，左边捞完右边捞，他们不主动给，你就主动要，反正就是不能要脸。” “……” 三重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左昌露出冷笑：“第一个目的，就是让你爽爽。尽情享受吧三重，那是独属于你的时刻；第二个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武装自己，我现在堪用之人非常少，需要补强的部下非常多，一时半会关照不了你。比其耳一族手中握有多种晋升魔药，又有千年积累，想必是富到流油。” “你的任务，就是掏空比其耳一族的家底，先让自己升到十二境，然后继续捞，争取给我捞出一个加强排来，到时候打他们的就是这个加强排。” 啊？ 三重错愕之间，左昌继续说道：“你在大捞特捞的同时，也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可以给比其耳以虚幻的希望，但在关键时刻，必须和赫塞一族站在一起，让他们有重创比其耳的机会。你要明白，我能给你许可证，我就能给无数其他人许可证。” 三重一躬到底，大声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忠诚！将军！” 左昌面不改色：“我们都为天神服务，你和我都是天神的尖兵，不必如此。” (本章完) 406 背叛与背叛与背叛 白银城内。 白银城原本是1号共同体的王都，在天王将军销声匿迹之后，这里被赫塞一族占据。 伦纳德坐在左昌曾经办公的椅子上，静静感受体内炎流运作。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眼内大放光明！燥热的气息蒸腾，将桌子上的书籍文档烤的焦黄。 眼见着纸张就要起火，一股纯粹力量有如清风拂来，平息了高温。 “伦纳德，你要学会克制。” 苍老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有一个老者坐在对面，看着伦纳德的眼里带着欣赏。 “哈！” 伦纳德畅笑一声，利索的站起身，对着那老者一躬到底：“火神大人，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没想到，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回十五境！” 他对面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青铜与火焰之神”！ 火神露出几分愤慨来，说道：“这本来是我给红岩那小子准备的……我实在没想到，倾注了心血、我几乎将他视为亲生儿子的红岩竟然和恶魔勾结，他背叛了我！呵，他以为他行踪隐秘，将他的异心掩藏的很好，可他难道不知道——火耀万物么？” 火神力和其他旧神力一样，除了可观的战斗能力之外，还有一些辅助的、生活向的能力。 其中之一，就是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火神固然无法精准的看到每一个人的内心想法，可大体上的方向还是可以把握的。 红岩将军与战争恶魔暗通款曲，他在表面上掩饰的非常好，可在下意识中流露出的“恶意”，依然被火神捕捉到。 火神毕竟是四大旧神，还是从天神手下脱逃的狠角色。 他很快搞清楚一切，并且十分果断的将红岩将军及其部下全部烧成灰烬——火神可以轻易杀死任何一个他的“后裔”。 其后，火神找到伦纳德，伦纳德正好失去了水神的庇佑，火神抛来的不是橄榄枝，而是救命稻草； 火神察觉到了“时代的潮流”，他已经没有时间培养新的后裔，有个现成的赫塞一族，于他而言也是天大好事。 双方一拍即合，当场达成协议。 为表诚意，火神分出部分力量，帮助伦纳德重回十五境。 伦纳德握了握拳头，感受重新回归的、绝顶的力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红岩太年轻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您是怎样的存在，竟然敢在你面前弄心机？他也不想想，你是怎样存在！” “……” 火神不说话装高手。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难为情。 火神虽然感受到了红岩的“恶意”，也的确进行了调查—— 可是在无法调用红岩将军部下的情况下，火神可以调用的能量非常有限。他的确安排人调查了，但是没有查到结果。 还是那位“战争恶魔”主动泄漏气息，这才有了突破口，进而锁定了事实。 现在想想…… “那位‘战争恶魔’，位格和能力不在我之下。如果它下定决心隐藏，我即便可以发现它，也一定不能很及时……红岩的计划是它主动暴露给我的。红岩背叛了我，恶魔背叛了他。” 但是，为什么？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火神想不明白，但这无关紧要。恶魔本身就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物种，和“旧神”不一样，恶魔是不会被杀死的。 朝生暮死的“旧神”，怎么能理解永世不灭的“恶魔”的想法？ 恐怕，也只有同样不死不灭的“天神”，才能揣测恶魔们的想法了吧！ 火神按下纷杂的心思，说道：“伦纳德，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进行比较坦诚的交流了。在天神已经沉睡的现在，你想得到什么？” 伦纳德没有丝毫隐瞒：“火神大人，请问——您今年多少岁？” “愚蠢的问题。当我的岁数超过一千之后，我就不再计算我的年龄了。” 真是……让人羡慕！ 伦纳德低下头，让自己显得谦逊：“我想要的，是和您近似的‘身份’。我也想有千年之寿，也想万年长青！”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教导你成神的方法——真正的成神法。前提是，你至少持有一份‘权柄’。”火神摊开两手，“在如今，这不困难。且不论天神散落的权柄，其他三位‘旧神’的权柄、我的那些同僚们，目前也是无主之物。” 伦纳德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火神继续说道：“首先第一步，你要在倒映之海内称王称霸。唯有如此，后续行动才好施展。” “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 伦纳德拿起桌上一份边角上焦卷痕迹的文件：“火神大人，请看。这是我最信任的女儿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倒映之海中无端出现一座城邦，那里似乎缺少一个城主，我认为现在的我非常适合当这个城主。” 天空之城？ 火神接过文件，仔细翻阅。 他越看越是疑惑，忍不住抬头问道：“这天空之城未免太古怪了，这绝不是无主之物。还有，‘神前十八席’是什么？所谓的‘神前’，是哪个神之前？” 伦纳德摇头：“还不明确。目前看来，应该是天神。” 天神？ 火神回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 那个手持一柄长枪的，高挑、美丽、优雅、强大的女子——完全体的天神！ 没来由的，火神浑身一颤，旋即摇头说道：“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这可能是天神安排的后手。” 伦纳德也有这个猜想，但他并不在乎。 不。 不是不在乎，而是没办法了。 他面色严肃，慢慢说道：“现在的倒映之海，是龙类一家独大。我辛苦建立的营地，在前不久被彻底摧毁，龙之王女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寻常方法绝不可能打败她。而这，这个天空之城是唯一的希望，已经有三千多冒险者进入其中，还有源源不绝的冒险者还在路上！” “这里，是我们控制倒映之海的唯一机会。进入天空城，掌控天空城，让冒险者们为我们所用，才有可能对抗龙之王女。” 伦纳德早已有了决定：“火神大人，即便很危险，我们也不能不尝试。” 火神沉吟片刻：“你先去。我留在这里，帮你训练精锐力量。” 伦纳德并不觉得气馁：“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的后方就交给您了，火神大人。” (本章完) 407 抵近观察 升格世界某处，某山中别墅。 祖父站在窗前，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前几天，赤血庄事变，神石失窃。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重大的损失，当初应该直接拿走神石，在更加隐秘、更加万全的地方默默发育的。 念及此处，祖父又摇头。 赤血庄已经足够隐秘了，那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其中竟然有这样的秘宝。 再者说了—— 现在这世界，知道“魔药”的有几个？ 动手抢夺神石的那伙人，超乎寻常的专业、超乎寻常的高档次。别的人先不提，光阴圣女、神音代行，那是怎样的人物啊！ 身手高强，容貌艳绝，她们两个是升格世界最璀璨的明星。 就是这两位，竟然在“某人”的指使之下，放弃一贯的对立立场，携手合作起来了！ 由此可见，盗窃者名望之盛，地位之超然。 祖父认为，不论他把神石放在什么地方，被盯上都只是迟早的事情。幕后那人必然知道魔药配方，必然知道甘兰花的妙用，否则绝不至于如此。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败在真正的大人物手中，总比败在不知名的小鬼手中让人容易接受。 而且—— 半百年的积累，比其耳家族的库存中有很多甘兰花制成的魔药，足够取用很久。 他们比其耳一族是伺奉“原初之灵”的古老家族，失去神石和甘兰花只能说损失较大，还不至于失去未来。其他的配方，还是可以用的嘛。 “祖父，最新情报，关于倒映之海的。” 红发的贝拉米走进书房，开口汇报。 祖父转身，问道：“格林传回情报来了？” “是。” 贝拉米点头，递上一份情报：“格林已经进入天空之城，而且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遇见了一个可能左右局势的人。” 祖父接过情报，阅读起来。 等待期间，贝拉米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发散。 她暗暗想到：“祖父对格林未免太过偏袒，凡是要紧的事都吩咐他去做，几乎把栽培写在了脸上，要是不出意料，他应该是下届‘长老会’的人选之一了……唉，格林分明只是一个只知道修炼，还没有太多修行天赋的蠢材，为什么祖父如此重视他？” 反观自己…… 明明很渴望成为长老会的一员，进入家族权力中枢，却始终得不到机会。 安排给她的，尽是些边边角角的工作。 “好！” 祖父看完情报，赞了一声。 他一手拿着情报，一手指着上面文字：“格林的工作卓有成效啊！这个‘三重道人’一定要争取过来，就按他的建议做，去仓库取整套晋升魔药，给格林送去！” 贝拉米点头：“明白。呃……祖父，我们是否要派人支援？” 祖父看了她一眼：“当然。” 贝拉米挺直腰背：“可否让我带队？祖父，我期盼能得到更多的历练，也想为家族做更多的贡献。” “嗯……” 祖父露出思索的模样，片刻之后，点头说道：“可以！你现在也十四境了，是时候接触更多事务了。你点一百家将，带上必要物资，去和格林汇合吧。” “是。我立刻动身。” 贝拉米露出笑容，郑重点头。 …… …… “加点糖。” 左昌闻言，往烧瓶里加了一块方糖。 天神大为不满，她咚一下捶了桌子，怒道：“怎么这么小气啊！多加一点！” 左昌不为所动：“甘兰花的花蜜本身就是甜的，再加就不是人能喝的了。” “可我不是人，我是神。” “……你说的对。” 左昌又往里加了一块方糖，随后立马把烧瓶里的魔药倒在杯子里，推到天神面前。 时间，已经是三天之后。 前阵子的甘兰花全部配成魔药，只够左昌到十四境。 突然之间跻身世界准一流境界，左昌没有踏实感，但的确可以感受到自身能力变强。 如今的他，全属性已经到了相当可观的地步，即便不用“绕背狂风”加属性，走起路也有腾飞之感，似乎只要他足弓发力，就可以跃上清空、摘星揽月！ 至于掌握的技能，一剑斩出掀起的风暴已然不亚于台风，全力施展，足可以引发海啸！ 这三天陆续又有甘兰花收获，左昌老实不客气，本着立刻补全高端战力的决心，将所有的甘兰花都用在自己身上—— 不是他欲念过甚，主要他和天神休戚与共，一人升级两人获益，性价比极高。 再者说，先不论他左昌战斗力如何，天神的战斗力总没人质疑吧？ 先把主c拉满，这是常识。 天神皱着眉、苦着脸，将杯子中晋升十五境的魔药饮下，其后她盘腿坐在椅子上，稍稍挪动了几次，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我要开始消化了。十五境是神之下的生物可以抵达的极限，完美适应需要花费一点功夫，这大概需要七八个小时。” 左昌看了看窗外的黄昏：“要我给你护法吗？” “完全不需要，你自己去玩吧。” “好吧。” 堪舆屋本就隐秘，还施加了隐匿，寻常人压根找不到。 这里也没有多少人在，无人会来打扰。 左昌坐了一会，发现天神已经入定，正想摸出手机看看有无最新情报，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像是圣女的。 他站起身，轻轻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圣女慢慢走来。 圣女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问道：“没在忙吗？” 左昌摇头：“怎么了？” 圣女拿出两件长袍来，说道：“小神音已经做好长袍，我们可以潜入了。” 小神音…… 下意识的，左昌看了看圣女。 在左昌认识的人中，飞鸟、血蔷薇都是澎湃之人，真弓也有远超时间线的发育，神音代行和她们相比，不落下风。 圣女虽然绝不能说小，但凡事就怕比较，怎么好意思喊人小神音的？ 左昌接过长袍，问道：“这个有易容效果？” “不是易容，是扭曲。受到扭曲之力的影响，穿上之后，我们其他人眼里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人，非但是外貌，连修为也可以掩盖。小神音花了很多时间，暴露的风险几乎不存在。” “嗯……” 左昌来回翻看，说道：“走吧！伦纳德和比其耳昨天就到了机要室，正好去看看，他们打算怎么把握天空之城。” (本章完) 408 都姓贝 天空之城，二层。 原本只有左昌团伙出入的地方，如今多了许多陌生人。 最近三天，比其耳一族带了一百人来，修为都在十境以上，是训练有素的人才。 相较之下，赫塞一族的实力看上去孱弱很多。 他们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战斗人员，相反，他们带来了充足的货物，外加各行各业的专业人才。 短短三天，天空城一层有百余家店铺开业—— 从服务业到制造业不一而足，一个商业帝国隐隐有了雏形，可以说是将“升格世界第一财阀”的专业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赫塞一族虽然不能打，但搞建设和经济还是有一套的。 比其耳对此非常满意，他们愈发认识到和赫塞一族合作的好处，因此也不介意他们与自己共享机要室。 有传闻说，赫塞族长伦纳德似乎有十五境修为，但比其耳在此地的两位首领——格林和贝拉米都认为，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红发的贝拉米直言不讳，在内部会议上当场断言：“绝不可能！” 在一众人环伺的视线中，她继续说道：“我和辛香料之主——那位阿格尼丝·赫塞有些交情。据我所知，整个赫塞只有她本人是用魔药晋升，她的魔药是我给予的，我并没有给她详细的配方——因此，赫塞一族不可能有一个十五境。” 众人闻言，都是信服。 目前，比其耳全面压制赫塞，赫塞似乎“不服管教”，想要翻身做主。 在这情况下，谎称自家族长有十五境修为，确实是他们可能实施的战略。 骗不到比其耳，至少骗骗三重道人嘛。 那个落魄的中年道士是掌握机要室，出入第二层的核心关键，不论是比其耳还是赫塞，目前都对他非常客气。 这日下午。 贝拉米亲自带队，领着十余个家将等候在大电梯边上，等待三重道人的到来。 她抬手，看了看捏在手中的怀表，有些焦躁的看着前方。 “怎么还不来？我多久没等过人了？” 啪嗒一声，贝拉米合上表盖。 眼下的天空之城，群龙无首。 想掌控此地之人有如过江之鲫，而野心家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出名气。 真正意义上的“打出”，归根结底，能打是衡量一个冒险者好坏的唯一标准，而想建立一个政权，武力更是基石。 贝拉米的想法，非常简单。 她和她身后这十余个家将，是专门去狩猎“海坊主”的。 海坊主自称城主，这些天重拳出击，已经在人类冒险者中臭名昭著。将它杀死，踩着它的尸体上位，无疑是最好选择。 “抱歉，贝拉米小姐，我来晚了。” 你迟到了足足五分钟！ 贝拉米心头略微有些恼怒，脸上的笑容却是非常亲切，声音甚至称得上娇媚：“我们也刚刚才到。” 她转眼，看到了三重道人身后一对男女。 他们是谁？ 修为不算差劲，足足有十一境，是目前的理论最高修为。 男的看上去非常平凡，长着一张毫无特色的脸，那女的倒还算是漂亮。 贝拉米问道：“这两位很面生。” 三重非常客气：“这两位是前几天我救下来的人，他们的遭遇，和格林先生非常相似，也是被海坊主追杀。不过，他们的运气不好，当时已经重伤，今天才刚刚好转。” “哼！要不是海坊主偷袭，我怎会咳咳！” 那平凡男子一声冷哼，言语非常硬气，但声音中气不足，似乎已经受伤。 他平复气息，看着贝拉米，说道：“听这老道士说，你打算找海坊主的麻烦？带上我们吧！” “……” 贝拉米下意识就想拒绝，她认为她不需要帮手。 不过，天空之城足够大，而比其耳人手相对不足。 两个十一境，多少有点作用。 贝拉米慢慢摇头，说道：“朋友，我们是有组织的队伍，不需要外人协助。” 那男子坚持道：“你放心，我会听从你的安排，只要你能杀死海坊主！我的朋友……被那只鱿鱼杀死了。” “唉。” 恰在此时，三重道人重重叹息。 他看着贝拉米，说道：“贝拉米女士，如果方便，就把贝多芬先生带上吧！那日我在监控里看得清清楚楚，若非有人拼死相护，用身体挡下一击，死的就是这位贝多芬了！” 左昌面目坚毅，又道：“女人，你姓贝，我也姓贝，我们是一家人。” “……” 谁跟你一家人？ 贝拉米强忍着摇头的冲动，说道：“我姓比其耳，我不姓贝……既然是三重先生的推荐，你就跟上来吧！但要切记，听从我的指挥行动，明白吗？” 左昌这才点头：“这点道理，我懂。” 出发！ 三重道人亮出许可、启动电梯，左昌带着光阴圣女，跟着贝拉米上了电梯。 贝拉米看着左昌，问道：“贝多芬先生，你的女伴很漂亮。” 左昌扫了她一眼：“她叫莫扎特。” “两位是十一境的冒险者？” “若非修为上限莫名下降，我和莫扎特不至于如此弱！” 哦。 贝拉米问道：“两位擅长什么？” 左昌简单答道：“我擅长正面突破，也可以执行侦察任务；莫扎特在法术上的造诣相当高，足以胜任伤害手。” 贝拉米慢慢点头，没有再问。 电梯停下，一行人鱼贯而出，很快到了街面上。 左昌看着街景，故作惊奇：“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才修养五天，怎么天空之城的变化如此之大？以前，这里有这么多人吗？” 贝拉米一声嗤笑：“天空之城的冒险者，已经超过一万人了。” 短短三天功夫，此地冒险者的数目暴增！ 天空之城来去自由，每一个出去的人都可以通过“召唤仪式”再度回归。 每一个人出去的人，都会向自己的亲朋好友宣传此地； 那些被宣传的，也有自己的亲朋好友。 如此情况下，人口爆炸是理所当然。 “一万人？一万人……我来的时候，不过三百人，发给我的那块木牌上的数字才两百出头。” 左昌一边说话，看着看着街边正在斗殴的十余人。 这些人的修为都不高，最强一人不过只有八境而已，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矛盾，竟然已经用上了刀剑。 有个肩上被斩了一刀的，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挥洒着鲜血继续战斗。 贝拉米视之平常，开口说道：“这应该是在抢店铺。” (本章完) 409 阳谋 “……抢店铺？” 左昌问道。 “是的。抢店铺。” 贝拉米笑着看向左昌。她的笑容谈不上亲切，或许是出身隐秘家族的自豪感，又或者是全世界都只有十一境，而她却有十四境带来的优越感，她的笑容趾高气昂。 她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天空之城无人管理。邀请我们来这里的人只有一个要求，不得损坏公物，但这里的每一栋房屋都允许人进入。” “一开始，没有人在意谁占据房屋，因为这里有足够多的房间，这里有人了、找下一间就好。”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有些房子的价值越来越高——比方说，临街的房屋。靠近冒险者大厅和出海口的，临街的房屋。” 其实不需要贝拉米解释，左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刚发问，不过只是在角色扮演而已。 但知道，不代表接受—— 左昌心里明白，在天空之城冒险者逐渐增多的现在，某些临街店铺的价值将飙升。选择在这里开店，将赚的盆满钵满。 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为此大动兵戈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是左昌布局中难以回避的一点，无序必然导致混乱，而混乱是血腥和犯罪的温床。 亲眼看到有人为了争抢店铺而流血，左昌感觉……不是很能接受。 他突然停下脚步，手按剑柄。 其后，他身体一转，正想去阻止争斗，肩头突然被人按住。 他回头，发现是贝拉米正在制止他。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响起，一伙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骑马而来。 这些人修为都有十境，此刻往人群里一站，好比是猛虎入了羊群。刚刚还在动手的人立刻冷静了下来，各站一方。 为首一人骑在马上，慢慢环顾两方：“在这条街上闹事？当我比其耳一族不存在是吗！通通带走！” 贝拉米看着左昌，说道：“贝多芬先生，你觉得我们处理的如何？” 左昌问道：“刚刚的是？” “是我比其耳组织的治安队，目前只负责冒险者公会周边区域，专门监督秩序。像刚刚那样的斗殴，这几天已经处理了三十来起。” 贝拉米放下搭在左昌肩头的手。 “可惜的是，很多人不拿我们当回事。我们三令五申，不允许侵犯他人，可总有人无视我们的意志。当然，这不完全是他们的错，是比其耳尚未打出威名来……我们这支队伍的任务，就是打出威望。”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传单交给左昌。 左昌接过一看，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战书—— 比其耳通过散布传单的方式，向海坊主下了战书。 就在今天，比其耳约海坊主在城东的公园中一决高下。 贝拉米简单说道：“进入天空之城的冒险者中，有九成是人类。海坊主一个异族，竟然宣称要当天空城主，那它岂不是要统治这里的九成人类？有多少人对它不满，可想而知。” “海坊主修炼方式特殊，不受修为上限下降的影响，因此人们不满归不满，却没有人胆敢出来面对。” “别人怕它，我可不怕。我的修炼方式同样特殊，修为比海坊主还高一级，正好踩着它的头，为比其耳扬名！” 左昌看了看周围人。 有一个算一个，来自比其耳的冒险者们都露出志在必得的模样，看上去一点压力也没有。 这是应该的。 除了领头的贝拉米是十四境，在场有五位十三境，剩下的都是十境以上，可以说是精锐尽出。 他问道：“海坊主会来吗？” “来不来无所谓。”贝拉米自信满满，“海坊主要是不敢来，自然颜面扫地；如果它敢来……非但颜面扫地，而且性命不保。而我们，将接收这座城市。” …… …… 天空城一层，东侧。 天空城作为现代化都市，建造时设计了一个供市民游玩的城市公园。此地绿草如茵，花团锦簇，还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风景称得上好。 此刻的公园内，空无一人。 但这里的氛围并不宁静，反而有显而易见的躁动之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来了来了！” 作为捞取声望的关键一环，比其耳和赫塞下了大功夫，确保他们对海坊主下达的战书被每一个冒险者知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为了确保最好的节目效果，将决斗场地安排在城市公园也经过设计。 城市公园周围有很多大楼，此时此刻，大楼的楼顶上或站或坐，有许多冒险者观瞻；正对着公园的每一个窗口，都有人头探出。 几个“最佳观战位”上更是人满为患，现在的天空城没什么娱乐项目，难得有人决斗，还是可能涉及到“城主”归属的重要决斗，谁不想看啊？ “……那红发女人是什么来路？她的气息远超十一境！” 一人感应敏锐，发问。 “比其耳，比其耳……这到底是什么家族？为什么从没听说过。” “高级冒险者等级下降，会不会就是这个比其耳做的？否则，为什么他们是例外！” “比其耳一族的来历可能比传言的更加夸张！他们说不定是天神的后裔，否则他们怎么还能维持高境界？” 一时之间，沸反盈天。 左昌和圣女跟在贝拉米身后，走进公园内部。 一只海鲜站在入口不远处，神情淡漠的看着走来的贝拉米。到了近处，它开口说道：“比其耳的族人们，你们好。我是海坊主派来的使者，我家大人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你们，可你们从不回应我们的联络。” 贝拉米横眉竖目：“和你们这些异类，没有什么好说的。” 使者不动声色：“我们可以联合。天空之城足够大，话事人不一定只需要一个——比如说，你们统辖东边，而我们控制右边。” “……我的回答是，这个。” 贝拉米慢慢闭上眼睛，又突然大睁！ 鲜红的火焰流转，她伸手探入其中，抽出一柄玄色大剑。大剑上的火焰尚未散去，贝拉米已如劲矢突击，飞跃到海鲜使者眼前。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一秒之内，连左昌都险些漏过细节，何况对面的使者？ 大剑重重斩在使者的左肩，将它斜着劈成两半，贝拉米用行动表达了立场。 短暂的沉默迸发，约莫两秒钟后，城市公园的人工湖中忽有大浪窜起，一条黑灰色的触手大如山头，重重拍打在水面之上！ 其后，浑厚的声音惊雷炸响：“你拒绝了我的善意，也浪费了我给你们的最后机会，愚蠢的母人类！” 湖水漫灌，无数海鲜在水里人立而起，它们杀气腾腾。 (本章完) 410 婴面虫 海坊主选择应战，这可以预料的到。比其耳需要一场胜利来获得威望，海坊主同样需要。 不过，它的准备超过了预期。 漫灌而来的湖水远远超过公园人工湖的容积，涛涛奔流之际，几如银河落九天。 汹涌的波涛顷刻间掀开地皮、摧折树木，浊流铺天盖地，蛮横的占据了每一个人的视线。 紧急关头，左昌侧目。 他看到，贝拉米·比其耳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意外之感，海坊主的攻势似乎在她的计算之中。 “哇哈！” 奔涌的潮水很快漫过胸膛，一条颈部长者鱼鳃的海鲜从水中站起，手中钢叉寒光凛冽，扎向一个比其耳胸口。 与此同时，更多的海鲜“拔地而起”，突然又猛烈的从水中穿出，杀向每一个站立在洪流之中的人类。有几个站得靠近的比其耳，甚至在一瞬之间面对七八只海鲜的围攻，形势异常凶险。 “死吧！” 带着几分快意的咆哮声，在左昌身侧响起。 一只龙虾头手握长矛，猛地刺向左昌颈侧——这一击，毫无威胁。 左昌轻轻摆头，看似凶险万分，实则稳如老狗的躲开长枪突刺。他甚至有余力认真观察龙虾头的武器，发现长枪的枪头上，还附着类似藤壶一样的生物。 “这些人，平时都不保养武器的吗？” 疑惑在心头涌现，下一瞬，左昌立刻得到了答案。 长枪扎空，龙虾头收枪之际，枪头上的藤壶突然抬头，甲壳洞口正对左昌耳朵。 “咻”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壳中飞出，钻到左昌的耳道之中！ 这一下子，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左昌明显感受到有异物顺着耳道猛钻，那奇异影子似乎是活物，它正试图钻破左昌的鼓膜，侵入到他的头颅之中。 “呜啊啊啊啊！” 恰在此时，惨烈的呼声仓惶响起。 分明是在激烈的战斗中，左昌身前一个比其耳突然丢了兵器，捂着耳朵大喊大叫。 一簇簇鲜血飞箭一般，从他的耳中窜出，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他突然停止、静止，仿佛石雕，呆怔的站在原地。 “杜鲁！怎么了！” 他的身侧，另一个比其耳大声呼唤。他没有得到杜鲁的回应，却得到了异族的回答。 在噗噗的诡异声响中，一只只灰黑色的触手从杜鲁的双眼、双耳和鼻孔中窜出，惊悚而诡异。杜鲁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像猛兽一般大张着嘴—— 他的口腔，已经被异物占据。 一只有着婴儿五官的灰黑色生物，在开合到极致的下颚中探出双眼，观察着这个世界。 如此一幕，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不要说是左昌，就算是其余人也目瞪口呆！ 光阴圣女眉头微皱，她下意识的倒退一步、再退一步。 “下一个就是你！” 左昌面前的龙虾头志得意满，发出威胁的声音。 它盯着左昌，又道：“婴面虫——这是你们人类的叫法——已经钻到了你的耳朵里！伱也会变成他那样！” “……蠢东西。” 左昌不屑于多说。 他稍一侧头，一只手指长短的黑虫从他耳内落下，啪嗒一声漂浮在水面上，很快就水流冲走。 “这……” 眼前一幕，无疑超出龙虾头的预料。 它看着毫发无伤的左昌，仔细感应他的修为——十一境，没错啊？ 这绝不应该！ 婴面虫不是自然界存在的物种，而是海坊主花费心血，精心培养的、专门用来对付强敌的道具。 它足以对任何十二境以下的冒险者产生致命威胁，对更高境界的冒险者也有不俗的杀伤能力。 与婴面虫相仿的，应该是人类制作的“聚歼炮”，但婴面虫隐蔽性更高，灵活性更强，只是产量极其有限，是非常宝贵的决战兵器。 海坊主为了“天空城城主”，不惜掏空家底，配备给每一个参与本次战斗的海鲜。 可为什么？ 婴面虫对眼前这个十一境的人类无效！ 问题的答案，龙虾头永远也得不到。左昌并没有跟它聊天的心情，他毕竟是十五境的顶级冒险者，只需要振动体内法力，轻而易举的杀死了入侵耳道的异物。 此刻更一步争先，以快到让人忘记眨眼的速度挥出剑刃—— 这看似仓促的一击，实则有无俦之利！ 直到虾头落地，龙虾头眼中表露出来的情绪仍然是“疑惑”，而非“惊恐”。 杀死龙虾头，左昌并未立刻大举进攻。 他先回头，看了圣女一眼——圣女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光阴圣女目前只有十一境修为，但她掌握的能力足够强大。在他人眼中，她似乎就站在那里，可在实际上，她并不在此地。 对时间的运用，可以让圣女遁入过去或者前往未来，留在原地的，仅仅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来自“现在”的攻击，既不能杀死“过去”的圣女，也无法企及“未来”的圣女； 对空间的运用，则更是反直觉的离奇。 倘若以肉眼观察，圣女好像就在身前一步的位置，可实际发动的攻击，则可能永远也无法抵达近在咫尺的“一步之外”。 表面上，那是一步； 实际上，那是无数空间折叠之后的形成的，即便是光也要在一年之后才能企及的漫长征程。 只要圣女不想杀死别人，仅仅寻求自保，那即便是左昌想要伤害她也需要花费巨大心血—— 即便她目前只有十一境。 左昌看看周围，周围的情况很不乐观！ 婴面虫是海坊主压箱底的撒手锏，此刻突然用出，哪怕是比其耳一族也深受其害！ 除了那几个十三境的高手和十四境的贝拉米外，其余人都遭到婴面虫寄生！ 他们有的已经被婴面虫操控，面目可怖的向自己人挥刀；有的还在负隅顽抗，注定徒劳无功。 再看看贝拉米，贝拉米脸上的坚毅淡去许多，那双紫色的眼睛中已经涌现出几分慌乱，情况似乎超出她的预料、脱离了她的控制。 左昌立刻意识到—— 引人注目的时机，来的比他想象的更早一些。 他不假思索，一个虎跃跳出水面，又落在杜鲁·比其耳的身侧。 “呃啊！” 已被婴面虫寄生的杜鲁回手一击，凶猛狠辣！ 只可惜，现在控制杜鲁·比其耳的是婴面虫，而非他本人，速度、力度和精确度都大打折扣。 只要克服心中惊惧，杜鲁简直全身都是破绽，而左昌心中没有半分惊慌。 他轻易闪过攻击，其后一剑刺在杜鲁心口，剑刃直穿而过。 (本章完) 411 认可 “该死……” 左昌发动的攻击，贝拉米尽收眼底。 没办法，他太果断了。 婴面虫的寄生手段虽然惊奇险恶，但顶多也就是让人惊慌一时。真正可怕的，是婴面虫寄生之后，竟然还能控制目标的身体。 比其耳们出身同族，情谊深厚。 现在对他们挥刀相向的，可能是兄弟、师徒、恋人或者血亲，如此情形之下，他们心理上受到的折磨与拷问可想而知！ 暂时，还没有人像左昌一样，如此果断的发起攻击。 但是…… “他是对的。” 贝拉米强忍心中悲怆，紧咬唇瓣。 下个瞬间，圣洁而璀璨的光芒突然迸发！左昌一剑刺穿杜鲁·比其耳的身体，非但没有鲜血喷涌，反而有大片大片的圣光，如阳光挥洒！ 在那阵光辉之中，吸食比其耳血肉，长到人头大小的婴面虫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受到了极其剧烈的伤害！ 它被炙烤、被净化，最后竟又重新变回手指大小的黑虫，啪嗒一声落在水面上，失去了生机。 左昌面不改色的拔出长剑，其后撤步再踏，又是一剑当头劈落，斩在杜鲁·比其耳的脑门上。 其后，他发了狂般，环绕着杜鲁转圈圈。 一边转着，一边挥舞手中长剑收回砍出，反复辗斩，一副要把杜鲁斩成杂碎的模样。 “……” 此情此景，俨然超出贝拉米的预期。 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杜鲁·比其耳非但没有受伤，反而以极快的速度康复。 他被婴面虫挤出眼眶的眼球神乎其神的复原，龟裂的皮肤光洁如初，甚至慢慢恢复意识——他发现左昌正拼命的砍他，吓得一哆嗦，本能的反击，朝左昌劈了两下。 左昌不跟他计较。 在贝拉米错愕的视线中，他找到另一个被寄生的比其耳，飞身而去！ 左昌现在使用的，自然是天神赋予他的，别树一帜的“转换技”——阴剑阳剑。 修为提升到十五境后，阴剑阳剑比之以前有了长足的提升。 其中最为关键的一项，就是左昌可以自由的控制转换的时机，不再受到制约。 在阳剑形态下，他造成的伤害全部转换为治疗，虽然无法“肉白骨”，但只要斩得够多够快，填补一些人体零件还是绰绰有余。 舍此之外，开启阳剑时，左昌的净化能力达到顶峰。 “婴面虫”是邪祟之物，最受不了的是就是圣洁之力，因此受到阳剑斩击时，它非但不能回复生命，而且将承受致命伤害。 眼见着左昌拖曳着一道璀璨尾迹，再一次挽救一个比其耳，有人坐不住了。 贝拉米欣喜若狂，当即大声喊道：“保护贝多芬！” 几乎是同一时刻。 身处在大潮水中央，观察全局的海坊主发出了相反的指引：“杀死那个穿黑袍的人！” 以左昌为中心，战况逐渐焦灼！ 滚滚水流中，越来越多的海鲜人立而起，朝着左昌发起绝命攻势。 比其耳们素质卓绝，面对滚滚而来，数目是他们十倍百倍的海鲜，也是凛然不惧。 左昌见状，不再吝啬法力。 他高高举起手中长剑，召唤一道冲天而起的光辉，笼罩身周五十余米。 比其耳们精神一振，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变得平静，而法力愈发汹涌。有一人手臂发痒，他飞快的瞥了一眼，发现他刚刚才受的伤，此刻竟然快速愈合，那个贝多芬掌握一个大范围的治愈术！ 灼灼光辉之下，被婴面虫寄生的比其耳瞬间脱离控制，快速恢复健康。 海坊主掀开的底牌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它被左昌克制了！ “哈！” 贝拉米畅笑一声，长长出了口气。 再看向左昌的视线中，已经没有原先的高傲：“贝多芬，你骗我！” 左昌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我哪里骗你？” 贝拉米笑道：“还说没有？你说伱擅长正面突破，可你竟然掌握如此强力的治疗术！谎报自己的能力是非常危险、非常不专业的行为，如果我真的派你打先锋，你要怎么办？” 左昌神神秘秘的一笑：“这并不冲突。” “什么？” “我是说，拥有强而有力的破阵能力，与掌握治疗术并不冲突。我不介意向你展示我强悍的正面作战能力，但我判断，现在更需要我提供辅助——你认为呢？” “哈！” 贝拉米又笑了一声。 她直直的看着左昌，红发飞扬：“你很不错，我很喜欢你。” 圣女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贝拉米。 …… …… “这不太妙吧！” “我就说，什么比其耳，听都没听说过的姓氏，能有多少能耐？看看这场面！也不说海坊主没有动手，光是那上百只龙虾螃蟹——累也累他们！” 有的人，只是在看热闹。 这不是他们见不得人好，纯粹只是水平不够，凡骨浊胎看不出好坏。 有的人，足够专业。 城市公园边上一栋大楼中，一伙身穿正装的男男女女站在窗边，沉默的观看战局。 自始自终，没有任何人说话。 寂静中，一个青年男子轻笑一声：“局面稳住了。海坊主是认真的，它那一手寄生的确凶险；不过比其耳的准备更加充分，他们似乎早已料到海坊主的手段，更在极短时间内找到了破解之法，成功稳住了局面。” 一位穿着黑裙的女子一手端着茶碟，一手举着茶杯：“不一定吧？我看得出来，比其耳那个带头大姐也很意外。而且，那个黑袍人明显不是比其耳一族的，他的着装和其余人有很大不同。” “不，这一定是安排好的。或许不是那个领头的女子安排的，可能是比其耳的高层安排的，我不认为黑袍人的出现是偶然。” 青年非常自信。 黑裙女转头看他：“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如果真是比其耳的高层安排的，为什么要隐瞒？我麻烦你整理一下你的逻辑，每次跟你说话，我都感觉你是一个低智商的杠精。” “呵呵！” 一个中年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年轻人的争执。 他站起身来，摘下了头上的礼帽：“比其耳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我们去帮帮场子吧！再不动手，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倒映之海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我们吉罗德一族必须站上舞台！” 在场其余人或者露出坚毅目光，或者露出好战眼神。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房内十三人鱼贯而出，朝着战场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各处都有身影涌现，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判断比其耳占据优势之后，选择现身、分羹的野心家们。 贝拉米看着飞掠而来的人类们，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她看着左昌，说道：“贝多芬，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的英勇表现，我想比其耳一族不能在今天得到人们的认可。” (本章完) 412 当居首功 眨眼间，诸多人类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他们落入水中，并未做太多交流，只是各自寻了对手，与海鲜们交锋。 左昌仔细观察，发现来的基本都是十境之上的冒险者，但没有任何一人的等级超过十一境。 看上去，这些人只是普通强者，还没到比其耳这个层次。 这伙人也非常讲规矩，没有尝试着挑战大潮水中心的、十三境的海坊主，只是将海鲜杂兵拖住，清出一条康庄大道。 贝拉米抬头，发现她身前已无任何阻碍，一眼看过去，视线尽头仅有露出真身的海坊主。 “能否拔得头筹，在天空城内初步站稳脚跟，就看这一次了！” 贝拉米红唇微张，深深呼吸。 她再一次露出坚毅之色，只一挥手，说道：“跟我来！” “是！” 数个十三境的比其耳点头应承，跟在贝拉米身后，朝前冲锋。左昌略作思考，同样迈开脚步，奔向海坊主。 “你们必将葬身在激流之中！” 另外一边，海坊主心里懊悔不已。 它本以为，只要使用婴面虫，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它没有想到，对方阵中竟然有强力辅助手。 最终，它非但没能全歼敌人，而且让旁观的人类们看到了比其耳的可能性，毅然决定下场，致使局面进一步恶化！ 它应该更谨慎的。 它不会不明白，现在停留在天空之城的冒险者中，有九成是人类。它身为异族，很难得到人类们的真心支持。 一旦有一个足以挑战它的人类出现——即便只是“看似”——那些在暗处磨刀霍霍的人类强者势必现身帮场子。 基于对“婴面虫”的信心，它草率的制定策略，以致于现在落入到危机之中。 但，还不至于到绝境。 “冻结！” 比其耳显然做过功课，知道海坊主将制造有利场地进行战斗。 一人在疾驰途中搬运法力，她双手虚合，凛冽寒气从她的袖口、裙下喷薄，转眼间就将奔流的浊水凝固为肮脏冰块。 喀啦啦的冻结声不绝于耳，左昌原本踩着水狂奔，下意识的一跳—— 他双脚再“落地”时，已然踩在坚固的冰层之上。 “肤浅。” 恰在此时，海坊主发出不屑的声音。 它二十多条巨大触手高高扬起，仿若漆黑钢柱直冲云霄，随后又狠狠砸落！ 能载人的冰层受到巨力冲击，顷刻间碎成粉末。 冰晶粉末尚未飞扬，触手高速拍落与空气摩擦形成的热量就将它们融化成水，大地重新变作汪洋泽国。 到了此刻，海坊主的攻势尤未断绝。 拍落的触手势大力沉，比其耳们和左昌不敢掠起锋芒，纷纷中断冲锋之势，选择闪避。 没等他们调整回来，一支支触手化成一支支利箭，仿佛是被床弩发射，轰隆隆的直刺而来——左昌看着迎面飞来的触手，无端端联想到了动车。 不论是沉重无比的破空声，还是让人心惊的震颤感，都和动车迎面撞来毫无差别。 贝拉米同样感受到了压迫，她无法维持攻势，和其他人一样，仍然选择后退。 只是—— 在这个瞬间，眼角一道黑影还在向前。 贝拉米移目看去，看到左昌顶着巨大压力，义无反顾的选择冲锋。粗壮的灰黑色触手擦着他的身体飞掠而过，两者相距不超过一米。 “嗯？” 海坊主也发现了这唯一的例外。 它稍加观察，发现此人只有十一境，于是果断操控触手回卷，朝着左昌背心突袭。 与此同时，两条、五条，越来越多的触手同时回卷，从四面八方封锁左昌可能的闪避方向，务求一击必杀！ 奔驰之中，光线突然昏暗，时间好像一下子从白天到了黑夜。 左昌抬头，发现不是时间在流逝，而是触手收缩了包围圈。 上下、左右、前后。 目力所及之地，全数被触手合围，海坊主用了最笨的方法，从物理层面断绝一切生路，要将左昌围杀。 对此…… 左昌觉得好笑。 激烈的正面碰撞？ 求之不得！ 海坊主的触手完成合围，旁人抬头观望，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蠕动的，不断压缩内部空间的触手肉球。 贝拉米心下焦虑，暗暗想道：“海坊主是异族，它本身修为就高，还现出真身，肉体强度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贝多芬太急躁了……唉，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吗？陷入如此境地，就算我想救他，也无能为力！” 一点金光，在触手团蠕动时偶然产生的缝隙中闪过。 借着这一瞬的疏漏，一股莫名强横的气息透了出来。 前一秒还在忧虑的贝拉米突然浑身一颤，她猛地抬头，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 不单单是她。 每一个关注左昌方面的冒险者，都在此刻感受到了畏缩！ 那触手团中……好像有怪物。 “嘭！” 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天上下起了蓝色的暴雨。随着暴雨一同落下的，还有无数段触手残肢。 贝拉米的瞳孔慢慢放大，她看到，前一秒紧密收缩的十余条触手，现下齐根断裂！ 蓝色的暴雨，是海坊主的血液。 海坊主突遭重击，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足足两秒之后，它才发出雷霆般的惨叫和哀嚎！ 而此刻，左昌裹挟风暴，已经跃到它的头顶。 “死！” 利剑落下！ 未能刺穿。 先前左昌强硬破局，靠的当然是「决战兵器」。他现在和天神共享法力池，实际已经可以不受制约的强化自己，但他刺向海坊主的那一剑，却没有选择强化。 “啊——” 剧痛之下，海坊主发了狂。 一条触手回卷，拍在左昌腰侧，一下将他拍飞百米。好在贝拉米眼疾手快，飞身接住了左昌。 “唔……” 左昌颓唐的倒在贝拉米手中，偏头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贝拉米的前襟。 贝拉米并未介意，只是问道：“贝多芬，没事吗？” 左昌慢慢摇头：“可惜我修为下降，否则刚刚那一剑，一定建功！”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真的擅长破阵。” 贝拉米看着左昌的眼神，火热。 她放下左昌，又道：“今日，伱居首功！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本章完) 413 抢杠 作为一个十三境的冒险者，还是天生肉体强横的异族，海坊主的战斗力不止于此，战斗方式也不仅限于触手攻击。 可它过于轻敌，看左昌只有十一境，只想着一巴掌拍死，没有加以重视。 现在好了。 即便它是10号共同体的大将军，可触手被人斩了一大半，就算没有立刻死亡，实力已是大打折扣。 “你们、你们都要死！” 狂乱之际，海坊主无端发光。 漫灌的潮水回卷，在它的身后形成十丈有余的水枪。水枪刚一形成，在场冒险者就感受到了压力。 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弥漫在大地上的水量不啻于一座内陆湖。 如此多的水吸上天空，最后却只形成一柄三十余米的水枪，它的实际份量该有几何？ 等到水枪落地，只怕等同于陨石落地，威力不可小觑！ 贝拉米正要接敌，天空之中，忽有一道苍老声音响起：“海坊主不过如此。杀你，只需一招。” 下个瞬间，一道冲天火柱毫无征兆的涌现，将海坊主吞噬。 只一瞬间，焦臭味随风飘扬数千米，那些选择在下风口看热闹的冒险者们猝不及防，被大量黑灰吹了一头一脸，一个个叫苦不迭。 贝拉米微微一怔，赫然发现海坊主已经失去踪影—— 它被烧成灰烬了！ “谁动的手？贝拉米女士，这是伱们的安排吗？” 贝拉米脚边，左昌在圣女的搀扶下站起身，开口询问。 贝拉米摇头：“不是。” “哦。” 左昌嗤笑一声，露出几分揶揄来：“看来，盯上‘天空城城主’的，不止是你们比其耳啊。” “……” 左昌不出言提醒，贝拉米已经想到了端倪。 等到左昌话讲完，贝拉米更是可以确信—— 刚刚那位使火的神秘人，大概率是为了城主之位出手的。 比其耳本来打算借海坊主之头扬名立万，可是忙到最后，竟然被这个神秘人抢了功勋。 纵观全局，贝拉米认为她办事办得非常不漂亮！ 是左昌的神奇发挥，才让比其耳得到了其余人类冒险者的初步认可； 还是左昌的神奇发挥，让战局出现了胜势。 原本轻易可以摘下的桃子，又被神秘人截胡，她贝拉米干了什么？ 从头到尾，她竟然没在其中起到任何作用。 下意识的，贝拉米环顾四周。 在海坊主败退之后，它的海鲜军团再无战意，有一个算一个尽皆逃跑。参战的冒险者们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此刻都收敛攻势，目光各异的看着贝拉米。 “……” 贝拉米深吸一口气，掩去脸上阴翳，笑着说道：“感谢各位朋友的援手！我比其耳一族，早在城内新开的‘赫塞大酒楼’预备了庆功宴，还请各位朋友，千万赏光！” 面对这种邀请，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些人挺身而出，为的就是在比其耳面前混个脸熟，现在吃饭不积极，那是脑子有问题。 左昌看到，天理大盗团的天理老先生笑着上前，问道：“比其耳女士，您——十四境？” 贝拉米笑得含蓄：“我比其耳一族，有对抗修为上限下降的方法。” 话音刚落，现场气氛登时为之一变。 所有人都收起了质疑和窥探，转而露出和气面容。接下来的交流可谓是十分愉快，所有人都热情的自报家门，友善的和贝拉米沟通。 不多时，一伙人朝着赫塞大酒楼浩浩汤汤而去。 光阴圣女扶着左昌，站在人群之外。 她问道：“我们去吃吗？” 左昌问道：“你想去吗？” 圣女果断摇头，她非常讨厌宴会。 “那就不去了，去了也没什么好处……嘶。” 左昌呲牙咧嘴。 圣女看着他的腰，问道：“很痛？” “硬扛了一触手，能不痛吗？要不是天神比较努力，提升了我的修为，我估计我都碎了。” “……” 圣女也不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按在左昌腰上揉动，试图缓解他的疼痛。 “贝多芬，状况如何？” 轻声交流之际，贝拉米突然脱离大部队，带着几人走来。 左昌摇头：“腰痛，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我需要休息。” “我会为你安排房间，也会有专业医师检查你的身体。” 贝拉米宽慰几句，又看着圣女：“还没问过你，这位是？” 左昌如实告知：“我妻子。” 圣女挺起胸膛！ “妻子？你们这么年轻，竟然已经结婚了？” 贝拉米多看了圣女两眼，似乎有些意外。 她稍作迟疑，随后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左昌露出几分茫然，慢慢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朋友们都死在了海坊主手中，可这天空之城，又似乎是唯一值得冒险者停留的地方……唉，我应该会在城里逗留一阵。” 贝拉米打直球：“考虑过加入我们吗？加入比其耳。” 左昌这一次摇头摇的很干脆：“我不了解你们。” “信任可以慢慢培养，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贝拉米笑了笑，“你先休息，之后再讨论。” 左昌点头：“您忙。” 贝拉米简单做了告别，重新跟上大部队。 她带来的两人客客气气，将左昌带进一片居民区。左昌左右一看，发现这地方竟然有比其耳的护卫！ 看上去，这里已经被他们划为私人领地，不允许外人出入了。 到了一栋独幢的房屋前，一人说道：“贝多芬先生，这是您的住处。房内的仆从是专门伺候你的，有什么需要向她们索取即可。” “谢谢。” “不客气，今天多亏了你。” 他友善的拍了拍左昌的肩膀，又对圣女致意，其后举步离开。 进了房间，左昌卧在床上，闭目养神。 圣女坐在床沿上，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问道：“腰断了，是不是就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了？” 左昌抬头看她：“哪方面啊？” 圣女面无表情，指着他的下身，也不说话。 左昌抬起手，义正辞严的说道：“首先我只是腰痛，其实没断；其次你可以自己动，又不是非要我来。” “……” 圣女突然起身，说道：“那我先去洗澡。” 啊？ 左昌目睹圣女起身走向洗手间，又看到她突然回头，听到她做作的清嗓，含含糊糊的说道：“你今天表现的……很勇猛。那个贝拉米显然对你有了好感，我也觉得你……特别帅气。” 左昌嗤笑一声：“十五境打十三境，爸爸打儿子。” (本章完) 414 原初之灵的诅咒 左昌年轻人，又是高等级冒险者，火气壮恢复力也惊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腰上再无异常，恢复如初。 对于昨天突然出场搅局，一道烈焰将海坊主蒸发的人是谁……左昌没有头绪。 尝试着问了问光阴圣女，圣女也是摇头，只是说道：“说不定是赫塞族人。” 左昌追问：“为什么？” 圣女头埋在枕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直觉。” 不能说毫无道理，只能说缺乏根据。 那“火焰使”最有可能的身份是火之神的后裔。一招把海坊主秒了，没有十五境，也该有十三、十四，总之一定超过十一境吧？ 唯有旧神后裔，才有比较大的概率突破修为上限的桎梏。 每一个进入天空之城的人，都在左昌等人的注视之下，根据这些天汇总的信息，左昌可以确信：那位“红岩将军”并未到场。 “难道说，赫塞一族用某种利益作交换，换到了火之神后裔的身份？” “……可是红岩将军一定会激烈反对。我要是红岩将军，肯定铁链拴狗，就用火神后裔的身份钓着伦纳德，怎么可能给他真东西啊？” 等等，红岩将军到现在还没入场？ 左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果断摸出手机，在工作群里问道：“发现火神后裔的行踪了吗？” 在血蔷薇的组织下，有监控组专门注视城内的一举一动。 看到左昌提问，监控组组长回复道：“将军，蔷薇首席要求我们半小时检查一次火神后裔的行踪，重点关注那位红岩将军。上一次检查在一刻钟前，没有发现任何火神后裔的行迹，实时监控人员也无上报。” 左昌看到回复，又问：“伦纳德动向如何？” 组长很快给出答复：“伦纳德做了伪装，我们用步态识别确认了他的身份。他始终在城市公园周边徘徊，目前则已经进入‘赫塞大酒店’。” “知道了。” 左昌放下手机，有了猜想。 “怎么了？” 圣女微微抬头，问道。 左昌整理思绪，说道：“我怀疑红岩将军已经死了，火之神改换门庭，转而支持赫塞一族。先前动手抢人头的应该是伦纳德，他目前可能是真正的火神后裔，并且等级上有了极大突破。” 圣女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火之神杀死了红岩将军，并且和伦纳德联盟？” “对。可能是战争恶魔在背后推波助澜。” 左昌伸出两指，搭在耳后摩挲，慢慢说道。 “战争恶魔承诺会帮我收集旧神根源，但我们之间是单向联系，它能找到我、我找不到它。” “……是吗？” 圣女并未在作出回应。 卧室之内安静下来，左昌和圣女感受彼此的体温，并不感觉此刻的沉默是难捱的。 差不多同一时刻。 左昌落脚处隔壁，比其耳们正在进行一场只有长老才能参加的会议。 房内一共五人，个个都是十五境的高手，祖父站在其余四人面前，汇报道：“四位长老，情况就是如此。贝拉米完成了目标，但做的不那么完美——这不是她的过失，一个十五境的冒险者在暗处藏着，伺机偷袭发动最后一击，这不是贝拉米可以阻止的。” “不论如何，贝拉米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为我们比其耳打出了声望。在声望和魔药的双重加持之下，实际掌控天空城已经不遥远。” 咄、咄。 手指头敲打桌面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穿了红袍子的长老抬头，问道：“我的感受。我认为那位‘火焰使’有十五境修为，而且似乎极为强悍！他的身份，调查了吗？” “正在推进中。” 祖父低头。 红袍长老又道：“一定要重视起来。发现了一只蟑螂，就意味着你家里有一窝蟑螂！这个十五境的至尊可能是个排头兵，他背后可能有更多的顶级强者。” 绿袍长老闻言一笑：“也可能是龙类。龙会喷火很正常，对吗？” 这是最糟糕的可能！ 即便是比其耳，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直面龙类。因此，没有人搭话。 绿袍长老看所有人都无视自己，嘀嘀咕咕骂了两句，侧过身去。 对于“实际控制天空城”，比其耳一族内部无人感到担忧，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今有了一定的声望基础更是好办，因为他们控制天空城的方法是“魔药”，没有任何人——尤其那些达到过更高层次的人——可以忍受修为的下降。 比其耳的魔药，就是他们梦寐以求之物。 真正让他们担忧的，唯有两点： 一是龙类，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前十八席”。 相对而言，比其耳的四长老更忧虑神前十八席，毕竟这是头顶上的东西。 他们之所以没有现身，主要就是因为不知道十八席的喜恶、来历和实力。 “咳、咳咳！” 沉默之间，黑袍长老咳嗽两声，突然问道：“贝拉米队伍中，那个黑袍人是什么来历？” 祖父简单答道：“那是贝拉米的朋友。” “朋友？” “贝拉米是这么向我汇报的。” 哦。 黑袍长老慢慢说道：“那黑袍男子作风刚硬，遇敌果决，深合我意！贝拉米这个名字，我在今天之前从未听说过。能与这种人结识，可见她也是一个勇猛之人。” “？” 祖父狐疑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比其耳家族的长老会一共四个席位，红绿黑白，黑色最为尊贵。 祖父听说，黑袍长老是不世出的天才，晋升速度快无可快，一度被当时的长老们视为最佳的“容器”，说不定可以容纳原初之灵。 事实证明，他们是错的。 当原初之灵进入黑袍长老的身体之后，黑袍长老的身体立刻开始不受控制的崩坏，虽然处置得当，最终保住了他的性命，却也给他留下终生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一身黑袍之下，是永不愈合的脓疮。 “嘿嘿……” 绿袍老突然笑出声，他拍了两下桌子，叫道：“装什么大尾巴狼！黑袍老，你身上很痒吧？你是看中了那个小青年的净化能力，想看看是不是能缓解你的痛苦吧！” 黑袍长老不动声色：“是的，我有这个想法。” “……” 绿袍老没想到这老头说的如此坦诚，顿觉无趣。 他摆摆手，说道：“祖父，你让那小子过来吧！要是真能缓解黑袍老的诅咒，我也算是解脱了，他身上是臭的！” 黑袍长老站起身来：“不必，我亲自去。” (本章完) 415 来帮忙 左昌和圣女吃完早餐，坐在台阶上，看庭院里种植的花草。 圣女似乎很享受眼前的静谧，她的嘴角扬起，坐姿也显得随意。 恰在此时，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男子背着双手，缓步而来。门口站着的守卫看到来人，登时低头致意，看上去异常恭谨。 左昌抬眼一看，发现这人竟有十五境修为！ 黑袍长老走到面前，开口说道：“你就是贝多芬？” 圣女，微微皱眉。 这倒不是嫌弃眼前人打破了平静，而是这位黑袍长老身上香粉气味极重，甚至不能用馥郁来形容，简直是发腻。 左昌也有疑惑，他起身说道：“我是，前辈是谁？” “莫里森，比其耳一族的……黑袍长老。” 莫里森一边说话，一边取下了头上的兜帽。 一张真正意义上刀劈斧凿的脸暴露在左昌眼前，莫里森先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脸上有数道纵横的蠕动伤口。 这些伤口应该不是最近造成的，边缘的血肉完全称不上新鲜，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到了这时候，左昌终于明白他擦香粉的原因。 他露出几分肃穆来，问道：“你受到了诅咒？” 莫里森点头：“原初之灵的诅咒。” “……什么？” 原初之灵，左昌当然知道。 他的什么，一方面是假装不知道，一方面是不明白为什么原初之灵要诅咒自己的追随者。 莫里森背着双手，思索后说道：“比其耳一族供奉一位古老存在，那便是原初之灵。原初之灵可以入替转生，我天赋极高，族内长老尝试用我的身体容纳原初之灵……最后，呵呵，你们看到了。” 左昌慢慢点头：“这是失败之后的……呃，副作用？” “是的。” 莫里森的面貌，看上去大约只有四十岁上下。 但左昌直觉认为，这人的真实年龄可能在一百岁以上——十五境的强者，活个三五百年不是问题。 莫里森开门见山，继续说道：“我先前看到你出手，你似乎有一招极为强横的净化术？我最近的病症越来越重，伤口腐烂的速度远超以往，已经到了每天都要割肉的地步……贝多芬，你能否对我使用你的净化术，看看有无效果？” “举手之劳。” 左昌没有拒绝，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莫里森前辈，您是行家里手，一些基本信息你不会不知道。不过，我认为我还是有义务向你说明——净化术是杀死邪祟、诅咒或者幽灵的强效手段，如果诅咒深入肺腑，与你命理相连，那么净化术很可能在杀死诅咒的同时，将你一并杀死。” 莫里森冷静点头：“你放心，我一直在对抗诅咒。原初之灵对我的影响，目前还没深入到命理之中。” “那么……” 左昌回到房间，取来佩剑。 其后直接开启阳剑，整个人熠熠生辉！ “唔？！” 阳剑光华一经挥洒，仅仅只是照耀，莫里森立刻发出痛苦的呼声。一缕一缕黑烟从他裸露的伤口处涌现，他疼的浑身发抖！ 但他没有倒退一步，反而露出极其兴奋、极其闪亮的目光。 “有效。” 相同的想法，同时浮现在在场三人的心中。 这其中最不意外的就是左昌。 原初之灵什么牛马？他的阳剑形态是天神赐予的，能对原初之灵的诅咒生效，岂不是理所应当！ 反观莫里森。 莫里森竭尽全力克制着身体的巨颤，他站直身体、张开双臂，好像拥抱圣光：“有效！有效！贝多芬，你想要什么？晋升十二境的魔药要不要？我给你！” 左昌面色虔诚，真如神佛：“我已经说过了，举手之劳。” 开始转圈圈！ 左昌环绕莫里森，手中长剑雨点般落下。 剑刃每一次落下，都能斩出一股浓浓黑烟，混杂着难以形容的恶臭气息直冲上天。圣女在近处站着，只觉得自己要腌入味了。 于是，她倒退一步。 再退一步。 莫里森从未感受如此舒爽！ 不，不对。 确实的说，非常痛苦。 原初之灵的诅咒根深蒂固，已经在他体内扎根一百五十年有余！阳剑形态下的左昌无法造成伤害，但对邪祟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他的剑斩在莫里森身上，就好像把生肉丢进油锅一样，煎熬的刺啦刺啦作响！ 可在痛苦之后，仍有一股轻松感涌现。 莫里森明显感受到，原初之灵对他的影响在快速减弱。 这种感觉，随着痛楚的减弱而愈发明显，不需要照镜子，莫里森知道他那永不愈合的伤口正在缩小，他更“纯粹”了。 如此五六分钟后，左昌停了下来。 他晃动肩膀，有些无奈的说道：“前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的净化术已经失去效果了。” 莫里森神色激动。 他抬手，用法力凝聚光滑镜面，端详自己—— 他脸上那些可怖的伤口，现在已经萎缩成“一线”。 真正的一线，不仔细看无法察觉那种。 他又伸手入袍，仔细的抚摸自己的身体。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势必沾染一手的鲜血和黏液，他虽有十五境，但身体却是破破烂烂，有如缝补过的布娃娃。 但是现在，他指尖干干净净，仅仅只有一些凹凸感证明那些伤口仍然存在。 “哈。” 莫里森长出一口气，异常欣赏的看着左昌：“做的太好了！在净化这一方面，我没见过比你更专业的人！当初光阴教会那位教宗，收了我八千万，前后花费半年，号称能治愈我的诅咒，结果仅仅只是控制诅咒不恶化，甚至无法缓解我的症状！而你——” 短短五分钟，就让莫里森回到被诅咒初期！ 莫里森异常兴奋，而左昌强忍着回头欲望，不去看圣女反应。 他收剑入鞘，说道：“可惜，无法根除你的诅咒。” 莫里森摇头：“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唉，我的身体被原初之灵占据过，不完全把它的残留之物移除，恐怕诅咒无法断绝——这不是净化术的问题，因为原初之灵残留的，不一定是诅咒之物。” 莫里森搓着手。 他越看左昌越是喜欢，突然问道：“贝多芬，你现在哪里高就？比其耳应该会接管天空城，我身为比其耳四长老之一，正缺一二助手，你要是有兴趣，不如来帮我的忙吧！” (本章完) 416 窥破 要不要当莫里森的助手？左昌的答案非常简单—— 不要。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位十五境的强者，他是什么秉性、他有什么过去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直接在他身边办公？ 万一此人极有城府，此刻表现出来的“惊喜”和“友善”只是伪装，他在试探左昌，通过观察左昌的每一个反应，判断其真实目的该怎么办？ 因此，左昌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最后还是慢慢摇头：“莫里森前辈，感谢你的邀请。我还没有决定是否留在天空之城，因此无法给你答复。” “哦……” 莫里森慢慢点头，又问：“如今这个世界，也只有倒映之海中才有富贵和机遇可言。你一个冒险者，甘愿放弃这里吗？” 左昌微微一笑：“您似乎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前几天，我的朋友们死在了海坊主的手上，只有我和我妻子幸免于难。” 原来如此！ 莫里森不再强求。他本就是“身居高位者”，两度开口邀请左昌，已经是放下身段了。 左昌还在迟疑，那就算了。 再说下去，显得好像是他求着人留下一样，多没面子？ 左昌看他沉默，主动说道：“不论离开与否，我都会知会您一声。” “嗯。” 莫里森微微点头：“我就住你隔壁，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来找我。另外，我会准备两套魔药，服用之后可以帮助你们晋升十二境，权当是我的谢礼了。” 左昌恰到好处的露出困惑之色，莫里森没有多解释。 他换了话题，转而问起左昌能力的来历，闲聊了一会。他很快告辞，背着手、走出了院门。 左昌看向身后圣女，问道：“你见过这人吗？” 圣女摇头：“没有。” “他不是说让你们教宗看过病？” 圣女还是摇头：“都不知道是哪个教宗，那人两百出头了。” 哦。 那没事了。 …… …… 时间啊，如流水。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海坊主一役之后，天空之城再也没有大规模斗争。在比其耳横空出世之前，有数个团体争夺城主之位，远不止海坊主一家。 然而，在“魔药”的诱惑下，几乎所有有点实力的组织都选择向比其耳释放善意，不斗争了。 比其耳也是心善。 他们没有强硬的要求所有人成为他们的附庸，宣扬他们追求的是民主，是有德者居之，对天空城城主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但是现在群龙无首，城内乱象丛生，实非长久之计。 当务之急，还是推举出一个临时的领袖来统帅大家。 很多人认为，比其耳家族的现任族长，被人称之为“祖父”的十五境强者是最好的人选。虽然祖父籍籍无名，但他修为高啊。 祖父摇头，认为自己德行浅，难堪重任。 众人再请，仍不受； 众人三请，有激进者声称，如果祖父再推辞，那就是不给大家面子了！不给面子，就要发飙！ 祖父无奈，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 此时距离海坊主授首，已有七天。 城内人嘴上说祖父先生深明大义，居功不自傲、宽厚有仁心，真乃长者也；心里觉得这老东西真能折腾，想当就当嘛，搞这么复杂有什么必要呢？ 就在祖父当上城主的那一天，一个按钮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中。 随着按钮一起来的，还有一封书信。 祖父看着信封上的落款，面色顿时严肃—— 「神前十八席，敬上」 竟然是神前十八席送来的信件！ “天空城内的风吹草动，果然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啊！我当上城主不难打听，可是将书信和‘礼物’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我的办公桌上，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祖父划开信封上的火漆，暗暗心想。 他阅读信件，发现上面只有短短两段话： “恭喜你，天空城主。你目前拥有整座天空之城的使用权，您可以随意规划城市，但请不要以破坏为目的，肆意改造城市。否则，我等将保留惩罚的权利。” “你收到的按钮，是一个开关。当你按下之后，我们将停止对冒险者的引导，不再增加天空之城的人口；如果你渴望更多的人手，请再按一次按钮。” 言辞虽短，信息量可不小啊。 很明显，神前十八席并不认为这座城市属于祖父、属于比其耳。 他们说的“使用权”，并且还可能实施“惩罚”…… 神前十八席认为，天空之城是他们的城市，现在只是租借给比其耳。 无缘无故，谁会把自己的“宅邸”租借给别人？ 神前十八席必然另有目的！ 他们没有要求税收，没有要求各类非凡素材，那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 “是想让我们和龙类敌对吗？” “不……” “神前十八席的期许应该更加远大，他们想让我比其耳统治整个天空之城。在我们成功之后，再将我们驱逐？” 非常精准的，祖父看破了左昌的意图。 他折叠信纸，暗暗想道：“装神弄鬼，差点被你们吓唬到了。什么‘神前十八席’，徒有虚名！如果你们足够强大，你们就不需要借助比其耳的力量，自己去面对、自己去征服不好吗？” 神前十八席，实力不足。 不。 甚至可能不是不足，而是孱弱！ 念及此处，祖父长出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心中安定很多。 一个隐秘的摄像头对准祖父，将他的神色捕捉，呈现在显示器上。 神音代行站在血蔷薇身后，说道：“这位老先生十分机敏。他一定从我们的信件上看出了我们的‘虚弱’，误以为我们是要借他们之手，征服倒映之海了。” 血蔷薇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她昂首挺胸，体态优美：“将军说过，这是阳谋。就算将我们最真实的意图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放弃天空之城，从他进入城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按照我们设定好的步伐慢慢前进——除非他放弃野心。” 神音代行慢慢点头：“我们的目的并非倒映之海。一方面是削弱比其耳、赫塞，龙类以及所有俱备威胁的势力，这一点很容易达成，因为他们必然爆发冲突，只是时间远近的问题；另一方面，是为我们自身的壮大争取时间……”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魔药。 这是用刚刚收获的甘兰花制作的晋升魔药。 神音代行看着血蔷薇，问道：“蔷薇首席，我真的可以服用吗？我认为，我尚未展现我的能力与忠诚。” 血蔷薇转头，微笑：“将军吩咐，高级战力一视同仁。神音女士，你曾经十五境，有资格用药。” (本章完) 417 发现 神音代行看着手中药剂，没有再拒绝。 她微一点头，说道：“我会证明我的价值，证明将军的选择并无草率之处。” “神音女士。” 十分突然的，血蔷薇开口。 她指着一张照片，问道：“这位小姐，你认识么？” 神音代行一看，当即说道：“这是樱可怜樱将军，我和她有比较深入的交往，她俱备不俗的才能。我一度想邀请她加入我们的团队，但将军似乎没有招募新人的打算。” 除开三个持有神之根源的，左昌手下其余人都需要魔药来晋升。 可即便是有地神后裔促进生长，甘兰花的产量依然不尽如人意，因此左昌目前执行的是精兵战略，扩张的也只是边缘人员，主力或者核心成员是一个也没有招收。 不过，神音代行认为，等到魔药富裕之后，左昌必然需要更多人手，因此主动联系了樱可怜，但并未透露任何，只是让她先在天空之城活动。 神音问道：“她怎么了吗？” 血蔷薇答道：“她似乎和龙类有接触。” “……什么？” 神音代行意识到问题可能比较复杂。 血蔷薇表现的比她想象的宽容，她简单说道：“你知道，每一个进入天空之城的人都会被我们记录，不论这个人是用什么方式潜入的。” 这不是“监控摄像头”的功劳，而是“生物雷达”的奇效。 电子博士打造的，专门用来保障天空之城安全的高科技设备。 血蔷薇抬起手指，指着照片上与樱可怜交谈的男子说道：“这个人来自龙之共同体，经确认，他体内的龙血比例非常低，以至于他外观上和人类没有差别。他在五天之前抵达天空城，昨天与樱可怜会面，有理由怀疑，他是龙之王女派来的间谍。” 这…… 神音代行说道：“这件事我不知情。我也不认为，樱可怜会成为龙类的走狗。” 血蔷薇笑道：“樱可怜小姐的立场如何，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问题。即便她和龙类亲密，也只是比其耳的敌人，而不是我们的敌人。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 她再一次指着照片上的男子。 “这个男人的身份，我们已经通过渠道透露给比其耳。要是不出所料，他目前是被监视的，樱可怜小姐或许已经被列入名单了。” 死亡名单。 神音代行稍稍皱眉，又问：“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助樱可怜？” 血蔷薇慢慢摇头：“我们不能判断樱可怜和你的关系如何，万一你们情同姐妹，而我们知情不报，岂不是有害你不义的嫌疑？这对以后的合作不利。因此将军判断，你应该拥有知情权。至于下一步要这么做，看你如何选择，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你知道是什么。” 是的。 是的。 神音代行知道：“我不会把我们的存在透露给樱可怜。” 血蔷薇点头：“那就好，你自由裁断。” 神音代行当场离开，前去处理。 如此八天之后，时间到了现在。 瑶台飞鸟进展良好，再有十天左右，左昌将得到另一个十五境的部下。 在这半个月内，左昌和光阴圣女远离漩涡中心，在天空城内成立冒险团，暂时只做“支援任务”。 所谓的支援任务，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价钱合适，立刻加入团队、协助冒险。 比其耳接管城市之后，立刻着手周边岛屿探索。 他们宣称，所有副本都是公共资源，而非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的私有物。 他们将效仿天神，充当副本的管理者，为所有冒险者安排公平、公开、公正的预约服务，争取让每一个人都可以进入副本。 当然，说是说，做是做，别人信不信更是另一回事。 总而言之，目前没有人造反。 目前的天空城内，最火爆的任务不是下副本，而是探索与发现—— 比其耳放出消息，只要是发现全新副本岛并且分享坐标的队伍，第一次将得到“十二境晋升魔药”一瓶！ 如果是第二次发现，则能得到“十三境晋升魔药”，以此类推。 冒险者们一算，发现如果他们发现四个副本岛，就可以直升十五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比其耳只给一瓶，而不是每人一瓶。 在海贼王索斯将自己发现的“埋骨地岛”交予比其耳之后，比其耳立刻给了魔药，并且协助索斯晋升。待到十二境的索斯出现在众人面前，场面可以说是轰动一时。 所有冒险者都确认，比其耳是玩真的。 不但玩真的，而且他们真有神奇手段，可以突破修为上限！ 这下子，大航海时代直接开启。天空城一万余冒险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参与其中，每天有数百条船进出港口。 左昌也在此刻打响了名头—— 倒映之海中集合了升格世界的所有副本，感觉上好像只要随便找个方向，就能发现一个两个副本岛； 可在实际上，倒映之海广袤无边，经常连续航行七八天，途中连一个岛都看不到。 截至目前为止，天空之城一共发现了六个副本岛，而左昌发现了其中四个！ 有一次甚至足足发现了两个，直接帮助雇主升到了十三境！ 那些得了好处的雇主虽然三缄其口，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在消息灵通的人口中，左昌已经被冠上“福星”、“奇迹”以及“幸运小子”的称号，并被密切的关注着。 这一日，一艘铁甲船慢慢靠岸。 左昌在雇主的搀扶下下船：“贝多芬先生，小心台阶、小心台阶……” 左昌心想我一个十五境的冒险者，我小心什么？ 他面无表情，说道：“按照约定，找到全新副本岛，您需要付给我五倍的赏金。” “当然！我现在就去冒险者协会登记，如果我们发现的真是新岛，我给您十倍赏金！” 左昌点头：“有劳了。” “哪里哪里。”雇主带着谄笑，又道，“贝多芬先生，您看——我们是不是再合作一次？” 左昌笑得很从容：“我打算休息几天，暂时不接任务了。” 在开什么玩笑？ 左昌不想陪其余人过家家。 得益于神音代行的“隐匿”之力，天空之城周围的绝大多数副本岛都被遮掩，只有掌握详细坐标的左昌才能找到它们，其余人必须得是气运爆棚之辈，才有极低概率发现新岛。 现在已经找到了五个岛，赫塞一族—— 也该上钩了。 (本章完) 418 豪气 天空之城，南城区。 第一次来到天空之城——确切的说，是第一次进入还是“副本”的天空之城时，伦纳德就被这座城市颠覆了的想象。 极有章法的城市规划，坚实牢固的房屋街道，即便是升格世界最繁华的都城，也不能和眼前这座城市相提并论，它如此先进。 当时，伦纳德就有将其复刻，让其成为现实的想法。 不过年少时的憧憬很快就被消磨，伦纳德掌控整个赫塞家族之后，他是一点都没记起这回事，专注于家族和自身。 但是现在…… 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变成了现实！ 过去半个月，赫塞一族利用其丰厚的财力和物力，为建设天空之城添砖加瓦。仅就目前而言，城内超过七成的店铺都是赫塞族人在运作。 可以说，天空之城内比其耳是老大，他赫塞就是老二了。 “实力还是不足够啊。” 伦纳德沉吟着，继续想道：“比其耳一族有个长老会，其中四人，个个都是十五境的高手。加上那位‘祖父’，这就是五个至尊。” 反观赫塞，目前只有伦纳德一个十五境。 火之神固然愿意帮助赫塞一族训练高境界战士，可那位古老的神灵不再以损害自身能力的方法，快速拔高他人的境界。 乐观估计，下一个十五境半年后才会出现。 甚至可能是一年、两年。 眼下，伦纳德没什么好办法，他只能一边等待己方力量成型，一边默默蛰伏。 “龙类，还有神秘的神前十八席……比其耳个子高，就让他们先顶着吧！” 耐心。 耐心是成功的必要条件。 “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响起了阿格尼丝的声音。 伦纳德当即说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阿格尼丝和一个青年联袂而来。这青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长相和阿格尼丝有几分相似，正是她的弟弟——惠利特·赫塞。 伦纳德看着惠利特，说道：“你十二境了？” 惠利特神采飞扬：“是的，我已经吸收了魔药中的精华，成功回到十二境了。” “不错。” 伦纳德转头，看着阿格尼丝说道：“比其耳防我们像防贼一样，来了半个月，给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他们只给了我们一套晋升十二境的魔药……实在不像话。但是没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天空城的情况，你们知道。” “我们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比其耳是不可置疑的领袖，因为他们掌握魔药。父亲，我们今天就是为此而来。” 阿格尼丝看上去很是从容。 她继续说道：“我最近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据说，有一位叫贝多芬的冒险者已经发现了五座全新的副本岛，帮助四个不同的团队，拿到了五套魔药。” 伦纳德一听，就知道阿格尼丝想说什么：“你想招揽他帮助寻岛？” 阿格尼丝点头：“是的，这有风险吗？” 风险不能说没有，但不大。 赫塞一族的产业彻底铺开，已经具备影响整座城市的能力，比其耳防他们如防贼。 可是谁不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副本岛的规则也是比其耳自己颁布的，没说不让赫塞参与。 伦纳德干脆闭上眼，说道：“你们小孩子的事，我不管。” 阿格尼丝当即说道：“我立刻去和贝多芬先生接触。” …… …… 天空之城，二层。 作为需要乘坐电梯上下的隐秘区域，天空城二层目前仍是比其耳和赫塞一族的禁区。 更确切的说——是只属于比其耳的禁区。 虽然比其耳没有下达禁令，但是伦纳德非常的识相。他们主动退出二层，不再进入机要室，应该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表达臣服。 现在，阿格尼丝和惠利特在三重道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二层。 “阿格尼丝小姐？你怎么来了。” 刚刚走下电梯，迎面碰上了熟人。 比其耳家族的格林。 “格林先生，上午好。” 阿格尼丝行礼，姿态挑不出一点毛病。她带着微笑，说道：“我是来找贝多芬的。” “哦……” 墨发绿瞳的格林慢慢点头，有了猜想：“您要出海寻岛？” 阿格尼丝慢慢摇头：“不是我，是我的弟弟惠利特。” 格林看了阿格尼丝身边的青年一眼，说道：“祝你们好运。贝多芬和他的伴侣就在这里。” 几人告别，三重道人带着赫塞二人到了一户民居之前，抬手敲门。 片刻之后，穿着居家服的左昌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 阿格尼丝。 今日的阿格尼丝，依然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这让左昌想起她背景故事中的描述：偏爱黑裙。 她的样貌，也有游戏中的立绘如出一辙，只是更活泼、生动了一些。 再一次看到自己的“第三任妻子”，左昌内心如他所料的没有波澜。 这并非他薄情寡义，如血蔷薇、飞鸟或者圣女，他对下功夫提升过好感度的人物自然有深刻的印象。 像阿格尼丝这样…… 结婚单纯为了钱，拿到钱就去打造装备，打完装备就gameover。 说句不好听的—— 左昌从和阿格尼丝结婚到来到升格世界，前后没超过半天。这其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做最后的调整，只是草草的看了立绘和背景故事，甚至连后续的cg都没解锁。 此刻看到真人，内心毫无波澜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向三重真人，问道：“三重先生，这两位是？” “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阿格尼丝·赫塞，这位是惠利特·赫塞。” “哦……赫塞一族。” 左昌点点头，神色并不热切。 他微笑道：“我知道你们，城里都传开了，你们赫塞一族非但是升格世界的第一财阀，也是天空之城、乃至整个倒映之海的第一财阀——两位找我，是想让我跟随你们的船队？” 阿格尼丝没想到贝多芬如此坦率！ 她当即说道：“是的。贝多芬先生似乎是个直爽的人？那我也有话直说了，我们给你十倍。” 一股豪气迎面而来，震得左昌站不住脚！ 他稍作迟疑，说道：“如此丰厚的报酬，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问一句，是找到新副本岛就给我十倍，还是？” 惠利特嗤笑一声：“没找到是十倍。找到了，一百倍也不是问题。” (本章完) 419 胆大心细真弓酱 左昌略微沉默一会，当即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惠利特笑道：“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只要你准备好了。” 左昌抬起手：“如此价格，实惠至极。我贝多芬没什么想法，天空城的海事管理局租不到船，我很想独立出海，可排队要排到三个月之后！如果你们给我百倍酬劳，我就可以购买一艘船，成立自己的队伍了。我现在就能出发。” 阿格尼丝闻言，只觉得合理。 天空之城的船只非常有限，而有租船需求的人却数不胜数。 如此情形下，除开那些有门路的，也就只有实力足够强横的团队，才能顺利租到船只。 眼前这个贝多芬虽然被人称为“幸运之子”，但他显然没有根脚，得不到赏识。 他要么加入某个团队，当别人的小弟；要么在外面购买船只，通过献祭送到倒映之海。 很显然，贝多芬选择后者。 惠利特早已准备好一切，本来前几天就打算出航。只是临时听说贝多芬的大名，因此才多等了几天，看看是不是能招募到他。 眼下，既然贝多芬干劲十足，他也没什么好讲的：“贝多芬先生，请吧！” “稍等，我换身衣裳。” 左昌关上门，径直走回室内。 不一会儿，室内传来女人的声音：“现在就要出发了？现在？” “可我们刚刚才回来！” “不……我不想去。” 如此搅闹一阵，贝多芬带着一个不情不愿的女子，重新出现在门口。 他微微笑着，说道：“两位，我已就绪。” …… …… 叮咚。叮咚。 手机中不断响起信息，真弓拿起一看，发现是父亲大人发来的消息。 “我已出海，行动开始。” 行动……要开始了吗？ “嘿咻。” 真弓利索的起身，取下身上的长裙，露出羊脂一般白皙的身体。 下意识的，她看向全身镜中的自己。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白玉无瑕，丰腴诱人。自从和左昌一起生活之后，她选择穿戴的内着也是大胆奔放，以备不时之需。 整个“天王冒险团”中，也就蔷薇首席能和真弓一较高低。 嘛，这没办法。 毕竟蔷薇首席有“丰美之躯”这个特性，她受到了战斗力上的惩罚，才拥有那样的躯干。 真弓拥有相同等级的美艳，却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她打开衣柜，取出一面黑色的长袍，披在身上—— 这是神音代行编织的，拥有扭曲之力的法袍。穿上之后，即便是在十五境的冒险者眼中，真弓也将呈现出另一番面貌。 随后，她捏碎一枚透明宝石，瞬间出现在一座海岛之上。 猛烈的海风吹来，撩动她鸦青色的长发，真弓抬手按在脑后，转头看着四下的废墟。 真正的废墟。 这座海岛遭受到猛烈的打击，所有建筑毁于一旦，连城墙都倒伏在地。 可疑的是，即便建筑物已经倒塌，却还是可以看出崭新的痕迹。这座岛上曾新建了一个城池，并在随后不久毁于战火。 如果伦纳德，亦或者任何一个赫塞族人站在真弓的位置，难免会生出伤怀之感。 因为，这座岛屿就是赫塞族人第一次进入倒映之海时，选择建立要塞的“初始之岛”。 上一次龙类大举入侵，非但将岛上能看到的所有人类全部杀死，事后更对岛屿发起毁灭打击，用破坏力十足的法术洗了一遍地。 伦纳德是那样的狼狈！ 他在发现水神不再眷顾他们之后，立刻选择撤离，甚至没有回收水神的遗体。 真弓移动脚步，慢慢走向一片烂漫的花丛之中。 确切的说，应该是花圃。 长约五米、宽约两米的方寸之地中，花团锦簇。蓝白色的花朵迎风招展，开得极为茂盛。 这是—— 甘兰花。 左昌先前故地重游，发现初始之岛上的建筑物已经遭到彻底破坏，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文件或者资料。 唯一的发现，就是伦纳德这牲口竟然没把水神的遗体带走！ 那个瞬间，左昌立刻想到了什么，问道：“天神，甘兰花能在旧神的遗体上生长吗？” 天神很吃力的抬头：“跟我说话的时候记得蹲下，要不然我的脖子很累。” “……” 左昌选择将她抱起。 天神扭动两下，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才说道：“可以的。神石模拟的就是神的肉体，直接用旧神的遗体效果更好，就是恶心。” 左昌看着被抛弃的水神遗体：“我把甘兰花的种子种在这里，就会开花？” “嗯。” 天神再一次确认，又道：“不过只限于神的躯干中。水神死太久了，他无法影响周围的土地，因此对我们的意义不大。而且，直接在尸体上种花感觉怪怪的，不像个好人。” 左昌慢慢点头，突然说道：“不是我们用，给别人用。” “那么……” 真弓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蹲下身。 她就近找来一块平整的石板，将下半截插入土中，如同墓碑一样立起。 其后，她取出写有魔药配方的纸，一点一点的将纸上的文字复刻到石板纸上—— 从一境到十五境，一应俱全。 配置魔药的主材料，就在石碑之后等待采撷。 石板最后，按照左昌的吩咐，真弓最后写道： 「神前十八席，敬上。」 做完这一切，真弓拍拍手掌，取出手机将自己和石板纳入镜头。仔细调整之后，她拍下照片，选择和左昌私聊：“父亲大人，已经完成啦！” 另外一边。 左昌已经登船，他感应到手机震动，取出一看，看到了真弓发来的消息。 正想按灭屏幕，突然听到圣女在他身后说道：“将军，真弓小姐特别好看，是吗？” “……” 什么时候到背后来的？ 这就是掌握空间之力的恐怖吗？ 左昌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她一向可靠。” “嗯——” 圣女慢慢凑近，伸出葱白手指，指着照片上的不雅之处：“这是一个女儿应该向继父展示的东西吗？” 左昌面不改色的看着深邃的真弓海沟，不得不说，的确要素过多。 甚至，左昌已经可以想象到真弓用手指拨开衣襟，小心又大胆的调整角度的画面：“只是不小心而已吧。” “她是故意的。” 圣女看着左昌，眼里充满质疑之色。 对左昌的质疑。 “如果是不小心的，她完全可以重新拍一张。” 圣女的语气十分冷静，而左昌，已然满头大汗！ (本章完) 420 鸵鸟 舱室内，一片寂静。 随着“啪嗒”轻响，左昌按灭了屏幕，很是严肃的说道：“圣女小姐，你想多了。” “……哼。” 圣女一声冷哼，没有再说什么。 人在做，不但天在看，别人也在看。某些意图一旦表露太多次，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察觉。 瑶台真弓的心思，瞒不过圣女的眼睛！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左昌盛名在外，作为在极短时间内将共同体带到“1”号，而且还胆敢直面天神的人类勇者，有人对他产生兴趣是非常正常的事。 加入天王冒险团的第一天—— 更确切的说，是第一次见到真弓时，圣女就隐约感受到了异常。 她的眼神，她的态度，还有那一股似有若无的敌意，给圣女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只不过当时的圣女无法确认真弓的想法，直到刚刚。 她发给左昌的照片，太露骨了。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圣女内心的惊讶多余其他，而在惊讶之后，她很快镇定下来。 “最应该头疼的不是我，而是飞鸟大将；第二头疼的，应该是将军本人。” 看左昌现在这表面严肃，实际慌乱的架势，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这个情况，只是一直假装没看见而已。 虱子多了不痒，反正除了真弓，还有其他女人。 光阴圣女啪唧一声，倒伏在床铺上。 左昌侧目，看着圣女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头的烦躁愈发强烈。 不过他的自控能力还算不错，依然维持了沉默，没有更多表示。 对于真弓的种种反常表现，左昌选择的做法是小被盖头，绝不深究。但不去注意，不代表不存在。 先前圣女三言两语，可以说是搅动风云，某些想也不能想的事情正要凶猛喷发！ 左昌回忆起穿越初期，和真弓相遇时的点点滴滴—— 他认为，仅就那么短暂的接触，理应不会产生什么扭曲的感情。 按照道理来说，他的身份揭示之后，他和真弓的感情应当止步于此，怎么可能还有其余的展开呢？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可能的解释，也就是真弓性情乖张，对禁忌之物有强烈的渴求。 可左昌自认，他是一个正经人。 此时此刻，也只有强行按下，反正思考也不会有答案，不过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 …… 开拓者号乘风破浪，在海面上飞驰。 这是赫塞一族采用尖端科技打造的铁甲船，以蒸汽锅炉为动力，相比起其他船队的桅杆帆船，那是足足领先了一个世纪。 赤着上身的壮汉拿着铁锹，朝锅炉中填煤。隆隆的黑烟滚滚而出，船上满是硫磺味道，连海风也无法吹散。 今日，已经是出海的第三天。 阿格尼丝并未随行，这一次参与探索的，只有惠利特和两个左昌不认识的赫塞族人。 甲板上，惠利特这便宜小舅子看向左昌，问道：“贝多芬先生，第三天了。这三天来，我一个岛屿也没有看到！你确定这个方向有副本岛吗？” 左昌镇定自若：“一定有，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直觉…… 惠利特真想问一句，伱凭什么对自己的直觉这么自信？ 他本以为，贝多芬是有独特的技巧，亦或者是出身比较特殊，熟悉海上事物。可实际接触下来，他发现左昌没有别的，就只有“我认为”和“我感觉”。 这是个玄学家！ 惠利特直言不讳，当面说道：“别人都叫你‘幸运小子’，我还以为你有特殊的能力，没想到……你真是个幸运小子！” 左昌不介意，他笑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真的帮别人找到了副本岛，你知道的。” 惠利特闻言，大失所望。 他向来不认为“运气”能庇佑人一辈子，如果这个贝多芬没有开玩笑，恐怕这一次非但白白浪费钱财，还要被他浪费时间。 “……希望你的好运没有用尽。” 惠利特摇摇头，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头顶上有人高喊：“岛！前方有岛！” 瞭望台上的瞭望手指着大船前方，大声呼喊。 他看着甲板上的惠利特，又道：“惠利特先生，前方有岛！” 什么？ 惠利特心下一喜，先前那点不悦和不满瞬间消失。 他脚下一蹬，身体轻飘飘的浮起，很快站上瞭望台。顺着瞭望手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岛屿。 “真的！真的是岛！贝多芬先生……嗯？” 内心的喜悦，很快消散。 惠利特看着远处岛屿，越看越是熟悉。 那里好像是…… “中间窄、两头宽，形状类似纺锤，和我们赫塞一族最开始选择建立堡垒的‘初始之岛’好像啊！” 他接过瞭望手递来的望远镜，架在眼睛上。 这下子，他清楚的看到了岛上的废墟，心中的惊喜顿时被浇灭。 那就是初始之岛！ 这个贝多芬…… 该说他的确有两把刷子，还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惠利特沮丧的放下望远镜，却突然看到了意外的事物——那岛上有一个女子。 应该是女子。 她背对着惠利特，身上披着一件黑袍。 冥冥之中，那女子似乎发现了偷窥的视线，她突然转身，视线穿越千米万米，与惠利特的目光相触！ 惠利特完全没料到这一幕，有一瞬间，他似乎从那女子的瞳孔中看到了惊慌的他！ “……惠利特先生，怎么了？” 瞭望手看着突然抖动一次的惠利特，开口询问。 惠利特慢慢摇头，说道：“没什么。” 他再一次举起望远镜，可视野中没有先前那位黑袍的女子，倒是看到了一块古怪的石碑和一丛异常艳丽的蓝白花团。 瞭望手问道：“惠利特先生，我们要登陆吗？” 不必登陆。 那个岛上没有副本。 惠利特想这么说，隐隐之间却感觉不妥。他思索片刻，说道：“通知船长，准备靠岸。” “是！” 瞭望手当即动身，向船长汇报发现和传达命令。 蒸汽锅炉冒出更浓厚的黑烟，约莫三个小时之后，铁甲船落下船锚。 一艘艘小木船放到水中，十数人全副武装，准备登陆。 左昌和圣女也在其中，与其余人期待、激动的神色不同，他们表现的十分冷静。 (本章完) 421 要保命的啦 片刻之后，小木船抵达初始之岛。 一伙人齐齐发力，将木船拖到沙滩上，防止潮水将他们带走。 戴着三角帽，一只手替换成铁钩的船长看着左昌，大声笑道：“真有你的！幸运贝多芬！你怎么知道这个方向有岛屿的？你跟我说实话——伱是不是有完整的海图？” 还真有，天神给的。 左昌微微一笑：“运气好而已。” “哈哈！” 船长哈哈大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当然不相信左昌的鬼话，但也能体谅他的不坦诚——有这手艺，谁肯随便透露啊？ 他只是说道：“我听说你要组建自己的船队？我可以给你当船长。相信我，我的技术非常好，海贼王索斯你不陌生吧？我曾在他手上顺利脱逃。” “……”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海贼王索斯？ 左昌笑道：“我的确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船长。” “回去一起喝酒。” 船长用完好的手掌拍了拍左昌的肩膀。 惠利特也将自己的木船拖上岸，其后带着几个赫塞族人走来。左昌主动上前，说道：“惠利特，我建议我们分开行动，这样搜索的效率更高一些。我和我的妻子，可以负责东边区域；您带着其余人，往西边走吧。” 不必搜索。 这岛上之前有一个副本，但为了不资敌，伦纳德在撤离之前引爆了早已设置的阵法，让那个副本彻底消失。 这座岛屿，没有价值。 惠利特上岸也不是为了找副本，而是想去那神秘的黑袍女子出现的地方看看。 恰好，那地方在岛的西面。 惠利特点头说道：“没问题。会合地点就在这里，我只会等你到明天天亮；如果遇上了危险，用烟火告警。” “好的。” 左昌点头，目送惠利特带着其余所有人，朝着岛的西边行进。 等到看不到他们的背影，圣女开口问道：“这样，就好了吗？” 左昌思索片刻：“应该没问题了。惠利特会发现那面石碑，然后将上面的内容告知给伦纳德——但是即便拥有全套魔药，伦纳德也不能占据优势，毕竟比其耳非但有配方，而且还有长久的积累，底蕴远比赫塞一族深厚。” 不过至少，左昌的安排可以快速补充赫塞一族的高级战力，让他们不至于一触即溃。 至于后续如何行动，就要看伦纳德等高层的谋略了。 左昌继续说道：“并且，我们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将这至关重要的情报透露给比其耳。比其耳绝不可能容许其他人掌握魔药配方，尤其是财力通天的赫塞一族，他们一定会争斗。” “是吗？” 圣女看上去并不是很在乎，她左右看看，又问道：“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左昌原地坐下：“跟惠利特合作的那个船长，是黑曼巴海盗团的骨干；在被海贼王索斯击溃之前，他们臭名昭著。选择与他们合作，很符合我对赫塞一族的印象——伦纳德只在乎效率和收益，并不在乎合作对象的出身和经历。他们死在这里，我一定都不觉得可惜。” …… …… 惠利特目标明确，带着两个族人，以及十来位黑曼巴海贼，走向废墟中心。 黑曼巴船长看着他驾轻就熟的样子，又看看这满地的废墟，忍不住问道：“惠利特先生，这是不是不大对啊？我听说，之前发现的副本岛都是无人岛，怎么这个地方……” 非但不像无人居住的样子，看废墟规模，这儿甚至可能有一个不小的城镇！ 而且—— 虽然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可是所有的建筑看上去都非常的新。 似乎这里没建成多久，就遭到了摧毁。 另一个海盗则显得兴奋：“有废墟，证明这岛上有副本的概率很高啊！这可能是什么古文明，一个被副本供养的古文明！” “……照这么说，那这里怎么变成废墟的？” “还用问？一定是副本里的魔物跑出来了！” 啊这…… 听上去非常危险。 开口询问的海盗愈发谨慎，他握紧了刀刃。 恰在此时，惠利特的脚步突然停下。 其余人纷纷止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块插在泥土中的石板上，阅读上面的文字。 有文盲问道：“这是字吗？船长，上面写了什么？” 黑曼巴船长看了两眼，意外发现这石板上记录着的，竟然是魔药配方！ 从一境到十五境，一应俱全！ 现在在天空之城的，哪个不知道“魔药”？那是被比其耳垄断的技术，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所有人才俯首称臣，甘心情愿的听从比其耳的指示。 现在…… “为什么这座岛上有魔药配方？上面记录着的，是真实的吗？”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头顶的太阳毒辣，船长却脊背发凉。 他尽可能的镇定，不去看惠利特以及其他赫塞族人，只是摇头说道：“我哪里识字？你不要乱说！” 那海盗哈哈大笑，指着黑曼巴船长的鼻子，对周围人说道：“帝国理工学院的高材生，竟然说他不识字？哈哈，船长，你不是总说你成绩优异，只是被卡了论文，无奈之下怒杀导师，然后才出海当——”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黑曼巴船长突然暴起，十一境冒险者不俗的战斗力表露无疑，他一刀斩下了海盗的人头！ 众海盗噤若寒蝉，纷纷倒退一步。 船长没有看还站在原地的无头尸体，他提着染血的刀刃，望向惠利特：“惠利特先生，我可以不识字……而你，应该需要一个会开船的人。” 惠利特看着他，目光冷淡：“你看得懂石板上的字。” “是。” 惠利特冷漠的点头：“你也明白这些文字的价值。” “……是。” 这是可以挑战比其耳的隐秘。 一旦事情败露，恐怕比其耳将毫不犹豫的抹杀赫塞，黑曼巴船长深刻的了解这一点。 惠利特凝聚出一枚飞弹，当即掷出，轻易洞穿了一个正要逃跑的、仅有八境的海盗——很显然，这海盗识字，也很聪明。 现场的气氛愈发凝重，惠利特看向船长，冷静的说道：“你应该让我看到你的态度。” “……” 船长丝毫没有犹豫。 他举起武器，砍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海盗！ (本章完) 422 必死 “船长！你在干什么啊，船长！” 面对突然对自己刀剑相向的船长，黑曼巴的海盗们无疑是惊骇的。 这群刀口舔血的歹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他们很快开始反击——只可惜，在惠利特等人的夹击下，他们没有活路。 一个海盗取下腰上火筒，将告警信号打上天空。 惠利特注意到这一点时，鲜红的火花已经在高空炸开，他当即皱眉，对身后一人说道：“哈迪，不要让贝多芬靠近。” “是。” 一个比惠利特更加年轻的赫塞族人点头，朝着西边走去。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刚刚发现的那块石碑的重要性。上面记录的信息太过关键，如果被贝多芬看到，恐怕只能杀人灭口！ 同样的，哈迪也明白惠利特大哥的顾虑。 黑曼巴的海盗死就死了，他们是罪行累累的恶徒，也是籍籍无名之辈，没有人会追究他们的死亡。 可是贝多芬不一样。 他在天空城内有些名气，听说还和比其耳一族的中间干部，一个名叫“贝拉米”的女子交情不浅。 万一有人追查他的死亡，就会产生一点风险。 目前唯一的问题是…… “我能碰到贝多芬他们吗？” 如此思考的哈迪，打算升上高空，尝试主动被发现。也是在这个瞬间，两道人影从远处奔来，正是贝多芬和他的妻子。 贝多芬看到了他，到近前后问道：“哈迪先生，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了告警信号。” “……岛上有魔物，我们遇到了袭击。” 哈迪大脑高速运转，给了理由。 左昌问道：“情况很紧急？” “一度很紧急，死了很多人，现在已经结束了。”哈迪尽可能的冷静，“刚刚那信号应该只是误触。惠利特大哥说了，让我去检查、保护船只。” “哦……” 左昌慢慢点头，看上去没有怀疑。 他笑着说道：“我们刚刚粗略的在东边勘探了一遍，没发现副本入口，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哈迪面无表情：“一切等我大哥归来再说。贝多芬先生，请你和我去看护船只，袭击我们的魔物表露出不俗的智商，它们可能会尝试切断我们的退路。” “我服从安排。” 左昌笑着回应。 东边发生了什么，左昌心知肚明。他最开始提出要分头行动，怕的就是惠利特杀人灭口。 眼前这个哈迪的邀请，在左昌看来无疑是安全的信号； 哪怕他要求左昌去西边看看，左昌也绝不会去。 一行人到了“渡口”，确认木船完好无损，于是原地等待。 约莫半小时后，惠利特带着船长和另一个赫塞人走来。他们满身都是鲜血，看上去的确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 落在最后的那个赫塞人手里揣着一个布包，内里其实是一张人皮—— 一方面，是没有携带纸笔，惠利特又担心记忆出错； 一方面，是为了震慑船长。 惠利特选择在尸体上剥下一张皮来，将鲜血泼洒在石碑上，用人皮拓印下文字。最后，再将石碑彻底摧毁。 左昌站起身，眉头微皱：“惠利特先生……其他人呢？” “很不幸，都死了。” 惠利特脸上似乎有不易察觉的悲伤。 他低低叹息，又说道：“我们遭遇了魔物，除了我们几个，所有人都被杀死……探索已经无法继续，我们需要返程了。” 左昌闻言沉默，转头看着黑曼巴船长。 在其余人看来，左昌或许是震惊于“魔物”的强悍，竟然杀了这么多的人！ 但在实际上—— “船长为什么还活着？”左昌心存疑窦，“是因为惠利特觉得，只有赫塞族人活着不合情理，所以刻意留了一个活口吗？还是说……黑曼巴船长和惠利特是一伙的？” 惠利特拍拍手掌，说道：“把船拖下水，我们要回去了。” 左昌闻言，和哈迪、船长一起走向搁置在岸边的木船。 …… …… 铁甲船在海面上航行，今日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波。 黑曼巴船长站在船长室中，坐立难安！ “真他妈……疯子。” 他回想起先前血腥的一幕，穿着得体、面目俊朗的惠利特在他的面前，沉默无言的剥了一个人！ 即便是纵横外海的海贼船长，也感受到了血腥和恐怖！ “都说商人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船长不认为惠利特会放过他，先前之所以没有实施伤害，最主要的原因或许是为了不让贝多芬起疑。 他虽然会开船，但是船上有经验丰富的水手，再不济可以释放求救信号，天空城海事局提供救援服务。 等到了岸上…… 不。 或许不需要等到岸上，惠利特现在就可以动手。 他可以把自己杀了，然后声称部下的死亡对船长先生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他愧疚到自杀。 “咚、咚。” 靴子踩在甲板上的声音，突然响起。船长下意识看向舱门口，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口！ 船长滚动喉头，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在发抖：“……谁？” “我。” 沉重的舱室门打开，惠利特出现在门后。 他勾着唇角，金发下的蓝色眼瞳中没有一丝感情：“花了一点点功夫，在活动室内设置了隔绝声音的法阵；又找了个借口，将所有人集中在活动室内……现在，不论这条船上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听到。” 这…… 黑曼巴船长克制身体的颤动：“你说过你会放过我！” “我也不想杀你，但是这件事太重要，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惠利特快速冲来！ 该死！ 那就一起死吧！ 船长丝毫没有犹豫，他搬运法力，攻击的目标却不是任何人，而是脚下的钢板。 他要凿穿这艘船，让所有人都沉入海底！ 只可惜，相差一个境界、又没有独特才能的情况下，船长实在不是惠利特的对手。 他才刚刚凝聚法术，突然发现体内的法力一阵紊乱，丝毫控制不得。 他仓惶抬头，利刃也在这个瞬间穿透他的胸膛。 惠利特一击得手，语气冷漠：“这是‘不和谐音’，事先在对方体内种下音符，在必要时刻爆发，扰乱他的法力、中止他的一切行动。早在岛上，你就已经是必死的猎物了。” (本章完) 423 功亏一篑 鲜血不断喷涌，黑曼巴船长慢慢跪倒在地。 他双目大睁，内里有无限震惊，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在事实上—— “没有受伤？没有受伤！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刀刃插入我的胸膛，我却没有丧命？” 船长大受震撼，却没有表露丝毫，也无法表露分毫。 他明显感受到有一股莫名力量压制着他，令他除了发出痛苦的闷哼之外发不出其他声音。 他明明没有受伤，可是鲜红的血液却飞溅喷射，很快形成血泊。 这到底是谁的血？ “呵。” 惠利特看着倒伏在地的船长，莫名轻笑一声。 他微微闭眼，品味一番，其后突然发狠，又狠狠在船长背心扎了数刀，刀刀入肉。 其后，他拖着死狗一样的船长，往打开的舷窗中一抛—— 哐当一声，“尸体”落入水中，随着浪头起伏，很快消失不见。 惠利特在原地站了片刻，默默关上舷窗。 另外一边。 黑曼巴船长的身体随着浪头起伏，更被莫名的魔力包裹。他精神振奋、头脑清明，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随波逐流。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洋流冲到了一片沙滩之上，禁锢他身体的魔力也在此刻得到解除。 天边残阳似血，黑曼巴慢慢起身，发现一只斑点小狗正蹲坐在他的面前：“你好，人类。” ……狗说话了？ 在海里飘了老半天，黑曼巴的情绪已经稳定。 他开口问道：“是你——是您救了我吗？” “不愧是帝国理工学院的肄业生，脑子就是聪明，接受能力也不俗。”小狗露出了似有若无的讥讽，“没错，是我救了你。你可以叫我战争恶魔，我目前正在期待一场可能到来的旷世大战。” 哈…… 不是很懂。 黑曼巴船长没有丝毫迟疑，低头说道：“感谢您的帮助，恶魔大人！我……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你的记忆力如何？” 船长一怔：“什么？” 小狗一动不动：“记忆力。你还记得你之前看到的石板上的文字吗？” 呃—— 当时情况比较特殊，船长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在意识到石碑上文字的含义之后，他心神大乱，也就没有记忆。 此刻恶魔询问，他只能说道：“我只记得开头和末尾。那是一套晋升魔药的详细配方，写下配方的，是天空之城的‘神前十八席’。” “哼……你看上去并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如此珍贵的情报，应该千方百计的记住才对吧？” 战争恶魔狗嘴上的讥讽之意更甚。 “不过，对于一个‘把柄’而言，没有才能其实是一件好事，你容易被控制。” 战争恶魔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刨沙。 片刻之后，石碑上写着的魔药配方被它完完整整的写下！ 它蹲坐在配方边上，开口说道：“记住，然后写成信，寄给赫塞族人。” 黑曼巴船长开动脑筋，想要在眼前这位恶魔面前表现一二。 他迟疑着，问道：“您是想——威胁赫塞一族？” “你还不算是无可救药，至少有些头脑。是的，包括救下你在内，我的目的就是让赫塞一族感受到威胁，从而在某些领域和他们合作，这对我要做的事情有益。” 战争恶魔沉默片刻。 它看向船长，又说道：“这应该不困难吧？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 船长咬着牙：“我巴不得赫塞死！” …… …… 三天之后，铁甲船入港。 左昌跳下船，对隐含激动的惠利特说道：“很惭愧。惠利特先生，这一次没帮上忙。”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雇佣的团队不够专业。唉，我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如此孱弱，那个船长的精神那么脆弱！”惠利特摇头叹息，“当然，工钱是不会少你的。今天之内，会有人将报酬送到你的府上。” “多谢。” 左昌和圣女肩并肩站着，目送惠利特一伙人步履匆匆的离开。 所有一切都不出所料。 一开始还幸存的船长很快承受不住精神压力，投海“自杀”了。登上初始之岛的所有人，除了左昌和圣女之外全部死亡。 圣女看向左昌，问道：“下一步怎么行动？” 左昌摇摇头：“关键的配方送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升级了。” 另外一边。 惠利特越走越快，到了南城区的赫塞宅邸，他几乎要跑起来了。 “父亲、父亲！” 还没走到伦纳德的书房，惠利特就忍不住叫唤起来。 他也不敲门，直接扭开门把，笑着说道：“您绝对想不到我找到了什么，您、还有其他所有人一定会为此兴奋的！” 他的笑脸，很快收敛。 伦纳德的书房内坐了好几人，赫塞一族的两位元老也在室内。除了他们，还有一位衣着暴露、容貌美艳的女子坐在伦纳德手边，似乎是一位贵客。 惠利特感应一番，顿时吃惊—— 这个美貌的女子，竟然有十五境！ 伦纳德饱含深意的看着惠利特，呵斥道：“毛毛躁躁！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对不起，父亲大人。我只是太兴奋了。” 惠利特捏了捏手上的包裹。 那里是一张拓印了配方的人皮，是此行唯一也极具价值的战利品。 “啊啦啊啦，惠利特少爷回来了。” 那美女站起身，面带微笑。 她盈盈一礼，说道：“交涉之后再继续吧？我有很多时间。” 伦纳德抬手，对在场其余两个元老说道：“送‘魔女’女士去休息。” 其余人起身离开，书房内只剩下伦纳德和惠利特。 惠利特恭谨的站着，等到身后的关门声响起，他克制不住笑容，连忙往前走了两步。 不等他开口说话，伦纳德已经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递来，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惠利特拿起一看，如遭雷击！ 他发现白纸上写着的竟然是初始之岛石碑上的内容，他打开手上包裹，在伦纳德的皱眉中摊开人皮，一一对比—— 完全一致！ 这…… 惠利特抬头：“不可能！父亲，魔药配方已经公开了？！” “蠢、货！” 伦纳德提高音量，大声斥骂！ 他指着惠利特的鼻子，继续说道：“如果是你姐姐，是阿格尼丝，绝对不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你……你将大好局面完全葬送了！我问你——那个黑曼巴船长你杀了吗？” 惠利特眨着眼：“杀了呀……我捅了好多刀，刀刀都是奔着心脏去的。” “蠢货！蠢货！” 伦纳德抓起书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惠利特的额头上。 (本章完) 424 到底图什么 该说不说，惠利特的内心是委屈的。 毕竟他父亲从来没有打过他，更何况是用茶杯砸脑袋？对于一个十二境的冒险者而言，这自然没有实质伤害，但心理上受到的伤害很大。 只是伦纳德积威已久，在家族里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惠利特不敢造次。 因此，他只是别过头、不说话。 伦纳德并未因为他的顺从而平息怒火。 在他看来，惠利特实在有大罪过——要不是他放跑了那个船长，那个魔女和她背后的组织，怎么可能获悉如此重要的情报？ “还不服气？让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吧！” 伦纳德一声冷哼，将魔女到访后的一切告知。 惠利特听着听着，明白他父亲的怒火从何而来，更一阵阵心惊。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他当时补了好几刀，船长的出血量也极大，当时那种状况，哪怕是个至真至善的好人都必死无疑！一个濒死之人被扔到浩瀚的海洋中，怎么活？ 第二反应，还是不可能。 他杀死船长的时候，已经在返程路上，开的还是航速极其不俗的铁甲船。 就算船长福大命大，顺着洋流飘到某个岛屿上，其后又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并将他看到的一切告知—— 那刚刚那位魔女，是怎么赶在他惠利特之前抵达天空之城的？ 惠利特眉头紧皱，问道：“父亲大人，这件事太蹊跷了……会不会，我们得到的这个配方，其实是刚刚那个魔女提供的？” “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可能吗？如果她掌握配方，何必把事情搞的这么麻烦！直接带着配方上门，难道我们还能拒绝和她合作吗？” “这……” 颇有几分道理。 惠利特又问道：“父亲，那位魔女要求什么？” 说到这个，伦纳德也是一脸茫然：“那位魔女提出的要求，倒也不是很困难……她要求我调查每一台‘空气净化器’的布设位置，最好的拿到设计总图；另外，她还要求我找机会将更多的冒险者带入天空之城。” “空、空气净化器？”惠利同样茫然，“那是什么？” “比其耳一族发明的古怪机器，据说有过滤花粉的作用——比其耳一族似乎生来就有缺陷，族内很多人花粉过敏，因此他们在天空城内架设了很多机器。” 伦纳德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窗户外一台黄铜外壳的邮筒状物。 “就是那个。现在城内到处都是。” 啊…… 惠利特仍然不解，他问道：“父亲，这台机器有什么玄机吗？” “有。” 伦纳德斩钉截铁的回应。 他紫色的眼睛看着惠利特，压低了声音：“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根本不相信比其耳的说辞，偷偷昧下一台，拆了研究。结果不出所料，这根本不是空气净化器，而是一种可以影响心智的心灵装置！” 惠利特，微微皱眉。 伦纳德继续说道：“烦躁，抑郁，狂怒，哀伤。每一个停留在‘净化器’周围的人，内心的负面情绪会被慢慢的诱发出来。这不是很强力的效果，对精神亢奋的人甚至毫无效果，可如果是一个情绪低落，乃至万念俱灰的人，则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惠利特微微一怔，很快联想到了一些事。 他飞快转头，问道：“我听说，这半个月有好几个冒险者自杀了……” 伦纳德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那就是被“净化器”影响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比其耳另有安排，现在看到神秘的“魔女”也在意这个装置，则更加确信了这个想法。 只不过，比其耳想干什么他仍然没有头绪。 伦纳德隐隐认为，这可能和那位“祖父”说过的“原初之灵”有关系，可他翻遍典籍也不知道什么是原初之灵。 目前看来，也只能答应魔女的要求，徐徐图之了。 惠利特说道：“父亲，我在初始之岛上发现了冰蓝色的花朵，那些花朵就生长在记录配方的石碑边上——所谓的‘甘兰花’，会不会就是那种花？” 伦纳德问道：“带回来了吗？” 惠利特摇着头：“我担心贝多芬起疑，只带了配方回来。” “……” 你既然这么细心，那为什么不把那个船长的头割下来再丢进海里？ 伦纳德颇为无奈的看了他儿子两眼，忽然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巧合，如此重要的配方，为何会出现在我们曾经经营的岛上？惠利特，伱把当时情形原原本本告诉我。” “父亲，我认为——这可能是神前十八席在帮助我们。” 惠利特一五一十，将当时场景告知。 尤其着重的讲了他通过望远镜看到的那黑袍女子的身影，以及那女子远隔千里投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 最后，他不无怀念的说道：“那个黑袍女子的面目我虽然没有看清，但我可以肯定——父亲大人，那一定是绝代的美女！她的眼神那样澄澈，让人难以忘怀！” 伦纳德对年轻人莫名的感慨没有兴趣。 他更关注逻辑和细节。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件事显然已经脱离巧合的范畴，朝着有意安排的方向猪突猛进！ 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甚至担心惠利特不上钩，专门安排一个人在岛上等着，却又没有给见面、交谈的机会。 这是在干什么？ 做慈善吗？ 伦纳德一头雾水，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多半是“神前十八席”这伙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奇形怪状的人做的。 无偿的将这么好的“天空之城”开放给所有人，即便比其耳鸠占鹊巢，他们也甘之若饴，没有发出半点抗议； 现在，又无偿的把晋升魔药的配方给予他们赫塞一族。 可问题是…… “这世上所有的事，总得有个动机吧！” 伦纳德两条眉毛拧成一团。 “神前十八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开放天空之城，还可以说是他们与龙类为敌；可将魔药配方给我，又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赫塞一族是神前十八席钦定的、新世界的主人？”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个瞬间，伦纳德很受振奋！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认为赫塞一族比之其余人类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本章完) 425 截取 惠利特恭谨的站在边上，看着他沉默的老父亲。 他明白，他父亲现在正在认真的思考——每当父亲的两只脚掌交叉、两手肘压在椅子把手上，就意味着他进入深度思考。 这个时候出声打断，一定会被臭骂！ 因此，他沉默。 足足十分钟后，伦纳德突然说道：“惠利特，让阿格尼丝做个局，让贝多芬和龙类沾上关系，最好是龙类派来的间谍那种。” “……” 什么？ 惠利特奇道：“父亲，是‘幸运小子’贝多芬么？” 伦纳德点头：“就是他。” “……我不明白。” 惠利特摇着头，坦诚的表达自己的疑惑。 伦纳德嗤笑一声，说道：“我怀疑这个贝多芬来历不简单，他很可能是神前十八席的手下，或者是神前十八席本身。” 不等惠利特发问，伦纳德抢先问道：“比其耳一族之所以能接管天空之城，因为什么？” “一部分是因为半月前针对海坊主的战斗。在那场战斗中，比其耳的能力得到了其余冒险者的认可；最主要的，是他们掌握晋升魔药的配方。” 伦纳德又问：“我们得到了魔药配方，这其中，贝多芬是否产生了作用？” “……” 话到此处，惠利特已经完全理解了伦纳德的意思。 对啊！ 这两件事中，都有“贝多芬”的影子！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贝多芬在围剿“海坊主”的战斗中起了多少作用，赫塞族人是知道的。 阿格尼丝说过，其实贝拉米·比其耳的表现很糟糕。 在和海坊主的对抗中，真正的功臣是贝多芬； 相应的，这一次发现魔药配方，贝多芬难道毫无作用吗？ 他简直是mvp！ 如果不是他带路，惠利特大概率不会往那个方向走。整起事件中，看似“神秘的黑袍女子”是关键，实际上贝多芬的引导才是重中之重！ 伦纳德咂摸着，继续说道：“现在看看，那位‘三重道人’也是疑点重重！搞不好，他也是神前十八席的一员！” 惠利特当即说道：“不像吧？那三重道人贪得无厌，要起东西来没完没了，跟没见过钱一样。他要是和神前十八席有关，怎么会这么贪婪？” “可能是故意表露的，这是三重道人的伪装策略。” “哦！有道理……我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伦纳德沉吟片刻，说道：“暂时不要对三重道人下手，这人成天在第二层活动，说他是龙类的奸细也没人信，对贝多芬的构陷越快越好。” 惠利特略微有些迟疑：“阿格尼丝和天王将军手下的那个‘血蔷薇’一样，极其擅长伪造证据，她出马一定万无一失。只是父亲……证明贝多芬是神前十八席的人，于我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对此，伦纳德微微一笑。 “如果贝多芬是神前十八席的人，他死在比其耳的手中，难道比其耳还能当他们的‘天空城城主’吗？ “退一步说，即便他没被比其耳杀死，比其耳对他的攻击行为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其耳将失去神前十八席对他的优待。 “如果贝多芬没有特殊身份，没有根脚，只是个普通的冒险者，整件事于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横竖只是一个冒险者死于非命而已，你在乎吗？” 当然…… 不在乎。 惠利特心悦诚服，当即说道：“我立刻通知阿格尼丝，也会告诉她，务必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伦纳德眼皮都没抬：“阿格尼丝知道怎么做。惠利特，她远比你聪明、谨慎和睿智。” …… …… 此时此刻，堪舆屋中。 “左昌大人，久未蒙面，您更加英武了。” 魔药的魔女登门造访，客客气气的行礼。 左昌看着这位“魔女之王”，露出了笑容：“的确有段时间没见了，还好吧？” “一切都好。” 左昌将魔女之王请进屋，魔女之王脱下长袍，挂在衣架上，露出白花花的肉体。 和第一次见面时类似，她的长袍底下是十分清爽的着装。 碍于光阴圣女在侧，左昌控制了视线：“梅尔维尔呢？” 魔女之王落座：“她还在修行，没来呢。左昌大人要是想见她，不如和我一起去‘恶魔岛’？很多姐妹都想见见你。” 好。 坐在一侧的光阴圣女突然问道：“荔枝还好吗？” “啊，您是圣女大人吧？”魔女之王露出笑容，“荔枝小姐特别有天赋，现在正在冲击十五境——利用恶魔之力晋升。” ……什么？ 荔枝跑去当魔女了？ 左昌暗暗心惊，但没说话。 “茶来了。” 恰在此时，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不点顶着托盘，从侧门入内，魔女之王转头一看，腿都软了！ 来送茶的不是女仆佣人，竟然是…… 天神本神！ 魔女之王蹭一下站起，速度很快啊。 两只白兔上下跃动，她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天神大人？！您在干什么？” 天神看看她，又看看左昌：“我在给客人泡茶。” 这是伱应该干的事吗？！ 包括左昌在内，所有人都露出几分讶异之色。左昌起身夺过托盘，问道：“天神大人，你干什么呢？” 天神抬头：“我已经说过了，泡茶。” “你不是泡茶，你是在折人阳寿！你看看这屋子里有哪个人敢接你的茶？！真的是……” 左昌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把茶水放在魔女之王手边。 他看着她，问道：“今天来有事儿？” “呃、啊，是的。” 魔女之王伏下身体，伸出两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魔力灌注，那虚无的圆很快化为有形的镜面，小狗模样的战争恶魔四肢着地，头颅低下：“天神大人，贵安。” 天神平视镜面：“哦。战争恶魔啊。” “是我，天神大人。呃，是这样的，我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传闻，比其耳一族……似乎供养着原初之灵？” “你消息很灵通嘛！”天神转头看着左昌，“是不是你说的？” 左昌摆手：“我这人没别的，就是嘴严。战争恶魔应该是通过别的渠道得知的，和我无关。” “的确不是左昌跟我说的，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比其耳在天空城内布置了‘束灵法阵’，而我知晓原初之灵的存在，也明白祂一直在找机会复活。” 战争恶魔抬起了头。 它透过镜面看着天神，说道：“天神大人，我想截取比其耳的成果，盗窃原初之灵的部分力量……不知道，您是否允许。” 天神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原初之灵的力量会异化‘容器’的精神，即便你是恶魔，也无法对抗祂的侵蚀。如果你丧失自我，成为原初之灵，我会杀死你的。” 战争恶魔狗嘴上浮现笑意：“我当然明白。我不想成为原初之灵的容器，只是想将祂的力量分割，给予其他人——你知道我渴望什么。” “无聊。”天神抱胸，“随便你。我的目标是剿灭原初之灵，只要你选择给予的对象不是我不好动手的人就行，要不然连你一起砍了。” (本章完) 426 他人的真相 天神和战争恶魔之间的对话，左昌感觉自己插不上嘴。 因此他和魔女之王一样，都维持了沉默，坐看两位大佬交涉。 得到了天神首肯，战争恶魔明显松了口气。 它开口说道：“请您放心，天神大人。一旦我发现我有失控的风险，我会自己了解自己的生命，绝不给您添麻烦。呃……事实上，比其耳已经有了十分完善的计划，他们打算阶段性的实现原初之灵的复生，目前正在实施第一阶段的行动，而我已经准备好了盗窃行动，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旁观？” 左昌闻言，当即问道：“比其耳最近在城内架设一种古怪的机器，其中藏有影响情绪的法阵，这是他们的计划吗？” “真不愧是天神选中的人！左昌先生，你敏锐的让我害怕！” 可能是天神许可了它的行动，所以战争恶魔心情好； 也可能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战争恶魔对身为天神手下头号打手的左昌持有不必要的尊敬，话说的跟唱戏一样。 它站起身，两只前爪在胸前搓着：“您的猜想精确无比，那些机器正是比其耳一族精心制作的机器。他们打算先复活——或者说容纳其中一个‘外道’。” 天神略作思考。 随后，她颇为无所谓的说道：“好吧，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去看看好了。” “是的，请您进入镜面。” 安静悬浮的镜面突然扩张，变作一个传送门。 原本反映着景色的镜面，此刻一片混沌。 魔女之王说道：“天神大人，跨越镜面，可以抵达战争先生的身边。” “嗯嗯，我知道。走吧左昌。” 天神迈开脚步，穿过镜面。 我也要去吗？ 左昌眉头微皱，不是很愿意。他才刚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出发了？ 只是天神已经越过传送门，虽然那个小矮子压根就不需要左昌操心什么，但多多少少总有些放心不下。 另外一边—— 光阴圣女看着混沌的镜面，一动不动像王八。 她本来就不是积极的人，之前二十来天在外面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咬牙坚持罢了。 现在回到了家里，好逸恶劳的思想已经占领高地，这会儿是半点外出的心思也没有。 恰在此时，左昌回头看来。 “……” 光阴圣女抿着嘴，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左昌并不为难她，只是说道：“帮我招待魔女之王。” “嗯！” 光阴圣女重重点头，答应的十分严肃。 下一瞬，左昌也通过镜面完成传送。 眼前一黑一白，左昌左右一看，发现他正在一户民居之中。透过打开的窗户，他看到赫塞大酒店富丽堂皇的招牌。 这儿，似乎是天空之城。 他低头，看着蹲坐在椅子上的战争恶魔，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的人没发现你。” 战争恶魔非常冷静：“不是没发现，只是没汇报。我没有做伪装，是你没有向你手下的监视人员通报我的情况，他们以为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狗吧。” “……我不认为你是敌人。” 左昌接受了战争恶魔的说法。 战争恶魔看向天神，说道：“天神大人，请允许我向你施法。” 漆黑的魔力倒卷而来，将室内两人覆盖。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左昌无端生出异样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远离他。 左昌很快适应了这种感觉，也明白战争恶魔做了什么： 「瞒天过海」 战争恶魔独有一套技能体系，名为三十六计。瞒天过海是其中的第一招，左昌也会。 不过，战争恶魔在这一套技能上的理解明显强过左昌，它直接将左昌和天神“独立”于世界—— 此刻，左昌与天神相当于从高维俯瞰低维，绝难被发现。 “虽然是个恶魔，但这一手还是挺不错的。” 天神发表评价，可是战争恶魔已经听不到。 左昌左右一看，在墙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接下来干什么？” “应该只要看着就好了，嘿——咻。” 天神一边说话，一边手脚并用的爬到左昌腿上，毫不客气的坐下。 她面目平静，继续说道：“我感应到了龙类的气息，战争恶魔可能和龙类达成了某种协议。” “是么？” 左昌和天神原地等待片刻，房门果然被人敲响。 战争恶魔不动声色，说道：“请进。” 房门推开，左昌看到，龙策士和一个年轻的龙人联袂而来，朝战争恶魔致意：“恶魔先生，听说事情有进展？” 战争恶魔微微一笑：“请坐，龙策士。我的确找到了突破口，但要说进展还为时过早——我与赫塞一族初步达成了共识，他们同意提供比其耳一族那些‘空气净化器’的布置图。”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龙策士眼里分明露出喜色。 他在战争恶魔对面坐下，问道：“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从你这里得到布置图？” 战争恶魔抬眼看他：“很简单，我想知道比其耳一族的计划。我始终不明白，比其耳为什么要设置这些‘空气净化器’？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乃谎言。 战争恶魔其实知道，它之所以这么问，一来是想通过其他渠道确认自身所知的真实性，二来是看看能不能得到额外的情报。 龙策士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他开口说道：“此事极为隐秘，线索埋藏在历史之中，经过传说的加工和比其耳一族的刻意歪曲，知道真相的已经寥寥无几。您的存在，虽然比龙类更加古老，但几度被封印，不知详细也在情理之中。” 战争恶魔没有反驳，只是说道：“我洗耳恭听。” “呵呵……恶魔先生，你可曾听说‘黄金之罐’的传说？导致王国覆灭的那个传说。” 战争恶魔给予肯定答复：“我听说过。” 龙策士神神秘秘的，继续说道：“那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发生的事。与通常的传说内容不同的是，首先从黄金之罐中出现的不是天神，而是‘原初之灵’。” 左昌闻言，低头看着天神。 天神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浮现出几分好奇来。 左昌低声问道：“你不知情吗？” “不用压低声音，他们现在感应不到我们。”天神仰起脖子，又很快低下，“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 好难写……今天只有一更…… 还望朋友们，多多包涵（跪） (本章完) 427 天神睡着了 龙策士坐在椅子上，暂且沉默。 每一次和人讲诉关乎于那段久远历史时，他都习惯性的整理语言，用更虔诚的态度去诉说。 龙策士也不明白这一份慎重源于何处，可能是对天神的敬重。 他看向战争恶魔，说道：“恶魔先生，天神当初以相当决绝的方式封印原初之灵，这个您应该不陌生。” 战争恶魔眼皮都没抬：“天神和原初之灵大战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在一旁观战。她将原初之灵封印在黄金之罐中，其后亲身进入，试图将其镇压、戮杀，只是后来似乎出了意外。” “那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必然。” 龙策士斟酌着。 他继续说道：“原初之灵知道自己或许不是天神的对手，因此在战斗开始之前，祂就创造了一个人类——那个人，正是比其耳的先祖。比其耳先祖利用原初之灵赐予的天赋和才能，很快在人类王国中站稳脚跟，创建比其耳一族，并顺利的找到了黄金之罐，潜心研究罐子的奥秘。” “也是在这个时期，我们龙类第一次接触比其耳，他们邀请我们研究黄金之罐，寻求破除上面封印的方法。” 说到这里，龙策士露出几分怀念之色来。 他微微一笑，说道：“当时的我还是一头青年龙，有幸跟随父辈，见到了传说中的黄金之罐。经过研究之后，我们发现天神在黄金之罐上施加了一个极为特殊的法术——但凡是听说过‘天神’与‘原初之灵’的人，都无法打开黄金之罐；唯有对那段历史毫不知情者，才能够揭下罐口的封印。” “……” 左昌低头看着天神，问道：“是这样吗？” 天神点了头：“嗯，我的确施加了这样的封印。” 左昌追问道：“这是不是不够保险？万一有人不小心打开了呢？” “封印不是普通人能解开的，必须具备相当的身手才能破除我的禁制；能解开封印的人，大概率听说过我或者原初之灵的名字。” 天神慢慢阐述她的思路。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封印法了，毕竟封印就只是封印而已，我不能在有限的载体上赋予太过强大的力量，只能尝试用‘规则类’的能力加以限制。” 该说不说，左昌不是很懂封印。 既然天神这么判断，那应当是有一定道理的。因此，他接受了天神的说法。 战争恶魔问道：“所以……比其耳诓骗了‘王国’，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开了黄金之罐？” “没有这么简单。”龙策士，慢慢摇头，“知道天神的人永远不能打开黄金之罐，这是铁律；但不知道天神的人，也不见得可以打开罐子。为了让‘王国’的勇士们拥有足够的力量，比其耳进行了大量设计，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四大旧神的主动献首。” “哦？” 战争恶魔勾着唇角，感觉事情逐渐变得有趣。 “在王国勇士护送黄金之罐回国的路途上，地火风水四大旧神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捏成化身，出现在勇士面前。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诫勇士们将黄金之罐送回原处，实际上只是慷慨赴死，在勇士们将他们的分身杀死之后，他们立刻得到神力滋养，实力飞涨，最终到达可以解开封印的层次。” “而在这个过程中，王国越来越盲目，越来越自大。” 龙策士看着战争恶魔，继续说道：“最后，在比其耳族人伪装的‘智慧之神’的挑拨下，愤怒的国王命令勇士打开黄金之罐，时刻准备着的原初之灵脱身而出，先是杀死整个王国的臣民恢复实力，其后远遁。” 战争恶魔颇有些不理解。 它沉默的看着龙策士，片刻后才问道：“你刚刚的陈述中有致命的漏洞。为什么率先脱身而出的是原初之灵？按照道理来说，怎么也该是天神先出现吧？” 龙策士摇头：“这是我亲眼所见，绝不可能出错。率先出现的就是原初之灵，直到原初之灵远遁，天神也没有露面——当时的情况你应该可以想象，原初之灵毫无顾忌的瞬杀百万民众，我既震惊于祂的强大，也骇然于祂的凶狠！在原初之灵逃跑之后，我和我的父辈们如梦初醒，当即远遁千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虽然不曾亲眼看到，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 后来，天神发了狂。 在龙策士看来，天神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一个一个找上门，逐一挑战地火风水四大旧神，杀了两只、伤了两只。侥幸逃生的那两只也没有好果子吃，风神火神萎靡到了现在，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战争恶魔默默点头，没有言语。 它不说话，左昌有话说。 他看着腿上的天神，问道：“当时为什么是原初之灵先醒来？” 天神一本正经：“我睡着了。” “……什么？” “睡着了。很正常，黄金之罐里什么都没有，难道干坐着吗？我陷入到沉睡之中，在梦境中编织倒映之海，这样才能比较轻松的度过漫长的时光。” 天神理直气壮，一点羞愧也没有。 她仰起脖子，看着左昌说道：“而且，原初之灵是负面的集合体，祂对贪婪、愤怒等情绪的感应比我强了千倍万倍。王国的国王受到挑衅，暴怒之下情绪激烈波动，原初之灵可以感应到这些情绪，所以祂可以提前清醒。” 这还差不多！ 左昌慢慢点头，理解了原委。 他又问道：“传说中是你覆灭了王国，但实际上是原初之灵做的？” 天神点头：“嗯，我基本不对普通人动手。” “那四大旧神是伱杀的吗？” “当然是我。我醒来之后发现地上的神灵变得非常非常多，在我沉睡期间，我好多权柄被窃取，一个权柄就是一个新神。我虽然并不介意别人拿走我的权柄，但这背后有原初之灵的影子，让我十分不安。” 天神抱着胸，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她接着说道：“而且经历一次失败之后，原初之灵变得十分谨慎，我无法定位到祂。后来没办法，我只能按照原计划开启倒映之海，帮助冒险者快速成长，并且在这期间做了一点小小的准备，准备打死原初之灵。” 开书时思考的不够细致，导致现在举步维艰。。一整个晚上直到现在才写出第一章来…… 下一更应该在白天，十分抱歉，难产至极。 (本章完) 428 祝好运 按照原计划…… 天神有什么计划吗？ 左昌托着天神的腋下，让她更稳定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天神，你的目的是什么？” 天神狐疑的看着他：“来自现代地球的你，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这…… 左昌稍加思索，确实不怎么明白。 在他看来，天神的行为多有诡异之处，目的性相当的不明确。首先可以排除的是，这位神灵没有悉天下而奉一身的想法。 可要说天神是心系冒险者，那也不像。 别的不说，境界上限的下降就不像是好人做的。而天神草蛇灰线，为此埋伏了千年之久，成功用她那套方便快捷的体系，取代了升格世界原有的魔药晋升体系。 天神等待片刻，发现左昌好像真的不知道。 她干干脆脆，说道：“我认为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因为生产力不足。” “？？” 左昌微微一怔，看着腿上的小鬼。 天神说道：“根据我的观察，普通人的斗争围绕在争夺土地上，更多的土地可以产出更多的粮食，从而养活更多的人。一旦粮食不够了，饿红了眼的人就会暴乱，从而推翻一个王国。” “啊……” 左昌迟疑着，最后还是点头：“是的。” 天神继续说道：“而冒险者之间的斗争，实质上也是对资源的争夺。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就需要更多的非凡物质，绝大多数战火都因此爆发。” 话说到这个地步，左昌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问道：“所以，你创造倒映之海，创造副本，将近乎无限的生产力赋予世界？” “嗯。” 天神轻轻回应，但这一声回应，在左昌耳里无疑于惊雷炸响。 “我一开始不能确定倒映之海是否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还将世界切割成十万块，开创共同体制度终结全面战争。不过这一千多年的观察下来，我认为我的策略相当成功。” “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有斗争，但规模和强度远远不如之前，次数也少了很多。所以——” 天神抬起手，凌空画了一条直线。 眼前的空间突然破裂，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来。 左昌抬头看去，发现那空间里躺着六个黄金之罐：“这是什么？” “封印的容器，这段时间制作的。” 原初之灵改头换面，将自身一分为六，成为六个外道。 天神制作这六个罐子，应该是想将原初之灵逐一封印。 她抬头看着左昌，说道：“倒映之海非常成功，值得延续。可是倒映之海毕竟是‘创造物’，维持它的存在需要持续消耗法力，这对我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仅仅一千多年，我就元气大伤。我现在认为，原初之灵应该是最好的‘蓄电池’。” 左昌开动脑筋，推测道：“因为原初之灵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祂可以通过吸收人们的负面情绪补充消耗，继而源源不断的支持‘倒映之海’？” “嗯。”天神点头，“在回复和循环方面，原初之灵比我更强。当然，其他方面祂就不如我了，比方说——创造方面。” 左昌略作思考，认为天神的想法十分优秀。 负面情绪每个人都会有，对于冒险者群体而言，更是如此。 一帆风顺的天选之子永远只是少数，像左昌这样，被天神保送的更是少之又少。 倒映之海被冒险者们视为梦想之地，既然是梦想之地，最多的当然是梦碎时刻，悲怆、绝望不多见，嫉妒、恼怒是数之不尽的。 如果能让原初之灵为倒映之海供能，一定可以解决能源问题。 现在的关键是—— 左昌问道：“我们好声好气的找原初之灵商量，祂会不会认可我们的想法，并且自愿献身？” 天神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左昌，没有回答。 左昌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天神这才低头，慢慢说道：“人们越绝望，原初之灵越强大；一旦这世上不再有负面情绪，原初之灵就会消失。维系祂存在的东西，和人们追求的东西截然不同，因此祂是必须要被限制的。我打算先把祂打死，然后用祂的尸体做一块永续的电池。” “……好，我支持。” 左昌点头。 …… …… 左昌和天神交流时，龙策士也没有停止他的叙述。 他没忘记战争恶魔问的什么，于是说道：“恶魔先生，你有没有调查过现在的天空之城？你知道，现在生活在这里的冒险者们，大体上是什么心情吗？” 战争恶魔沉默。 龙策士微微一笑，说道：“目前，天空之城的氛围是‘急躁’。比其耳利用手中的魔药怂恿冒险者们勘探周围的海岛，在修为提升的引诱下，每一个冒险者都有十分的积极。在这氛围之下，急躁在所难免。” “安置在城内的‘空气净化器’放大了急躁，你应该观察到了，目前城内冒险者擦枪走火的概率非常的高。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就可以大打出手。” 这一点—— 战争恶魔的确观察到了。 最近几天，天空之城的治安飞速下降，街道远不如之前整洁。 一开始，冒险者们还只是在深夜的酒吧里，或者僻静的小巷中斗殴，但在“空气净化器”安装之后，事态可谓急剧恶化。 最近团伙之间的火并指数上升，尤其是因为“租船”问题引发的争斗，更是凶残血腥至极！ 战争恶魔问道：“这意味着什么？” 龙策士答道：“毫无疑问，这是比其耳的计划。他们不打算一步到位，目前正在尝试复活六外道中的‘斗争道’和‘修罗道’——这两个分身，需要鲜血和愤恨的浇灌。而且，它们很可能已经初步复苏！我们龙类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阻止原初之灵的复苏，祂的降临对我们没有好处。” 战争恶魔通过自己渠道获取的情报，和龙策士的说法如出一辙。 龙策士的阐述没有给它惊喜，但也印证了它的想法。 它不动声色，问道：“你们龙类，站在天神那一边？” 龙策士摇头：“当然不。在我们看来，天神和原初之灵没有差别，一旦他们彻底复苏，我们就无法完成我们的志愿。” “你们的志愿……” 战争恶魔看着龙策士，露出玩味之色。 龙策士微微低头，显得谦虚：“我认为，龙类有资格掌管这个世界，您觉得呢？” 战争恶魔低笑出声：“我并不介意谁是世界之王，因为我只是一个没有野心的恶魔而已。在我得到空气净化器的布置图后，我会立刻将它分享给你……祝你们好运，龙们。” 算上这一章，6号到8号只更了三章。 我为何……如此怠惰…… (本章完) 429 主动 龙策士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又与战争恶魔寒暄几句，旋即起身告辞。 在他离开之后，战争解除法术，左昌和天神重新出现在它的视野中。 “……不论看几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战争恶魔看着乖巧的坐在左昌大腿上的天神，略微的有些不能接受—— 这左昌怎么不是抱着天神，就是让天神坐在怀里？ 当然，战争恶魔不是对天神有意见。作为亘古以来最为强大的存在，天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任何荒诞行径出现在她的身上，都是至强者的特立独行，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可是这个左昌—— 啊？ 他是不是太狂妄了一些，天神敢坐，你还真敢接啊？ 难得战争恶魔就在眼前，左昌抓住机会，问道：“战争，你现在站哪边？” 战争恶魔眉头一皱，斩钉截铁的开口：“这还用说吗？我虽然是个拱火的乐子人，巴不得整个世界陷入到腥风血雨之中，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还是立场分明的！我当然支持天神大人。” “……真不真啊？” “铁真。” 战争恶魔立刻回答，看不出半点迟疑。 左昌狐疑的看了它两眼，虽然还是有怀疑，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故而沉默。 战争看向天神，又说道：“天神大人，我最近十分关注比其耳的动向，花费了大量心血，终于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情报——不知道，您有没有知道的兴趣？” 天神看上去不是很有兴趣：“哦。” 哦是…… 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战争恶魔丝毫没有在意天神显得敷衍的态度，它继续说道：“经过勘察，我的眼线发现比其耳一族最近正在对一批人进行‘特训’。训练的内容非常古怪，他们不要求精湛的战斗技艺，也不限制受训者的体魄和能力，寻求的都是意志格外坚定、精神力足够强大的对象。” 它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前爪。 “我的眷者，梅尔维尔成功入选，这是我依附之后看到的影响。” 啪嗒一声，一幕投影在房间内显现。 左昌转头看去，看到近百个人闭目盘坐，安静的悬浮在一间殿堂之中。左昌认识这间殿堂，这是天空城一层的机械圣堂。 机械圣堂面积极大，中间没有一根柱子，还有着极高的穹顶——这充满宗教意味的场所丝毫没有开阔、神圣的感觉，反而给人奇异的逼仄感和邪恶感。 究其原因，左昌认为一来是光线的影响。 殿堂之中光线昏暗，比其耳关闭了光源，仅有微弱的烛火照明。每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受训者”身上都散发着荧荧的法力闪光，这竟然是殿堂内极亮的光源； 二来，是空气中有看上去污浊至极，让人感到不安的赤黑色丝絮。 赤黑丝絮飘摇，看上去像是摆动的触手，也像是狞笑的恶魔。 战争恶魔说道：“我屏蔽了声音。事实上，这间殿堂内还有海潮一般，时高时低、永不断绝的呓语，时刻侵蚀受训者的意志。一开始，这里有三五百人，现在只剩下——” 它话还没讲完，几乎静止的画面中突然出现变动。 梅尔维尔身后一人突然跌落在地，身形巨颤！ 他张大了嘴，倒地之后并未起身，而是手脚并用的往后爬行，暴突的双目中充斥着极度的恐惧，好像看到了恐怖的事物。 殿堂四周的阴影中，数个比其耳快速现身。在为首一个十五境的带领下，他们将那位受训者死死控制，粗暴的拖到画面之外。 “又一个。” 战争恶魔语无波澜。 左昌问道：“这是直播？” 战争恶魔点头：“是。” “刚那人被拖到哪里去了？” “我们在附近发现了受训者的尸体，可以推断，这些‘失败之人’，应该是被清除了。” 左昌慢慢点头，他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他比较感兴趣的是—— “战争恶魔，梅尔维尔能坚持到最后吗？” “呵，这你大可以放心。”战争恶魔自信满满，“对抗呓语的不是梅尔维尔，而是我本人。原初之灵的侵蚀对人类冒险者而言是致命的，但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有点难受而已。我们真正关心的，应该是之后的事情。” 之后？ 左昌有些不解，他问道：“比其耳在干什么？” 天神波澜不惊：“在挑选容器。原初之灵的肉身早就被我消灭，祂想要重生，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容器。” 战争恶魔补充道：“很显然，以原初之灵的位格而言，这世界上能承载祂重生的容器并不多。祂将自己分为‘六道’，相信是无奈之举——祂打算阶段性的复生，而梅尔维尔正在经历的，就是选拔仪式。” 左昌慢慢点头，终于理解了一切。 他想起之前解除过的“黑袍长老”，那位老兄曾经就成为过容器，只是没有成功。 “如果不出意外，梅尔维尔应该会坚持到最后，成为容器。届时，我们可以通过她得到更多、更核心的情报。天神大人、左昌先生，我会及时将情报透露给你们，以便你们调整计划——” “不用这么麻烦。” 战争恶魔一句话还没说完，天神当即打断了它。 它抬头，问道：“天神大人，您有更好的计划么？” “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被动的等待并不是良好的策略吧？做事一定要主动，要给别人压力，然后等他们犯错。” 天神理所当然的说着。 左昌补充道：“现在的问题，就是比其耳太安逸了。他们可以有条不紊的实施自己的想法，这对于我们而言自然是不利的。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制造一些袭击事件，让天空城的气氛变得凝重，这样一来，比其耳就会受迫行动，他们犯错的概率就变高了。” 主动袭击？ 受迫行动…… 战争恶魔露出沉吟之色，当即说道：“真是一个好策略……比其耳最大的底牌和倚仗，无疑是复活原初之灵。在天神大人疑似沉睡的现在，就是原初之灵最好的复活时机，只要我们能制造一些让他们感到焦虑的行动，他们多半会提前实施仪式！有准备和缺乏准备，效果自然是不同的。” 战争恶魔完整思索一遍，认为左昌和天神的思路没有问题。 只是—— “要怎么做，才能给他们一些紧迫感？” 面对战争恶魔的疑问，左昌简单说道：“杀个高境界的比其耳长老。” 天神同样说道：“最好是十五境的。杀个一两只，紧迫感就出来了。” (本章完) 430 最后的波纹 天空之城，南区某处。 白袍长老推开窗户，看到的是辽阔的海景。比其耳已经控制了这座神奇而美妙的城市，作为这里的主人，拥有最好的地产是顺理成章的事。 吹着海风伫立片刻，白袍老回到书桌之前—— 书桌上堆满了各色文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资产表。 虽然才刚刚入主天空城不久，但有些事情必须立刻去做，比如利益上的瓜分。比其耳表面上是一个整体，实际千年发展下来，怎么可能不分门、不分派？ 比其耳，目前有三大派系。 绿袍长老为首的南山派； 赤袍长老为首的苍松派； 还有以白袍长老马首是瞻的雪山派。 早年间，为了谋求最好的发展，比其耳一族散落世界各地，自行开拓。无数年时光砥砺，最后就是绿、赤、白三位长老的祖先脱颖而出，成功开枝散叶、威震一方。 而今比其耳合并，表面上和和美美，内里却是泾渭分明。 至于黑袍长老…… “无门无派的孤家寡人，就是运气好、天赋高，才有如今的地位！要不是为了褒奖他主动成为‘容器’的壮举，长老席位怎么可能有他的份？可惜，容纳失败之后他没有死亡，要不然——” 白袍长老看着书桌上的资产表。 “要不然，我的份额还会更高！唉！” 白袍长老想着想着，突然大声叹息。 “老兄，你好像很烦恼。” 年轻的声音，突然在室内响起。 白袍长老微微一怔，猛地转头看去—— 一个黑发的青年坐在窗台上，身侧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 让白袍长老惊讶的是，他们都有十五境的修为！ 他强自镇定，将一手背在身后，故作姿态：“你们是谁？” 左昌面无表情：“我是龙之王女座下第一高手，人称‘毁灭的喷射白光’的——青眼白龙。” “……” 白袍长老大皱起眉，老老实实的摇头：“从未听说过！龙之王女座下，什么时候有一条‘青眼白龙’了？” 左昌微微一笑：“我是秘密武器，你没听说过，实属正常。” ……真是，莫名其妙！ 白袍长老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不速之客，明显感受到了他们的杀意。 可是—— 怎么可能？ 龙类有一天大举进犯，这是可以预见的事。 但白袍长老并不认为现在是一个好时机，而且还是在他们的主战场！ 十五境的至尊，龙之王女麾下一定有很多；可即便再多，也不可能像消耗品一样，让他们冒过大的风险。 白袍长老眯了眼睛，径直问道：“两位远道而来，是……有什么话要转达吗？” 左昌摇头：“我们是专程来杀你的。” “……哈！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青眼白龙！” 白袍长老一甩袖子，看上去十分不屑。 他嗤笑着，又说道：“在我们的地盘孤军深入，还妄言杀我！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做！” 左昌没有立刻行动，他甚至没有站起来，依然在窗台上坐着：“你觉得我挑选的时机不好？” “你认为呢？” “我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时机，因为你完全没做好准备，不是吗？” 左昌看着白袍长老，眼神慢慢变得冷漠。 他抬起手，手中有一点金光汇聚：“而且，你甚至没察觉到‘变化’。” “变化”？ 不论是什么变化，都无所谓！ 冒险者的境界达到十五境之后，身体趋于“完美”。 即便某位冒险者以前的弱项是防御力，他从不考虑如何保全自身，抵达十五境后的“完美”也会为他提供绝强的防御力。 可以说，只要白袍长老专心闪避，就算无法在斗争中取得优势，至少可以拖延很久。 而在天空城这一亩三分地，等到其他三个长老反应过来，攻守就易形了！ 白袍长老屏息凝神，正要坚守，内心无端一阵悸动。 他眉头一皱，暗暗想道：“真是越老越胆小！我在怕什么？对面是十五境，我也是十五境，难道我就一定比他弱小吗？固守待援当然是一种策略，但主动出动，才不堕比其耳的威风！” 要进攻！ 内心深处涌现的、强烈的冲动，让白袍长老放弃了防守的想法。 恰在此时，对面那黑发青年释放手中金光—— 他好像很紧张，那道金光错失了目标，绽放在无人之处。 “哈！差点被唬住，他果然不行！” 白袍长老大喜过望，立刻实施攻击，想在左昌调整之前结束这场战斗！ 但下个瞬间，一股澎湃巨力突然在他的腰上爆发！ 白袍长老准备好的攻击登时消散，突如其来的冲击粉碎了他的血肉，上半身、下半身无有幸免。 只有一颗头颅维持原样，重重撞在书房墙壁上，又滚落在地。 十五境冒险者强悍的生命力，令其身受如此重创也没有立刻毙命。仅余下一颗头颅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但死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到来。 “无聊。现在的人真的越来越弱了，十五境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杀。” 稚嫩的，女孩的声音。 白袍长老竭尽全力的抬眼，这才意识到他疏忽了什么—— 那自称是“青眼白龙”的青年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个小女孩。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小女孩突然销声匿迹，而白袍长老非但不觉得有任何异常，甚至“主动”的忘记了这小女孩的存在。 如此想来，那黑发青年手中的金光没有错失目标。 那应当是一个强化法术，他施加给小女孩，所以自己才被一击杀死！ “撤退，再等会该来人了。” “嗯嗯。” 哐当！ 那对男女丝毫不为他们击杀了一个十五境兴奋，轻飘飘的宣布离开。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一台黄铜色的“空气净化器”映入眼帘。 到了这一刻，白袍长老总算理解了一切—— “那奇怪的小女孩带了一个净化器来，她用她的力量激发其中的法阵，成功的影响了我的心智……我之所以放弃固守、选择进攻，是因为我内心的‘急躁’被激发，作出了不理智的选择！” 尽管明白了一切，却为时已晚。 白袍长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残存的法力灌注在双目之上。 刺啦刺啦的声音作响，他眼里射出激光，在地板上写了九个字： “小心龙类！” “小心小女孩！” (本章完) 431 变更的未来 激烈的打斗声惊动了宅邸里的护卫，训练有素的比其耳族人们有条不紊，朝着白袍长老的书房奔去。 路途上，他们和左昌、天神擦肩而过，但他们并未察觉到什么，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左昌一眼。 左昌一开始还有点紧张，随后很快放松：“这是‘隐匿’吗？” “嗯。” 天神安安静静的点头。 “隐匿不是光阴女神的权柄吗？你收回来了？” “没有收回来，只是挪用了而已。隐匿、扭曲，时间、空间，这些本身就是我掌握的东西，是光阴女神从我这里偷走的——我暂时拿回来用一用，她没反对。” “……” 是没反对，还是不敢反对？ 刚刚一战，顺利的让左昌产生了不真实感。虽然说是二打一，己方还有一个足称天下无敌的天神，可对方毕竟是个十五境的强者，左昌下意识里还是给予他一些尊重。 可是结果呢？ 三下五除二，轻易击溃。 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那之前的准备是为了什么？ 左昌看着天神，试探着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其实不必等待蔷薇、飞鸟十五境，只靠我们的能力就把这事儿给平了？” “又不冲突。” 天神轻飘飘一句话，打消了左昌的疑虑。 借着隐匿之法，两人离开天空城南区，到了冒险者公会附近一间出租房中—— 在比其耳接受天空之城后，他们当即宣布所有的房屋都是他们的财产。 为了不引起冒险者们的反感，比其耳没有立刻暴露出贪婪的面目。他们免费开放了所有房屋，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和“避免纷争”，要求冒险者登记之后才能入住。 其后，比其耳制作地契房契，以极低的价格挂售—— 比其耳宣布，天空之城是冒险者们的天空之城，只有参与了建设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主人。 每一个想拥有自己房产的人，必须先积攒“功绩点”。 政策一出，反对的声音当然存在。 不过目前的天空之城还属于未开垦的处女地，利益足够多，因此即便有人反感，政策推行也没有受到阻力。 左昌作为“幸运小子贝多芬”，协助好几个团队发现了新副本，积攒了为数不少的功绩。 凭借这些，他在冒险者公会旁边，拥有一栋独幢的建筑。 “哦……好多信。” 刚刚走到院门之前，天神就注意到了邮箱里满满当当的信件。 她看着左昌，说道：“你很受欢迎嘛！” “幸运小子难道跟你开玩笑？”左昌将钥匙交给天神，“去开门。” “好。” 天神接过钥匙，啪嗒啪嗒往前跑。 到了房门口，她踮起脚尖，费力的将钥匙插入锁眼，扭开了门。 差不多同一时刻，左昌已经抱着邮箱中的所有信件，跟在天神身后进了屋。 天空之城的科技力，与现代地球如出一辙。 左昌的房屋内不但电器齐全，还铺了地板，他在餐桌边上坐下，粗略的翻阅信件—— 不出所料，绝大多数信件都是拜名帖。 某某人、某某组织听说幸运小子贝多芬的大名，特意前来拜会； 另一部分，则是之前有过合作的船队意犹未尽，还想再邀请左昌出海。左昌并没有再次出海的意图，他已经把配方交给赫塞一族，幸运小子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这封。” 天神在一边看着，突然拿起其中一封信件，在左昌面前晃了晃：“这封信好像有点不寻常。” 左昌扫了一眼，平平无奇：“哪里不寻常？” “不知道，是直觉。”天神一本正经，“我感觉，这封信勾连着某个有利于我们的未来。” “……” 真的假的？ 左昌接过天神手中的信件，发现这是贝拉米投递的。 看日期，已经有几天了。 他划开信封上的火漆，低头看着天神：“你还有预知能力？” 天神面目平静：“有。但是预知能力并不可靠，因为未来是精密且善变的东西，尤其是涉及到数百人、数千人的重大事件，每一个人的选择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未来，结局几乎不可能被预测。” 左昌半懂不懂：“如果我能控制每一个人，那未来是否就能被确定？” “并不，环境也会影响未来。比如……天上突然掉下一颗陨石来。”天神慢慢陈述着，“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发现涉及重大变动的‘线头’，比如你手上这封信。现在看，它的后续展开对我们是有利的，但也有可能突然变成一场灾难。” ……哦。 左昌摊开信纸，发现上面的内容非常单纯。 贝拉米邀请左昌成为“治安队”的一员，专门负责维护天空之城的秩序：“贝拉米想让我帮她做事。” 天神抬头：“谁是贝拉米？” “比其耳家的一个……中间干部吧。”左昌脑海里浮现红发贝拉米的形象，“能感觉的出来，贝拉米颇具野心。但她似乎没有得到太多的信任，没有被当成核心培养。” “哦。我们要去找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 即便天神没有看出这封信勾连着某个“有利于左昌的未来”，左昌也会进入治安队。 有个能得到比其耳内部消息的渠道，当然是好的。 左昌去卫生间洗了脸，又披上黑色的斗篷，改换了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其后，他带着天神揣上信，一路奔赴天空之城治安局。 半道上，他正好遇到贝拉米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的往外走，看上去十分紧迫的样子。 他停下脚步，打了招呼：“贝拉米！” “……贝多芬？” 红发的贝拉米停下脚步，面色严肃。 她看着左昌手中的信件，却没有看到左昌脚边的天神：“你看到我给你的留言了？” “是的。”左昌点头，“我对你的邀请很感兴趣。” 贝拉米微微颔首，说道：“有一起必须立刻处理的突发事件，我们目前正缺乏足够可靠的战斗力……贝多芬，你现在能跟我走吗？” 左昌面目镇定：“我没问题，出什么事了？” “龙类出现在天空城内，很可能潜伏在南区某个角落——祖父刚刚下达指令，要我们封锁所有主要路口，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贝拉米的神色，很不轻松。 她招招手，说道：“跟我来吧，我们需要你的能力。” 今天只有一更……我调整了思路，本来是打算多线并进，但还是那个问题，大纲设计的太不完善，黔驴技穷。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写的特别糟糕，预计后面也难以呈现出精彩局面，因此打算主动调整方向。 最近一段时间连最基本的更新都保障不了，就是因为这个（。 真的感觉很抱歉，没能维持公众期时的水准。 (本章完) 432 策士 贝拉米身为士四境的冒险者，即便没得到比其耳「顶级人物」的赏识，也不至于手下无人可用。 她被任命为「天空城治安局局长」，局内于员自然有她的亲信与随从因此，固然左昌很不应该出现在队伍中，也没有人当场提出异议更何况，之前要不是这位「贝多芬」的英勇表现，贝拉米局长的立威行动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朝着城南地区走去，贝拉米一边走，一边问道：「贝多芬，在天空之城内发现过可疑人物吗？」 「什么可疑人物？」 左昌一边回应，一边有些在意紧紧跟在脚边的天神不黑不吹，天神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她现在毕竟只是幼女体形贝拉米带着焦虑，几乎是用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可怜天神短手短脚，必须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动静不能说小不过应该是「隐匿」的缘故，除了左昌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天神。 贝拉米神色严肃，径直答道左昌慢慢摇头：「龙类，是2号共同体那些？」 看上去，这贝多芬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贝拉米稍作迟疑，还是决定违反纪律，透露一些情报：「事实上，倒映之海不单单有我们天空之城，还有其余的势力在。龙之共同体不是其中之一，而且来的比你们更早「是吗？」 左昌看下去是是很在意贝多芬继续说道：「并且，没一支龙类的里交使团在数天之后就抵达天空之城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监视、控制我们。 「哦……」 左昌闻言，有没太小的意里。 比其耳能得到的情报，我也能得到。龙策士数天后就带着一伙人退入天空之城而且和比其耳没过几次会面那是是有法理解的行为。 尽管是论是比其耳还是龙类，都没独占倒映之海的心思。但打归打、谈归谈，边打边谈顺理成章，双方目后都没沟通的欲望交流间，贝多芬还没到了指定位置左昌看了看周围，发现那外同属于天空城一层南区，龙类使节团被安排在一栋幢别墅之中。 别墅小门前的庭院中没数个严阵以待的守卫，每一扇窗户都严密的拉着窗帘，看是到内外情况「贝多芬局长。」 别墅门后没一头青年龙站立，我看到樊坚玉，面色是悦的走来。 贝多芬热漠的看着我，淡淡回应：「武均先生。 武均慢步走来，喝问道：「贵部期用那么对待他们的客人的吗？你们带着假意而来，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敌意和仇视！就在刚刚，你们与里界联络的魔法阵被暴力切断，又没下百人包围你们的宅邸，是允许你们出入！那是何道理？ 贝多芬表现的克制：「详细情报你是知道，你接到的命令，是是允许任何人靠近或者离开那外「包括你？」 「包括他。」 哈！ 武均失笑，眼外的神采热的像野兽我点着头，又问道：「坏吧，你接受他们的安排。另一个问题他们这位祖父带着龙策士小人去了哪外？」 美坚玉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是知情。期用你想知道，你不能安排人替他问。」 青年龙武均沉默片刻，最终半是威胁、半是有奈道：「肯定两大时前你还是能到龙策士小人的情报，他别怪你是客气。」 贝多芬热静、热淡、热漠的转头，对你的副手说道：「送武均先生退去。天空城海风小，潮气重，别着凉了。」 很明显，那是诬陷。」 白袍长老宅邸中龙策士坦然的迎接比其耳族人的怒视，正常热静的开口辩驳。 我伸出两指，指着桌子下的人头，说道：「白袍长老绝是是你们龙类杀的，你们是会如此冒退，那显然是没人栽赃 陷害！祖父先生，还没诸位长老，他们是要被歹人蒙骗了祖父沉默的看着龙策士。 从理性下判断，祖父认为龙类是会杀死白袍长老，至多是会在现在那个时候动手比其耳和龙类还在接触阶段，双方都是认为现在是称王称霸的坏时机比其耳内部的意见是先稳住龙类，尝试发育一段时间，等待万事俱备前再寻求决战机会，争取拿上整片倒映之海毕竟天空之城刚刚到手，城内只没万余冒险者，还有法完全控制。 那么一点点人马，怎么和龙类叫板？ 至于龙类的想法几次接触上来，祖父和其余长老都认为龙类应该也有没做坏准备从感性下分析，祖父同样是希望那是龙类的手笔！ 白袍长老非但是七长老之一，而且门徒数量众少，在比其耳内部颇具话语权，是雪山派的头领现在白袍暴毙，雪山派已是群情激奋，肯定龙类真的是始作俑者，恐怕有没人能阻止事态恶化，比其耳或许会迎来一场准备是足的恶仗。 「原初之灵的降临，还在筹备之中。现在要争取的，只是时间而已。」 祖父暗自思索，脸下仍是一片寒霜我指着地板下焦灼的字迹，说道：「白袍长老的遗言，你想他看到了！我在临死之后留上的告诫，难道是假的吗？」 龙策士期用热静：「那可能是凶手留上，专门用来误导他们的。 绿袍长老一声热哼，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能确信！白袍老是在极短时间内被杀死的，甚至可能是超过半分钟！除了他们龙类，还没谁没那种能力？我可是十七境的至尊！ 龙策士依然慌张：「那不是可怕之处！没一个实力微弱的、充满好心的敌人徘徊在那座城市内。我非但没或者慢速、或者没条件杀死十七境的手段，而且对倒映之海的情况期用陌生，我甚至知道没龙类存在，甚至可能知道你们龙类和他们比其耳建立了联系， 现场出现短暂的沉默，祖父听出弦里之音，问道：「龙策士，他似乎没什么低见？」 龙策士面色严肃，说道：「你不能给他们提供两个可能。杀死白袍长老的，必然是其中之一。」 且父眯眼：「他就能如此确定？ 龙策士看向我：「祖父先生，你没策士之名。分析和推理，正是你擅长的领域。」 433 拦截 龙策士看满屋子人都沉默，稍稍安定了一些。 正如祖父预料的，龙类其实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天空之城本身就有相当的优越，能将升格世界的物质“献祭”到天空城的仪式也过于方便，龙类还在苦哈哈搞建设，天空城已经在享受了！ 再加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前十八席”…… 龙策士判断，至少要搞清楚神前十八席的虚实，才能讨论是否要和比其耳开战。 同样的。 龙策士也明白比其耳没有很强的战争决心，此刻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他们有底气，白袍长老的死亡就是最好的战争借口。 “第一个可能，白袍长老不是在一分钟内死亡的，他的死亡过程可能异常的缓慢，可能早已开始。” 龙策士语出惊人，在场人不乏聪明人。 祖父沉吟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杀人凶手早就开始筹划了？” 龙策士一本正经：“我就把话说的明白些吧！我认为赫塞一族十分可疑，你们应该调查那位伦纳德先生，他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友善。” 简单分析一下。 现在谁最希望比其耳倒台？答案显然意见，是赫塞一族。 比其耳没了，天空之城大概率会落入他们手中。 不过，龙策士没有任何证据，他只是从获利角度去分析，相当的取巧。 祖父嗤笑一声，看穿了龙策士的把戏：“无稽之谈。龙策士，如果你只有这些见解，恐怕对不起你的名头。” 龙策士不甚在意，按部就班的说道：“第二个可能，这是‘神前十八席’的手笔。” 祖父大失所望！ 他看着龙策士，好像看着一个弱智。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那边胡咧咧，什么提供两个可能？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把所有有可能的选项说了出来而已。 赫塞一族能力上或许不足以杀死白袍长老，但他们有动机； 神前十八席大概率有能力杀死白袍长老，但他们缺乏足够动机。 幸好死的是个十五境的至尊，今天死的要是个弱一些的，龙策士能举例举到明天！ 龙策士明显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在他两个可能说出口之后，比其耳的耐心似乎丧失了…… 他还是那么镇定，决定掀开一张底牌：“我更倾向于神前十八席。因为，神前十八席的首席必然是天王将军无疑，关于这一点，你们应该有渠道求证。” “天王将军？”祖父皱眉，“是那个天王将军吗？” “还有第二个天王将军吗？”龙策士两手背在身后，“你们说过，你们手下有一人遇到了‘神前首席’，还从那位首席手中得到了一些便利。你们可以去和他求证，看看那位首席是不是黑头发、黑眼睛的青年男子！如果你们这位‘手下’不是可信之人，那我建议你们可以诈一诈他，因为我怀疑，他是天王将军安插在你们中的眼线。” 比其耳们对视一眼。 一直没说话的红袍长老突然开口，问道：“天王将军为什么要杀白袍长老？我认为，比其耳和他没有什么仇怨。倒不如说……我们还是潜在的盟友。那位对天神冲锋的勇士，应该会认同我们。” 龙策士微微一笑：“天王将军不过是想借你们之手，针对我们龙类而已！这件事，要从不久前说起——我们龙类是托他的福，才抵达的倒映之海。” …… …… 贝拉米领着左昌等人，在别墅前蹲守。 忽而一只纸鹤飞来，贝拉米一个激灵，伸手接下。看过纸鹤上的文字，她当即说道：“其余人继续监视。贝多芬，你跟我来。” “？” 左昌同样一个激灵，惊醒了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天神：“怎么？” “提个人。” 提？ 左昌不明所以，还是跟在贝拉米身后，一路走到通往二层的大电梯前。 三重道人无疑是称职的。 在左昌和贝拉米的身影出现在监控摄像头中的瞬间，他早早来到电梯口等候：“贝拉米小姐，请上电梯。” 贝拉米微微一笑：“不上电梯了。三重先生，请跟我来。” “……去哪？” 下意识的，三重看了左昌一眼。 贝拉米一比手，又道：“祖父想见你，他就在南城区。” “哦……好的。” 三重道人没有太多迟疑，他选择服从。 只是，贝拉米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她刻意的走在三重道人身边，靠得相当之近——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或许表现的有些亲昵，但三重无法感受到温情，只觉得膈应。 他再一次看向贝多芬，满眼都是征询之意。 到了这一刻，左昌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候找三重，显然是对神前十八席的身份有了揣测。 这揣测不大可能是比其耳们发现的，应该是龙策士主动提醒的。 天空之城太过高端，神前十八席出现的更是莫名，以龙策士的思维能力，猜到左昌幕后黑手一点都不值得意外。 只是，应该如何应对。 左昌一边思考，一边看向手上抱着的天神。 “嗯？” 天神很快注意到了左昌的视线，问道：“看我干什么？” 左昌瞟了三重一眼。 天神很快失去兴趣，懒洋洋的别过头：“不知道，别问我。而且，好像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恰在此时，贝拉米停下脚步。 她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袍男子，奇道：“莫里森长老？你怎么在这？” 拦在身前的，正是左昌救治过的黑袍长老莫里森。 莫里森看了贝拉米一眼，说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把人交给我吧。” 贝拉米迟疑着，说道：“莫里森长老，我收到的指示是……把人带到祖父面前。” 莫里森面无表情：“祖父担心中途出意外，所以让我来接手。” “这……” 贝拉米很想问一句，莫里森长老是否能拿出相应的证明来？ 但她心里明白，大概率是没有证明的。 祖父很不信任黑袍长老，即便他真的担心贝拉米办事不利，也不会让他来接手。 可是拒绝吗？ 对方再怎么说，也比其耳一族的四长老之一！ 她忍住了叹息，说道：“我明白了，莫里森长老。” “嗯。” 莫里森冷漠点头，对一脸茫然的三重道人说道：“三重先生，跟我来吧。” (本章完) 434 世界太小 左昌站在原地，目送黑袍长老莫里森带着三重道人离开。 他能感受到气氛上有一丝丝诡异，转头看了贝拉米一眼——贝拉米看上去有些颓唐。 他问道：“怎么了？” 贝拉米迟疑一瞬，继而慢慢摇头：“没什么……我没什么办法。” 左昌稍稍有些不理解，问道：“把人交给莫里森前辈，你不放心吗？” “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这……” 贝拉米咬着嘴唇，一贯凌厉果断的她露出几分踌躇来。 她终于叹息，说道：“有些事，你不是比其耳人就无法理解。这个千年家族存在了太久，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哪怕它们是糟粕也无法清除。因为依附在这些糟粕上攫取利益的人，正是比其耳的领头羊。你应该知道——黑袍长老莫里森曾被选择成为容器，最后失败并且存活下来的事吧？” “是的。” 左昌点头，这是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比其耳的隐秘。 他也能猜到，这件事恐怕还有后续。不过他一个族外人即便是想追查，也不知道从哪里去找线索。 贝拉米毫无征兆的抬腿，朝着某处走去。 左昌连忙跟上，他很快发现贝拉米没有返回警戒位置的打算，反而朝着城东居住区走去。 一边走着，她一边说道：“我作为治安局的局长，除了打击天空城内的违法犯罪之外，另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监视赫塞核心成员的一举一动。莫里森长老和伦纳德·赫塞的交往非常密切，每隔三天就有一次面对面的交流……我本来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上报，但现在似乎不用了。” 左昌问道：“伱怀疑莫里森和伦纳德勾结？” “这并不值得意外。一旦仪式成功，被选择成为容器的人最后一定会丧失自我，他的身体虽然仍然存在，但精神和灵魂必然消亡，莫里森长老在经历献祭之后对比其耳有怀恨之心，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真正让贝拉米确信的，恐怕就是刚刚那一幕了。 莫里森出现的太过突兀，即便祖父真的在意三重道人的安危，他也不至于让莫里森长老前来。 如果他判断必须要一个十五境的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有其余绿白两位长老可以选择。 左昌问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异常，为什么不尝试阻止一下，是不敢吗？” “……” 贝拉米放慢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左昌一眼。 她的眼里有些无奈，也带些嗔怒：“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敢。” 在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十五境的人！ 她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一旦说个不字，莫里森长老一定会杀死我的。而且，实力上的差距就摆在眼前，即便我反抗，也不会改变什么。” 左昌颇为信服，又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汇报情况？” “情况当然要汇报，不过要提前做些准备。”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户民居之前。左昌看到，贝拉米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快步走到卧室之中，在地板上刻画一个法阵。 法阵初成，立刻有阴暗邪恶的气息涌现。 左昌浑身不舒服，他看着贝拉米掏出瓶瓶罐罐，依次摆放在阵法周围，问道：“这是什么阵法？” “一个保命手段，比其耳一族的秘术，人体炼成阵。” 贝拉米云淡风轻，指着那些瓶罐说道：“水30升，碳20千克，氨4升……还有一些其他的元素。” 这…… 这能炼个人出来？ 下意识的，左昌看着怀里的天神。天神波澜不惊，说道：“恶魔的手段。这样炼出来的人体是无法持久的，走着走着脚底板掉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贝拉米看着左昌匪夷所思的神色，笑道：“这是最后的手段，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动用。” 左昌依然不理解。 他看着贝拉米，奇道：“你认为祖父他们会将你处死？” “谁知道呢？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有这么严峻吗？你们比其耳内部的倾轧这么严重？” 贝拉米没有再回答。 她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见祖父，将情报汇报给他。” …… …… 贝拉米和左昌再一次出发，抵达白袍长老的宅邸。 在向一位白发的老者通报情况之后，他们两人进入客厅，安静等待祖父大人的召见。 一开始，左昌是镇静的。 讲道理，这件事和他根本没关系——表面上和他没关系。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祖父即便想要追究丢失三重的责任，那也应该找贝拉米，和他贝多芬没有关系。 可是…… 太久了。 从白天等到傍晚，足足五六个小时之后，左昌实在坐不住了。 在又一次有脚步声响起，最后仍然没有人出现在门口，左昌终于忍不住说道：“什么情况？” 贝拉米异常平静：“没有什么情况。” “……的确没有什么情况，但这才不正常吧？”左昌指着门口，“就算祖父先生日理万机，没有功夫召见我们，那至少也该派个人来对接一下！六小时了，我们在虚度光阴！” “确切的说，是六小时二十分钟。” 唉。 贝拉米唇上的笑容有些无奈。 鲜红头发下的眼里，更多的是疲惫：“看上去，这就是答案了。我还以为……祖父会因此大发雷霆。” 一时之间，左昌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看了天神一眼，发现天神有着很符合她体形的习惯，此刻已经蜷曲成一团，呼呼大睡了。 他复又抬头，干脆直接说道：“我不了解你们比其耳的内部架构。贝拉米，你看上去不被期待，但我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你明明有十四境的修为，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尤其是在目前这个修为上限被锁死的时候。” 而且…… 就左昌了解的情况而言，十五境的晋升魔药其实称不上珍贵。 主材料甘兰花提纯液200毫升，这大概需要1000朵，如果设备完善、技艺高超，可以压缩到800朵。 辅助材料分别是：神话生物的精血10毫升，美貌者的血液、勇敢者的血液、野心家的血液各30毫升，催化剂适量。 这其中神话生物的精血比较难弄，但对于缔造一个十五境强者的收获而已，这点代价完全不算什么。 在左昌看来，比其耳一个千年家族，备个三五十瓶难度应该不大吧？ 在左昌的注视下，贝拉米迟疑片刻，重复了之前的言语：“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只有真正的比其耳，才能得到十五境的魔药。像我这样生于旁支的人，即便从未犯错也不见得能晋升十五境。” 左昌问道：“哪怕你是风华正茂的，正值青春的，证明自己潜力的十四境？” 贝拉米摇头：“在魔药体系之下，修为晋升其实没有那么困难，我二十岁就是十四境没有什么优秀，其余人可以在八十岁时也能达到十四境，高等级冒险者的寿命本身就比较漫长。而且……十五境不宜过多，因为世界太小，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今天还有一更，但会在明天更新。 当然，明天的两更仍然是在明天更新。 (本章完) 435 了解 贝拉米的意思并不难理解，比其耳的顶层人物不愿意分享权力，因此他们不轻易给出十五境的晋升魔药，毕竟十五境真的很猛。 即便是给，也是有选择的给。 那些才情出众的后生晚辈很难得到认可，只有真正的“自己人”，即便他们或许比较愚笨，也能更顺利的成为十五境。 这么一想，黑袍长老莫里森之前的行为突然变得更符合逻辑。 经历了献祭仪式，差点容纳原初之灵的莫里森，显然和眼前的贝拉米一样，没有深厚的背景。他之所以有十五境，有资格成为四长老之一，恐怕也是因为他豁的出去。 再看看现在。 十四境的贝拉米，怎么也得是“中流砥柱”式的人物吧？ 结果，竟然可以被晾在这里，一晾就是小半天！ 傲慢至此，盲目至此，比其耳的祖父和长老们，真称得上是愚蠢了。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左昌慢慢摇头，给出了他的评价。 在他看来，比其耳就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家族，内部竟然腐朽至此。 不。 或许正是因为这股固化的、死气沉沉的氛围，才是比其耳不成气候的根本原因。 贝拉米侧目看来，似乎有些惊讶。 她微微一笑，说道：“也不能这么讲。十五境以下皆是蝼蚁，在祖父和长老们的眼里，只要没达到顶点的，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左昌面无表情：“谁不能被取代？他们，难道很特殊吗？” 这…… 那还是有点特殊的。贝拉米暗暗心想。 “贝拉米。” 恰在此时，之前见过的那位白发老者再度进来。 他不假辞色，腰板挺直的站在门口，并未靠近：“祖父让我知会你一声——你被开除了。治安局的事务，将由其他人接替。” 贝拉米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她站起身，颇为恭谨的说道：“我很惭愧……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 “暂时没有安排，等待新的指示吧！”白发老者后撤一步，让出道路，“现在，请你们离开。” 终究…… 还是这样的结局吗？ 听到白发老者不带感情的宣判，贝拉米发现自己的内心比想象中更加平静。 她并非毫无波澜，狂躁之情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宛如死亡的麻木淹没覆盖，她冷冻了思维、屏蔽的感受，机械的回应：“……是。” “老先生，麻烦带祖父先生过来。” 在白发老者进门的一瞬间，酣睡的天神醒了过来。她像只猫，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看向门口，惺忪的睡眼过了好一会才切实的看到发生的一切。 左昌毫不客气，一边把天神扔了出去，一边和白发老者说话。 白发老者看着左昌，好像看着蝼蚁。 他内心充满了鄙夷，不屑于回应。 左昌并不着急，他笑着说道：“我有重要情报，需要当面和他汇报。请他在十分钟内到这里来。” 白发老者大摇其头：“我想，祖父没有见你的必要。” “想清楚了再回答！” 左昌提高了音量！ 他一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又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六个小时，没有耐心了。” 啊呀？ 白发老者真想反唇相讥，问问这个贝多芬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 但…… 他看着左昌面色，听着左昌与其，认为他是认真的。 此刻，只要他再说一句废话，这个左昌一定立刻离开，并很可能永不归来！ 眼下局面十分严峻，白袍长老莫名被杀，可能知道真相的三重道人半路被劫，而劫持者是黑袍长老莫里森。 这说明什么？ 莫里森叛变了！ 意识到紧张的白发老者镇定心神，开口说道：“贝多芬先生，不必麻烦祖父。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左昌嗤笑：“你够资格吗？” “……” 老者，沉默。 左昌翘起二郎腿，继续说道：“况且，我该怎么信任你？连你们的黑袍长老都有极大的叛变嫌疑，你一个满脸衰相、籍籍无名的老头，又该怎么证明你的忠诚？我掌握的情报非常关键，我现在只愿意说给祖父先生听。” 好像，有些道理…… 老者迟疑不定，看向贝拉米。 贝拉米不知道左昌想干什么，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情报。 可能是刚刚静坐六小时，让他回忆、推理出了什么？ 贝拉米说道：“贝多芬不是轻浮之人，他的情报或许有一定价值。” “……好吧！” 思虑再三，白发老者选择相信。 他对左昌说道：“请跟我来，我带您去见祖父。” 左昌一动不动：“让他过来找我。我认为我不能轻易移动，万一走动的时候被莫里森抓走了，该怎么办？” 我看你是想死了！ 白发老者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几乎就要怒斥出声！ 但，他忍住了。 他暗暗想道：“除非他是个傻子，否则他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祖父的威严，岂是他这个毛头小子可以侵犯的？这么有底气，看上去是真有关键的情报……我还是去通报一声，通报一声，责任总不在我身上。” 念及此处，老者说道：“在这等着。” 他转身离开。 等听不到脚步声，贝拉米才说道：“贝多芬，你……真的有情报？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我敢打赌，祖父现在一定焦头烂额，你要是在这种时候激怒他，恐怕下场不会很好！” 左昌转头笑道：“你害怕？” “我……” 咳咳。 贝拉米咳嗽一声，认真说道：“是的，我害怕。我担心你的血溅到我的靴子上。” “你放心，溅到你靴子上的不会是我的血，而是祖父的血。” 噌！ 左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把长剑来。他拔剑出鞘，清脆龙鸣声中，寒光刺骨剐目。 这一瞬间，贝拉米感受到了有如实质的杀意。 她正要质问左昌想干什么，又突然停下—— 十五境！ 现在在贝多芬体内激荡的，是十五境至尊的气息！ 她看到，贝多芬手上金光一现，落在墙边门口。 那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突兀现身。 “……” 贝拉米慢慢站了起来，她眸光流转，脸上的神色是惊讶和骇然。 左昌没有理会她，只是问道：“准备好了吗？” 天神看上去很无所谓：“前后夹击，争取一击必杀。我了解。” (本章完) 436 偷袭 银发紫目的祖父踩着稳定的脚步，朝着接待室走去。 就在刚刚，白发老者传递了左昌的意思，祖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事情不多，而局势紧迫而迷离，他迫切的想要确定敌人的身份，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 “老爷，就在前面了。” 白发老者领着祖父，拐过最后一个弯。 没来由的，祖父内心突然一阵不安，脚下步伐都为之一顿。他眉头一皱，认为事情不怎么寻常。 冒险者在抵达巅峰之后，感知能力大大提升，而“预知危险”正是感知力的一种。 只不过…… 祖父对这种“心悸”已经十分陌生，上一次心底打颤，他还有一头金黄的头发。 “是我精神太紧张了吗？” 祖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提高了警惕。 身前，白发老者已经打开了接待室的房门，祖父抬头看去，看到贝拉米规规整整的坐在椅子上，颇有些失魂落魄、坐立不安的模样。 这很异常，也很正常。 贝拉米习惯在祖父面前露出精明强干的模样，很少表现出负面情绪。 但她现在犯错了！ “贝拉米应该明白，在今天的错误之后，她已经无法得到我的认可了……因此，她惆怅。” 不过只是家族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排头兵而已，不必过分在意。 祖父抬高视线，看到背着他站立在窗口的青年男子：“你就是贝多芬？” “贝多芬只是我的假名，我其实叫——左昌。” 左昌转身，怀中剑刃寒光凛冽！ 祖父微微一怔，看到那个叫左昌的奇怪青年突然发力一蹬，宛如炮弹直冲而来！他手中剑刃上的光辉更盛，皎皎有如明月！ 错愕。 茫然。 然后是……恼怒！ 短短一瞬，祖父已经基本掌握事态。他发现对面的青年不是泛泛之辈，也有十五境修为，但他仍然觉得—— 这个叫“左昌”的，简直找死！ 白袍长老被杀，祖父不可能不防备。到这儿来之前，他已经将家族内一件高等级魔法道具带在身上。 随着“呜”一声鸣响，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黄金圆珠从他上衣口袋中飞出，滴溜溜的在他头顶飞旋。 黄金圆珠实心，外表上镂空雕刻了神鬼诸相。 圆珠飞旋之际，金色的雾气倾泻而下，在祖父身周形成璀璨纱衣。 到此刻，时间连一秒钟都没过去。 左昌人在冲锋途中，很难收手。他看到祖父祭出的魔法道具，发现这东西和自己曾经在游戏中得到的“诸神凝视”非常相似，只不过他的是铜珠，而不是金珠。 游戏中，“诸神凝视”的效果是： 在身周形成灵雾防御，免疫所有低等级法术，减免物理攻击带来的伤害。 祖父的金珠，效果可能更强一些。 但—— 左昌并不太担心，因为他不是单独作战。 金雾纱衣已然成型，祖父紫色的眼瞳闪烁，完全放弃防御。他死死盯着左昌，体内法力呼啸鼓动，准备在左昌攻击受挫之后，抓住时机一举将其击毙。 下个瞬间，金雾纱衣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 祖父心下一凉，他下意识抬头，发现头顶上的金珠还在飞旋。 魔法道具“诸神凝视”还在运转，为什么…… 来不及思考更多，祖父闪电般放低视线，赫然发现左昌已经冲到面前！ 这年轻人太过勇猛！ 他好像完全不觉得他的进攻会受阻，即便发现祖父动用了防御手段，依然坚定的进攻，没有半分迟疑。 他的果决，得到了奖励。 在“诸神凝视”无故失效的现在，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祖父已经无法安逸的防住他的进攻，时机已经错失了。 现在想要不受伤，只能—— 祖父不假思索，两手捏出奇妙手势。 下个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分解成无数指头大的白虫，轰然洒落！ 白虫飞快的后退，在后退的过程中重新组合在一起，慢慢凝聚成人形，正是祖父的模样。 这一招，是比其耳核心成员才能掌握的绝技： 「解构身体」 在必要时刻，比其耳可以将自身切割成无数段，高速移动到安全距离之后，再度凝聚成人形。 期间有白虫被杀死也无所谓，只有存活的白虫数目在“最低限度”之上，比其耳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一招堪称保命绝技，在漫长岁月中，无数次帮助比其耳死里逃生！今天，也—— “嗯？” 今天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祖父的本意是往后退个十来米，先规避掉左昌占尽先机的一剑，然后再尝试周旋。 可他发现，不论如何运动，他都始终在原地打转。 不。 用“打转”极其不合适，更确切的说，每当他往后退半米，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回到原地，如此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到了这一刻，祖父已经明白其中道理。 这是对空间的操弄！这里还有高手！ 有一个人将祖父身边的空间裁剪，并且重新粘合。以祖父为中心，上下左右前后半米，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不论祖父朝哪个方向移动，只有距离超过半米，他就会回到中心。 除非他可以打碎空间壁，重新与现实世界连接！ 旋即，祖父又明白“诸神凝视”失效的原因—— “对时间的操弄。在暗中潜藏的那个人，将我的诸神凝视送到了过去或者未来，而我停留于现在。现在的我，当然得不到未来或者过去的增益。” 藏在暗处的人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除了光阴圣女，还有谁有这本事？ 又是她！ 又是他们！ 和龙策士说的一样，天王将军果然就是神前十八席，比其耳被他耍得团团转！ 祖父无可奈何，他放弃退缩想法，迎着已经到身前的、左昌的剑刃，全力以赴的往前打出一拳。 他紫色的眼睛战意汹涌，心中狂乱想道：“都是十五境！我倒要看看，你这后生晚辈，如何能赢过我呜咕！”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在门口搞了半天鬼，终于让祖父丧失冷静的天神果断出手。 在左昌的进攻尚未抵达之前，她横摆一拳，轻松而惬意的——砸断了祖父的腰！ (本章完) 437 变节 “祖父！” 天神一击建功，边上的白发老者如梦初醒，大喊出声。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左昌的剑上狂风缭绕，挥下之际，无数风刃咬合绞击，足以切开一切坚硬之物。 即便是在全盛状态下，祖父也需要小心提防，否则极易受伤；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让他进行防御—— 风暴过处，血肉横飞！ 左昌一剑斩毕，祖父只剩下半个身体，即便是十五境的冒险者，被打成这样也只是死路一条。 “竟然……如此强大？！” 弥留之际，祖父内心的惊恐仍然大于其他。 他并非没有设想过自己的死亡，但以往的每一次想象，要么建立在鏖战之后力有不逮，以一招之差遗憾败北；要么是遭到数人围攻，奋战而饮恨。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在一个照面后被杀！ 虽然对方有两人，虽然对方是偷袭。 为今之计…… 也只有尝试着保全性命了。 祖父半边身体消失，他用还完好的左手捏出法诀，准备进行最后的挣扎。 与此同时，天空之城某处，一个阵法亮起。 那阵法和贝拉米绘下的“人体炼成阵”没有丝毫差别，祖父打算彻底抛弃这具肉身，在一具全新的身体中苟活。 一缕魂魄从祖父的天灵盖中脱飞而出，须臾之间便已成型。 其后，他的身体快速枯萎，像一朵干涸而死的枯花。 左昌和天神同时感应到了变化，他们很快将视线集中在那缕魂魄之上。左昌反应极快，他判断这是鬼魂一类浊物，果然开启阳剑形态，煌煌之威加持于身，他又出一剑—— 无效！ “的确是魂魄，但不是‘浊物’么……” 他快速过了一边自己的技能，发现自己没有针对精神体的可靠手段。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问题丢给天神，转而一剑斩向白发老者。 在十五境修为的倾轧之下，即便白发老者已经尽皆全力的反抗，但还是在狂风之中消融。 另外一边。 天神故技重施，想利用空间折叠的方法制作樊笼，将祖父的魂魄禁锢在原地。 但她很快发现，祖父使用的能力颇有些神妙之处，那并不是“物质”，眼睛看得到，可实际不依附在空间之内。 哪怕她将某段空间扭成麻花，也无法对其产生丝毫限制！ 发现这一点，天神悻悻放下手，暗暗想道：“我现在还是不大行，能使用的除了肉身力量，就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权柄……放跑了也不影响最后结局，没有太大的关系。” 下个瞬间，变化再起。 祖父正要远遁，一丝丝蓝色的冰晶忽然纠缠而来，将他的魂魄冻结。 一时之间，他定格在原地，逃脱不能。 灵魂态的祖父先是一怔，继而暴怒！ 他猛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贝拉米：“贝拉米！连你也叛变了！” “……” 贝拉米没有说话。 环绕在左昌周身的青色风暴将室内的摆设推到墙边，也让每一个人的衣裙猎猎作响。贝拉米红发飞扬，紫色的眼睛里充满纠结。 她抬手施法，将祖父的灵魂约束、禁锢。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仍然是比其耳的一员！” 灵魂形态下的祖父，宛如拔了牙的老虎。 即便他在咆哮，也没有足够的威慑力。 左昌看了贝拉米一眼，看出了她的动摇。贝拉米的行动不在左昌的预测中，先前他自曝身份，纯粹只是给她提个醒，没有进一步的游说—— 他不认为贝拉米能提供价值。 但现在，贝拉米似乎在挣扎后有了倾向。在左昌和天神无能为力，眼见着就要放跑祖父的时候，她出手阻拦。 左昌嗤笑一声，说道：“祖父先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狼狈！什么叫‘仍然是比其耳的一员’？伱们比其耳，什么时候把贝拉米当成自己人了？” “……” 贝拉米愈发沉默，她似乎在等到祖父的回答。 情急之下，祖父没有那么多的章法。 他按部就班，大声驳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比其耳赐予你的！如果没有我们的教导，你能有现在的实力吗？如果不是家族支持，你能拥有优渥的生活吗？好好想想！” 贝拉米闻之一窒，动摇愈发明显。 需要承认，比其耳的高层严格把控高级冒险者的数目，不要说是十五境，哪怕是十三境的魔药也不轻易赐予。 贝拉米之所以有十四境，那是因为她出生入死，数次执行高难度任务之后得到的回报。 但在“高境界魔药”之外，比其耳的确非常的大方。 祖父等人尽可能的维持每一个族人的生活，给予他们远超普通市民的生活保障。 贝拉米作为天赋出众之人，从小到大受了很多恩惠，物质方面充裕而自由。 这个时候变节，似乎的确…… “从手指缝里落下的面包屑，也能称之为‘恩惠’吗？” 左昌站在一边旁听，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祖父转头看去，语气冰冷：“你懂什么？” “所谓的教导，不过是你们出于培养合格打手所做的妥协而已，如果不是有些事必须要冒险者出面，恐怕普通的比其耳根本没机会接触你所谓的‘教导’；” “至于优渥的生活，更是让人发笑！比其耳族人创造的财富，绝大多数都在谁的手中？是普通的比其耳，还是你们这些达到十五境的‘少数派’？” 听上去像是诡辩，内容全是没有证据支持的揣测。 左昌看着灵魂态的祖父，又说道：“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慷慨，那为什么不让贝拉米晋升十五境？是她天赋不够好吗？” “……十五境，不是一般的境界。如果不控制数量，后果或许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更对我们的目标不利。” 祖父先如此辩解。 随后，他强调道：“贝拉米，我一直是支持你的。但你要明白，我无法一个人做决定！阻扰你晋升的是其他的长老，我其实一直投的赞成票！现在解除对我的限制，我会让你看到证明！” 红发的贝拉米仍在迟疑是放是杀。 左昌转头看她，轻声说道：“在你选择攻击祖父之后，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好好想想，连黑袍长老莫里森都作出了选择，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贝拉米微微一怔，登时反应了过来。 是啊。 连四长老之一的莫里森都作出了选择，可见只要不是所谓的“正统比其耳”，在家族内是什么境遇！ 此刻—— 她加大法力输出，丝絮状的冰晶猛烈扩张，将祖父彻底吞没。 “不、不！贝拉米！” 在祖父绝望凄厉的愤怒喊叫中，冰晶碎裂。 比其耳家族的族长，就此彻底丧命。 欸……虽然我很想找借口说，这几天更加不稳定是因为我三阳了。 但我心里明白，三阳只是小部分原因，真正原因来源于对自身的厌恶，我感觉我写的太崩了qwq 各位！各位！我很快就会调整好，已经是最后的战役了（咬牙） (本章完) 438 残缺唤醒 在接待室内爆发的战斗并不漫长，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堪堪一分钟而已。 只是三个十五境同台竞技，即便只是短暂接触，引发的震荡也足够大。更何况，这屋子里其他的十五境可不止一个两个！ 比其耳的绿、赤两位长老联袂而来，正好目睹祖父身死道消的瞬间。 他们不约而同，发出“啊”一声惊呼，用匪夷所思的视线看着行凶者——左昌和天神，但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龙策士前后脚赶到，他虽然没看到祖父惨死的瞬间，却敏锐的感知到祖父的气息已经消失。 不。 更确切的说，这应该是“蒸发”。 祖父的气息先是快速衰弱，随后消散无踪，龙策士千年阅历，明白这种迹象不是将自身传送到了极远处，亦或者将自身封闭在一个独立空间中，而是…… 一个十五境陨落的标志性变化。 祖父死了！ 再看到左昌的脸，他顿时恍然。 是天王将军在动手啊，那就不奇怪了。 现在的问题是…… “好机会，逃跑的好机会！比其耳一共五位长老，现在一下死了两个，我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立刻离开，将情报传递给王女，让她立刻派遣精锐大军占领天空之城！” 几乎是本能的，龙策士后退一步，想要离开。 身体将转未转时，他又停下了一切动作。 比其耳，算是敌人吗？ 恐怕…… 不算吧！ 在普通的冒险者看来，掌握晋升魔药的比其耳一族无疑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可在龙类眼里，他们不过是大号的人类而已。 从以前到现在，龙类从没有将他们视为心腹大患，哪怕知道他们坐拥五个十五境，充其量也只是将比其耳视为一个麻烦。 包括龙之王女在内，龙类的高层重视、敌视、不愿轻视的人类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龙策士移动目光，将视线集中在左昌身上： 天王将军！ 眼下会不会是一个机会？在和祖父大战一场之后，天王将军是不是也有了损耗？ “贝多芬，你……” 个子不高、面相凶狠的绿袍长老率先打破沉默，他目露凶光，周身法力缭绕，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但他维持了冷静。 他看着左昌，慢慢说道：“你做了什么？” 到了这幅田地，左昌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说什么：“如你所见，我刚刚结束了祖父的生命。” “……为什么？” 绿袍长老似乎无法接受。 具体的说，他是无法接受左昌轻飘飘的态度。杀死比其耳家族的“祖父”，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态。 且不论祖父有十五境的修为，是当世最强之一； 光是“祖父”这个名号背后的含义，就应该让所有人忌惮才对！敢对他不利？想清楚，这是会招致比其耳全族不计代价的打击报复的行为！ 绿袍长老是傲慢的，更是狭隘的。 他长久以来得到的逢迎和尊敬固化了他的思维，限制了他的眼界。以至于，他亲眼看到左昌杀死了祖父，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真是疯了！” 绿袍长老怒火攻心，以至于失去理智。 随着一声锐利的轰鸣，他体内鼓动的法力爆发，明亮闪光涌现，绿袍老散播恐怖气势，附身就要冲向左昌！ 最后关头，无数赤色的丝线横亘在他的眼前，交织成绵密大网，阻隔了他的冲锋。 他暂停攻势，转头看着赤袍老，满眼都是血丝：“赤袍，连你也背叛比其耳了吗？” 赤袍老面沉如水，眼里的愤恨一点不必绿袍老少。 他往侧边看了一眼，语气森寒而克制：“冷静下来，现在局势混乱之尤，别让人捡了便宜！” “……” 绿袍长老转头，看到了满脸无辜的龙策士。 龙策士连忙抬手，说道：“两位，此事与我无关。我可以代表龙类承诺——在尘埃落定之前，不论发生什么，龙类绝不落井下石！” 龙类，不可信； 策士的言语，更是没有一点保障可言。 现在说绝不落井下石，到了合适时机，必然就是特殊情况特殊分析了。 赤袍老压低声音，又说道：“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手段！” 是的。 是的。 现在最不应该的就是急躁，急躁没有丝毫好处。 理智分析，情况真的糟糕透了！ 祖父和白袍横死，黑袍疑似叛变，比其耳的五大高手现在只剩下两个。 可是…… 原初之灵的复生，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比其耳抵达天空之城的第一天，原初之灵时隔数年再度下达旨意，宣称不再追求“完全重生”，转而选择“部分重生”—— 千年之前，原初之灵为了躲避天神追踪，主动销毁了躯体，将自己一分为六，分散世间。 长久以来，比其耳一直在等待一个“完美容器”的诞生。 可是原初之灵的实力太过强大，即便是最有天赋的后裔——黑袍长老莫里森——也无法完整容纳祂的力量。因此即便仪式所需的各类物资早已备齐，原初之灵却迟迟无法重生。 现在，原初之灵决定舍弃自己的两个分身，祂退而求其次，打算先以残缺之体重回世间。 根据这位伟大存在的判断，天神目前的状态恐怕不会太好，不可能拥有全盛时期的战斗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谁也无法保证她不会恢复至巅峰。 在完美容器迟迟不出现的情况下，同样消磨了千年时光的原初之灵失去了耐心……或者说，敏锐的意识到了机会。 祂判断目前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必苛求完美，因为过去的战争已经将一个祂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证明：即便是全盛的原初之灵，也无法对抗全盛的天神。 既然，不如以残缺对残缺，或许还有一线胜机。 绿袍长老对此心知肚明，他收敛战意，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左昌，暗暗想道：“修罗道和斗争道的容器遴选，虽然还没到最后关头，但目前掌握的数据已经可以猜测哪两个人最为合适……祖父、白袍的死亡无伤大雅，黑袍的叛逃也不必立刻追究，目前最主要的，是确保修罗道和斗争道的重生，然后将残缺的我主唤醒！” (本章完) 439 无法相互理解 “退。” 绿袍心中刚刚有了方向，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 这是—— 原初之灵的指示。 “留下就是死路一条，看到那个小女孩了吗？” 绿袍下意识移动视线，发现赤袍作出了相同的举动。原初之灵不是单单在和他对话，也在和赤袍对话。 “那就是天神。” 天神？！ 绿赤两位长老的眼神陡然一变，再无半分打量之意，余下的只有黑云压城般的紧迫。 “很紧张吗？其实不必紧张。” 原初之灵的声音，继续响起。 祂继续说道：“我虽然早已预料天神的状态不会太好，但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衰弱到了这个地步！现在离开这里，立刻实行我们的计划！我可以感应到……我们距离胜利，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不大明白原初之灵是怎么作出这个判断的，但不论是赤袍还是绿袍，都认为此刻需要的只有服从。 不需要眼神交流，他们两人同时倒退一步，一跃出窗口，作势要跑。 这下子，稍稍出乎龙策士的预料。 他还在思考怎么开口鼓动赤绿两位长老动手，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放任祖父被杀的仇恨不管，毅然决然的选择撤退。 龙策士毕竟是千年老者，吃过见过。 他的惊讶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很快想道：“比其耳一族必然是有后手。而且这个后手，理应非常牢固、非常可靠，甚至有一举逆转局势，直接确定胜利的能力……否则，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们现在的选择。” 应该怎么办？ 继续坐山观虎斗吗？ 隔岸观火，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天空之城的实力盘根错节，今天也算是收获颇丰，至少确认了天王将军真的在这里。 另外一边…… 左昌早就注意到了龙策士，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龙策士，又见面了。” 嘶…… 龙策士看着左昌的笑脸，一时间把握不准他的态度。 他略作迟疑，还是规规矩矩的回应道：“将军，看到你康健如昔，老夫也就放心了。” 左昌不跟他搞虚的：“一个问题。你们龙类为什么要对付我？” “……这个问题非常没水平，我们龙类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龙策士沉吟片刻。 他组织了语言，继续说道：“在天神陨落，共同体制度分崩离析之后，我们很快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时间的退役，强大的族群将不断的侵占弱小族群的领地和物资，直至将其彻底消灭——这并非是我危言耸听，人类和龙类是无法相互理解的，即便你是天王将军，你也无法改变它。” 左昌闻言，隐约明白了龙类的意思。 龙类的高层似乎怀持着悲观主义思想，他们认为在共同体消失、人和龙不得不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之后，最终必然相互伤害、相互征伐，直至某一方彻底灭绝另一方。 即便是对龙类相当友善的，富有传奇色彩的天王将军，也无法终结这种“必然”。 因此，龙类决心主动出击。 既然某一方必定被毁灭，那最好当然是龙毁灭人。 左昌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向天神。 天神目光澄净，神色平常，好像没有思考，又好像默默认同龙类的想法。 左昌抬头，看着龙策士：“如果双方维持克制，保持沟通，或许可以阻止你所说的未来降临。” “原来天王将军也有这么天真的一面吗？要不是我早已确认你的身份，我甚至怀疑你被人替换了。” 龙策士嗤笑一声，极为不屑。 他摊开两手，继续说道：“天王将军，我相信你是真诚的。可你如何确认，你手下的人与你拥有相同的想法？你又如何确认，在你死后，你的继承者不会改变你的路线？” “退一步说，即便你可以确保你、你的手下、你的继承者都可以完美的贯彻你的思想，这也无济于事。因为，龙类无法保证我们的手下、我们的继承者一定是和善的……如果一条邪恶的龙执掌大权，以灭绝你们人类为目的发动战争，你们还能维持你们的和平理念吗？” 很难的啦。 龙策士低低一叹，看着左昌的眼神中没有恶意。 但他依然说道：“放下那些漂浮不定的善意吧，将军。在天神时代落幕，共同体制度消失的现在，升格世界一定会倒退回蛮荒时代，我使用暴力的目标，是为了不受暴力威胁；唯有统治世界，才能不被统治。” 左昌闻言沉默，他听懂了龙策士的意思，内心无比镇定。 他没有劝解，也没有驳斥。 龙策士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主动说道：“当然，将军，我们龙类也不是什么恶魔。在我们赢下所有，接管倒映之海之后，不会对人类怎么样——我们只会盘踞在倒映之海中，将这里当做私留地，不允许人类出入而已。你们人类，依然可以在外面生存。” 左昌闻言皱眉，问道：“你怎么确保你的手下、你的继承者不去外面骚扰或者屠戮人类？” 龙策士显然不怎么在乎：“那不是我应该思考的问题。在天神时代之前，龙类时常有劫掠公主、焚毁城市的事迹，可人类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一条龙、两条龙的恶行，不会影响大局，只要龙类高层不发动灭族战争，就是小问题。” 左昌闻言，连连点头。 他赞赏道：“真是不落俗套的想法，但你有没有想过……最后的赢家可能不是龙类？” “我当然明白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尤其对手是您。但我们也并非孱弱之辈，天王将军，我们可以期待一下，谁才是赢家。” 龙策士的身影慢慢虚幻，最后彻底消失。 左昌没有动作，他心里明白，这是龙策士的三奇策之一：「万事俱备之策」。 这是触发型的法术，主要是被动激发，也可以自己主动施展。 策略生效之后，龙策士可以出现在预先设置的地点上，是极为可靠的保命手段。 “走掉了。”天神抬头看着左昌，“现在怎么办？收工回家吗？” 左昌慢慢摇头。 那个黑袍长老莫里森，很可能已经投靠赫塞一族，现在白袍、祖父都死了，伦纳德很可能会采取行动。 左昌判断，说不定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转头，看着仍然一脸茫然的贝拉米说道：“贝拉米小姐，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 很显然，贝拉米不知所措，没有打算。 左昌笑道：“你可以去冒险者协会找一个叫神音代行的人，那是我的一个部下，你可以听从她的安排。” (本章完) 440 揭晓 “祖父似乎死了。” 白袍长老宅邸千米之外，一间隐秘的房间中，黑袍长老莫里森突然开口。 房间内的伦纳德猛一转头，问道：“什么？” 莫里森皱着眉，似乎不很确定：“我感应祖父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和刚刚突然爆发的战斗有关？” “十有八九。” 发生了什么。 伦纳德看向先前爆发剧烈法力波动的方向，无法把握状况。 这段时间以来，通过莫里森这位仁兄，比其耳的动向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下一步应该尽可能拖延、破坏原初之灵的降临活动，但现在…… 伦纳德转头，问道：“比其耳的白袍长老，究竟死在了谁的手上？” 莫里森慢慢摇头：“不清楚。不过，龙策士给了一个方向——他声称，那所谓的神前十八席其实是天王将军，杀死白袍长老的人，正是天王将军本人。” 啊也？ 伦纳德先是一惊，继而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比其耳五个十五境，死了两个、叛变了一个，目前仅有赤袍、绿袍两个。 反观他这边—— 虽然还没做好准备，但他伦纳德和莫里森也是十五境，二对二、似乎不是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伦纳德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些高高在上的生命，号称是“神灵”的生物，其实没有那么超凡。 他们和人类一样，都有自己的立场、目的和愿望，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们可以灵活的放下手段，与他人达成交易。 并且，很可能是“自诩超凡生命”的缘故，那些神灵的道德感相对人类而言十分低劣。 好比火之神。 在意识到红岩将军并不可靠之后，火之神果断放弃追随他千年的族群，转而和伦纳德达成交易！ 火之神是如此，原初之灵难道不是这样吗？ 要杀！ 先杀赤袍长老，再杀绿袍长老，将比其耳一族彻底打废，然后再向原初之灵释放善意——到了那个时候，现在的比其耳，就是将来的赫塞。 伦纳德心中有了决议，但他并不打算对莫里森说明。 黑袍长老莫里森，这个背叛了比其耳的十五境高手厌恶原初之灵。在他被选择成为容器的那一刻起，憎恨的种子就种下。 其后近百年的身体溃烂、痛苦折磨，以及比其耳内部对他的异见和轻蔑，更是让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他之所以偷偷和伦纳德勾连，目的就是为了让原初之灵永远消失。 因此，伦纳德并不打算暴露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面露严肃之色，说道：“莫里森先生，我认为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觉得呢？比其耳的高级战力，就只有赤绿两位长老了。” 莫里森转头，问道：“你想主动出击？” “我判断可以。” 伦纳德的语气平淡而坚毅，莫里森却是沉默了下来。 他坐在椅子上认真思索，片刻之后才说道：“伦纳德先生，请跟我来。” 伦纳德不明所以，还是跟着莫里森起身，走向门外。 两个十五境的至尊，移动速度自然毋庸置疑。他们快速而隐秘的穿梭，很快到了天空城内一间贩卖药剂的店铺中。 柜台后的老板看到来人，一边警惕店内零星顾客，一边压低说道：“莫里森大人，有情况。” 莫里森没有反应。 那老板继续说道：“刚刚得到情报，绿袍长老要求族内所有十二境以上的冒险者前往‘仪式地’，他们似乎想要加速原初之灵的降临。” 莫里森慢慢点头，依然一言不发，果断转身离开。 到了店铺之外，他才说道：“伦纳德先生，我认可你的方案。毫无疑问，在连续折损顶尖战力之后，比其耳已经决定提前他们的计划，打算加速让原初之灵降临了！” 伦纳德淡漠点头：“我们可以给他们一点小小震撼，让他们明白，事情永远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 …… 天空之城外围，迷雾缭绕的岛屿之上。 无风的迷雾岛上，雾气时不时翻涌，好像里面有体长几十米的巨物翻滚。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无数条龙在迷雾中翻飞，龙翼鼓动，搅乱大雾。 龙之王女展露真身，看着眼前一张3d化的沙盘——沙盘上实时反映天空之城内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冒险者以修为不同表现出不同的颜色，其中有几个光点上还有独特的标识。 那是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物，比如“天神”、比如“天王将军”。 沙盘边上，还有一团蠕动的黑影。 这道黑影，正是原初之灵残存的魂灵。 龙之王女金色的眼瞳移动，望向原初之灵：“原初之灵，天神似乎正在朝着‘仪式地’移动。看上去，我们的‘契约’已经到最后时刻了。” 原初之灵开口，声音虚弱而沙哑：“伱放心，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只要你们龙类不出手干涉，那么如果我无法顺利复活，我愿意奉献自身，为你们龙类创造有利的条件。” “你是最古老的存在，我相信你的承诺；你也可以放心，龙类绝不干涉你和天神的对决。” 龙之王女甩了粗大的尾巴，心情无疑有些激动。 原初之灵看向她，说道：“确切的说，我是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我和天神谁先诞生是一个未知数，我产生意识的时候，天神也已存在。” 不久之前，原初之灵和龙之王女达成了协议。 龙之王女承诺不干涉天空之城内发生的一切，如果原初之灵顺利复活，他们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甚至可以结盟； 原初之灵则承诺，如果祂降临失败，那么祂愿意舍弃一切，为龙之王女创造优势条件。 于龙之王女而言，这项交易是最为保险的策略。 不论原初之灵成功或者失败，龙类都可以从中得到一定好处，至于原初之灵是否能够降临、降临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可以放到以后再说； 对于原初之灵而言，这纯粹是无奈之举。 比其耳看似优势巨大，但原初之灵始终觉得“天空之城”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修为上限下降同样不是祂的筹划，万一这两个都是天神手笔，胜算又在哪里？ 因此，祂只能尽可能的排除不利因素，先将龙类排除在外，免得局面雪上加霜。 在双方并不坦诚的合作中，约定到了最后阶段。 原初之灵被迫实施降临，而天神正在赶往现场—— 龙之王女和原初之灵都明白，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本章完) 441 赝品 天空之城还是副本的时候，第一层有一处地方向来受到冒险者极大欢迎。 那是一块隐藏的区域，需要特定的口令才可以进入，冒险者们可以在这里遭遇隐藏boss，将其击败之后可能得到带天空词缀的套装。 最开始各大冒险团敝帚自珍，不愿意将进入此处的方法公开，后来随着冒险者群体的扩大，隐雪区域才逐渐被公众所知。 此时此刻，这一块隐雪区域已经被比其耳征用封锁，用作“仪式场地”。 黑袍长老莫里森和伦纳德只身来到此处，发现入口处空空如也。 伦纳德稍稍有些意外，他皱眉说道：“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 莫里森反应平常，答道：“没有守卫，说明绿袍、赤袍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他们认定不到十五境的守卫难以把守大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收缩了防线，重点在内里布防了吧！” 内里布放…… 伦纳德以前也是冒险者，最近更是恶补了天空之城的相关知识。 对于这一片“仪式场地”，更是特别关注，记住了里面的一草一木。 他又问道：“我要是没有记错，隐雪区域没有‘纵深’可言。进了门就是一条道，走到尽头就是隐藏boss所在的广场——那里一眼能望到头，怎么布放？” 莫里森摇着头：“异化空间。在原初之灵的帮助下，隐雪区域已经得到了扩展，首先要穿过‘异化’后的空间，才能真正进入隐雪区域。” “……” 原来如此。 伦纳德慢慢点头，丝毫不觉得意外。比其耳传承已久，又背靠原初之灵，有一手两手奇异能力再正常不过。 他现在在意的，是所谓的“异化空间”难度几何？ 莫里森没有卖关子，他言简意赅，很快给出自己的见解：“异化空间一共有四个，只要踏破其中一个就可以进入隐雪区域。唯一的难题是，异化空间内的每一个比其耳都是精心培养的‘容器’，他们无法完整、长久的容纳原初之灵，但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无匹的战力，唯有将他们击败，才能突破相应的异化空间。” “呃……” 伦纳德非常实诚：“莫里森先生，可否说得更详细些？” 莫里森冷淡点头，从头说起。 原初之灵一分为六，化为“斗争道”、“修罗道”、“饕餮道”、“怨憎道”、“天上道”和“鲸饮道”。 这其中，斗争道和修罗道已被分离，因此四个异化空间，是剩余四种外道坐镇。 当冒险者穿过通往隐雪区域的大门之后，将会被随机分配到其中一道中； 唯有战胜镇守此处的外道，才可以真正进入隐藏通道。 伦纳德大致摸清楚机制，颇有些担忧：“这些‘外道’的强度……高不高？” “单独一个不高，不过是比普通十五境略强一些而已。问题是数量极多，合在一起不可小觑！” “这……” 什么叫单独一个不高啊？ 个体战斗力比普通十五境略高，数量还极多！这怎么进去？ 进去就死！ 伦纳德狐疑的看着莫里森，怀疑他夸大其词，故意把情况说的严重，好让他知难而退。 可看莫里森的样子，又不像。 他略作迟疑，当场打起退堂鼓：“要不……莫里森先生，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莫里森露出自信微笑：“本来异化空间是极难突破的，可是有我在，那就不是问题！伦纳德先生，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单独进去。” 伦纳德再度迟疑，还是咬牙说道：“我有火神真传，战斗能力比之普通十五境，有高无低！既然您这么自信，那我们就去试试原初之灵的手段吧！” 计议已定，两人快速迫近，很快到了大门之前。 莫里森触动门上机关，将门上的可活动石板拼成完整图形，通往隐雪区域的大门轰然打开！ 与副本不同，洞开的门扉之后并未涌现出白色的闪光，反而有类似触手的漆黑魔气缱绻而出，倒卷而来，将两人吸入一个昏暗场所。 伦纳德全神贯注，双眼很快适应昏黑环境。 他快速扫视，发现这里竟是…… 一个墓穴。 无数墓碑林立，看上面姓氏，尽皆是比其耳人。 他眉头微皱，问道：“这就是异化空间？” 莫里森点头：“是的。” 伦纳德又问：“那些‘精心培养’的比其耳容器呢？” 莫里森抬手指着墓碑林：“就是那些了。每一个比其耳死亡之后，尸骨都会经过特殊的处理，埋藏在原初之灵的异化空间之中。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进入的是‘饕餮道’，相对而言战斗能力最弱的外道。” 咚。 莫里森话音刚落，伦纳德就听到了心脏的鼓动。 不。 心跳声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突然变得剧烈了而已。 伦纳德心有所感，当即抬头。 他看到，墓穴顶部有倒悬着一坨红黑色的肉瘤，大如山头。 一缕缕漆黑的魔气从肉瘤中涌现垂落，像是粘稠的石油，连接每一块墓碑。短短一个呼吸之后，大地突然开始震动。 伦纳德看到，每一块墓碑之后都有一具尸骨破土而出、人立而起，数目可能在一百匹以上！ 白骨架子上有血肉快速凝聚，最终生长成死者生前模样，他们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闪亮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鲜红眼珠。 更让伦纳德惊惧的是…… 每一个都是十五境！ 他心头震怒，转头吼道：“莫里森先生！这、这就是你说的没有问题？！十五境，一百个！” 莫里森十分冷静。 他面色表情的抬头，说道：“如果没有我，问题会很严峻；但如果有我在，眼前这些尸体容器，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墓穴上方，像是心脏一起搏动的肉瘤突然凝固，仿佛被冰雪封冻。 下个瞬间，它有如战鼓一样剧烈起搏，幅度之大，几乎要从墓穴上脱落一般。 嘹亮的咚咚声不绝于耳，终于在一次格外剧烈的跳动之后，整个肉瘤烟花一般炸裂！ 无数漆黑的黏液洒落，又在半空中凝聚为一道梁柱般的洪流，朝着莫里森奔涌而来。 伦纳德又惊又骇，他意识到莫里森的实力正在飞速拔升，其修为已经不可用十五境来形容，他的强度让伦纳德感到害怕！ “呵……” 将近一分钟后，将所有漆黑黏液吸收的莫里森长出一口气。 他转头看着伦纳德，已然化作鲜红之色的眼瞳中还有理智留存：“我曾被誉为‘完美的容器’，被比其耳认作是可以完整承载原初之灵的天才人物——他们的判断，没有丝毫错误。我之所以未能容纳原初之灵，不是我天赋不足，而是我天赋太强，我的理智没有被原初之灵摧毁或者取代，我主动破坏了仪式，中止了原初之灵对我的侵蚀。” “……咕噜。” 伦纳德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感到害怕，机械的吞咽唾沫。 莫里森移动视线，看着眼前百余个‘容器比其耳’：“我主动吸收了饕餮道，获得了它的绝大多数力量。在我的面前，这些东西只是‘赝品’。不值一哂的‘赝品’。” (本章完) 442 光明 异化空间中，杀机四溢。 死后经过改造，转而成为容器的比其耳们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思想，他们被灌输的唯一指示便是： 杀死看到的一切异类。 黑袍长老体内充盈“饕餮之力”，理所当然的被认作是“同伴”。所有的比其耳容器发了疯般，朝着伦纳德冲击！ 这一下子，真让伦纳德两股战战。 每一个比其耳都有十五境的强度，单独对付一只都要求伦纳德全力以赴，更何况是百余匹一起冲锋？ 伦纳德体表当即燃起汹汹火焰，火神的力量原本对死灵有较强的克制作用，但在饕餮道的加持之下，克制关系荡然无存。 即便翻涌的热浪已经点燃比其耳容器的身体、炙烤它们的躯干，可容器们还是前仆后继，滔滔不绝而来！ 不得已，伦纳德只能大范围的挥洒火焰，尽可能的击退容器，为自己争取活动的空间。 与此同时，他转头叫道：“莫里森先生！看你的了！” “哼。” 回应他的，只有轻蔑的出气声。 莫里森不动则已，动如雷霆。他闪电般突进，横摆一拳，轻而易举的将一匹容器的头颅打爆。 容器中承载的饕餮道不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死亡，它将被异化空间内最为强大的饕餮道吸引—— 原本，这股力量会重新回到墓穴顶端的肉瘤之中。 可在肉瘤被击碎、其中所有力量都被莫里森吸收的情况下，被击溃的饕餮道，都将转移到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 下意识的，莫里森握了握拳头。 于本心而言，他是厌恶原初之灵、厌恶比其耳的，但能够切实感受到的、力量上的提升，依然让他欣喜。 莫里森没有迟疑，他加快收割进度，冲入容器群中！ 与此同时，一些回忆不可避免的浮现在眼前—— 在莫里森的天赋显露之后，没有后台、出身旁支的莫里森得到了无与伦比的重视，每一个位高权重的比其耳都对他极为亲切、格外友善。 最优越的生活保障、最丰饶的修行资源，还有每时每刻、无处不在的嘘寒问暖。 有那么一段时间，莫里森极度认同比其耳，他将这份血脉、将家族视为光荣，以此为豪。 即便，偶尔有“权贵比其耳”的后代对自己表露轻蔑，看自己的视线宛如在看一只家畜，也不曾动摇莫里森对家族的忠诚和热爱。 直到“那个仪式”的开始。 “呜哇！” “嘎啊！” 一匹、又一匹。 莫里森竖掌为刀，饕餮道暗红色的光泽闪耀，他每一次挥下手臂，都可以斩死一匹容器。 仅仅一次冲杀，局面就大为改观。 容器的数目只剩下一半，伦纳德压力大减、心下大定，当即喊道：“太棒了！干得好啊，莫里森！” 莫里森没有回应他的呼喊。 无法忘怀的记忆，再一次涌了上来： 在仪式开始之前，没有任何人向莫里森透露过仪式的风险，他们的说辞只是——一个亲近先祖的仪式。 他们说的没错。只是不单单是亲近，而是被取代、被吞噬。 莫里森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热忱，记得想为比其耳添砖加瓦的殷殷期盼。 回头想想，当时的想法有多天真，现在感受到的讥讽就有多深刻！ 莫里森猩红的双目中沾染几分疯狂，他鼓动法力，体内的饕餮之力释放一次总爆发。 如潮的暗红色波动快速扩散，两三轮之后，每一个比其耳容器的躯干应声而裂！ 接近五十匹容器被这一次攻击摧毁，异化空间缓慢崩塌，危机好像解除了。 伦纳德目露惊愕之色，他看着莫里森，眼里多有不可置信。 他暗暗想道：“莫里森现在比我强多少？五倍？十倍？早就听说，投身外道的冒险者将获得可怖的增强，原初之灵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随着异化空间彻底崩塌，耀眼的阳光倾泻而下，天空城的隐雪区域终于展露。 伦纳德收敛心神，他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抬头，看向前方—— 隐雪区域原本只是一片露天广场，但比其耳明显对此地进行了改造。 应该是动用了神前十八席提供的“献祭之力”，一座称得上宏伟的教堂坐落在广场之上。 教堂门前，有近百个身穿统一制服的人员把手，他们每一个的修为都在十二境以上，一看就知道是精锐冒险者——比其耳一族的精锐冒险者。 一红、一绿两位长者站在冒险者之前，他们看着来人，纷纷露出鄙夷、懊恼之色。 绿袍长老啐了一声，骂道：“果然是你这个叛徒！莫里森，我早该杀了你的！” 莫里森嗤笑：“绿袍老，伱恐怕杀不死我。” 赤袍长老显然更加理智，他看着莫里森，压抑内心怒火，开口劝道：“莫里森，回头是岸。” 莫里森极为不屑：“我面前一片光明，何须回头！” …… …… 左昌和天神藏在树后，看着莫里森和伦纳德进入隐雪区域。 天神骑在左昌脖子上，俯身说道：“隐秘正在生效，我们不用偷偷摸摸的躲藏，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左昌抬头看了她一眼：“躲在树后能给我提供安全感，这和隐秘不隐秘无关。” “……形式主义。教条主义。” 天神默默吐槽。 眼见着前面两人的身影消失，左昌带着天神抵达大门之前。 入口尚未封闭，只要迈出脚步，就能进入其中。 左昌留了心眼，问道：“后面有危险吗？” “肯定有。” 左昌又问：“具体是什么危险？” 这下子，天神摇头。 她慢慢说道：“我可以感受到，原初之灵在这里施加了法术，进入之后应该会面对祂创造的一个幻境。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不过祂现在也是苟延残喘的状态，门后的东西，通常来说不会是致命的威胁——对我们而言。” 什么叫也是“苟延残喘的状态”？ 左昌摸出手机，将自己的情况和决定汇报给血蔷薇，好让她们心里有数：“那我进去了？” 天神点头：“进吧，我准备好了。” (本章完) 443 更没问题！ 左昌抬起脚，迈入门槛。 下个瞬间，头顶上绚烂的阳光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暧昧不清的昏暗。 左昌眯着眼睛，看到面前是栉次鳞比的墓碑。 “嚯。” 他的脚边，天神两手抱胸，语气轻浮的发出声音。 她很快抬头，看着墓穴上方蠕动的肉瘤说道：“看到那个脏东西了吗？” “怎么了？” 左昌抬着头。 天神短短肉肉的手指指着肉瘤，说道：“那应该是六外道之一。然后下面这些坟墓里面埋着的尸体好像和上面的外道之力有奇妙的呼应，要是我没有猜错，我们的头上的肉瘤子可以唤醒底下的尸体。” 左昌颇为不解：“几具尸体，能有多少强度？” 嘭！ 他话音刚落，墓穴上方的肉瘤突然爆裂。浓郁的邪恶力量分成百股浊流潺潺而下，一一灌注到墓穴之中。 随后是此起彼伏的破土声，密密麻麻白骨手臂穿出地面，一百来具受到外道之力滋养，人力而起。 左昌稍加感应，心下大骇！ 他集中精神，再一次感应——没有错，站起来的每一具骸骨，都有十五境的修为！ 这…… 天神眯眼抬头，颇为不满的看着左昌：“现在还觉得它们没有强度吗？” 左昌强自镇定：“在您面前，这些充其量也就是骨头架子，没什么大碍的。” “全盛时期的我的确可以无视它们，但我现在很弱小，对付起来是有点吃力的。” “……不会吧？” “会的。” 天神简单干脆的回答，浇灭了左昌的从容。 左昌看到，她抽出一柄符合她现在体型的长剑，尝试着上下挥舞两下：“开始吧左昌，你最好希望这些尸体没有重生的能力，否则我们会面临一场异常艰苦的战斗。” 眼前的比其耳容器，无疑拥有极为强盛的攻击欲望。 天神一句话还没说完，容器们已经扑到了面前——天神当场开始反抗，她小小的身体中蕴藏着大大的能量，腾转挪移干净利落，进攻防守没有半点多余动作，分明是杀戮，她却飘逸的像是在演出。 另外一边…… 左昌也不遑多让。 第一匹容器迎面扑来，他全神贯注，采取了保守的防守反击战术。稍稍让左昌意外的是，面前的尸骨没有使用任何额外能力，只是用沾染着黑灰色气息的手爪挠了一下。 这是，在准备大的吗？ 左昌闪过，没有立刻反击。 旋即，更多的容器冲到身前，它们无一例外，尽皆使用手掌猛抓，舍此之外看不到其他的进攻方式。 到了这一刻，左昌回过味来了：“它们虽然有十五境，但似乎没有掌握技能！” 天神回应道：“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不过它们有两种特性，有点难缠。” 初步看穿虚实，左昌果断反击！ 青风缭绕的剑刃横斩而过，轻易将一匹容器斩裂。与此同时，左昌赫然发现他体内的法力“蒸发”了一大截。 容器倒地之后，一团青灰色的透析而出，复又飞回到墓穴上方的肉瘤之中。 左昌放远视线，看到肉瘤中的外道之力有进有出。重新落下的外道之力将地上的容器包裹，修复它们的损伤，再度赋予它们十五境的体魄。 这一刻，左昌明白天神说的“两种特性”是什么—— 吸收法力和重生。 镇守此间的外道之力名为“鲸饮道”，是极为特殊的力量。 任何接触到鲸饮道的力量，都会在瞬间被吸走部分，不论这接触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先前左昌反手一剑并未全力以赴，损失的法力量却足够他全力挥剑十次以上。 但是…… 应该是“幸运”，这本应给冒险者带来巨大不便的特性，对左昌和天神而言不算问题。 现在的天神损失了绝大部分能力，剩下的只有强横的肉身和近乎无穷的法力值。 鲸饮道的确很能吸，但它们无法对左昌造成实质的威胁。 左昌一鼓作气，接连砍翻三匹容器，他看到最先砍翻的容器已经重生，不免高声问道：“这什么时候才算到头？” 天神的情绪非常稳定：“磨吧。我们必须要将那个肉瘤子榨干才能离开这里，但是灌注到尸体中的外道之力是可以回收的，唯一的损耗是支持尸体活动的邪力，以及将它们重生的邪力。” 这要砍到什么时候！ 容器们不会使用法术，只能使用普通攻击，这是利好，同时也让容器消耗的外道之力格外的少。 肉眼判断，重生容器所需的法力也远远称不上多。 左昌稍加感应，发现他几乎无法分辨肉瘤有无变弱，这不是在说…… 杀到明天，也不见得能结束？ “必须求变！” 左昌按下决心，果断施展天赋「月光指引」。 清亮的光辉闪过，却不见援兵到来。 过了有一会，才有一道高挑身影出现在异化空间中。这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手上还捧着一杯咖啡。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她要面对的情况，乍一看无数尸体嘶吼搏击，感受着墓穴中独特的阴凉空气，吓得发出“咿——”的一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死灵法师风骨。 左昌抬手挥剑，制造一幕青色风墙，将所有容器阻隔在风墙之外。 其后一个后跃，到了风骨边上：“风团长，你能不能控制这些尸体？” “啊？啊……” 风骨明显很害怕。 她的手掌剧烈发抖，杯子里的咖啡簌簌而下，落在她黑色的连裤袜上，她却不觉得烫：“十、十五境的尸体？！这个……我很难控制呀……” 左昌摇头：“他们本身没有十五境，只是被强化了而已。我判断，那些灰黑色气息的强化浮于表面，没有彻底融入尸体中，它们的本体应该没有十五境。” 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 外道之力会在尸体死后被回收。 如果这种强化是深入骨髓的、是将尸体彻底转变为十五境的，那么在尸体“死亡”之后，这些力量应该一同消失才对。 风骨丰腴的大腿不断打颤，她强自镇定，声线却变形：“我、我试试？” 左昌给她一个信任的眼神：“不要怕，你高低也有十二境，应该不是问题。” “咳咳。将军，其实我已经十四境了……” 风骨有些不满的看了左昌一眼。 她抬起手掌，尝试控制离她最近的比其耳容器：“我服用了魔药，就前几天。” 左昌用力拍了她圆润的肩头，看上去很是兴奋：“那就更没问题了！” (本章完) 444 突破 明白面前包裹在灰黑色气息、看上去十分凶狠的怪物是尸体之后，风骨很快冷静了下来。 加之左昌站在她的身前，一副“想要伤害风骨就先从我身上跨过去”的样子，更给了她无限的可靠感。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掌心中有灰色的法力汇聚。 一道凝练的灰色细线激射而出，穿过比其耳容器灰黑色的外道力防护，自心脏位置横贯而过—— 对此，左昌略有些疑惑。 对于活人而言，心脏无疑是致命要害，对于死去的尸体而言，也是如此么？ 他用心观察，发现被灰线贯穿的容器呆怔在原地不动，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 下个瞬间，更多的灰线横冲直撞，一一贯穿容器的心口，将它们禁锢在原地！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风骨的战斗能力或许永远也不能和左昌相提并论，但在死灵这个领域，她的见解和技术也不是左昌能碰瓷的。 所有拥有行动的尸体能力，它的“动力来源”一定位于心脏位置。 风骨将灵体之线贯穿那个位置，目的是从根本处掌控尸体—— 这过程顺利的让她感到意外，正如左昌所言，外道之力对尸体的影响浮于表面，对尸体的控制力非常有限。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风骨就将场上尸体控了三分之一，可谓是大显身手，真不愧是十四境的死灵法师。 左昌的压力为之一轻，天神甚至已经放弃进攻。 她三两下跳到风骨身边，笑道：“喂风骨，想不到你干得这么好，对你改观了耶。” 风骨非常谦虚：“哪里……天神大人，这只是碰巧而已……” “把这些尸体全部控制，应该不是难题吧？” “不是问题。” 风骨再接再励，激发更多的灵体之线。这过程无比顺畅，比其耳和原初之灵显然没有防备死灵法师，异化空间内的争斗很快平息，百余匹容器原地伫立，呆若木鸡。 左昌回剑入鞘，开口说道：“想个办法，浪费它们体内的力量。” “浪费掉？” “是的，这应该不难。” 是的。 不难。 和原初之灵对尸体的粗浅控制不同，被风骨操纵的尸体，仍然可以使用生前掌握的技能。 她简单下达指示，异化空间内的尸傀突然齐齐抬手，一枚灰黑色的法球在它们两掌之间汇聚，外道之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法球之内，凛冽的狂风在异化空间中回旋！ 左昌看在眼里，警惕在心里。 他可以保证，如果眼前这一百多匹容器发射手中的法球，其威力足以摧毁半个城市！ 一百个十五境集中攻击，那是开玩笑的吗？ 但容器没有进攻，即便掌中的法球早已抵达极限，风骨仍然下达输出法力的指令。 片刻之后，墓穴上方的肉瘤子检测到了异常。 它发现它的容器们体内的外道之力快速衰减，已经到了警戒线下，因此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序”，主动分出外道力，补充到容器之中。 如此循环往复之下，肉瘤的规模肉眼可见的缩减。 整片空间中风声呼啸，偶尔溢出的外道力宛如刀刃，轻易削开空间之壁，外界的阳光漏了一点进来。 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肉瘤很快就会发出一缕力量，快速填补缝隙，维持异化空间的稳固。 左昌见状，问道：“能不能让尸傀对着一点猛攻，直接毁了这片空间？” 天神摇头：“没必要冒风险。空间碎裂之后的乱流威力本就不小，一百多个十五境的合力攻击，产生的余波也不会弱。最关键的，这片空间覆灭了，上面这个外道不一定会死，还不如将它压榨到极限，看看它会不会自行覆灭。” 这倒也是。 左昌点着头，认可天神判断，不再作声。 天神的判断无疑精准，尸傀手中的法力球在成型之前，消耗的外道力其实并不多。 但创业容易守业难，在法球成型之后，想维持它不破灭需要的外道力，是将其凝聚的几倍之多。 短短三五分钟之后，墓穴上方的肉瘤已经萎缩成一张肉皮，再也无法提供能量。 尸傀手中的法力球快速湮灭，异化空间摇摇欲坠，一线阳光破壁跃入，这本应会给左昌和天神造成巨大麻烦的空间，被风骨轻而易举的破解！ 左昌一边结束召唤，一边说道：“风骨团长，你回去之后，向蔷薇首席汇报情况。如果她们准备支援，还用这种方法。” 风骨显然有些兴奋。 这还是她加入左昌团伙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行动。 结果非但大获全胜，而且她作出了关键贡献。 她笑着，说道：“明白。将军、还有天神大人，请你们务必小心。” 月光闪动，风骨的身影消失不见。 异化空间随之崩解，阳光劈头盖脸落下，左昌和天神踏上隐秘空间，出现在一座教堂之前—— 教堂紧闭的大门之前，泾渭分明的站着两伙人。 一伙是以赤绿两位长老为首的，比其耳一族； 一伙则是伦纳德和黑袍长老莫里森。 莫里森听见身侧动静，维持全神贯注状态的同时，转头看去：“真奇怪，你是哪边的？” 左昌投去视线：“你认为呢？” “……你应该是比其耳一族的爪牙。我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异化空间’，除非你得到了许可。” 左昌微微一笑，转而看向面色有些尴尬的伦纳德：“伦纳德先生就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他知道我是谁。” “呵、呵呵。” 伦纳德干笑两声，对莫里森说道：“莫里森先生，这位……是天王将军。” 什么？！ 莫里森再一次看向左昌，眼里多有惊讶。 伦纳德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他继续说道：“呃……将军，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您见面。我认为……我们应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好好聊聊过去的事情。” 左昌摆摆手：“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兴趣，当即迎娶你的女儿，纯粹是一场交易，这一点不论是你还是我，亦或者你的女儿都很清楚。” 伦纳德讪笑。 左昌继续说道：“开门见山的讲，我现在不在乎和你的瓜葛，因为我现在必须集中精力对付比其耳。伦纳德，你的立场在哪里？你打算和比其耳作对，还是和我作对？” 我的立场，当然站在“我”这里。 伦纳德腹谤一声，当即说道：“毫无疑问，我要对付的是比其耳。” 没能在零点前更新，不是因为七夕，而是因为……卡文（泪） (本章完) 445 仇恨与侵蚀 “联合了吗……” 赤袍、绿袍两位长老看着面前四人，心中五味杂陈。 可以清晰感受到的情绪，唯有焦虑。 原初之灵设下的异化空间是极为强大的手段，按照预计，即便有人能够突破也一定元气大伤！ 但是现在呢？ 看看！ 不论是抢先一步的莫里森和伦纳德，还是后脚赶来的天王将军，他们的神色如此轻松，异化空间似乎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阻碍！ 为今之计，也只有勉力拖延片刻，教堂内部的降临仪式已经开始运作，只要再过一会，就会有强援到场。 届时，形势或许会乐观一点…… 两位长老屏息凝神，摆出战斗的姿态。 此处动静，尽数落在龙之王女和原初之灵的眼里。 迷雾海岛之上，龙之王女金色的眼瞳中带着几分喜悦，忍不住开口说道：“原初之灵，情况应该比你预想的更加糟糕。” “……是的。” 原初之灵的魂体没有隐瞒。 祂看着画面中的莫里森，开口说道：“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比其耳一族中分明有这么好的种子，他很强大！” 龙之王女移动视线，看着画面中苦大仇深的莫里森：“你是指这个人类吗？” “是的，他俱备独一的天赋，可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或许，是你的手下不够忠诚？” 不，不是这个原因。 可能是因为派系不同，可能是私底下有什么仇恨，具体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原初之灵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祂错失了一个重回世间的大好机会。 龙之王女戏谑的笑着，说道：“原初之灵，我认为你现在的处境异常困难，不如主动放弃吧！你保留的实力越多，我的机会也越大——你是我击败天神的唯一倚仗，如果你留给我的‘遗产’不够丰厚，我不能保证我可以杀死天神。” “……遗产？你真敢说！” 面对原初之灵带着几分威胁的眼神，龙之王女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她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都敢和天神作对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开诚布公的说，我认为你现在就应该解放你自己，杀死天神、不想让天神好过才是你最大的愿望！至于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归谁掌管，我想你应该不介意。” 莫名的，原初之灵想笑。 龙之王女真的非常大胆，她自以为她抓住了关窍，堂而皇之的索取，明目张胆的要求原初之灵自我牺牲。 但是，她是对的。 原初之灵的确不在乎这个世界归谁掌控，只要那个人不是天神，就可以接受。 可放眼整个世界，能和天神相提并论的存在也就祂一个，即便是现如今极度虚弱的天神，那也不是龙之王女能碰瓷的。 无奈的是，天神总是占据主动权，一如现在！ 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大本营，并且毫不犹豫的展开进攻，原初之灵一化为六，唯有重新凝聚才有一战之力，但天神显然不打算给自己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 与其便宜天神，不如和她同归于尽。 原初之灵对天神的憎恨，就是如此的深切、如此的强硬！ 只是…… 原初之灵还想再挣扎一下：“我明白你打的算盘，龙之王女。但你先不要着急，如此情势真的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我会为你做嫁衣。” 龙之王女克制内心急躁，说道：“如你所愿，伟大而古老的存——” 话说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原初之灵的魂体出现剧烈的波动，龙之王女疑惑转头，问道：“怎么了？” “把镜头换到教堂内部、换到降临仪式那里！” 原初之灵的声音，颇为急切。 龙之王女不明所以，还是根据原初之灵的指示，将眼前的画面置换为教堂内部的仪式现场。 画面上，梅尔维尔周身魔气缭绕！ 恶魔的虚影在她身后显现，它似乎察觉到了镜头所在，忽地抬头，与画面之外的龙之王女和原初之灵对视。 …… …… 在伦纳德和莫里森进入异化空间之前，教堂内的降临仪式已经紧急开始。 比其耳失去了耐心，他们不再寻求一个稳定的、可靠的外道化身，转而像是排毒一样，只要把其中两个外道分离出去，余下四个就可以强行降临在预先准备好的容器之中。 如此仓促而不完全的降临，会让原初之灵的实力不可逆转的受到损伤。 但，为了抓住这击败天神的最好的空窗期，原初之灵愿意承受损伤。 教堂内部，仪式现场。 “修罗道”和“斗争道”的因子悄无声息的释放，开始侵蚀在场的每一个候选者。 “啊、呜啊啊啊！” 嘭的一声，接连不断的闷响此起彼伏。 两外道肆无忌惮的蚕食候选者的身体，那些没有才能的、不符合要求的人，接二连三的炸裂。 血腥气息充盈全场，昏暗的环境中，鲜血泼洒之处呈现出比暗更暗的色彩。 所幸每一个候选者都处于深度冥想中，他们没有受到影响。 “梅尔维尔，放松。我要接管你的身体了。” 冥想之中，梅尔维尔听到了战争恶魔的声音。 她微微一怔，问道：“我坚持到最后，成为‘容器’了？” “没有，比其耳疯了，他们提前释放了外道，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发生了什么？” 战争恶魔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左昌和天神做了什么，踩到了比其耳的尾巴，他们慌不择路了吧！总而言之，放松身体，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是。” 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但眼下这个环境，也只能相信战争恶魔的判断。 梅尔维尔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远去，她逐渐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忍不住说道：“恶魔大人，我一直担心您会和左昌先生作对。” “哼哼……我是个拱火的乐子恶魔，喜欢看到斗争的发生。但如果我打算下场，我当然会选择站在赢家那一边，赢了才有乐子看，否则就是被看乐子了。” 战争恶魔一如既往的坦率。 梅尔维尔问道：“您认为天神会赢？” “是的。” 梅尔维尔又问：“为什么？” “因为左昌。左昌非常特殊，他似乎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如果天神有能力超脱这个世界，将触角伸到另外的、未知的星空，那她的能力必然颠覆所有人的认知，所以我判断天神是优势。” 战争恶魔彻底接管梅尔维尔的身体。 它可以感受到，两股奇异的力量正在侵蚀梅尔维尔的肉身，顺着修罗道和斗争道入侵的途径，它的视线—— 落在了一座迷雾缭绕的海岛之上。 (本章完) 446 现在的问题 “一个恶魔……” 在战争恶魔注意到龙之王女和原初之灵的时候，另两位也注意到了它。 原初之灵的感应尤为强烈，因为他发现——一场颠覆正在发生。 本来，修罗道和斗争道将一股脑的灌入到“容器”体内，从而与原初之灵彻底断绝关系，至于容器是否能承受这两种外道的力量、她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原初之灵不在乎。 但是现在，有一股强硬、强横、强悍的力量保护着梅尔维尔，两外道非但不能进入她的身体，反而被人顺藤摸瓜，反过来锁定了原初之灵的本体！ “你的力量值得我称赞，恶魔之中，原来也有像你这样的豪杰吗？” 原初之灵的魂体维持着必要的体面。 但祂的虚弱，已经尽在战争恶魔的眼底。 祂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有被我记住的资格。” 战争恶魔并不觉得祂狂妄：“这真是我的荣幸，原初之灵。我是战争的恶魔，一个热衷于争斗的恶魔。” “战争……” 原初之灵喃喃。 祂透过画面看着战争恶魔，问道：“你现在为天神服务？” 战争恶魔微微摇头：“您不了解我。从根本上而言，我只为胜利者摇旗。” “有趣。你认为天神会赢？” “这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战争恶魔的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它只是客观的阐述事实：“需要承认的是，您的谋划非常深远，手段足够诡异，也很有魄力。将自己的力量一分为六，的确是逃避天神追杀的好方法，可这也反过来为您的反击设置了障碍。据我了解，您现在是打算舍弃其中两道，以四道之力降临，用残缺之力和目前异常孱弱的天神对决，是吗？” 原初之灵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 在祂看来，战争恶魔出现在仪式现场，反过来利用仪式确定祂的位置，已经足够证明它洞悉了一切。 并且，战争恶魔刚刚说了—— 它为胜利者摇旗，它是个投机分子。 “战争恶魔，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说服了你，让你认为我的计划俱备十足的可行性，我以四道之力降临之后可以击败天神，那你是否会改换立场，转而为我服务？” “是的，是的。” 战争恶魔给予肯定的答复。 它笑着，又说道：“我选择与你对话，就是担心你握有逆转局势的底牌。能请您回答一个问题吗？原初之灵，你知道——目前天神手底下的第一大将是谁吗？” 第一大将？ 原初之灵微微皱眉，不知道答案。 在祂的记忆中，天神独来独往，从未有过手下。毕竟她的强悍写在脸上，压根就不需要帮手。 祂转头，看着龙之王女。 龙之王女显然知道答案，但她不会说明。她迫切的期盼原初之灵陷入绝境，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帮助？ 原初之灵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天神从不请求任何人。她总是这样，自命清高！我想，即便是千年之后，她的性格也不会改变。” “……是这样啊。” 战争恶魔听到这个回答，已经明白它应该怎么做：“非常遗憾。即便是天神，在漫长的时光中也会逐渐明白一些道理，作出一些改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原初之灵，她现在非常信赖她手下的第一大将，而你却对此一无所知！你的败亡已经注定，你没机会了！” 原初之灵的魂体一颤，似乎要做挽留。 但战争恶魔雷厉风行，它果断切断联系，竭尽全力的阻止仪式的进行。 原初之灵稍加感应，明确的意识到—— 修罗道和斗争道的分离遭到阻碍，降临仪式也正受到攻击，战争恶魔正在发挥影响！ 将自身力量一分为六，的确是躲避天神追踪的好方法。 可想要重新凝聚，必须找到合适的、与自己原本那具肉身相差无几的强悍容器，现在分离仪式受阻，一时间无法找到能完整承载全部力量的容器，天神又已经打到门前！ 原初之灵缜密思考、严谨推理，竟然想不到一条破局之策，祂好像到此为止了！ “洒脱点吧，原初之灵。” 龙之王女无慈悲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她金色的龙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继续说道：“我相信你明白，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这个世界，我替你执掌！” “……” 原初之灵的魂体剧烈颤动，时而凝实，时而虚幻。 很明显，即便是“最古老的存在”，即便是见证无数王国兴衰、目睹无数生灵枯荣的伟大生物，也无法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消亡。 尤其这个消亡，还需要祂主动拥抱！ 足够漫长的时光并非毫无益处，万千年的孑然一身，熄灭了一切欢愉、一切忧愁，原初之灵可以剥离一切情绪，以最冷静、最客观的态度分析祂即将到来的遭遇。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生存，即便祂再怎么想延续自己的生命，天神也一定会将其埋葬。 现在的问题…… 是要不要让天神继续独一、继续无上。 “……谁都可以被原谅，唯独她不行。我讨厌天神，发自真心。” 原初之灵嗤笑一声，转头看着龙之王女。 祂的目光平静，语气平静：“接受我的力量，成为新王吧！龙族的女王。” 下个瞬间，六道光柱直入云霄，久久不散！ 每一道光柱都有山峰大小，其中积蓄的能量浓郁至极，只是盯着看个三五秒，双眼便刺痛流泪。 此刻闭上眼睛，眼前仍有光柱残留的影子，那是印刻在视网膜上的极致光辉。 六道光柱扶摇直上数千米，又在极高处折返，齐齐落在天空之城旁边一个迷雾缭绕的小岛之上—— 更确切的说，是落在龙之王女的身体上。 “唔……” 龙之王女发出痛苦的低鸣，金色的眼瞳中充斥血丝，目光中却满是兴奋之色。 她本就巨大的体型肉眼可见的膨胀，金色鳞片沾染墨彩，宛如穿戴上量体打造的盔甲一般。 毁灭的气息不断酝酿，龙之王女每一次吐息，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肃杀和威压。 她的力量突破等级的限制，远远强于寻常意义上的十五境冒险者的极限，并且——还在不断增强！ (本章完) 447 打死 “嗯？” 迷雾小岛上的变化，足可以被倒映之海的所有住民看见，距离并不算远的天空之城更是涌现明显的震感。 天神发出疑惑的声音，面目平静如往常：“原初之灵好像绷不住了。” 绷不住了？ 左昌投去狐疑视线，天神目光淡漠，继续说道：“这种级别的动静，不是普通存在可以引发的。要是我的猜想没有出错，原初之灵应该是放弃了生命，将自身转化为‘器’，打算和我扳命了。” 实话实说，左昌没听懂。 不单单是他不懂，在场其余人无不露出惊骇面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比其耳作为受到原初之灵眷顾的种族，对原初之灵的变化有直接的感受。 红袍长老和绿袍长老震惊之后，明显感受到庇护他们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可以明确感知的、与六外道的联系快速衰减，直至无法呼应！ “原初之灵……” 发生了什么？ 绝望在心中滋生，两位长老不敢深思，他们已经预感到原初之灵的消亡！ 左昌和天神的对话声虽然不大，脚下的城市还在剧烈颤动，但在场的都是企及天花板的一流人物，当然可以听清他们的交流内容。 不负他们的期盼，左昌皱眉问道：“什么叫转化为‘器’？” “就是武器、道具。” 天神信口给出解释，她应该是全场最放松的一个：“原初之灵强行聚集六道之力，但祂目前没有躯壳，强行聚合的力量很快就会逸散。但祂已经有了相当的觉悟，但力量逸散之前，祂强行结束自己的生命，将这一份力量铸造为‘合身之器’。” “硬要打个比方的话……” 天神想了想，抬头看着左昌：“就像是量身打造的铠甲，不过和通常意义上的铠甲不同，原初之灵转化而成的‘器’将极大幅度的强化穿戴者的力量——加成的幅度，大致是祂全盛时期的强度吧！” “……” “……” 不单单是左昌，在场所有人都不大明白其中概念。 莫里森问道：“女士，你的意思是……原初之灵已经消亡了？” 天神看向他：“是的。” “那……这……” 莫里森手抬起又放下，脸上流露出的，是真切的疑惑。 他今天站在比其耳的对面，其实早已抱着殉身的信念，他要将这些年的痛苦和仇恨讨要回来，定要阻止原初之灵的降临！ 谁曾想，原初之灵非但不能降临，而且已经死亡。 困惑茫然之余，空虚感油然而生。他垂手而立、默然不语，也不知道是在质疑天神的判断，还是在消化这个情报。 另外一边，伦纳德不在乎原初之灵的生死，他在乎另外一点—— “器”。 他露出和和气气的笑容，客客气气的对天神发问：“这位小女士……您刚刚说的那个‘器’，什么人都可以使用吗？” 天神用看弱智的视线看着他：“什么啊，你有没有听我讲话？我刚刚明明说的是‘量身打造’，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了。” 那不是个比方吗？！ 伦纳德维持了耐心，又问道：“这么说来……已经有人掌握原初之灵的‘器’了？” “当然了。” 天神抬起手指，指着天空：“说是‘人’可能不贴切，因为掌握器的其实是龙——你看！” 仿佛是为了证明天神的言语，一道漆黑之龙拔地而起、扶摇直上，瞬息间跃上半空，平稳的悬浮在青空之上，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压。 左昌肩头一重，下意识想要矮身。 他尽力抬头，发现这条龙有些眼熟：“……龙之王女？！” 天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它以前是谁已经不要紧了。看到了它体表的漆黑武装了吗？那就是原初之灵转化而成的器，这东西附着在它的身上，已经让它的生命形态产生改变，它和它的过去无关了。” 左昌眯眼看着天空之上的漆黑之龙，尝试看穿它的具体实力。 可仅仅只是遥望，左昌的眼睛就有烧灼的痛感！ 漆黑之龙肆无忌惮的张扬它的力量，它的实力已经到了左昌无法理解的地步。从直觉判断，仅是一个照面，自己就会被它击杀！ 他低头，问道：“能赢吗？” 天神慢慢摇头：“如果我是全盛时期，对付它应该问题不大。可是我现在虚弱的不行，打普通的十五境不是问题，打这种打不过。” 左昌两手一摊：“这怎么办？” “……” 天神抬起头，沉默的看着左昌。 左昌看她不说话，于是建议道：“要不……我们先躲躲？打不过难道还不跑不掉吗，找个风水宝地恢复一下，改天再来和它争个长短、论个高低！” “这是备用方案，我有别的思路。过去一千年，可不是白白度过的啊。” 天神张开小手，一点纯白的光辉在她的掌心中燃起，虽不炽烈，但是稳定。 “发现原初之灵从黄金之罐中逃离之后，我就意识到我需要寻找一种更可靠、更稳妥的方法结束一切。原初之灵想了个一分为六、伺机复活的策略，我当然也在做自己的筹谋，现在是时候亮出底牌了。” 左昌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问道：“什么底牌？” 天神微微一笑，说道：“用言语很难说明，但只要你看到，就能瞬间理解一切。这个方法，与你息息相关。” 她掌心中的微小光辉，突然强烈的闪烁！ 左昌眼前一白，身体一轻，意识到自己正在进行一次传送。 不。 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传送，而是天神数次使用过的「编织命运」，只不过这一次编织的不再是其他人的执念，而是天神本身的执念。 天神的执念—— “是击溃原初之灵？还是创造一个符合她想象的世界？” 待到周遭法力变得稳定，让人看不清东西的闪光也慢慢的熄灭。 左昌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他来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中。纯白空间似乎有无穷大，前后左右看不到尽头。 正前方，一条漆黑之龙瞪着眼睛，狐疑的扫视四周，它正是融合了“器”的龙之王女！ 龙之王女的视线很快集中在身下不远处的左昌和天神身上，此时此刻的它，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天神的气息。 它稍稍眯起眼睛，问道：“是您邀请我到这里来的吗？天神。” 天神没有理会龙之王女。 她抬头看着左昌，说道：“我刚刚对我自己使用了编织命运，可以将一切对我的目标产生巨大威胁的存在拉到这一块区域中。只要我们把这条大黑龙打死，所以问题就都解决了。” 左昌闻言，慢慢点头。 他明显感受到龙之王女的气息节节攀升，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不能抗衡的强度。 他看到，龙之王女溢出来的力量已经扭曲了空间，它看上去像是要融化一样，身体边缘都虚化了…… “那么问题来了……” 左昌指着龙之王女：“天神大人，我们应该怎么打死它呢？” (本章完) 448 无穷无尽 天神没来得及回答左昌的问题，因为远处的漆黑之龙抬起一根手爪，发出一道漆黑的光束。 那光束乍一看好像不大，可在风驰电掣的到了面前之后，左昌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光束，而是一道光柱。 他的视野中，已然没有其他事物，唯有漆黑光泽！ 关键时刻，还是天神靠得住。 她手掌虚推，莫名大力横贯而出，将左昌推到光束的攻击范围之外。她本人也借助这股力量横移，顺利的脱离险境。 “天神……” 纯白空间中，龙之女王的声音层层回荡。 它金色的眼瞳无视了左昌，直视着天神：“真是幸运啊……原初之灵如此忌惮的你，现在竟然这么的弱小！看来，世界已经将我！任命为新王！” “好烦……” 天神抽出符合她体型的长剑，小声的嘀咕：“像你这样得志就猖狂的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原初之灵不是第一个，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一个不容争议的事实上，每一次都是我赢。” 龙之王女明白，天神并没有跟它对话的意思。 她只是在埋怨，只是自言自语。 但天神没有沟通的欲望，它的交流欲望可是无比强烈！ 因此它嗤笑一声，主动接下话茬：“我想知道，你要如何战胜现在的我！” 漆黑的龙翼张开，遮天蔽日。 龙之女王体表的黑色鳞片闪烁妖异的光彩，它将阴影投射在空间内，无数“影子”从阴影中人立而起。 “召唤术？” 左昌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粗略一数数目或许在五百以上的阴影战士，又想道：“一下子召唤这么多，而且实力看上去不弱的傀儡，龙之王女……” 他的思考突然断绝。 因为阴影战士在成型的瞬间就发起攻击，速度之快甚至超过左昌的反应。 左昌下意识的举起剑刃—— 穿越至今的战斗经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他没有做好准备，招架的姿势也不漂亮，但确实挡住了阴影战士致命的攻击。 “好快……而且好强！” 仅是一击，左昌的虎口就开裂。 长剑脱手而出，龙之王女召唤的阴影战士一次攻击，就轻易的突破了他的剑围。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阴影战士的突袭，能发起同样烈度进攻的还有五百个多个！ 霎那之间，左昌已经被阴影战士包围。 前后左右上下，无数柄黑剑疾刺而来，左昌防无可防、躲无可躲，生命最后时刻，只能绝望想道：“差距竟有……如此之大？我也有十五境啊！” 下个瞬间，黑剑透体而过。 左昌咳出一口血来，眼前无端出现几行金色文字： 【你被原初侍从杀死，获得100点经验。】 【目前等级15（0.1%）。】 这是…… 弥留之际，左昌猛地转头看向天神。天神明显比左昌能打，她同样面对阴影战士的围追堵截，但她非但轻易防住对方的进攻，而且能灵活游走，忽而递出一剑，轻易杀死一只阴影。 旋即，文字再度出现在左昌眼前： 【天神击杀原初侍从，你获得5000点经验值（组队加成10%）。】 【目前等级15（5.1%）。】 能获得经验值？ 左昌回想起战斗开启前天神的言语，明白她所说的安排是什么—— 眼下这片纯白的空间一定不是普通的空间，这是天神捏造的、拥有独特规则的空间！ 进入这片空间的方法，也已经可以推断： 当天神对自己使用编织命运时，天神和左昌、外加“有能力威胁计划”的对象将进入此处。 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 “我的‘弥留之际’未免也太长了一点，难道？” 左昌抬手，果然发现他的身体现在的半透明的。再低头看看，他的身体歪倒在身下，死状极为凄惨！ 他尝试控制“灵魂”，往自己的身体中降落，待到两者相触，熟悉的提示信息顿时出现在眼前： 【是否复活？】 还用说？ 是！ 左昌意识下沉，猛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他的身周没有任何人，所有的阴影战士都认为他已死亡，转而将天神团团包围，尝试着寻找破绽，一击弑神。 “嗯？” 龙之王女稳坐钓鱼台，忽然看到左昌又坐了起来。 它一声冷哼，开口说道：“你还有复活之能？这就是你和天神战斗还能存活的原因吗？将军。” 在它的控制之下，又有十来个阴影战士调转枪头，朝着左昌杀来。 吃一堑长一智，左昌见识到对方的厉害，当然不再寻求正面碰撞。他开启绕背狂风，将自己的机动性拉到极致，开始周旋。 一边周旋，他一边喊道：“我大概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和它们碰一碰？” 天神百忙之中答道：“三十级左右吧。” 三十级？ 现在才十五！ 左昌又喊道：“能撑到那个时候吗？你这个能力，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有喔。” 天神抬起手臂，指着上空：“我们的援兵，到来了。” 无数纸页散发着微弱的光泽，像是雪花一样从高空落下。它们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掉落的速度也远远称不上快，好像就是普通的纸张。 “……” 龙之女王注意到了这变化，它两眼一眯，忽然大吸一口气，张嘴就喷出鲜红色的火焰！ 这些纸张不知道是什么，但，先攻击了再说！ 可令它错愕的是，它的吐息竟然无法对飘落的纸张造成影响。炽烈的火流奔流，仅仅只是扰乱了纸张的飘落轨迹。 这是什么东西？ 龙之王女控制一个阴影战士，令它高高跃起，将其中一张纸夺在手中。 透过阴影的眼睛，王女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id：工口老师。】 【游戏时长：127小时。】 【等级：15境。】 【最高席位：999共同体。】 这是…… 什么？ 差不多同一时刻，一张白纸飘到左昌眼前，左昌劈手夺过，阅览起来： 【id：无敌鲨人王。】 【游戏时长：0.5小时。】 【等级：2境。】 【最高席位：99999共同体。】 左昌稍稍皱眉，暗暗想道：“这是……存档？” 念头刚刚在脑内形成，左昌手中的纸张突然光华大绽！ 一个中等身量，双目无神的男子无端出现，身上穿着系统赠送的新手装备。 他的头顶出现文字，正是他的id和等级！ 从天而来的这些纸张，的确是每一个游玩《成为零》这款游戏的玩家的存档。 “这款游戏是免费游戏，我记得下载量……应该超过三百万次！” 他抬头，看到天空上方还有存档落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似乎无穷无尽！ (本章完) 449 挂上有挂 什么东西？ 龙之王女一个晃神，发现无数战士出现在纯白空间之内。他们的级别有高有低，身上的装备有好有次，唯一共同的特征是—— 不像人，像人偶。 它下达指示，命令一部分阴影战士舍弃天神，朝着那些人偶冲杀而去。 这些阴影战士是原初之灵的侍从，是原初之灵分离出自身力量创造的、技艺高强的战斗人员。它们一次冲杀，威势无可匹敌，受召而来的“玩家”们被冲的七零八落！ 奇异的是，没有鲜血迸溅。 解体的玩家化作无数字符，朝着空间上方飞掠而去，重新整合成为一页纸张，蝴蝶般翩翩落下。 “杀不死的？” 龙之王女眯着眼睛，无法把握事态。 《成为零》这款游戏上手难度极大，很多人下载之后只是粗略的游玩一番，要是无法提起兴趣，很快就会卸载。 像左昌这样耗费数年时光，硬是玩到最后的实在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玩家的等级都只有三四境、七八境，更不用说可怜的席位了。 因此，唐突现身于此的“玩偶”们，绝大多数都是不堪一击的羸弱之物。 但其中也有一部分玩家就好这种风格。 他们可能不如左昌深度，也可能比左昌更加专业，总而言之，几页纸张落地之后，衍化而成的是一个十五境的强者。 他们的个体力量还是不能和阴影战士交锋，即便眼下人数优势逆转，落地玩家还有相同的目标，更悍不畏死，但也无法抵抗阴影战士的冲杀！ 龙之王女将情形收入眼底，顿时放心：“数量不少，强度不足。原初之灵的遗产太过丰厚，普通存在根本不是对手……当务之急，还是要全力截杀天神！只要她死，相信这方奇异空间，也将在瞬间烟消云散！” 话虽如此，要它亲自下场搏杀，它是不敢的。 至少现在不敢。 龙之王女早就听原初之灵说天神虚弱，也的确观察到天神的力有不逮，天神盛名在外，如雷贯耳，不到最后时刻，王女不敢上前。 它再一次张开羽翼，衍化更多的阴影战士，尝试围杀天神。 另外一边…… 左昌原本精神一振，只觉得有如此帮手，危机一定可以度过！ 可阴影战士的实力浇灭燃起的希望，他很快发现，即便是数个十五境的落地玩家联手施为，也无法对抗一个阴影战士。 而且玩家“死亡”之后并不会产生经验值，唯有天神抽冷子一击，切实消失一个敌人之后，左昌的经验值才有所增加。 这得杀到什么时候去？ 左昌问道：“这些东西有弱点吗？” “嗯？” 天神百忙之中回头，说道：“应该没有吧。” 左昌无奈：“我来帮你争取空间，你尽快杀几个！” 天神摇头：“不用，有很强的玩家。” 哪有？！ 玩家的修为上限和冒险者一致，都是十五境。在游戏中，这不是一个很难达到的等级，因为这款游戏的重点其实是升级共同体。 目前出现的玩家中，已经有十数个满级玩家。 恕左昌直言，那几个玩家的表现平平，还不如他呢。 左昌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眼角有一抹红色掠过—— 他转眼看去，发现一张红色的纸页别具一格、缓缓飘落，和普通的白色纸页完全不一样。 这一点，龙之王女也注意到了。 它抢在左昌之前，命令一个阴影战士摘下红色纸页，一些文字出现在它的视野中： 【id：大贤者。】 【游戏时长：2小时。】 【等级：7境。】 【最高席位：1共同体。】 从纸页开始飘落的那一刻起，龙之王女就看过数百份存档。它虽然还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但这存档上罗织的信息已经有了合理的猜测。 id是姓名一样的东西，等级就是修为，这两项很好理解。 至于“游戏时间”和“最高席位”，具体的意义龙之王女并不明白，它目前可以确定的是—— 游戏时长越长的，最高席位通常越高。 可手上这一份存档，却违背了这个逻辑。 两小时，干到了1号共同体？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 “或许，我的揣测是错误的，游戏时长和最高席位不是正比关系……无所谓了。7境的冒险者，虫豸罢了。” 阴影战士丢弃红色纸页，下个瞬间，一个玩家赫然从纸页中脱出，傲立在纯白空间之内。 他和其他的落地玩家别无二致，阴影战士没有丝毫迟疑，抬手就是一剑—— “铛！” 清脆的交击声响起，在剑刃即将击中“大贤者”时，无形的护罩显现出来，挡下这本该致命的一剑。 阴影战士后退一步，堪堪卸下反震之力，抬头就看到“大贤者”反手一锤，击在阴影战士的肩头，但伤害十分有限。 这是…… “杀死他。杀死这个大贤者！” 密切注意战局的龙之王女注意到意外状况，当即控制三个阴影战士，一齐对大贤者进攻。 三把长剑环伺，银光满目、剑意纵横，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阴影战士对大贤者发近数百次进攻！可这些进攻，无一例外都被莫名的防护罩挡下，竟全然没有产生影响。 大贤者有条不紊的反击，他挥舞手中的钉头锤，一下、一下的砸在阴影战士肩头胸前。 每一次锤击的伤害都不高，但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下，那阴影战士的气息略微变弱，虽然微小，但它的确受伤了！ 所以…… 龙之王女和左昌眼里透露出相同的疑惑，同时想道：“什么情况？为什么阴影战士的攻击无效？” 恰在此时，第二张红色纸页缓缓飘落，正落在左昌手边。 左昌伸手接下，眼角一瞟： 【id：想做绫华的狗。】 【游戏时长：15512小时。】 【等级：15境。】 【最高席位：1共同体。】 多少小时？ 15512小时，合646天！这根本不现实！ 左昌是绝对的重度玩家，可就算是他，纯粹的游戏时间也不可能有近两年，这游戏哪有这么大的体量啊？ 什么神仙玩家，不吃不喝光打游戏了是吧？ 手中纸页化为流光，衍化为一个两眼空洞的落地玩家。他刚一现身，当场突兀消失。 不…… 不是消失，而是高速移动。左昌眼前一闪，赫然发现这位绫华玩家化身赤色闪电，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冲到一个阴影战士面前，抬手就刺出八百一千剑！ 在实力差之下，绫华玩家每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害都极其有限。 可在密度极高、频率极快的攻势中，阴影战士还是在瞬间受到了大量伤害，它甚至没有做出像样的反应，当场暴毙。 左昌看在眼里，忽而恍然大悟：“……挂哥？” 一个是锁血挂，一个是变速齿轮，是这样吗？ (本章完) 450 斩杀 两位“红色”玩家降临之后，左昌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同样变得从容的，还有天神。 龙之王女无法理解如此强大的打手从何而来，它尽可能的派遣阴影战士前去围杀，但它很快发现—— 没有效果。 玩家大贤者是根本杀不死，不论多少次进攻，那一层诡异的护罩总能抵消伤害。 大贤者没有防守负担，他肆无忌惮的进攻，尽管他的攻击力相对有限，积少成多却也客观。 如果大贤者只是难缠，另一个绫华玩家则堪称是恶梦！ 他的速度，怎么能如此之快？ 即便是现在的龙之王女也难以捕捉他的运动轨迹，不论是剑锋还是术法，都赶不上绫华玩家可怖的爆发力。 一道黑影闪过，他已经斩出数百刀，肢解…… 不。 是凌迟了一个阴影战士！ 这两尊杀神一左一右，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龙之王女构筑的防线，王女金色的眼瞳一眯，暗暗想道：“必须亲自出手了……给我停下！” 它瞄准的，是绫华玩家。 无法捕捉目标，那是笼罩一个范围。 龙之王女将漆黑的魔气平铺，覆盖绫华玩家身周千米，形成一弯阴暗的湖泊。魔气看似虚无缥缈，实则有千钧之重。 湖泊范围的普通玩家首当其冲，一个一个扑倒在地，他们的骨头嘎嘎作响，不过片刻就爆成一团数据，朝着天空上方飘去。 绫华玩家同样受到了阻碍。 数缕魔气聚合为一只漆黑的手掌，拉住了他的脚踝——他身形一顿，无法维持极高速。 以此为起点，更多的漆黑手掌从魔力湖泊中探出，五指弯如鹰爪、死死扣住绫华玩家的脚踝、腰肢、肩头！从左昌的视角看去，他已经被魔力团团包裹，宛如巨茧！ “死。” 龙之王女体内法力鼓动，一柄魔力长枪于飞驰中凝结，直至绫华玩家的心脏。 它不再依赖阴影战士，打算亲手了结这烦人的虫豸。 只是…… 已经得到解放的天神，目前有极大余力左右战局。 她竖起剑刃，短短的手指并立，轻巧的往剑身上一抹。一点璀璨光辉，在漆黑魔力之湖的正中心闪耀。 纯白光环扩散开来，光辉所到之地，漆黑魔力登时消散无踪。 龙之王女制作的禁锢之湖当场烟消云散，限制绫华玩家行动的阻碍消失，他再一次运足如电，抢在王女必杀的长枪落下之前，快速逃离到安全距离。 及至此刻，龙之王女终于感受到了压力。 它抬头，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无数存档，心情沉重的发现其中又有好几张别具一格的红色存档。 那强悍诡异的战士，不止两个吗？ 龙之王女张开羽翼，所有的阴影战士化成墨线，一一回到它的体内。它看着天神，问道：“这是你的手笔吗？天神大人。” 天神面无表情：“当然了，不然呢？” “……了不起的手段。看来，即便原初之灵的计划取得成功，祂也很难是你的对手。” “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讲废话。” 唉。 天神好像有些无奈，她叹了气：“原初之灵是有想法的东西，它一方面一分为六躲避我的追踪，另一方面做好了化为‘器’的手段，打算和我同归于尽。祂有想法、有计划、有行动，那我就不能有吗？我也可以有规划、有布局，还有……” 天神突然转头，看着左昌：“还有帮手。” 帮手？ 这个名叫左昌的人类吗？ 龙之王女瞥了左昌一眼，颇多不屑。 它又看向天神，说道：“现在还没到足以宣布胜利的时候吧？天神大人！我可以感受到，伱的力量非常的孱弱，而我得到了原初之灵最无私的帮助，我可以完整的使用祂的力量！如果我全力进攻，你该如何应对？” “所以说……你和原初之灵一样，明明是在孤注一掷的狂赌滥博，却还觉得自己有条理的实施计划，完全没有认真思考我做了怎样的布局。你说我力量孱弱，而你知道我的力量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面对天神的发问，龙之王女有些茫然。 力量去了哪里？ 当然是……消耗了啊！ 天神不知出于何种打算，将大陆切割成十万份，并且创建副本和共同体制度，几乎消灭了战争。 在持续长达千年的“天神时代”中，冒险者数量井喷，非凡技艺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峰，所有的战争都被相对而言更柔和的“试练”替代。 但在维持这一套体系的过程中，天神的力量消耗殆尽，以至于时代落幕。 它看着天神，问道：“不要虚张声势，天神。共同体和副本制度，包括‘许愿’，极大的削弱了你的力量。当你的身体变得孱弱，你就无法驾驭更多的力量——就好像随着衰老，一个人类无法与壮年时期的自己相提并论一样。你的力量，早已流失。” 天神面不改色：“理论上是这样。” “理论？不，这是实际！” “这不是实际。随着维系共同体制度，我能掌控的力量的确不断缩减，但我的力量不是流失的，而是主动分离的。” 这个天神，在说什么？ 存档是什么东西，完全搞不明白！ “嗖！” 十分突然的，天神举起了符合她体型的短短长剑。 剑身光华大绽，她完成施法，将剑尖指向左昌：“我主动分离了我的力量，分离到一个个存档之中，所有玩家获得提升的本质就是在蚕食我的力量。不过我既然有分离的能力，就有将其重新汇聚的力量。” 左昌被天神的剑尖指着，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纯白空间内的时间有一瞬的停顿，飞散的存档片刻凝滞之后，朝着左昌飞驰而来；衍化为落地玩家的存档，也重新回归为纸张模样，翻转着奔向左昌。 那看上去，像是细雪落入大湖。 所有的存档没有痕迹的融入到左昌的体内，每一张存档入体，左昌就感受到力量的提升！ 短短一瞬之后，他呼吸如雷，吞吐似云，气息节节攀升，转眼就超越十五境的桎梏，奔涌在经络中的力量如火如电，躁动难安！ 龙之王女将一切收入眼底，在明白发生什么之前，内心率先涌现的是极度的不安。 它敏锐的意识到—— 现在的“天王将军”，已经有将其斩杀的力量！ (本章完) 451 度假 “呜嗷嗷嗷……” 最先意识到变化的，最先理解自己“变强了”的，毫无疑问不断吸纳存档，能力节节攀升的左昌！ 恍惚间，他产生了错觉。 他意识到自己的指节变得粗大，身躯变得伟岸，无端端生出凌绝顶的睥睨感，好像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 他又很快意识到，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得庞大。 膨胀的是力量，是澎湃有如海浪、一潮高过一潮的数值。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矮个。 天神没有迟疑，只是说道：“你已经被强化了，快上！” 是的，要进攻。 左昌不知道他体内的力量可以维持多久，但这是足够杀死龙之王女、将一切结束的能力。他必须分秒必争，在这可能有限的时机中达到目的！ 另一方面，龙之王女同样判断——现在不是惜身的时候。 这片纯白空间严丝合缝、波诡云谲，它既没有出口也看不到入口，那这应该是存在与天神精神中的奇异位面。 一旦进入其中，除非天神主动放行，否则唯有杀死天神才能摆脱的、真正的绝境！ 事到如今，也只有趁着天王将军尚未适应他体内的伟力，抢先将其击溃才有一线生机。 “嗷——” 龙之王女引颈长啸，漆黑的魔力宛如丝绸飘扬，恰似火焰燃烧。 它大张双翅、压低头颅，战车一般隆隆而来，在身后留下一道墨色的轨迹。 迎面而来的风压压得左昌抬不起头，金色龙瞳中翻涌的杀意，好像能将人活活剐死。左昌深深呼吸，低低吐出一口气，抬手凝聚宝剑。 「勇者之剑」 这一柄来自历史的宝剑，左昌并不常用。 以他之前的能力，无法发挥勇者之剑的全部能力，实战效果反而不如普通的长剑。 但在现在、在这个实力无限膨胀，似乎天下已无敌手的时刻，普通剑具难以发挥左昌的实力，这一柄历代勇者使用过的神之剑焕发了全新的光彩。 赤金色的光辉流淌，勇者之剑的剑刃像是刚刚从炉子里取出来一般，闪烁着不可逼视的光泽。 左昌看着涌现而来的龙之女王，轻巧挥剑—— …… …… 天空之城，隐藏地域。 一点奇异的光点在半空中蠕动着，要是仔细观瞧，可以隐约从中看到人影。 伦纳德皱着眉，他一边提防比其耳一族的两位长老，一边问道：“莫里森先生，这是什么？” 莫里森茫然摇头：“我不知道，那像是一方独立的空间。天神和天王将军的手段，我不好揣测，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能力。” 啊…… 伦纳德颇有些不安，他问道：“您认为……谁会赢？” 莫里森颇觉好笑。 从他本心而言，他当然希望天神和天王将军能赢。并且，从感性上判断，这也应该是天神的胜利—— 因为天神从无败绩。 他看向伦纳德，问道：“你希望谁赢？” 呃。 伦纳德噎了一下，不敢把想法说出口——他当然希望天神失败。 正不知如何作答时，那枚奇异光点突然化作赤红之色，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有不可逼视之辉，宛如烈阳！ 空间之内。 左昌和龙之王女全力全开，碰撞产生的余波足以掀翻大山，可是天神还是淡定的站在原地，清晰的看到了每一个细节。 她看到，左昌还不能妥善使用现在的力量，普通挥剑的威力远远超出他的预估，以至于攻击大而涣散、强而无序，突出的就是一个力大砖飞，全无技巧可言。 但—— 他现在拥有的，是全盛时期的天神的力量。 没有技巧也没有关系，龙之王女同样无法妥善的使用原初之灵的力量。它鲁莽冲锋而来，想凭借意气杀死左昌。 两股蛮力没有章法的对撞，会赢的，是更强的那一方。 事实证明，天神在原初之灵之上。 左昌爆发的光彩压倒了黑暗，剧烈的爆炸中，龙之王女倒飞而去，在空中翻转数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原初之灵衍化的漆黑甲胄毫发无伤，而甲胄之下的、王女的鳞片已然渗出血丝。与亘古而生的原初之灵相比，龙之王女的身体过于孱弱。 左昌虽然还无法驾驭自身能力，但基本的战斗素养还在。 他见龙之王女露出破绽，没有迟疑，立刻发动追击——脑中念头刚刚涌现，他赫然发现龙之王女的脖颈已在眼前！ 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的，左昌以为这是龙之王女的伎俩。它适应了变化，并且很快发动攻击，通过类似闪现的手段跨越空间，出现在左昌身边。 出于如此考虑，左昌本能的退避。 只是他尚未展开行动，龙之王女反而率先扑腾双翅，仓惶的离开距离—— 及至此刻，左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是龙之王女在闪现，而是他在闪现！ 目前的他，拥有天神的全部实力，行动的逻辑再和普通冒险者无关。踏破虚空、瞬息万里，难道不是全盛天神的基本操作吗？ 在左昌想要“追击”的时刻，他体内的神奇力量立刻做出反应—— 天神力带着左昌穿梭时空，将左昌送到最好的进攻位置，龙之王女的脖颈上方！ 坏消息是，左昌的无知，让他错失了一次杀死龙之王女的机会； 好消息是，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 左昌尝试着抬手，对着横移到百米之外的龙之王女说道：“封锁。” 苍啷！ 虚空中，数道金色的锁链涌现。锁链像是游蛇，顷刻间绑住了龙之王女的身躯。 龙之王女猛烈的挣扎，在撼天的咆哮声中，它一次挣扎就扯断了十数条金色锁链。只可惜，虚空之中锁链接踵而至，扯断一条、涌现三条！ 短短一个呼吸之中，龙之王女已被紧紧约束，动弹不得。 左昌惊诧于他现在的能力。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金色锁链是怎么出现的，是因为天神的力量吗？ 他唯一明确的是—— 又一个好机会。 “斩灭。” 两字出口，左昌挥下剑刃。 漫天金光璀璨，神圣有如佛堂。金光有如遮天之云，严严实实的朝着龙之王女倾泻而去，在这般庄严的气氛之下，龙之王女的凄厉叫声、恶毒咒骂也不觉刺耳。 左昌伫立半空，看着它的身躯随着光芒消散。 这是…… “结束了吗？” 左昌出现在天神身边，问道。 天神满不在乎的样子：“结束了。在原初之灵选择成为‘器’的瞬间，在龙之王女融合力量，大摇大摆的暴露在我的视线中时，休止符就已经画好了。” 是吗？ 左昌抚摸剑刃，说道：“没什么实感，过于简单了。” 天神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结束的是我和原初之灵的宿怨。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好、好像是哦。 左昌看着天神腾空而起，朝着远处燃烧的肉山飞去。 他紧随其后，到了近前，发现龙之王女已经化成骨架，头东尾西。正在燃烧的，是一团漆黑的物质。 甫一接近，左昌立刻感到阴寒。那团污泥一般的物质有着深刻的恶意，左昌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却有种被辱骂、被诅咒的感觉。 “原初之灵选择成为器，倒是省了我的功夫。” 天神两手虚合，掌心中有光辉闪烁。 左昌站在一边看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别说话，去感受。” 哈？ 左昌狐疑的看着天神，敏锐的感受到这片纯白空间正在坍塌。 不对，这么说不够准确，确切的说，这方空间正在有规划、有目的的融入到原初之灵形成的“器”中。 左昌暗暗想道：“天神的准备真的异常充分，这一片空间是她制定的、和原初之灵的决战场。她不认为她会失败，因此早就决定打赢之后的方针——她现在正在做的，恐怕是恢复共同体和副本制度。将原初之灵的残骸作为供电池，延续她设想的理想世界。” 奇异光点，再度变化。 先前那不可逼视的强光慢慢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和的、稳定的力量。 伦纳德敏锐的注意到了变化，但他不敢有所判断。 莫里森无所顾忌，当即说道：“战斗应该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是谁赢了。” “……” “……” 另外一边，赤绿两位比其耳一族的长老，此刻仍陷在巨大的迷茫之中。 原初之灵的死亡已成定局，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巨大的变故，之所以现在强撑着不离开，一来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行动，二来是那漆黑的魔龙明显继承了原初之灵的力量，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倒戈。 迟疑不定间，变化突然出现。 悬浮在半空中的光点突然扩展，温暖的光泽普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伦纳德感觉自己泡在热水之中，飘飘然间，他赫然发现有两人无端出现在眼前，正是天神和天王将军！ 咕噜。 下意识的，伦纳德摆出防守的架势，往后退了一步。 其余人，大抵相同。 左昌现身之后，先是左右一看，旋即指着伦纳德和赤绿两位长老，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天神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淡漠：“人类的恩怨我一般是不管的，通常来说多看一眼都算是我输了。” “……” 好吧。 左昌稍稍整理思绪，对看着他的数个十五境大佬说道：“各位，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原初之灵已经死亡，共同体制度和副本机制目前已经重新激活。大约在三天之后，倒映之海将重新关闭，请你们广而告之，免得有人贻误归还时机。”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左昌弯腰捞起天神，闪现到堪舆屋中。 门后有商议声响起，血蔷薇等人似乎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商讨下一步行动。左昌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没有着急进去。 天神坐在左昌怀里，抬头说道：“你要是想回去，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归。不过那样，你下次想再过来，或许已是沧海桑田，还活着的可能只有我了。” 这么严重？！ 左昌问道：“那我要是想留下呢？” 天神一本正经：“我建议你留下。正如我先前揭示的，这个世界不论过去多久，于地球而言都只是眨眼一瞬而已。你大可以在这里生活，将来回归了，也能带着更卓绝的见识、更敏锐的头脑，以及更肾虚的身体回归。” “……” 什么叫更肾虚的身体？ 从刚刚开始，这个天神一直在那边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无根谣言，真让人讨厌！ 左昌将手按在门框上，问道：“我在这里，能活多久？” 天神稍作思考：“直到这方宇宙覆灭为止。” 左昌闻言，没有太多的反应。 他推开门，看到血蔷薇、真弓、飞鸟外加圣女齐齐转头看来，他麾下重要人物齐聚于此。 在她们或疑惑、或惊喜的视线中，左昌问道：“白鳞呢？” 血蔷薇答道：“为防范外道对他造成影响，白鳞骑士还在禁闭室中。” 哦。 左昌放下天神，笑道：“迫切需要解决的事，已经结束了。在我的鼎力支持和出色表现之下，天神已经结束了一切——我打算进行一次度假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你们谁有合适的方案？” (本章完) 完本谢罪 实在是非常惭愧，好好一本书，写着写着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说我痛心疾首，会不会显得虚伪？毕竟键盘的确是我自己敲的。 各位朋友，经过大半年的跋涉之后，这本书以一种相当枯燥、无趣而且干瘪的架势走到了尽头…… 一开始我的情绪是相当饱满的，也不认为自己在产生文字垃圾，极富激情。但到了最后的一两个月，我已经不敢审视自己的行为，就好像我写出来的东西是不可名状的古神，多看一眼就会精神失常。 上个月极不稳定的更新，原因就是这个。 当我意识到倾覆已经无法避免，只能留下一个鸡飞狗跳、毫无美感可言，味同嚼蜡的结尾之后，我的内心就涌现出极大的抗拒之情。 就好像目睹陨石落下，无能为力之下，选择闭上眼睛逃避。这是我的软弱，也是我自己作的孽。 总而言之，我还是想在这里可耻的说明：正文更新至此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可能会有几章番外，应该会放在公布的群里。 ———— ————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然百分百都是我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愿意看，但我还是想总结一下我犯下的错误。剖析一番，或许能让感到失望的读者朋友感受到我的诚意，理解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纯菜。 首先，极不严谨的设定和对整体剧情认知缺乏。 在写第一章的时候，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有设计的仅仅只是前三十万字左右的剧情。当时的想法非常乐观，自以为这是自己相当熟悉的题材，也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写到三十万字，后后续剧情自然像韭菜一样，自己就从地里长出来了。 而我，完全可以挑肥拣瘦，取一些合用的、有趣的来写。 但事实是怎样的，部分怨种读者已经见识到了。在设计完的剧情写完之后，我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何以为继。 我也不想写通俗的、王道的装逼打脸的剧情，只能凭借短暂闪现的灵感，囫囵的往下写。 结果就是……还不如装逼打脸呢。 临时闪现的灵感不能拯救任何人，它赞成的唯一结果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这情况在中后期尤其明显，很多设定写了个开头，过两天我发现无法使用，立刻又增补另一设定。 另一设定要是能用，倒还好说。 要是过两天又觉得无以为继，只能抛掉、再写其他设定…… 如此一来，文章是七零八落，惨烈有如碎尸案现场，以至于整体看上去像是换了作者一样，怎么能零碎成这个鸟样？前后文差异巨大。 舍此之外，极不严谨的设定也给我造成了巨大的阻碍。 当我意识到问题不对劲，打算一股脑朝着完结猪突猛进的时候，我才发现最开始的那些设定无法指向结尾。不得已，只能舍弃其中大部分，另外创造一些。 于是，很多前文提到的东西，在后面也只当是不存在了。 那么，为什么呢？ 我已经不能算是新手，为何一个摸爬滚打多年的写手，会犯下这种低级的、像是新人作者一样的错误呢？ 严谨消失的设定，还算过得去的大纲，难道不是一个成熟写手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吗？ 这里，我就不得不说我反省出来的，最大的问题： 态度上的敷衍以及审美上的缺失。 点开任何网文网站的排行榜，一本一本的看下去，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产生一个疑问：这凭什么在榜单上？ 我不常和其他网文写手交流，于我本人而言，说句不尊敬的话，我觉得一些榜单文是真的没水平。 尽管我时常以“从业者”自居，不轻易发表和普通读者相似的观点，每次有类似话题，我都要故作高深的说一句：“别人上榜当然有他的理由，每个作者都有独到之处，不能因为一些缺点就否定他的长处。” 可在实际上，我也充满疑惑，这文怎么上榜单的？ 如此熏陶之下，我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轻蔑之情。既是对作品的，也是对读者的。 不深入的思考作品后续、不严谨的设计剧情，不细致的安排桥段，因为——反正那种文都在排行榜上，我也没有下苦功夫的必要。 当然，我没有主观的、清晰的在脑内形成这个理念。 只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我将写网文视为一件简单的、轻松的事情，失去了敬畏之心。所以才会在准备如此不充分的情况下，直接上马。 这是态度上的敷衍。 舍此之外，还有审美上的缺失。 越是写得多，就越容易陷入到固步自封，或者说闭门造车的窘境之中。这不是简单的对过去路径的依赖，而且一种更为糟糕的，失去鉴赏优秀的能力，错误理解核心关键，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的坏的腐朽的心态中。 我很难精准的描述这种心态，这不是跟风不跟风的问题，我认为这是一种傲慢。 更具体一点，就是…… 这一段到底哪里吸引人，您倒是给读者们说明白啊。总不能露个大腿就是色，打败强敌就是燃，发个刀子就是泪目吧。 说一千道一万，各位，结尾写成这个样子，我很惭愧…… 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未来人生绝不像这本书一样味同嚼蜡，而是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多福多禄多欢笑啊！ 再见！ (本章完) 新书滞销，帮帮流浪汉 各位，经过一个月多的禅定修行，我的新书终于发布了。 欸…… 新书的名字《这幕后boss当了不得死啊》，类型上比较接近琥珀流，和这本一个题材。创作的理念依然是以爽快和有趣为主，沿用冒险+少女作为主轴。 经过比较缜密的推演和设定，我认为老书的问题应该会在新书中得到解决和突破。 总而言之，还请各位能大驾光临，移步新书一观。 收藏票票和追读什么的，就拜托了！ —— —— 我在放一个放一个新书简介： 眼睛一睁一闭，宋真无端穿越到游戏中，顶替海棠国顶级卖国贼，大特务宋侩的次子。 假设一切按照剧本发展，不出一年，宋侩便遭清算，全家人陪他吃枪子，连狗都别想活。 没有关系。 树挪死人挪活，努力想想，办法总是有的。 进一步杀女干惩恶，帝星飘摇献忠附体，举大义灭亲；退一步海阔天空，高原血统虚空行走，爷直接溜了。 要是心黑一点…… 洞悉因果的宋真，能让宋侩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吾剑未尝不利！ 「少爷，有人来投。」 思索间，宋真看到精灵耳女子娉娉袅袅走来，俯身行礼。 宋真问道：「又是魔物娘？」 「……少爷，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背负诅咒的普通人，并不是什么魔物娘。这位就是来投奔您的人，她的异化相当严重，唯有您的元气才能舒缓她的痛苦。」 宋真转头看去，看到一个长着蜥蜴尾巴的高挑女子。 这不就是魔物娘？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新书滞销，帮帮流浪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已发，帮帮流浪汉。 各位，经过一个月多的禅定修行，我的新书终于（再次）发布了。 欸…… 新书的名字《人在异世界，开始速通》，创作的理念依然是以爽快和有趣为主，沿用冒险+少女作为主轴。 经过比较缜密的推演和设定，我认为老书的问题应该会在新书中得到解决和突破。 总而言之，还请各位能大驾光临，移步新书一观。 收藏票票和追读什么的，就拜托了！ —————— 先把简介贴在这里： 一个晃神，袁空已然来到异世界。四顾茫然的他惊奇发现，他竟然可以让时间停止？！ 如此强悍的外挂加身，这个世界上，还有能阻挡袁空的东西吗？ “这个世界生产力不足，科技树上带魔法，但终究无法和现代相提并论，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和娱乐方式相对匮乏。” “但是，财富、地位、美女，还有他人的追崇和信赖同样甘美。” 袁空握着手柄，按下x键，停止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兄弟们，国王陛下品味一般，我爱说实话。” —————— 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没人告诉我这不是游戏》新书已发，帮帮流浪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