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无边》 野草 不知从何时起,这里的野草开始疯长,怎么也停不下来,它们贪婪地汲取着这片大地的养分,它们抢占其他植物的土壤,但这些被掠夺的植物却无动于衷,有的甚至加入了这群野草的行列中,它们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沉默的强盗,这片大地的每一粒土壤都被野草占领,它们统治着这片世界很久很久…… 但野草的统治要在这天结束了――十几辆卡车碾压着这些野草,来到了这里,卡车在茂密到草地上停下,车轮上还沾着许多被碾掉的野草。从车上下来了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最大的有二十来岁,年龄小点的只有十一二岁。在最后一个年轻人从车里下来后,卡车又陆陆续续地驶离了这里,同时无数除草工具被从车上一个又一个地扔下来,同时还扔下了三袋种子,年轻人们跟在卡车后面,将扔在地上的工具一个又一个地弯腰捡起,并捡起了那三袋种子,然后,他们缓缓站起身,望向远方离开的卡车,又扭头望向自己身后的野草,他们的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目睹了这一切的野草们感受到了威胁,来自生命的威胁。它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这是那帮年轻人说的。他们就在这里不知疲倦地用手中的镰刀、锄头、铁耙、除草剂毫不留情地将这些野草,这群这片土地昔日的霸主赶尽杀绝。没人知道这些年轻人来自哪里,但每人都确定他们的目的地是这里。 除草工作顺利地进行着,看到了被野草的土地正逐渐减少,而新的麦田正慢慢增多,每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那是他们第一笑,至少是被人们所知晓的第一次,他们的笑容里有恐惧、寂寞、疲劳,也有幸福、兴奋以及无法压制住的喜悦,他们还拍了张照片,而这张照片也成为了证明他们每个人都存在过的证据,唯一的证据。 沉默的野草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它们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又是一个平凡的下午,但这个下午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的奇幻――他们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了日全食。 该下雨了,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其实不怕下雨,他们真正担心的是雨水可能会让他们辛辛苦除去的野草又活过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他们要斩草除根,年轻人们拿起了工具,在天空所散发的诡异光芒下继续劳作。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个看上去有十四岁大的孩子在除草过程中看到了远处的一株坚韧的野草正在一片田地里挺立着,他心里清楚:在微小的野草留着不除,也会在日后造成巨大的危害。于是他赶忙跑到这株野草旁边,然后蹲了下来,他稍微举起手中的小锄头,对准了它的根部,正准备将它连根拔起时,他身边的土地里竟钻出了无数根藤蔓,它们紧紧缠绕在年轻人身上,并不断收紧着藤蔓,年轻人没有做任何挣扎,这是明智的选择。 在其他人发现了他时,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是一半身子都被缠绕在身上的藤蔓拖进来土里,他面朝天空,似乎在看着天边的云彩,但可惜的是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他只能化作这片土地的养分了。剩余的年轻人们看到了这一幕并不感到过分悲伤,即使他们早就会料到有这一天,他们也都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场的许多人还是默默地留下了泪水,虽然现场的人都不认识他,如今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没人安慰他们,他们只能继续干着自己该干的事。 这些野草在取得了一次“伟大”胜利后,它们就逐渐疯狂起来,每天都有一位可怜的年轻人死在了它们手上。它们是沉默的杀手。即使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年轻人们还是继续工作着,这些尸体并不能让他们停下来,当然对于这种情况,野草们的决定是――也不停下。 太阳升起又落下,升起又落下,太阳已经不知道见到了这些在大地上战斗的年轻人多少次了,但它可以肯定――这些家伙正逐渐变少。终于有一天,当太阳再升起时,土地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它或许会感到失望吧,而那些罪恶的野草此刻正占领着麦田,它们将年轻人们亲手种下的麦苗杀死,然后在原地欢呼着。就在这时一个手拿镰刀的白胡子老头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麦田,他缓缓走到麦田中央,从土壤中钻出的藤蔓缠住了他,将他束缚在原地,老人只能艰难地举起手中的镰刀,将自己够得着的野草连根除去,但在他除了几株野草后,藤蔓突然将他手中的镰刀拍掉在地上,老人无奈地笑了笑,此时他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了,他用手一把抓住附近的几株野草,然后用力将它们直接连根拔起。 这显然激怒了它们,瞬间无数藤蔓将老人包裹起来,渐渐将他掩埋在这片土地里,但老人的手中还紧握着几株枯死的野草…… 年轻人们消失在了这里,野草很快又占领了这片大地,它们为自己的胜利欢呼,以至于它们更加肆无忌惮地蚕食着这片土地的一切,但那群年轻人的尸体却引来了其他东西,并且这些“神通广大”的野草们怎么也没料到这些“外来者”将会彻底将这群土地上的恶魔永远地赶到永不见天日的地底,野草们不敢探出头,因为地表的光芒太刺眼了。 冷寂之城 在遥远的天边,这里有一座繁华的城市,但这座城市的居民不是人类,而是一群智慧的鸟类。至于人类去哪里了,我们不在乎,毕竟这个故事不需要他们登场。 这些鸟儿们像曾经的人类一样在这座城市居住,工作。但它们之间有一条默认的铁则――千万不能发出声音。这是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鸟儿们所定下的,至于用处,它们不知道,但它们只需要知道:不能触犯它!不能触犯它!不能触犯它! 就这样,这座充满了生灵的城市却死寂得可怕,鸟儿们在这条铁则下日复一日地苟活着,它们感觉自己正慢慢死去,但它们不敢大声求救,因为它们心里清楚:不能触犯它。于是城市那些看不到的角落里渐渐被死尸掩埋,每个鸟儿都是明白的,但它们最终选择了服从。 成千上万尸体的亡魂飞到城市上空,它们慢慢汇聚到了一起,逐渐形成了一朵巨大的乌云,乌云降下血雨,据说只要你仔细听那些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你就会听到无数声音掺杂起来的号哭,或许这雨本来就是他们的泪花吧。 大概是16号,这座城市又迎来了一个平凡的小生命,它在废墟中诞生,它没有名字,于是它就给自己起来一个名字――格查尔。小格查尔睁开眼睛,一滴血雨就打在了它的眼膜上,它第一次看到了血的颜色,这也是它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的东西。它感受着血水的温度,那滴雨正逐渐变得冰冷。 格查尔又闭上了眼睛,它决定再好好睡一觉。于是它在废墟里慢慢地睡去了。它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它看到了一条很长的由各种鸟儿组成的队伍,有老鹰、银鸥、奇异鸟等等,格查尔在队伍外面好奇地打量着它们,这时一只老鹰注意到了它,于是老鹰伸出翅膀示意格查尔到队伍里来,格查尔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格查尔向队伍走去。它最后还是加入了它们,格查尔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排队,但它心想:这些大鸟的选择一定不会错的。其实它明白这只是安慰罢了。它跟着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终于它看到了队伍的终点,那分明就是一个巨大且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只见队伍前面的鸟儿一个接着一个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很快就轮到格查尔了,它稍微探出脑袋看着那个无底洞,那是深渊!万劫不复的深渊!格查尔不想死,于是它匆忙挥动翅膀飞走了,但又是那股力量,它控制住格查尔的尾羽,慢慢将它拉向深渊,眼看格查尔就要完全陷入那个无底洞了,格查尔却突然睁开眼睛。它顿时感到如释重负,心想:还好只是个梦。 格查尔抬头看向天空,今天依旧在下雨,这是意料之内的。 格查尔挥动了翅膀,然后飞向城市的街道上,它在一个红绿灯上停了下来,它弯下身子低头看了看正在冒着红光的灯泡,对它来说这就是一面绝佳的镜子,它看着“镜子”美丽的自己,不由得跳起舞来,然后又看向前方丧尸般的鸟群,它们冷漠地从格查尔身边飞过,它们碰撞着格查尔,差点让格查尔从红绿灯上摔下去,在最后一只鸟从它身边飞过后,格查尔转身看向那群远离的鸟儿,它们是美丽的鸟儿,但格查尔不喜欢它们,于是格查尔又飞走了。 格查尔在天上悠闲地飞翔着,与周围忙碌地鸟儿们相比,格查尔就是个懒散的家伙,但格查尔可不在乎。就在这时它看到地面上有一只丑陋的乌鸦跳进了垃圾桶里,它在垃圾桶里不断翻找着什么东西。格查尔觉得很有意思,就向那只乌鸦飞去,结果没控制好速度,直接钻进了垃圾桶里,乌鸦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吓了一跳,它赶紧跳到一边,探出脑袋观察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格查尔。突然格查尔又睁开了眼睛,乌鸦本能地向后跳了一步。格查尔跳了起来,它打量着眼前的乌鸦,这只乌鸦身上明显缺了许多羽毛,看上去真的丑极了,而那个乌鸦在发现它没有什么危险性后,就从垃圾里叼出半块面包,格查尔第一次看到着个东西,它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喙轻轻啄着这块面包,最后格查尔发现这个东西似乎并不会像那些横冲直撞的鸟儿一样,并且闻起来好像还蛮香的,于是格查尔叼起那块面包将它扔向空中,然后张开嘴巴完美地让那块面包进了肚。吃了一顿美餐后,格查尔心满意足地在原地睡去了,好像完全忘记了一旁的乌鸦,当格查尔再次醒来时,它发现自己身上那些翠绿的羽毛被薅掉了许多,它现在就像那只乌鸦一样丑陋了。对了!那只乌鸦不见了!格查尔明白了一切,但它不能做什么,它只能继续飞翔。 之后它又飞了很久,现在格查尔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它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它掉了下来,看着这样的自己,它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声鸣叫。周围的鸟儿们听到了叫声,都纷纷飞了过来,它们中有老鹰、银鸥、奇异鸟。但它们不是来救格查尔的,它们疯了似地冲向格查尔,它们站在格查尔旁边,使劲有自己的喙刺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格查尔,格查尔感觉到了疼痛就叫得更厉害了,而那些鸟儿也更用力地啄着格查尔很快格查尔没了呼吸,围在它身边的鸟儿们此刻或许十分自豪吧,毕竟它们守住了规则。 那些鸟儿们见格查尔已经死去后,它们便一哄而散,继续着自己可悲的生活…… 在一个夜里,两个身穿白袍的人类从天上飞到格查尔身旁,她们中的一个人轻轻抱起已经死去的格查尔,然后用手挠了挠它的脑袋,格查尔竟奇迹般地动了起来,它睁开眼睛,看着这两个人类,然后继续在她们的手中睡着了,这两位人类一个双手捧住陷入梦乡的格查尔,一个从手中变出了一把白色的伞,然后撑开它,挡住血雨,缓缓向天边飞去。她们冲出了乌云,向远方的太阳飞去,一直飞啊飞,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冷寂之城,去往了一个更温暖的地方…… 曾最耀眼的 在一片茫茫无际的汪洋大海中,有无数艘形态各异的船在这里前进着,它们有的可遮天蔽日,硕大无比;有的小巧玲珑,轻快迅疾;有的藏于水下,不为任何水手所知,但这些船存在的意义却都是一样的――追逐远方的夕阳,去往那片每处角落都被阳光所笼罩的圣洁之地。带着这份理想,无数艘船开始了漫长的旅行,今天我们就有眼前这一艘小帆船作为故事的主角,开启这场奇幻的旅程吧。 小帆船从一处鸟语花香的港湾出发,船上的旅客只有2位。与其他船一样,这艘帆船的目的地也是远方的那片圣洁之地,于是小帆船以高高挂在天边的太阳为向导,跟着它的光芒一路前进。 在路上,小帆船发现周围到处都是与它一样的船,它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但那不重要,此刻它们就是路上的旅伴。 之后小帆船来到了一片海域,这里到处都是长满青苔的礁石,阳光照耀在礁石上,散发着碧绿的光辉,小帆船陶醉于眼前的精神,一时间没有注意前方的路。当它回过神来,它发现自己正前方不到11米的地方有一块礁石,它想停下来,但风可不这么想,轻柔的海风缓缓推动小帆船向那礁石驶去,眼看就要撞上去了,小帆船此刻十分紧张,如果当初制造它的人赋予了它一个心脏的话,此刻这边大海的每个角落应该都会听到一阵急促的心跳声吧。最后,它的底部率先撞到了礁石,但令它惊讶的是,这个礁石就想棉花糖一样柔软,小帆船直接从礁石身上游了过去,船底还粘上了几株青苔。小帆船见危机接触,它松了一口气,继续寻着阳光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小帆船又来到了一处海域,这里有着些许迷雾,似乎还有哭声,这时它发现身边同行的船好像变少了,不知怎的,小帆船也感到有些伤心,它曾经还幻想着与它们所有船一起到达那片温暖的港湾呢。但就在此刻,从海底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叫声,它将小帆船拉回了现实,它被这叫声吓了一激灵,它想:这片大海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它应该赶快离开这里,距离小帆船大概只有一百米的一艘渔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向小帆船鸣笛来提醒它。小帆船见旁边还有这么温暖的同伴,它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于是,它也打算向对方鸣笛,但就在此时,从那艘渔船的下方浮现出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大,突然一个张大嘴巴的怪物冲出水面,而那艘渔船就在大嘴的中央,当怪物的嘴巴完全笼罩住了渔船后,只见它用力合上嘴巴,可怜的渔船就这样被它吞入肚中,随即那头怪物就一头钻入深海中消失了踪迹。小帆船被眼前的发生的事惊呆了,它明白自己要立刻离开这里,幸运的是这是海风突然大了起来,使小帆船得已迅速逃离这片恐怖的大海…… 小船来到了一片阴森的大海,此时的它已经伤痕累累,不再想之前那样亮丽了,而它周围的船也不知何时都消失了,它们可能在海底吧。 小帆船观察着周围,这里似乎没有怪物,但却有着数不尽的船只的残骸,小帆船发现远处的阳光越来越暗了,它明白了:它们都被光遗弃了,小帆船拖着残喘的身子,接着那最后一点微风漫无目的地前进着。终于,风彻底停了,小帆船被风遗弃到了这片海域,此时它的眼前出现了一阵惊涛骇浪,海浪慢慢举过小帆船的头顶,小帆船看着眼前的浪,心里明白它们已经无法继续活着了。巨大的浪花重重拍打在小帆船身上,将它拖入了海底,把它变得支离破碎,小帆船慢慢停止了思考,它现在很累,它只想睡一觉,或许当它再次醒来时,它就已经被人打捞起了。带着这样的希望,它渐渐睡去,但这只是奢求,因为在那之后很久,都没有任何船只经过这里…… 死星(1) 3014年,由于一场空前巨大的灾难,让人类总数直接减少到200万,地球的环境也变的极端恶劣,为了活命,剩余的人类不得不进入星际移民时期,而“双子座”这个罕见的双行星生态系统成了人们抛弃地球后新的家园。这两颗行星的轨道几乎重叠,围绕着中央的人造太阳缓慢转动着。 在人类都占据了这边新的大地后,他们却发现这里的资源人类真正能利用的少之又少,为了争夺资源,各国针对一些物资丰富的地区进行了长达200年的冷战,而在这场看不见的战争中,香港这个物资不是很充沛的地方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避难所,世界各地的普通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但激增的人口数量让香港的社会矛盾变得日益尖锐,这里慢慢变成了一处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色地带…… 在香港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这里有两个不到15岁的英国姐妹,她们原本以为能在这里安稳地生活下去,但她们错了。她们蹲坐在地上,姐姐在一旁把身上所有能吃的摆在地上,但其实只有两块发软的饼干。 姐姐看着地上的饼干,她一咬牙,就把这些饼干全塞给了肚子正“咕噜噜”叫着的妹妹,天真的小妹妹不知道这是她们最后的口粮了,她实在是太饿了,所以她一把撕开包装袋,就把那仅有的两块饼干全塞进了嘴里。她又将头靠在姐姐的肩上,细声细语地问姐姐:“尼克斯,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妹妹几乎是颤抖地向姐姐问的,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尼克斯虽然心里很清楚,但她还是强挤出来一个笑容看着妹妹:“很快,莱特,很快爸爸妈妈就会来接我们了。” 那分明是欺骗,但莱特还是相信了,在黑夜里,没人愿意放走任何一束光。 听到姐姐的回答,莱特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了起来,但眼下她们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她们没食物了。如果她们不做点什么的话,最后她们只有一个结局,一个坏结局。 尼克斯明白的,于是她想让莱特留在这里,自己去地下市场上碰碰运气,可是如果她被人掳走了呢?这种事并不少见,但地下市场也同样危险。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尼克斯还是决定带上莱特一起。 她们穿过了一片尸海,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应该是活活饿死的。如果她们没找到食物的话,她们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尼克斯用手遮住莱特的眼睛,加快了脚步…… 最后她们穿过了一处狭窄的小巷,终于来到了地下市场,与其他地方相比,至少这里热闹了许多。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这里是一片净土,从那些商贩胳膊上的血迹就能看出,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家禽。尼克斯知道不能正面与这些人打交道,于是她将莱特藏到一个有门锁的废弃房子里,这座房子没有窗户,是绝佳的躲藏点,尼克斯让莱特进去并锁住门,嘱咐她:“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包括我,明白了吗?我很快就回来。”莱特点了点头,隔着房门小声地说:“嗯。” 尼克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看到一位卖罐头的商贩正和买家再讨价还价,尼克斯心想这是给好机会,于是她悄悄绕到那商贩后面,然后蹲了下来,一面被前面的买家发现,她看准了摊子上的两个看上去完好无损的罐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抓起罐头抱在怀里,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一些声响。 商贩听到声响,转过身就要去看,却发现尼克斯抱着自己的罐头正要逃跑。商贩看到尼克斯,一脸奸笑:“呦呵,哪里来的小贼啊?”说着,他就要伸手抓住尼克斯,但只见尼克斯临门一脚,直击他的下巴,还让他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然后转身就跑。 商贩大怒,指着尼克斯就对她大吼:“别跑!”但这里的人群太过拥挤,很快尼克斯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尼克斯对于今天的收获感到很满足,她来到让莱特待着的房子前,从破旧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根钢丝,然后把它们插入门锁里,稍加操作,门就被打开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这次1开锁比之前快多了,她笑着说:“走吧,莱特,我们回去吧。”但没有回答,尼克斯的表情慢慢凝固了,她又对那片黑暗说道:“莱特?”但依旧没人回应,尼克斯急了,她赶紧翻找整个房子,但最后她呆住了――莱特不在这儿。 “莱特!莱特!快出来!”尼克斯疯了似的跑到外面,然后对着人群大喊道。尼克斯的眼球布满了血丝,里面还有些许泪水,她疯狂地在街上跑着,推开了一个又一个陌生人,她焦急地在这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小女孩,但她一无所获。 尼克斯几乎要崩溃了,她麻木地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她坐了下来,将头埋在怀里,独自小声抽泣起来。但就在这时,尼克斯听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对她说:“姐姐?” 尼克斯被着简单的一句话惊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向声音的主人看去――不会错的!那就是莱特!顿时尼克斯泪流满面,她直接扑向莱特,毫无准备的莱特被一把推到在地,尼克斯用双手死死抱住莱特,然后向她责问:“你去哪里了?我不是说不准开门吗?我还以为……还以为……” 听着姐姐颤抖的声音,莱特好像犯错了的孩子,赶忙把姐姐推开,然后看着她血红色的双眸说:“对不起,那群坏家伙撬开了门,还把我抓走了,他们说什么‘小孩比大人更值钱’之类的。” 听到这句话,尼克斯的脸瞬间凝固了起来,她赶忙检查着莱特的身体,但除了几处淤青就没别的什么了。 见到姐姐这么担心自己的样子,她赶紧和尼克斯解释说:“没事了,是这个老爷爷救了我,他很厉害,三拳两脚就把那些坏家伙全都打跑了。”说着莱特用双手向尼克斯展示自己背后的一位黄皮肤的老人,他和这里的人一样穿着破旧的衣服,他双手放在背后,身子有些驼,乐呵呵地看着这对可爱的姐妹。 尼克斯注意到这个老人后,本能地将莱特护在身后,同时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老人。但老人似乎没有恶意,并且十分慈祥地对这对姐妹说:“小家伙们应该饿坏了吧,我这里有吃的,不过我是个丢三落四的人,所以我把它们都放在家里了,如果你们想去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听到有东西可以吃,饿坏了的莱特瞬间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好哇!” 然后就要向老人跑去,但却被警惕的尼克斯又推回了身后,尼克斯看着这个老头,她心想:这家伙不知道他底细是什么,如果这是个陷阱,那我们都要栽到他手上。 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尼克斯冷静地对他说:“谢了,但我们不需要。”说罢就拉着莱特走开了,莱特不舍地看着那位老人,他只是站在原地,只是那样目送她们离开…… 尼克斯她们躲到了一栋废弃的建筑里,尼克斯看着手中的两盒完好的罐头激动地慢慢打开它,莱特也兴奋地将头伸过来看着,最后,当罐头被完全打开后,她们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里面没有任何食物,只有数不清的泥巴。 …… 天梯与泥土 很久以前,有一个靠着大西洋的小村落,这里的村民安居乐业,他们之间都十分友善、和谐。因为这里地方偏僻,所以外界的事几乎没有影响到他们。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里的居民基本上对待彼此都一视同仁,但有一个人除外,他叫阿撒托斯,是村里臭名昭著的恶霸,他认为自己是坠入凡间的神明,而其他人不过是草根罢了,因此他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这让村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包括他的家人。 当然,其实村民对待阿撒托斯就像是对待疯子一样2,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个蠢蛋就是疯子,这是铁打的事实。 阿撒托斯得知村里人都这样看待自己,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损伤,他决定让这些平民认识到他们和自己的差距…… 自那时起,村民总是能看到阿撒托斯在做着一些奇怪的事,比如他把牛皮从牛的身上剥了下来,然后披在身上,可能他觉得那样很神气吧,但这头牛的牛主人可确确实实是气急败坏了,我们都记得那天他高举着铁耙追着阿撒托斯在整个村子乱窜,把大家逗的哄堂大笑。 吃了一次瘪后,阿撒托斯仍不知悔改,甚至还小声抱怨牛主人小气。于是他又换了一条路…… 一天,阿撒托斯早早来到村子中央的广场上摆了个摊子。过往的行人都好奇地探过头来,他们想看看阿撒托斯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原来,阿撒托斯的摊位是专门卖他所谓的“上等佳肴”的。但他的生意却不堪入目――根本没一个人来买他的东西,他们觉得卖他东西的人一定都疯了,因为他的“上等佳肴”其实就是一块米粒大小的红烧肉,肉上由一片香菜盖住。这玩意除了看起来干净一点,其实就没什么优点了,它一口就会被吃完了。 阿撒托斯已经是气得七窍生烟,他一定要让他们明白和自己的差距,他要糖这些村民明白他――阿撒托斯就是神明!但要怎么实现呢?他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他要上天! 于是,阿撒托斯为了完成这个宏伟的目标,他开始建造一个无比长的梯子,没错,他就要靠这个梯子登天。 村民像往常一样嘲笑着阿撒托斯,他们认为这只是天方夜谭,但阿撒托斯不为所动,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在经过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努力后,阿撒托斯的天梯终于完工了,阿撒托斯兴高采烈地拖着这个天梯来到了一个山头上,他将梯子的一头紧紧插入泥土里,并拿出工具将底部再次加固,在一切都已就绪后,阿撒托斯鼓足了勇气爬上了梯子,向天空前进。 阿撒托斯能不能成功村民们的内心早有答案,但他们看着远处这个直插云霄的“通天塔”都目瞪口呆。他们还不知道阿撒托斯这个小丑还有这样的能力。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阿撒托斯仍未有消息,人们以为他掉下来了,但事实是梯子周围五十里的地方都没有阿撒托斯的身体。村民们开始慌了,难道阿撒托斯真的登上了天? 这样的恐惧不断在村民之间蔓延着,人们的心理逐渐扭曲,他们是多希望阿撒托斯掉下来啊!但事与愿违,自从阿撒托斯登上梯子,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依旧没人找到阿撒托斯的尸体来证明他不是神。在巨大的恐慌与心理负担下,村民沦陷了,他们开始相信阿撒托斯就是从天而降的神明。再想到自己之前那样羞辱神明,他们害怕阿撒托斯会利用神力报复他们,于是他们专门在广场中央放置了一个巨大的阿撒托斯的雕像,并且每年都组织全体村民前来为这个神明祭祀,如果有人敢质疑,那么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就这样过去了上百年,村子的传统依旧没变,阿撒托斯的身影依旧在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突然有一天,一位上山砍柴的樵夫路过当年神明留下的那个天梯时,他突然看到天上好像掉下来什么东西他想仔细看,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就砸在了他身上,樵夫当场一命呜呼了。 再定睛一看,原来砸在他身上的是一具干尸,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说不定他之前一直都被卡在梯子上下不了呢?唉――真是个可怜的倒霉蛋啊,就让我们为这个失去姓名的可怜人默哀一秒吧。 死星(2) “姐姐,这个可以吃吗?”莱特宝石般澄澈的眼睛单纯地看着尼克斯,但尼克斯却觉得那是责问。 “对不起,”尼克斯小声说,很快声音变得颤抖,最后她彻底泪如泉涌,“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姐姐这个样子,莱特也赶紧过去抱住姐姐安慰她也安慰自己:“没关系,下次一定会找到的。”说着,莱特就向尼克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个奢侈品,至少对于尼克斯来说是的。看着莱特那么天真的笑容,尼克斯感觉心里如同被烤炉包裹一般。她温柔地抱住莱特,两人就以这样互相拥抱的姿势慢慢进入了梦乡…… 清晨,太阳从远方的阴霾中露出脑袋,今天的第一缕阳光经过无数建筑,正好洒在在角落熟睡的莱特身上,沐浴在阳光下的莱特缓缓睁开眼睛,她看到尼克斯站在自己对面手舞足蹈地在比划着什么,终于莱特听到了一句话:“我们可以回家了!” 整出于半睡半醒状态的莱特一下子精神起来,她瞪大了双眼惊喜又期待地看着尼克斯,然后激动地问她:“回…回家?我们…我们可以回家了?!” 尼克斯一把抱住莱特,然后兴奋地对莱特说:“没错,我们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会有一列火车从这里经过,它可以不必被那些看守检查,直接去到外面,据说这是因为这火车是一个大公司的东西,那些人不敢动。但不管怎样,莱特,我们要回去了。”说罢,尼克斯竟趴在莱特身上抽泣了起来,她从未这么放松过,往日积攒的怨恨与苦闷在这一瞬间都冲破闸门用了出来。 …… 时间来到晚上8:00,因为这里基本上没有路灯,所以此刻城内一片漆黑。在火车站旁站岗的士兵们好像毫不在乎火车的情况,他们只是装模作样地巡逻着,有的甚至直接在保安室睡着了,呼噜声穿过黑夜传入每个人的耳边。 在门口站岗的一个士兵实在是受不了这烦人的呼噜声了,于是他气愤地对一旁的士兵说:“你先在这里看着,我要把那家伙的脑袋拧下来。” 说罢,他就离开了这里,见到自己的同伴已经离开,独自一人看守大门的士兵竟然如释重负一般,他伸了个懒腰然后也靠在墙上睡着了。 他刚睡着,两个娇小的身影就迅速穿过大门进入了火车站,士兵被这声音惊醒,但他环视了一周并没发现什么,索性就继续睡了。 那两个黑影躲到一个集装箱里面,其中一个小声并有些迟疑地说:“姐姐,火车真的会来吗?” “当然,相信我了,莱特。”另一个黑影回答道。 尼克斯和莱特在这里大概蹲守了将近半小时,莱特的上下眼皮也在不停打架,而尼克斯却仍然紧张地守着外面。 尼克斯有些动摇了,火车真的会来吗?但这时一阵响彻云霄地鸣笛声打碎了尼克斯的怀疑,紧接着,一辆闪烁着白色车灯的老式火车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最后火车停在了这里。一旁的士兵们赶紧将火车站上的货物一件一件地搬到火车上,而尼克斯两人也趁着这个好机会溜进了火车的一个货仓。 尼克斯刚想松口气,扭头却发现这个货仓上还坐着十几个人,但他们的衣着和自己相似,应该也是与自己一样的人吧。尼克斯找了一个空位带着莱特坐了下来,货仓内其他人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这两个普通的白人小女孩身上太久。货仓里一片死寂,尼克斯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火车到站。 这样的局面并未持续太久,因为货仓内突然传来了一阵优美的歌声,听上去像是圣诞歌。或许是为了庆祝自己即将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吧。但这可把包括尼克斯在内的其他人给吓了一跳。 他们纷纷看向声音的主人――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瘦弱的女人将脸贴在他旁边,轻声对他说:“你疯了?那不怕引来那些人吗?!” 女人很激动,但男人只是一脸无所谓地说:“放心吧,这个货仓是隔音的。不然你觉得在你上车时为什么没听到里面的咳嗽声呢?” 女人顿时无话可说,她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他,而男人则继续唱着,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话说服了众人,在这黑压压一片的货仓里突然出现了第二个歌声,但同样是圣诞歌,接折出现了第三个,第四个……最后几乎整个货仓的人都唱了起来,尼克斯也受到环境影响跟唱了起来,而莱特因为没听过这首歌,所以只能在一旁婴儿学语似地唱着。但货仓外确实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男人是对的。 曲终人未散,他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火车停了下来,众人是满心欢喜,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但这是从缝隙中传来一束强光,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货仓门就被敞开,强光照在每个人脸上,让他们都睁不开眼睛。 尼克斯用手遮住光,努力向外面看去,但她后悔了――外面站着一堆持枪的士兵,而士兵中央站着一个穿着整洁的西装,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的胖子。 众人被士兵赶下了火车,他们被要求站成一排。只见那个胖子将手中的雪茄拿起,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尼克斯他们说:“没想到啊,还有意外收货,你们这些人不会真以为能逃出这里吧?看看周围,告诉我这是哪里?!” 尼克斯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但她彻底绝望了,这里还是香港,还是那个火车站!他们只是饶了一大圈子!尼克斯他们被吓得不敢说话,而那个胖子又说:“根据香港法,你们非法使用我的财产,按照规定,你们要无偿成为我的劳工。” 那个恶毒的胖子一本正经地说着,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在瞎扯淡!但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能打的过这个胖子,但敌不过他周围雇来的士兵啊。一个男人顶不住压力撒腿就跑,但还没跑几步,“嘭”得一声就应声倒下,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胸腔源源不断地涌出,其他人都一脸惊恐地愣在原地,尼克斯也呆住了,那个男人就是之前唱歌的人。 只见胖子身旁的一位士兵缓缓收起手中还在冒烟的枪。众人已经被这一声枪响夺走了全部反抗的勇气,他们低下了头,任由那些士兵将自己考上枷锁,带到远方。这时胖子突然注意到一旁的莱特,他奸笑着:“这个小姑娘是迷路了吗?那就跟我走吧。”说着胖子就将莱特单手抱起,任凭莱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她恐惧地嚎啕大哭,尼克斯见状赶忙过去想扒开那个胖子的手臂,但一旁的一位士兵毫不留情地用枪托重重砸在尼克斯的侧脑上,尼克斯顿时感觉两眼一花,身子逐渐变得不平稳,最后缓缓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莱特撕心裂肺地呐喊,但尼克斯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切,还和我斗?”胖子露出鄙视的眼神看着尼克斯,“把她也带走,这两个家伙可值钱了。” 士兵们听到指令,便一把抓住尼克斯的衣领,将她提起,但突然从黑暗中滚过来一个银色罐子,它正好落在抓住尼克斯的士兵脚边,士兵弯腰观察着它,这时那个“罐子”突然开始往外放出烟雾,很快站台被烟雾笼罩,胖子站在烟雾中有些不解地思考着,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自己手下的惨叫,紧接着又从反方向发出了一声哀嚎,然后是东边,西边胖子有些慌了,他赶紧跑出烟雾,很快烟雾散去,胖子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些士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没了生气,当然消失的不只有他们的生命,还有尼克斯。 胖子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高手,他赶忙让手下安排车辆护送自己并押送这些劳工离开,而莱特也被他带上了车,但与那些人不同,她没有去矿场,而是被那个胖子直接带到了公司大楼里。 她是如此绝望啊!她想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死星(3) 在潮湿阴冷的香港内,一个老头正在一个漏水破旧的房子里检查着一个躺在床上女孩的头部。 “嘀嗒,嘀嗒”的水声让本来就心烦的老头更叫急躁。 “啧,怎么还不醒啊?”老头疑惑地看着眼前昏睡的女孩。“难不成……唉―可怜的孩子啊。” 老头说着就拿起一旁破旧的报纸要盖住女孩的头部,但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这可把老头给吓了一跳。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发出了“哎呦喂”的惨叫。 女孩揉了揉脑袋,她感觉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她看向刚站起身正在拍去屁股上的泥土的老头疑惑得问道:“你……是谁啊?” 正在整理的老头被这一句话惊住了,他惊愕地看向一脸困惑的女孩说:“你…你不认得我了?我之前还帮你就了你妹子呢。” 但女孩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头,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那你就记得什么?”老头冲到她面前,有些焦急地问。 “嗯……两个名字,莱特和尼克斯。”女孩快速地翻阅着大脑内所以的信息,但只剩下了这两个名字。 老人摸了摸苍白的胡须,深思熟虑后,他对女孩说:“莱特……应该是那个孩子的名字,那么你就叫尼克斯。” 女孩坦然接受了这个名字,尼克斯又环视了四周,她不解地问老人:“我们现在在哪里?” “香港,”老人无奈地回答。“对了,我姓李,名破坟。” 女孩将这些信息装在了他空旷的大脑里。又看向窗外那个与周围建筑截然不同的高耸的大楼若有所思…… 10年后。在喧闹的地下市场上,人们都不停地在讨价还价。这时不知那里传来一句“抓小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一个老板也寻声看去,他旁边的顾客趁其不备就将他摊位上的矿泉水都塞进自己的衣服了然后撒腿就跑。但还没跑几步,他的左边就迎面撞上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但女人随后立即起身,抓起掉在地上的一袋压缩饼干飞似的逃离了现场,她跑到一个废弃的屋子里,将门反锁自己靠在门对面的墙上并坐了下来,她用嘴叼着那袋好不容易偷来的压缩饼干,掏出一把子弹压满的手枪上膛对准那扇门,准备好随时给那个推开门想进来的家伙开一枪。 她的心“扑通”得跳动着,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只听见外面一个男人自言自语道:“嘶,跑哪儿了?该不会她又跑回市场上了吧?” 刚说完,男人就赶紧又跑回市场,听着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的脚步声,女人总算松了口气,她放下枪,将它又插到自己的腰带后面,并把那包压缩饼干塞进口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观察着四周,在确定没有别人后,她快速优安静地向小巷里跑去…… 她来到一座破旧的房子前,推开门前脚刚踏进去就听讲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尼克斯,你又去整什么幺蛾子了?听我的好好在家不行吗?” 接着一位瘦弱的老人出现在了名为尼克斯的女人面前,正是李破坟,他的脸上挂满了担心,但尼克斯却不屑地怼道:“切,那要干坐在家里等死啊?你那套早就过时了,老头。” “所以你带回来了什么?”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尼克斯,其实更像是在为难她。 尼克斯有些慌了,她不知所措地从兜里掏出了那包饼干,声音也小了许多:“喏,就这个。” “这个?”李破坟乘胜追击。“你废了那么大劲就偷来一包饼干?” “喂!这好歹也是我的劳动成果啊。”尼克斯嘟着嘴抱怨道。 李破坟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满不在乎地转身向屋外走去。他看着高耸且拥挤的高楼大厦,长叹了一口气。尼克斯则只是走到屋里的床前,她蹲了下来,从床底拽出来一个皮包,尼克斯小心翼翼地打开皮包――里面全都是食物和水,尼克斯将手中的压缩饼干也放了进去,然后拉上拉链将它重新放回原位。 做完这些后,尼克斯也走了出来,她站到李破坟的旁边,有些无力地问道:“喂,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李破坟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那栋大楼,尼克斯也没有追问下去,对她来说这就是最佳答案了。 与此同时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厦里,一个把玩着佛珠的胖子正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走到了一间实验室门前。 男人走上前,他将胸前的执照摘了下来贴在门前的一个仪器上,只听那个仪器发出了“识别成功”的机械音,然后面前的铁门就缓缓打开。 男人带着胖子走到了一个培养皿面前,胖子被那里面的东西震惊了――一个和尼克斯差不多大的女孩正悬浮在里面,她被培养液浸泡着,好像睡着了,身上只有一件类似束缚衣一样的衣服掩盖着她的身体。 “王老板,”男人摆出一副自信的样子率先发话了。“这个已经是成品了,怎么样?” “就只有这一个?”王老板虽然惊讶,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问道。“阿莫斯,我可是花重金请您过来传授一些技术啊。” 被称为阿莫斯的男人听到后捧腹大笑:“哈哈哈!不不不,当然不会,我已经将数据上传到自动化生产线上了,现在我们从‘母机’身上提取下来的卵细胞已经足够生产20万台了,当然为了满足您的要求,我还特地在生产线上添加了‘安装摄像头’这一环节。” “那什么时候它们可以投入使用呢?” “就现在就行!”阿莫斯兴奋地回答。“只要您想,它们什么时候都能被使用。” 王老板听到后心满意足,他走出实验室,来到走廊的窗前,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一边自言自语道:“香港总归是我的。” 死星(4) “所以,你怎么看?”一个叼着一根枯草的年轻人趴在栅栏上看着远方的加工厂对与他一个姿势的尼克斯问道。 “真的有哪些东西吗?香港内的企业最多只能造那个叫什么‘艾斯’的执行机械吧?你不会在骗我吧,思?”尼克斯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惊讶变为了怀疑,最后变成了阴险,好像下一秒就会给你来一拳一样。 思只能赶忙向她傻笑着并将手护在身前向她拍马屁:“啊哈哈哈~怎么会呢?我这条命是老大你给的,要不是你当时在火车上拉我一把,现在就不会有‘思’了,所以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一辈子为您做牛做马的。” “不需要,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你从那里扔下去,”尼克斯冷冷地自言自语道。“行了,我们该干活儿了,牛马,跟着我。” 思对于这个称呼一脸无语,他小声嘟囔:“就不能换个好听点的称谓吗?” 但紧接着思就又嬉皮笑脸地追上尼克斯然后神秘地问她:“老大,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 “今天可是我们相识的五周年纪念日啊!” “啊~哈哈。”尼克斯尴尬地回应他一个笑容。 伴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她们在天台上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过了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处地下拳场里,这里算是人们最好的消遣地点了,但虽说这是个打黑拳的地方,老板奥兰多却是个善良的大胡子大叔,他是个意大利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与其他人相同。他很喜欢孩子,还经常给尼克斯和思他们送吃的,与那些心怀鬼胎的商贩相比,他就像是意外坠入这片混沌之地的天使。 “喂,大叔!”思高向奥兰多挥着手问好,露着他的八颗牙齿给了奥兰多一个纯真的笑脸。 “哦嚯嚯,你两个好一阵子没来了。”听到声音的奥兰多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惊喜地扭头看向尼克斯二人,那几乎淹没了半张脸的浓密的胡须也无法隐藏奥兰多灿烂兴奋的笑容。 尼克斯也随声附和道:“今天正好没事做,所以就帮你打扫一下拳场喽。” 尼克斯又环视了一周,心想:这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破。但她很快就继续说:“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奥兰多挠了挠自己的秃头,然后突然想到自己的一个卫士b-2型的执行机械在前几天被一个来打拳的肌肉男一拳打坏了,他就想让尼克斯帮忙把那个玩意修一下,于是对她说:“哦,我想起来了,记得之前你拿去练手的那个执行机械吗?它被打报废了,我把它放在了仓库里,你要是能修好它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对于我这个独居老头来说它是我唯一的伙伴了,喏,这是钥匙。” 奥兰多用被灰尘与老茧的手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并将它递给尼克斯。尼克斯接过钥匙,沉默了几秒后安慰奥兰多道:“放心,就算那个铁疙瘩没了,我们两个还在呢。” 奥兰多被逗笑了,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像是肯定,又像是嘲笑。 尼克斯带着思走到了仓库门前,她用钥匙打开了卷帘门,烟尘瞬间随风涌出,尼克斯他们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尼克斯二人进入了仓库里,这里杂乱地摆放着许多在尼克斯眼里都是“破烂”的玩意,有一整盒螺丝、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一张移民时期的宣传海报,海报上面甚至有哥伦布号移民舰的船长的签名。奥兰多是个怀旧的人,但尼克斯不是。 他们往里走,发现了那个黑色的铁家伙,它正坐在地上,背靠货架,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类。 尼克斯走到它跟前,双手扶膝,弯下腰看着这个铁疙瘩,它的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损伤,只有一些划痕罢了。 尼克斯扭头看向正在那些破洞烂铁里翻找着什么东西的思说:“喂,你能修好它的吧,思?” “当然,”思果断回答道。“哈!找到了!”思将受从那些“破烂”里拔了出来,他的右手上还紧握着一个螺丝刀。然后只见他走到这个执行机械的身旁单膝跪了下来,然后将它的身子翻了过来,它的背后有一块被用四颗螺丝固定在身上的铁板。思将螺丝刀头对准了其中一颗螺丝,将它拧了下来,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随着最后一块螺丝被拧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啶”的响声,思用手小心地将那块铁板摘了下来,铁板下面是一个大缺口,绿色的电路板以及五颜六色的线路和管道都透过那个缺口映入思和尼克斯的眼眸。 “额……让我看看,”思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电筒,他用手推开开关,明亮的光束射进执行机械的内部,思接着光仔细检查着它的电路板,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直接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对旁边蹲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思的尼克斯说道:“哈!没什么大不了的吗,就是有一处线路断了罢了,只要找到替换的就行了。” 说罢,思就准备去旁边的货架上找一找有没有能用的线路,但这是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鸣。思和尼克斯都瞬间紧张了起来,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向枪响的方向看去,他们清楚大事不好了,于是赶紧站起身向拳场跑去。 两人刚跑到拳场,就发现了瘫坐在地上的奥兰多,他抱着腿痛苦地哀号着,他的右腿不断向外涌出鲜血,尼克斯正想问怎么回事时,一颗子弹就“嘭”地一声射入了尼克斯脚尖的地板上。尼克斯被这颗子弹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这才发现右手边的大门前三个持枪的男人正举着枪对准了自己,他们看上去凶神恶煞地,中间的那个男人用他那个代替右手的假肢将手中的步枪扛在肩上,嘴里还叼着一根二手烟。 气氛逐渐紧张,空气好像都凝固了,这时那个叼着烟的男人傲慢地对尼克斯他们说:“喂,小鬼,我这次来呢不是为别的,就是手头突然有些紧,想‘借’点钱花,应该没关系吧。” 尼克斯看着那个那人欠揍的表情,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奥兰多,她现在真的想冲上去给那家伙一拳,这时她看到了自己身前的桌子,心里有了注意,她给了思一个眼色,思领会了,然后她盯着那个男人露出了一个鄙视的微笑,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尼克斯就迅速地用脚将桌子踢了起来,桌子在空中逐渐与地面垂直,形成了一面盾牌,男人意识到事情不对,立马让身旁的两人开枪,那两个跟班扣动扳机,子弹一瞬间喷涌而出向那个“盾牌”飞去,火药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屋内也荡起了满天灰尘,待灰尘散去,三人组惊掉了下巴――他们眼前的只有一个被打成筛子的桌子和一个胡子老头,而那两个小鬼竟然凭空消失了。男人警惕了起来,他用手夹住烟,将它掐灭并放回口袋里,但就在这时一支弩箭径直射向自己,弩箭擦破男人的左眼的眼膜,他的眼球立马充血,男人疼得跪在地上,他捂住自己那颗血红的左眼恼羞成怒,他举起步枪就向着拳场一顿胡乱扫射,但换来的只有另一支弩箭,而这只弩箭可就不只是擦伤眼球那么简单了,弩箭的箭头抵住一个跟班的脖颈,然后刺破他的咽喉,穿过喉咙射在了那个跟班身后的墙上,箭身上还沾染着鲜红温暖的血液,跟班应声倒下,男人目瞪口呆地缓缓将头转向那具死尸,他瞪大了仅剩的右眼,眼珠好像快要冒了出来。 在男人蒙圈之时,一枚子弹穿过他的脑门,脑浆和血液掺杂在一起,跟随着子弹的轨迹迸出,就像是一株艳丽的彼岸花一般。 死星(5) 一阵枪响过后,劫匪头子重重砸在地上,鲜血从头部涌出,躲在暗处的尼克斯很是惊讶,因为这不是她开的枪,她看向躲在一扇墙壁后的思――此刻他的表情和尼克斯大差不差。剩余的一个小弟被这一枪吓破了胆,他连滚带爬地想逃离这里,但当他还未转身时,又是两颗子弹,它们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双腿,劫匪的身体应声倒下,尼克斯和思不敢轻举妄动,对于这个来自阴影的敌人,没人会不恐惧“它”。 倒在地上的劫匪还在用双手艰难地向前爬着,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根画笔,在污浊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红线条,他继续爬着,而这是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白鞋,劫匪瞪大了眼球,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脑袋有千斤重,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抬起了头,他黑色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个冰冷的正对着自己脑门的枪口,持枪者是一位带着目镜且身穿白色束缚装的女人。 两双眼睛对视着,看着这个可怜的家伙,女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直接贯穿劫匪的脑门,劫匪带着扭曲惊恐的表情安静了下来……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尼克斯两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警觉了起来,尼克斯端起手中的弩瞄准了那个女人的腿部,只不过女人显然早就发现他们了,她朝躲在暗处的尼克斯瞪了一眼,这可把尼克斯吓坏了,以至于她直接松开了手,手中的弩掉在地上为这死寂的氛围增添了唯一的声响。 那也是尼克斯的心跳声,尼克斯惊慌地看向掉在自己脚边的弩,又迅速抬头看向那个女人,但女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就好像她压根没听到这一声。正当尼克斯惊魂未定之时,思竟然直接跳了出来走向女人,他的表情没有半分恐惧。尼克斯见状赶紧跳了出来并对思大吼道:“别靠近他,思!” “没事的,”思不紧不慢地回应,然后指了指女人胸口上的标志说。“你看这个,她是个仿生人。应该是治安用的。” 尼克斯朝它手指的地方看了下――那是一个国际象棋中“马”的图案,悬着的心在这一刹那终于被放了下来,他们都很清楚那个图案的含义。 “那个,”思看向这个仿生人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们有个人受伤了,你能帮忙吗?” 思的语言很委婉,那个仿生人转身冷漠地看了看思,又用她那蓝色的眼珠或是摄像头看向地上的奥兰多,可能是因为程序没有包括这一环,仿生人直接走掉了。眼看仿生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思着急地向她求情:“喂!你……你不能这样吧?!你……” “够了,思,”尼克斯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言语中甚至流露出些许愤怒,她走到奥兰多身前蹲了下来。“我们不需要那个家伙,我们自己就行。”说罢,她扯下一旁的布料,然后手脚犀利地给奥兰多包扎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但是除非他有能力去买假肢,不然奥兰多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了。 “抱歉,大叔。”思羞惭愧悔地低下头。 “我没事,”奥兰多安慰他,然后又指了指趴在屋外栅栏边的尼克斯说。“你应该去看看她。” 思走到尼克斯旁边,她看起来似乎忧心忡忡。“怎么了?”思看着悬挂在远方的太阳关切地问她。 “没事。”尼克斯转过身,她背朝着思冰冷的语气让思更加担心,但还没等思开口,尼克斯就说:“该走了,不是吗?”言毕,尼克斯向家的方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去,而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尼克斯逐渐消失的影子。太阳的光芒已失去曾经的活力,如今只剩下无尽的躁动与恐惧,它们依旧笼罩着这片土地,它们无处不在…… 尼克斯来到一处小巷里,她停下了脚步靠在墙边,尼克斯低着头仔细回味着那张脸――那个仿生人,她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咕噜――”,尼克斯的肚子擅自发出了一阵异响,而它也将尼克斯拉回了这个地狱,尼克斯揉了揉不断叫唤着的肚子,又看向前方的一个招牌――“王记饺子馆”,在led灯的作用下它显得更加引人注目。尼克斯走进了店里,这里还用许许多多和她一样的人,不过他们要不尼克斯更加外向,那些嘈杂的欢呼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尼克斯找了一个没人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一个老旧的服务机器人转动着已经生锈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的履带来到尼克斯面前,因为这个小家伙只有不到半米高所以它不得不抬起它的电子脑看向尼克斯。 “您好,需要些什么吗?”小家伙用沙哑的电子音问爬在桌子上的尼克斯。 尼克斯坐了起来,她看着这个锈迹斑斑地执行机械,然后有气无力地对它说:“啊……一份饺子就行。” “那您是要大份的,还是……”机器人追问道,但尼克斯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她用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面上的醋瓶和筷子盒被震的飞离了桌子,虽然只有一秒,尼克斯对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地小家伙大吼:“闭嘴!” 这引得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里,原本喧闹的餐厅逐渐鸦雀无声。小家伙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用它那个高清摄像头呆呆地看着怒发冲冠的尼克斯,似乎依然在等待她的回答。尼克斯很快也恢复了冷静,她乏力地回答了它的问题:“大份……” “好的,请您稍等。”执行机械转过身,沿着设计好的路线回到了后厨,其他人也都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玩闹着,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尼克斯也继续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您好。”尼克斯被那熟悉的电子音吵醒,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但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自己对面好像有一个人。尼克斯立马清醒过来,她谨慎地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家伙――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长发女人,她正诡异地看着自己笑着,她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这里的人。 但这时一个修长的机械臂将一碗热乎乎的饺子平稳地放在了尼克斯面前。饥饿战胜了一切疑虑,尼克斯抄起手边的一次性筷子将脸埋在碗里狼吞虎咽地将碗里的饺子吞下肚,但她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那个女人从肥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高级注射器,里面装着大概两毫升的白色液体。女人慢慢站起身来推开了一旁正在喋喋不休的执行机械。她来到尼克斯身旁,尼克斯这时正好吃完碗里的饺子,她刚把碗放下来就看到那个女人拿着注射器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尼克斯。尼克斯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女人用手死死地按在桌子上,任凭尼克斯怎么挣扎都没用,其他人见到这场面都尖叫地四散而逃,很快餐馆里就只剩下尼克斯两人了。 尼克斯还在挣扎,而女人则举起那个注射器,下一秒,她直接将它扎进尼克斯的脖子里,注射器里的液体通过针管被注入尼克斯体内,尼克斯也昏厥了过去。 后厨的一个厨师听到了动静举起身旁的扫帚就冲了出去,但他只看到了那个已经死机的执行机械和一片狼藉的餐厅,以及躺在地上的一个空的注射器…… 死星(6) 凌晨,一道皎洁的白光透过尼克斯的眼皮涌入瞳孔中,尼克斯缓缓睁开眼睛,原来发光体是一个放在木桌子上的手电筒,尼克斯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她闭上眼,然后睁开,好像看见了一辆闪耀着白色车灯飞驰而过的火车,还有很多人,他们有的和自己一样穿着破烂的衣服,而有的却身穿军服,手里还拿着枪,尼克斯想看清楚些,但他们都被白光包裹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那光芒的背后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叫嚷着“姐姐!” “莱特!”尼克斯突然坐了起来抓向面前的空气,她的额头上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汗珠,但只过了几秒她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看来还是很成功的。”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尼克斯身旁传来,尼克斯立马警觉起来,她迅速地向声音的主人看去,冰摆好了防御姿势。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性,她双手插兜,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女人继续对尼克斯说:“幸好你注册过了,不然这个叫叫什么伪海马体循环液的东西可帮不了你。” 海马体……对啊!尼克斯突然意识到自己恢复曾经的记忆了,她很兴奋,但激动的心情转瞬即逝,忧郁很快占据了大脑,尼克斯两眼空洞无神地呆愣在床上。一只手慢慢地搭在了尼克斯的肩膀上,女人弯下腰贴着尼克斯的耳朵小声的安慰她:“她还在,你不是见过她的仿生人了吗?” 尼克斯被这一句话惊醒,她膛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天使般的笑容。女人又问:“想救她吗?”尼克斯机械地点了点头,她是多么渴望在见到那个女孩啊!尼克斯的眼眶已经被潮水湿润了,她结巴地问女人:“求…求你了,告诉我…我要怎么…怎么做?”女人似乎也不忍心看到尼克斯这个样子,她看着尼克斯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那个女孩现在就在阿尔法重工的大楼里,她在顶层的实验室内,因为要供给生殖细胞,所以她现在还好好的。”尼克斯抓住女人的手泣不成声地感谢她并问她:“谢谢,那个……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个……不能,不过也不重要,对了,我要提醒你,大概一个月后维和部队就会进驻这里了,到时候他们会带所有难民回家或是送往照料所,被送出去的话,应该就没办法去救她了吧。” 尼克斯只是坚定地回答道:“我会带着她和这里的其他家人一起回去的。” 女人看到尼克斯如此坚毅的气魄,她也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她去哪里了到底?我就不应该让她走的。”思焦头烂额地自言自语道,他和奥兰多以及李破坟已经找了尼克斯一整晚了,但什么线索也没有,思心想:尼克斯不会也离开了吧?不!思拼命摇了摇头,他相信尼克斯绝对不会出事的,幸运的是,他猜对了,远方逐渐清晰的身影就是最好的答案。 思看到后喜极而泣地张开双手冲向那个身影并大喊:“老大――!” 不过尼克斯可不领情,她一个闪身就躲过了思的拥抱。思重重摔在地上,他爬起来正想问尼克斯去哪儿时,尼克斯却抢先问思:“那两个老爷子呢?把他们叫到拳场里,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思虽然不解,但他还是照做了。半个小时后,四人在拳场汇合。奥兰多和李破坟刚进来就看到坐在观众席上忧心忡忡的尼克斯。 “你跑哪儿去了?我们找了你很久,尼克斯!”李破坟有些生气地责问她但换来的确实她的不屑一顾,这让李破坟很不高兴,正当他想继续说写什么时,尼克斯只用一句话就将那些在他嘴边要涌出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莱特还活着,你一直都知道的。” 尼克斯的语言如冰锥一般刺进他的心中,他默默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幸好奥兰多身后的思跳了出来缓解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那老大,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 尼克斯看向思,他正单纯地傻笑着,尼克斯默不作声,她想了很久才义正言辞地对众人说:“我要去那栋大楼里,莱特在那儿。再过一个月,政府就要来了,我要快点,所以……” 尼克斯并未把话说完,但她面前的三人只是惊讶了几秒,之后便变为了无法撼动的坚定与信任。奥兰多却在这时提出了一个问题:“你想怎样进去?你应该知道那里的情况吧。”面对奥兰多的质疑,尼克斯泰然自若地向他们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在回来的路上,尼克斯就已经注意到维和部队将会介入这里的消息已经传入大部分人耳中了,地下法则将会被动摇,因为尼克斯听说有一伙装备还算精良的本土势力会在二十天后的晚上7点准时向阿尔法重工在香港的总部大楼的南门发动袭击,那应该会帮尼克斯他们吸引一大部分的火力,然后尼克斯他们再从北边趁虚而入,但问题是大楼北面没有门,只有像拼图一样贴在一起的光滑的玻璃,单靠尼克斯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需要思和奥兰多。 “啊?”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要我干什么?” 尼克斯继续讲述她的计划:在大楼北边有一辆磁悬浮列车,它和大楼最近的水平距离只有不到一百米,而且在那个点位两者的高度差也足足有两百多米,所以尼克斯产生了一个奇思妙想,她要从那里跳上大楼,不过这是有前提的,首先奥兰多要制作三个滑翔翼,它们要带上尼克斯、思以及奥兰多仓库里的那个执行机械,至于为什么要带上那个铁家伙,尼克斯的解释是它是一个很好的防御手段,毕竟大楼里总不能毫无防备吧。而带上思是因为他对执行机械以及仿生人制造领域的知识了若指掌,他在那里应该能派上用场,毕竟有备无患嘛。在他们到达大楼顶部(这是理想情况)时,他们会进入顶层的实验室里,莱特应该就在那里,他们会先让铁家伙进去确认是否有守卫,如果有,那就轮到这个大家伙表演了,清理完威胁后,思会打开关着莱特的培养皿,然后思他们会从天台上利用钩索先行离开,而尼克斯……她将会在这里安装好炸药之后再撤离,她会把这里炸个稀碎。当然,要想让计划顺利进行,体能和技巧方面也是决定性因素,李破坟的身手敏捷,他可以训练尼克斯和思来提升计划的成功率。 大家都很认可这个计划,于是为了计划的成功,他们开始了长达三个星期的准备,每个人心里都很激动,他们都想着回家后要和朋友家人说些什么,他们的情绪似乎汇聚成了一条闪闪发光的白龙使那条混沌的年长的黑龙瑟瑟发抖。 但这个老谋深算的恶龙怎么会畏惧这个稚嫩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