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 第1章 刹不住 乔穗手机中收到一段香艳露骨的视频。 男人和女人动作劲爆，颠覆三观。 隔着屏幕，乔穗都能感受到女人眉眼间的挑衅和炫耀。 这已不是第一次。 乔穗葱白的手指轻颤。 顾融从后面拥住乔穗的腰，不耐烦地替她关掉手机，“专注点儿。” 此时的顾融只裹了条浴巾。 幽暗的光线下，顾融小麦色的肌肤在水汽氤氲下，多了几分欲。 “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穗刚打起精神开口，就被顾融抱起扔到卧室的床上。 两人没有过多言语。 完事后，顾融吸着烟点评：“模样身材养眼，如同死鱼索然无味。” “死鱼也是你自己钓的。”乔穗麻利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顾融漫不经心弹了弹烟灰，扔掉烟蒂反手扣住乔穗的手腕。 并在她耳垂咬了口。 尽管内心有些抵触，但看在顾融有副好皮囊的份上还是忍了。 其实有些事只要开始，就刹不住了。 顾融把事后药放到乔穗掌心，盯着她咽下去。 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沾上不该有的麻烦。 乔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作践自己。 顾融扔过来张银行卡。 “什么意思？”乔穗满脸羞愤。 顾融半眯眼眸，“我不亏欠女人。” “都是成年人，各得其乐。谈不上亏欠。” 与顾融上床源于对谢祈安出轨的报复，如果收钱就变味了。 她连名字留的都是假的，因为她不想为以后的自己埋雷。 顾融伸手帮她系好衬衫上最后一粒扣子，玩味低笑，“提前恭喜江小姐订婚快乐。” 她甩开顾融的手，“我们到此为止。” “准备做贤妻良母，嗯？”顾融咬住支烟，打火机点燃又熄灭。 乔穗没有应声，推门走掉。 乔穗还没启动车子，手机来电响起。 看了眼，没有接听。 对方很执着，一直打。 点开，方盈盈趾高气昂的声音传来，“乔穗，我和谢祈安的视频好看吗？” “一般。”乔穗评价。 “乔穗，怎么就气不死你啊！谢祈安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与我上床！别再缠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了好不好······”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是谢祈安缠着我。”乔穗懒得多言，把方盈盈号码拉黑。 随之，谢祈安电话打来。 乔穗愣了愣还是选择接听。 “穗穗，一周没见面了，有没有想我？”谢祈安的语气带着醉意，“我明天中午到锦城，你来接机好不好？” “好。”乔穗咬唇。 那头的谢祈安正沉浸在酒精带来的幸福中，“只要想到我们后天就要订婚，我就兴奋得睡不着。” “睡不着就多吃两片褪黑素。”乔穗回。 “穗穗，你答应过我，订婚后搬来与我一起住。”谢祈安意味深长干笑几声，“你也知道，我惦记你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还在公司加班，有事明天见面再说。”乔穗率先结束通话。 打开车窗。 深冬的风袭来，乔穗打起喷嚏。 想到后天的订婚仪式，她冷笑。 第2章 好福气 这夜，乔穗睡得一点都不好。 谢祈安催她接机的电话打来，她刚睁开眼。 半小时后，乔穗在机场的航站楼看到谢祈安。 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如果两个月前没有看到那段一分半的香艳视频，现在的乔穗已是名副其实的谢太太。 “穗穗，我好想你。”谢祈安把她拥入怀中，手掌在她腰上揉捏。 她正准备脱离谢祈安的掌控，忽觉有道犀利的目光正盯着他们。 乔穗抬眼，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男人在谈笑。 乔穗一眼就看到顾融。 自带光环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顾融也在看她，且唇角带笑。 只是，他的笑带着十足的嘲讽和玩味。 她竟生出被丈夫“捉奸在床”的错觉，脸皮瞬间涨红，把手从谢祈安掌心抽出。 谢祈安也看见了顾融，走过去讨好地喊了声“三叔。” 乔穗愣住。 顾融漫不经心回了个“嗯。” “三叔，我来介绍下——乔穗，我未婚妻。”谢祈安笑着把乔穗拉到顾融眼皮底下。 “乔，穗。”顾融意味深长叫出她名字，并伸出一只手。 如果此时有个地洞，她肯定会义无反顾钻进去。 横竖躲不过，不如洒脱些。 她对上顾融的狐狸眼，与他握手，“三叔。” 手掌相碰那刻，顾融的手指在乔穗手心掐了下。 乔穗用眼神骂了句“道貌岸然”。 顾融深笑，“祈安真是好福气。” “多谢三叔夸奖。”谢祈安满脸堆笑，“我家穗穗现在是南丰的金牌经纪总监。希望三叔以后多多提携！” 家底被抖落干净，乔穗转身想走。 “三叔最近在忙什么，如果有前景好的投资，别忘了拉小侄一把。”谢祈安与顾融套近乎。 顾融笑意阑珊，“我刚看上个传媒公司，准备收购过来玩一玩。” 乔穗后背莫名生出股凉意。 谢祈安话锋一转，“三叔，我和穗穗明天订婚，你可一定要来捧场。” “一定。”顾融说着从衣袋抽出一支烟，咬住。 明明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儿，乔穗却听出几分别样的味儿。 三人如此混乱的关系，乔穗已经绷不住，跑一旁装作打电话。 谢祈安喊她时，顾融一行人刚走进安检通道。 她盯着顾融风姿无两的背影出神。 谢祈安在男人堆里也算头筹，但与顾融站一起，立马被秒的气场全无。 “穗穗，顾融可是锦城商圈的顶级大佬，以后只要与他走得近，肯定能得到许多商机。”谢祈安对顾融的恭敬荡然无存。 “刚刚还喊‘三叔’，这么快就直呼其名了。”乔穗轻蔑一笑。 “顾融有两个姐姐，是顾老爷子的老来子，与我爸还是忘年交，我确实该喊他声‘三叔’。”谢祈安若有所思，“这两年，谢氏多亏他提携。” 乔穗驾车载着谢祈安驶出机场。 谢祈安执意要带乔穗去看婚房。 乔穗拗不过，只好把车开向锦绣苑。 谢祈安刷着手机，来电刚响就被他挂断。 再响，又被他挂断。 乔穗朝他手机屏瞥了眼，看到个“盈”字儿，故意问：“有人找你，怎么不接？” “是保险推销员。”谢祈安把手机反扣掌心，“不用接。” 乔穗轻笑，没有追究。 第3章 小尾巴 走进装修奢华的大平层，乔穗一眼就看到那张白色大理石餐桌。 谢祈安和方盈盈的视频中，有一段就发生在这张餐桌。 “穗穗，对房间的布置和风格满意吗？”谢祈安忽然抱住她，唇落到她脸颊。 没由来的恶心涌上心头。 她转身要躲，谢祈安用力把她抵墙上，双目中燃起火光。 想到顾融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几片嫣红，她紧抓衣领，“别！我大姨妈来了。” 谢祈安讨个没趣儿，放开她，“等一年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天。穗穗，你总是不冷不热，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天生冷淡。” “你确实该找个热情似火的，比如说方盈盈。” 谢祈安脸色一沉。 乔穗忽然想到顾融。 与他三次亲密，一次比一次疯狂。 昨晚她快要疯了，但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反应。 还被顾融骂作死鱼。 “谢祈安，别委屈自己。现在取消订婚仪式还来得及。” “对不起穗穗，是我信口胡说！世上哪有天生冷淡的人，你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能焐热。” 乔穗看完所有房间，处处透着精致和气派，与谢家的财大气粗很相称。 出门时，一条短信从乔穗手机跳出来：“我要睡你，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是顾融发来的。 如此简单粗暴，乔穗的脸莫名红了。 谢祈安一直在说明天的订婚流程，完全没注意到乔穗的表情。 送走谢祈安，乔穗把顾融的短信删掉，又把顾融手机号拉黑。 与谢祈安纠缠一年，明天就该有个了结了。 和顾融上床，是因为受到谢祈安方盈盈视频的刺激。 现在，她迫切想结束这段不清不楚的暧昧。 车子还没泊好，她就看到自家别墅门口已停满豪车。 乔明山年轻时办了家药厂，二十多年来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 一众同僚听说乔明山的女儿要订婚，都来锦上添花。 乔穗平时住的是南丰传媒提供的单人公寓，很少回家。 走进客厅，乔穗与各位叔伯打过招呼径直上楼。 白韵追过来，递给她一张大红帖子，“这是谢家送来的礼单，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她敷衍地扫了眼，“没问题。” “这么重的聘礼在锦城也是数一数二了，我和你爸都觉得谢家诚意十足。谢祈安一表人才，对你又好，你好好珍惜。”白韵是乔穗后妈，很多事只点到为止。 “你和我爸为我选到这么个好男人，以后我的日子过不好，天理难容。” 乔穗关上卧室的门，甩掉鞋子躺床上。 白韵下楼的高跟鞋声令她烦躁不堪。 她满脑子都是顾融的脸。 狭长的狐狸眼总是藏着抹疏离的笑，没有温度。 昨晚他曾说“这个游戏只要我不喊停，你就必须继续”。 现在顾融知道了她的真实名字和身份，等于捏住她的小尾巴。 她开始后悔那晚在酒吧，不该与顾融初次见面就滚了床单。 没过多久，乔穗收到闺蜜沈千紫的短信：穗穗，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上午好戏准时开锣。 第4章 没同意 有乔明山和白韵操持明天的订婚仪式，乔穗整个下午都很闲。 谢祈安打来电话让她去趟谢宅，说祖母要把谢家的传家玉镯送她。 她懒得去，借口手头有很多事要忙。 谢祈安不依不饶在电话中纠缠，她只好换件衣服出门。 一辆奢华的黑色商务轿车停在小区门口。 她好奇朝驾驶座瞄了眼，发现顾融正咬着半截烟看着她。 昨晚一起滚床单，今天中午在机场遇到，天还没黑又在小区碰面，可真是巧。 她觉得已经与顾融划清关系，没有打招呼。 顾融不紧不慢道：“这不是我大侄子的女朋友么？” 乔穗故作没听到。 顾融又喊“上车。” “有什么事就说，我还有事要忙。”她抗拒的目光与顾融隔着车窗交锋。 “江小姐，不，应该是乔穗乔小姐，没看到我的短信么——今晚我要睡你。” 乔穗气得牙痒，生怕被外人听到，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昨晚我说过，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乔穗有些恼。 “你确实说过，但我没同意。”顾融启动引擎。 乔穗发现车子并没有朝他的寓所驶去，“顾融，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过两次了，睡你。”顾融看向后视镜中的女人。 乔穗的五官本就属一眼万年的惊艳款，纵使带了几分怒，非但没令她的颜值打折，反而添了几分娇嗔。 “你确实说过两次，但我没同意。” 听到她在学自己说话，顾融眼尾轻挑：“不怕我跟谢祈安说出我们的关系？” “如果你真要说，根本不会等到现在。”乔穗发现车子已驶出市区，低声哀求，“顾融，前面路口放我下来。” “不放。”顾融十分决然。 乔穗索性闭嘴。 这个节骨眼，她不想再横生枝节。 谢祈安的电话打来，她把话筒遮住一半“喂”了声。 “穗穗，对不起，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什么时候忙完不能确定。你拿到手镯就先回家吧。” 谢祈安有些心虚。 乔穗摁住额头，“我也在公司加班，今晚怕是没时间去见你祖母了。” “你尽量过去，祖母都等半天了。我的乖老婆，明天见。” 乔穗听着手机中的忙音，沉默。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个叫“青玉筑”的温泉酒店停下。 顾融亲自替乔穗打开车门，乔穗赖着不想下去。 顾融愣了愣伸手去抱她，她立马识相下车。 她紧跟顾融的脚步，走进一座只有五层的青色小楼。 好在有电梯，省却了爬楼的辛苦。 乔穗做好与顾融上床的准备。 顾融用房卡打开一扇紧闭的房门，她解开衬衫上的第一粒扣子。 “顾融，我待会儿还要去一趟谢家。既然要睡，就速战速决。” “乔小姐，你可真是心急。”顾融的一根手指抚过她殷红的薄唇。 微凉，却又撩得她心神荡漾。 漆黑的房间忽然明亮如昼。 乔穗揉了揉眼睛，看到房间的墙壁上全是液晶显示屏，下面放着几排电脑主机。 是酒店的监控室。 “我先请乔小姐看段劲爆的现场直播，助助兴。” 顾融拿起个小巧的遥控器，点开。 第5章 赌了把 一场大戏，如火如荼。 主角正是谢祈安和方盈盈。 尽管乔穗已看过多次他们的视频，但当着顾融的面，还是红了脸。 “祈安，你必须尽快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否则再过两个月，肚子就藏不住了！” “亲爱的你好好养胎，我年前一定把乔穗娶进门。等乔明山在开发‘裕园’的合同上签字，我就与乔穗离婚娶你······” 乔穗抢过顾融手中的遥控器，关掉谢祈安和方盈盈的现场直播，还不忘嘲讽他，“真想不到，你喜欢偷窥这个。” 顾融笑：“乔穗，你和谢祈安都玩得够野。” 订婚在即，准新郎和准新娘都在背着彼此偷人，确实野。 “你知道我明天要订婚，还要睡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乔穗走近顾融，手指落在他黑色衬衫的纽扣上。 顾融拿掉她的手，嘲讽地笑了声，“谢祈安究竟什么本事，能入你的眼？” “入的是我爸的眼。”乔穗烦躁转身，“只要我嫁入谢家，谢氏就会给他公司注资。” “要不要我帮你摆脱谢祈安，嗯？”顾融在她耳边问。 她听出几分意味深长，回道：“不用。” 顾融的手刚碰到她腰，她就灵巧避到门口。 拧开门锁，淡笑：“不好意思，我今儿没心情。” 顾融紧盯她远去的身影，嗤笑着拿出支烟放到唇边。 白雾缭绕中，顾融的眸色越发明灭不定。 顾融让乔穗看谢祈安偷情的直播，乔穗就知道顾融暂时不会把两人的关系抖出来。 所以，她赌了把。 顾融没有睡到她，她赢了。 乔穗打车回到市区，故意拨谢祈安电话，“在哪儿？” “还在公司加班，弄不好要忙到凌晨。”谢祈安故意叹气。 她恶趣味上头，“我刚好路过你公司，要不要为你送些宵夜？” 谢祈安紧张起来：“穗穗，我和几位同事刚约好去外面聚餐，你就别上来啦，否则他们又要笑话我被查岗了。” “好，你尽量早点回家。”她攥紧手机。 既然谢祈安与方盈盈爱的难舍难分，她成全就是。 第二天。 订婚宴在锦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举行。 乔谢两家联姻，来了许多商界有头脸的人物。 乔穗穿了件一字领红色连衣裙，本就绝色的小脸儿简直祸国殃民。 众人艳慕的目光，令谢祈安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他挽着乔穗的胳膊，走向仪式台。 乔穗在贵宾席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顾融。 顾融翘着二郎腿，摸着衬衫扣子笑。 那模样，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向她示威。 她很快在一处角落找到方盈盈。 方盈盈也在看她，目光中带着恨。 司仪口若悬河，讲了好几分钟开场白才把话题引到乔穗和谢祈安身上。 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乔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面的视频，记录了谢祈安先生和乔穗女士相爱的动人瞬间······”司仪情绪高亢，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向身后的巨大显示屏。 谢祈安方盈盈激烈的十八禁互动，从大屏幕中传来。 第6章 好名字 短短几秒钟，整个礼堂乱作一团。 震惊，嘲讽，指责······一股脑涌向谢祈安。 谢祈安祖母心脏病发被送医院。 情绪最激动的当属乔明山。 准女婿订婚前出轨，与被人当众抓烂老脸无异。 他揪住谢祈安甩过去一巴掌还不解气，又指着谢祈安的鼻子骂。 谢父放低姿态好声安抚，乔明山骂累了，才渐渐冷静下来。 乔穗双手抱怀，看着被搞砸的订婚仪式冷笑。 她瞅遍礼堂，方盈盈已不知所踪。 方盈盈是南丰的艺人，混迹娱乐圈多年，是砸钱都捧不红的十八线。 念在同门之情，乔穗让沈千紫把她的双眼做了模糊处理。 但，她的声音原汁原味。 只要是熟人，一听便知。 顾融是出事后所有宾客中表现最冷静的，他只旁观，没有插手乔谢两家的纠纷。 谢祈安捂着红肿的右脸，走向乔穗，“你够狠！” “不及你。”乔穗冷笑，“真是抱歉，你这辈子都等不到我爸在开发‘裕园’的合同上签字了。” “乔穗！你怎么知道这些？”谢祈安眼眸猩红，抓住她胳膊带个踉跄，“你竟敢找人拍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找人拍你？我还没那个闲工夫！”乔穗挣脱无果，顺手拿起个六寸蛋糕砸他脸上。 谢祈安整张脸被奶油糊住，不得不放开乔穗。 乔穗整了整衣裙，阔步离开。 到停车场，她才想起自己是被谢家的车接来的。 正准备打电话给沈千紫，就听到顾融在叫她名字。 愣神片刻，她弯腰坐进顾融后车座。 车子急驶出了酒店。 她没说去哪儿，顾融也没问。 就这样在市区转了一圈又一圈。 手机来电响个不停，她把手机调成静音，一个都没接。 许久，她哑着嗓子开口，“随便找个路口把我放下。” “准备去哪儿？”顾融问。 她：“南丰。” “我恰好也要去趟南丰，顺便送你。”顾融的话很假，她没有戳破。 南丰传媒既是锦城传媒界龙头老大，也是国内很多一二线艺人的母公司。 短短两年，乔穗就从一个小经纪人成为独当一面的经纪总监，还在公司落下个“拼命三娘”的诨号。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南丰大厦。 “顾总好”的招呼声不绝于耳。 无论是前台小姐姐，还是公司行政人员，对顾融都表现出异常的礼貌和恭敬。 顾融唇角挂着浅笑，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乔穗十分诧异：才两天没来公司，顾融的名号怎么在南丰这么好使了？ “乔总监，我来介绍下，这是公司的新任总裁，顾融顾先生。” 吴副总已站到乔穗身后，满脸堆笑看向顾融，“顾总，这位就是我们南丰的金牌经纪总监——乔穗‘乔三娘’。” 顾融忽然向她伸手问好：“乔三娘，好名字。” 乔穗想到自己和谢祈安曾喊顾融“三叔”，对“乔三娘”三个字竟有了莫名的抵触。 呵，顾融昨天还说看上个传媒公司，今天就成了南丰新任控股人！ 原以为与顾融不再约炮就可以结束这段隐匿的关系，哪里想到顾融现在就是自己的老板！ 她搞不懂，一直热衷地产和新能源的顾融，为什么要把南丰传媒纳入麾下。 “顾总，乔总监曾经创下连续工作两天三夜不睡觉的记录，所以大家都喊乔总监拼命三娘。”吴副总解释。 乔穗反应很快，与他握手寒暄，“顾总，久仰。” “顾某人从未涉足过传媒业，以后还请乔总监多多提点。”顾融的话明明很谦卑，乔穗却听出股“贱贱”的味儿。 回到办公室，助手小西递来一张写满电话号码的白纸。 “乔姐，座机都快被打爆了，这些全是找你的。” 乔穗看了眼，这些电话除了几个陌生号，全是乔明山和谢家打来的。 她打开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上面有32个未接来电。 第7章 喝一杯 乔穗轻摁眉心落座，摊开一叠文件。 “小西，把我明后天的工作日程调出来。” 小西是个细心沉稳的姑娘，跟了乔穗一年多，两人间的默契早已不需太多言语。 接到乔穗提前来上班的电话，小西就把她这周的工作日程打印好放到办公桌了。 “乔姐，告诉你个好消息，南丰被顾氏收购了。” “嗯。” “乔姐，人事部说我们的聘用合约明天要改签，以后我们都是顾氏的员工啦。” “嗯。” “乔姐，刚收到一封匿名信，说有方盈盈插足别人感情的证据。如果公司不出封口费，明天就把视频爆出来。” “方盈盈的事儿先不要管。与事业比起来，她更希望嫁入豪门。” 乔穗盯着桌上的行程表，“我们去趟上京。” “乔姐，公司刚易主，大家都摸不清这位顾总的脾气，不如等明天上午的高层会议开完再去上京。”小西提醒她。 “到明天黄花菜都凉了。赶紧定机票，我稍后会向吴副总请假。”乔穗抱起一摞文件起身，“我先去财务部对下数据。” 小西乖巧应下。 财务室的门半开，乔穗看到顾融在与财务负责人李莉说话。 她转身欲走，却听到顾融喊了声“乔总监”。 她硬着头皮进去，“顾总也在，我待会儿再来。” “只是胡乱转转，乔总监完全可以无视我的存在。”顾融靠在一张老板椅上，看似很闲的模样。 李莉笑嘻嘻接过乔穗手中的文件，“顾总第一次到公司，该知道的想知道的我已汇报完毕。乔总监快坐，我们一起核对上月报表。” 乔穗被顾融盯得发怵，直接避开离顾融较近的座位。 李莉戴着高度近视镜，对每个数字都看得十分认真，遇到不同之处，两人就在电脑上调出原始数据。 乔穗手机上不断传来短信声。 趁李莉去开文件柜的功夫，她瞄了眼，是谢祈安发来的。 【乔穗，你是不是早就有我和方盈盈的视频，就等着订婚这天给我重重一击？】 【你把我和谢家弄得名声尽毁，我跟你没完！】 ······ 只两条，她就看不下去，把谢祈安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乔总监，麻烦把拉我进南丰高层管理群。”顾融的声音传来。 “好。”乔穗刚把顾融的电话从黑名单解禁，就收到顾融加她微信好友的请求。 略一迟疑，她点了通过，把顾融拉进微信工作群。 顾融发了个万元红包，只有十多位高层的微信群立马炸窝。 “谢谢顾总”的恭维声此起彼伏。 乔穗放下手机，继续与李莉核对报表。 半小时后，乔穗走出财务室。 顾融紧跟，在无人的电梯口叫住她。 “乔总监，下班后一起喝一杯？” 与顾融第一次发生在酗酒之后，“喝一杯”三个字令她听出约炮的企图。 她摇头，“不好意思顾总，今晚没时间。” “那就明晚。”顾融转身进了电梯。 乔穗盯着紧闭的电梯门出神。 顾融对她撩来撩去究竟什么意思？ 急促的来电铃音，她想都没想就点了接听键。 “乔穗，我打了几十个电话你怎么不接！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谢祈安在外面养女人？”乔明山余怒未消。 乔穗看了眼腕表，“乔先生赶紧把话说完，我还要赶着去机场。” “乔穗你翅膀硬了，跟亲爸说话都这么阴阳怪气！” 乔明山深谙女儿的脾性，切入正题，“谢祈安刚向我磕头认错，说是一时糊涂才做下错事——” “你又被谢祈安父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乔穗有种不好的预感。 乔明山干笑，“谢家在锦城也算名门望族，爸的意思是既往不咎，你下个月与谢祈安举行婚礼。” “乔明山！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乔穗生气结束通话。 第8章 不给睡 上飞机前，乔穗收到顾融的短信：在哪儿？ 她没有回。 晚上八点，乔穗和小西到了上京。 时值深冬，乔穗只穿了件羊绒大衣，下了飞机就喷嚏连连。 两人来不及吃饭，直奔导演叶商的工作室。 叶商是当前国内最具商业价值的电影导演，造星能力一流。 只要能上他电影的艺人，即便十八线也能很快爆红。 乔穗想把一名女艺人送进叶商的新电影，约他多次都被婉拒。 听到叶商回京，乔穗立马飞过来，异常顺利地见到传说中的“造星神导”。 叶商四十多岁，高瘦肤黑，一双小眼睛时不时朝乔穗瞄过来，令乔穗想到“色欲熏心”四个字。 叶商提出要尽东道之谊，请她吃饭。 叶商在圈里是有名的三斤不倒，乔穗知道这场应酬在所难免，与小西上了叶商的车。 乔穗有些酒量，但盖不住叶商和两名属下轮番灌酒，半小时不到就头重脚轻。 小西一直想帮乔穗挡酒，但每次都被叶商喝退。 乔穗给小西使个眼色，小西借口去卫生间下楼结账。 叶商再次给乔穗斟满白酒，半眯着眼凑过来，“乔总监模样身材比一线明星都好，有没有兴趣在我下一部电影中做个客串？” “叶导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南丰的艺人吧。”乔穗再次提醒他。 “就这么说定了！谁让我跟乔总监一见如故呢。”叶商的手落在乔穗大腿，“别说客串，就是女二女三都由乔总监说了算。” 乔穗没想到叶商当着两个属下这么大胆，讪讪笑了声，“叶导，你醉了。” “我清醒着呢。”叶商见她没反应，目光越发放肆，“稍微有点地位的都爱玩女明星，女明星被多少人搞过他们知道吗！我喜欢干净的，乔总监这样的就很好。” 叶商的两个下属找借口离开，包房只剩下乔穗和叶商。 乔穗耐住性子，“叶导，只要能让南丰的艺人上你的新电影，分文报酬不要，我还会以个人名义转你账号一笔钱。” “乔总监或许不知道，这两年我对钱看得很淡。”叶商的手穿过乔穗的羊绒衫，“给句敞亮话，行还是不行？” 乔穗笑容依旧得体，“叶导，这次你放我一马，咱们算交个朋友，钱上绝对不会亏待你。” “绕来绕去还是不给睡。”叶商愤然起身，推乔穗一把。 乔穗连带身下的椅子滚到地上。 额头落下几滴嫣红。 摸了把，是血。 “故作清高你就冰清玉洁了，贱人！你经纪总监难道不是睡出来的？”叶商临出门骂了句。 乔穗抓起只瓷碗投过去，正中叶商的脸。 叶商哀嚎，“贱人！给脸不要脸！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叶商揪住乔穗衣领，刚挥出拳头，整个身体忽然朝后栽倒，惨叫连连。 一个忽然而至的黑衣男子袖管撸起，站在逆光中暴揍叶商。 乔穗扶墙缓缓起身，发现救她的是顾融。 “顾总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叶商趴地上，浑身是血。 顾融一脚把叶商踢下楼梯，慢悠悠道：“我的人你也敢动——” 第9章 不认可 乔穗心跳加速。 顾融说她是他的人。 如今顾氏收购南丰，她确实是顾融麾下的一名员工，这话也不算错。 乔穗甩掉心中杂念，拿起纸巾放到额头。 疼。 “乔姐！”小西心急火燎冲进来，扶起乔穗，“我结完账上楼就被叶商的属下拦住，说什么也不许我上楼。” “现在没事了。”乔穗看向门口的顾融，“谢谢顾总。” 顾融面无波澜，问：“乔总监，谁让你来见叶商的？” “乔姐有给吴副总请假。”小西护主心切，抢答。 “好。回去后连吴中天一起处理。乔总监，做好被降职降薪的准备。” 明明是顾融从锦城过来施以援手，说的话却不近人情。 乔穗没有反驳。 新官上任三把火，顾融真要拿她开刀，她也只有伸直脖子的份儿。 顾融吩咐小西定了回锦城的机票，三人赶往机场。 路上，乔穗先找个诊所处理了额头的伤，好在只是擦破层皮，并无大碍。 全程，她和顾融除了目光偶尔遇到几次，没有任何交流。 乔穗和小西平时出差只坐经济舱，这次因为顾融，小西定了头等舱。 乔穗发现顾融的座位与自己挨着。 她戴上眼罩装睡。 “乔总监，还做过多少像今天这种蠢事？”顾融问。 她正窝了一肚子气，“多不胜数呢。” “你前任老板真是大度，把你这么蠢的人放到总监的位子上。”顾融不光骂她，连周有光也骂上了。 “想必，南丰的产业都是女员工用美色拼出来的。” 乔穗不再搭话。 飞机落地，已过凌晨两点。 顾融的司机有接机，先把小西送走，又送乔穗到南丰的员工公寓。 乔穗关好房门，躺床上就睡。 她是被热醒的。 额头和身体滚烫。 嗓子眼跟冒烟了一般，既干又疼。 翻箱倒柜找出两包临期的三九感冒灵，用冷水服下后打开手机。 上午十点二十三分。 点开工作群，她发现不仅迟到了，还错过顾融上任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她拨通吴副总电话，说要请半天假。 “乔总监，顾总刚定下新规，以后所有中高层人员外出和请假，必须经顾总批示。” “那就算了，我马上去公司。”乔穗不想在电话中听顾融的冷嘲热讽，勉强站起身。 吴副总小声问：“乔总监，你怎么得罪顾总了？”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乔穗一头雾水。 吴副总：“刚才开会，顾总说起你去见叶商的事儿，把桌子拍得贼响。顾总十有八九要拿你树威，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乔穗下楼后觉得浑身冷，折返穿了件黑色及脚踝的羽绒服，又往脖子缠了条暗红色羊绒围巾。 她的肤色是少有的瓷白肌，纵使素颜也有一种迷人的韵味。 小西看到她就说她气色不好，让她赶紧去顾融办公室。 乔穗见到顾融时，顾融正独自坐着抽烟。 她主动道歉：“顾总。抱歉，我早上睡过头错过了上午的会议。” 乔穗进门那刻，顾融就发现她脸色苍白，浑身透着无力。 “乔总监，经过我和两位副总商议，这是对你私自去上京和无故旷工的处理结果，你签字后会把文件发给各部门，以儆效尤。” 乔穗接过顾融递过来的文件，愣住。 公司给她的处分是降职降薪。 经纪总监降为一般经纪人，以后除了要跟着艺人四处跑，薪水更是被砍掉三分之二！ “顾总，我不认可这个处理结果——”她把文件放回原处。 顾融手指在文件上敲了下：“你觉得不认可有用么？” 第10章 昏倒了 传媒界有名的拼命三娘，成了降职降薪的反面典型。 乔穗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顾总，昨天去上京，我的确向吴副总报备过，不是你说的‘私自’。上午缺席会议，是我个人原因，我愿意接受处罚。” 乔穗头昏脑涨，深深吸气，“南丰传媒公司章程第三章十一条写的很清楚，无故缺席会议一次，扣除当月奖金。” “乔总监别忘了，南丰传媒现在姓顾，以前的那套不作数了。”顾融把手中烟蒂摁在烟灰缸中。 乔穗瞬间明白，顾融在整她。 即便没去上京，顾融也会抓住别的事儿不放。 “我怀疑顾总在公报私仇。” 乔穗想起在“青玉筑”，自己撩了他又走掉。 “把‘怀疑’去掉。”顾融很直接。 乔穗惊觉事情比想象中严重，“你想怎样？” “我又能怎样。”顾融怅然盯着她，似乎话里有话。 她做好聆听的姿态，顾融却已扳起脸，“错了认罚就是，没有这样那样。” 房间内开着空调，顾融只穿了件衬衫。 乔穗却觉得冷，头快要疼炸了。 再掰扯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她费了好大力气走到门口。 “顾总，我下午要请假。” “理由？” “身体不舒服。” “先去医院开个证明，我再批假。” “好。” 乔穗走掉。 顾融烦躁点了支烟，吸到一半手机响起。 是许久没联系的苏秦。 “三哥，跟你说件正经事儿，我表姐刚从y国留学回来，要不要相个亲？” “没兴趣。”顾融一口回绝。 苏秦不依不饶：“我表姐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有自己的公司，考虑一下？” 顾融不为所动：“没得考虑。” “三哥，你是不是还在惦记那个姓乔的女人？”苏秦气得叹气，“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也该翻篇啦！”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顾融放下手机。 座机响了，是吴中天。 “顾总，乔穗在电梯间昏倒了——” “赶紧送医院！打我电话等于拖延时间！”顾融很焦灼。 “顾总放心，我已派人送乔穗去医院了，急诊上也打好招呼。”吴中天极尽讨好。 顾融紧绷的心弦缓了缓。 二十分钟后，顾融走出人民医院张主任办公室。 乔穗只是普通感冒，没吃早饭导致血糖过低才昏倒。 “小顾，护士说乔穗醒了，赶紧去看看吧。”张主任叫住他。 顾融转身笑了笑，“张叔，别对外人说我来过。” 张主任不解地“哦”了声。 在病房陪护乔穗的是沈千紫。 乔穗昏倒时两人正打电话，沈千紫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乔穗让沈千紫把自己的病历拍下来发给顾融。 “千紫，再替我给顾融发条信息，说我要请两天假。” 沈千紫照做。 等许久，顾融也没发来只言片语。 “你这新老板简直奇葩，员工请假这么点小事都要管，真不怕累死！”沈千紫把乔穗手机放床头。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吧，乔总监。” “两个小时前，我就被免职了。” 乔穗满腹心酸，拉起被子蒙上头。 第11章 不稀罕 乔穗刚睡着，谢祈安抱着一大束花来了。 有沈千紫在，谢祈安没见到乔穗就被撵走。 乔穗醒来已是夜半。 沈千紫在旁边的小床睡得正香。 因为是单人病房，乔穗怕打扰到沈千紫，蹑手蹑脚去了趟洗手间，又冲个热水澡，才觉得舒坦。 翻开手机，发现顾融依旧没有回复。 她怕再被顾融针对，又写了句“请顾总批准”发过去。 “好。”顾融这次回得很快。 她回：谢谢。 然后，顾融那边就没了然后。 乔穗次日下午出院，沈千紫送她回到寓所，为她买了蟹黄汤包和绿豆百合粥，就急着去做兼职。 乔穗把沈千紫送进电梯，转身发现顾融竟从另一个电梯间出来。 顾融看她一眼。 她有些惶恐：自己刚被他降职，他还要赶尽杀绝？ 硬着头皮问：“顾总找我有事？” “我有说是来找你的，嗯？”顾融已打开乔穗公寓对面的房间，“从今天起，我住这儿。” 乔穗语塞。 “乔总监，不，应该是乔经纪人。还是喊你名字吧。”顾融探出头，“乔穗，借你电水壶一用。” “稍等。” 乔穗拿着自己的电水壶敲开顾融的门。 屋内桌上堆满未拆封的日用品，其中就有一个墨绿色的电水壶。 乔穗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不借了！” 顾融忽然从后面拥住她的腰，小声说：“不找个理由，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她试着挣脱，顾融把她抵在小小的单人床上。 顾融的唇正要落下，她伸出手掌去挡。 “乔穗，我要睡你。” 顾融眼眸中欲念渐浓，一只手灵巧解开她的裙带。 她护住快要崩裂的衣裙，冷笑：“对不起，顾融，我对你实在提不起兴趣。” “有没有兴趣，你的身体会告诉我答案。” 顾融扯开她的裙摆，她抬手一巴掌。 顾融摸了摸右脸，不怒反笑，“怪我降了你的职？” 她从床上跳下没有理他。 “明天可以让你做回经纪总监。”顾融伸手把她圈在门口，目光灼人。 “这样的经纪总监我不稀罕。”她拿开他一只手，摔门而去。 顾融气得咬牙，骂了声“草”。 对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顾融透过猫眼看到乔明山走进乔穗房间。 很快，乔明山又黑着脸离开。 乔穗关门时脸色煞白。 这一刻，顾融的心跳莫名漏掉半拍。 此时的乔穗情绪很低落。 乔明山是为谢祈安做说客的，被她狠狠骂了一顿。 对乔明山来说，生意场的互利合作比女儿的幸福都重要。 想到顾融满满的敌意，她把跳槽的事儿提上日程。 两年来，她在传媒界由无名小卒到风生水起。 凭着她亲自带出两个影后一个影帝的战绩，找家薪水不错的传媒公司易如反掌。 只是，哪家都不会有南丰的格局和前景。 圈内早就有猎头私下联系过她，都被她婉拒。 如今确实该好好想一想了。 拿起手机，周有光的电话打来。 铃声响许久她才接听。 因为，她仍旧对周有光卖掉南丰一事耿耿于怀。 第12章 就找你 乔穗还没开口，周有光就说了句“抱歉”。 “南丰是你一手创立的，你有权力决定它的去留。”乔穗不忍再苛责。 周有光把南丰看得比命都重要，卖掉南丰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乔穗，一朝天子一朝臣。南丰易主短短两天，我就听说你被降职降薪。”周有光苦笑。 乔穗笑着回，“果然是坏消息传得比较快。明天，我又要跟着公司没出头的艺人，全国各地跑。” “如果你的能力不能得到顾融的重用，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地方？” “想必你已经替我找好了下家。” “我是受人之托。人家早就挖过你，吃了闭门羹。” 乔穗已猜出对方是谁，“你能出面，看来对方诚意很足。” “职位和年薪比南丰高一档。乔穗，你好好考虑，明天八点之前回我。” 睡觉前，乔穗做出离开南丰的打算。 半夜睡得正香，被吴中天的电话惊醒。 “我长话短说，谢沅割腕被家人送往人民医院，狗仔们也跟过去了。” 谢沅是南丰最有分量的女演员，双料影后。 这两年事业开挂，却爱上个有家室的男人。 “我们的人现已封住医院前后门。锦城这帮狗仔无孔不入，必须尽快把谢沅转移到私人医院。”吴中天又嘱咐。 “我会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医院。”乔穗立马起身，找了件羽绒服套上。 想起自己的车仍然停在南丰。 她敲开顾融的门，“谢沅自杀未遂，马上送我去医院。” 顾融略一迟疑，“等我五分钟。” 当两人走进露天停车场时，正下雪。 雪花落在顾融黑色羊绒大衣上，绵绵密密。 乔穗坐到后车座。 “你现在不是经纪总监，这件事已经不是你的份内工作。”顾融单手点支烟。 “我做事一向善始善终。再说，谢沅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想看她栽进坑里。” 乔穗惊觉自己说漏嘴，忙挑起另个话题，“顾氏所有产业与传媒并无交集，你为什么要收购南丰？” 顾融反问：“你觉得呢？” 顾融瞬间把天给聊死，乔穗选择沉默。 顾融低笑，“食色性也。锦城人哪个不知南丰传媒美女如云。” 他的潜台词——收购南丰的目的是玩女人。 乔穗倒吸一口凉气：“还请顾总对那些以事业为重的女艺人手下留情。” 富商一直是女艺人的标配。 顾融年轻有钱，还有张好皮囊。 只要他想，会有许多女艺人乖乖贴上来。 “好。”顾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以后有需要，就找你。” 她把目光投向窗外。 车子驶入第一医院。 两人顺利来到谢沅的特护病房。 顾融只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就去长廊抽烟。 谢沅半睁眼躺着，一副生死由天的表情。 看到乔穗后别过脸。 “谢沅，如果真想死，我现在就放门口的狗仔过来。我保证，他们很快会扒出你知三当三的事儿。” 乔穗被她右手腕厚重的纱布刺得生疼。 这是谢沅第三次为情自杀。 乔穗没有再劝，“你入圈时间比我长，以后的路怎么走，自己决定。” 第13章 绯闻起 谢沅目光呆滞，泪流不止。 “阿沅。”乔穗喊出她小名，“三分钟之内给我回话。南丰的人越在医院门口严防死守，狗仔们越能猜到住院的人是你。” 很快，谢沅同意转入私人医院。 乔穗替她穿上护士服，整理好散乱的长发。 顾融派人带谢沅从专属电梯离开。 乔穗找身干净的病号服穿上，拨出个号码，“现在可以放几个记者进来，别太刻意。” 顾融深笑，“怎么，要帮谢沅演戏？” “狗仔没拍到谢沅的脸。我和谢沅身形差不多，自杀一事能圆过去。” 乔穗躺回病床。 顾融问，“乔经纪人住院的原因是什么？” “抑郁，失眠，为情所困，工作压力大，都可以。” 乔穗翻了下眼皮，“我已让人换掉谢沅的病例。” “乔经纪人对艺人真是贴心，我都眼红了。”顾融有些牙痒。 今年她流言蜚语不断，难道一直在为别人背锅？ 乔穗用气垫粉底把脸涂得惨白，看起来病恹恹的。 顾融的目光落在她侧颜。 明艳倾城。 却又透着清冷疏离。 更多的是见惯风浪的波澜不惊。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乔穗知道是狗仔们来了，欠了欠身体正准备做戏，顾融忽然俯身吻住她。 这一刻，她大脑直接断片。 顾融的反应打乱了她的计划，但病房的门已被撞开。 镁光灯闪烁，拍照声四起，她只好把掌控权交给顾融。 顾融把她的脸拥怀中，指着一众狗仔怒骂，“谁让你们进来的！滚！” 狗仔们纷纷愣住，已有人拍到乔穗的半张脸。 乔穗只是南丰传媒的经纪总监，比起炙手可热的大花旦谢沅可就差多了。 “阿融，都是圈中人，别太难为大家。”乔穗故意补了句。 真的是乔穗。 狗仔们自知失算，如鸟兽散。 乔穗推开顾融，顾融深笑：“刚刚那场，比影后演得都好。” “彼此彼此。”乔穗划开响个不停的手机。 顾融关上房门，“准备在医院住多久？” “如果谢沅那边没有坏消息，我明天就回公司。”乔穗一连接了几个电话。 都是工作上的。 放下手机，是半小时后。 “乔经纪人，我和你的绯闻起来了，准备怎么处理？”顾融把手机放到她眼皮底下。 乔穗扫了眼，“南丰新任总裁爆新欢”“金牌经纪总监上位”的惹火标题已登上娱乐头条。 上面竟还有她和顾融拥吻，顾融把她护在怀中的照片。 “我不是艺人，大众的关注度不会太持久。这种绯闻一周就会下去。”乔穗压根没放心上，“顾总不要太在意。” “乔经纪人不在意的，我又岂会在意。”顾融躺到一侧的陪护床，灭掉房内所有灯光。 乔穗没料到顾融会赖着不走，“这里太吵，顾总还是回去吧。” “刚传出绯闻，就让你独守空房，你想让我做渣男不成。”顾融口气似笑非笑。 乔穗打个哈欠，“随你。” “乔穗，我忽然觉得，如果不做些什么真对不起那些绯闻——” 顾融已然站到她床前。 第14章 香火情 乔穗对顾融的亲近十分抗拒。 两人在黑暗中撕扯。 最终，顾融没有沾到她的身。 “原来，与我上床是在报复谢祈安。”顾融立在黑暗中。 乔穗已准备离开南丰，对顾融的指责很是不屑，“不然呢？” “还以为睡几次，能睡出几分香火情。”顾融忽然干笑，尾音染了凉薄，“看来，我又错了。” 乔穗没再吱声。 顾融推门离开。 乔穗一大早接到谢祈安用陌生号打来的电话。 他刚骂了句这么快攀上高枝，就被乔穗拉黑。 乔明山的电话接踵而至。 “穗穗，你和顾融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穗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忙撇清，“昨晚传出的绯闻是做戏，谁信谁是傻子。” 乔明山嘿嘿笑起来，“顾融确实比谢祈安强百倍，你如果嫁进顾家——” “我这辈子谁都不嫁。”乔穗打断乔明山。 “乔穗，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季——”不待乔明山说完，乔穗已结束通话。 谢沅自杀的事被压下，她也该回南丰办理辞职手续了。 一小时后，她的辞职报告被人事负责人交到顾融手里。 顾融愣了愣，“问过么，乔经纪人以后会去哪里高就？” “问了，不过她没说。”人事负责人一脸无奈，“顾总，乔穗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南丰失去她，真的是不小的损失。” “我会考虑。”顾融把辞职报告撕得粉碎，“去告诉她，想辞职，来找我便是。” 人事负责人欣慰地笑了，“这次我挺顾总！绝对不能让南丰的对头把乔穗挖走。” 很快，乔穗把辞职报告放到顾融办公桌。 顾融瞄了眼，一脸正经：“乔穗，我不希望把你我的私人恩怨带入工作。” 她避开顾融的目光，“无论你签还是不签，我今天都会做好工作交接。” “对方开什么条件，我加倍。”顾融起身把门关上。 “抱歉，我去意已决。”乔穗刚要走，就被顾融摁椅子上。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你也好几次了，难道一点情分都不讲？” 她哼了声，“我和你的情分，仅限床上。” “办公室也可以。”顾融伸手捏住她下巴，俯身便吻。 女人和男人本就体力悬殊，几个回合下来，乔穗被顾融抵在一处角落。 攻陷。 门和窗帘都没关，乔穗怕外面听到动静，咬唇不语。 顾融放开她，她抓起一个瓷器笔筒砸过去。 一道殷红出现在顾融额头。 顾融疼得呲牙，“既然留不住你，那就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乔穗跑回办公室，眼圈通红的小西在等她。 顾融没在她辞职报告上签字，也就没人与她做工作交接。 她与几个要好的同事道别后，回公寓收拾行李。 周有光早上发来信息，说“森源传媒”已为她准备好一套两居室，只等她拎包入住。 南丰的寓所只放了当季的换洗衣物，一个行李箱便收拾妥当。 马上就要离开住了两年多的房子，乔穗唏嘘不已。 拉开房门，吴中天正拿着份文件站在门口。 “乔穗，你现在还不能走——” 第15章 教教我 乔穗当年入职南丰传媒，曾签下一份特殊合约。 离职前必须提前一个月递交书面申请，否则会被追罚三倍年薪。 吴中天不说，乔穗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付不起罚薪，这个月还得留在南丰。 再次看到乔穗，小西高兴得抱住不松手。 听到乔穗只待一个月，小西的眼圈又红了。 南丰并没有安排员工接替乔穗的工作，乔穗知道是顾融在使绊子。 顾融还在气头上，为了避免见面，她整个下午都呆在办公室。 下班后，两人在地下停车场相遇。 顾融单手夹支烟，斜倚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 乔穗没有打招呼，找到自己的车。 拉开车门，顾融不请自来，弯腰坐到副驾驶座。 “谈谈吧。” 乔穗发现顾融额头糊着个米奇创可贴，想笑却又笑不出。 “没什么好谈的。”乔穗扯过安全带，系好，“按照离职流程，我在南丰顶多再呆一个月。” 顾融递给她一份厚厚的文件，“森源传媒能给的职务和薪酬，我现在就给你。” 乔穗看了下，是南丰传媒副总的聘书。 如果南丰现在是周有光掌权，她会立马签字。 但顾融，就算了。 她不想再与眼前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见她不说话，顾融又道：“你去见叶商那件事，是我太偏激，处理不当。” 乔穗把聘书塞到顾融手中，“顾总，好聚好散吧。” 顾融听出两个意思。 一个是工作，一个是两人的炮友关系。 “好。”顾融十分得体。 乔穗发现他依旧没有下车的打算，有些烦躁，“顾总，你去忙吧，我还约了朋友吃晚饭。” 顾融绷着脸下车。 乔穗驾车急驶而去。 顾融抬手把聘书扔进垃圾桶。 心里像被人塞了把蓬草。 刺得他很不舒服。 乔穗入职南丰以来，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今天难得清闲，请沈千紫去吃日料。 两人本就是高中同学，聊过往，说现在，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清酒。 沈千紫问她和顾融绯闻的真假。 她笑着回：“假的。” “顾家是锦城豪门之首，顾融又是顾老爷子唯一的儿子，穗穗，你不如假戏真做，弄个豪门少奶奶当。”沈千紫打趣。 乔穗喝干杯中酒，笑容苦涩，“我觉得一个人过挺好。” 沈千紫怕触到她的伤心事，忙转移话题，说起谢祈安被方盈盈逼婚的事儿。 乔穗回到公寓已是半夜十一点。 还没拧开门锁，对面房间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响动。 是女人勾魂摄魄的叫声。 乔穗以为听错了，屏息凝神，确定来自顾融的房间。 声声娇，阵阵颤。 如春风过岸，雨扫芭蕉。 乔穗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一点，乔穗敲响顾融的门。 很快，近乎赤裸的顾融探出半个身子，坏笑着问，“是不是动静太大，刺激到你了？” “幸好顾总还有自知之明。”乔穗怼他，“这里的房子不隔音，请注意影响。” “你来教教我，怎么注意影响——”顾融伸手拉住她胳膊。 第16章 杠上了 乔穗没有反抗，只冷眼盯着顾融。 顾融被她不屑的表情给气到。 放开她胳膊。 她忙与顾融错开些距离，“请尽快安排人手接替我的工作。” “还有一个月，急什么。”顾融眉眼展开，浅笑，“既然睡不着，不如进来聊会儿。” 乔穗想到里面刚传出女人千娇百媚的叫声，骂了句“有病！” 关门声。 顾融被晾在原地。 明明距对面紧闭的房门不到两米，他却觉得有十万九千里。 翌日起床，乔穗习惯地看了下微博抖音等媒体。 还好，南丰的艺人都没有负面新闻爆出。 她忽然发现，热搜第一名的话题是“南丰新任总裁酒吧夜会惹火嫩模”。 屏幕上的顾融和小嫩模，是坠入爱河的幸福模样。 昨天上午她被顾融在办公室强要，昨晚顾融房间传出销魂的女人声，她忽觉恶心。 放下手机走进洗手间。 乔穗开房门时，顾融正提着笔记本关门。 乔穗想避开与他同处电梯间的尴尬，故意慢下步子。 顾融在电梯间久等不见乔穗，才点了关闭键。 五分钟后，两人在停车场碰面。 确切说是顾融在等乔穗。 “昨晚喝多了头疼，搭个顺风车。”顾融不待乔穗同意，钻进乔穗的副驾驶。 乔穗撵他：“坐后面去。” “今儿我就坐这儿了。”顾融恨恨咬住后槽牙。 乔穗没再掰扯，狠踩油门。 顾融还没系安全带，身体猛然前冲又弹回。 乔穗边开车边想今天的工作日程。 听到顾融叫她，她有些愕然。 敷衍地回了句“顾总。” “乔经纪人一直心不在焉，根本没把我放眼里。”顾融很不友好，“我刚刚说的，想必你也没听进去。” “不好意思，我确实走神了。顾总说的是——”乔穗掀了下眼皮。 “媒体爆出我昨晚夜会嫩模，如今已登上热搜。我想把它压下去。”顾融神色坦然，好像这桩风流事与自己无关。 “你没少为艺人处理绯闻，也帮我一下，嗯？” 乔穗没想到，顾融会让自己帮他处理这个。 如果被拍到的是南丰的艺人，她早就开始公关了。 至于顾融—— “是不是想到好办法了。”顾融问得意味深长。 乔穗神色疏离，“人不风流枉少年。我觉得没有洗白的必要。” “是没必要，还是不想帮？”顾融眉宇间浮起一抹嗤笑。 两者兼具。 但乔穗还是找到个借口，“顾总的绯闻，已经错过洗白的最好时机。” “收购南丰之前，我总听大家说你能力超群，看来不过尔尔。” 乔穗冷漠的目光令他不舒服。 “顾总不是艺人，不需立人社标杆，再投入人力物力打口水仗实在没有必要。” “难道你忍心看我清誉被毁？”顾融没有翻篇儿的打算，“在你眼里，我连个艺人都不如。” 乔穗不傻，看出顾融与她杠上了。 立马服软，“我马上在网络进行公关，帮顾总洗白。” “你似乎很不情愿。”顾融继续挑刺儿。 乔穗烦躁地拿起手机，“请顾总把绯闻对象的信息发过来——” 第17章 军令状 顾融一肚子气。 但还是选择沉默。 对他的绯闻，乔穗根本就不上心。 如果他再强势下去，只会加剧乔穗离开南丰的脚步。 乔穗等顾融走进电梯间后才下车。 公司许多人都在小声议论顾融“夜会嫩模”的劲爆新闻。 连一向沉稳的小西也开始八卦。 乔穗职务被免，暂时没有具体工作，整个上午她都在办公室坐着。 吴中天看不下去了，敲开顾融的门。 提出先让乔穗官复原职。 顾融吸着烟，“我给她个副总，她都不稀罕。” “乔穗的能力和这两年在娱乐圈积攒的人脉，一旦流入别家，对南丰将是重创。”吴中天声音低下来，“乔穗看似不近人情，其实也有软肋。” “说来听听。”顾融来了兴致。 “乔穗与她带过的艺人交情颇深。我们留不住乔穗，他们倒可以试试。”吴中天脸上堆笑。 顾融嘲讽笑道，“这种拙劣的手段如果能把乔穗留下，年底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顾总，乔穗这种表面冷血冷情的人，骨子里越重情意······”吴中天絮絮叨叨。 临近中午下班，小西发现内网上有了乔穗官复原职的文件。 乔穗看了眼，不露悲喜。 下午南丰召开高层会，吴中天亲自来请乔穗。 乔穗在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全程都是顾融在讲。 讲南丰的现状和前景展望。 吴中天和几个高层相继发言。 乔穗收到沈千紫的来电，她用微信回过去两个字：开会。 沈千紫回：穗穗，借我三万块，急用！ 乔穗点开手机银行，操作到一半，听到顾融点她名字。 “乔总监也来说说——” 乔穗压根没听到让她说什么，故作镇定，“我没什么好说的。” 顾融蹙眉抱怀，“乔总监作为南丰的老员工，难道就不能为南丰以后的发展献计献策？” 乔穗垂下头，把手机放桌下转账。 “顾总，我还有几句要补充。”吴中天忙来打圆场。 会场的气氛又被吴中天搞起来。 会议结束，离门口最近的乔穗第一个离场。 顾融把吴中天留下，“看乔总监的架势，是铁了心要走。” “顾总，请给我一周时间，我一定把乔总监留在南丰。”吴中天胜券在握。 “立个军令状吧，吴副总，留不住乔总监，你也滚蛋。” 顾融走出会议室。 吴中天气得拍了下嘴巴，“叫你多嘴！” 晚上八点，南丰传媒在会展中心有场答谢酒会。 乔穗提前给谢沅打了电话，让她来酒会亮个相。 谢沅尚在私人医院养伤，知道乔穗在为她筹谋，欣然前往。 还特意在右手腕伤口处卡了个花瓣手环。 谢沅一出现，关于她自杀的传闻一扫而光。 南丰的艺人都是交际高手，与各路媒体记者打得火热。 乔穗与谢沅的交情非同一般，纵使隔着几米，只一个对视，两人便来到外面的长廊。 “上次的事儿谢啦。” 谢沅举起高脚杯朝乔穗的碰了下，不料刚放唇边就被乔穗抢走。 “等你出院，我与你不醉不休。” 谢沅无奈耸肩，“你要去森源传媒？” 乔穗点头，“最迟下个月。” “人往高处走，你跳槽的事儿我不评价。”谢沅双臂搭栏杆上，“听说方盈盈把你绿了，你和谢祈安——” “掰了。”乔穗喝干手中红酒。 第18章 吸渣体 乔穗今晚穿的是套黑色小西装，白衬衫。 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在一众花红柳绿中，既明艳，又落寞。 谢沅安慰她：“谢祈安是你爸安排的，你又不喜欢，分了倒好。” “讲真，我最感谢的是方盈盈。”乔穗调整了下站姿，“如果不是她把私密视频发我，我还真找不到与谢祈安分手的理由。” 谢沅盯着乔穗，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乔穗看了下腕表，“我还要回去加班。” 谢沅叹气，“他找我打听你的消息了。” 乔穗愣住。 表情看似平静，眼底却已翻江倒海。 “他还惦记着你。”谢沅很是无奈，“被我一顿臭骂！真是踏马的贱货人渣！分手了还装痴情，做给谁看！” 乔穗心口有些钝痛，深呼吸，“阿沅，我似乎是吸渣体质。” 这一刻，乔穗想到顾融。 顾融渣么？ 渣，很渣。 最起码她是这么想的。 “不光你，我也是。”谢沅笑声肆意，“穗穗，你和顾融的绯闻是真还是假？” “我再瞎，也不会看上顾融那种人。” “乔总监，我究竟是哪种人？”顾融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乔穗脊梁骨一凉，僵在原地。 谢沅吓得撩起裙摆跑掉。 顾融走到乔穗身旁，“不妨说来听听。” “顾总年轻有为，商界精英。”乔穗巧笑嫣然，扭头便走。 顾融捏住她一只胳膊，在她耳边恨恨说：“你是真的眼盲心瞎。” “谢谢提醒。” 她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顾融忽然伸手帮她整理耳边的碎发，乔穗低头避开。 “顾总，你让人家好找！” 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上前挽住顾融撒娇。 乔穗认出她就是与顾融传绯闻的嫩模。 顾融似乎很吃这套，笑着在女人挺翘的屁股拍了下。 乔穗疾步走掉。 顾融盯着远去的纤细背影，眼尾已然微红，满是势在必得的野望。 “顾总，狗仔都在传我们的绯闻，你不要让我平白无故担了骂名啊！”女人像条蛇贴到他身上。 顾融掏出张卡放到她胸口，“如果真的饥渴，就去找个男公关。” 女人脸皮涨红，泫然涕下。 顾融接到苏秦约他泡吧的电话，本来不想去，但挨不过苏秦的纠缠，还是来到“夜色”。 顾融比苏秦大一岁，两人大学都是在上京念的，关系自然亲厚。 两人正聊兴头上，一个高挑妩媚的红衣女人坐到顾融身侧。 “顾融，我是郭雅宁，苏秦表姐。” 顾融瞪了眼一脸坏笑的苏秦，向郭雅宁打招呼。 郭雅宁性子开朗，不到三分钟就融入他俩的话题中。 顾融对郭雅宁始终带着几分抵触。 离开夜色时，郭雅宁以自己没喝酒为由，非要送顾融回去。 顾融没有推辞。 乔穗已默认自己官复原职，捡起空了几天的工作忙得不亦乐乎。 回到寓所已过凌晨。 正要开房门，顾融和郭雅宁走出电梯间。 两人有说有笑，貌似很熟。 乔穗急着进屋，指纹却迟迟扫描不上。 顾融第一次看到乔穗如此抓狂，笑了笑：“乔总监怎么回来这么晚？” “加班。”她不冷不热地回道。 第19章 真人秀 顾融继续调侃：“乔总监真是敬业。” 乔穗没有理他，关上房门。 门外传来顾融和女人的对话。 “雅宁，想请你喝咖啡，要不要进来坐坐？” “你都开口了，岂有不喝的道理······” 乔穗冷笑：凌晨喝咖啡，真是约炮的好说辞。 洗完澡，乔穗合上眼就想到郭雅宁。 五官大气，眉眼中又兼具小女人的妩媚，加上锦城地产大亨独女的身份，与顾融还真是般配。 乔穗躺床上，注意力却在对面的房间。 并没有昨晚勾人心魂的叫声。 凌晨三点，乔穗被手机闹钟吵醒。 打着哈欠起床，简单洗漱后拉着行李箱准备赶往机场。 一名刚走红的女艺人要去上京参加一档真人秀，主办方为了增加节目看点，让乔穗作为经纪人全程陪同参与直播。 乔穗从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看到顾融正与郭雅宁道别。 呵，从凌晨喝咖啡到现在，简直了—— 郭雅宁驱车离开。 顾融听到乔穗车门锁打开的声音，走过来。 乔穗抬眼，两人四目相交。 “去哪儿？”顾融一只手臂搭在她车顶。 乔穗不想理他，但想到去上京必须向他请假，耐着性子说，“陪简瑶参加上京电视台的真人秀。顾总别忘了帮我批个假。” “几天？” “差不多一周吧。” 乔穗放好行李箱，钻进驾驶座。 “去副驾驶，我送你去机场。”顾融直接从车前方绕过来。 乔穗启动引擎，车子擦着顾融的衣衫急驶而去。 顾融有种被耍的感觉。 他摸出支烟，点燃又掐灭。 上午八点，乔穗和简瑶一行人到了上京。 上京电视台派来辆奢华的保姆车接机。 因为是真人秀，直播模式立马开启。 无论在什么场合，乔穗总会隐藏自己的闪光点，把所有的曝光机会让给艺人。 这次也不例外。 乔穗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完全素颜，又戴了副小巧的黑框近视镜。 主持人与简瑶在前面侃侃而谈，乔穗低头刷手机。 乔明山的未接来电和催她回电话的短信已霸屏。 回拨过去，她压低嗓音问：“有事？” “穗穗，帮爸约顾融，爸想请他吃顿便饭。”乔明山话里有话。 以乔明山唯利是图的性子，乔穗知道他想做什么，“别想那些不该想的。我和他没有任何交情，他也不会帮你。” “穗穗，爸给你交个底儿，去年投资在药厂的钱血本无归。再没有资金注入，咱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乔穗发现摄像师已把镜头对准自己，忙对乔明山说了句“稍后打给你。” 主持人是个年轻帅哥，笑着盯住乔穗：“给观众打个招呼吧，乔总监。” 乔穗对着镜头挥手，露出得体的笑容，与主持人互动。 此时的顾融也在看直播。 乔穗巴掌大的小脸和流转的眼眸，即便不施脂粉，在人群中的辨识度依旧很高。 连简瑶这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花瓶，都被乔穗映出几分俗气。 主持人忽然问：“乔总监与顾总的感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第20章 谈一谈 如果说与顾融没关系，势必会显得矫情。 毕竟两人曾被拍到接吻。 镜头下的乔穗眼眸流转，“我和顾总，分了。” 男主持人唏嘘着摇头，“真是可惜。” 顾融紧盯屏幕上神情自若的乔穗，生气在她脑袋上敲了几下。 “乔总监以后再找男朋友，还是考虑圈内人比较有共同语言。”男主持人戏谑地问乔穗，“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追你么？” 乔穗未语先笑，“我走路太快，你追不上。” 众人哄笑。 这档真人秀是网上同步直播，许多网友发弹幕大赞乔穗，让乔穗原地出道的呼声越来越高。 等镜头切换到简瑶，顾融关掉手机。 秘书敲门进来，说有个叫乔明山的没有预约，执意要见他。 顾融愣了愣，唇角漾出抹意味深长的笑，“让乔明山去小会客室等我。” 乔穗为了配合节目组的拍摄，每次在镜头前的举止都万分小心。 一天下来，心力憔悴。 晚上结束拍摄后，小西笑着恭喜乔穗：“乔姐，你登上上京热搜了！” “弄不懂电视台在搞什么，给我的镜头比简瑶都多。”乔穗摁住额头，很是无奈。 她一直藏拙，男主持人说话太刺耳，她看不惯怼几句而已。 走红是把双刃剑，乔穗不想趟这池浑水。 “把简瑶刚组的cp爆出去，看看能不能把我的热搜降下来。” 小西照做。 乔穗怕抢简瑶和其他艺人的风头，每天都如履薄冰。 但，乔穗在网上的热度不减反增。 第四天，乔穗找个理由退出真人秀，提前回了锦城。 吴中天和几名高层都打趣乔穗：赶紧原地出道，圈波粉丝，早日走上人生巅峰。 乔穗每次都敷衍地笑笑。 遇到顾融是在电梯口。 几天不见，两人对视那刻都愣了愣。 “回来了。”顾融率先打招呼。 他表情看似平静，眼眸中却藏着惊喜。 她嗯了声就走。 “乔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顾融被她的背影刺得心痒。 乔穗转身，“顾总，有事就说。两部电影的制片方正等着我，我必须马上过去。” “乔总监日理万机，比我都忙。”顾融走向她，伸手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躲避不及，她被带进步梯间。 顾融用吻封了她的唇。 她躲避，抗拒，又不敢吱声。 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男人的肆意，令她无所适从。 在顾融皮带解开那刻，她用力在顾融的下唇咬了口。 顾融闷哼一声，她抬脚便跑。 不料被顾融抓住小西装后摆，抵在楼梯栏杆处。 她气得咬牙：“顾融，这可是公司！你不要脸了，我还要呢！” “这么看重脸面了？”顾融满目嘲讽，“我记得第一次在酒吧，你热情得很。” 乔穗脸颊泛红，脑子却出奇的冷静。 必须早些断了顾融对她的念想，否则就算离开南丰，也避不开顾融的纠缠。 “是该好好谈一谈了。顾融，去你办公室吧。” 顾融用手背擦了擦下唇的血，眼眸幽深，“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到顶层。 乔穗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两帧相片。 一个是顾融的全家福。 一个是顾融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照。 乔穗盯着最后一张看了会儿：“你也是上京大学出来的？” “我和你同校不同级。”顾融把玩着打火机，一脸不甘，“那个时候你大一，我大四。” 第21章 有盼头 乔穗做梦都没想到，与顾融竟是校友。 “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无论哪个学校，成绩好的和长相好的都是焦点。 顾融这样的又岂会泯与众人？ “大四念不到一个月，我就出国了。”顾融笑了笑。 笑声中藏着无人知晓的卑微和疯狂。 乔穗忽然想到还有正事要谈，挺直身姿，“我下个月会离开南丰。” “所以，急着跟我划清界限？”顾融手中的打火机点燃，又灭掉。 “顾融，与你上床是我做过最离谱的一件事。所有的错都在我，我们到此为止。” 乔穗很直白。 “以后不给睡了？”顾融语气意犹未尽，“好。” 其实他心间藏着句：你总归要找个男人，无论床伴还是另一半，为什么不能考虑下我？ 可他有自己的骄傲。 “我的辞职申请，你尽快批了。”乔穗出去又折返。 顾融笑意晏晏，“下个月就批。” 乔穗如释负重。 总算有点盼头了！ 下午，方盈盈来到南丰。 说是要退圈，提前结束与南丰的合约。 在人事部签完字，方盈盈趾高气扬走进乔穗办公室。 乔穗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抚摸小腹。 “乔穗，下个月我就要嫁给谢祈安了。”方盈盈故意转动手指上的鸽子蛋，“实话讲，我最感谢的人是你。” “彼此彼此。”乔穗亲自为她倒了杯白水。 乔穗是谢家长辈认定的媳妇儿，若不主动退出，方盈盈压根没有嫁给谢祈安的机会。 如果不是方盈盈的视频，乔穗想摆脱谢祈安也不会那么容易。 方盈盈又炫耀起谢家雄厚的财力，直到口干舌燥才准备离开。 临出门，还不忘问乔穗：“你长得比我好，家境比我好，知道自己输哪儿吗？” 乔穗嗤笑不语。 方盈盈把谢渣男抢走，没人知道她有多开心。 真要嫁了谢祈安，她才输了。 “你输就输在，不会用身体留住男人。”方盈盈媚眼如丝，“记住，男人都是吃荤的！” 乔穗再也绷不住，笑出声。 晚上，南丰宴请有合作关系的兄弟公司。 乔穗和吴中天到酒店时，顾融已与众人打得火热。 在座的有十多位，乔穗职位最低。 酒过三巡，几个年长的男人开始调侃乔穗，怂恿她出道做个流量小花。 乔穗不咸不淡地回：“从来不敢有这种想法。” 一个姓张的矮胖男人问：“乔总监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我表外甥刚入职一家国内百强企业，乔总监能不能挤出时间相个亲？” 乔穗不好把话说死，敷衍点头，“好啊，听张总安排。” 顾融自斟自饮，没有参与与她有关的任何话题。 酒宴结束，两人零互动。 顾融和吴中天送众人上车。 乔穗走到一楼大厅，想起自己的外套落在包房，忙转身折返。 这时，大厅的水晶灯忽然晃起来。 乔穗听得头顶传来声响时，水晶灯已朝她坠下！ “起开！” 顾融从后面奔来，推开她。 她摔出几米远，水晶灯擦着顾融的右臂落地。 第22章 不走了 顾融闷哼，捂住右臂。 鲜血溢透西装袖管。 乔穗一时没反应过来。 吴中天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把顾融扶到休息区。 几名酒店服务员帮顾融清理伤口。 顾融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惊魂未定的乔穗身上。 “乔总监，没伤到你吧？” 乔穗回神，“没有。” 愣了愣，乔穗走到顾融身旁。 顾融右臂衣袖被剪开，血流不止。 一道两寸多长的伤口狰狞不堪。 吴中天正小心替顾融清理伤口中的玻璃渣。 顾融唇角含笑，额头全是冷汗。 乔穗站在原地看着顾融，欲言又止。 她心里乱糟糟一团，理不出个头绪。 顾融为救她受伤，她欠他一个人情！ 吴中天每次碰到顾融的伤口，都吓得浑身颤抖，喊上几句“老天爷”。 乔穗撸起袖管，抢过吴中天手中的镊子，“我来。” 乔穗动作轻快，夹出十几粒大小不一的玻璃渣。 顾融凝视着咫尺之遥的女人，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上了救护车，乔穗发现手掌沾了顾融的血。 虽已风干，但红得触目惊心。 “多谢乔总监。”顾融笑着打破沉默，单手点了支烟。 乔穗夺过他的烟扔到车窗外，“该说谢谢的是我。” 如果不是顾融全力一推，现在躺医院的就是她。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吴中天说完惊觉不妥，立马纠正，“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一个公司。” “乔总监别想歪就行。”顾融看向乔穗，目光玩味，“乔总监与张总的表外甥相亲时，别忘了叫上我，给你把把关。” “一定。”乔穗说完就后悔了，毕竟他有伤在身。 酒桌上的话，顾融也当真，真不知他脑子抽哪门子风！ 吴中天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他好像就不该上救护车！ 他敛声屏息，尽最大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到医院后，乔穗主动为顾融缴费拿药。 医生为顾融的伤口做了细致的检查，彻底清洗后敷药。 他们离开医院时，已近凌晨。 乔穗帮顾融打开房门，把换洗用药放下，又把医嘱说了一遍。 顾融看出她要走，挡在门口，“别急着走，坐下聊会儿。” “大半夜的聊什么？不如请我喝杯咖啡？”乔穗故意刺歪他。 几天前的大半夜，他曾用喝咖啡的说辞把郭雅宁留下，两人凌晨才分开。 “好，那就喝咖啡。”顾融用左臂圈住她的腰，唇落在她额头，“今晚别走了，嗯？” “抱歉。我没有半夜喝咖啡的习惯。”乔穗推他一把，不料被他越圈越紧。 “乔穗——”顾融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起伏，“不走了，嗯？” “早点睡。有事打我电话。”乔穗不为所动。 此时，她满脑子都是与顾融传绯闻的嫩模和郭雅宁。 “你留下，电话费都省了。”顾融说着就吻下来。 时重时轻，满满怜惜。 顾融的手段，她早就铭心镂骨。 她是成年人，偶尔也会遐想。 这一刻，她所有的矜持溃不成军。 第23章 装清高 顾融的右臂受了伤，但也没影响他替乔穗宽衣解带。 乔穗沉浸在成年男女的欢愉中，不能自拔。 一场酣畅淋漓的极致。 乔穗穿上衣服要走，被顾融拉住。 “别折腾了，一起睡吧。” 与顾融的前几次，都是完事后一拍两散。 如果留宿，她感觉与顾融的关系就复杂了。 “身边多个人，我睡不着。”乔穗甩开他的手，拧开房门。 关门声令顾融心烦。 他拿起手机，给乔穗发过去条信息：睡不着怎么办？ 这条信息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动静。 这一夜，顾融只睡了个囫囵觉。 听到乔穗那边传来响声，他裹着睡衣推开房门。 乔穗穿了件奶白色大衣，微卷的长发拢在脑后，干练得体。 看到顾融，她忙问：“手臂还疼不疼？” “有你惦记就不疼。”顾融把她拉回房间，“上午别去上班了，我给你批假。” 她抓起他右臂，看了看又放下。 “广电局上午有个会，指名要我去开。冰箱里有食材吗，我帮你做好早饭再走。” “不用这么麻烦，我饿了点外卖。”顾融话锋一转，“乔穗，我有套小高层离这儿不远，你搬过去吧。” 乔穗立马摇头，“昨晚我恰好有需求，你别多想。” 顾融五官的线条冷硬起来，短短几秒又绽开。 “乔穗，是你想多了。这边房子小，床也小，两个人睡起来不舒服。去那边，可以玩得更尽兴。” 乔穗一脸决然：“没有下次了。” 顾融目送乔穗走进电梯，发现外面下雪了。 不知道外面冷不冷，反正他心里很冷，很冷。 乔穗开完会没回南丰，与周有光在一家西餐店吃了午餐。 周有光希望她尽快离开南丰，早些把森源传媒的合约签了。 乔穗很无奈：“已经在走离职流程了。但南丰高层不想让我走，势必要费一番周折。” 周有光劝她：“好事多磨，慢慢来吧。” 乔穗问：“南丰经营的不错，为什么要急着卖掉？” 周有光眸色黯淡，慢慢搅动手中的咖啡，“身不由己。” 乔穗没有再问。 回南丰的路上，她忽然想起昨晚和顾融没做措施。 就近找个药店买了事后药。 在收银台前，与拿着万通筋骨贴的谢祈安碰到一起。 乔穗即便没有浓妆艳抹，模样和身材在女人堆里也是拔尖的。 谢祈安紧盯着她，狠狠咽了口唾沫。 乔穗没与他打招呼，忙着扫码结账。 谢祈安看到她手中的药盒，立马恼了。 “乔穗！跟我分开才几天你就买这个！说，那个男人是谁？” “反正不是你。”乔穗疾步走出药店。 谢祈安追过来，“是不是顾融？！” “谢祈安，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乔穗从衣袋掏出手机。 谢祈安气得在原地跺脚，“乔穗！难怪乔明山的公司能起死回生，原来是你用身体换来的！” “把话说清楚！”乔穗听得云里雾里。 “乔穗，你还在我面前装清高！你来说说，顾融凭什么会给乔明山的药厂注资两千万？不都是因为你么——” 乔穗的心沉下去。 第24章 太肤浅 乔穗把车泊好，拨乔明山的手机。 “穗穗，今晚是你白姨生日，晚上回家吃饭。”乔明山的心情很好。 乔穗没有绕弯子：“你找顾融借了两千万？” “药厂设备急需更新，裕园的地皮还在银行押着，每月的利息压得我喘不过气。如果再没有资金注入，药厂就要倒闭了。” 乔明山吁口气，“如果你顺利嫁入谢家，我就不会遭这些罪了！” “你是不是把房子抵押给顾融了？”乔穗气得脑门疼。 以顾融的精明，乔明山如果没有足够的筹码，绝对不会掏出两千万。 “家里的房子——”乔明山有些惭愧，“这几年一直在银行押着。大家都说顾融生人勿近，但前几天我去南丰找他，聊了不到半小时，他就爽快拿出两千万。当然，我给他打了欠条。” “你准备怎么还顾融的两千万？”乔穗脑子快炸了。 “怎么还，慢慢还呗！”乔明山率先结束通话。 乔穗许久才平复好情绪，放低座椅，闭眼。 凌晨与顾融放纵了几次，睡眠严重不足，乔明山的话令她头痛欲裂。 吴中天打来电话，让她马上去小会议室开会。 “抱歉，吴总。我这边堵车，一时半会回不去。”乔穗不想见任何人。 “好吧。你早点回公司，顾总有急事找你。”吴中天挂了电话。 伤口还未全愈就来上班，顾融这老板当得真是敬业！ 乔穗再度闭眼，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与顾融初次见面，是在一个她不常去的酒吧。 那天，她第一次看到方盈盈与谢祈安的露骨视频。 酒量不算太差的她，几杯红酒下肚，就晕乎乎拉着个陌生男人去开房。 睡完，她才认出男人是锦城商圈的顶级大佬顾融。 顾融开始隔三差五地约她。 她推拒过，但也有几次遂了他的心。 因为她认为与顾融上床，是报复谢祈安出轨的最好方式。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鹿，正迷失在不见天日的森林，不远处有个拿着枪的猎人挖好陷阱，等她入局。 借给乔明山的两千万，就是香饵。 专门用来钓她的。 明明都睡过了，顾融如此大费周章，究竟还想在她身上讨到什么好处？ 让她继续留在南丰效力？ 这个想法太肤浅。 乔穗不再去想，合着眼渐渐睡着。 顾融敲车窗多时，她才缓缓醒来。 “关车窗睡觉，乔穗你活腻了！”顾融俊颜泛着寒霜，明显在生气。 与昔日的沉稳判若两人。 乔穗打开中控锁，发现顾融脚下躺着好几个烟蒂。 顾融坐到副驾驶，沉着脸：“不是说堵在路上吗，竟然在停车场睡觉。” “太困了。”乔穗打个哈欠，“吴中天说你有急事找我。” “明天陪我去趟海城。一周左右。”顾融很强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乔穗心中的无名火窜出来，“不去。” “机票都替你定好了。” “马上退掉。”乔穗心烦意乱下车，把背影留给顾融。 “顾融，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在我身上算计什么？” 第25章 捅娄子 顾融也下车，眸色明晦不定，“你觉得我能算计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爸这几年经营不善，药厂一直赔钱，家中所有不动产都抵押出去了。” 乔穗背对他站着，“你借给他两千万，收不回来怎么办？” “赔本的生意我不做。”顾融刚走近她，她就与顾融错开些距离。 “顾融。”她深呼吸，“借钱时我不知情。真到他还不上那天，你别来找我。” 顾融早就看穿她的小心思，“我的钱借给谁，收回收不回与你无关。” 乔穗径直进了电梯间。 顾融倚在乔穗的车身，又抽了只烟。 乔穗心不在焉，在办公室坐到下班。 以前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常遇到顾融，这次却没有。 乔穗朝顾融的专用车位看了眼，空空如也。 回到寓所，她收拾了些衣物来到沈千紫租住的馨馨小区。 下个月就要离开南丰，她不想再与顾融纠缠不清。 沈千紫目前在一家地产公司做销售，周末还要去做兼职。这个七十平米的小两室也就晚上有人住。 安顿好乔穗，沈千紫去参加公司的聚餐。 乔穗这两天睡眠不足，洗完澡躺床上就睡。 吴中天的来电把她吵醒。 “乔总监，你没在公寓？” “没。” 吴中天现在是顾融的狗腿子，有些话她不能多说。 “顾总没告诉你吗，要提前去海城。顾总现在已到机场，你赶紧收拾收拾过去。我马上把电子机票发你手机。” 乔穗哈欠连连，“吴总，我下月就要离职，很多工作还没有交接，暂时去不了海城。麻烦你安排别人。” 最近的行程表中根本没有海城。 顾融在想什么，她能猜到。 但，她不会再遂他的心。 “乔穗，这是顾总的意思，你如果不去，还是亲自与顾总说。” 乔穗直接关机。 一夜好眠。 乔穗连沈千紫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顾融一周不在锦城，乔穗的小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帮艺人谈下两个七位数广告，三档综艺，一部主旋律电影。 用小西的话讲：乔姐这一周战绩满满。 这几天，顾融不在眼皮底下晃荡，她工作效率出奇得高，又有了昔日“拼命三娘”的干劲儿。 下午路过茶水间，有人说顾融回来了。 她不想与他打照面，交代小西几句提前下班。 开车驶出南丰，乔朗电话打进来。 “姐，你现在在锦城吗？” 乔朗，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在锦城财经大学念大一。 乔穗很少回家，与乔朗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在。有事？” 乔朗书念得好，当初高考分数过了上京财大，但为了念专科的女友，才屈就留在锦城。 乔朗性子莽撞，看到不顺眼的事儿就要管一管，没少惹事儿。 找乔穗十次，八次是捅了娄子。 “姐，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赶紧过来！千万不要让我妈和爸知道！”不待乔穗应声，乔朗挂掉电话用微信发来一处位置。 乔穗点开，导航过去。 城北一条破败的巷子。 乔朗正蹲在一个写有“丁桂芝妇科诊所”的老屋前抽烟。 第26章 阉了你 乔朗这次找乔穗，依旧没逃出“捅娄子”定律。 乔朗与“小青梅”莫柚宜开过几次房，莫柚宜怀孕了。 两人要堕胎，怕遇到熟人不敢去市区大医院，找到这个没有营业执照的黑诊所。 莫柚宜脱掉裤子，爬上产床就吓得哭个不停。 诊所老板娘怕担责任，让乔朗找家人来签字，否则不接这台手术。 乔朗和莫柚宜虽已成年，但稚嫩的脸上全是青涩和无知。 乔穗看了眼满是黑色污血的产床，气得肝疼。 莫柚宜哭着抓住乔穗的手，“姐姐，帮帮我和乔朗吧。” 乔穗看向莫柚宜平坦的小腹：“几个月了？” “快两个月啦。”莫柚宜像蚊子哼了句。 乔朗把乔穗拉一旁，垂下脑袋，“姐，都怪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乔穗没怀过孕，但知道堕胎这事儿弄不好会出人命。 “我来联系医院，你俩马上收拾东西上车。”乔穗拧开车门。 乔朗很为难，“姐，如果这事儿传出去，柚宜妈妈会把柚宜打死的！” “你带她去开房，就没想到这些麻烦？”乔穗直接给两人下最后通牒，“我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如果你们信我，就跟我走。” 两人对视数秒，乖乖上车。 南丰与几家私人医院一直有深度合作，有些艺人堕胎，自杀，抑郁的丑闻都是他们帮着压下去的。 乔穗毫不费力联系好一家擅长妇产的医院，约好手术时间。 放下手机，来电又响。 是顾融。 乔穗单手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接。 手机屏不停地闪。 乔朗看不下去，催她看下手机。 乔穗把车停路旁，点开微信工作群。 吴中天在等她汇报当天工作进度。 她手指飞快编辑出几行字发过去。 吴中天发来私信：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快点来八楼。不要迟到，切记！ 她分身乏术。 想了想，拨顾融的电话准备请假。 顾融秒接，“在哪儿？” “没在公司。”她含糊其辞。 顾融不死心：“在哪儿？” 她想了想：“在处理私事。” 顾融不依不饶：“这般藏着掖着，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私事？” “与你没关系，别问了。” “不说是吧——” 她不耐烦地打断顾融，“我在医院！” 顾融那边立马安静。 医院的私密性很好，不光有通往妇产科的专属电梯，还为莫柚宜备了单间。 莫柚宜被护士带去做全身检查。 乔朗十分狗腿地恭维乔穗：“就知道我姐最有本事！” 乔穗气得咬牙：“乔朗，再有下次，我就——阉了你。” 乔朗举手投降，“姐放心，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 莫柚宜被推进手术室后，乔穗独自来到护士站。 一个小护士开始帮莫柚宜录住院信息。 “姓名？” 乔穗把自己的身份证放桌上：“乔穗。” “年龄？” “二十五。” “住院原因？” “提前终止妊娠。” 乔穗说着下意识地摸了下小腹。 小护士又问：“胎儿几周？” 乔穗帮莫柚宜算了下，“八九周吧。” “乔穗。”顾融染了碎冰的声音忽然传来。 “就算堕胎，也该问问我同不同意——” 请假通知 各位追文的宝儿们，我是作者逢春，《落俗》连载至今，最感谢的是大家对我的支持。 我15年开始写书，兼职，辗转多个网站，攀过高峰，也跌过低谷，来到若初纯属是被网站独特的文风吸引（圈内人说，若初文很少腻腻的霸总工业糖精）。 发文至今85天我从无断更，连每月一次的假条都没用过。因为我觉得若初是付费网站，不断更是一个作者最基本的素养。纵使本职工作多么繁琐，夜班多么难熬，我都咬着牙硬撑，饭可以不吃，街可以不逛，但每天四千字的更新不能少。 我希望大家能第一时间看到最新的章节，所以把发文时间定在了凌晨。 有时候写的情节经不起推敲被骂，但我还是很欣慰，很开心，因为这说明我的文字被你们读进去了。大家的每一条留言我都有看，无论是讨论剧情的，骂男主女主的，还是喷作者的，放心，我不是玻璃心，大家看书就是图个乐呵，在书评区畅所欲言是好事儿。 扯了这么多，重点来啦—— 明天我家俩崽儿要开学，今天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请假一天哈~~ 鞠躬致歉~~ 《落俗》请假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