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下》 第一章:一切的开始(一) 雪,漫天的雪,覆盖在这山头,有些地方暴露出黑色的岩体。风,猛烈的狂风,在这峡谷内刮过,异常的凛冽,仿佛风中藏了无数把锋利的刀刃。 一个黑色身影于雪白寂静中陡然出现,宛如一只游荡在世间的野鬼。他的全身都藏在黑色斗篷中,脸上的胡渣都挂满了冰碴,狂风中,他中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亮起一缕黑光,那戒指上镌刻的,竟是一个骷髅头。 他走着,路过一座矿场,里边传来邦邦的敲击声,他不耐烦地邹起眉头,站在崖边望着下边百米深的崖谷。 “喂,那个谁!还不赶快去干活,否则待会就别吃饭了!”一个拿着长棍,蓄着胡子的工头走过来,见那人没有理会,于是上前探手将那人的斗篷掀了下来。 就在一刹那,他眼神一凛,反手抓住工头那只掀下他斗篷的手,手腰同时用力,一个过肩摔将工头毫不留情地甩下悬崖,随后重新盖上斗篷跳下去,落在下方的一块黑色岩石上上,向峡谷中走去。 “别欣我的斗篷。” 他的话语,随着他的身影同时消失在风中。 曼尔大峡谷。 他站在一处绝壁前,这处绝壁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不仅仅是完美的九十度,纹理光滑细腻,而且是如蓝钻石般的水蓝色,光线照射在这处绝壁会反射出绚烂的光彩,如梦似幻。 他一掌摁在岩壁上接着岩壁表面便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他穿过涟漪走了进去,而同时涟漪也逐渐消失。 哒,哒,哒......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一连串的脚步身。近了,越来越近了,他坐在一块长方体的水晶盘,水晶里竟然躺着一名面若天仙,肌白如雪,穿着一袭白裙的少女,她睡得是多么的安详啊,以至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甜笑。 “安娜......”一道颓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看着少女那动人的微笑,掀下了黑色斗篷,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如果你能醒过来,那该有多好啊,到时候我陪你看尽这世间的雪。”他一声叹息,“安娜,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脸埋在双腿之间,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地上。 他中指上的魔鬼戒指亮起了黑光,那光一闪而过,他抬起来头,双眼中亮起摄人的红光。 多仑多市。 这是一座充满智慧的城市,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它是理性的。但同时它也是感性的,阴雨绵绵,远处钟楼的灰色轮廓若隐若现,这座城市里的所有都显得如此的神秘与古典。 一座别墅内,一间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机械,座椅上艾萨克·夏默尔正捣鼓着一幅铜色复古眼镜,旁边一只猫头鹰正盯着他手中的动作。 “哈哈。”过了大半个钟头,他终于抬起了头,戴上眼镜看了看四周,一切皆清晰可见,他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终于修好了。”他英俊高贵的脸上,原来的喜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忧伤,视线移到窗上,那些顺着窗往下流的雨丝,叹了口气,“要是有他在就好了。” 砰砰。 听到敲门声,艾萨克·夏默尔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进来。” 门被打开,进来一名穿着棕色长袍的老头,他手里拿着一张信函,行了个礼,“会长,这是给你的一封信。” 信函上面镀了一层薄薄的紫金,显得富贵异常,同时还用黑金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仿佛是个小孩的随手涂鸦。看到信函上面的奇怪图案,他微微一笑,一眼便知道是谁写的信了,但他拆开信后准备仔细阅读一下时却发现纸上只有两个红色的字,顿时他双眼骤缩,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凌厉,“马上派人查一查这封信是谁送的,同时查一下卡拉小姐近几天的行程及往来人员。” “是,会长,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艾萨克·夏默尔把信函交给老头,老头拿到信函后看到纸上面透着淡淡的血腥味的“救我”两个红色字时大吃一惊,“会长,这?” “是卡拉小姐,她应该被人绑架了。”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的冰冷,眼睛如同一只猫头鹰般深邃与神秘。 “我现在立马去调查。”老头说完转身就走,却被夏默尔叫住了,“哦,对了,迈克那边进展如何?” “会长,迈克那边进展一切顺利。” “那就好,嗯。” 待老头走后,艾萨克·夏默尔手托着脑袋,轻轻抚摸着猫头鹰顺滑的毛发,陷入一阵沉思。突然轰隆一声,天边划过一道黑色闪电。 第二章:一切的开始(二 ) 街道上逃窜着黑色的人群,一道黑色身影驻立在雅塔前一动不动,这座塔高达百米,通体用大理石打造,支撑的石柱在向世人述说着它古老的历史。 他静静抬头望着这座雅塔,一语不发,周围流过匆忙躲雨的人,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行人的动作被定格住,雨水停在空中,世界显得如此安静。 哗。 下一瞬雨水重新掉落,街道上重新传来嘈杂声。 他中指上的魔鬼戒指发出一抹黑色亮光,他仿佛察觉到什么,向远处肃穆的教堂撇了一眼,然后迈步进入雅塔。 迈入了这里,一种恢宏壮观之感边不禁油然而发:四周墙壁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似一群裸体的人围着篝火盘跳舞,又似一群魔鬼不断地扑向篝火,分外诡异,给人以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力;石梯沿着墙体缓缓盘旋而上,从下边向上上看去,可以看到塔顶的一抹鲜艳红色。 他顺着石梯一路盘旋向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塔顶,透过窗他看着下方模糊的城市的轮廓,叹口气说道:“这座城市里的一切,多少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的肮脏与丑恶,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塔顶的墙壁上没有奇怪的图案,只挂着一块边框镶金的画框,画上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极小极小的黑点,如果不凑近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黑点。 在画框下面的黑色石台上插着一柄黑色长剑。 收回视线,他转身来到石台前,看着黑色长剑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找不到复活她的办法吗?” 没人回话,除了雨水敲击窗户的声音以外,四周静的可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感。 “应,还是不应?”他冷声道。 过了一会,长剑的剑身轻微颤抖,发出一声剑鸣,接着从长剑中钻出来一团白色虚影,虚影逐渐幻化为人形,其长相竟与他一模一样。 一声叹息打破了压抑,“哎,何必呢,西蒙?” “有,还是没有?” 虚影看了眼西蒙中指上的鬼戒,又叹了口气,“没有,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能忘却——西蒙,你对人类就真的这么厌恶吗?” “不,你错了,我并不厌恶人类,相反,我庆幸自己生而为人——可是整个世界都在排挤我,束缚我,是我不得不起来反抗!” “确实,是国际联盟对不起你,可你也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说出来。” “哎,你也不应该入魔,暗魔会会长。” “哈哈哈,笑话!什么是魔?什么是神?谁定义?由你来定义吗?” “西蒙!” “就算我要与整个世界为敌又如何,可别忘了,你也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轰隆——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在大雨中迅速蔓延,四裂开来。 “放心吧,我现在只是一只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罢了,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那夏默尔他们呢?” 西蒙停顿了一会,“他们.......他们有它们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我这个所谓的罪人所打扰。” 虚影闻言,飘飘钻入长剑之中,空中飘荡着一句话:“如果她还活着呢,她或许还没死。 砰。大风猛然吹开窗户,猛烈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雨水涌入塔顶,空中飘荡着的话语瞬间被我淹没在狂风之中,他的黑色斗篷被吹的猎猎作响,他拉了拉被风吹起的斗篷,望着远处于风雨中依旧神圣威严的教堂,一缕黑气悄然侵入教堂。 “如果她还活着呢,她或许还没死。”他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猛然一顿,双眼射出立两道精光,呢喃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寻遍了整个世间依旧都没有发现她的灵魂,或许她真的还没有死。” “如果你真的没有死,那你在哪呢......”他低沉的声音,似乎乘着风,乘着雨,驶向了教堂。 第三章:·一切的开始(三 ) 天晴了,天边挂起一座彩虹,阳光重新傾洒下来,城市中央的许愿池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缤纷。 街道上又重新变得热闹起来,马车川流不息,好不繁华。 这座城市的天气就如人的情绪一般,变换莫测,阴晴不定。 打开窗户,夏默尔大口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伸了个懒腰,肩头站着的猫头鹰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 “嘿,你说下方这繁华的景象还能维持多久,我想啊,被繁华所掩盖下的丑恶正在逐渐暴露出来,或许那一刻不远了,当它的本性被彻底暴露出来时。心中总有种预感,西蒙似乎回来了,他带着满腔的愤怒,回来了。” 他甩了甩头,将脑中各种奇怪的想法甩掉,他看着高耸的雅塔,心中不免有些情愫,忽然他看到雅塔顶上有人影,不免一疑,“竟有人能上到塔顶,不过为何那道身影略感熟悉?” 肩上的猫头鹰不用他吩咐便自主的飞向塔顶,他不出一会儿便上升至塔顶,绕着雅塔飞了几圈,明亮的鹰眼却并未发现有任何身影。 夏默尔双眼开合之间,其视野便连接上了猫头鹰,通过猫头鹰的双眼他发现塔顶内一切如常,他不禁疑惑:难道是我看错了? 猫头鹰展翅滑翔,雄姿伟伟,他从城市的上空俯瞰,侦查着下方的情况,其视野极其清晰。 他看到许愿池边有一对情侣在热情的拥抱,他看到老头拿着信函匆匆忙忙的奔走,他看到诺森皇家学会里的人在激情辩论...... 他切回自己视角,扶了扶眼镜,走了出去。来到楼下,他穿了一身便衣,虽很宽松,却依旧衬托出他那高挑的身材。他挥挥手,叫了一辆马车,上车后,他便闭上了眼,切到猫头鹰视角,眼前一栋栋尖顶建筑飞驰而过。 马车夫扯了扯缰绳,问说:“您好,先生,请问您要到哪里?” “西城,奥菲利亚家族。” “好嘞!”马车夫驾车穿过条条街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马车一路上略微有些颠簸,上空,夏默尔注意到马车正朝着相反的方向东城前进,他微微一笑,如蜻蜓点水般一点就收。 过了大约半小时,马车终于停住了,停在一座废弃工厂前。 “唔......啊。”夏默尔睁开朦胧的双眼,伸了个懒腰,哈了口气,看了下四周环境后说道:“到了啊,不过这里好像不是奥菲利亚家族,看上去倒好像是一座废弃的工厂,马车夫,你不会是不识路吧?” “不,我没认错路,我就是要带你来这里。”马车夫松开缰绳,跳下车去。 “哦?那我倒是好奇了,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这里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夏默尔看了看工厂里面,荒废的倒是十分彻底,他也跳下车,右手微微摸了摸腰后,然后走入废弃工厂内。一进入这里,一股霉味便扑鼻而来,四周隐隐有阴风吃过。 跟在他身后的马车夫突然掏出一把小刀朝他刺去,一抹寒芒乍现。 夏默尔微微一笑,反身躲开刺来的小刀并抓住马车夫的手,用力掰掉他手中的小刀,然后一脚踹中他的小腹,疼的他跪在地上直咧嘴。 看着马车夫凶恶的神情,夏默尔冷漠的问道:“为什么?” “哈哈哈哈。”跪在地上的马车夫一阵狂笑,如同疯魔一般,“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资本家!看到没,这座废弃的工厂,以前就是我儿子打工的地方,我儿子,才十五岁,十五岁!他每天勤勤恳恳,干活,不辞辛劳的工作,可是呢,他们,残暴冷血的资本家!眼看工厂即将倒闭,为了自己的利益,于是他们便不给工钱,不仅不给,为了省事,他们甚至还在一夜之间将几十名工人集体杀害!其中就包括我的儿子女!儿啊,苦命的儿啊!”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悲痛欲绝!我要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于是我每天都在等啊等啊等,为的就是能够遇上那些资本家,然后将匕首刺入他们的心脏,让他们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在我要快绝望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了,他告诉我说要想报仇并复活我的儿子,就必须要将十个活生生的人骗到这里来,并杀了他们,用他们的鲜血来献祭我的儿。” 第四章:一切的开始(四) “之前我都已经杀了九个人了,还差一人,可为什么你偏偏要跟我作对,为什么不能把你的生命献给我!” 看着马车夫狰狞的表情,夏默尔轻轻摇摇头,从腰后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全身用黄铜制成。对准马车夫,他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将枪管偏移了些,当他扣动扳机时枪管前方出现一座圆形阵纹,金黄色的,纹路繁奥,原本银白色的子弹穿过阵纹后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金装,通体金黄;子弹洞穿马车夫的右肩,伤口处仿佛被灼烧一般冒出缕缕白烟。 “你可还记得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当夏默尔问及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很是忐忑,心中浮现出一个不愿相信的身影,他害怕这件事是他做的。 “不知道。”马车夫狂笑,似乎感觉不到手臂传来的疼痛,“你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狗屁!” 一发不够那就来两发朋友!他再次提起手枪,射穿了马车夫的左肩,可尽管如此马车夫依旧只是狂笑,脸上毫无痛苦之意。 “果然,当人的心彻底陷入疯狂时是感觉不到疼痛的,连一丝悔恨都没有。” “既如此,接下来等待你的便只有审判。”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不过不是由我来执行,而应该是由审判院来执行。” 夏默尔淡漠的扫了马车夫一眼,朝他两腿分别开了一枪,使其丧失行动能力之后才款步离去。 废弃工厂里只剩下马车夫一人,四周显得如此宽阔,空间里回荡着他的疯狂的大笑。 突然他止住大笑,一股极度阴翳且充满死亡的气息从他的脚踝爬上他的身体,那股气息极度冰冷,逼得他由内而外生起一股强烈的寒意,脑中充满着的狂热顿时冷却下来,他惧怕的看向四周。 只见从大门处出现一道黑色身影,看不清面貌,那身影上一秒还在门口,可下一秒便直接如穿破虚空般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脏骤然一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一般。 “你,灵魂已被腐蚀,我审判,你将堕入无尽深渊,忍受恶魔的侵袭,永世不得超生,接受地狱之火的审判吧。”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黑色斗篷下传来,他抬起右手右手停在马车夫面前,一团黑色的火焰从掌心燃起,在马车夫惊恐的目光下蔓延上他的身体,尽情的灼烧着这具身体与灵魂。 马车夫全身瞬间被火焰吞没,不断发出惨叫,同时耳边不断传来鬼魂凄厉的尖叫声,生生刺破他的耳膜。不多时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干瘪,没了眼球,砰地一声直僵僵地倒地。 黑影消失,只留下一个被仇恨污染灵魂了的干尸,他的灵魂来到地狱,最深处的地狱;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以及那些因他而死的人的鬼魂永无止境的报复。 地狱并没有因为一个罪恶灵魂的到来而热闹,相反,依旧是那么的冷静。 他来到街上,此时夜已深,他仰望满天星辰,陷入一种宇宙浩瀚无边的广阔之中。走着,他感觉脚底有异样,他向后挪开脚,发现他踩到的是一小块紫金,他捡起来细细端详,扶了扶眼镜,突然间他想到什么,瞬间切换到天上巡查的猫头鹰的视角,在四周环视一周后发现树林里闪过一道黑影,他想都不想便朝着树林跑去。 猫头鹰飞驰而下,锋利的鹰爪抓住了那人,只不过待他一看时发现是一个小女孩,看到小女孩的脸时顿时愣住了:竟与她长得极像! 见小女孩被吓哭了,他急忙令猫头鹰松开鹰爪展翅腾飞,小女孩穿着破旧的衣衫,肩头被鹰爪划出了几道血痕,小女孩慌乱的哭着跑开。 他停住脚步叹了口气,“让我想想,白天老头已经去过卡拉家里,发现并无异样,而皇家学会连同安德鲁,卡拉家族派出去的人都一无所获,每个角落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对,还有一个没有查!” 他缓慢的转头看向身后那座庄严肃穆的,充满着神圣气息的教堂,他突然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一道邪恶的气息,略微斟酌后便走了进去。 当他走进去后突然砰地一声,身后的大门重重的关上,四周暗了下来,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找对地方了。” “不知阁下是谁?”他从腰间掏出左轮手枪,装弹,上膛,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第五章:一切的开始(五) 一束花突然打了过来,照射在墙上,光圈内渐渐浮现出四个血字:血腥玛丽黛!其字上的红色液体不断地往下流,痕迹触目惊心。 他吃了一惊,执枪对准墙体,恐惧感蔓延上他的心头,就仿佛有人抓住他的脚往上爬,一股冰冷从脚底生起。 他往后退了一步,却踩到另一个人的脚背,触电感瞬间袭遍全身,多年来所练就的机警使他下意识的做出反应,一个反肘击并闪退,当他击中那人的头部时一痛,就像是击中了一块金属,后退,发现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不对,与其说是女人,倒不如说是女鬼,因为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作为人的特征:穿着红裙,赤着脚,披头散发,一张严重扭曲的脸惨白无比,深陷的眼眶里早已没有了眼球。 “血腥玛丽?”他倒吸口气,“糟了,是血腥玛丽,我现在打不过她,如果鹰在就好了,可现在这里被封住了,它也进不来。” 他面色沉重,死亡之感笼上心头,副大敌当前之色,“没想到有人把她召唤出来了,多年未见,你依旧是这个鬼样子,不对,你本来就是鬼。” 血腥玛丽,欧洲传说中的一个女鬼,你可以把她召唤出来并命令她杀死任何一个人。召唤她的方法很简单,就三步: 一,午夜,一个人独自在镜子前,锁上门,关上灯,切记,一定要是一个人。 二,在面前点上蜡烛,黄色的,并用鲜血在镜子上写下血腥玛丽三个字。 三,默念三遍血腥玛丽,当你召唤成功后一张狰狞的脑袋会从镜子中探出来,千万不要慌张,这时你只需要告诉她你要杀的人的名字即可。 十几年前,当他在狩猎者时便碰上过她,只不过当时的他有着西蒙的帮助才得以逃脱,而如今他只有他一个人,连鹰的帮助都没有,他感觉到自己离死不远了。 砰砰。但他不是那种等死的人,他朝她连开两枪,右手如燕点水般轻快的从腰间那掏出两个铜球并扔了出去。 子弹打在她身上只是没入了皮肤,滋滋的冒出缕缕白烟,接着两个铜球弹在她身上,砰地一声射出四条铁链锁住她的四肢,地上出现一个法阵,耀耀生光。 “啊!”血腥玛丽吃痛的叫一声,手脚被束缚住,挣脱不开。 随即借此好机会,他拔腿就向后跑去,当手触碰到大门时却被一股力量给反弹回来,看来对方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连出口都被封死了。 咔嚓。 回头看时血腥玛丽已然挣开锁链,正向他飞扑过来,他已经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血腥玛丽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至眼前。 “康拉斯之盾!”他大喊,双手向前一推,危急关头一张紫金色盾牌突现挡在他身前,飞扑而来的血腥玛丽一头撞在盾牌上被反弹出去数米远。 教堂外,猫头鹰扑腾羽翼,体型瞬间变大数倍,相当于一层楼那么高,它的双眼在黑夜中发出一抹亮光,不停的用喙去啄大门,偶尔爪喙并用。 反观之,那教堂大门表面似乎有一层屏障,每次猫头鹰的啄击只是在它表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并无丝毫损伤。 “小宝贝。”在猫头鹰的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紧接着一团黑烟从低面冒出,幻化成人,一个面色惨白,披着一件黑色披风,长发散乱的人。 猫头鹰的啄击动作滞在半空中,机警的扑腾飞起,掉头看着下方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长啸一声,其音尖利刺耳,声浪向四周散开,城市中的灯光接连亮起。 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他们纷纷起床来到窗边拉开窗帘,见到外边的巨型猫头鹰时被吓了一大跳,纷纷打电话报警。 那人看着四周亮起的灯光呵呵一笑,说:“不错,还挺聪明的,小宝贝,如果你要是跟了我的话那就更好了。”话还未说完,他便贴着地面向大门飞去。 第六章:一切的开始(六) 猫头鹰见状,立刻飞驰而下,双爪张开,锋芒毕露。 伏地魔笑了一声,黑烟瞬间掉头朝着猫头鹰飞去,缠上它的身体,捆缚住他的翅膀,黑烟中伸出无数只尖牙利嘴划破他的皮肤,鲜血丝丝渗出。 砰。猫头鹰坠落在地,浑身鲜血淋漓,似乎是血腥味激发了他的血性,猛然振翅震飞黑烟,双眼冒出渗人的红光,他缓缓站起来,体型膨胀了数倍,已有三层楼那么高。 “哈哈哈,皮还挺结实的。”黑烟袅袅停在空中幻化为人形,看着前方高大的身影丝毫不感到畏惧,只是狂笑着,并不断向上飞起。 天边,原本皎洁的月亮正慢慢被血色所侵染,它所发出的血光渐渐笼罩大地。 沐浴着血光,伏地魔一脸的享受,不禁舒服的叫了一声,口中诵着:“主啊,我是你虔诚的子民啊,你的子民正在召唤你,以血月为引,鲜血为祭,出来吧。” 地面上,一个圆形法阵正在逐渐形成,从法阵中钻出缕缕红气,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紧接着轰隆一声,一只血红色触手从法阵中伸出,挥舞着,触手顶端是一个转动着的眼珠子。 呼。 那血红色触手速度极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啪。 空中猫头鹰被突现的触手抽飞,紧接着从法阵中又伸出两只粗如手臂的触手,它们缠住猫头鹰并不断勒紧。 从触手上传来的压力足足有千斤,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羽毛根部渗出缕缕鲜血,而渗出的鲜血则被吸到触手上回流到法阵内部,他的能量正在被吸走。 空中伏地魔放肆大笑,其笑声阴邪至极。 一阵风吹过,教堂顶上突然出现一个人,扎着尾辫,留海盖眉,穿着一身武士服,腰间别了把刀。他双臂抱胸,似乎有点没睡醒,双眼半睁半闭着。 “喂。”他开口喊道,“天上飞着的,你这样做人可就不对了,人家宠物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把人家宠物给抢走,对吧?” “你是谁?——世间之物,只要是我想要的,便没有我得不到的,——你那把武士刀不错,借我玩玩。”伏地魔看着他手中的武士刀手指向前一点,下方血色法阵中便伸出一条触手朝他刺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扰到我清梦了。”他声音一冷,双眼陡然睁开,手中的武士刀快速出鞘,出刀收刀几乎仅在一秒之内。向前刺来的触手在空中停住,接着下一秒便碎成几段掉落在地面上,化为一滩血水。 “呵,”伏地魔冷笑一声,“有点本事,不过也就有点。” “你有点吵了,还打不打,不打我回去重新做我的清梦了。” 伏地魔没有回话,他看到下方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戴着红色帽子,一个穿着得体西装。 “伏地魔,你们暗魔会这次的目的是什么?”戴红帽子的人问,他叫拉维夫,穿着一身制服,胸前别了个徽章:国际联盟护卫队。徽章样式极其简单,也不过是一张盾牌上插着两把交叉的剑。 “拉维夫,你依旧是这般虚伪,令人想吐。”伏地魔脸色稍微有点变化,他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藏在远处树林里的人影。 “伏地魔,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穿着得体西装的人厉声说道,往前踏出一步,口中低声吟诵着某段神秘的咒语,紧接着远处雅塔之上亮起一道亮光,一道光束朝伏地魔射来,那光束平淡无奇,却仿佛隐藏着某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数道触手迅疾刺出拦住光束,两者相撞,发出一声轰响,光束消散,触手如碎渣般掉落,化为血水。 触手消散后其顶端的眼珠子掉落一地。 拉维夫右脚蹬地,整个人飞奔而出,他右手摸上那枚徽章,紧接着徽章亮起一道光芒,他从徽章中抽出一把金色的长剑,随后高高跃至伏地魔上方一记重剑斩下。 重剑并未斩到实处,而是从一团黑烟中间穿过去。 第七章:一切的开始(七) 教堂外内。 “哇,没想到外面他们打的这么激烈。”夏默尔高瘦的身体提着一张巨大的盾牌,着实有点不和谐。他退到墙角,盾立在前方,凭借着三角空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空间,这样他只需要注意防范前方即可。 血腥玛丽张牙舞爪地在盾上乱抓,可却是未损伤盾牌分毫。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个办法脱身。”随后他又叹了口气,“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该怎么出去?” “算了,迟早会有人过来救我。” 教堂外。 重剑穿过黑烟后,那团黑烟顿时又化为实体朝着拉维夫撞去。 拉维夫被撞飞,但手中的突然出现的盾牌替他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他平稳落地,在地上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看样子他两有点不妙。”观战中,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下一秒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冷,从原地凭空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 眨眼间闪现到猫头鹰身旁,一道剑光乍现,触手咔咔齐齐断裂,借此机会猫头鹰迅速扑腾翅膀飞起,只不过显得有些虚弱,毕竟被吸了那么多血。 “你敢坏我的好事!我改主意了,你的那柄剑我不要了,我要把你抓回去进献给教主。” 天地间顿时血光滔天,无数只触手从法阵中伸出,在空中挥舞着,一只巨大的血手从法阵中伸了出来,抓住地面,欲往上爬。 “魔主将至!” 另一只巨大的血手也从法阵中伸了出来。 “你这恶心的东西,给我滚回你的地狱去。”戒酒完猫头鹰之后,他看着这长着蹼的手实在感到恶心,他趴了下来,手前探,腰轻扭,下一刻身躯陡然射出。 “拔刀斩!” 右手握剑,刀出鞘,砍在那双血手上。 收刀,转身向教堂大门走去。 身后,血手断成两半。 加里加低声吟诵着咒语,雅塔之上再次亮起亮光,只不过这次的光束比上次的粗壮数倍,轰在血色法阵上,直接硬生生的将血色法阵轰碎而那些触手也随之消失。 “你!——好你个加里加,总有一天我们暗魔会必将践踏这里,毁了那座雅塔。” 天边的血月的红色正在褪去,伏地魔原本还想要与他们血战一番,以自己的实力定然不会落下风,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他心底响起:“走。”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躲在远处树林的人影,冷哼一声后化为一团黑烟贴着地面滑走了。 拉维夫原本还想追,却被加里加给拦住了,他回头时发现加里加脸色有些惨白。 “别追了,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对付不了他。” “哎,又让他给跑了怎么,你没事吧?” “没事,多次吟诵咒语,身体有点吃不消。暗魔会实力强大,单是一个伏地魔便如此难对付,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教主到底是什么,人,亦或者是魔?” “这件事我得赶紧上报国际联盟,经过这件事之后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 教堂内。 “外面那群人怎么还没有结束战斗,我都快要闷死了。” 砰。 一声巨响,突然教堂大门破碎开来,一束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一个人影沐浴在月光之中。 “太好了,终于有救了,不过怎么是他?” 他看着血腥玛丽,感觉有些惊讶,“难怪他会被困那么久。”他向前挥出一剑,剑气向前横扫,墙上血腥玛丽四字顿时崩碎,另一道剑气斩向血腥玛丽,她被剑气击中,似乎有些恍惚,然后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震得她灵魂险些溃散。 ——“滚!” 她逃走了,消失在原地。 “我想你应该没事了,我回去睡觉了。”说完,他转身就走,双眼又恢复为原来半睁半闭着的状态,他就是如此,每时每刻无不给人一种感觉,他还没睡醒,但离开的总是很干脆利落,毫不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