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无成大师兄》 第1章 浩然门 “又没谈成?唉,我说直白点,大师兄是要卖相没卖相,要天赋没天赋,要实力没实力,要口才没口才,要钱没钱,又是个闷骚型的,哪个女的会看上他?” 破旧的大殿里,几人围坐在一起商讨大事。 有关这个话题其实已经商讨了n次了,可无解! 他们的大师兄简直是废中废,无药可救。 “要我说,大师兄天赋差得未免也忒离谱了,跟了师父十几年竟然还在一成凝种原地踏步!” 在这个世界,想要修炼就得先凝聚源种,由一成到九成。 等于说他们的大师兄一直在上幼儿班! “大师兄如今都30岁了,一事无成不说,连个老婆都讨不着,活得真够悲哀的!” 又是一声叹息。 有人不干了,严肃道:“怎么说话呢?毕竟是我们的大师兄,放尊重点!” “我当然尊重啊!” 他们的大师兄废是废了点,可对他们都很好,为他们这个窘迫的浩然门尽心尽责。 这时一阵轻微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几人立即结束这个话题。 掉漆的大门处,一个衣着朴素,深沉内敛的男人走来。 男人其貌不扬,左脸上还有一个从耳根到嘴缝的疤痕。 这位便是他们一事无成的大师兄——陈非群。 “大师兄!”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嗯,大家都坐。” 陈非群坐在主座上,按了按手,“今年麦子收成不错,我打算去县城出售一些,小柔源种已凝聚了九成了吧?” 坐在最后面的女孩点点头。 她约莫13岁,刘海几乎遮住一只眼睛,看起来有些呆,是一个哑巴。 名叫季柔,在浩然门九个弟子中排名最末。 听罢。 有弟子懊悔道:“哎呦,早知道我省一点,随便能挤出一枚固源丹,这事给闹的。” 另一弟子紧跟着拍着大腿说:“我原本已准备了,结果给弄丢了,兴许被老鼠给吃了!不好意思啊,小师妹!” 季柔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这时又有弟子询问:“大师兄,一颗固源丹得10银币,可不能把粮食都卖完啊!” “饿不死你!” 有弟子怼道,“整个浩然门就属你宋长亭好吃懒做,种麦子的时候不见你,收麦子的时候不见你,吃得时候比谁都积极!” 那人反驳:“吃饭都不积极,修炼怎么积极?” “安静!” 陈非群轻喝一声,望着底下的师弟们,心里清楚。 浩然门名字很阔气,实际上就是一不入流的门派,弟子们没钱修炼,穷困潦倒。 他站起身走到季柔身后,大手轻按她的小肩膀:“师弟师妹们,我能做的有限,浩然门的将来还得靠你们啊!” 他只有凝种一成,还没这位小师妹强,当然了,年仅13岁就凝种了九成的季柔,其天赋冠绝门派! 季柔仰视着他,点了下头。 “有人吗?有人吗?” 这时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本小姐乃县守之女周妙,速速出来回话!” 大厅里,一众弟子对视一眼,颇为惊诧。 要知道。 他们浩然门这破地方,基本不会有什么人会来,尤其还是那等尊贵之人。 某弟子轻嘶一声,看向陈非群:“我记得大师兄好像和这个周小姐相过亲对不?” “啊?竟有这等事?” 众人吃惊。 另一弟子颔首:“是有这事,你们来得晚不知道。当年大师兄风华正茂时,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非要撮合这桩婚事,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 能看上才怪! 几人心想。 人家一千金小姐,堂堂县守的女儿,在淮县呼风唤雨,予取予求,多少天才俊杰排着队呢! “我曾听说过这浩然门是本县第一贫弱门派,没想到破成这样?这是危房吧!” “不行,我回去得跟我爹请示拆了!” “太磕碜了!” 没一会儿,随着刚才那女声越来越近,在出门迎客的弟子旁边站着两个花容女子。 一个身穿紫白裙装,长发及腰,颇为傲气。 一个红装素裹,英姿飒爽,皎如明月,手中拎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剑,气场强大。 第一个,有弟子认出,自是那县守千金,周妙。 第二个却没人认识。 更多的目光投在了此人的身上。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一般,首先是颜值身段胜过周妙太多,其次气息浑厚,深不可测! 另外。 其气质也超过周妙太多,没有那种千金小姐的娇气,而是兼具江湖气和贵族气! “你?” 周妙在人群中认出了陈非群,厌恶地皱了下眉头,“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第二眼。” 像她这样的千金天才哪需要相亲,可五年前的那次,也不知父亲得了什么失心疯,让她相亲。 结果她的第一次相亲就白给了陈非群这样一个平庸之徒,不,废物! 周妙正一肚子火气,准备拂袖而去,然而,旁边拎剑女子则娇躯一震,紧紧地盯着陈非群。 “轻秋,你怎么了?” 她问。 “恩公!我终于找见你了!” 唰一声,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见,刚刚还清冷高贵的拎剑女子突然单膝跪了下来。 现场安静片刻。 周妙微张着嘴,一边望着拎剑女子,一边看向陈非群道:“轻秋,你搞错了吧?” “没错!” 拎剑女子对着上方拜了拜,“半年前我押镖时遇到一群悍匪,若不是恩公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下全场懵了。 几个弟子就那么瞪着自家大师兄。 而陈非群,受宠若惊地上前虚扶:“姑娘,我当时都说了,我路过,不是我出的手!” 拎剑女子抬头仰视,并未起身:“可当时荒郊野外,除了您还有谁?” “我也不知道啊!” 陈非群苦笑。 周妙极度狐疑地盯着他,想要搀扶起拎剑女子:“轻秋,他就是一废物,怎么可能?也许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陈非群摊手。 弄清楚怎么回事后,一众弟子觉得自家大师兄太傻了,这么一个迎娶白富美的机会竟然不珍惜! 将错就错嘛! 起码捞点好处! 唉! 弟子们心中一阵叹息,这就是他们的大师兄,老实人一个,可这年头老实人有活路? 周妙瞅着一直苦笑的陈非群,暗自哂笑。 果然是一个又丑又蠢的白痴!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情况随便耍个心眼都能大富大贵,甚至走上人生巅峰! 要知道她口中的‘轻秋’来头可不小! “真的不是您?” 拎剑女子一边被周妙搀扶起来,一边再次问向陈非群。 “不是。” 陈非群摇头。 “哦。” 拎剑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在这家徒四壁的大厅看了一圈,然后又扫了眼其他弟子。 穷! 弱! 的确一点都不像是能培养出那种级别强者的地方,看来她想多了,一切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蓦的。 噌! 寒光乍现,拎剑女子突然拔剑刺出,速度极快,其他弟子根本反应不急。 “啊!” 陈非群视线下移,看见剑尖刺进了他的胸口,鲜血逐渐渗出,几个弟子急忙查看。 “喂!你他么干嘛!” 有弟子怒吼。 霎时间,刚刚还一副土鳖样的几个弟子立即怒火中烧,一个个拔出兵器就要拼命。 “敢伤我大师兄,跟你拼了!” “拼了!” 连年纪最小的季柔都拿出一把匕首。 周妙眼睛睁大:“轻秋,有必要吗?” “抱歉!” 拎剑女子回剑入鞘,微微欠身,恢复清冷,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伤了我们大师兄就这么走了!” 一个弟子攥着兵器,义愤填膺。 然后一张纸扔了过来,轻飘飘落在地上,弟子们望去,瞬间屏住呼吸,那是一张1千银币的银票! 大家面面相觑,咽了口唾沫,眼睛放光,怒火立刻去了一大半,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咳咳……” 陈非群捂着胸口,“无功不受禄,还请收回!” ? 别闹! 一个个弟子真想把他的嘴捂上。 前方。 拎剑女子微微侧头,毫无感情道:“你的疗伤费用。况且你不需要,你的门派需要!” 撂下这句话,两个不速之客离开。 “1千银币!” 有弟子惊呼。 “这女的什么来头?拿银票砸我们脸?” “名叫轻秋,实力又如此高深莫测,还是押镖的,难道是天邻镖局总镖头水森之女水轻秋?” “天邻镖局!” “天呐,怪不得!天邻镖局可是居州三大镖局之一!赫赫有名,黑白两道没人敢惹!” “当然没人敢惹,谁没事敢惹水森那头‘森林猛兽’!” “可半年前不就有人惹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某弟子沉吟两句道:“都说虎父无犬女,这水轻秋可非等闲之辈,在居州也有些名头,照她的话,那次押票遇到了生死危机,哪家悍匪这么大胆子,这么大能耐?” 陈非群蹲下捡起那张银票,摇摇头。 “那个,大师兄,我马上三根了,需要一些助力!” “我也要!” “你们要点脸吗?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师兄钱自己留着!将来娶媳妇用!” 对此。 陈非群表示:“这次去县城我尽量都买些,至于媳妇,随缘吧。” 一个正在检查他胸前剑伤的女弟子说:“好精准的控制力,既达到刺探大师兄的目的,又不至于真闹出人命。没大碍,敷上点药两天就好了!” 有弟子探过脑袋问:“大师兄,真的不是你救了那水轻秋吗?” “我倒想!” 陈非群没好气道。 第2章 坏人们自杀了 三天后。 夕阳西下,陈非群和季柔一大一小,拎着许多东西从县城返回。 按理说照有些人的性格估计早提前1里迎接了,毕竟浩然门似乎从未像如此富裕过,两人的购物丰盛至极。 可没有一个人。 周围静悄悄的,浩然门像一个躺在山林之间的乞丐,鸟语停歇,偶尔有冷风呼啸。 季柔小手拽了拽陈非群的衣角。 “别怕。” 陈非群也感受到了不寻常,安慰了小师妹一句,两人一齐进入,季柔怯懦而紧张。 院子里依旧没人,直到他们来到大殿,季柔小身板一僵,睁大眼睛,一股悚然爬上咽喉。 师兄师姐们都在,只不过并非站着,而是被人倒吊在空中,像一具具干尸一样一动不动。 一队蒙面黑衣人出现,为首的一人大咧咧地坐在主座上。 季柔似乎想起了什么,紧紧地抓着陈非群的手,娇小的身躯不住颤抖,牙齿嗒嗒作响。 陈非群做了个深呼吸,并未多看被倒吊的师弟师妹,而是直视着主座上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 他问。 为首黑衣人一双眼睛阴森锐利,淡声道:“半年前,鹿耳山,我的一帮兄弟被人杀了。” 这是那群劫镖悍匪的同伙! 季柔证实自己猜错了,但如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浩然门面临灭门凶险! 陈非群正色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和我无关!” “但你是目前仅有的线索。” 为首黑衣人说。 陈非群不住摇头:“这样,你放了我的师弟师妹,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便,如何?” 为首黑衣人翘起腿,冷漠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我从现在开始倒数,每数十个数就杀一个人。” “十。” “九。” “八。” 他那冷酷的声音仿佛一声声丧钟,预示着有人要被杀死,没人会认为他在开玩笑。 眼睁睁地望着昔日的师兄师姐即将命陨,季柔精神都要崩溃了,她多么想立刻逃离,可双腿不听使唤。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可在这些黑衣人面前,她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白兔,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暗中。 两个人正在远处通过某种特殊手段看着这一幕,一个拎剑女子,一个青衣老者。 女子正是水轻秋。 随着数字越来越小,水轻秋紧紧握着剑,容颜挣扎,她毕竟不是冷血之人,且一切皆因她而起。 青衣老者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来人远超他想象,一旦妄动被发现,他被杀死不要紧,水轻秋一旦死了就完了。 大殿里。 “停!” 陈非群抬起手,无奈地叹息了声,“好吧,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但真的跟我无关!” 一听这话,暗中的水轻秋和青衣老者目光一亮,对视一眼,侧耳倾听。 这对天邻镖局很重要! 而这对于黑衣人一方同样重要,那可是一笔必报的血债,而且关乎某项重大的计划。 为首黑衣人轻摆下手,手下将刀暂时从昏死过去的一个弟子的脖子上拿开,那里已渗出血。 大殿里明里的十个黑衣人以及暗里的五个黑衣人一齐盯着陈非群,等待关键情报。 普通人仅被这样看着估计早就崩溃了,但也许因为陈非群太过普通,太过废柴,以至于顶住了。 这是不少人的想法。 陈非群没有着急说情报,而是对季柔道:“小柔,你不是想杀人吗?今天便看看吧。” 季柔不知道何意。 下一刻。 她目睹见之前那个黑衣人手下猛然将刀提到脖子前,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引颈自尽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愕然。 紧接着。 更加惊悚的是,其余黑衣人竟然也将刀抬到脖子前,挣扎着,惊叫着割开自己的咽喉。 呼吸间,除了主座上的黑衣人,其他包括暗里的五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死透了! 暗中。 水轻秋嘴巴早已张得能吞进去一个鸡蛋,顿觉浑身冰冷,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青衣老者同样惊骇。 大殿里。 为首黑衣人依旧翘着腿坐着,可此时是汗流浃背,身体发僵,脸上写满了恐惧。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出动了十五个顶级强者,每一个放到居州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谨慎了。 攻进浩然门前先用特制迷药将所有人迷晕,又在暗中安排了五个强者以应对突发状况。 但就算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好汉饶命!” 为首黑衣人急呼。 陈非群漠然视之:“又不是我杀你,你求我有用?” 他么不是你是谁! 为首黑衣人见活不了了,阴狠地威胁到:“杀了我们,在这居州你将死无葬身——” 噌。 他没能说完,自己已抹了脖子,死不瞑目地从主座上一头栽下,抽搐了下便死了。 “你们两位……” 陈非群余光后瞥,仿佛一眼便洞穿了远在一里外的水轻秋二人,吓得二人如惊弓之鸟。 水轻秋和青衣老者只觉在面对一个庞然巨人,他们如蝼蚁一样被俯视着,压制着。 现在。 两人已分别拔出剑,挣扎着抵在了喉咙,刚才只是目睹,此刻亲身体会才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和实力……” 青衣老者灵魂颤抖。 “恩公……” 水轻秋花容失色,白皙的玉颈已染红,她无法想象竟真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好在最后两人没有自裁,这当然不是他们实力强大。 陈非群的声音传来:“借用那周妙的话,我不想看见你们第二眼,把这里处理下。” “是!” 水轻秋和青衣老者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立即现身将黑衣人的尸体塞进一个乾坤袋里。 在利用某种粉末将地上的鲜血除去。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陈非群问:“这些人是谁杀的?” “我……我们?” 水轻秋不那么确定。 “对!” 陈非群警告:“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们天邻镖局就等着消失吧。” 水轻秋和青衣老者心中一凛,战战兢兢颔首称是。 两人敬畏地退去,大殿里只剩陈非群和季柔,以及其他昏迷被倒吊着的弟子们。 陈非群不甚开心道:“烦躁!小柔,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今天的事替大师兄保密。” “嗯!” 季柔木然地点点头,一双漆黑眸子畏惧又欣喜地仰视着身旁的男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大师兄原来是个老阴——好人! …… 由于黑衣人下药下得重,其他弟子到了一周后才逐渐醒来,醒来后自然要问发生了何事。 “是那帮悍匪的同伙!追踪水小姐而来,幸亏水小姐足智多谋,反将这些人格杀!” “这样啊,不愧是居州天骄,那位水森的女儿!” “话说,我们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吧?好端端被人下药,必须得让她赔精神损失费!” “赔了,又给了我们1千银币。” “才1千?” “你还想要多少?别忘了,人家是天邻镖局的,小心惦记上咱浩然门,那就完蛋了!” 弟子们一阵后怕,可一提得了赔偿,觉得这次赚了,又嚷嚷让陈非群给他们买资源。 “都闭嘴!” 作为三师姐,姜若初觉得有必要管教一下这些师弟,“就知道顾着你们自己,大师兄还要不要结婚了?那一千银币谁都不准动歪心思,必须尽快帮大师兄解决他的婚姻大事!” 其实弟子中不乏比陈非群年纪大的还没结婚,可不一样。 陈非群因为修炼几乎无望,就像农村没考上大学生的人一样,早结婚早生子才是出路。 而其他人则不着急。 几十岁甚至上百岁在修仙一道都不算大。 弟子们你一嘴我一嘴又开始操心。 只有季柔在一边缄默,表面呆沉,实际上心中想笑,大师兄哪需要担心没对象? 哪有一事无成? 真要担心就该担心偌大的居州有谁能配得上他! 这时一个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你们猜我见到了谁?水小姐!她又来我们这了!” “啊?又来送温暖?” “小心说话!” 姜若初轻叱,整理了下妆容,“小柔去通知大师兄,其他人先跟我出去迎接!” 没见到人,怎么说都行,可一旦见到,就浩然门这破地方,这些弟子哪能不恭谨感激。 只是情况稍微有些不一样。 之前那个惊艳高贵的水轻秋正跪在大门百米开外的地方,花容憔悴,衣裙染血,显然受了伤。 她像一只坠落的凤凰一般,垂着脑袋,面色惨白,颤栗地跪着,一言不发。 “水小姐?” 姜若初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认错了,连忙上前去扶,结果水轻秋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水小姐有事起来说!你别吓我们啊!” 有弟子惊异。 谁也搞不明白,七天还清冷恣意的水轻秋怎么一转眼成这副模样了?又为何跪在这? 别闹! “我……我找恩公。” 水轻秋颤声开口,敬畏地看了一眼大门,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扭扭捏捏,心中惊惧。 “恩公?你找大师兄?” “是!” 水轻秋重重点头。 “轻秋,我听说你来了,怎么不找我玩?” 一声马鸣响起,紫白裙装的周妙拍马赶到,见到这般模样的水轻秋愣了足足一分钟。 “发生什么事了!” 她急忙翻身下马,可水轻秋根本不理她,只一个劲卑微又希冀地说要找陈非群。 周妙大惑不解:“轻秋,你生病了吧?走,去我家!指望那废物能帮你什么忙!” 水轻秋甩开她的手,突然高喝道:“你帮不了我!离我远点!只有恩公能帮我!” “恩公!轻秋冒死请求您一见!” 众人吃惊地看见她磕了一个响头。 周妙傻眼了,和浩然门弟子们大眼瞪小眼,完全搞不懂什么状况,为何会这样。 堂堂天邻镖局的千金,这会儿怎么像一个舔狗一样赖着不走? 这实在震碎众人的三观。 一事无成的陈非群到底有何吸引力? 季柔走了出来,打了一个手语,就算不懂手语的周妙也知道在说什么——不见! “这……” 周妙感觉这一定是在做梦,不是应该是陈非群跪求,而水轻秋毫不犹豫地拒绝吗? 现在却是高贵的水轻秋下贱了,下贱的陈非群高贵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 第3章 二师兄归来 “驾!” “驾!” 门派外,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又有两匹快马急奔而来,卷起一阵灰尘后急停而下。 其中一人鹤发山羊须,红光满面,神气十足,眼角的皱纹挡不住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恣意! 另一人身着一身灰色软甲,腰配刀,跨马踩蹬,黑色披风飘飘,面如豹,眼生电,不怒自威,一看便知身份非同小可! “师……师父?” 浩然门众弟子们望着马上的鹤发老者,不由一阵恍惚,有些不那么确定地叫了声。 “怎么,不认识了?” 鹤发老者笑了笑。 “真是师父啊!” 众弟子颇为意外,很难将眼前这个衣着不凡、精神矍铄的老者,跟印象中苦大仇深、穷困潦倒的恩师联系到一起。 但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他们的师父,段水流! 以前弟子们觉得如此风流的名字跟自家师父一点都不搭边,可现在似乎还不错。 “师父你这是——” 一个个弟子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脸崇拜。 两个月前,由于门派资金严重匮乏,大家修炼都成了问题,段水流说是出去想法子。 老实说,大家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自家师父要是有法子早想了,哪用等到都揭不开锅了才想。 但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小看了自家师父! 很快。 一道道目光落在了与段水流一齐来的那个男人身上,谁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非富即贵! “师父这位是?” 三弟子姜若初小心翼翼地问,在这等富贵和气质面前显得心虚,声音跟绵羊一样。 周妙和水轻秋也在注视着。 对此。 段水流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道:“到目前为止,为师一共收了九个弟子,老二入伍,老四从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二师兄孟宿?!” 有人猜测。 “哈哈,正是我!众位师弟师妹别来无恙啊!” 灰甲男人拱手下马,上前将段水流恭敬地扶下来,看得诸人羡慕,对自家师父又多了分尊敬。 “原来是二师兄!” “二师兄器宇轩昂,威风八面,实在是我辈楷模啊!” “那是!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二师兄你,但我们对你的想念和敬重由来已久!” “二师兄酷得掉渣!” 一个个弟子纷纷开口捧哏,不由拿眼前的二师兄和大师兄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家大师兄,唉,不提也罢! 孟宿倒也没什么架子,再次拱手,笑着道:“师弟师妹们过誉了!你们也是帅的帅,美的美,咱们不愧是一家人!” 他不禁多看了水轻秋和周妙一眼。 确实不错。 尤其是水轻秋,佳人如月,即便如此狼狈也难掩其美,炯炯的眼神,苗条的身段,似水若秋。 旁边,一开始段水流寻思着好家伙他就离开两个月,老大就不知从哪替他收了两个美女弟子。 他在门派里影响你老大发挥了? 可等仔细一瞧,不对啊。 见状。 姜若初赶忙解释道:“二师兄,你搞错了,这两位一位是县守之女周妙,一位是天邻镖局总镖头女儿水轻秋,并非咱们浩然门的!” “额。” 孟宿有些尴尬。 “哼!谁要加入你们这破烂门派!” 周妙双手抱臂冷哼了一句,她虽看出了孟宿不凡,但说不定是打肿脸充胖子装的! 这种事可太多了! 一听这话,孟宿明显有点不悦,看周妙的眼神冷了一分。 被这一看,周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但想到她爹是淮县一把手,立即又有了底气。 就在这时,水轻秋跪爬了过来,一头叩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声泪俱下道:“段真人,我愿拜入浩然门,还请您收我为徒!” ? 所有人一惊,周妙娇嫩的脸蛋立刻火辣辣的,瞪大眼睛,心想你故意打我脸是不? 但她毕竟不是无脑之人,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一件事:这个破烂浩然门不简单! 她可能眼瞎,可水轻秋这般天之娇女、江湖巾帼岂是那么容易被忽悠之人? 面前。 被叫了一声‘段真人’,段水流那叫一个舒畅,拿出真人的气度和高深道:“看来水姑娘已经知道了。” 废话! 当然知道! 水轻秋不禁余光后瞥,想起了一周前大殿里的恐怖场景,那个男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对于其他人来讲,完全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看向端着的段水流。 季柔想要阻止,毕竟大师兄说过要保密,照自家师父这个大嘴巴,且想要装杯的趋势,好像保不住了! 一旁。 孟宿心中轻叹一声,颇为无耐,他还能忤逆师父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段水流酝酿了一会,这才轻描淡写道:“没错,我的二弟子,你们的二师兄乃是秉州八大校尉之一!” 这轻轻的话音落在众人耳中仿佛惊雷一般,震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州。 郡。 县。 免国十四州,州是最高行政级别,像淮县就位于居州,一州最高官员被称为州牧。 州牧总览辖区军政大权,在州里有着无上权威。 州牧之下设八校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见校尉的级别之高,权力之大,更重要的是实力! 在这个世界实力便是一切,没有足够的实力是无法坐上高位的,而校尉的实力自然是一州中顶尖中的顶尖! 天邻镖局等所谓的三大镖局在人校尉眼中就是三块案板上的肉,想怎么砍就怎么砍! 这不仅是地位上的碾压,更是实力上的摧枯! 更不要说相比于小小的居州,秉州何其大,秉州的校尉就更加夸张了,连居州州牧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这绝对是一个足以惊掉所有人下巴的消息,也怪不得段水流是如此神气,有这般高徒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啊! 地上。 水轻秋抬起头,眨眨眼,干燥的朱唇轻蠕问:“那个,段真人,不是您的大弟子?” “非群?” 一提到陈非群,段水流就发愁,皱了皱眉,你这小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有点眼力劲好么! 众弟子后面,季柔也给整迷糊了,心想难道之前干掉那些黑衣人的不是大师兄,而是二师兄或者二师兄提前派来的强者? 相反。 水轻秋立刻洞悉,就算一周前这位孟校尉能提前派强者保护,那半年前鹿耳山呢?也能吗? 加上当时在大殿里陈非群的言谈举止,以及那可怕的感知力和压迫力,她有理由相信,一切就是陈非群所为! 第4章 水轻秋加入 “秉……秉州校尉!” 此时的周妙面色惨白,手脚冰凉,再次看向孟宿,只觉精神震悚,几乎站立不住。 与校尉比起来,她爹的一县之守宛如蝼蚁! 想起之前种种傲慢,这位千金大小姐差点晕过去,但她依然不相信,一万个不相信。 这危房一般的浩然门也能出一个校尉?鸡窝里能飞出凤凰? 孟宿挺胸抬头,威势侧漏,承认道:“正是。” 咕隆。 不少弟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谁能想到穷得都要倒闭的浩然门竟然有这样一个强得没边的二师兄! 旁边。 段水流瞅着一个个惊愕的弟子,笑道:“这就吓着了?你们二师兄将来的前途岂止一个校尉能挡得住!” 众弟子们更加无法想象。 而孟宿表面上不可一世,实际上汗颜无比,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勉强爬上校尉。 至于更高的,太难! 这话要让州牧听见了可不好! 段水流却好像不自知似的,反正自家徒弟就是要吹,好让弟子和外人睁眼看看他老段并非庸人! 等差不多了,段水流瞅着跪地的水轻秋,摇头说:“本真人虽然教导有方,高屋建瓴,可九个弟子已经够多了,再多忙不过来!再说了,你们天邻镖局的事我略有耳闻,我浩然门不好掺和啊。” 一提起这事,大家很快猜想到了什么,水轻秋沦落到这般模样,怕是天邻镖局出事了! 在居州,能撼动天邻镖局这样庞然大物的绝非等闲,加上半年前鹿耳山的事,怕是早有预谋! 倘若收下水轻秋就等于收了一个大麻烦! 这样的烫手山芋虽然天资和颜值很高,可哪敢收! 周妙也立即意识过来,不自地离水轻秋远了一些,对付天邻镖局的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面对段水流的拒绝,水轻秋不断磕头,苦苦哀求道:“我不需要真人过多教导,真人的教导能力只需点拨两下小女子便能受益终身!” 她哽咽了下。 “如今天邻镖局被灭门,小女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慈悲的您才能救我!” “那通大镖局和披荆镖局为了垄断居州押镖业务,动用如此手段灭我天邻镖局,残暴至极!” “真人不伸张正义救小女子于水火,谁能救?” “其他人怕通大镖局和披荆镖局,难道真人会怕?孟校尉会怕?求求真人了!” 她一句句说着,虽深陷绝境,却句句有理,诚意拳拳,几乎要哭出血泪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众弟子不禁动起了恻隐之心,可此事事关门派安危,没人敢乱说什么。 段水流斜眼看了下孟宿,这一看什么意思孟宿哪能不知,这位校尉思索片刻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这下段水流没了后顾之忧。 他轻咳一声,不再去管哭成泪人的水轻秋,而是移步准备向大门走去,嘴里念叨着:“你们大师兄呢?” “真人!” 水轻秋跪着追上前,额头早已磕出血,“您只要收我为徒,我愿肝脑涂地,当一个伺候您和师兄师姐们的奴婢!” 堂堂江湖豪女,豪门明珠,这副没有下限地哀求,说出这种话,可见她真的想活命! 一众弟子知道段水流的心性,猜出他应该已有了决定,只是碍于面子总得多拒绝下。 因此。 大家纷纷开口说情,给老段一个台阶下。 “师父,水姑娘挺惨的,门都被灭了,您就看在她如此心诚的份上留她在浩然门吧!” “对,这样一个貌美窈窕的女子,若落入坏人手里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是啊,咱们门派有点阳盛阴衰,收下水小姐正好平衡下,师父您不是经常讲修炼要讲究阴阳调和吗?” “……” 听完。 段水流再次看向地上楚楚可怜的水轻秋,叹了口气道:“好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伸张正义,我就勉强收下你!” “谢师父!谢师兄师姐!” “谢师父!谢师兄师姐!” “谢师父!谢师兄师姐!” 水轻秋如蒙大赦,更加猛烈地磕着头,仿佛生怕段水流反悔,绝望至极的她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 “好了,起来吧。” 段水流轻抬了下手,并不用手去扶,那样太掉份,他是谁?一届校尉的恩师,段真人! “师父之恩,轻秋磨齿难忘!” 水轻秋最后重重地磕了一个,保持磕头姿势,没有起来,没人能理解她此时那绝处逢生的心情。 一路上,她被许多强者追杀,若非有特殊手段就到不了这里了,好一点会死,坏一点生不如死! 她怕。 她恨! 水轻秋心底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将这笔血仇找那两家镖局清算,还有他们的幕后黑手! 现场,按照惯例,师父新收一个徒弟,还是如此俏丽卓越的女弟子,必须得恭喜啊。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是水轻秋跪求收留的,未避免她滋生骄纵之气,忘掉恩情,因此众人默契地没吱声。 大家总算将水轻秋搀扶起来,段水流轻点下头,高冷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第十个弟子了。” “是,师父!” 水轻秋重重作揖,呈九十度,将她那柔美的曲线展露无遗,而段水流兀自早已进了大门。 原地。 没进门前当然生疏,进门后,一众弟子们围着水轻秋嘘寒问暖,热情得不得了。 水轻秋一时热泪盈眶,一周前她还不屑一顾的穷弱弟子们,此刻却如此亲切可爱。 还有这浩然门,原先破败无名,如今深不可测! 一个官居秉州校尉的二师兄,以及一个看似普通普通却可杀人无形的大师兄,她无虞了! …… 后山。 陈非群正光着膀子,抡着胳膊锄地,季柔乖巧地在一旁帮忙,只见段水流神采奕奕地和孟宿从远处走来。 “大师兄!” 孟宿上前行礼。 “嗯。” 陈非群只轻应了下。 “你这小子,亏我那么疼你,竟然都不出来迎接我!” 段水流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喝了一大口水。 陈非群停下锄地,拄着锄头深沉地看向自家师父:“师父,你不该收留那个女人,那是个祸患!” “怕什么?有你二师弟在,他通大镖局和披荆镖局还能咋?” 段水流不以为意,放下碗,用手隔空点着道:“你以为我想收?还不是你不争气!你要能把自个个人问题解决了,我用得着冒风险给你撮合?哎,别说,这女娃姿色和天赋都是上佳,比周妙强了不知多少倍!你就说你心动不心动吧!” 陈非群一个劲摇头,很是无奈。 第5章 追兵至 简陋的闺房内,水轻秋洗浴完毕,这破的都有些漏水的澡桶自然无法与家里的豪华浴桶相比。 但她现在哪还有家! 因为脏破染血,她那件标志性的红装被三师姐姜若初拿去清洗,而她则暂时穿上了三师姐的一件暗蓝色布裙。 相比于姜若初,水轻秋身形要高挑一分,因此当穿上她的衣服,让水轻秋姣好的身段更加凸显。 水轻秋先服下一颗丹药,将胸口上的伤痕用药酒擦拭下,好在伤势不重,只是逃命时体力透支。 她一边望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一边思考一问题—— 是抱大师兄的大腿,还是抱二师兄的? 她很快有了答案。 必须大师兄啊! 一来二师兄身为秉州校尉估计也就省亲几天,到时要返回任上,想抱也抱不着。 二来。 相较于二师兄,大师兄的实力大概要更强一些! 不说其他,就那种能让人自杀且无法反抗的手段,水轻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有真正目睹和经历才知道那种手段的恐怖! 再说了。 看得出来,门派里弟子虽然认为大师兄一事无成,平庸废物,但对其很是尊敬。 哪怕二师兄孟宿都是。 所以还是大师兄的大腿更香一些!至于师父段水流,咋咋呼呼,人又老,直接pass!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攻略大师兄。 从一开始大师兄就拒绝见她,想都不用想肯定反对她加入浩然门,没法子,只有一哭二跪三磕头了! 当下水轻秋立刻出门询问姜若初,姜若初劝她先养伤,可水轻秋哪里等得及,这种事越早越好! 后山。 小溪潺潺,鸟语花香,在姜若初的带领下,当水轻秋在几人之中看见自己大师兄时先愣了下。 抹着裤管,光着膀子,拄着锄头,这农夫一般的形象只会让陈非群在她心中更加神秘高深。 还有。 那结实的臂膀,黝亮的后背,拱起的胸肌,凹下的腹肌,这种画面是不付费能看的? 付费也不成啊! 水轻秋连忙低下头,脸颊不是羞红,而是更加惨白,刚刚那一瞥仿佛是对陈非群的亵渎! “大……大师兄。” 她声若蚊蝇地唤了声,扑通一声跪下,然后低头默不作声,不禁战栗,白皙的玉颈隐隐作痛,又回想起了那日的恐惧。 见状。 孟宿不疑有他,这就是他的大师兄,虽然实力低微,但慈时如春风,厉时似雷霆。 连他都有些怕。 他想起八年前为了让他入伍,大师兄东奔西走,倾家荡产,简直像他的兄父一般。 见陈非群根本不理会,段水流清了清嗓子道:“非群啊,轻秋既然已入了我们浩然门,那便是你的师妹!” “是的。” 陈非群回应。 水轻秋大喜,连忙叩首:“见过大师兄!” 陈非群却置若罔闻,只吩咐季柔将一包豆种拿来,他一丝不苟地埋下,然后各浇了一瓢水。 蓦的。 咵! 天空一记闷雷乍响,孟宿目光一变看向外面,水轻秋也感受到了什么,娇躯一僵,眸子颤抖。 几十道强大的气息像一阵风暴一样骤然袭来,将破旧的浩然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院子里的猫炸毛缩地,狗狂吠不止,霎时间乌云滚滚,仿佛天塌了一般让人窒息。 “里面的人听着!立即举起双手走出来,否则顷刻间便让你们浩然门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一声高昂的声音激荡而入,弟子们措手不及赶忙汇聚到后山,全都看向眯眼的孟宿。 “师父,我出去片刻!” 孟宿拱手而出。 现场。 尽管有孟宿这个秉州校尉在,但面对这种可怕的杀机,众人心里难免打鼓,噤若寒蝉。 水轻秋跪在地上,握了握粉拳,咬牙切齿道:“是通大镖局和披荆镖局的人,没想到他们追得这么快!” “不,你想到了,但你还是把人引了过来。” 陈非群已停止耕作,从她身边走过,众人齐齐跟上,要一起面对这次前所未有的凶险。 “什么都逃不过大师兄的眼睛。” 水轻秋心中反思,在陈非群面前她就像一张白纸,不着一缕,她赶紧也追了上去。 外面。 孟宿身边多了四个深沉锐利的灰衣人,一看便都出身行伍,是他的手下,之前一直在暗中。 对面。 三十多个黑衣人手握刀剑,刀光剑光格外刺眼,一个个身上散发着嗜血亡命的气息。 很多刀剑都还染着血。 “你们是什么人,是匪还是商?” 孟宿负手问。 “你他么看不清形势是不?现在只有我们问你们问题,你们回答和被杀的份!” 立刻有黑衣人嚣张道,许多黑衣人的目光早就锁定在了水轻秋身上,虎视眈眈,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混账!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乃是秉州校尉孟宿孟大人!” 一个灰衣手下呵斥,这一喝穿石凿金,带着丝丝灵力,振聋发聩,让黑衣人们不禁一激灵。 黑衣人的首领是一个额骨凸出的男人,他仔细打量着孟宿,质疑道:“你说是就是啊!” 下一瞬。 孟宿大手一张,一股洪流般的气势自他手心倾泻而出,眨眼间将这些黑衣人面巾掀飞,冲击着他们的嘴脸。 黑衣人们吃力抵挡,骨骼都开始咔咔作响,很快有人坚持不住趔趄后退,踩出深深的脚印。 看得一众弟子们大呼过瘾,可算见识到他们二师兄的实力,当下兴奋不已,怯意全无。 尤其是水轻秋,总算安心。 孟宿戛然收势,黑衣人们如释重负,再看孟宿的眼神已截然不同,畏手畏脚起来。 “怪不得!” 黑衣人首领面巾捂得最久,此刻也撕裂开来,露出一张年轻阴狡的面庞,盛气凌人。 “原来天邻镖局有你这层关系!” 他说,之前的种种疑窦在这一刻释然,鹿耳山,还有一周前那十五个好手被杀。 见到这个青年,水轻秋惊怒不已,贝齿咬出血来:“罗颂!通大镖局和披荆镖局的幕后人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罗颂是谁?” 有弟子问。 姜若初目光惊滞,人都要懵掉了,回答:“咱们居州州牧叫罗如虎,罗颂是他的独生子!” 轰! 浩然门弟子们脑袋都要炸了。 谁也不敢去料到假扮山匪,灭门屠杀的不仅仅是通大镖局和披荆镖局,还有州牧的儿子! 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州牧这个一州权力最大,实力最强的boss! 第6章 变故陡生 一听此人是罗颂,段水流老眼跳了下,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免有些后悔。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毕竟是居州,是罗如虎的地盘,即便罗如虎会对孟宿礼让三分,但牵扯到他儿子,还是如此重大的干系怎么会让步? 这件事不好办了! 至于他之前说的伸张正义,伸张个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浩然门还想不想在居州混了? 一众弟子也发虚,看了看惊怒的水轻秋,又看向一旁皱眉的陈非群,暗道还是大师兄英明啊! 这岂止是祸水,分明是炸弹! 一个没处理好整个浩然门都要被炸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汇聚到了孟宿身上,孟宿没吱声,一直和罗颂对视着。 他缓步上前,两人针锋相对。 “免国有规定,外地官员无权过问本地事务,你是秉州校尉又如何?难道敢杀我?” 罗颂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忽然。 嘭! 孟宿一掌拍在罗颂的肩膀,罗颂只觉肩部要碎了,站立不住双膝重重跪在地上,砸得那处地面都出现裂缝! 所有人心抽动了下。 罗颂先愣了片刻,随即痛苦而怨毒地仰视着,双拳紧握,整个身体因为疼痛和愤怒而颤抖。 孟宿俯身,盯着这位州牧公子道:“你以为我这个校尉是怎么来的?你杀过多少人?成百上千?我杀了上万人!同时也无数次差点被杀死!小鬼,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 听罢。 浩然门弟子们不禁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家二师兄那铁墙板的背影,心中颤栗。 一将功成万骨枯! 果真如此! 段水流心中苦涩,孟宿一个没背景没实力的人,八年的时间,想要从茫茫强者中杀出来,坐上秉州那样大州校尉的宝座,其难度和凶险岂是一句杀了万人就能概括的? 陈非群倒还好,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孟宿的路。 水轻秋备受震撼,暗暗下定决心,她这次只要不死也要极尽所能地变强,不惜一切! 周围,三十多个黑衣人额头直冒冷汗,没人怀疑孟宿夸大其词,只看此刻他那杀气毕露的眼神便知道。 连他们这等亡命之徒都感到惊悸。 而罗颂,依旧没有被吓住,他牙齿咬得嘎嘣作响,左右权衡总算没有再开口口嗨。 孟宿收回手,扫视这些黑衣人道:“浩然门是我的宗门,水轻秋已是我的十师妹,这里有我的师父师兄,师弟师妹,你们若敢靠近5里内,无论是谁,都得死!” “滚蛋!” 他最后说。 不少黑衣人吓得嘴唇发白,赶紧过来扶起罗颂,发现他的膝盖全碎了,无法站起。 想罗颂堂堂州牧之子,在居州他爹是土皇帝,他就是土太子,从来都只有他杀伤羞辱别人的份,今日却遭了重,胸中一口恶气难咽,当即歇斯底里地撂下狠话。 “姓孟的!今天在这你牛逼,我受了!但仅限今天,仅限这里!等着,这笔账没完!” 他被黑衣人搀扶着跑路。 很快这些官商悍匪潮水一般退去,对罗颂的狠话,孟宿不以为然,不屑去理会。 “多谢二师兄救命之恩!” 水轻秋重重跪下,二师兄还是很给力的,她是真心拜谢和尊敬,当然,她的心里最终只有大师兄的大腿。 “不用。” 孟宿抬手,严肃道:“你是我的十师妹,救你保你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但丑话说在前头,以后你若敢做出对师门不利之事,甚至背叛师门,到时可别怪我的刀快!” 水轻秋凛然叩首,举指发誓:“我水轻秋若做出那种事,不用二师兄动手,让雷劈死我!” 放着大师兄这么强得没边的靠山不靠,我有病呢背叛师门,跑去又当孤魂野鬼! “嗯。” 孟宿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其他师弟师妹,众弟子激动万分,崇拜敬重,心里想要吼出来。 “听说这位小州牧无恶不作,无法无天,二师兄这是天降正义,干得漂亮!” “可不!二师兄就是二师兄!” “这下无论是通大镖局还是披荆镖局怕是吓破胆了!决计不敢再找十师妹晦气!” “我到今天才知道有背景的好处!” 得了,孟宿一回来,尤其经此一役,大家都快把自家大师兄忘了,实在是因为孟宿太过耀眼。 等弟子们都欢欣鼓舞地去忙活,灰衣手下撤去,大门前只剩三人。 段水流。 陈非群。 孟宿。 陈非群一直眺望远方,眉头不展,孟宿虚心请教道:“大师兄觉得我做得不妥?” “不妥,” 陈非群脱口而出,“你要么不要动那罗颂,要么干脆把他杀了,如今将他如此羞辱,这等于是在打罗如虎的脸。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在自己的地盘脸没了,那就不能善了了!” 孟宿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大师兄多虑了,只要我稳坐秉州校尉,他罗如虎父子敢动你们?” “要是坐不稳呢?” 陈非群反问。 孟宿一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实不相瞒,我如今在州牧那也算是一红人,地位稳着呢!” 陈非群微微道:“无论是江湖还是官场,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你说呢,师父?” 这次段水流更倾向于大弟子的看法,但他希望自己是错的,因为他们浩然门对不起! …… 一天后。 正当浩然门一家人其乐融融聚餐时,一声唳鸣划破天空,随即天空出现一只鹰隼,上面好像还站着个人。 “大人,鹰骑!” 有灰衣手下禀告。 孟宿端着酒杯喃喃自语:“鹰骑一出代表州牧有命,怎么回事,我才出来几天。” 唰。 一个一身白装的男人站在了房顶上,同时落下的还有一只成年牛大小的鹰隼,神态迫人。 “孟校尉,州牧有令,命你速速赶回秉州,一刻都不得耽搁!” 那人说。 孟宿认得此人,的确是秉州的鹰骑之一,他微微拱手问:“敢问州牧这么急着找我何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告辞!” 白装男人一拂袖,踏上鹰隼扬长而去。 桌上。 众人彼此相视,一下子有些心里不安,孟宿是浩然门的定海神针,他一走,又是在这样敏感时期,可怎么办! 孟宿将酒一饮而尽,低沉道:“看来大师兄的担心不无道理,上峰有令,我不得不回去,否则渎职抗命,以我们州牧的脾气,我们浩然门只会更惨!” 听罢。 弟子们好不容易吃上的珍馐美食瞬间不香了,一个个眼神挽留,水轻秋甚至带着哀求。 孟宿森豪道:“他们若敢动浩然门,动十师妹,我必让他们血债血偿,告辞了!” 他也是果决之人,对段水流和陈非群一行礼,在离开前,他吩咐四个手下道:“你们四个,死守!争取时间,我会尽快赶回来!” “是!” 四个灰衣手下领命。 再去看时,孟宿已然消失,马蹄声渐渐远去。 原本一片祥和的浩然门瞬间跌入低谷,孟宿带走了众人的安全感,危机正在临近。 第7章 坏人们又自杀了 咵! 咵! 这一天晚上,雷霆阵阵,大雨倾盆,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无人入眠。 随着夜越来越深,有弟子扛不住睡了过去,可刚合上眼,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劈下。 大家又全都醒了。 紧接着,一声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掺杂着雨声传来,越来越清晰,众人的心像被一把把刀子不断割着。 “大师兄!” 水轻秋再坚持不住,她会崩溃的,她一把退开陈非群的大门,发现陈非群正和季柔下棋。 季柔那耷拉着刘海的眼睛看了下淋湿的水轻秋,似乎在说,你知道抱大腿,抱歉我也知道! 而且更早! 陈非群站起身,放下棋子:“明天再下吧。” 季柔点下头。 “请这位兄弟守在这里,别让外面的人进来,也别让我师父等人出去,行吗?” 陈非群余光瞥向窗边。 那里,一个灰衣手下决绝地颔首,望着淅淅沥沥的大雨,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得到。 陈非群撑起一把黑伞,刚要跨步出门,水轻秋和季柔一人拽住他的胳膊,一人拉住他的衣角。 “你俩也要去?” 他问。 二女同时点头,她们皆是身上背负一些东西之人,不想死,现在只相信自家大师兄。 “那走吧。” 三人出了门,灰衣手下没有拦着,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外面的气息强得可怕,还不止一个。 他们所有人很快都要被杀。 外面。 大雨像瀑布一样往下倒,雷电不时响起,照亮空间,露出一个个森然可怕的身影。 这次足足来了百人左右! 这些身影披着斗笠,手持利器,像一只只毫无感情的野兽一样逼近,准备剿杀发抖的猎物。 罗颂坐着轮椅出现,一人推着,一人撑着一把大伞。 三个孟宿的灰衣手下背贴背,严阵以待,眼中没有丝毫惧色,有的只是必死之心。 轮椅上,罗颂侃侃而谈:“我说过,那姓孟的牛逼的了一时,牛逼不了一世!现在呢,相信了吧?” 他摊摊手。 “别说姓孟的此时不在这里,就算在,我罗颂也要他死!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罗颂拍手。 六个黑影将灰衣手下笼罩,那些强烈的气息正是从这六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心惊。 “认识这六个人吗?我居州八大校尉这次来了六个,够给你们面子了吧?” 罗颂轻飘飘道。 咔! 一道闪电劈着了一棵大树,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耀在三个灰衣手下愕然的脸上。 原本那颗浴血拼死的心一下子泄了气,六个校尉,就算是居州这小州的也能轻易屠杀他们! 罗颂做了个深呼吸,盯着这座碍眼的老旧门派,手一横,狠辣道:“给我杀!杀!杀!” 他那几乎发疯般的怒号盖过了雷雨,在黑夜中炸裂,让门派里的弟子心如死灰。 这时嘎吱一声,大门打开。 三个人影迈步而出。 陈非群一手拉着季柔的小手,一手打着黑伞,旁边,水轻秋独自打着一把并排而行。 罗颂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目光从水轻秋打湿的衣裙上掠过,说:“这个女人要活的!我怎会让她那么轻易地死。” 水轻秋轻咬贝齿,一双大腿微微颤抖,直到出来她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何等人物。 六个,竟然一次性来了六个校尉!外加一百个顶级强者! 疯子! 真他么是个疯子! “大师兄小心!这六个人是……都是居州的校尉!每一个人都有着逼近云干境的实力!” 水轻秋颤声提醒。 凝种。 源种。 六根。 鳞芽。 云干。 这话落在六大校尉的耳中简直莫名其妙,听这话的意思,你一个凝种一成还想淦我们? “切勿大意!” 有校尉强调。 “是啊,孟宿那种人物的大师兄怎么想都不能是个废物吧?说不定会给我们惊喜。” “希望如此,否则也太无聊了。” 一边。 听到这些校尉如此说,三个灰衣手下不由看向陈非群,心想起码胆量这方面没得说。 这都敢出来。 可真指望这位大人的大师兄就想多了。 “哈哈!我们跟大人出生入死多年,何曾怕过死?兄弟们,血战六大校尉,想想就刺激!” “是啊!我们要名留青史了!” “杀!” 三个灰衣手下早已拔出兵器,豪迈至极,视死如归,胆怯怎么写,他们不知道! 门口。 陈非群问季柔:“小柔,上次那些人怎么被杀的,学会了吗?” 季柔抬起小脸,摇摇头,脑子学会了,手没学会。 “那就再看一遍。” 陈非群说。 “难道……” 水轻秋美眸瞪大,呼吸都要停止了,又回想起上次大殿时的情形,怎么可能啊! 居州六大校尉岂是那十五个人能比的? 然后她就目睹见,首先距离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惊愕地提着刀,放在脖子上轻轻一抹倒下。 “怎么回事?”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像多米诺骨一样丝滑自刎,瘫倒在地,呼吸间,血流成河! 风呼啸得更加厉害,打伞的人倒了,推轮椅的人也倒了,只剩罗颂和六个校尉还站着。 密集的雨珠像冰雹一样击打在罗颂的脑袋上,这位小州牧却似乎感知不到疼痛,只呆呆地环视着。 咔! 一道球形闪电突兀地游荡开,罗颂心里咯噔一声,好在六大校尉的存在没让他崩掉。 但下一刻。 他眼睁睁地看见实力强大的校尉们或拔出兵器,或用手扼住各自的咽喉,动作出奇一致。 然后这些校尉脑袋和身体就像麻花一样一拧,鲜血泼洒,兵器落地,而他们也倒了下去。 “不……不可能……” 罗颂仿佛见了鬼一般,兀自言语,现场像一片乱葬岗,一片血红溪流,一座恐怖地狱! 咕隆! 原本准备血拼至死的三个灰衣手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你看我,我看你,惊悚万状。 “不!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我爹是居州州牧罗如虎!这个世上只有我杀人,没有人杀我!” 罗颂激动地疯嚷着。 对此。 陈非群点点头,表示同意:“是的,你现在就是在杀人啊,只不过对象是你自己罢了。” 罗颂捡起了一把染血的刀,抗拒着,抵挡着,像其他人一样放在脖子前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温热的血涌出,像冒血的温泉一样诡艳,他永恒地欣赏着,瞳孔逐渐涣散,失去生机。 嘶!!!! 水轻秋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气,大腿终于不再颤抖,可当看向陈非群那平淡的神情时,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开始疯狂打颤,精神陷入一道深不见底的秘渊,恐惧着,敬畏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上限,到底是如何成长成这般貌似无敌的存在!” 她心里哆哆嗦嗦地问,也只有心里敢问,真正直视这个男人,她恐怕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非群视线挪向三个灰衣手下,三人登时吓得面色煞白,六神无主,如坐针毡。 他们不怕死。 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但此刻被这位其貌不扬的男人注视着,三人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恐和颤栗。 “这里的事就拜托三位善下后,记得别告诉小宿和其他人,就让他安心做校尉吧,你们说呢?” 陈非群开口。 “是!” 三人哪敢不从,瞅着地上百具尸体脖子上的口子,三人只觉自己的脖子好像也要裂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但万幸没有。 “小柔,回去睡觉吧。” 陈非群拉着呆若木鸡的季柔,在一道道震撼的目光中转身走进大门,嘎吱关上。 原地。 直到过了足足十分钟,一个灰衣手下才敢说话:“大人多虑了,浩然门用得着咱们几个废物保护?!” 另外两人严重同意。 第8章 深藏功与名 “吁!” 雨势渐小,一道锋冷的身影拍马而至,他一把跳下来,马累得瘫倒在地,活生生累死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宿。 秉州和居州虽然挨着,但着实不近,他路上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才堪堪赶了回来。 此刻。 孟宿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他从一地尸体中一眼找见罗颂,以及那六个校尉的。 看见自己的三个手下还活着,尤其一点伤都没受,兵器都是白的,只淋湿了后,孟宿知道师父、师兄等人无虞! 咔。 孟宿双拳握响,哑沉道:“竟然派来了六个校尉,还有这百个强者,我后悔没早杀了你!” 噌一声,刀光一闪,罗颂的脑袋直直被削了下来! “大人!” 三个灰衣手下连忙行礼。 “我师父他们安全吗?” 孟宿问,事实上,距离这么近,以他的实力大概能感知到,但他还是要再次确定下。 “安全!” 三人重重点头,心想有你大师兄那么恐怖的存在在,想不安全也不行啊! 三人偷偷相视一眼,猜想孟宿大概不知道大师兄的实力,否则犯不着这么急着赶回来。 且刚才陈非群也不会嘱咐他们别告诉孟宿。 孟宿再走到六个校尉的尸体前,冷漠地提刀一斩,六个头颅高高飞起,被他用绳子串联。 “是谁杀了这些人,或者逼他们自杀的?” 他问。 对于这个敏感的问题,三个灰衣手下早就想好了措辞:“启禀大人,是几个鬼影!具体是谁我们没看清!” “鬼影?” 孟宿沉吟思索,“我被召回去赴了一趟闵洪福的鸿门宴,原本想着门派会出事,可却有惊无险。有人暗中帮了我……” 闵洪福! 三个灰衣手下怎能不知道此人,闵洪福乃秉州八校尉之首,是州牧身边的大红人! 而且长红不衰!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闵洪福是他们秉州州牧的化身,其在秉州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孟宿瞅着这些尸体脖子上的致命伤,道:“据说闵洪福身边多奇人异士,纵观居、秉两州,能以如此手法斩杀百人,其中还包括六位校尉级别的强者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先利用鹰骑将我调离参加宴会,随后又暗中派人帮我一举解决麻烦,这一硬一软,是在拉拢我啊。” 孟宿踱步自语。 “还有一种可能,要说除了闵洪福之外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心思和手段,那便非州牧莫属了!” 他指出。 旁边。 三个灰衣手下静听,没敢吱声,心说大人你怎么就不发散下思维,往你大师兄头上想呢。 好吧。 这太难了。 三人眼中一转即逝的异常被孟宿准确地捕捉到,他幽幽问:“关于那几个鬼影你们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不敢说。” ! 灰衣手下们心中一凛。 “是了,” 孟宿洞若观火地点点头,抬起手,“看来一切都是州牧所为,州牧的驭人之术实在高啊!” “……” 三人无语,你说的,我们可没说。 这样也好,不用再解释了。 “好!既然有州牧撑腰,那就等早上把这些玩意送还罗如虎!让他遭的明明白白!” 孟宿低喝一声,指着那七颗脑袋道。 撂下这句话,他大步流星推门而入,原地,三个灰衣手下心惊肉跳,惶惶不安。 单杀了罗如虎麾下六个校尉以及独生子就已经很难办了,现在还要把首级送货上门? 罗如虎不发飙才怪! “没事,有那位在,不怕罗如虎发飙,就怕他不发飙!” 一个手下看向大门里面。 “是啊,州牧也罢,那位也罢,捏死罗如虎不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另一个手下笑着道。 第三个手下却不以为然:“还是不一样的,州牧有权有兵,对付罗如虎名正言顺。可那位,实力自然不用说,但要真的对罗如虎这个朝廷命官下杀手恐怕不容易!”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管怎么说罗如虎都代表朝廷,杀罗如虎容易,问题是朝廷咋办? “放心!这七颗脑袋一送去,罗如虎还不给吓成罗病猫?哪还敢打浩然门的主意!” 三人很快想通这点。 …… 院子里。 所有人都出来了,先是见到陈非群、季柔和水轻秋,吓得有人还以为是陈非群搞定的。 等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孟宿,众人恍然! “小宿!” “二师兄!” “二师兄!” 看着湿透了的孟宿,段水流和一个个弟子劫后余生,热泪盈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没敢去外面,但仅凭之前那种窒息绝望的感觉,就知道外面来了极多可怕的强者。 但现在都没了。 雨过天晴! 淮县距离秉州何止500里,孟宿上午离开,午夜就拼了命赶回来救火,这是何等的情谊! 一旁。 水轻秋和季柔不约而同地?了一眼欣慰的陈非群,暗叹大师兄演技高超,不着痕迹! 想着她俩也得配合下。 “二师兄!” 二女异口同声,挤出两抹眼泪,分别靠陈非群更近了一些,这让她们简直不要太踏实。 “你们没事就好!” 孟宿长吐了口气,随即安慰道:“大家放心,歹人已经全部伏诛,不会再有人来找我们浩然门不痛快了!” 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不少人忍不住欢呼,低吼,之前实在太过恐惧和压抑。 “二师兄,是哪些王八羔子想加害我们!” 有弟子问。 孟宿余光往外面扫了一眼,幽声回答:“还能是谁?是罗颂带着一群阿猫阿狗。” “罗颂!” 众人咬牙切齿。 “他人呢?” “杀了。” 当孟宿吐出这两个字后,现场陡然安静下来,许多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难以置信。 痛恨这苟比小州牧是一回事,杀了他是另一回事! 不是一般的严重,是毁天灭地的严重! “二师兄,真杀了?” 姜若初问。 “杀了!” 孟宿语气锋利,极其不屑,“不仅他,他带来的六个校尉以及一百个强者都杀了!” 轰! 乍晴的夜空余雷劈下,惊得众人心里直打鼓,大家一方面惊叹孟宿的实力和胆魄,一方面对此次事件严重性的极端升级感到惶恐。 罗颂。 六个校尉。 一百个强者。 这可是捅了居州的天! 孟宿却一点都不担心,淡定道:“大家莫怕,杀这些人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州牧。” 他将为何离开,又为何州牧会下如此重手讲了一番,众人很快明了。 “不愧是一方诸侯!这等手段,这种魄力哪是罗如虎能比的!小宿,你们州牧也太宠你了!” 段水流感慨,颇为自豪。 “是啊!为了二师兄竟然不惜如此重拳出击,血染居州!” 弟子们震动莫名。 孟宿先是对着天上拱手:“确实该感谢州牧高天厚地之恩!否则今晚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 陈非群异常冷静地分析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还有另外两层意思。” “其一,拉拢你,胡萝卜加大棒,诸位别忘了,白天那会儿是谁把小宿支走的。” “其二,” “如今时局混乱,各州之间并不和睦,秉州州牧这是借此敲打削弱罗如虎,同时杀鸡儆猴,不可谓不狠辣!” 一听这话,诸人恍然! 不得不佩服大师兄虽然是个战五渣,可在眼界格局这方面没的说,一下分析出要害所在。 而季柔和水轻秋则暗暗在心中竖起大拇指,大师兄这招张冠李戴,深藏功与名简直天衣无缝! 等等。 两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家大师兄是临时想出来的,还是早有算计?前者还好。 如果是后者…… 二女不敢想象,后背直冒冷汗。 第9章 罗如虎 居州。 井然郡。 这里是居州州府,整个州经济、政治和军事中心,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三匹快马呼啸而过。 州牧府豪华、阔气,威严!浩然门与之相比较简直就是一土房草屋,渺小而残破。 红漆大气的大门前,两个身穿锃亮铠甲的守卫正一边雄姿凛然地站岗,一边低声聊天。 “哎,听说了吗,昨晚公子好像有特别行动,这次出动的强者多得可怕,据说还有校尉!” “真的假的?在咱居州,什么样的人需要公子搞这么大声势?” “无所谓了,凡是挡公子路的都得死!” “那是!” 这时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传来,两个守卫还以为是自家公子回来了,结果一看,来人是三个身穿轻甲的锐利军士,分别驮着两三个西瓜一样的包袱。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条街上不能骑马吗!” 一个守卫呵斥。 三匹快马急停而下,那三人静静地看了两个守卫一眼,其中一个指着胸前的标志开口道:“你眼瞎吗?” 俩守卫搭眼一瞅,上面写着一个‘秉’字。 “秉州军的?” 一守卫问。 “是了!” 那军士恣意昂扬,根本不把眼前两人放在眼里,甚至不把州牧府放在眼里,这让俩护卫一方面恼火,一方面心里没底,目光不由落在了马背上的几个包袱上面。 直觉告诉他们,那恐怕不是瓜果酒坛,而是人头! “秉州军的来我居州有何贵干!” 一个守卫尖声质问,亮出兵器,给同事使个眼色,同事赶紧进去禀报这异常情况。 “送礼。” 那军士说。 “送什么礼?” 伴随着一道苍厉的声音,一个光头男人走了出来,此人名叫东龚,居州八校尉之首。 东龚一出场自带一股凌厉的气势,眯眼盯着三个不速之客,问:“敢问哪位送的礼?” “秉州校尉孟宿!” 军士回答。 “孟宿……” 东龚额角一皱,当下见到三个军士将包袱全都扔了下来,其中一个滚出来一颗血淋淋的首级! “这……这是七爷?!” 两个守卫登时色变。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上前将包袱一个个解开,越看越惊恐,直到看见罗颂的人头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鬼哭乱叫。 而另一个守卫,望着这一颗颗熟悉的脑袋,头皮发麻,神志紊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至于东龚,勉强站立住,内心震颤,目光阴厉,威势爆发,在现场刮起一阵可怕的狂风。 那军士冷笑道:“礼已送到,若阁下不留我等做客,那便告辞了!走!” 三个军士扬长而去。 凭东龚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三人缉拿,但他不敢,他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脑袋,心脏猛抽。 一个小时后。 州牧府大厅。 七颗脑袋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干净的桌子上,罗如虎伸出手一个一个抚摸,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到底怎么回事?” 他问。 东龚和另一个校尉相视一眼,上前躬身道:“启禀大人,前天公子带人去淮县捉拿天邻镖局余孽……” 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遍,当然,撇清自己干系,锅都往死掉的校尉身上甩。 面无表情地听完,罗如虎猛地一擂桌子爆喝道:“我他么说了多少次了,州内随你们折腾,凡是牵扯到州外,尤其是牵扯到一些大人物,都给我把爪子缩好,头低好。” “可你们呢?” “听了吗?” “牵扯到了秉州校尉,这是天大的事,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还要去作死?” 东龚小声辩解:“大人,我们听了,也劝了,可我们哪能管得着公子干什么啊。” 罗如虎一步跨到他身前,咬牙切齿道:“谁让你管他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不告诉我是吧?我现在恨不得把你们俩全都砍了!” “大人饶命!” 东龚二人赶紧下跪,他们哪知道会翻车,哪知道孟宿会那么大胆子直接将人都杀了! 呼。 罗如虎长吐了口气,回刀入鞘,手用力一抽,将桌上的七个首级全都抽到地上。 “干就干吧,一百多号人,其中还包括六个校尉,一个晚上就被人屠了个干净!” “就是一百头猪也不能这么个死法吧!” 这位居州大员简直无法相信,不住摇头,“还有,那孟宿凭什么敢这么做?他做得到吗?” 一个个问题跃入东龚二人耳中,二人哪里敢答话,这会儿说得多错得多,装死就完事了,这件事已经远超他们能给意见的范畴。 罗如虎一屁股坐下,端茶饮了一口,鲜血和死亡的气味让他悲愤,现在让他清醒。 “对,区区一个孟宿做不到,加上两三个秉州校尉也做不到,这样说来要淦我的毫无疑问就是他王阙了!” 东龚听得心惊。 王阙何人?正是秉州州牧! 另一个校尉颤声道:“大人,您的意思王阙是借机发难,其实跟公子冲动没多大关系?” 罗如虎森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把脖子往人刀子上伸,颂儿和其他六个会被枭首?” 那校尉连连附和,满头冷汗。 更加老道的东龚这时忧心忡忡地发问:“那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王阙是要灭了我们啊!” “他暂时还不敢,” 罗如虎幽声点出,“我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他这次如此痛下杀手已是严重越界,岂敢继续赶尽杀绝?他难道就不怕其他州发难,朝廷降责?” 听到这话,两人稍稍心安。 罗如虎紧接着寒凛道:“如今我和他已王阙已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要上京!” …… 秉州。 州牧府就更加恢弘了,鸟语花香的院子内,王阙刚用完餐,满桌的山珍海味也就一碟尝一口。 闵洪福躬着腰疾步来报。 “什么事,慌成这样?” 王阙边用丝帕擦着嘴边问。 闵洪福身为秉州八校尉之首,跟随王阙二十多年,风风雨雨什么没经历过,一向稳重。 可这一次不一样,他的眼中隐隐闪烁着不安。 “大人,居州那边出事了!” “哦,多大的事?” 王阙不以为意地问。 “天大!” 闵洪福回答,望着微愣的王阙道:“一百个顶级强者被杀,居州八校尉死了六个,更重要的是罗如虎的独生子也被杀了!一夜之间被人枭首送到了罗如虎府上!” 听罢。 王阙轻嘶一声:“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 王阙缓缓起身,有侍女搀扶:“谁干的?” 旁边。 闵洪福有些意外地反问:“不是大人派人干的?” 清风吹过,王阙盯着他,低沉道:“我怎么会干这种事?要把罗如虎逼成罗疯狗?” 闵洪福很是疑惑,犹豫片刻说:“大人,这件事说起来和咱们这边的一个人有关。” “谁?” “孟宿!” “他?!” 王阙眼睛睁大,视线一瞥。 院子里的湖中,原本一片祥和的鲤鱼不知为何忽然互相撕咬,那片湖水很快变红,几个白肚浮出。 第10章 集体坐牢 浩然门。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众人亲自动手合伙做了一大桌饭菜,没想到孟宿厨艺竟很是了得。 上得战场,下得厨房! 据他说,他入伍后就是从伙头军干起的,养猪、种菜、熬饭、洗碗,起码饿不死! 一听这话,大家哈哈大笑,看自家二师兄更加亲切。 桌上。 酒过三巡,孟宿分别向段水流和陈非群敬酒,情真意切,说若非当初两人砸锅卖铁供他,他哪有今天? 说到最后,孟宿面色认真了一分,建议道:“师父,大师兄,我建议把浩然门迁到秉州!” 姜若初给师父夹了点菜,点头附和:“还是二师兄考虑得周到,不管怎么说,这居州没法呆了!” 杀了六个校尉以及罗如虎的儿子,这已是死仇,就算罗如虎暂时不敢计较,以后呢? 而在秉州,有孟宿这个校尉在,加上州牧的恩泽,锦衣玉食不说,最重要的是安全有保障。 “行啊!巴不得!” 段水流喜笑颜开。 对此,陈非群没有着急表态,余光瞥了眼远方这才道:“如果可以当然最好了。”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这不是二师兄一句话的事!” 有弟子说。 话音刚落,啪擦,酒杯从孟宿手里掉落,他不由汗毛竖立,机械般地扭头往外看。 “二师兄,怎么了?” 水轻秋小声问。 噌! 孟宿拔出刀,四个手下也立即围着众人警戒,几股可怕的气息逼近,直教人窒息。 “孟宿,饭可吃好了?” 这是一道沙哑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孟宿霁然色喜,连忙收刀躬身行礼道:“参见闵公!” 其他四个手下一齐照做。 “闵公?难道是……” 段水流喃喃,双眸一张,只见五个身影御空而来,为首的是一个束着发,留着小胡子的男人。 这男人衣着华贵,给人以说不出的高深莫测,气魄骇人。 孟宿紧忙向众人介绍:“师父,这位就是我秉州八校尉之首,州牧最得力的亲信闵洪福,闵公!” “见过闵公!” “见过闵公!” 诸人纷纷行礼,激动敬畏。 “而这四位也是我秉州校尉!” 孟宿谦虚地行礼,他毕竟是新人,浩然门诸人同样行礼。 对面。 闵洪福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淡声道:“吃好了就上路吧。” “州牧又有要事找我?” 孟宿诧异。 “你干的好事!” 闵洪福清喝,其他四个校尉也是目光森然,“居州一百个强者,六个校尉以及罗如虎之子罗颂的死都与你有关吧?” 孟宿点头:“是!不是州牧派人帮的我?” “州牧派人到别州来帮你杀人?还屠了这么多人?你在想什么?” 闵洪福的声音越发冷厉。 现场,浩然门诸人顿时色变,一个个发懵地盯着同样发懵的孟宿,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孟宿大为不解,嘀咕着:“不是州牧那是谁帮我?整个居州和秉州谁还有这等能力?” “这正是州牧要问你的!” 闵洪福唰一声拿出一张通缉令道:“罪犯孟宿,你越州屠杀朝廷命官,罪不可赦,州牧令我将你缉拿,你要反抗吗?” 看着那张印着自己画像的通缉令,孟宿一时怔住,平常都是他通缉别人,这次他反倒被通缉了。 还是派了五大校尉一同抓捕! 嘶! 孟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手抓在了饭桌边缘,不禁苦笑一声:“闵公都来了,我敢反抗?” 他伸出双手,一个校尉将禁灵铐戴上,这是专门针对修者的镣铐,一旦戴上将无法使用灵力,说夸张点跟普通人无异! “你们四个保护好我的师门!” 孟宿低喝一声。 “是!” 四个灰衣手下遵令。 谁知闵洪福却摇摇头,瞅着段水流等人道:“孟宿啊,你也太天真了,如此大案你逃不了,他们岂能逃脱?一并铐了!” “你!” 孟宿刚要说点什么,被一个校尉一掌砍在后脑勺昏死过去,整个浩然门瞬间慌了。 最终,没人敢反抗,全都被戴上枷锁,乘上一只大鹏,在绝望惊恐中被押解到秉州。 秉州死牢。 段水流等浩然门的人被关在一间,灰衣手下四人被关在一间,孟宿则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 “竟然不是秉州州牧帮的咱!那是谁帮的咱啊!” 有弟子苦恼。 其他人多数也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那三个灰衣手下不禁瞄向靠墙坐着的陈非群,刚一看赶紧收回目光,心里发怵。 水轻秋和季柔也是。 二女紧坐在陈非群身旁,很是疑惑,为何大师兄不出手,是有其他原因,还是打不过? 很可能是后者! 要知道,这次来的可是秉州的五大校尉,其中还有闵洪福这样强大的存在,不好强行出手! 一旦一击不中,以大师兄的实力自保估计没问题,可她们这些人恐怕会立刻丧命! “呵呵。” 段水流忽然笑了,没了之前的红光焕发,“好一招弃车保帅,看来咱们都要问斩了!不过没什么遗憾的,总归在问斩前还大快朵颐了一顿!” 说着说着遽然就老泪纵横了! 他这个做师父的一哭,弟子们悲从心来,掩面哭泣,心中绝望,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陈非群没哭,他往后一靠,叹声道:“你们说那晚到底是救了我们,还是害了我们?” 某弟子悲痛欲绝,抽泣回答:“不救我们我们得死,救了我们,我们多活两天还得死!” 众人一听,敢情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大家!” 水轻秋伤感自责,给众人跪拜,她想活命没错,可她怎么忍心让整个师门陪葬。 陈非群摇头,看了一眼默然的季柔,又看向一把鼻涕一把泪瑟瑟发抖的段水流。 “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这是我浩然门命中注定的灾难,避不掉,躲不了的。” 水轻秋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陈非群,先是心中一阵暖流,而后猛然想到了什么,咽了口唾沫。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何陈非群这样的强者会甘心委身浩然门这样一个不入流的门派。 现在似乎有了答案—— 他为了躲避什么! 很可能是仇敌! 能让陈非群东躲希藏的仇敌该是怎样恐怖?水轻秋突然有点庆幸,比起碰见那可怕的仇敌,这样被问斩貌似还不赖? 第11章 朝京使者莅临 孟宿从昏迷中醒来,后脑勺疼得厉害,他发现自己光着膀子被吊在空中,下面是一个冒着毒气的池子,不时有毒蛇从中露头,对他垂涎欲滴。 他认出了这是秉州死牢中的死牢,一旦进入这里能痛痛快快地死去都是一种奢望。 火把噼里啪啦地烧着,脚步声传来,其中一个孟宿听得真切,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两个人。 一个闵洪福。 一个走在闵洪福前面,那人方脸大耳,鹰视狼顾,穿着一身灰衬红袍,一般强者只需看上一眼便会被其身上的气势吓得心惊胆战。 偌大的秉州,除了秉州的掌舵者,话事人,州牧王阙还有谁有这等慑人的枭雄风范? “大人!” 见到王阙,孟宿本能的反应还是行礼,但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颔首以表致意。 闵洪福搬了把椅子过来,王阙一撂衣袍,优雅又不失霸气地坐下,淡声询问:“到底是谁干的?” “真不是州牧?” 孟宿反问。 闵洪福悠悠开口:“州牧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老想着把脏水往他老人家身上泼?” 看着王阙那低沉的表情,孟宿一时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自家州牧做的,痛苦无奈。 王阙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告诉我,当晚到底是谁下的手?名字,外貌?” 孟宿摇头:“属下也不知道,只听手下说是几个可怕的鬼影。” “哼!” 闵洪福冷哼一声,“孟宿,事到如今你还满嘴谎言,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我——” 孟宿百口莫辩,无辜地看向王阙,“我是什么人州牧最清楚!” 现场安静片刻。 王阙轻叹口气,摆摆手:“罢了,这些都没意义了,罗如虎已经进京了,此事无法善了!” 孟宿一怔,原先他想一切是自家州牧所为,必定早已想好了怎么拿捏,现在完蛋了! 州牧不管他,极力要和他撇清关系,他现在是没娘的孩子,京里的大人物随便都能弄死他! 但孟宿怎能甘心,他咬牙道:“可……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下的手?” “对,这才是关键!” 王阙这种人物自信走一步看三步,目光幽幽道:“做这种事的人恐怕不是你我能过问的,你会死,整个秉州和居州也没有赢家。” 后面。 闵洪福想到了什么:“大人,难道——” “不可说。” 王阙抬手制止。 被吊着的孟宿不是傻子,秉、居州皆是输家,能有这等手段和实力的……再加上他对免国局势的了解。 他得出一个结论:朝廷! 如今时局混乱,各州时常不停调令,隐隐有自立的趋势,朝廷费尽心机想要整合。 而这次事件说不定会给朝廷插手两州的机会,借此掌控两州,甚至辐射整个东南! 想到这,孟宿后背已布满了冷汗。 王阙望着惊恍的孟宿,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无力顾你了!” 他的来意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要弃车保帅,告诫孟宿不要胡乱攀咬,拉他下水。 谈话进行到这,孟宿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他就是朝廷进军两州和王阙以退为进的牺牲品! 一个校尉的死活上面的大人物不会在乎。 呼。 孟宿做了个深呼吸,肃然地盯着椅子上的王阙:“我知道该怎么做!但请放过我的师门!” 王阙抿嘴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人头滚滚怎么安民心,怎么向上面交代?” …… 有关罗颂、六位校尉以及百位强者一夜被屠的消息不胫而走,居、秉二州前所未有的震动。 罗颂这个祸害被除,大家当然弹冠相庆,但问题是不止他被杀了,还有那么多顶级强者。 一时间,人们风声鹤唳,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和罗颂一样鱼肉百姓,横行霸道的人。 两天后。 罗如虎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朝京使者,朝(zhāo)京是免国京都,故有一朝十四州之说。 两人乘坐一架天马车辇,御空而来。 王阙率领七个校尉以及秉州所有大小官员整整齐齐拜迎,现场压抑窒息,不少人都看出了一场秉、居两州的大地震即将,不,已经到来。 “恭迎特使!” 王阙带头,众人呼喝。 空中。 罗如虎先下来,赶忙将车辇里的使者迎下,那是一个意气风发,一身蓝衣的青年。 他手持一根象征权力和身份的节杖,潇洒恣意,看也没看下面的官员一眼。 有关此人,很多人都听说了,此人名为宁双,是大司马陆无求新收的义子,号为十七太保。 与此同时,据说宁双还深受国主圣卷,可谓左右逢源,自然不会把州里的人放在眼里。 晾了秉州官员一阵,宁双才飞掠而下,王阙很识趣地邀请他接风洗尘,可宁双就一句话。 “干正事吧!” 几分钟后。 州牧府大厅。 主座上,节杖放在一旁,宁双一拍惊堂木喝道:“带犯人!” 先是主犯孟宿戴着手铐脚镣被押了上来,对于问讯,孟宿实话实说,确实不知何人所为。 接下来从犯四个灰衣手下,其中三个是知道真相的,三人和孟宿出身入死,本就没想着活。 最重要的是比起死,直面那个男人才更加恐惧。 因此也说不知道。 最后。 浩然门众人被押了上来,从被关进死牢,大家就再也没见过孟宿,此时相见默默无言。 那晚他们大都在房间里锁好门窗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当然也毫不知情。 至于水轻秋和季柔,也没开口,因为就算供出来大师兄,她们浩然门也难逃一灭! 另外周妙父女也来了,做了一些指证。 周运名这个县守见风使舵,唆使女儿尽量往不利于浩然门的方向说,以图撇清干系。 别忘了,浩然门这破门派可是在他管制的淮县! 旁听的罗如虎看不下去了,建议道:“十七爷,这些乱臣贼子口风紧得很,是否用刑?” “你想让本使屈打成招?” 宁双睨了他一眼,随后惊堂木一震宣布道:“孟宿等十四人勾结外邦,屠杀朝廷命官,当斩!” 这位使者心中想笑。 想什么呢。 他就是走一下流程,根本不需要口供证词,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意思办案处置便行! 堂下。 不管四个手下还是浩然门师父弟子,登时彻底绝望,心如死灰,有弟子甚至情绪失控,嚎啕大哭。 第12章 比武审判 “大人!” 蓦的,只听身穿囚服的段水流低吼一声,抬头仰视堂上的宁双道:“凡事都得讲个证据,我们杀鸡宰牛在行,可从未屠杀过朝廷命官,更没有勾结外邦,自绝于国啊!” “是啊!我们没有!” 死亡的恐惧让一众弟子们胆大起来,说什么也要理论理论,不能平白无故被杀。 尤其是勾结外邦这条,谁能接受? 罗如虎森厉道:“我儿子和六个手下以及那上百个顶级强者难道还活着?难道不是在你浩然门外面被杀的?” 见状。 宁双不由皱了皱眉头,瞥向一侧的王阙,意思是老王你会不会办事,怎么这么废。 王阙赶紧站出来,幽声道:“周运名父女难道不是人证?你浩然门周围的血迹难道不是物证?人证物证皆在,你们若还有半点天良就乖乖伏诛,怎还敢胡搅蛮缠!” 他的话音带着丝丝威压,立刻将一干人等压制住,众人别说再说话,就呼吸都困难。 宁双,王阙,罗如虎,大小官员,周运名父女,甚至外面的吃瓜百姓,每一方,每一个人都迫不及待将浩然门处决而后快! 宁双为了完美交差。 王阙为了明哲保身。 罗如虎为了报仇解恨。 大小官员们为了秉州和居州的地震能快点平息。 周运名和周妙为了撇清连坐。 而吃瓜百姓们则为了能惩治邪恶,消弥祸患,尽早过上安定的日子——在他们眼中,屠灭罗颂等人的浩然门就是令人畏惧的邪。 段水流以及弟子们茫然地望着这些人,不忿,无力,最终在冷冰冰的现实面前万念俱灰! 孟宿紧握双拳,牙齿都要崩出血来,他忽然怒嚎一声:“我要比武审判!我!要!比!武!审!判!” 堂上安静下来。 一双双目光望着他,弟子们不抱任何希望,其他人则像看白痴小丑一样,心中冷笑。 所谓比武审判就是当案件产生纠纷,无法一锤定音时,犯人可以选择决斗来裁决! 这是这片大陆自古以来的习俗。 毕竟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拳头硬才有道理,但问题是除非上头有心包庇,否则犯人根本不可能赢。 因为选择什么样的人和犯人决斗由官方说了算,犯人再强也不可能比官方安排的人强。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对此。 宁双一口回绝:“我免国也有明文规定,涉及到叛国大罪不予申请,拖下去——” “十七爷!” 罗如虎倏地出列,躬身道:“这样杀了他们他们肯定不服,不如就让我和他决斗吧!一来彰显您的大公无私,二来也能让我这受害方手刃仇人,告慰儿子和手下在天之灵!” 王阙附和:“罗州牧说得有理。” 权衡再三,宁双点点头:“好吧,那就比武审判!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天上午举行!届时顺便午时问斩!退堂!” 退堂之后,宁双总算勉强接受了王阙等一众官员的接风洗尘,这一晚,他享受着尊贵和无上的款待。 这也是为何他愿意耽搁一天的原因,毕竟一旦问斩了浩然门,他就得回朝京复命。 使者的身份和权力就要被收回! 州牧府里莺歌燕舞,觥筹交错,而死牢里,又脏又乱,死气沉沉,没人愿意说话。 昏暗的灯光下不时窜出老鼠,浩然门众人在沉思自己的一生,以及对宁双等人的诅咒。 “二师兄,你明天能赢吗?” 有弟子终于忍不住问。 这次孟宿和他们关在了一起,也许是王阙最后想补偿点什么,也许是对防务的自信。 孟宿席地而坐,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直摇头:“能成为一州之牧,封疆大吏,最少也是云干境。” “而我只有鳞芽圆满。” “看似和云干境一步之遥,但差距却极大,而且罗如虎浸沉云干境多年,就算只是小成也是非常可怕的小成!” “我即是今晚得上苍眷顾突破了也远不敌他!” 说完又是一片沉默,大家心里抱有的那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希望,彻底被这句话掐灭。 水轻秋说了句更让人泄气的话:“云干境没有那么好突破,运气、机缘、准备、沉淀等等缺一不可,有的人一辈子也只能停留在鳞芽圆满!” “是的,” 孟宿点头,苦涩不已,“我之所以提出比武审判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不甘心我们浩然门就这么没了!” 大家谁又甘心呢? 姜若初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幸亏四师弟不在,勉强能为我们浩然门留下一个火种。” 水轻秋好奇:“四师兄去哪了?” “出国经商。” “哦,” 水轻秋不禁忧心,“国内生意尚且难做,国外就更难了,战乱不断,弱肉强食,四师兄他——” 几道幽幽的目光望来,水轻秋赶紧闭嘴。 这段日子以来,先是家门被灭,现在又因为她师门要被灭,她的精神早就有崩溃的迹象。 情绪低迷,心境悲观。 这时一直没吱声的陈非群忽然开口:“小宿,我记得你学的是昼夜刀法吧?” “是!” 提起这门刀法,孟宿自豪而亲切,“这是我孟家先祖流传下来的,昼十二式,夜十二式,共计二十四式!每一式都蕴含了朝夕变化,人间沧桑,只可惜今后要绝了!” 陈非群却说:“是这样,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见过这门刀法,不过不是二十四式,而是三十六式。”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他。 尤其孟宿,惊诧莫名:“不能吧?这门昼夜刀法从我太爷爷传给我爷爷,我爷爷我传给我父亲,再到我父亲传给我都是二十四式!” 陈非群不置可否:“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反正也没事,不如我说给你听,你试着练练,死马当活马医呗。” 这随意的话语让季柔和水轻秋眸子一亮,有些激动地盯着陈非群,心想难不成还有救? 那三个灰衣手下也是,他们见识过陈非群的手段,有陈非群指导万一他们家大人能提升呢? 至于为何陈非群不自己上,几人没敢问。 角落里。 段水流瞅着大弟子道:“非群,我可不知道你还看过那种古籍,别把小宿练走火入魔了。” “无妨!现在都要死了,还怕什么!还请大师兄指点!” 孟宿霍然起身,来了精神,可手一抓,意识到佩刀早就被人给下了,他现在想练也没家伙。 陈非群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树枝丢了过去:“就用这个凑合吧。” “这也行?” 孟宿哭笑不得。 “怎么不行?我曾听师父说过,只要功夫到位,莫说树枝,一根草也能取人性命。” 啊对对对,有些人不用武器都能让对手自杀呢! 水轻秋等人心道。 第13章 决斗之前 “寅刑巳,巳刑申,申刑寅,为无恩之刑。” “未刑丑,丑刑戌,戌刑未,为持势之刑。” “子刑卯,卯刑子,为无礼之刑。” “辰刑辰,午刑午,酉刑酉,亥刑亥,为自刑之刑……” 牢房中,随着陈非群念出一句句陌生的心法,在使完二十四式后,孟宿一边感悟,一边尝试挥‘刀’。 其他人在边上静听,只是他们没有昼夜刀法作为基础根本听不明白,除了段水流似乎有些感悟。 作为师父,对这门孟家祖传刀法自然是了解一些的。 而孟宿,起初只觉晦涩难懂,每每尝试都举步维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有了变化。 他的脑海逐渐通达,这心法如小溪一样源源不断流淌,他的动作也逐渐清晰完整。 只见他手持树枝,步伐行云流水,招式忽明忽暗,忽柔忽刚,时而似蜗牛,时而似闪电。 若非身上戴着禁灵手铐和脚镣无法催动灵气,他估计早就将死牢给砍塌了,但这也避免了被狱卒注意。 至于镣铐的哐当声,早就有了,死囚们在行刑前一晚大都惶恐不安,嘶吼抓狂。 唰! 一通三十六式使完,孟宿只觉浑身舒畅,心情大好,回想起刚才的招式惊叹万分。 “竟然是真的!” 他激动地看向众人,差点叫出声。 其他人看不太出门道,但目睹刚刚孟宿的感悟过程,也觉得相比前二十四式,后十二式要精妙绝伦得多。 水轻秋啧啧感叹:“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如此刀法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确实不错。” 段水流抚着胡须评价,余光?了一眼不住摇头的陈非群,心想这后十二式岂止不错,简直——很不错。 见到陈非群摇头,孟宿收敛喜悦,上前拱手问:“大师兄,我练得哪里不对吗?” 陈非群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我的意思是我这记性太差,要是早点想起来多好!” 孟宿宽慰:“大师兄切莫自责!你我多年未见,早点想起来我也学不了,再说你一定担心这是假的,怕反倒害了我!” “唉。” 陈非群叹了口气。 而孟宿也松了口气,持着手里的树枝,他还以为大师兄不满意他刚才领悟的十二式呢。 这些季柔和水轻秋看在眼里,心想二师兄你不用还以为,事实上就是!只不过大师兄遮掩得太好! 要知道,她们的大师兄可是不用动手就让罗颂、六大校尉以及上百顶级强者自裁的人! 眼界自然高得没边。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陈非群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二女以及那三个灰衣手下,吓得几人立马不敢去看,眼观鼻鼻观心。 好可怕! “二师兄,那你现在有信心战胜那罗如虎吗?” 有弟子问出了关键。 感受着一道道期待的目光,孟宿苦笑了下回答:“老实说,大师兄传授的这另外十二式之高超强大,我平生仅见!但同时也深奥无比,仅一晚上我顶多能学个皮毛!” “至于说赢罗如虎,只能说有一定希望!” 听罢。 众人一方面吃惊这十二式刀法的可怕,要知道,原本孟宿只有被无情碾压的份。 一方面又没那么兴奋,因为看样子没有必胜把握,或者说依旧处于劣势。 但总归在最绝望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给与鼓励,希望他赢。 赢则生。 输则死。 “放心!为了咱浩然门,为了兄弟们,我一定全力以赴!” 孟宿苍茫道。 这一晚,众人失眠,孟宿则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昼夜三十六式,尤其是最后十二式。 天渐渐亮了,微光从牢房唯一的窗口照进来,大家从未觉得这该死的时间过得这么快。 就不能慢点? 孟宿收势,长吐一口气,他该休息调整下,以准备和强大的罗如虎殊死一战! 邢武门。 这里是秉州犯人们行刑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灌溉过,晨曦洒下,清风徐徐,四周早已人山人海。 观看砍头本就是一件很值得吃瓜的事,尤其今天还有比武审判,比武双方一位曾是秉州校尉,一位则是居州州牧。 这种级别的厮杀平日里哪能见到。 “有一说一,就算那孟宿是犯人,但好歹是咱秉州校尉,身为秉州人我不忍去看啊。” “谁说不是,他居州州牧凭什么在咱们秉州发狠逞能?” “嘘!你们不要命了!这案子都惊动了朝京,早有定论,小心被当做同谋抓起来!” 人群赶紧噤声。 没人抱什么希望,毕竟一个是校尉,一个是州牧,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监斩台上。 宁双打了个哈欠,一敲惊堂木喝道:“带犯人!” 众目睽睽之下,浩然门一行十四人被押解出来,外面阳光有些刺眼,一台台狗头铡让人发瘆。 直到现在,众人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们即将被处决,在这之前只有一个挽救的机会。 大家一齐看向孟宿。 陪同的官员们也在望着孟宿,不时交头接耳。 “听说这位孟校尉临阵磨枪了一晚上,求生欲倒挺强。” “没鸟用,他和罗如虎之间的差距岂是一晚上能弥补的?几十年都不一定够。” “是啊,孟宿想要赢恐怕只有罗州牧放水了。” “呵呵,其他人可能会放,但罗如虎怎么可能!他那一肚子的怒火和仇怨等着发泄呢!” 看时间差不多了,宁双轻叱一声:“肃静!王州牧,差不多准备开始吧,别耽搁行刑。” “是!” 王阙遵令,给手下使个眼色,闵洪福亲自上前给孟宿解开枷锁和镣铐,并递上佩刀,算是送行。 “一路走好。” 这是闵洪福最后的话。 因为不用等狗头铡,罗如虎当场便会将孟宿斩杀,若罗如虎慈悲点会给孟宿一个痛快。 若不慈悲那就惨了。 那边,罗如虎披麻戴孝缓缓走上比武台,一双虎目幽沉暴虐,死死地盯着孟宿。 他爱不爱儿子和手下先不说,人设得立住,让天下人知道他罗如虎的悲愤和真情。 “比武审判,生死各安天命,现在开始!” 随着闵洪福洪亮的声音响起,一场决定浩然门命运的战斗开启,众弟子们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第14章 孟宿露峥嵘 巨大的比武台上,孟宿拔出佩刀,感受着身体的灵气回归,最终海纳百川汇聚于源种。 源种。 六根。 鳞芽。 云干。 此刻,在他体内早已生根发芽的源种微微颤动,一条细嫩之物隐隐有茁壮之势。 嗡…… 当孟宿提刀遥指,体内鳞芽蓬勃,一根主干拔地而起,与此同时,他似乎也高猛了一分。 他的肌肤上灵气蒸腾,袅袅外泄,很快云山雾绕将他包裹,等汗啧啧的他从中走出,气息已截然不同! 这一切发生在呼吸之间,着实把现场的官员强者们一惊。 “开什么玩笑,一晚上不见直接云干境?云干境有这么容易?” 有秉州校尉吃味。 他们之中除了闵洪福,其他人都在鳞芽圆满卡着呢,一卡就是几十年,无法前进分毫。 宁双搭眼一瞅,轻蔑地笑了笑:“是在绝境之下勉强突破了吗?还真挺不容易的。” 王阙扫了一眼这位年轻的使者,能成为大司马陆无求麾下的十七太保,又被国主眷顾,其实力自不必说。 恐怕不在他之下! 这就很恐怖了。 宁双打趣地问了一句:“我说王州牧,那罗如虎不会一不小心输了吧?那本使可就要发飙了!” 他带着朝廷的任务来,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王阙拱手道:“特使放心,罗如虎毕竟是几十年的云干境,怎么会连一个新手都敌不过!” “那就好。” 宁双往后一躺,百无聊赖地看着。 浩然门这边。 大家都没什么见识,不确定那是云干境,有弟子咽了口唾沫问:“师父,二师兄真突破云干境了?” “是的!” 段水流做了个深呼吸,揉了揉双眼,然后看向露出微笑的陈非群,闪过一丝狐疑。 云干境有这么好突破? 比武台中。 对于孟宿忽然突破,罗如虎惊诧片刻迅速恢复沉静,当下取出一把饮血大刀,用手轻抚。 “看我不砍了你这新生的云干!” 话音未落,他左脚一跺,灵气沸腾,整个人举刀而出,原地留下一个凹深的脚印。 第一次交锋,强势的罗如虎便抢了先机,他杀到孟宿跟前,当空一刀,似有劈山之力。 铛! 好在孟宿提刀硬挡了下来,双方近在咫尺,双刀角力之处火星四射,灵气激荡。 巨大的压迫力贯穿而下,孟宿屈膝抵挡,骨骼嘎吱,脸上毛孔紧闭,疼得厉害。 他对两人间的差距已经估计得足够大了,可直到现在交手,他才明白远远不够。 “我会先把你的皮一块一块扒掉!” 铛! “然后再挖出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舌头!” 铛! “最后,砍断你的四肢,切掉你的头颅!不止你,还有你师门的,男女一个都别想好死!” 铛铛铛! 罗如虎刀刀致命,虎虎生风,每一招都在压制孟宿,仅十招过后孟宿已浑身浴血,鲜血将白色的囚服染红。 这样的情况让浩然门诸人心都快揪成疙瘩了,他们二师兄已经很努力了,可似乎改变不了什么。 然而。 王阙却从中看出了一点不同,罗如虎一上来强攻霸劈,三板斧抡完却还未对孟宿造成致命伤,结果或未可知。 孟宿拭去嘴角的鲜血,身体抖擞,盯着罗如虎道:“你输了。” ? 观众们一懵,罗如虎也卡了下,他露出森白牙齿不禁哂笑:“你拿什么赢我?嘴吗?” 蓦的。 他瞳孔一缩,只见两道生猛的黑白光束压了过来,然后他看见了孟宿出现在他身前。 轰!!! 鲜血四溅,罗如虎身形爆退,在地板上扯出两道深深的印痕,直到比武台边缘才堪堪停住。 现场阒(qu)然无声,只有鲜血从他胸前血淋淋的叉形口子滴落在地的滴答声。 罗如虎将染血的手从胸前摊开,难以置信地望着。 “你……” 咵! 一声闷雷乍响,天空忽明忽暗一瞬,孟宿再次袭杀而至,双手持刀狠狠地捅了进去。 巨大的冲击力随后而至,将罗如虎像苍蝇般生生掀飞,最后被钉在了远处的高墙之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监斩台上,宁双震撼地望着这一幕,随即唰一声站起来,死死地瞪着半死不活的罗如虎。 他从未想过罗如虎会输! 按理说,以他的实力刚刚明明有机会暗下杀手阻止这一切发生,但孟宿那神异的刀法吸引了他。 这一耽搁事情就演变成这般糟糕局面。 对宁双这位朝京使者来讲,这次的任务绝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小则撤职,大则死罪! 宁双闭上眼,迅速权衡。 孟宿刚才用的刀法他十分感兴趣,可现在没有机会给他问,今天必须问斩浩然门。 想到这,宁双双眼陡然睁开,锋芒毕露。 “赢了?” 缓过神来的浩然门一行像做梦似的,你看我我看你,惊得说不出话来,没人敢相信。 台上。 连孟宿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看了看被挂墙的罗如虎,又看了看双手,正要举拳庆贺。 突然,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天而降。 蓬!!!!! 当灰尘散去,所有人目睹见刚刚还强大莫名的孟宿被人踩在脚下,浑身颤抖,一动不动。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的监斩官宁双! 现场震惊。 在惊叹这位朝京青年使者恐怖的实力同时,又心生疑问,为何宁双亲自出手了? 这个答案秉州官员心知肚明。 孟宿必须死! 浩然门必须灭! 否则宁双何以向朝廷交差? 而这对浩然门众人来讲,前一秒还在天堂,这一秒则落入地狱,脑袋都要炸裂了。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趴在地上,孟宿满嘴鲜血,挣扎着问。 宁双没有回答,只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道:“比武审判,孟宿败!午时已到,问斩!” 这句话刺耳的话传入浩然门一行耳中,他们来不及愤慨便被人粗鲁地按在了狗头铡上。 完了。 要死了。 宁双我敲里吗!我敲里祖宗! 大家心中怒吼着。 宁双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霸气侧漏,无人敢反驳,他手一挥下令道:“斩!!!” 第15章 护国天将 “慢!” 一声尖锐的清喝从远处飘来,只一声便叫诸多强者高官忍不住一个激灵,循声望去,两道身影由远及近,生出一道道残影,而后悠悠停在上空。 其中一个紫袍黑帽,白发飘飘,脸上不见一丝胡渣,干净洁白,儒雅中带着几许阴厉。 另一个银甲黑衣,乌发后梳,豹脸鹰鼻,相对的,嘴边的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 这两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只站在那,却给人以巨大的压迫力,几乎让所有人喘不过气。 “喂,那是什么人?” 有官员小声问。 “太监总管蔡承,以及九太保曾明凡!” “啊?这两位怎么来了!” 虽身为地方官,可众人对这两位哪能不知,一位侍奉两代国主,在宫中身居高位。 一位能在十七太保中排名第九,无论实力还是能力都非常可怕,绝不是他们能比的! “见过蔡公公!见过九哥!” 宁双在微微愕然后连忙过来行礼,整个一乖巧模样,哪还有半点之前的霸气无双。 “见过蔡公公!见过九爷!” 王阙率一众官员战战兢兢地迎接,诚惶诚恐。 众人都很是不解,为何朝廷已派了宁双这位十七太保来,又紧接着派这两位大佬来! 岂不多此一举? 然而王阙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蔡承代表国主,曾明凡代表大司马陆无求。 这是两股力量的角逐,秉、居二州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到来,宁双只是探路的! “起来吧。” 蔡承二人掠下,如两只雄狮闯入羊群,吓得在场的官员强者们冷汗连连,低头哈腰。 宁双拱手好奇道:“您二位来是?” “奉国主令全权提领居州、秉州军政要务!” 曾明凡淡声道。 仅这一句,现场无论大小官员震动无比,正如大家所担心的那样,朝廷直接借机动用权力空降了! 倘若没有这件大案,是万万不敢这般做的,要知道,居州、秉州并非独立存在,还有另外十二州唇齿相依。 现在名正言顺,其他州暂时也不好说什么! 此刻。 无论是一旁的王阙还是高墙上被扎着的罗如虎,心头一空,几十年的功业毁于一旦! 但二人不敢反抗,只有眼睁睁地看着。 先前大家只是怀疑,而现在越来越清晰地证明一件事:这件跨州大案极有可能是朝廷的杰作! 断头台上。 浩然门一行无暇想这个,而是盯着两位朝廷大佬眼睛放光,说不定他们不用死了。 否则干嘛要阻止行刑。 然而,等蔡承和曾明凡同坐在监斩台上,一行刚升腾起的一丝美好幻想立刻破灭。 “宁双,罪犯可验明正身了?” 蔡承瞅着卷宗问。 “回禀公公,已验明!” 两位大佬驾到,宁双这会儿也只能和其他官员一样靠边站,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那九太保,就斩吧?” 蔡承询问。 曾明凡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听罢。 宁双清了清嗓子,刚准备问斩,却听到蔡承那尖细的声音响起:“慢!给咱家等下!” 宁双不解。 “这个叫陈非群的我好像在哪见过……” 蔡承?着桌上的卷宗,上面简略地写着陈非群的信息,还素描着一副他的画像。 这位总管的视线落在了画像上的疤痕上。 现场安静。 蔡承的声音本就高昂清亮,断头台上的浩然门一行听得清楚,不由看向了陈非群。 尤其是季柔和水轻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在她们看来,她们的大师兄之所以会隐藏在浩然门,八成是为了躲避仇家或者罪责。 没想果然如此! 而得罪的对象居然是太监总管乃至整个宫里这么大来头,他到底干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偷了人国主的妃子还是盗走了宫中的财宝? 大师兄,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哪个是陈非群啊?” 蔡承起身,手捧着卷宗走向断头台,宁双和王阙赶紧屁颠屁颠跟上去帮忙指认。 “他!就是他!” 等到了地,宁双一眼认出。 “哦,抬起头来让咱家看看。” 蔡承说,陈非群照做,因为坐了几天牢的缘故,脸上脏兮兮的,从左耳根到嘴角的那道疤痕赫然可见。 王阙心中不安,小声问:“公公,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蔡承不理睬,只一个劲对着画像比对,左看右看,忽然,瞳孔骤缩,身体一哆嗦居然扑通跪地! 所有人脑袋像是被搬砖拍了下,目瞪舌僵地望着,连九太保曾明凡都无法保持淡定。 “护国天将……老奴死罪!” 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为何,这位宫中贵人似乎还嫌不够震人,结结实实地给陈非群磕了一个响头,地板都给磕碎了。 旁边。 宁双微张着嘴,望着眼前邋遢普通的陈非群,磕绊道:“公公,你说……说他是护国天将?” 护国天将! 很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而王阙心头一震,声音惊骇:“十年前,我免国被一只通天妖兽肆虐,有灭国之险。幸亏一位不知姓名的强者挺身而出,将之斩杀,这才使我国幸免于难!” “先主为了表彰其功,感其恩德,故此追封为护国天将!” “只是当时他应该已经和那妖兽同归于尽殉国了啊!怎么可能还——是眼前之人?” 这位一州大员,云干境强者人傻了,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诞之事。 而其他人总算明白过来,可明白过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蔡承一定是疯了。 把一死囚犯认成了护国天将! 至于浩然门一行,惊得眼珠都要飞出来了,自家一事无成的大师兄是护国天将?别闹! 护门农夫还差不多! 宁双抿抿嘴,劝道:“公公,您一定认错人了!他就是一个不入流门派的废物弟子!” “是啊!” 罗如虎拖着重伤的身体从远处走来,“他要是护国天将,怎么可能隐姓埋名,甘愿平庸?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等着被问斩!” 他绝不相信。 绝不能让此事成真。 否则他和罗家将死无葬身之地! 刚一说完,蔡承余光一瞥,眼露寒芒,幽声道:“怎么,咱家的话你们也敢质疑?” “不敢!” 几人赶紧低头,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第16章 峰回路转 蔡承站起身,额头血红,一双阴森的眼睛扫视全场,侃侃而谈。 “护国天将的画像在宫中宗庙,先主每日都要敬拜,咱家不知见了多少次,能认错?” “那日,” “通天妖兽铺天盖地而来,山河崩碎,万民遭殃,护国天将挺身而出,手持奇诡之剑,与那畜生殊死一搏,脸被其利爪划拉了下。” “护国天将的面容咱家至死难忘!” 他重重道。 然后厉声下令:“你们这些混账还不给护国天将解开!算了,滚开,咱家自己来!” 蔡承一脚将那刽子手踹开,半跪在地,双手颤抖地打开陈非群的镣铐,扶他起身。 “护国天将,老奴失职,您受苦了!” 事已至此,谁都看得出来,情势变了,死囚陈非群摇身一变成了救国救民的护国天将。 陈非群还不知道要怎样嚣张装杯呢。 但谁知面对蔡承的自责殷勤,面对一道道吃惊的目光,陈非群咧咧嘴道:“那个,你认错人了吧?” “……” 浩然门一行人都要崩了,不愧是你大师兄!你不要这么老实行么?咱都要被杀头了! “没错!” 蔡承搀扶着陈非群,恭敬地说:“先主日夜思念您,直到驾崩嘴里都念叨着您!当今国主也一样,常说:要是护国天将在,我免国怎么会混乱,外敌怎敢窥视!” 陈非群看了看一脸期盼的同门和师父,继续摇头:“可我真的不是什么护国天将啊。” 靠! 你上点道好么! 蔡承头大,浩然门一行也抓狂得厉害。 见状。 罗如虎咳嗽两声,见缝插针道:“公公……咳咳,你看,他自己都说自己不是!” 蔡承眯眼瞥了他一眼,森寒如冰,然后抓着陈非群的手,感动痛哭:“看见了吗?这就是护国天将!” “你们平日里争权夺利,碰到责任危难唯恐避之不及,碰到好处机遇争得你死我活!” “而护国天将呢?” 他声音拉高一分,蔑视全场,“灭国之时力挽狂澜,赏功之时金蝉脱壳,视国家如生命,视功名如粪土!”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才是国士无双!这才是护国天将!这才是我免国的未来!” 蔡承好歹侍奉过两代国主,身居宫中,见过大世面,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下子将许多人震住。 陈非群觉得有必要解释下:“那个,这位公公,我——” “您不要再说了!” 蔡承打断了他,痛心疾首,“您再这么不承认下去,让这一个个衣冠禽兽怎么有脸活?” 啊这。 浩然门一行只觉这公公好生凶猛,竟然指着这么多官员的鼻子大骂,丝毫不留情面。 骂得好! 这时,一直没作声的曾明凡提醒道:“蔡公公,别忘了我们来这的使命,浩然门必须问斩!” 两位大佬针锋相对,所有人吓得闭嘴,只心惊胆战地看着。 对此。 蔡承幽声反问:“有什么使命能比找到护国天将重要?你难道要问斩护国天将?” “我——” 曾明凡一时语塞,这么大一口锅扣下来谁也接不住,最终一拂衣袖甩下一句话便离去。 “蔡承!你如此罔顾圣令,我要到大司马,到国主那参你!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蔡承充耳不闻。 他将陈非群扶直,而后后退几步,恭谨地三跪九叩道:“奴才蔡承拜见护国天将!” 唯二的大佬只剩一个,他这一拜,其他人哪还敢干站着,所有人整整齐齐下跪高呼。 “拜见护国天将!” 山呼海啸,声浪迭起。 除了一个人。 蔡承盯着不知所措的罗如虎,下令道:“罗如虎构陷护国天将,当五马分尸喂野狗!” “蔡公公!你不能!我是大司马的人!” 罗如虎惊慌嚎叫,王阙亲自上前将之拿下,很快将他五花大绑在几匹受惊的马上。 “啊!!!!” 一届州牧,云干境强者,就这样被公开处刑,他本是来目睹别人杀头的,自己却送了命,比他儿子还惨。 场下。 周妙一打摆子瘫倒在地,姣好的面容因为极度恐惧而变得扭曲,她不禁想起了五年前陈非群和她相亲的画面,当时的她何等不屑一顾。 而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之前她和父亲指证浩然门,将脏水和不利都泼了上去。 一旁。 周运名身体晃了两下,一扶额头昏死过去。 台上。 面对如此场面,陈非群无耐得很,内心毫无波动,而浩然门诸人则欣喜若狂,热泪盈眶。 2个小时后。 一间奢华的宴厅内,浩然门一行十四人褪去囚服,洗了澡,穿得整齐鲜亮围坐着。 无人打扰,就他们十四个。 经历了这几次生死与共,四个灰衣手下不是浩然门之人,胜似浩然门之人,俨然一家。 美味佳肴,诱人心脾,可没人敢第一个动筷,一双双眼睛不时瞥向主座上的陈非群。 “师父,还是你坐这吧!” 陈非群开口。 段水流连忙摆手:“别介!你现在可是护国天将,我一个糟老头哪来的胆跟你抢!” 有弟子怯声问:“大师兄,你真的是传说中的护国天将?” “你说呢?” 陈非群白了一眼,告诉大家放松,赶紧先开吃开喝,众人迅速开动,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许多人都哭了。 这些天实在太惊险,不知在鬼门关走了几遭。 水轻秋夹了一小块鱼肉咀嚼,说:“师父师兄师姐,我说真的,咱们每次聚餐好像都没好事。” 你闭嘴!还不是你害的! 众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水轻秋赶紧端起碗往嘴里扒饭,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经质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陈非群这才放下酒杯道:“诸位,我是不是护国天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蔡公公,或者说国主需要一个护国天将。” 姜若初不明白:“这是什么说法?” 陈非群看向还在一个劲吃的段水流:“师父已了然于胸,不是么?” “没那么高深!” 段水流将油腻的手一摆,打了个饱嗝,“只要对朝廷内部的情况有所了解就不难猜出。” “国主继承大统没几年,势单力薄,而朝廷上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司马陆无求。” “因此,” “国主需要一个助力,一面旗帜!来争取大臣们的支持,与那陆无求分庭抗礼!” “而酷似那位护国天将的你们的大师兄便是最佳人选!” 第17章 进京 事实正如段水流所说,蔡承当然不会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囚犯认成拯救免国的护国天将。 他当时只是看着有些像,正好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计划,以对付越发尾大不掉的大司马陆无求。 所以他才只杀了罗如虎杀鸡儆猴,而没有对包括王阙、宁双在内的其他官员处罚。 现在对蔡承来讲,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陈非群这个假护国天将,千万不能露馅儿。 否则人设立不住,功亏一篑不说,还会有损国主的威信! 这是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蔡承没有先征求国主同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呼。 大厅中,蔡承长舒了口气,执行这个计划要顶着莫大的压力,一招不甚他便必死无疑。 “王阙,你暂兼秉、居二州州牧,一切等我回到朝京再说!” “是,公公!” 王阙受宠若惊地行礼,没想到经此一变他非但没有被架空夺权,反倒又兼领一州。 另一边。 宴厅。 浩然门众人吃饱喝足,这时门打开了,一身紫袍的蔡承恭敬地走了进来,对着陈非群一拜。 “护国天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上路了!” 众人相视一眼。 孟宿还伤着,轻嘶一声,早就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公公说得上路是指?” 他对这两个字有阴影! 蔡承笑着解释道:“自然是进京!我已飞鸽传书,国主知道后一定会龙颜大悦!” 陈非群点头:“那就进吧!” 其实他并不想去朝京,那里是龙潭虎穴,万丈深渊,一不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留在秉州也危险万分,他们浩然门早已成了某些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无法周全。 去了朝京反倒能受蔡承和国主庇佑。 再说了。 看这架势,就算他不同意去,蔡承也会想方设法,甚至动用武力逼迫他们进京! 半小时后。 一只威严大鹏翱翔升空,双翼一振扶摇直上,很快将秉州甩在后面,越来越小。 这是秉州最高级别的空运妖兽,相比之前那只足足大了一倍,而且实力也更强大。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可对大多数浩然门的弟子来讲依旧心惊,都不敢往下看。 大鹏妖兽无疑是云干境,能让乘坐在上面的人几乎感受不到阻力和冷风,更不至于掉下去。 “竟然能驯服如此强大的妖兽!” 有弟子惊叹。 这个世界妖兽灵性更足,对于人类有种天然的排斥和敌对,因为人类很多时候需要妖兽的血、肉、骨骼、源种、妖核等进行修炼或者锻造兵甲。 妖兽野性难改,一般情况下情愿死也不愿被人类奴役。 正因为如此,偌大的秉州真正能用来运输乘坐的大型妖兽也就这两只大鹏而已! 这一趟朝京之行,秉州校尉之首闵洪福亲自陪同,对小弟孟宿态度一变再变,谄媚得不行。 “孟宿老弟啊,你这一进京可谓鸡犬升天,老哥我以后还得仰仗你!” 他拱手道。 “别!” 孟宿身上缠着绷带,摆摆手,“您可是闵公!别再亲手抓我杀我就行了!” 听罢。 闵洪福摇头苦笑:“唉,还是记仇了!老弟啊,我也是奉了州牧——那王阙之令,身不由己啊!我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唰! 他径直单膝跪下。 孟宿瞳孔一张,微微一惊,好家伙,昔日高高在上的顶头上司如今像做错事的小孩跪求原谅。 这就是莫欺少年穷吗? 好不真实! 一个翠绿的小瓷瓶呈了上来:“山高路远,这是老哥我一点心意,还请老弟收下!” 孟宿瞥了一眼,刚想一口回绝,等注意到其中散发出的幽香,身躯一震,咽了口唾沫。 这东西可是宝贝! 名为长云液,是云干境提升实力最重要的手段,一拇指大的小瓷瓶价值何止上千金币! 关键有价无市,在秉州想买也买不到! 孟宿目光询问了下陈非群,陈非群表示可以收,现在小命都悬在别人手里怕什么。 于是。 瞅着小闵手里的翠绿小瓶,孟宿勉强开口道:“好吧,下次记得这种破玩意别拿出来丢人!” 开玩笑,我们都是要被国主召见的人物,我大师兄乃护国天将,到时进了宫里会缺? “是是是!” 闵洪福连连称是,心在滴血,这一小瓶他费了不知多少心力,存了不知多少年。 却被视为垃圾。 艹! 但不管心里再苦,再不满,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半点,否则罗如虎就是血淋淋的下场! 收下长云液后,孟宿看向陈非群,幽声道:“我大师兄那份呢?” ? 姓孟的! 闵洪福真想暴起骂人,太过分了,不给人活路!你大师兄才凝种一成用得上吗? “还有我师父。” “还有我三师妹,五师弟,六师弟,七师弟,八师弟,九师妹,十师妹,对了,我四师弟也得算上,我先替他保管。” “还有我这出生入死的四个兄弟。” 他看向负手站在前方的蔡承,“额,差点把蔡公公忘了!” 地上。 闵洪福嘴角的小胡子不住上翘,满头大汗,嘴里吞吞吐吐,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昏死过去。 干脆杀了他吧! 众人感慨,二师兄不仅实力强大,而且嘴还能杀人,厉害! 话说,刚说的福利他们应该没有吧? 这时陈非群忽然开口道:“小宿,立即用那长云液疗伤,顺便继续感悟那十二式刀法。” “是!大师兄!” 孟宿照做。 回想起之前和罗如虎决斗的场景,当时他突破云干境,灵气充斥,使出后十二式的威力完全不同。 产生质变,这才能反败为胜! 他知道这并非他有多少厉害,天赋有多么高,而是这昼夜刀法的后十二式太过绝伦! 而他所领悟的还远远不足十分之一! 清风吹过,云朵飘飘,等吸收完毕,孟宿睁眼起身,拔刀在鹏背上再次练习起来。 刀光凿凿,暗影幢幢,云开雾碎,刀势迫人,若非孟宿收着恐怕早有人当场皮开肉绽,甚至四分五裂! 前面。 一直心事重重的蔡承眼皮一抬,不禁称赞道:“好俊的刀法!不知叫什么名字?” “昼夜刀法!” 孟宿一个帅气的动作收刀。 第18章 金衣卫 “昼夜刀法……” 蔡承咀嚼着这几个字,这时一团金光似一轮曜日自远处压迫而来,照耀在众人脸上。 “那是什么?” 有弟子心悸地问。 “如此光芒万丈,慑人心魄,难道是……金衣卫?” 一个灰衣手下猜想。 “金衣卫?那是什么?” 弟子们不明觉厉地望着,眼中尽是吃惊。 水轻秋美眸睁大,玉颈蠕动道:“金衣卫是负责宫中保卫工作的禁军,是名副其实的御林卫队!” 众人震撼。 这可以说是整个免国最高级别的军队,代表着国主的威严,宫廷的神圣,没人敢小觑。 蔡承心中松了口气,解释道:“护国天将莫慌,是我请求国主派出金衣卫以确保您的安全!” “哦。” 陈非群轻应了下,大家了然,看向自家大师兄更加崇拜羡慕,好家伙,让金衣卫护驾! 当然,这是在玩火,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众人觉得就算最后被砍头也值了! 没一会儿,金光迫近,约莫50人,每一个人都高大威猛,悬刀配甲,身披黄色披风,猎猎作响,雄壮凛凛! 金衣卫们昂首挺胸,似乎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无边的气场。 为首的是一个浓眉狐眼的男人,身高八尺,银甲金盔,胡须似犁,背着一把锋芒毕露的方天画戟! 众人并未见过真正的护国天将,但心想差不多该是这般模样,而不是像自家大师兄那样普通。 不止是和大师兄比,哪怕和二师兄孟宿比,此人所散发出来的霸气和锐利之气也呈碾压级别。 “蔡公公!” 浓眉男人上前拱手,不苟言笑,不卑不亢。 “辛苦贾副统领了!” 蔡承还礼,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金衣卫副统领,贾炳!” “见过贾副统领!” 孟宿第一个行礼,众人从失神和惊惧中回过神来,连忙纷纷跟进,仿佛这样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对此。 贾炳不予理睬,视线从浩然门一众身上掠过,冷声开口问:“哪位是护国天将?” 众人刚想去看陈非群,只见蔡承抬起手制止,盯着贾炳问:“郁统领怎么没来?” 贾炳沉声反问:“区区一个护国天将难道比国主还重要?需要两个统领一齐迎接?” 不需要。 不需要。 浩然门一行心里颤巍巍回话,太疯狂了,还没进京呢就整这大排场,进京后还了得? 他们心脏遭不住! 望着一个个肃杀的金衣卫,蔡承目光微变,问:“贾副统领,这些兄弟的面孔好像有些生。” 贾炳幽冷道:“蔡公公,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是太监总管,不是金衣卫总管!” “不,” 蔡承摇了摇拈花指,义正词严地说:“你等现在立刻后退十里,在周边保护就行,护国天将不喜人多!” “哼!” 贾炳寒声一笑,针锋相对,“护国天将是怕生还是怕吓着?我重申一遍!我金衣卫奉圣令前来迎接护国天将,阻拦着,杀无赦!” 话音未落,他已踩爆空气如炮弹一样朝蔡承冲了上去。 砰! 两人单掌相对,可怕的气浪激荡开来,让大鹏都颠簸了几下,浩然门众人不少已跌倒。 哗啦! 云朵中的冰粒被震散,两人暂且各自后退,蔡承哒哒哒连退数步才勉强站住,刚才对掌的手顺势负到身后。 浩然门一行分明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且已通红。 对面。 贾炳如白鹤亮翅一般后退,轻轻落在云端,也不好受,甩了甩手,与蔡承死死对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浩然门众人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连闵洪福都被吓醒,后退两步,惊愕莫名地望着。 “贾炳!你想造反!?” 蔡承尖细地喝了声。 贾炳取下方天画戟,缓缓提起,锋刃直指蔡承,阴绝道:“要造反的是你蔡承!竟敢找人假装已经仙逝多年的护国天将,意图颠覆免国,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兄弟们!” “杀贼救国,一个不留!” “是!!!” 50个金衣卫拔刀低吼,目露凶光,像一群野性毕露的狮子一样一步步靠近,准备猎杀。 见状。 浩然门诸人猝不及防,头皮发炸,谁能想到原本迎接他们的金衣卫却是来送他们上西天的杀手! 不等诸人缓过神来,双方的血战已经爆发。 贾炳这个强悍的敌首有蔡承抵挡,另外50个金衣卫则由孟宿和闵洪福苦苦支撑。 再加上大鹏妖兽多少能出点力,这才没让局势瞬间崩盘,但距离崩盘也不远了! 毕竟是50个金衣卫,虽不全都是云干境,可无论是天赋还是战斗素养都远非孟宿和闵洪福能比。 那边。 闵洪福早已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连站着都做不到。 而孟宿,凭借实力稍微提升加上对后十二式进一步领悟,咬牙坚持,他身后是师父师兄师弟师妹! 他不能退! “小小的秉州居然有这么强力的云干境!但只是困兽犹斗罢了,现在就结果了你!” 说着,三个云干境中成直扑孟宿,眨眼间将孟宿打得节节败退,浑身冒血,刀都要握不住了! 唳!!! 大鹏妖兽发出凄惨的叫声,它也无能为力了,深受重伤,歪歪斜斜地飞着,随时要掉下去。 “师父!我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 有弟子哭嚎。 每一个人都脸色煞白,这样的围杀他们不是没经历过,可从没这么血淋淋直视! 水轻秋和季柔,一人趴着紧抱陈非群大腿,一人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她们不奢望自家大师兄能做什么,毕竟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那可是金衣卫。 那么多云干境敌人! 这也是为何水轻秋不去杀敌的原因,她那点水平在居州都算不上顶级,更不要说面对这些可怕的敌人! 她们的行为是出于本能,出于那不切实际的一丝奢望,万一,万一大师兄真的是护国天将呢! “大师兄救命!!!” 水轻秋歇斯底里地喊了声,这喊叫声很快被其他求救声、惨叫声、喊杀声淹没。 第19章 畏罪自杀 “艹!我真他么命背啊!本来想去朝京镀个金,露个脸,没想出师不利,遭遇这种祸事!” 闵洪福内心要崩溃了。 他已不知挨了多少刀,这会儿半跪在地,拄着剑,鲜血模糊了视线,一把致命的刀朝他砍来。 啊。 这位秉州校尉之首感觉到脖子被砍断,可下一瞬又觉得不对,脖子还好生长着。 前面。 那个刚要一刀咔嚓他的金衣卫,不知是忽然大发慈悲还是脑子发抽,居然提刀自刎了! “什么套路?” 闵洪福卡了下,等他抬头,看见旁边的几个金衣卫也挥刀自刎,他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 也许他已经死了。 尸首分离。 那边。 孟宿以一敌三苦战,莫说三个云干境中成,就是一个也足以将他毁灭,他顶不住了! “也好!这样悲壮死去总比在法场上被斩首痛快得多!” 他心想。 铛! 孟宿提刀格挡,三把明晃晃的官刀如泰山一样压在他身上,同时倾泻而下的还有可怕的刀势。 孟宿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终于坚持不住,松了手,佩刀掉落,肩膀要被生生切开。 蓬。 大鹏背部震了下,孟宿双膝重重砸地,浑身浴血,耳鸣头晕,感受着死亡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喂!你干嘛!” 一声惊喝传来,孟宿仰头,看见其中一个中成金衣卫收了刀,反倒架到自个脖子上。 “我他么也不知道啊……” 那金衣卫挣扎着喊了声,然后当着孟宿的面,当着两个正准备送孟宿上路的同伴的面,割开了自己的咽喉! 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正打团着,你憨批队友在干什么。 其他两个金衣卫瞪大眼睛,无法理解。 紧接着。 两人其中一个也像鬼上身一样,同样将刀从孟宿肩头收回,一个漂亮的转身自我了断! 咕隆。 最后一个金衣卫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忽然身体一僵,背脊发凉。 “这到底是……” 他被迫有样学样,一头栽下。 几秒钟的功夫,现场形势大变,原本凶残无情的金衣卫无一例外自尽,表情惊恐。 比他们还惊恐的要数浩然门众人。 望着这诡异骇人的一幕,大家先是毛骨悚然,脸色煞白,然后才有一丢丢庆幸。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思考,哭叫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死寂。 感受到上面发生的怪事,连大鹏妖兽都不禁尾骨一冷,哆嗦了下。 另一边。 贾炳正与蔡承鏖战。 嗡! 只见贾炳势大力沉地劈下一戟,空气被撕开,直扑蔡承,让蔡承无处可躲,只得硬抗。 嗤啦! 鲜血喷涌,蔡承节节败退,胸前多了一道一尺长的口子,他的气息一下弱了一大截。 “哼哼,蔡公公,你毕竟是老了,以前还受过重伤,能坚持到现在我很佩服你!” 贾炳手拎战戟,恣意昂扬,“结束了,下去陪先主吧!” “咳咳……” 蔡承捂着胸口一脸痛苦,挤出一抹微笑道:“咱家……咱家劝你还是看下四周吧。” “四周?” 贾炳刚才全身心作战,无暇顾及其他,也没必要去管,这会儿大局已定,余光才轻轻一瞥,不瞥还好,一瞥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四周。 一具具金衣卫的尸体漂浮着,像酩酊大醉似的,没有一个站着,全都被人割喉杀死! 饶是贾炳这种见过世面的宫廷将领,见到这一幕也不自地心惊,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贾炳咔一声将拳头握响,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浩然门众人,试图寻找始作俑者。 但他找不到。 这才是最惊悚的! “出来时我曾警告过他们,一旦任务失败就地自杀,可——” 正呢喃着,贾炳突然举起方天画戟,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噌一声,捅穿了自己的喉咙! “我……” 他嘶哑地发出此生的最后一个字,身体逐渐倒下,视线落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正站起身。 “我说,你俩能不能放开?把我衣服都抓破了!” 陈非群嘟囔。 两侧,水轻秋和季柔微张着嘴,仰望着他,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窒息,震恐,呆然。 之前目睹过类似情景的三个灰衣手下,互相望了一眼,不由打了个冷战。 云干境也能这么杀? 空中。 蔡承回头望了望,额头冒出几滴冷汗,下意识看了眼陈非群,一个滚烫的想法转身即逝。 这不能是真的护国天将吧? 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天际处,又一团金光自远而近,压天而至,刚才脱险的浩然门一行要绝望了。 算了,躺平吧! 没错,又是一支金衣卫,人数也在50人上下,领头的是一个矮贾炳一头,瘦削深沉的男人。 “郁统领,咳咳……” 蔡承激动地叫了声,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有这位在一切无虞了!他也似乎知道了为何贾炳等人自杀——真的是自杀吗?他有些怀疑。 “这是?” 郁正阳望着一具具尸体,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立即下令道:“保护蔡公公和护国天将!” 金衣卫们迅速上前,呈一个密不透风的阵型将浩然门一行严严实实地围在里面。 “贾炳!” 郁正阳找见了副统领的尸体,切齿道:“是他带人假冒金衣卫大队意图截杀吗?” “是的。” 蔡承一屁股坐到地上,嘴角惨白,长吁口气,“幸亏郁统领你及时赶到,才让他们畏罪自杀。” “哦?” 郁正阳一双犀利的眼睛从一具具尸体的咽喉上扫过,随即落在了浩然门众人身上。 见他看过来,众人不禁往后缩了缩。 心里有阴影! 郁正阳下令道:“留下10人在这处理尸体,其他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护送护国天将!” “是!” 金衣卫们高喝。 郁正阳半蹲在大鹏妖兽的脑袋上,手轻按着,道:“受伤很严重,不过拜托再坚持下。” 话落,自手心处一股泉水般的灵气散发开来,沐浴大鹏妖兽全身,让它稍稍缓解。 唳! 大鹏鸣叫一声,拉升高度,也不知是在感谢还是在遵令,亦或是对某人的恐惧! 第20章 四公子 当一座恢弘磅礴的巨城映入眼帘,鹏背上,浩然门一行才从之前的凶险渐渐回过神来。 这种级别的城池在居州不会有,在秉州不会有,放眼免国十四州都不会有,只有一个地方有。 朝京。 不管是一直在浩然门这个不入流门派蜗居穷修的弟子们,还是那四个行伍的灰衣手下,还是一州校尉的孟宿,还是家破人亡的水轻秋,亦或是金光闪闪,受人敬畏的金衣卫。 此刻。 俯瞰下方的朝京,无一不内心自豪,神态恭敬,这里是免国的象征,所有人神往之地。 唳! 大鹏鸣叫一声,振动双翅直飞宫廷。 宫廷没有想象中那么金碧辉煌,红毯铺路,但大气苍茫,古朴浑厚,让人肃然起敬。 大鹏妖兽踉踉跄跄地落下,完成了它的使命。 一些人感激地跟它道了声谢,然后所有人一齐从降落的广场出发,领略这免国至高权力中心。 有金衣卫统领和太监总管带路,没人敢阻拦,边上的护卫们猜想来人的身份,却看不出门道。 而浩然门一行,到此时才生出一种感觉,似乎之前遭遇的种种凶险是值得,寻常人哪怕死一百次一万次也没资格踏足此地。 足足走了二十分钟后,大家才被安排在一座优雅阔气的别院中。 没法子。 宫廷实在太大了,至于为何不让大鹏妖兽一步到位,或者让郁正阳带着他们飞。 因为这里禁飞啊! 别院中。 花草清香,亭台楼阁,锦衣玉食,丹药兵甲,标致宫女,浓浓灵气要多少有多少,任众人使唤观赏。 一行十数人,每个人都被无微不至地照顾,洗澡、疗伤、修炼,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直到两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别院门口。 两个人站定,一个身穿锦绣袍服,肤白尖脸,年纪十八上下,自带一股贵胄的气质。 另一个身材高猛,身穿一件天蓝劲装,腰悬一把镶着九棱玛瑙的宝剑,不可一世。 “四公子!” 见到这两人,门口负责把守的四个金衣卫连忙行礼。 被称为‘四公子’的贵胄青年名叫涂立,乃当今免国国主第四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涂立并不理会,说着就要大摇大摆地进去。 “四公子留步!郁统领严令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 一个金衣卫伸手拦住。 “滚开,这是宫廷,还轮不到区区一个郁正阳做主!敢挡四公子,你们不想活了?” 后面的高猛剑客冷哼道。 金衣卫们认识这位剑客,深知其剑术强大,但他们今天若敢放人进去,那才是不想活了! 因此四人成一面墙死死挡住。 “四公子若想进入,就从奴才们身上踏过去吧!” 下一秒。 唰! 冷芒蹁跹,等高猛剑客缓缓收剑,两人已踏入别院,后面,四个金衣卫身上冒血倒下。 “哪个是所谓的护国天将,出来!” 进入院中,涂立轻喝一声。 听着这不太对劲的语气,原本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浩然门众人一惊,从屋中走出。 “来者不善啊。” 段水流低声说。 …… 大殿里,正在进行每日早朝,郁正阳不动如山地把守在外面,一个手下突然前来禀报。 “统领!不好了,四公子闯进别院了!” “四公子?” 郁正阳瞅了一眼严肃威凛的殿内,小声道:“我现在无法离开,你立刻去找蔡公公!” 没一会儿。 蔡承得到了消息,立马动身,作为太监总管,原本朝会时该伴驾左右,可因为他受了伤,因此在疗养。 …… 别院中。 双方对峙,没人认识眼前这个一身绫罗的青年是否是四公子,但敢这么直挺挺地冲进来,想必假不了。 “四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段水流上前躬身作揖。 “你是谁?” 涂立轻蔑地问。 “在下段水流,浩然门掌门!” “我没找你,我找那护国天将!” 涂立一肩膀将他撞开,来到众人面前,幽深的目光落在了陈非群身上:“是你吗?” “是!” 蔡承临走前不知交代过多少次,到了宫里,无论谁问,所有人都要一口咬定陈非群的身份。 否则会死得很惨。 涂立上下打量着,冷笑道:“你这样要气质没气质,要实力没实力的废物也配是护国天将?” 陈非群那凝种一成的境界在这位四公子面前根本无法隐藏。 “四公子此言差矣!” 伴随着一道尖细响亮的声音,蔡承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些许苍白的脸上挂着微笑。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护国天将那凝种一成岂是真的?” 他停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分别对涂立和陈非群恭敬行礼。 “哦?这么说是我看走眼了?” 涂立幽幽地?着陈非群,抿嘴道:“据说十年前护国天将斩杀那只通天妖兽时用得是一把奇诡之剑,威力无穷,不知能否让本公子一睹为快?” “剑丢了。” 陈非群说。 “那剑术没丢吧?” 涂立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眯着眼问。 见状。 蔡承扫了下那位高猛剑客,暗叫不好,其他人也猜到了这位四公子此番来意,顿时慌了。 他们大师兄哪会什么剑术! 你让他折根树枝当火棍篱笆他在行,使剑太难为他! 而季柔和水轻秋,偷偷地瞄着自家大师兄,自家大师兄实力恐怖没错,可貌似从头到尾就会一招——逼对手自杀。 不知是某种功法还是某种奇特的体质。 剑,会用吗? 大师兄屋里别说那奇诡之剑,就算一把木剑都没有,此刻,二女不得不再次怀疑陈非群的身份。 面对涂立的咄咄相逼,陈非群半晌才回答:“剑术而已,有什么丢没丢的,本就略会一点而已。” “好!” 涂立一眼洞穿,怎么看怎么觉得陈非群在故作高深,“护国天将能以剑击杀那通天妖兽,不用说,剑术自然已登峰造极。我身边这位不成器的剑客想领教一二!” 高猛剑客挺胸抬头。 “不可!” 蔡承忍不住咳嗽了声,捂着胸口道:“项长尤出身剑术世家,乃前御前首席剑师之孙,是我免国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一旦和护国天将交手败下阵来恐会道心受挫,剑途波折!” 第21章 孟宿使剑 蔡承哪敢让陈非群比剑,一比就露馅儿了! 因此他才来了这一番说辞。 项长尤哂笑道:“蔡公公多虑了!我的道心还没那么脆弱,今日能得护国天将的指教定能让我获益匪浅!” “这……” 看这架势,蔡承只好凑到涂立身前,低声说:“四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比完了再说!” 涂立一口回绝,挑衅地望着陈非群,发出灵魂一问:“护国天将,你不会没有胆量比吧?” 蔡承急得满头大汗,咳嗽道:“四……四公子!你切莫坏了国主的大事!” 涂立置若罔闻,语气幽幽:“让这个冒牌货堂而皇之地当护国天将才是坏父主大事!” 说到这他也不藏着掖着了,毫不掩饰对陈非群一行的鄙夷、厌恶,甚至杀心! 他藐视地盯着陈非群道:“冒牌货,你今天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项长尤的剑要见血!” 众人色变,好在大家早已经历过几次生死之难,没有表现出大多的恐惧,而是惆怅。 这还没怎么享受呢又要玩完? 噌! 项长尤拔出宝剑,直指陈非群,光芒四射,让整个院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孟宿也已拔刀护在陈非群身前。 蔡承的手都要攥碎了,心一横,实在万不得已他会强行将项长尤拿下。 “小宿。” 如此火药味十足的局面,陈非群轻摆下手,孟宿犹豫片刻退到一旁,刀却是没收。 陈非群?着指着他的剑,摇摇头:“恕我直言,你还不配跟我比剑。” “哈?” 项长尤和涂立互相看了下,耸肩讥笑,“那么请问护国天将,什么人配?” “免国之中无人。” 陈非群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淡然,在浩然门一行看来竟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然而落在项长尤耳中就显得十分滑稽。 他抖了抖剑,低沉道:“吹牛的我见得多了,可把牛皮吹这么大,你是头一个!少废话,接剑吧!” “慢!” “终究还是怂了?我看你叫护国怂将更为贴切!” 项长尤对自己的剑术极为自信,只刚才那一提剑,姿势帅气,散发着一股无形威势。 在他看来陈非群一定是吓着了。 老实说。 一个凝种一成的废物,面对他这样的剑术强者能坚持这么久还没吓尿,他倒挺佩服的。 当然,仅限于演技和无耻! 陈非群再次摇头:“你不配我出手,但为了给你点教训,我的师弟倒可以指点下你。” 这话说得就不客气了。 项长尤笑意不再,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被一个冒牌货如此口嗨,他剑术天才的脸往哪放? 他当下冷厉道:“随你!师父也罢,师弟也罢,速速拔剑,若是假的休怪我一件斩碎!” “四公子!” 蔡承再次试图制止。 涂立压根不理会,而是点头道:“真金不怕火炼,若我错怪了护国天将自愿赔罪!” 浩然门这。 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佩剑的弟子咽了口唾沫道:“大……大师兄,我我我……” 陈非群指出:“我没说你,我说的是你们二师兄。” “我???” 孟宿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差点绷带没给裂开,他看向手里佩刀道:“大师兄,我使刀的,不会剑啊!” 其他弟子估摸着自家大师兄一定是给吓傻了,才会说出这么无厘头的笑话。 陈非群侃侃而谈:“刀剑本就想通,何必拘泥一格,故步自封?还记得我前几天教你的十二式吗?就用它教训此人吧!” 听完。 孟宿原地不动,先是睁大眼睛瞪着陈非群,随后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完全没信心。 刀剑还是不一样的! 岂是随便替代就能发挥效果的? 在他想来,若用剑使出昼夜刀法,威力至少得下降两成以上,弄不好还会卡壳。 那边。 项长尤早已走到一片空地,面孔森寒道:“你们再这样拖拖拉拉,那我就主动进攻,以一对你们所有!” 涂立耸肩后撤,将地方都腾出来。 “去吧。” 陈非群催促,孟宿无奈只得赶鸭子上架,他接过师弟的剑,握在手里很是别扭。 但他知道他们没有选择! 项长尤所展现出的气息应该在云干境中成,放眼浩然门只有刚云干境小成的他勉强能一战。 呼。 孟宿做了个深呼吸,握剑的手心全是汗。 他这些天先是和罗如虎鏖战,又和截杀他们的金衣卫死战,受伤颇重,尽管在宫廷好药好医疗养了两天,可顶多只好了一小半。 但也有好消息。 宫廷灵气浓厚,又提供了些长云液,加上特殊的膳食,让他小成的境界夯实不少。 嗡—— 孟宿正想着,双眸一睁,只见项长尤剑未至剑声先至,刺激着他的耳膜,只这第一招他就认识到和对方剑术巨大的差距! 孟宿不去格挡,反倒甩剑进攻。 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一直被动防御无异于慢性死亡,他必须殊死一搏,以命换命! 但仅仅七招过后,孟宿就已再遭重创,身上多了几十道卷叶一样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反观项长尤,天蓝衣装上连一滴血都没溅到。 “刚才是念在你本就有伤的份上让你几招,接下来小心了,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 项长尤轻飘飘地说。 场边,浩然门弟子们要紧张死了,陈非群出声提醒:“小宿,直接用那十二式!” “是!” 孟宿定了定心神。 项长尤轻轻一踏,剑光璀璨,整个人像一股声势浩大的龙卷风一样席卷而出,杀意毕现。 孟宿下意识后退两步,以剑拄地,待项长尤杀至身前,猛地弯剑一挑,无数地板被掀起。 嗤啦! 飞起的地板被一剑撕碎,两把剑重重对撞在一起,随即迅速分开,但项长尤的猛攻不会停止…… 众人惊讶地目睹见,刚才还一边倒的局势逐渐平衡下来,孟宿竟然生生顶住了! “二师兄好硬!” 有弟子感叹。 之前他和罗如虎死斗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这才多久,就已经能和一个云干境中成的剑术天才硬抗了! 第22章 又硬又刚的孟宿 “我好硬!” 孟宿一时恍然,心中也发出这般感慨。 随着他开始以剑使出后十二式,不仅没有感到别扭,反倒如鱼得水,蛟龙入海。 这让他产生一种感觉,即这昼夜刀法的后十二式貌似本身就该是剑法,而非刀法! “难道我太爷爷搞错了?其实我孟家的本命是剑?或者说我其实是个剑术妖孽?” 一边想着,孟宿一边士气大振与项长尤硬刚,火花乱舞,空气激荡,直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怎么可能。” 边上,蔡承原本都打算出手了。 段水流凹陷的双眼一眯,狐疑地瞅了一眼陈非群。 而四公子涂立,脸色有些不好看,轻叱道:“项长尤你在干什么?连一个小成都搞不定吗?” 铛! 项长尤一挥剑,借反作用力拉开距离,阴怒地盯着越战越勇的孟宿,身上也有了两三道口子。 “你这是什么剑法?” 他问。 “教训你的剑法!” 孟宿膨胀了,腰杆挺直。 咔。 项长尤拳头握响,只见他右臂大风车一样潇洒轮转,强悍的风浪涌出,随即以他为中心,出现一朵由上百道剑影形成了莲花。 “这是青莲剑法!” 蔡承心一下又悬了起来,青莲剑法乃是孟家绝学,从不外传,是孟家屹立于免国的根本! 项长尤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看谁教训谁!莲涌!” 项长尤低吼一声,右臂轮转速度陡然变快,霎时间,那朵剑莲爆涌而出,眨眼间杀到孟宿身前。 孟宿不敢大意,早已呈屈膝状,一个凌厉的鱼跃冲了上去。 滋…… 当他手中的剑尖触碰到莲心时,一股电流蔓延而过,剑莲卡了一瞬,随即先是被冻结,然后支离破碎,融化了般逆流回溯,朝着项长尤迎面扑去。 项长尤瞳孔骤缩。 哗啦! 当一切风平浪静,项长尤重摔在地,披头散发,衣装染血,身体因为惊怒和疼痛微微抖动。 现场落针可闻。 “你!” 项长尤咬牙切齿,看了一眼不悦的涂立,又看向孟宿手中满是豁口甚至出现裂纹的剑。 他心一狠,拍地而起,以乘风破浪之势殊死回击。 这一击没有什么花里花哨的动作,快,准,狠,是他对孟家荣誉和涂立信任的挽救。 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殊死一剑! 但孟宿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尤其最近接连死战,立即反应过来,不惧不怂,提剑迎上,与项长尤狭路相逢! 叮。 孟宿的剑断了,碎片扬起,他师弟的剑哪能和项长尤手中这把九棱玛瑙剑相提并论。 蓬一声,项长尤再次抛飞出去,跌落在地,那把断剑不偏不倚地插在他胸口正中央。 “咳……” 这位剑术天才平躺着,嘴里冒血,望着悠悠白云,满眼的怀疑人生,他居然败了。 败给了一个原本用刀,乡下来的,还负伤半残的云干境小成。 这无法令人接受! 不远处。 孟宿向后趔趄几步,捂着渗血的左下腹,脸色苍白,气息衰弱,但却昂首傲然! 所有人静静地望着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真够废的!” 涂立一拂袖就要转身离去。 “四公子!” 孟宿突然大喊一声,让涂立止步,“你之前不是说若错怪了我大师兄自愿赔罪吗?” 涂立余光后瞥,蔑声道:“若赢了一个项长尤就能证明护国天将的身份,那我免国岂不知有多少护国天将?” 言罢继续往外面走。 哗! 孟宿大手隔空猛地一提,刚才的剑碎片被他凝聚在手中,隐隐有暴动嗜血之势。 “道歉!” 他再次高喊。 现场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浩然门众人冷汗连连,蔡承也一个头两个大,惊愕莫名。 涂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你想死?” “我不怕死!我们不怕死!您呢?” 孟宿说。 听到这话,浩然门众人心中登时升腾起一股悲壮豪情,这些天他们接连遭受袭杀,都在鬼门关前都走了好几遭。 死可以,但要站着死! 感受着后面一道道光脚不怕穿鞋的凶厉之气,涂立勉强抱拳道:“抱歉了!但请记住!” 甩下这句话,他便扬长而去。 “二师兄!” 孟宿再也坚持不住腿一软就要倒下,众人连忙上前搀扶,此战以弱胜强对他消耗极大。 “你胆也太肥了,他么连人四公子都敢威胁!” 段水流心酸地骂了声。 被众师弟师妹扶着,孟宿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笑容,这一天他会永远记住,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秉州校尉了。 而是逆伐击溃免国剑术天才的剑术妖孽! 他要弃刀从剑! 孟宿心中豪迈,一直在盯着陈非群,希望自家大师兄能夸一下他,那小眼神看得陈非群无语。 “我觉得还行吧。” 陈非群道。 靠! 能不能别这么敷衍!大师兄一定是怕我骄傲才口是心非,修炼学剑之人最忌讳这点! 孟宿宽慰自己。 而季柔和水轻秋可不这么认为,在她们大师兄眼里,二师兄这样的水准实在不够看。 也难为大师兄‘口是心非’! 蔡承回过神来,尖声道:“来人!立即给孟先生医治!用最好的药!还有……项公子。” 项长尤没有死,孟宿毕竟和他境界有差距,还受着伤,想要击杀项长尤还是有难度的。 没一会儿,其他人都忙活去了,院里只剩陈非群、段水流和蔡承三人。 蔡承第一次展露出真实的尊敬,他拱手道:“护国天将,敢问刚才孟先生所用的剑法真的是你所授?”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的,本是刀法,不知真假,就让小宿练练看,结果竟是真的!” “这次情势所逼,让小宿用剑使刀法也是不得已的法子,没想到效果意外地好!” 陈非群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两人就这么看着他。 段水流虽说实力不怎样,但怎么说都是一个老江湖,太监总管的蔡承就更不用说了,岂是那么好忽悠? 见状。 陈非群摊手道:“你们那样看着我干嘛?难不成这十二式的刀法还是我编创的不成?” 蔡承摇头:“那倒不是,此般刀法剑法放眼整个免国,只怕只有一人有可能拥有,而不是编创。” “谁?” “现任御前首席剑师,免国有史以来剑术最强者——俞旗风!” 第23章 分析 “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的问题是为何四公子会突然冲进来急着要拆穿非群?” 段水流问向蔡承。 “这……确实有些奇怪。” 蔡承沉思。 陈非群淡淡道:“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你们不觉得四公子能走进来本身就很离谱吗?” 蔡承似懂非懂:“护国天将的意思是……” 陈非群脱口而出:“因为有人想要他走进来,而且还不止一方,大司马陆无求,太子,甚至国主!” 这句话说出来,蔡承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护国天将不可妄言!” 陈非群一脸淡然:“难道不是吗?大司马陆无求就不说了,我的存在对他有威胁。” “而太子,我曾听说先主在位时曾提出要将大位禅让给护国天将,也就是我,对吗?” 蔡承想起了此事,点点头。 段水流插话:“非群,先主只是说说而已,你那时不是已经金蝉脱壳,诈死了吗?” “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国主当真了!” 陈非群指出。 蔡承沉声道:“护国将军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国主之胸怀岂会以此针对你?” 陈非群负起手,望着天空:“就算国主不会,那么当今太子呢?凡当太子者都很敏感,尤其还是免国这般形势,他难道就不担心国主会像先主一样提出禅让给我?虽然这种概率几乎没有。” 两人沉默。 “再说了,太子毕竟是太子,他也担心我这样一个冒牌货误国,有伤国主威信!” 陈非群说得头头是道,“最后,国主。我想请问蔡公公,为何我们都到了两天,国主却没有召见我?” 蔡承回答:“国主最近事务繁忙,无暇召见!” “天大的事能有我这护国天将重要?” 陈非群反问。 蔡承一时语塞。 “国主之所以一直不召见,无非就一个原因:他对你的计划没信心,生怕出差池!” “综上所述。” “四公子来,他身后是大司马陆无求,太子以及国主这三方啊!他们三方一方以静制动,一方推波助澜,一方冷眼旁观!” 蔡承恍然大悟,手心里满是汗。 “一旦刚刚的事没处理好,导致我露馅儿,那我浩然门必将顷刻间成为众矢之的,死路一条!” “当然,还有蔡公公你。” 陈非群一句一句地说着,蔡承后背直冒冷汗,他不是傻子,不得不承认陈非群说得在理! 对此,段水流幽声问:“非群,你就一凝种一成怎么有这么夸张的分析能力?我都没想到!” 陈非群翻了个白眼:“师父,我在修炼一道很废,就不允许脑子好使一点?” “允许!” 蔡承做了个深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陈非群问:“陈先生,你真的不是护国天将吗?” 这样强大的洞察力,加上那十二式刀剑法,他有理由正式怀疑陈非群的身份和实力。 陈非群回答得干脆:“是!” “真是?” “必须得是!” “……” 蔡承很快摇头,心道如果陈非群真的是护国天将何必躲躲藏藏,直接亮明身份不就成了? 再说了。 他观陈非群身上灵气脆弱,根本不可能拥有多强的实力,这点他还是很自信的! 等蔡承离开,段水流低声问了同样的问题:“非群啊,咱师徒俩就没必要隐藏了吧?” 陈非群余光一瞥道:“师父,这也是我要对您说的话!” 说完径自进屋。 原地。 段水流咧咧嘴,嘀咕着:“什么意思?难不成搞了半天我才是护国天将?我倒是想!” 话说回来,知徒莫若师。 他和陈非群师徒十年,从未见过自家大弟子出手,在他心中,陈非群一直都是个厚道的普通人。 只是最近有些不一样。 “哪里是有些,分明是很不一样!那样从容不迫,那样演技炸裂,显得我这个做师父的很呆!” …… 项府。 这里的建筑古香古色,方正挺拔,在偌大的朝京中自有一股正值刚毅的凌然之气。 此刻。 项长尤正躺在床上,刚做完紧急处理。 一个清癯(qu)细眼的白发老者缓缓走了进来,听到脚步,项长尤挣扎着起身,垂着脑袋惭愧道:“爷爷,我给项家丢脸了!” 项闯淡漠地俯视着他:“你不是丢脸去了,而是给项家送终去了!” “啊?” 项长尤猛地抬起头,错愕不已。 “不懂?” 项闯俯下身,一双褶皱的双眼几乎要钻进孙子的脑袋里,“不懂你作什么死啊?” 感受到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项长尤脑袋发懵。 项闯直起身,瞅着悬挂在墙上的九棱玛瑙剑:“现在那别院就是个火药桶,别人避之尚且不及,你反倒急着往里面钻!到时一旦炸了,人四公子有国主护着,你有谁护?一只脚都踏进棺材板,被夺了御首席剑师身份的我?” 项长尤按着胸前咳嗽两声,苍白道:“爷爷,那护国天将分明是个假的,我只想拆穿他……咳咳,而已!” “谁不知道他是假的!” 项闯火气一下上来了,低咆道:“但国主想要他是真的!你若揭穿了他,岂不是自绝于国主?” “我,我——” 项长尤顿时惊惶,额头汗珠密布。 “哼,” 项闯冷嗤一声,复杂地看着他,“先不说这层,就说结果,结果呢,你被人一个才刚没几天的云干境小成用剑法削成这副模样!我项家的脸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不出今日便会沦为整个朝京的笑柄!” “我有罪,爷爷!” 项长尤扑通一声爬下床,跪在地上。 呼。 见他这样,项闯轻吐了口气,肚子里的火气总算消了些,抬手道:“起来吧,告诉我那人使得什么剑法。” “是!” 项长尤堪堪站起,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他那师弟所用的剑法我从来没见过,似黑若白,似冷若炽,其中又蕴藏种种变化,诡异莫测得很!” “那他本人呢?” 项闯问。 “本人……” 项长尤摇摇头,“他本人看起来只有凝种一成,可孙子想绝对不止!否则也不敢出来招摇撞骗!” 显然经过一次毒打后,这位剑术天才看清了许多。 “凝种一成?” 项闯感觉受到了莫大侮辱,“若有机会此仇我项家必报!俞旗风欺辱我项家就罢了,其他人怎么敢!” 第24章 大师兄你收敛点装 别院中。 陈非群一等又是三天,这三天一切照旧,大家吃喝修炼,享受的同时试图提升实力。 三天前孟宿击溃项长尤给了众弟子莫大的动力,视他为榜样,反正这里丹药灵气白嫖。 而孟宿伤势刚稍稍好了一些便被陈非群叫了出来。 “小宿,项长尤只是一颗投石问路的小石子,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强的人来挑战。” 陈非群说。 “是啊!” 孟宿猜到了,惆怅道:“可实不相瞒,大师兄,我早已到了极限,再来怕抵挡不住!” 陈非群踱了两步:“我虽然不太懂剑术和修炼,但也知道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对吗?” 对个头! 孟宿一脸苦逼样,这几次都是侥幸中的侥幸,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战胜更强的对手。 这叫自知之明。 陈非群问:“那十二式你应该还没完全掌握吧?” “顶多只掌握了十分之一!” “哦,” 陈非群思索片刻,眉头紧锁道:“小孟啊,浩然门的安危如今全系在你一人肩上,我知道担子是有点重,我们也想替你分担,奈何根本不够格!所以,加油啊!” 说完拍了拍孟宿的肩膀径自离去。 原地。 孟宿压力山大,都要崩了,他是硬男没错,可一轮接了一轮的,铁人的意志也扛不住! 远处,陈非群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小宿,大师兄相信你,不要给自己设限!” 孟宿怔然地望着陈非群逐渐消失的背影,想到了许多。 “为了浩然门,我必须得扛住!我是剑术妖孽,我是剑术妖孽,我是剑术妖孽!” 孟宿一边催眠自己,一边拿起一把崭新的剑,这把剑是蔡承从宫里找来的上品剑。 咻! 孟宿洒然一挥,精神集中,先以剑使出昼夜刀法前二十四式,随即依照心法口诀练习后十二式。 随着练习的进行,他将一切压力抛之于脑后,手中只有剑,眼中只要剑,心中只有剑! 一天。 两天。 也不知练了多少遍,孟宿惊讶的发现他不仅对后十二式领悟加深,连实力也在提升。 到了第十天,孟宿一个犀利转身抽剑,湖水爆裂而起,形成一道足有五层楼那么高的水幕,然后哗一声落下。 眼前一道美丽的彩虹于水雾中形成,孟宿衣衫头发淋湿,激动地握了握拳头,长舒口气。 他突破小成,来到云干境中成了!同时进步神速,对将后十二式剑法掌握了一半! 这不可谓不夸张! 他从鳞芽圆满突破云干境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就完成实力三级跳,整个免国怕都没人能做到! 这一来归功于他破釜沉舟的决心,二来宫廷里的待遇实在太好了,此处修炼事半功倍! 三来,或许正如他大师兄所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而他那隐藏的强大天赋被激发出来了! 当然。 孟宿认为最最重要的还是这后十二式剑法,其中暗藏修炼之道,练剑本就是一种修行! 与此同时,平静了十几天的别院再度迎来了不速之客。 外面。 两道人影驻足,项长尤很是不解地问:“爷爷,您之前不是说这里是火药桶吗,为何今日……” “此一时彼一时,” 项闯轻笑道:“彼时来是逆国主,此时来是顺国主!对于此事朝中和民间众议汹汹,没法再拖下去了,国主必须做个了断!” 见到两人,领头的金衣卫急忙上前行礼:“见过老剑师!” 项闯资历老,实力强,当首席剑师那会儿可没少培养剑术强者,许多金衣卫都是他的学生! 项闯颇为骄傲地瞅着眼前的金衣卫道:“行了,把你们统领叫来,老夫要进去!” “是!” 一个金衣卫连忙去叫人。 几分钟后人来了,不过不是郁正阳,而是蔡承,别院的事全权由蔡承负责,到时黑锅也是全他一个人背! 蔡承门清,丝毫不敢懈怠。 “老剑师!” 虽然同为云干境圆满,但在这位面前,蔡承姿态放得很低,同时头已经开始疼了! 项闯双手叠放身前,鼻孔朝天,不屑道:“蔡承,我以前不讨厌你,现在你让我恶心!出得什么馊主意!” 蔡承知道对方的意思,转而直接问:“老剑师年事已高,不知突然造访有何事?” “我爷爷是来切磋剑术的!” 项长尤开口。 “这……” 蔡承吹捧道:“老剑师之剑术在我免国早已数一数二,什么人有资格劳您动手?” 项闯冷睨了他一眼:“行了,少在这给我绕,让我进去,你知道,你我没有其他选择!” 蔡承低眉咬唇,挣扎片刻,做了个请的手势。 项闯爷孙迈步而入。 院中,早有弟子禀报,浩然门众人迅速集结,对视一眼,知道又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出现。 “小宿,你练得怎么样了?” 段水流观察着二弟子。 为了给孟宿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不打扰他修炼,他是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大院里。 孟宿挺胸回答:“回禀师父,我感觉很好!” “那就好!” 大家心里有了底,看着胸有成竹的二师兄,互相眼神鼓励,一同跨步出门迎客。 门外。 双方相见,项闯第一眼便看见了陈非群,他不禁一阵恍惚,想起了十年前那场大战。 无数免国强者战死,他也遭受重创,免国有累卵之危,幸亏一个人挺身而出扭转乾坤! 那个人与陈非群何其相像! 但也只是像而已。 项闯清楚,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演员,绝无法和那人相提并论! 项闯昂然问道:“你可认得老夫?” “不认识。” 陈非群摇头,“但看情况你应该是那个被俞旗风抢了御前首席剑师之位的项闯吧。” “你说什么!” 项长尤勃然大怒,这是他们项家最为耻辱的事,是他们的伤疤。 对面。 孟宿抱剑,口吻凛凛:“难道我大师兄说的不实?” 四目对视。 项长尤拳头握得噼啪作响,死死地盯着跟前这个上次将他击溃的家伙,牙都咬出血。 项闯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道:“是我。告诉你个秘密,当时斩杀通天妖兽时护国天将可是扫了我一眼的,他认识我!你说呢蔡公公?” 蔡承闭眼点头。 浩然门一行心里发慌,没想到这位前首席剑师一上来就放大招,以此拆穿他们大师兄! 陈非群不喜不怒地说:“也许吧,但抱歉,我可不会随便记住一个用剑的废物。怎么,连那俞旗风都能输,你不废物谁废物?” 啊这! 大师兄你收敛点装!激怒一个现场的项闯还嫌不够,非得把俞旗风那恐怖存也带上! 话说咱好歹尊重一下这前后两个御前首席剑师吧! 众同门心态要崩了。 第25章 孟宿对项闯 浩然门一行的心态要崩了,而当事人项闯的心态则要暴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旁,项长尤用手轻碰了下他,那眼神明显是在说——爷爷,稳住心态!别被激怒! 蔡承吓得斗大的汗往下滚。 项闯何人? 一代宗师,国之天柱,就算被俞旗风击败夺了御前首席剑师的位置,举国依旧敬畏。 不说其他人,哪怕俞旗风都不敢当面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用剑废物! 而陈非群竟然这么干了! 玩得这么飘吗? 蔡承表示扛不住了。 现场火药味已经浓烈得不能再浓烈。 忽然。 项闯捋着胡须,睨着陈非群不怒反笑道:“呵哈哈,不得不说你的演技实在一枝独秀,当你面对我的剑时希望你仍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现在,” 他拔剑指向孟宿,“来吧,就让我先击败你的这位师弟,然后再领教你的高招!” 那是一把青色的剑,古朴高雅,面对这把剑,孟宿一时竟拔不出剑,右手在微微颤抖。 刚才他还感觉很好,可此刻面对这般强大的剑师,光是威势就被对方死死压制住。 见状,其他人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 项长尤一下有了自信,撇嘴道:“就算你们现在想收回刚才的话也晚了,我爷爷怒了!” 感受着众人惊悸的目光,项闯提剑走到空地处,兀自道:“看来这些天你没少努力,实力已经云干境中成了。” 一听这话,众人诧异地看向孟宿。 项长尤握了握拳头,心中发酸,他可知道从小成到中成绝没有那么容易,但很快释然。 哂笑着说:“八成是用了什么半吊子的法门,境界不稳,后遗症多,真是难为你了!” 段水流幽声开口:“老剑师,你堂堂一代剑师不会真要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吧?” 项闯拄剑,不屑地?着孟宿道:“放心,我还没那么不要老脸,我会将境界压缩至小成,以小成对你中成,就像之前你对长尤一样!” 此话一出,浩然门一行先是庆幸,而后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项闯都沉淀了多少年,就算将境界压缩到云干境小成岂会是普通的小成? 他敢这么放话岂会没有把握? 蔡承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剑师,暗道自负如此便才是那个纵横免国几十年的无敌剑客! 而孟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提升至云干境中成固然可喜,可正如项长尤所说,恐怕不稳! 这就更让胜利的天平往项闯那边倾斜。 那边。 顶着巨大的压力,孟宿总算拔剑出鞘,他深呼一口气,调整心境,与强敌面对面。 项闯左掌从身前缓缓下压,气息递减,直至云干境中成,完事之后勾了勾手道:“老夫让你先出招。” “好!” 孟宿肌肉一紧,灵气炸裂,剑如龙蛇直扑而去,空气中的水分被他提炼出来形成一股捆绳般激流。 铛! 激流直灌项闯身体,冲击着他年迈的骨骼,他想进行反击却骇然发现根本做不到。 哗啦! 所有人目睹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项闯被掀得身形爆退,最后无奈只得一个后空翻飞跃到高墙之上。 呼…… 呼…… 项闯立于上方,气喘吁吁地俯视着下方的孟宿,一双凹深的眼睛满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而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一个地望着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一个个觉得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一代剑师项闯竟然只一招就被逼到如此田地! 而且。 像蔡承明显能感觉到刚刚一瞬项闯的气息陡然攀升,显然是已将实力提升到了中成!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项长尤喃喃。 他那自负了一辈子的爷爷这一刻自负不起来了,上次见到爷爷这般还是和俞旗风对决时。 孟宿持剑而立,缓缓抬头,与项闯对视,眼中已再无半点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沉的自信。 “好!老夫承认你的剑术和实力,就与你中成对中成,堂堂正正于此别院论剑!” 嗖! 只见项闯脚下轻轻一踩,一朵青色莲花虚影缓缓绽放,蓦的,他身形猛地闪动。 快如闪电,纵横交错而至。 所过之处皆有莲花绽放。 铛!铛!铛! 几番交手下来,项闯依旧没能攻破孟宿,反倒是他使剑使着突然耳鸣眼花,脑中喧嚣如海。 吵闹声,叫骂声,风雷声,鸟兽声驳杂交替,直教他头痛欲裂。 而后。 这些喧嚣声陡然消散,现场静谧无比,他仿佛置身于世界最黑暗之地,最死寂之处。 一抹无法言说的恐惧爬上他的心头。 “一剑如昼,一剑如夜。” 项闯听见了孟宿的声音,等他视野恢复,发现一把剑已架在了他的腋下,割开了他的衣服和皮肤。 项闯心惊,急忙后撤。 嗤啦! 但还是太迟了。 滴答,滴答。 鲜血从项闯的右腋下流淌,顺着耷拉的右臂,经过手中的青剑滴下,将地板染红。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多人还没缓过神来。 “你输了。” 孟宿提剑遥指。 “我输了?” 项闯迷茫地自语了声,看向陈非群,看向蔡承,一下颓老了许多,趔趄两步,怪笑起来。 “我输了?不,我项闯不可能再输,不可能!” 下一刻。 狂风大作,树叶窸窸窣窣,一股可怕的灵气从项闯身上迸发,肆虐现场,将屋顶的瓦砾层层掀起。 浩然门一行站立不住,不断后退,顿时脸色惨白,呼吸困难。 “老剑师!” 蔡承尖喝一声,头皮发麻,这项闯执念太深,不甘心服输,反而将境界直接提升至圆满! 那边。 水轻秋和季柔躲在陈非群身后遮风避雨,可陈非群也被这股猛烈的气势推得后移。 段水流抓住护栏,脸被吹得生疼,骂道:“人越老越不要脸!当然,除了我之外!” “爷爷……” 望着暴走的项闯,项长尤也惊呆了,哪怕和俞旗风决斗战败也没见过自家爷爷这样。 不过他能理解,这一战要是再输,他们项家就再无颜面呆在免国! 因此必须胜! 倚老欺少也罢,恃强凌弱也罢,高尚的决斗也罢,卑鄙的暗算也罢,否则,毋宁死! 第26章 项闯跪了 面对火力全开的项闯,孟宿不由得后退一步,还未交手,身体便遭到那股极具针对性的威压挤压。 “老剑师住手!” 蔡承一个残影横移挡在孟宿身前,一手张开直对着项闯,色变凝重,如临大敌。 “住不了了!今天必须分个高下,决个生死!” 项闯白发飘飘,气势涛涛,剑指孟宿,目露狠厉,左手不知何时已捏出一个法诀。 “糟了!” 蔡承暗叫不好,想要挣脱却已来不及,自他脚下一朵莲花缓缓旋转,花瓣上翘,形成一座囚笼。 项闯骄傲道:“放弃挣扎吧,当年老夫曾用这莲禁决困住了那通天妖兽一瞬,你短时间内别想挣脱!” 蔡承双掌猛地一对拍,运转灵气,旋即翻掌往外轰,非但没能一击击破,反倒因为用力过猛,急火攻心,导致伤势复发。 现场情况急转直下。 项闯身上散发煌煌之威,剑势滚滚如海啸一般控制全场,一时恣意汪洋,势不可挡。 只见他左手摊开,一只由莲花形成的大手缓缓将孟宿托举拿捏于空中,然后他提剑一指,剑锋劈开空气,在孟宿额头留下一道血痕。 “二师兄……” 浩然门弟子们心惊胆战地望着。 而水轻秋和季柔二女则希冀地看着陈非群,希望他能出手,然而陈非群却无动于衷。 小成。 中成。 大成。 圆满。 空中。 被项闯掌控于股掌之间,孟宿深知以他如今中成的实力连跨两个小阶对抗对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似乎穷途末路了! 项闯轻抚胡须,老脸容光焕发,自从上次被俞旗风击败后他没有再全力过,这次是他最后的余晖。 只可惜对手境界低了,否则他好歹能酣畅淋漓地战一场! 想到这。 项闯不再多想,气息凝聚到极点,身上遒筋暴起,双眸生电,手中的剑即将暴虐嗜血。 至于孟宿,闭上了眼,好像放弃挣扎了。 这是明智之举。 可很快他持剑于身前,左手中、食二指沿着剑身轻轻滑上,一道道玄妙的灵气自他身上飘出,在空中熠熠游荡。 片刻之后。 这些灵气化为一个个子、丑、寅、卯等灵字悬浮空中,像萤火虫一样围绕着孟宿旋转。 “这是?” 蔡承惊讶地望着。 这些灵字开始加速旋转,形成一股湍急的漩涡,等一切停下来,众人骇然发现孟宿青丝不再,而是皓然白首。 这是孟宿通过不断练习后十二式领悟出来了一门特殊诀窍,可以短时间内极大地提升境界。 代价是寿命以及无穷无尽的后遗症。 一旦发动这门诀窍,那么这辈子孟宿就别再想精进一步,甚至境界会出现下跌。 而这还只是最好的情况! 众目睽睽之下,当孟宿缓缓睁开双眼,仿若混沌初开,日月交汇,气息已截然不同。 咔! 一道闪电自两人之间劈下,项闯难以保持淡定,震颤地望着如今的孟宿,身体发僵。 “你……你……” 项闯又回想起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他目睹见那道身影冲天而起,一剑当先,视死如归。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不过那日是通天妖兽被斩杀,而这次是他。 在他眼中,前一瞬红日初升,后一瞬夕阳西下,项闯瞬间心力交瘁,斗志全无。 噌!!!!! 项闯惨叫一声,身上有无数道剑伤,鲜血四溅,像一朵血红色的蒲公英一样坠落。 随着项闯坠落,人们的内心也像被一颗滚烫的陨石砸中一般,震撼得翻江倒海! 莲花牢笼碎裂,蔡承瞪大眼睛,狠狠咽了口唾沫。 项长尤微缩着脖子,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爷爷居然又一次败了! 这太扯淡了! 浩然门弟子和四个灰衣手下愕然万分地望着甩剑而立的孟宿,只觉真他么酷毙了! 陈非群摇摇头,不知什么意思。 旁边。 段水流激动地握了握拳头,沧桑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道总算还有个不差的弟子。 “爷爷!” 项长尤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查看,发现项闯躺在地上,伤痕累累,脆弱如一根随时要熄灭的蜡烛。 他从未见过自家爷爷如此虚弱过。 从未! 项闯没有去看孙子,而是视线落在孟宿身上,咳嗽两声道:“你……你真的是护国天将?” 孟宿摇头,白发如雪,更正道:“不是我,是我大师兄!” 咕咚。 项闯抿了抿嘴,躺在项长尤怀中,看向远处的陈非群。 夕阳的余晖照在陈非群身上,让他神采无限,平淡中透着超凡,朴素间透着英伟,宛如神明! 项闯一阵失神,不顾伤势,连滚带爬跪在地上俯首道:“护国天将,请恕老夫有眼无珠!” 众人愕然,齐齐看向陈非群。 孟宿冷声问:“你这是算求饶吗?” “求饶?” 项闯抬头,摇了摇,敬畏地仰视着陈非群,“护国天将对我和免国有天高地厚之恩,我却不知死活地前来冒犯,我这是谢罪!” 话还没说完,他一把将剑吸在手中就要自刎,这实在太突然了,蔡承根本来不及阻止。 而孟宿更不会去阻止。 “废物!” 陈非群打断了他,“你要死别死这里,以免污染了这座别院,门在后面,不送。” 甩下这句话,陈非群转身径自进屋,给了众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地上。 项闯剧烈咳嗽了一阵,对着陈非群消失的方向深深一叩首,随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众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离开别院。 外面。 刚一出来,项闯便想立即自尽,好在项长尤阻止道:“爷爷!你来真的?” “废话!” 项闯一跺脚,不管三七二十一,剑架上脖子。 项长尤双手抓住剑锋,急声道:“爷爷你糊涂啊!还听不出来护国天将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项闯愣了下。 “您想啊,护国天将若想让你死,何必多此一举让你出来自裁?摆明了是找个台阶下,宽恕你啊!” “有这回事?” 项闯将信将疑。 “当然了!” 项长尤看了一眼别院,语重心长地说:“护国天将这般存在一言一语皆有所指!” 见项闯听进去了,他继续道:“您啊不仅不能死,反倒要好好活着!否则护国天将岂不是要落得一个逼死忠良的骂名?再说了,如今这形势,你得为护国天将站台啊!” 听罢。 项闯轻点下头,惨白的嘴唇动了动:“你……咳咳……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这么说我不能自刎?” “不能!” “好吧!” 项闯勉强放弃,转过身再对别院一拜,不禁感激涕零,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爷爷,他真的是那位护国天将?” 项长尤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不管你信不信,我信!能教授出那样的剑法,那种熟悉的至高感,除了他还有谁?” 项闯重重道。 第27章 民 “二师兄简直无敌了!竟然能将那传说剑师项闯给生生干碎!二师兄你是我的超人!” “干碎还是其次,关键给打服了!” “不服不行啊!二师兄不仅剑法恐怖,关键能从云干境中成一口气提升至圆满!” “二师兄你白发的样子更帅了,怕咱免国的公主都会对你情有独钟吧!” “小了,格局小了,岂止咱免国,人六域百国公主只要见了哪一个不一见钟情!” 宽敞清雅的房间中,弟子们激动不已,脑海一边回放之前的战斗情景,一边叽叽喳喳。 床上。 孟宿平躺着,面色苍白,不时偷瞄向陈非群,咳嗽一声道:“胡说!我与大师兄相比如萤火比皓月,不值一提!” “大师兄?” 众弟子目光一齐看向普普通通的陈非群,心道自家大师兄什么都没做啊,就是演技好,装个杯。 不过别说,这个杯装得惊天地泣鬼神,三言两语尽显无敌之姿,当然,只是尽显。 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凝种一成! 总之,大师兄是个好人,却远远无法和天赋卓越,实力强悍的二师兄相提并论。 二师兄只是客气下罢了。 水轻秋和季柔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心想自家大师兄其实已经很收敛了! 若他出手,那项闯肯定秒跪! “大师兄,我还行吧?” 孟宿这次直接挑明,心想我都这般惊艳的表现了,怎么不得夸一句,就一句! 然而。 陈非群却摇头叹气,勉强道:“还可以吧,就是有点氪命,其实那后十二式只要领悟得足够深,完全没必要的。” “啊?” 孟宿陷入自我怀疑,他练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大师兄在故意这般说的。 这次并非怕他骄傲,而是做样子给外人看,毕竟到了这深宫大院谁知道是否隔墙有耳呢? 段水流靠在柜子上,好奇道:“非群,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 陈非群波澜不惊地点评,“小宿的天赋还是差了些,否则半个多月怎么也该融会贯通了。” “咳咳……” 孟宿剧烈咳嗽起来,项闯没伤着他,反倒自家大师兄仅一句话就对他造成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而落在其他弟子耳中,只觉自己大师兄入戏太深,不过这是应该的,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大师兄演技越高超,他们越安全。 两个师兄一个飙文戏,一个飙武戏,一文一武,给了他们十足的安全感! 说到戏,孟宿感受了下身体,像瘫痪了般,就算有宫廷完善的调理,怎么也得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能下床。 他接下来恐怕只剩床戏了! 靠,他明明刚刚才体会到成为顶级强者的快乐,现在啪一声没了,唯有床板作伴。 “大师兄,这下外界该相信你的身份了吧?” 老三姜若初问。 “那可不!” 另一个弟子傲气十足道:“那一代宗师项闯都被击溃跪服了,哪个还敢质疑?” 真的吗? 不好说。 而水轻秋和季柔倒是想继续有人质疑,不怕人多,就怕不来,来多少都是自刎的份! 陈非群让孟宿安心养伤,自个出了房间,和段水流来到湖边。 段水流望着水中的倒影若有所指道:“湖面看似已然平静,可谁知深处是否暗流涌动。” 陈非群迎着清风道:“有师父在一切无虞。” “嗯?” 段水流眼睛一张,煞是不解:“这话什么意思?为师是浩然门的顶梁柱没错,可你和小宿也得分担啊!尤其现在小宿卧床不起,若再来风浪只有靠你了,非群!” 他瘦瘪的手轻拍了下陈非群的肩膀。 陈非群点头。 这时蔡承那尖细洪亮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圣旨到!浩然门所有人出来接旨!” 段水流微微道:“国主终于有所表态了吗?来得还真快啊。” 当下浩然门所有人,包括孟宿都被抬在担架上出来,列队一起恭敬地准备迎接。 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难掩喜悦的太监总管蔡承。 其余两人一个灰装紫袍,年纪25岁上下,身姿挺拔,面如冠玉,自带一股王者气质。 另一个稍微走在后面,是一个红袍黑领的苍茫老者,加上他头上戴的六纹顶戴,说明这是一个朝中官员,且官职不会低。 老者抱着一把品相不凡的剑,盛气凌人。 “护国天将!这位是当今太子,这位是当朝太傅褚地光褚老!” 蔡承恭敬地介绍。 太子! 太傅! 一听到这两个天大的名号,浩然门许多弟子双腿发软,恨不得立即跪下,伏地叩首。 按照礼节也应该是这样。 可陈非群动都没动,段水流也没动,他俩没动,其他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干站着。 见状。 褚地光银眉一皱,很是不快。 蔡承急忙提醒:“护国天将!见到太子需要行跪拜礼!” “哦。” 陈非群轻应了声,然后继续站着,和太子二人隔着几米远你看我我看你,尬住了。 “岂有此理!见太子却不跪,你们还是我免国的臣吗?” 褚地光戟指怒斥。 这等官威加上他强大的实力,如此发火对浩然门一行形成了巨大的威慑力,心惊不已。 陈非群云淡风轻地回答:“不是。” ??? !!!! 现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蔡承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也没想到陈非群竟然来这么一出。 疯了! 而浩然门弟子们则认为自己大师兄装杯装上瘾了,装过头了!这是要吓死人吗! 对面。 太子涂赐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低沉,身为太子的他岂能容忍有人如此无法无天! 见气氛有些冷,陈非群开口调节了下,问:“还有问题吗?” 我—— 所有人呆若木鸡,好家伙,不仅不悔改缓和,反而变本加厉,在作死的路上狂飙是不? 涂赐也卡了下,以为自己幻听了。 身为太傅的褚地光再也忍不了了,气势爆发,将周遭的空气凝固住,语气森然道:“你们不是我免国的臣,那你们是什么?” “民。” 陈非群说。 第28章 厚颜无耻 民。 你搁这玩文字游戏呢! 褚地光目光幽幽:“既然知道自己是民为何不拜?” “为何要拜?” 陈非群反问。 这话把褚地光问住了,他看了看蔡承,意思是这人脑子没什么大病吧? 陈非群兀自说着:“古语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重民何须拜轻君?” “胡扯!” 褚地光爆喝,“自古至今,天纲伦常,国主乃天之子,万民之父,而太子则为万民之尊,且这次携圣旨前来,代表国主。” “你见尊不跪,见圣不跪,在此大言不惭,是想谋反叛逆吗!” “啊?!” 他的声音宛若雷霆,震得不少人耳膜生疼。 对此,陈非群只轻飘飘地说了句:“自古便是对的吗?免国自古遭受盘国侵略欺压,难道盘国是对?” 褚地光就要大怒,太子涂赐制止了他,对着陈非群笑道:“老师,护国天将乃我免国力挽狂澜之人,对我免国恩德无量,他本来就不应该跪拜啊,就算爷爷在这里怕也不会允许他行礼!” 说完。 他反倒对着陈非群深深一揖礼,真诚道:“是本太子失礼了,还请护国天将莫怪!” 见到这副画面,众人不禁咋舌瞠目。 这样都没事? 不仅没事,堂堂一国储君居然就这么服软了,难不成他是一个抖m?这不能吧? 褚地光为太子不平,怒视陈非群,指着其他人道:“你对免国有恩,其他人难道也有?” 陈非群答:“他们也是民。” “混账!” 褚地光吃了陈非群的心都有了,吹胡子瞪眼,若不是涂赐拦着估计早就大开杀戒了。 “哎——” 涂赐抬手,笑容依旧,让人如沐春风,“天将眷爱师门之心令人敬佩感动,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应当不跪!” 蔡承吓得冷汗直冒。 在他看来,现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身为君王最忌讳属下不敬! 八成要秋后算账! 陈非群可真够糊涂的! “哼!” 见太子不追究了,褚地光冷哼一声,别过脸。 浩然门其他人如梦似幻,发软的膝盖硬了起来,见驾不跪,免国古今有几人有得资格? 陈非群勉强点点头,评价道:“你还算懂事。” “……” 涂赐嘴角抽搐了下,若不是父主有令,若不是这位冒牌护国天将关乎免国朝局,他非要见血不可! 褚地光不再怒言,只冷眼旁观某人如何作死。 浩然门弟子们彼此偷偷望了下,心中竖起大拇指,暗道大师兄的装杯之道怎一个强字了得。 把当今太子都唬住了! 吾辈楷……算了,还是二师兄实在一些,大师兄太飘,一不小心学了去会死得很惨! 然后一众弟子们也暗地里点点头,看着一表人才的涂赐,表示还算懂事。 艹! 涂赐就算心性再好,被这些不入流门派的不入流弟子像看儿子一样看着,天灵盖都要气冒烟了! 但他总归压制了下去。 担架上。 孟宿又偷瞄了一眼自家大师兄,崇敬仰慕,他不是傻子,已猜出了陈非群身份怕不一般。 就算不是那护国天将也来头不小! 不过仅限于身份,至于实力他不好说,反正孟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来大师兄有何隐藏。 “大师兄或许是某个强国贵胄,甚至某个世家子弟?只不过天生废柴,修炼龟速!” 孟宿心中猜测。 想到这,他不禁痛恨自己如今只能躺床上,不能再为大师兄分忧解难,他真是废啊! 涂赐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心态,从褚地光手中接过一卷圣旨,唰一声霸气展开。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瞅着如木桩一样站着的众人,别扭至极。 “奉天承运,国主诏曰!秉州校尉孟宿,忠厚良恭,剑术超然,乃我免国栋梁之才,特赐探霄剑嘉奖!望你能再接再厉,报效免国!” 一群人无动于衷。 还是蔡承欣喜地介绍道:“护国天将,这探霄剑可非寻常之物,乃先主的佩剑!” “由陨铁提炼,我人六域锻造大师叶逊亲手锻造!” “叶逊您应该知道吧?在人六域百国之中锻造之术威名赫赫,无人能出其右者!” 听完这番介绍,一众浩然门弟子和四个灰衣手下痴痴地瞪着褚地光手里的宝剑。 有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担架中。 孟宿垂死病中惊坐起,紧紧地盯着那把探霄剑,眼睛直放光,可他很快又躺了下去。 “太子殿下念错了吧,此剑我受不起,唯有我大师兄才能配得上!” 他冷漠道。 蔡承笑着解释说:“殿下刚说了,护国天将和您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的可不就是他的?” “那不一样!” 孟宿双眼望天,低吼一声,“凡事讲究名正言顺,我大师兄当得这把剑的主人!” “这……” 蔡承看向涂赐。 这时。 陈非群开口了:“小宿,这把废铁勉强能配的上你,你就暂且收下吧。” ? 废铁? 你怎么说得出口! 所有人直直地盯着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普通男人,心想若国主听了怕是要气得三天吃不下去饭。 先主听了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太过分了! 不仅涂赐和褚地光,就连浩然门这边的人都觉得自家大师兄简直装得空前绝后,令人切齿! 孟宿喉咙蠕动,余光再次瞥向那神圣的探霄剑,道:“既然大师兄开口了,那我就收下吧!” 他好勉强! 看得褚地光和太子这对无上尊贵的一师一生想杀人。 “接剑吧!” 褚地光虎里虎气道,一看担架上孟宿那样,别说跪下来接,就是坐起来都做不到。 这他么叫什么事! 褚地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前,双手捧着探霄剑,孟宿双手缓缓接过,心中震撼。 他竟然拥有了免国先主的佩剑? 这等殊荣怕项闯都没有吧?现任御前首席剑师俞旗风也没有吧?别说有,他俩敢想? 孟宿迅速收敛心神,将剑环抱于胸,捂了片刻看向陈非群:“那大师兄你呢?” “我?” 陈非群目光深邃,看向远方,“人六域还没有能配得上我的剑。怎么,我脸上有花?” 花没有,但有字。 写着——厚颜无耻!!! 第29章 浩然表演学院 “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死活之人!其言行之猖獗空前绝后!” “不跪圣旨,还贬损先主的探霄剑为废铁,甚至说出偌大的人六域无剑配得上他这种话!” 离开别院后,褚地光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青筋持续暴起,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涂赐却早已冷静下来,问:“老师,那么你觉得此人是否真的是昔日的护国天将?” 褚地光冷哼一声,直截了当道:“要论口嗨,护国天将远远不及,要论真实实力,其言有多浮夸,心中就有多发虚!” 对此。 涂赐微微点头,回头望了眼越来越远的别院:“那父主真的指望这样一个滥竽充数之徒对付陆无求吗?” 褚地光怒极反笑:“他?一个凝种一成?此人不过是一装饰,一切还得看他的那师弟。” 涂赐指出:“他师弟看起来废了,短时间内没有战力。” “但总归还是得忌惮下不是么?” 褚地光慢条斯理地说着:“先以云干境小成击溃项长尤,再以中成击溃项闯这般剑术大师,如此惊艳战绩,消息一旦传了出去还不得举国震动?宵小之徒惊恐退避,尾大之辈投鼠忌器。” “我免国能获得片刻安宁,国主能用其暂时制衡陆无求一党,以图奋发,振奋国人之心!” 听完,涂赐不禁担忧:“可这毕竟是一出空城计,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败露。” 褚地光叹了口气:“那也没法子,如今朝中陆无求一家独大,国外盘国虎视眈眈,我免国犹如龙困浅滩,受制于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别院。 确定两个不速之客和蔡承彻底离开,众人狠狠地松了口气,十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淡然的陈非群。 “非群啊,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段水流用手抚着胸前问。 陈非群轻‘啊’了一声:“师父你认真的?才这种程度而已,我已经很克制了!” 听听,这说得是人话? 众人额头冒汗。 水轻秋站出来挺胸道:“大师兄确实要夸张一些,越夸张越能震慑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说得有理……” 担架上的孟宿点点头,将那把探霄剑不舍地拿起,问:“那大师兄这把剑……” 陈非群眼皮漫不经心地一抬:“我不是说了么,那块儿废铁也就勉强能配得上你,你难道指望我这样的人物用?” 还来? 上瘾了? 许多人先是觉得完全没必要,可转念一想,在别人的地盘确实得步步为营,完全投入! 想着,作为三弟子的姜若初做出表率,直起腰板,双眸蔑视道:“二师兄,你真糊涂啊,那废铁你都不想要,怎么想着甩给大师兄?” 我几时说不想要了? “是啊,别说人六域,就放眼人级九域中,又有哪件神兵利器值得大师兄佩带?” 立即有弟子跟进。 所谓人级九域就是九个地域,三六九等,人六域排名中游,共计有一百多个国家,免国就是其中之一。 “哼!也不知道国主怎么想的,就那样一件人见人嫌、狗见摇头的破剑竟然拿得出手?这不侮辱人么?也就是大师兄脾气好,若是我,我直接——再杀几只那通天妖兽放血给国主看看!”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免国国小人穷,这探霄剑虽破烂不堪,却也是国宝级的!” “是滴,诸位,国主胆小,大家都尽量克制下,咱们这种大人物得有风范,对不?” “ok,ok。” 众弟子发了一顿牢骚,这才勉强消气,一个个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和姿态。 看得四个灰衣手下一愣一愣的。 他们都怀疑浩然门其实就是卧虎藏龙之地,除了孟宿和陈非群,其他人也都强大的一比! 一时之间,四人就像误入狮群的四只绵羊一样瑟瑟发抖,感受着这些强者身上的可怕气息! 当然。 他们不傻,等回过神来料定浩然门众人大概率是装的,毕竟要配合陈非群表演嘛。 那他们咋办? 跟进还是啥都不做? 那边。 孟宿躺在担架上惊地抬头,环顾四周,愣神了下,严肃道:“师弟师妹们,我们要低调,低调懂吗?否则让外人看了会认为我们很浮夸,神通都稍微收一收!” 他又躺了下去,长舒了口气,“就像我,每次都适可而止,尽量不让咱们与国主、太子他们产生太夸张的距离感!” 有灰衣手下重重点头:“大人所言极是!” “不愧是大人!咱们千万不能把你是装伤的消息泄露出去,否则免国强者又该遭受打击了!” “项闯爷孙已经中招了,” “总得给人家点面子!” 又一个附和。 “其实这事不能赖大人,是他们吵着嚷着求虐的,大人已经尽量收着了,否则现场早就化为一片血海了!” 第三个说。 住口! 你们不要再说了! 孟宿后背发冷,真怕有什么头铁强者突袭,一个个的,口嗨也得有个程度,都疯了? 过犹不及懂吗? 见状。 陈非群觉得自己可以往后稍稍了,这群人简直人才啊,他第一次瞥了一眼探霄剑。 “国主送来此剑不是要嘉奖我们,而是要将我们推入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啊!” 此话一出,众人错愕。 姜若初问:“大师兄这话怎么说?” 陈非群回答:“收下此剑我们就成了整个免国的标靶,惹人嫉妒,引火烧身,陷入深渊,比如那俞旗风。” “比如那陆无求!” “咱们的这位国主心思之狠辣,手腕之高深可见一斑!” 听完。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心惊。 有弟子吞吞吐吐地问:“那……那大师兄为何还要让二师兄收下?” 陈非群淡声道:“俗话讲,不招人妒是庸才。我早已习惯在别人的妒火之中信步,视巨口深渊为闲庭。” 啊这……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服了!论装杯我们的段位还是低了,太浮夸,没有这种不经意的自然之感。 众人反思。 段水流担忧道:“你是说国主这般作为会刺激到俞旗风和陆无求,而他们又会以雷霆之势对付首当其冲的我们?” “是的,但那又如何?” 陈非群平静道:“自从我能信步于炉火深渊,雷霆也罢,暴雨也罢,早已只能在我脚下发抖。” 第30章 国主和大司马 一座大气典雅,窗明几净的宫殿内,一个比蔡承要年轻许多的细脸太监正在禀报别院情况。 此殿名为修心殿,是历届国主的寝宫。 殿内每隔几米就摆放着一个火盆,放眼望去足足有三十多个,火焰燎燎,不时传出噼啪声。 大床之上,一个邋遢中年裹着被子大咧咧地坐着,他穿着白色衬衣,胡须和头发随意耷拉着。 这样一个男人放在大街上八成会被当场懒汉,而不是当今免国国主,一国之君涂心靖! 而细脸太监名叫童隐海,副太监总管。 “哼,好大的架子,圣旨都不跪,这帮人简直该死!” 童隐海低骂。 “继续。” 涂心靖面无表情地说。 “是,国主!” 童隐海小心翼翼地点头,弓着腰,说道:“那个陈非群说探霄剑是废铁,他看不上!还说人六域,不,人级九域中没有配得上他的剑!国主,此人大言不惭,罪该——” 他没说下去,因为涂心靖看了过来,这位国主虽然邋遢,双眼之中却透着无尽威严。 “叙述是你的事,评判是我的事,懂?” 他说。 “是!奴才多嘴!” 童隐海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刮,脸上多了一个清晰的手印,他将所见所闻全都抖了出来。 起初涂心靖心中毫无波动,等听到浩然门众人戏精上身,尤其说怕吓着他时,不禁冷笑。 “以为我是吓大的?陆无求和盘国都吓不着我,这些家伙还想吓着我?可笑!” “是啊!这些人就是跳梁小丑!” 童隐海插嘴。 这次涂心靖没有训斥,点评道:“这个陈非群能看出来我是借赐剑将火引到他们身上,还不蠢么。” “至于他最后说得那些话,” “什么早已习惯了在妒火中信步,什么雷霆暴雨只能在他脚下发抖,别说,确实有点水平!” 他摆摆手,“反正这些话我不敢说!” 童隐海谄笑道:“他是一瓶子不响半瓶子哐当,而国主您乃务实高瞻之人,岂会呈口舌之快?” 涂心靖笑了笑,紧紧被子:“不过还别说,现在就需要他表现得嚣张,他不嚣张,如何能吸引陆无求的火力?” “国主高见!” 涂心靖压低声音,问:“他们没发现你吧?” “没!” 提起这事,童隐海一下自信骄傲了许多,“论隐术,免国之中奴才还未逢敌手!” “好,那就静观其变,等着看好戏吧!” 涂心靖有些期待道。 一旁的童隐海有些不解:“国主,很明显这护国天将是假的,一旦他被揭穿于您不利啊!” “谁说他是假的?” 涂心靖就那么瞅着他,眼中锋芒毕露,吓得童隐海直冒冷汗,赶紧趴在地求饶。 “呵呵……” 这位国主突然乐了,“陆无求他们只要敢对陈非群等人下手,最好下死手,那么就会落得一个诋毁国之英雄,恩将仇报,与整个免国为敌的名声!到时他将何以自处?” 童隐海恍然大头,竖起拇指赞叹道:“国主之经纬韬略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天下谁人能敌!” 涂心靖继续乐着,忽然话锋一转:“你不会把我的这个想法透露给其他人吧?比如陆无求。” 此话一出,童隐海如遭电击,哆嗦了一下连忙疯狂磕头,嘴里喊着:“奴才只效忠国主!” “借奴才一万个胆奴才也不敢!” “奴才知罪!” “奴才问了不该问的,奴才死罪!奴才死罪!” 直到他磕得头破血流,喊得声音嘶哑,涂心靖才勉强让他停下。 “你有上进心很好,但记住,嘴巴放严实一点。这点你得学下蔡承,否则别提接他的班,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涂心靖裹着被子下床,来到地图处兀自观看。 “奴才记住了!” 童隐海重重叩首。 “滚吧。” “是!” 等这位副太监总管出了修心殿,不由长舒了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他刚才差点白捐了! …… 大司马府。 这是一座规模堪比宫殿的府邸,雕梁玉栋,富丽堂皇,坊间甚至称之为‘小朝廷’。 波光粼粼的湖中央有一座高雅石亭,此刻坐着三人。 一个是现任御前首席剑师俞旗风。 一个是执笔公涂成,此公是现任国主涂心靖的三爷爷,在免国宗室中辈分最大。 最后一个便是大司马陆无求了。 这是一个颇为儒雅的人,40岁上下,长脸细眉,一撮柔顺的美髯轻垂,腰间配着一把剑。 “项闯败了!我觉得我们必须得正视这位护国天将了,说不定他是真的!” 涂成率先开口。 “我倒希望他是真的,那样我的剑就有用武之地了,只可惜他真不了,就是个笑话。” 俞旗风说,他的剑背在背上,凌厉潇洒,极为不羁。 清风拂过。 陆无求抿了口酒,回味无穷,这才微微道:“不要轻易下判定,如果他是假的,我希望他是真的,如果他是真的,我希望他是假的。” 听罢。 老得不能再老的涂成揉了揉褶皱的额头:“大司马说得何意?我都给你绕晕了!” 陆无求笑而不答,只是说:“国主此时将这陈非群推出来,无非是想用来对付我们,变被动为主动。” 俞旗风问:“那我们接招?” “接!为什么不接?” 陆无求谈笑风生,“难得国主整一次大活,我们不接说不过去,只是接活是一门艺术,得讲究方法。” 对面。 执笔公涂成年龄虽大但嗅觉敏锐,问:“大司马是不是听见什么风声了?” 陆无求给两人各斟满酒,不紧不慢道:“我想请问二位,国主是想让我们接活,还是不想?” 两人思索片刻,涂成一语道破:“当然是想!否则他这一手岂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陆无求又道:“那如果我们接活了,将陈非群一行揭穿,甚至将他们剿杀斩除会如何?” 俞旗风耸耸肩:“剿就剿了,斩就斩了,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难道……” 涂成沉吟一会,连忙抬手:“不可!一旦这样做了我们说不定会成为整个免国的众矢之的!因为以我这个孙子的手段,怕是会以假乱真,将错就错,利用一切手段证实陈非群的身份!他的身份一旦被证实为护国天将,到时民众还不得吃了我们!” 这事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吓人。 陆无求微微一笑:“确实如此,但在我看来,这是国主奇谋,让我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陷入两难,反而给他争取时间!” “那该如何是好?” 俞旗风问。 “他有奇谋计,我有过墙梯!” 第31章 柳花明(六千) 假山溪流潺潺,翠鸟偶尔飞掠。 孟宿躺在担架上,白发耷拉,双手攥着探霄剑眉头不展,心绪不宁。 “大师兄,说句泄气的话,我如今这般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不仅无法再帮助师门,反倒成了累赘!” “此事不可能就此罢了,” “我预感要不了多久还会有人上门比剑,而且会更加强大,比如那俞旗风,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孟宿还是很清醒的,他可不认为从此他们浩然门就高枕无忧,恰恰相反,危机才刚刚开始! 陈非群伸手摘了片柳叶,手一张任叶子飘落进溪流。 “一切还得靠你。” ? 孟宿就那么瞪着他,忍不住开口:“咳咳,大师兄,我都这样了你觉得还靠得住吗?难不成我躺床上使剑?” 他苦笑。 陈非群负起手,淡淡道:“我不懂剑道,不懂修炼,但对人生和世间却有一些感悟。” “人生很多困难只是阻碍你前进的绊脚石罢了,所谓穷则思变,不破不立就是这个道理。” “世间之事大都是雾里看花,谁又能说得准何时峰回路转,枯木逢春呢?” 他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孟宿。 孟宿若有所悟,轻嘶一声:“大师兄的意思是这担架是我给自己设的限,不该故步自封?” 陈非群点点头。 “可我现在的情况别说练剑,就是站起来都做不到!不是我故步自封,而是上天啊!” 孟宿苦恼至极。 对此。 陈非群不急不躁道:“听过一句话吗?心之所向,无往不利。恕我直言,不管刀还是剑,一直在你的手中,却从未扎根你的心中,不是吗?” 孟宿眼眸微张,嘴里喃喃:“让剑扎根心中?心之所向,无往不利……若心中有剑呢?” 他在思索,在感悟,陈非群没打扰他,静静离开。 “若心中有剑呢……” 孟宿闭上双眼,风声水声变得清晰,而后万籁俱寂,他双手放开怀中的探霄剑,转而在心中寻觅。 也不知过了多久。 孟宿身上已飘了许多落叶和落红,有小鸟在上面蹦蹦跳跳,不时用尖喙啄他的皮肤。 忽然。 孟宿眼皮微动,却始终没睁开,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日月交替,一个黑影从他背后像水波一样荡漾而出。 那黑影轮廓和孟宿有几分相似,类似一张模糊简略的素描,仅有轮廓,其他不存。 黑影手一探,剑鞘里的探霄剑微微抖动,而后咻一声飞出落入它手里,辉煌的剑光照不穿它的身体,反倒被它漆黑的身体吞没。 黑影走到空地,抡剑演练起后十二式来,相较于孟宿,它的动作流畅得简直不是一个级别。 仿佛它本身就是为剑而生,为这剑法而生。 它。 剑。 剑法。 三方浑然一体,剑锋所指之处空气嘶鸣,剑势所到之处势不可挡,直至收剑,刚才的残影才渐渐消散。 练毕。 黑影随手一甩,探霄剑准确无误入鞘,而它则被一股微风吹散,似乎从未存在过。 没一会儿,孟宿渐渐醒来,睁开眼似有所感。 他依旧躺在担架上,但心中却充满了力量,这力量如此锋利强势,仿佛能让他所向披靡! 他找到了心中的剑! “妖孽啊,妖孽!” 孟宿握着拳头感慨,“没想到我果真是一个剑术妖孽!这等天赋让别的剑客怎么活?” “我懂了,” “我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鬼模样,一定是天妒英才,这才让我躺着,收敛着!” 孟宿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不仅对剑道,更对天道。 他格局不一样了! “吁,看来我还是不适合一直床戏。” 他望着天空呢喃。 …… 项府。 项闯和项长尤爷孙俩齐齐在家把伤养,相较于孟宿,项闯的伤势要好许多,毕竟底子在那。 两人在厅中对弈。 项长尤下了一棋问:“爷爷,敢问我免国的国运几何?” 项闯紧跟,回道:“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国主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不过现在护国天将再现,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说不定能逆转一二或未可知!” 对面。 项长尤拿着手中的棋子,抬起头:“护国天将也才只能逆转一二吗?” “是啊!” 项闯重重地叹口气,调整坐姿,“盘国狼子野心愈盛,对周边国家或威逼,或利诱,或干脆吞灭。我免国这块肥肉对方垂涎已久,且布局已久,让人不禁绝望!” “盘国……” 项长尤紧攥手中的棋子,几乎要将之捏碎,最后无力落下,胸中一口闷气鼓动。 这时有下人前来禀报:“启禀老爷、小少爷,外面有一群剑客狼狈地叩门求见!” 项长尤不悦道:“不是都说了,最近谁来也不见吗?” 下人声音小了一分,弓着腰道:“可那些人说事情紧急,干系重大,其中还有沈望尘沈老爷!” “他?” 项长尤看了一眼自家爷爷。 沈望尘此人可不简单,在免国剑术一道的地位仅次于项闯——当然,没算俞旗风。 项闯放下棋子,大手一挥:“请进来吧!” 厅口。 没一会儿一群剑客急匆匆赶来,好些人都受了伤,轻则皮骨被挑,重则手脚残废! “老剑师救命啊!” “老剑师为我们做主啊!” “老剑师您就算不为我们,也该为我免国剑道证名,扬我国威,人家都骑到脸上来了!” 一众剑客伏地激动,哭哭啼啼,歇斯底里。 项闯看向唯一一个没跪的老者,问:“老沈,到底怎么回事?” “唉,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那个瀛国天才剑客么,他一路击溃我免国三十六个顶级剑客,现在从地方杀到了朝京!连我都输给了他!” 沈望尘不住摇头,脸上疲惫颓然,右手微微颤抖,显然也受了伤。 “是他。” 项闯早就有所耳闻。 那人名叫柳花明,出生瀛国剑术世家柳家,而柳家就类似于免国的项家,可以说出身名门。 柳花明是柳家乃至整个瀛国都不世出的剑术天才,年仅三十三岁剑术已冠于瀛国! 据说此人不娶妻,不生子,心中容纳不下除了剑道之外的任何东西! 妥妥一剑痴! 他从几年前就开始周游列国,以剑问路,挑战列国顶级剑客,到现在为止无一败绩! 这让项闯不得不佩服,有种知己的感觉,他早就想与之一战,看看谁的剑更锋利! 当然。 作为成名已久的前辈,就算心里痒痒,项闯也不会主动去找柳花明,得让对方来找他。 现在貌似有机会了。 项闯正想着,蓦的目光一定,看向大门外的方向。 一股萧瑟之风缓缓吹来,院子里的柳叶哗啦作响,吹动诸人的头发,让诸人惊惧。 “是他,他来了……” 某剑客声音颤抖地说。 项闯负起手,中气十足道:“来者是客,请进!” 唰! 一股怪风将地上的柳叶卷起,眨眼间化为一个一脸沧桑的宽袍男人。 宽袍男人身高近八尺,腰悬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剑。 他头发随意捆着,满嘴胡渣,不修边幅,面如刻刀,一双眼睛宛如黑夜中的狼眼。 犀利、可怕,让人不敢直视! 见到此人,一众剑客如临大敌,双腿都忍不住打颤,项长尤喉结蠕动,压力山大。 这才是真正的剑术天才! “你就是项闯?” 柳花明问,声音疲惫中带着冷漠,仅听声音便知此人常年刀尖舔血,拥有一种独特的野性。 “是我,阁下便是柳花明?” 项闯拱手。 “对。” “里面请!” 项闯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失大气和风度,不似其他人那么惊惧慌乱。 柳花明视若无睹,左拇指在剑格处轻轻一顶,一道寒芒绽放,像凛冬的冰雪一样肃杀。 “不用了,你既是那位项闯,就让我以剑问路!” 说着噌一声,剑完全出鞘,在空中旋转一圈,他右手一横,恰到好处地将剑握住提起。 和寻常意义上的剑不同,这把剑并非完全笔直,而是微微有些弧度,凛凛慑人。 “不可!”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项长尤抬手阻止,“我爷爷两天前受了伤,暂时不会和你比!” 沈望尘惊讶地看向项闯:“老项你受伤了?谁干的?” 要知道,无论是剑术还是实力,项闯在免国都属于顶级存在,岂是那么容易受伤的? 项闯知道之前别院的事暂时没传开,毕竟发生在深宫中,当下也不说明,只洒然一笑道:“小伤而已!” “哪是小伤!” 项长尤一下急了,回想起当时爷爷被重创的场景,现在还心有余悸,伤势至多只恢复了四成! 他爷爷原本就年迈,加上十年前在那场大战中的重伤,以及与俞旗风决斗时的创伤。 现在的实力能有巅峰的几成? 七成? 六成? 还是更低? 项长尤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必须要避战,否则面对如此辣手强敌恐怕必败无疑! 败还不是最重要的,此人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看看在场残得残、伤得伤的一众剑客就知道了! 乱风中,柳花明宽袍猎猎,乱发飞舞,漠然道:“身为一个剑客谁还不受点伤?” 项长尤咬牙道:“我爷爷受得可不止一点!难道阁下就是以这样不公平的方式问路?” 柳花明抬起剑,轻轻一吹,落在上面的柳叶飘散。 “这世上没有公平的决斗,只有残酷的生死,我的剑既已出鞘,岂有不战之理?” 他将剑往身前一横,瞥向项闯,“我并非君子,因此,哪怕你重伤躺床,我今日也会趁你病要你命!这便是自然法则,这便是剑的法则!” “呵哈哈,好一个剑的法则!” 项闯豪迈道,“尤儿,你和其他人站到一边去,谁都不准插手,老夫要与他来一场纯粹的对决!” 话落。 他手往后一探,房间里的剑架上,那把青剑疯狂抖动,然后咻一声刺破空气飞出落在他手里。 众人赶忙闪开。 “来吧!” 项闯轻盈而起,执剑遥指,手中的剑出现一道道虚影,螺旋一般以旋转的路径蔓延而出。 那边。 柳花明一个凌厉的抡臂反方向搅剑,铛铛铛,一声声剑声传来,剑影瞬间溃散。 其所带的余威倾轧向项闯。 项闯不敢硬接,整个身体像陀螺一样飞速旋转上升,周身迸发出一道道耀眼剑光。 柳花明不再格挡,反而猛踏一步拎剑上扑。 铿! 铿! 铿! 两人于空中近身厮杀,每一招都爆发出骇人威能,看得下方诸人心惊胆战,大饱眼福。 “这才是剑道巅峰对决!” 有剑客不禁说道。 铿! 项闯和柳花明近在咫尺,蜻蜓点水,四目相对,随即错开。 “你确实受了不轻的伤,非但如此,你身上的旧伤也不少,但这并非你败的原因。” 两人又是一次星辰般的对撞,项闯的嘴唇惨白起来,甚至有鲜血流出。 “你之所以会败是因为在你强大自信的剑锋深处隐藏着一丝犹豫,你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赢,是否会被杀死。” “说真的,” “我很难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看来你已经不配做我的对手了。” 噌! 剑光炸裂,整座房屋的屋顶被掀飞,项闯悬浮在空中,身体微微颤抖,胸口如血柱一般往外冒血。 嗒一声。 柳花明落地收剑,看也没看一眼,摇头道:“我期待与你对决已久,却不曾想这么失望。” 哗啦,说完这句话,这位瀛国剑术天才化为一阵乱风,卷起地上的柳叶消失不见。 “爷爷!” “老剑师!” 项闯落地,趔趄两步被众人扶住,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不甘,啧啧摇头道:“后生可畏啊!” 有剑客宽慰道:“老剑师这次是带伤作战,不作数!他日等你伤好后再挫一挫他的锐气!” 其他人附和。 项闯勉强一笑,摆摆手:“没用的,我胜不了他,瀛国虽只有弹丸之地,剑道却不失悠久辉煌,咳咳……尤其又出了柳花明这样的人物,若非有那个人在,我免国还真没人能用剑治得了他。” 沈望尘轻吸一声:“你说的那个人是指俞旗风吗?” “不,” 项闯抬头,望向宫廷所在方向,目光充满了尊崇和敬畏,“俞旗风也配和那位相提并论?” “那位一剑而让盘国十年不敢东顾,一人救一国,两人无论格局还是实力皆是天壤之别!” 一位剑客咽了口唾沫问:“谁?” “护国天将!” …… 柳花明离开项府,来到一条僻静的巷道中,抬起头,看见前面有两个人貌似在等他。 他熟视无睹,自己走自己的。 “停!” 其中一个劲装大汉抬起手高喝。 柳花明没停。 见状。 劲装大汉低叱道:“大胆!区区瀛国小辈来我免国,还不快拜见当朝大司马陆大人!” 这两人其中一人是美髯陆无求,一人是他的贴身护卫。 “恭敬不从命。” 柳花明说,话音未落,剑已霍霍出鞘,这一剑有掀山之威,似涛涛江河一样奔涌。 护卫连忙就要上前阻挡。 “不用。” 陆无求开口,随即单手探出,迎着柳花明的剑就是隔空一抓,瞬间让他的进攻迟滞下来。 咔。 陆无求双脚凹陷半寸,大手缓缓扭动,那把剑也跟着生生扭动,很快像麻花一样。 柳花明瞳孔一缩,知道不能力敌,整个人急忙一个卸力逆转,身形后退,半跪在地。 他一搭眼,发现右臂已血淋淋:“好霸道的灵气!” 陆无求右手背后,左手捋着美须骄傲道:“比剑我比不过你,比灵气你比不过我。” “是的。” 柳花明站起身,提剑一指,“但我不是没有杀过灵气比我强的人,你要试一试吗?” 大汉护卫大怒:“混账,找死!” “哎——” 陆无求抬手制止,笑着说:“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和你决斗,而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噌。 柳花明回剑,面无表情道:“我对你的消息不感兴趣。” 说着他继续朝前走,完全没将这位强悍的大司马放在眼里,鲜血从右臂滴下,在地上留下一道红色虚线。 “这个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两人擦肩而过,大汉护卫时刻警惕,好在没再发生摩擦,但着实让他感到不爽。 “不知你是否记得十年前一只通天妖兽空降,我免国遭受灭国之危,一个人出来拯救了一切。” “他被先主封为护国天将。” “原先都以为他和那通天妖兽同归于尽了,谁知竟然没死,且近来露出了行踪。” 后面。 柳花明已经走远,问:“可这关我何事?” “呵呵,” 陆无求笑了笑,“他用剑,而且是一把奇诡之剑,一剑便将那只通天妖兽斩杀!” 柳花明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他在哪里?” “宫廷别院。” “知道了。” 柳花明疾步而行,目标直指宫廷! 原地,陆无求哂笑:“这种人最好对付,最好驱使,不用名不用利,只需三言两语。” “大人高明!” 大汉护卫拜服。 …… 夕阳朦胧,晚霞微露,庄严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身官服的俞旗风背着剑从中走出。 他一般都是白天值班,晚上不用他。 两边的守卫恭敬地给他行了个礼。 就在俞旗风准备像往日一样打卡下班时,忽然猛地一抬头,只见远处的塔楼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像狂风中的一只鹰隼一样,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不是别人,正是瀛国柳花明! “你等我很久了?” 俞旗风问。 守卫们不明所以,等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骇然发现塔楼上伫立许久的柳花明。 而他们竟然没发现! 光凭这点就足以让他们心惊。 但守卫们没有惊叫质骂,因为御前首席剑师在此,轮不着他们应对,也用不着他们惊慌。 柳花明点头:“是的。” “有事?” 俞旗风又问。 柳花明拔剑作为回答,剑锋指下,自带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势,让乌云遮盖夕阳。 俞旗风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 “免国现任御前首席剑师,盘国八剑之一,曾击败项闯,实力深不可测,剑术诡谲多端的旗剑——俞旗风!” 柳花明脱口而出。 是的。 俞旗风并非免国人,而是免国死对头,东境霸主之一盘国的人! “你知道?” 俞旗风先是诧异,而后不解,“你知道还来找我?喂,你不是该去找那护国天将吗?” 不对啊。 当日在大司马府中,陆无求明明说的是使手段让柳花明以瀛国人的身份挑战那护国天将。 他们这边坐山观虎斗,能避免很多麻烦和风险。 现在这柳花明不去找陈非群却来淦他。 俞旗风想不明白。 对此。 柳花明平静道:“我会去找他,不过在这之前先顺路将你击溃,也耽搁不了多久。” 俞旗风冷笑,昂首道:“你胃口还真大啊,就不怕一不小心噎死?” “那便活该。” 柳花明不再废话,右手一扬,剑风滚滚,将塔楼顶部的石瓦掀飞,如暴风雨一样奔袭下去。 “旗!” 俞旗风低喝一声,背部另一边多了一面旗帜,他双手一张,旗帜哗啦展开,盛大无比。 那些石瓦像泥牛入海一般被包裹住。 “去!” 俞旗风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随手一指,背部的剑咻一声出鞘,如蛇一样在空中盘旋,而后直扑柳花明。 双方各使神通,于宫廷门口大战。 大战并未持续多久。 随着旗杆断裂,俞旗风轰然倒下,剑落在地,他身上满是伤口,像被人千刀万剐过似的。 看得守卫们触目惊心,惊骇欲死。 这可是俞旗风啊! 连他们金衣卫统领郁正阳都忌惮三分的存在,更是正面击败过项闯那般一代剑师。 如今却在剑术上落了下乘,一败涂地! “盘国八剑,不过如此。” 柳花明出现在了俞旗风身后,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但他并不在意,就像之前不在意右臂的伤一样。 他一步步逼近宫门,护卫们一步步后退,直直退无可退,在门前按着兵器瑟瑟发抖。 “你……你要干什么!” 有护卫颤音问。 “进宫。” 柳花明无视众人,拖着受伤的身体越过他们,踏入宫廷,很快,整个朝京震动了! 第32章 剑元之战(七千) “阿嚏!” 修心殿中,明明炭火旺盛,涂心靖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被子裹得更紧一些。 “项闯败了,俞旗风居然也败了,还是让人家在宫门口挫败的,这脸打得真疼啊!” 旁边,副太监总管童隐海、金衣卫统领郁正阳唰一声跪下,齐声道:“臣等无能!” “是挺无能的,” 涂心靖站起身,指了指墙上的地图,“瀛国,一个弹丸之地尚且能出柳花明这般天资纵横的剑客,我泱泱免国为什么就没有?项闯老了就不说了,他俞旗风也是个废物吗!” “哦,” “忘了,俞旗风并非我免国人,而是人盘国的,也就是说放眼整个免国,竟无一人能以剑御之?” “呵哈哈……” 这位国主一挥手将一个火盆打翻在地,火星四溅,“我免国人才居然凋零至此!” “臣等该死!” 童隐海二人重重叩首。 两个太监赶来小心翼翼地来打扫,涂心靖坐回床上,眼皮微抬道:“他进宫廷所为何事?” “说是要以剑问路于护国天将!” 童隐海答。 “哼,” 涂心靖冷笑,“这哪是以剑问路,分明是要以剑打脸!打孤的脸,打免国的脸!” …… 夜幕降临。 柳花明信步在偌大的宫廷中,好像这是自家后花园一般,他受着伤,却无人敢靠近。 直到郁正阳出现,挡在他身前。 “国主有请!”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处偏殿,郁正阳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径自离开。 柳花明缓缓推开殿门。 嘎吱声响起,偏殿中的主座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红长袍,头戴冕旒,威严不凡。 此刻的涂心靖一改修心殿里的邋遢,整个一神圣英武的一国之主,气场极为强大。 两人对视一瞬,涂心靖率先开口:“怎么,瀛国人这么不懂礼数,见到孤居然不行礼?” 门口。 柳花明平淡如水道:“瀛国人自是懂礼数的,不过我除外,我都不拜我国国主,又怎会拜外国国主?” 涂心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忽然霁然色喜道:“哈哈,果然有个性,孤很欣赏你!” 他指了指柳花明,霸气侧漏。 “这样,” “孤钦封你为我免国剑鼎公,将小女儿赐予你,甚至只要你喜欢,江山也分你一半,如何?” 涂心靖说这些话的时候既铿锵有力又心诚拳拳,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若一般人早就跪下感激涕零了,哪会犹豫。 柳花明也没犹豫。 他摇摇头:“我对封号、女人、权力、地位等等皆无兴趣,唯一的兴趣便是以剑问路。” 涂心靖龙目一眯,逼问道:“你是在拒绝孤?” “是!” 宝座上。 涂心靖往后一靠,面如寒霜:“孤不喜欢被拒绝,你就不怕孤一发怒让你死无全尸?” “怕,” 柳花明难得说出这种话来,他摸了摸腰间的剑柄,“我怕死,我怕免主一怒,血流成河,但我的剑不怕!” “我的剑从来都是一往无前,要么斩掉让我害怕的人和害怕我的人,要么被这些人斩掉!” 他反问:“不知免主属于哪一种人?” 见柳花明软硬不吃,涂心靖只好放弃,岔开话题道:“看来我哪种都不是,你一定要和我免国护国天将一决高下吗?” “一定。”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涂心靖轻描淡写地说,“你跟他不是一个层级,我观你所用剑应该也是名锻造大师所打造。” “不如叶逊有名。” 柳花明坦诚。 “那便是了,你可知我父主所用的探霄剑?” “自然知道!” 一提起此剑,柳花明那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灿芒,“此剑乃贵国两大传国之剑之一,皆由叶逊锻造。” “乃无价之宝,品质之高被无数顶级剑客奉为心中经典,梦中神剑。” “据说,” “盘国国主曾扬言,要灭你免国,将这两把绝凡之剑纳入藏剑台之中以供玩赏。” 他目光落在涂心靖腰间的剑上,“一把是探霄剑,另一把应该就是免主佩戴的升龙剑吧。” 那把剑剑柄雕刻着一头缠绕的苍龙,一看便知绝非凡物。 听罢。 涂心靖脸色铁青,幽冷地盯着柳花明,最后吐了口气道:“探霄剑我已赐给了护国天将……的师弟孟宿。” “哦?” 柳花明心中不免荡起涟漪,像他这种剑痴对一把宝剑的钟爱程度绝对不亚于对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涂心靖逐渐恢复气定神闲:“但你知道对于探霄剑,护国天将是如何评价的吗?” “如何?” “废铁。” 起初听说陈非群如此评价时,涂心靖虽说比较克制,可内心恨不得用剑削烂陈非群的嘴。 但现在。 看着愣了一刻的柳花明,涂心靖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酸爽和优越感,怎么,惊着了? 他继续道:“那么你肯定要问了,什么样的剑才能配得上我免国的护国天将,答案是没有。” “免国没有。” “东境没有。” “甚至整个人六域都没有!” 柳花明眼睛又是一滞,涂心靖腰杆挺直了一分,以俯瞰之姿坐着,优越感爆棚! 可怜这位免国国主自继位以来,一方面要应付越发膨胀的盘国,一方面要和陆无求一党周旋,早已精疲力竭,心中压抑,都快得抑郁症了,心情几时像此刻这般畅快? 即便只是短短一瞬,即便这所谓的优越感是自欺欺人,但他好在能忙里偷闲飘会儿。 柳花明恢复漠然表情,同时也将涂心靖从幻想中拉回残酷的现实。 冷森森的晚风从外面吹进来,涂心靖表情不自然一刹那,仿佛掉入严冬的冰窟窿。 他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口。 柳花明抱臂道:“既然如此,那我更要问剑贵国护国天将了,难道您期望我知难而退?我若退了,那我便不是柳花明了!” 他接连进行了三场战斗,尤其是刚刚和俞旗风的,让他负伤不轻,消耗不小,他完全可以改天再来。 但他没有。 听到涂心靖将陈非群说得如此神乎其神,眼高于顶,反倒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见状。 涂心靖故作高深道:“你如此求战,勇气可嘉,可护国天将恐怕不会和你交手。他那种人物岂能随便出手,若每天都来一个人挑战,那护国天将还不得烦死了?” “一般都是他师弟孟宿出手,就是孤赐探霄剑的那人。” “他师弟曾以云干境小成逆伐中成,以中成逆伐圆满的项闯,将之击溃,更使之跪服!” 柳花明点点下巴:“原来如此,怪不得那项闯少了一丝自信,原来他不仅败于俞旗风,更败给了那孟宿!” 涂心靖没有隐瞒:“但不凑巧的是,在前两天的决斗中他师弟孟宿因为连跨两个小阶逆伐受了伤。” “我也受了伤!” 柳花明说,脑袋微微一歪,眼神蔑视,“说来说去我是无法和那护国天将交手了?” “暂时无法。” “那免主你呢?” 柳花明指向宝座之上。 这是可莫大的挑衅,涂心靖放下茶杯,气息急剧汇聚,一时间偏殿中狂风滚滚,书籍乱翻。 柳花明乱发飞舞,纹丝不动:“我若没记错,免主你应该在极剑宗中求学过,想必剑术不差。” 人六域有百国十宗一说,有100多个有名有姓的国家,还有不少宗门,其中有十个最为强大,地位凌驾百国之上,是人六域名副其实,不容忽视的超然势力! 极剑宗就是其中之一! 柳花明站在门口。 涂心靖坐于宝座上,两人遥遥相望,不再置一言,身上灵气腾腾,颇有中门对狙之势。 最终。 涂心靖还是没有出手,他堂堂一国之主怎么也不能和小小瀛国的一剑客进行决斗。 事已至此,他知道之前的计划行不通了,必须要尽早抽身甩锅。 于是。 对于此事,涂心靖连夜召集文武大臣,让大臣们商量出个对策出来,他则置身事外。 这正中陆无求一党下怀。 立即有大臣先质疑护国天将的真实性,随后引出具体证据,再后来越来越多的大臣认定一个事实—— 别院的护国天将是假的! 涂心靖表面不置可否,心中早就知晓,和陆无求这一次交锋两人看来要打个半斤八两。 陆无求一方,盘国八剑之一,现任御前首席剑师的俞旗风被击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他这边,自始至终也没正面承认过陈非群的身份,如今一脚踹开,摘清干系,也还好。 “诸位听我一言!” 一直缄默的项闯忽然开口,众目睽睽之下道:“老夫以人格担保,护国天将是真的!” “呵呵,” 立即有官员嘲讽,“老剑师就别为了面子死不承认了吧,再说了,你的人格现在值几个钱?” 不少人跟着发笑。 众人都以为项闯是因为自己被陈非群师弟击溃,这才有所顾忌,一旦证伪了陈非群的身份,那他如何自处? 要知道。 项闯当时可是现场下过跪的! 但事实上,项闯并非因为这个,而是他真的认为陈非群就是十年前那个护国天将! “国主!你听我说,我跟他师弟交手时,他师弟所用的剑法,以及那种感觉,他真的是护国天将啊!” 项闯情绪激动道。 结果可想而知,很快被淹没在人声鼎沸的主流舆论之中。 现在形势太明了了。 国主涂心靖果断舍弃所谓的‘护国天将计划’,要止损; 陆无求一党则欲拿浩然门开刀而后快,要扬威,对涂心靖这位国主扬威,展示实力。 两个你死我活的朝中巨无霸势力在这件事上出奇地达成一致! 而接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浩然门要完蛋了,蔡承也要完蛋,就在柳花明以剑揭穿陈非群身份之时! 这个万众期待的时刻还未到来,朝京中就传出风声,有关蔡承欺君谋反,有关浩然门一行是他国奸细。 这两者狼狈为奸,拟定出了假冒护国天将的计划,意图欺骗免国民众,颠覆免国政权。 其心可诛! 其行人神共愤! 跟我们国主没关系,我们国主是受害者,幸亏国主足够英明,到最后识破这歹毒的计谋! 繁华的朝京,人们或在酒楼中,或走上大街,同心同德,都在等待着宫中那场滑稽对决的结束。 至于羞愧? 有什么好羞愧的? 你柳花明厉害啊,击败了一个假冒的护国天将还洋洋自得,活脱脱一瀛国的小丑! 朝殿中。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大司马陆无求看了一眼上方的涂心靖,暗道果然是个棘手的对手。 简简单单就让一次巨大危机化为无形,且让原本涣散低迷的民众意外地齐心协力。 此刻。 没人关心浩然门的死活,无论对涂心靖还是陆无求一方来讲,浩然门只是一颗小得不能再小的棋子。 现在则是弃子了。 然后。 在涂心靖的带领下,文武百官一齐来到朝殿大门口,下面是一座辽阔宏伟的广场。 他们将在这里揭穿浩然门一行的真面目,给与叛国欺君者最沉重,最无情的打击! 否则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立君威! 而柳花明,不再是意图打脸免国的剑,反而成了揭开这一切的推手,让假护国天将原形毕露的工具人! 很快。 ‘工具柳’被请了过来,感受着文武百官灼灼的目光,柳花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他又不知道朝中和朝京的情况。 几分钟后。 浩然门一行也被‘请’了过来,从别院到这里,由统领郁正阳亲自引领,外加上百个金衣卫。 浩然门众人再傻也察觉到了,这哪是请,分明是押解! 情况糟糕了! 等众人到达,看见在人群中愁云惨雾、战战兢兢的蔡承,一切都懂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经历了这么多,大家早就生死看淡,不就是死么,怕什么,享受辉煌了这么多天,值了! 但在这之前,何不再过上一把睥睨天下,世外高人的瘾? 浩然表演学院出动! 于是浩然门一行中,有太多的人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对文武百官甚至国主涂心靖视而不见。 “这些人在干吗?以为如此列队恭迎我们,我们就会正视他们?多么幼稚的想法。” “是啊,强者的眼中岂有弱者存在的位置?” “大师兄,这破地方我呆腻了,等明天咱们去盘国宫廷耍耍,听说那的藏剑台废铁极多,捡两把回去当烧火棍。” “可别了!万一把盘国国主吓着了咋办?记得有次远游,一个国主愣是生生被吓死!” “不能吧?听说盘国国主胆子还是挺大的,被称为一代雄主,让周遭国家胆寒!” “呵呵,他的胆子有多大?有十宗掌门胆子大?那十位见了大师兄也得点头哈腰。” “……” 边上,文武百官们听得面面相觑,神经错乱,这种话恐怕只有疯子才说得出来吧。 在他们看来,浩然门确实疯了。 毕竟面对死亡谁能不怕? 怕到极致可不就得疯。 哪怕是之前站陈非群的项闯,在听到这些鬼扯荒诞之言时也不禁自我怀疑,他看错了? 众人皆醒我独醉? 项闯相信护国天将的实力很强,可要说吓住盘国国主,让十宗掌门点头哈腰,太艹了! 他是一万个不相信! 到了现在,太监总管蔡承也总算清醒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浩然门演得太好,他入戏太深。 好吧。 说起来,这本来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想要以假乱真,替国主分忧,结果功亏一篑! 浩然门一行中,就属孟宿一言不发,闭着双眼,抱着探霄剑,被两个弟子抬在担架上,认命了似的。 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对面。 面对这种声势,不知真相的柳花明心里有些拿不准,目光落在孟宿怀中的探霄剑上。 为了借刀杀人,百官们暂时没有发作,不过一双双愤慨鄙夷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副太监总管童隐海尖声道:“浩然门!这位瀛国剑客要和你们等决斗,看你们表演了!” 往常这种场合都是蔡承发话,哪有他童隐海什么事,不过情势变了,他即将取而代之。 “哦。” 某弟子随意应了声,双手叠放在身前,抬抬下巴,问柳花明:“你是何人,浩然门不斩无名之辈!” 柳花明回答:“柳花明。” 他依旧一如既往地冷漠,双眼森厉,声音如铁,然而这次效果却远不如以往那样震撼。 那弟子咧嘴问向同门:“柳花明,你听过吗?” “没有。” “你呢?” “没有!” “没。” 这些话如此刺耳,以至于柳花明嘴角不可查觉地抽搐了下,对于装杯这件事,就连他也难逃那该死的虚荣心。 现在免主和这么多免国官员看着,愣生生被人晾着,被人羞辱,他心中怎能平静? 一个嚣张的弟子指着柳花明的鼻子道:“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挑战我们浩然门?” 这副场景可把许多官员逗乐了,甚至涂心靖这位国主都忍不住笑了下。 你柳花明天赋炸裂,剑术强大,你清高,你牛比,这次算是碰壁了吧,被打击了吧? 当然。 这并非说明免国臣主对浩然门一行产生好感或者有同情心,而是他们想着这些弃子能恶心一下柳花明也不错。 噌! 柳花明拔出剑,剑身和剑鞘的摩擦声在空间中回荡,阵阵寒光闪烁,让人心中一凛。 不管浩然门一行再怎么不怕死,再怎么躺平,面对此时此刻的柳花明都心生惊惧。 毕竟是柳花明。 瀛国不世出的剑术天才,周游列国无一败绩,在免国先后击败三十六个顶级剑客。 又在一天内连续击败项闯、俞旗风这样的剑术大师,其身上自有一股慑人心魄的气质。 一滴滴冷汗从浩然门一行额头冒出,他们扛不住了,双腿发软,随时有可能瘫倒。 “护国天将是谁?” 柳花明提剑问。 “是我们大师兄!” 弟子们围在陈非群身前,希望吸一吸逼气,他们不得不承认在表演这方面远远不及自家大师兄。 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场合了,大师兄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好一副绝世高人的模样! 其中贴得最近的要数季柔和水轻秋,她们是为了安全感,并不把柳花明放在眼里。 面对云干境圆满的金衣卫副统领贾炳,她们大师兄都能让其自裁,在免国还担心什么? 现场。 众弟子围着陈非群,目光却都看向担架上的孟宿,毕竟这么多次危难几乎都是自家二师兄搞定的。 只是这次不可能了,难不成二师兄还能躺担架上把柳花明干碎了? 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等大家再看柳花明,观其气质,加上其不可能低于项闯的实力,大家知道这次浩然门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柳花明剑指向陈非群道:“那么请出剑吧。” 陈非群摇头,余光看向担架上的孟宿:“小宿,别睡了,起来干活,憋坏了吧?” 众弟子眼睛逐渐睁大,心想好家伙,大师兄你还有点人性吗?二师兄都这样了你还要催他挡刀? 有的弟子则想二师兄是不是伤好了? 结果想多了。 孟宿依旧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只睁开眼睛,这一睁眼让很多人一时恍惚,心悸一瞬。 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孟宿动不了,之前强行提升境界的后遗症远未消除。 陈非群轻按了下手道:“小宿,轻点,可以杀掉但没必要,只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孩童幼稚地任性罢了。” 又是一次皇帝的新装,一句荒谬可笑之言。 百官们都懒得讥笑了。 而这话落入柳花明耳中就不一样了,起码他依旧不确定浩然门一行到底是真的有实力,还是装腔作势? 柳花明不愿去赌。 在他残酷的问剑生涯中,他清楚一个道理:狮子搏兔亦得全力,否则后果难料。 想着,柳花明双手握剑,气息如奔腾洪水一般瞬间蔓延开来,让许多人呼吸一窒。 下一刻。 滋。 人们看见自他身上涌出一道毛边一样的暗影,像眼镜的黑色边框一样在他周身波动。 一见到这个,段水流瞳孔骤缩,吐出两个字:“剑元。” “师父,剑元是什么?” 有弟子颤声问,刚刚那一刹,柳花明的气息陡然暴增,直教许多弟子心神震恐。 段水流解释道:“剑元一出,谁与争锋!剑元即是剑的神元,能够修炼出剑元的剑客亿万中无一,其修炼之难远超突破云干境圆满!每一个能修炼出剑元的人,不仅会让其实力大幅度提升,更预示着他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像盘国八剑之中,也只有剑首修炼出而已!” 听罢。 一众弟子们心惊不已,只觉在面对一场非人力可阻挡的天灾,现已生生呼到他们脸上。 门口。 涂心靖不禁握了握拳头,说不出的嫉羡和不平:“区区瀛国凭什么能有如此天才!” 陆无求沉声道:“虽只才修炼到最初阶段,但一旦消息传出,足以引起若干宗门注意!” 咔。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柳花明动了,气息奔涌,身形宛如奔雷,一片柳叶被切开。 他已直扑到孟宿身前。 这一剑下去,不仅孟宿要粉身碎骨,整个浩然门都要灰飞烟灭,浩然门一行顿时汗毛竖立。 绝望。 恐惧。 噌!!!! 原本一剑灭门的柳花明身体忽然一僵,一把剑从他胸前插出,由于速度太快,剑刃都没怎么染血,只有剑尖上有一滴血珠。 柳花明视线下移,瞳孔微张,机械般回头。 后面。 一个恐怖的黑影将他笼罩,他不会不熟悉这黑乎乎之物,他身上就有,只不过他的是如此寒酸窄小。 “剑元!竟然也是剑元!还是完全成型的剑元!” 童隐海尖细地叫喊。 完全体剑元! 柳花明怔住了,他已将困难想得足够充分,但哪能想到会是这样,这简直难以置信! 但他是柳花明。 完全体剑元又如何?他依旧要以剑问路,寻找他心中的答案,寻找剑道的终点! 柳花明爆发所有力量,潜力绽放,灵气爆涌。 轰!!!!! 再去看时,这位瀛国不世出的剑术天才已被踩在地上,剑元消散,多处骨骼震裂,鲜血淋漓,身体微微颤动,自他身下整个广场的地面龟裂开来。 黑影的脚几乎踩进柳花明的胸腔,手中的探霄剑抵在了他的咽喉,冷酷,狂妄! 剑尖也已刺入他的咽喉一分,鲜血渗出。 柳花明余光?向依旧躺在担架上的孟宿,想起了陈非群刚刚说的话——一个无知孩童幼稚地任性罢了。 在这个黑影面前,他可不就是像一个孩童吗? 陈非群摇摇头:“小宿,都说了轻点,你若把人杀了,难道指望我有起死回生之术?” 你什么意思? 咕隆。 包括涂心靖和陆无求在内,太多人狠狠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望着平凡普通的陈非群。 之前那些在他们看来荒诞可笑的扯话,如今想来无不让人如雷贯耳,头皮发麻! 难道……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浩然门一行说得都是真的,那么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 护国天将? 小了。 格局小了! 第33章 浩然十哲(六千) 铿! 黑影撤剑拄地,傲然立于孟宿身前,夜风吹过,它的身形诡异波动,令人侧目。 剑元,太多人只听说过,从未见过,此刻皆睁大眼睛怔望着,大气不敢喘一下。 孟宿躺在担架上,睨着地上残血的柳花明,双眼微眯道:“你就这点本事?谁给你的勇气来挑战我大师兄?你瀛国就是这么侮辱我们浩然门吗?” 孟宿如残废一样半身不遂,但说出来的话如此威压十足,隔着老远众官员都心悸。 远处。 俞旗风被人搀扶着,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呲牙咧嘴,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什么叫柳花明就这点本事? 你这么说岂不是显得我很废? 地上。 柳花明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看浩然门一行,尤其是陈非群,只觉高山仰止,深不可测。 有弟子小声道:“二师兄,瀛国的极限就这样,谈不上侮辱不侮辱,你总不能指望出一个你这样的剑术妖孽吧?” “对对,” 另一个弟子附和,“别说瀛国,整个东境都出不了!二师兄你理解下这些低端国家的短浅和无知!” 听罢。 孟宿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柳花明,幽声道:“若非我大师兄阻止,你早已身死!” 咳。 柳花明气息紊乱,胸口鲜血溢出,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做不到,惨白无力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朝殿门口。 直到此时文武百官们才确信柳花明败了,被躺在担架上的孟宿一招击败,生生碾压! 他们的脑袋无异于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一个个泥雕塑一样站着,瞠目结舌,脑袋发懵。 项闯咽了口口水:“老夫早说过护国天将如假包换,你们呢?谁听了?现在傻了吧?” 他一手叉腰居高临下一般看向一众官员,扫过太子涂赐、陆无求,甚至扫过国主涂心靖。 “是啊!是啊!” 蔡承跟着点头,声音在颤抖,他心想自个就随手找了一个假的,没成想居然是真的! 是了。 是真的! 蔡承远远地望着陈非群,回想起当时在秉州断头台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一瞬的感觉没错! 陆无求轻吐口气,恢复平静,问向涂心靖:“国主,现在如何是好?” 从刚才开始涂心靖就一直凝视着那剑元黑影,这会儿转头瞅着陆无求,问:“谁刚才说护国天将是冒充的?” 许多大臣心脏咯噔一下,不敢答话。 “谁?” 涂心靖继续问。 现场安静片刻,他的视线落在了司徒郭备身上,郭备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头大汗。 刚才百官之中就数他叫得凶,他本以为自己是顺水推舟,顺势而为,岂料翻车了! “司徒郭备,蛊惑人心,污蔑护国天将,罪不可恕!着即革去一切官职,押解午门斩首!” 涂心靖爆喝道。 这一声爆喝如雷鸣一般吓得所有人一激灵,哪怕广场上的浩然门一行都哆嗦了下。 地上,郭备直接瘫软,他没有申辩,没有喊冤,因为这口锅是满朝文武和国主让他背的! 他必须死! 金衣卫就要将他拉下去,蓦的,一阵怪风呼啸,幽光乍现,鲜血四溅,郭备脑袋飞了起来! 剑元黑影站在了百官面前,手中的剑染血,如鬼魅似的,看得众人心里直发怵。 涂心靖和它面对面,只隔着郭备的尸体。 现场顿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边是杀气腾腾的孟宿,一边是郁正阳带领的金衣卫。 涂心靖不愧是一国之主,即便直面剑元黑影也没有丝毫惧色,身上散发着淡淡天威。 他抬起手示意众金衣卫退下:“干什么?孟校尉杀得好!只是便宜了这等乱臣贼子!” 陆无求插话道:“护国天将,您这师弟持剑距离国主如此近,不会是想弑君吧?” 此话一出,浩然门一行立刻慌了神。 涂心靖朗笑着说:“大司马休要乱说!孟校尉忠肝义胆,铁血仁心,明明是在保护孤!” “是吗?” 陆无求向孟宿投去一个挑唆的眼神。 担架上。 孟宿心神电转,胸中憋了口恶气,他多么想质问这些人如若刚才的决斗他输了会如何? 但他不能。 这种事不好撕破脸,他太清楚了,不管是之前做校尉还是现在,他们只能是别人的棋子。 他们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 如果此刻翻脸,他一人怎么也敌不过整个免国,再说刚才两次出手,他已灵气告急。 因此孟宿缓缓开口道:“我特来谢国主赐剑,虽是废铁,但总归还是能用来杀人的!” 剑元黑影同时执剑微微拱手。 若是平时谁敢这般姿态,说出这等暗含威胁之语,百官绝不会容忍,涂心靖更不会。 但今天不忍也得忍。 “哈哈,孟校尉客气了!” 涂心靖张开双臂,笑得如邻家大叔,“父主要知道探霄剑这废铁能让你使用,在天之灵必定自豪啊!” 你这么说,你爹怕不是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今晚别睡太死。 你爹要去找你! 不少人心中腹诽。 涂心靖低头扫了下腰间的佩剑:“唉,免国还是太寒酸,升龙剑这废铁也不好意思送给护国天将。” “没事,我不嫌弃。” 陈非群忽然开口,摸了下季柔的头道:“小柔,把剑收着,等到时给院子当篱笆用。” ? 涂心靖猝不及防,然后就看见季柔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伸出青葱纤手,一副要债的表情。 我—— 我就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给你家当篱笆了,我用什么? 被一双双目光望着,甭管涂心靖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但君无戏言,他只得硬着头皮解下剑,‘大方’地赐出去。 他本想夸一下季柔,掩饰内心的抓狂,谁想季柔根本不理他,不谢不停,拿了剑就回去。 目送那越来越远的剑,这位经纬国主的心在滴血,像在目送远嫁的女儿白菜般被猪拱。 靠! 涂心靖闭了下眼,赶紧收敛心神,没什么大不了的,剑没了可以再找,江山没了就一无所有了! 现场。 不仅涂心靖这个主人心痛,其他人官员们也心如刀割,连陆无求都不自地攥了下拳头。 还有躺平的柳花明,伤势又加重一分。 “大师兄,剑带来了。” 季柔双手奉上,陈非群看也没看一眼,好像生怕看上一眼会弄脏他的眼睛,更不会拿。 只说让她保管。 那边。 涂心靖忘记升龙剑,目光灼灼地望着孟宿,宣布道:“孟校尉剑术拔群,扬我国威,孤钦封你为剑鼎公!” 听罢。 百官们震撼莫名,嫉羡地望着躺着的孟宿。 公,在免国一般只有宗室才会封,历史上外姓的屈指可数,而且那些都是在早期免国开国时封的。 而最近数百年从来没有封过。 不管是十年前拯救免国的护国天将,还是如今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陆无求都未封公! 现在竟然封了一个外姓的,还是‘剑鼎’这样霸气奢华的称号,谁能不眼红心动? 柳花明伤势再次加重。 这‘剑鼎公’不是你免主许给我的吗? 虽然我没要,可你也不能这样不把我当人! 此一时,彼一时,此刻的涂心靖才不管柳花明怎么想,手下败将没有利用价值。 现在柳花明是弃子,孟宿是香子,又热又香! 涂心靖的视线转向陈非群,同样发光。 老实说,他到现在都不确定这个护国天将是不是真的,但不重要了,有孟宿就赚! 至于陈非群到底是虚有其表,狐假虎威,还是真的有料,他只能静观其变,稍微期待下。 总之包赚不亏! “护国天将,您于十年前挽救我免国于危难之中,这次又率领师门挺身而出,功大于天!” “孤钦封你为护国公!” “一个护国公,一个剑鼎公,有你二人,加上浩然门,再加上朝野百官和百姓众志成城。” “孤不相信我免国有过不去的坎!” 他豪情万丈道,这些话落入百官耳中,百官心有感触,至少在此刻和涂心靖站在同一战线! 值此君臣同心,壮志凌云之际,陈非群淡淡开口:“抱歉,什么天将啊,公啊,我不感兴趣。” ? 大师兄别闹! 孟宿心急如焚,差不多行了,见好就收,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当州牧那么大官。 现在一跃成为剑鼎公,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则内心兴奋万分,恨不得大吼一声。 涂心靖傻了一般,微张着嘴,问:“护国天将你说什么?” “我说了,你听见了。” 陈非群道。 现场再度寂静下来,夜深了,有蝙蝠吱吱飞过,四周的灯火攒动,有暴走的趋势。 这是在打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地抽涂心靖这位国主的脸,他怎么下得来台。 陆无求冷笑了下,静看好戏。 涂心靖锲而不舍,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紧了紧衣服问:“孤不称你护国天将、护国公,称呼什么?” 陈非群眼皮轻抬:“我叫陈非群,字平庸,号无敌。” 留下这句话,他径自离开,浩然门一行愣了愣,看向他那夜空下的背影,心头一震。 然后赶忙昂首挺胸跟了上去,视现场的官员们为蝼蚁,他们的眼中只有无尽的夜空! 原地。 涂心靖嘴唇蠕动,呢喃着:“字平庸,号无敌……” 副太监总管童隐海凑了上来,低叱道:“神气什么!竟然连国主的面子都不给!” 涂心靖看过来,直接赏他一大嘴巴子,将他抽倒在地:“你这只狗奴才又在叫什么!” 地上。 童隐海捂着肿胀的脸,嘴角渗血,惶恐不安,没敢爬起来,他第一次见国主发这么大火。 有眼力劲的官员猜想,这句话怕不是对童隐海说,而是对陈非群一行,确实太猖狂! 为君者可以容忍一切,唯独不能容忍臣下对他不敬,今晚这都不能叫不敬,而是羞辱! 赤果果的羞辱! 但话说回来,浩然门一行真的是免国的臣吗? 所有人不禁心道。 “那国主,有关护国天将的事?” 有官员问。 涂心靖板着脸冷声道:“还有什么护国天将?从此以后不要再这么叫了,只有无敌先生!” 无敌先生…… 众人咀嚼着,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 “老大,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字号?” 一行中,段流水幽幽问。 陈非群面不改色地回答:“今天刚起的,师父,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低调。” 你低调个锤子! 段水流捋了捋胡须,陷入思索:“你都号无敌了,那我这个做师父的该叫什么?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要不就勉为其难叫作刀圣吧!” 弟子们就那么看着他。 老脸呢? 刀圣? 菜刀刀圣吧! 他们太知道了,自家师父的战斗力就比他们强一丢丢,和二师兄那是根本没法比。 水轻秋排位最低,这时候被诗情感染,禁不住道:“我名为轻秋,号就叫一剑知秋吧!” 似乎注意到不该这么早发话,她瞥向身旁的季柔,“九师姐你呢?” 季柔驻足,在地上写了‘血柔’二字。 “这名号好强的杀气!小师妹,你别不是想对我们之中的谁下手吧?” 有弟子心惊道。 季柔抱着升龙剑,摇摇头,一只眼睛被刘海遮住,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再呆滞,而是深沉。 三弟子姜若初手指搭在嘴边,想了想:“那我就叫‘若如初见(剑),一语双关!’” 她对这个称号很满意。 “咳……” 躺在担架上,孟宿轻咳了声,“既然大家都有了,我好歹也得整一个,‘星宿一剑’如何?” 一个弟子很配合地问:“二师兄这什么意思啊?” “很简单,” 孟宿解释道:“其一,释义我乃星宿下凡,冥冥中自有万千繁星庇佑。其二,我的剑术天赋如无数星宿般璀璨!” “其三,” “我只需一剑便可引万千星宿坠落!” 脸—— 算了。 二师兄还是很给力了,这么多次险情多亏了他,实力和天赋肉眼可见,不无道理! “星宿一剑……二师兄原来你是这般深不可测之人,师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某弟子抱拳躬身。 “好说。” 孟宿点点下巴。 之后其他弟子也争先恐后地给自己起称号,最后除了四弟子萧润因为从商不在,其他人都有了。 四个灰衣手下没敢起,他们自觉不配。 弟子们你一句我一句,觉得既然个人名号都起了,那干脆给整体也起一个,就像盘国八剑那样。 一合计,最后大家一致认同就叫做——浩然十哲! 首哲,陈非群,字平庸,号无敌。 次哲,孟宿,号星宿一剑。 三哲,姜若初,号若如初见(剑)。 …… 九哲,季柔,号血柔。 十哲,水轻秋,一剑知秋! 起完名号,大家瞬间就有了不少底气,俗话说人活脸树活皮,以后这名号一出,事半功倍! “诶,大师兄,我们这是去哪?” “回别院。” “啊,不是说去盘国的藏剑台么?” 其他弟子望过去,去白送? 陈非群道:“别院中灵气充沛,丹药管够,这么好的修炼之地不待,去什么盘国?” 宫内,浩然一行在别院中暂时安顿下来,短时间不必再担惊受怕,宫外可就尴尬了。 朝京中,民众们一直在等消息,结果左等右等等来了没消息。 “什么叫没消息?” “是啊,那柳花明不是去挑战假护国天将了吗?早该结束了,怎么拖这么久?” “你问我我问谁?百官对此三缄其口,没一个敢乱说的,只听说国主发了不小的火!” “废话,碰到这等欺世乱国之人,国主能不发火吗?” 这一晚无论高官平民,无论强者弱者,很多人无眠,因为这件事着实透着一丝古怪。 那些没资格进宫商议大事的官员,想走走门路,打探下消息,结果无一不吃了闭门羹。 项府。 灯火通明,项长尤迎接项闯回府,项闯三步一笑,比取了小老婆还乐呵,更兼精神矍铄。 项长尤几乎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忍不住问:“爷爷,宫中的事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能出什么变故?” 项闯畅然坐下。 项长尤将门窗关紧,坐在对面,压低声音问:“不是传出风声护国天将是假的,国主识破,这可畏的人言和杀人的屠刀都举起来了,怎么忽然一下子风平浪静了?” 项长尤并非白痴,在朝京待了这么久,对这种风吹草动还是能快速看穿其本质的。 项闯啜了口茶,微笑道:“我只能告诉你柳花明被人用剑治了,被治得服服帖帖,怀疑人生!” “这怎么可能!” 项长尤差点跳起来,赶紧坐好,做了个深呼吸,“什么人能用剑治得了柳花明?他不仅击败了您,更是带伤击败了俞旗风!偌大的免国,想要以剑胜之简直天方夜谭!” 他突然想到什么,“难道是国主出的手?据说国主年轻时曾在极剑宗求学修习过!” 项闯摇头。 嘶…… 见状,项长尤先倒抽了口冷气,然后眼睛睁大,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护国天将?” 项闯更正:“护国天将已经没有了,从今往后我免国只有无敌先生,对,就是他!” …… 大司马府。 夜更深了,今夜无月,陆无求在石亭中独酌,一阵夜风吹过,旁边多了一个黑衣人。 “你叫我出来,一定发生了大事。” 黑衣人双手负起,站在亭边。 “是的,你们要找的人出现了。” 陆无求说。 黑衣人微微侧头,问:“难道他是真的?” 陆无求提起酒壶斟满酒:“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如果他还在免国,还活着,就一定是他!他的师弟将那柳花明一剑击溃!而且是躺在担架上,用剑元,没有丝毫悬念!” 见黑衣人点头,陆无求余光一瞥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那么多官员和金衣卫,我想不知道都难。” 黑衣人幽笑着说,“不过你的想法和情报依然很重要,看来我俩英雄所见略同啊。你稳住他,我现在就回去叫人!” “我一个人虽然有信心干掉他师弟,但他到底是什么实力未知,你知道,这个世界未知的才可怕。” “再说,” “这毕竟是你们免国的主场,我双拳难敌四手啊!” 陆无求一边饮酒一边扬起嘴角:“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你可是在你们八人之中排名第五啊,昭剑。” 湖面泛起涟漪,黑衣人摇摇头:“我并非怕,而是担心一击不成把事情搞砸了。隐忍了十年,若搞砸了,你猜我们国主会怎么处置我?” 陆无求猜测:“大概是杀头诛族吧。” “哈哈,你很懂我国国主么!” 黑衣人轻笑。 “必须的!” 陆无求指节轻扣桌面道:“我建议你多叫点人,至少得四个以上,这样才保险!” “四个,啧啧,我们盘国八剑上一次四个以上一起行动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告辞!” 黑衣人走了。 陆无求继续慢条斯理地抿着酒:“国主啊,你以为你的护国天将出现就能让免国免于屠灭?错,他的出现恰恰会加剧这一切!他不是你的救星,而是你的丧钟!” “哦,” “忘了,不是护国天将,是无敌先生,无敌……呵呵,这世间谁人敢称无敌啊!” …… 咵! 咵! 雷鸣阵阵,暴雨倾盆,宫廷的守卫们都穿上了雨衣,修心殿中,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主子,您没事吧!” 蔡承急切地问。 “没事……咳咳,死不了。” 涂心靖被扶着躺下。 “主子,那柳花明没有离开宫廷,也没有就地疗伤,而是一瘸一拐地往别院那去了!” “哼,弹丸小国,夜郎自大,这下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剑术天才了,咳咳……” 涂心靖躺在床上,顺了顺气,“若孤没落下这要命的病根,还需要其他人出手教训?孤——咳咳……咳咳……” 他往剑架上一瞅,怎么空荡荡的。 “升龙剑呢?” 蔡承回禀:“主子您忘了,剑赐给护国——无敌先生了,说是要用来作篱笆用。” “咳咳……” “咳咳……” “咳咳……” 艹! 第34章 前往羽州(六千) 哗啦! 哗啦! 瓢泼大雨从夜空中倾倒,砸落在柳花明身上,哪怕是顶级强者遭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和消耗,尤其是信心被前所未有的打击,莫说是这么凶的雨,就是一阵清风也得吹倒。 但还是那句话,他是柳花明。 柳花明就那么跪在别院门口,任凭风吹雨打,任凭伤势恶化,眼皮都不眨一下。 面前。 四个金衣卫石雕一样守着,他们明明站着,明明以俯视之姿,但在这位面前,却自觉矮了一分,甚至带有一丝惊惧。 可不论如何,他们身后是别院,是浩然门居住之地,是那位护国——无敌先生所在。 还有他那位躺着秒杀柳花明的师弟! 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四个金衣卫挺胸抬头,睥睨地上的瀛国天才剑客,其中一人冷笑道:“论剑术,我免国是你瀛国的祖宗!” 柳花明没有辩解什么,他并不关心这些,免国是瀛国的祖宗也罢,敌人也罢,跟他无关。 他只关心门里面的人。 确切的说,只关心那个样貌普普通通,实则惊为天人的陈无敌,他也想剑术无敌! 别院内。 浩然门一行劫后余生,赏着雨景,吃着火锅唱着歌,一来庆祝不用被砍头了,二来庆祝浩然十哲成立! 段水流作为刀圣并不在其中,曾表达对此不满,可谁让他是师父呢。 不过这样也越发能凸显他强大的地位和实力。 他老段是十哲之师,一代刀圣! “师父,那个柳花明还是柳叶明的瀛国人好像在门口跪着,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有弟子说。 另一个弟子大咧咧道:“能打什么主意?不就是跪求收留,舔着脸想加入我们浩然门么!” “是滴!无非就是想偷学二师兄的剑术,他想得美!二师兄的剑术岂能轻易传人?” 咚咚。 孟宿将吃干净的鸡骨头在担架上敲了敲,不悦道:“什么我的剑法?是大师兄的!” 一听这话,众人齐齐看向细嚼慢咽的陈非群。 大多数只知道昼夜刀法的后十二式是陈非群教的,但只有孟宿清楚,他之所以能修炼出剑元,关键还是在他这位大师兄! 他的大师兄绝不简单! 姜若初轻啜口宫廷特贡的蜜酒,建议道:“大师兄,要不把那柳花明拉进伙,也算是个不错的战力!” 这话就很实际了。 他们浩然十哲名号很大,但真正能打的就孟宿一个,其他人都是咸鱼,混子一群。 经历过这么多次危机,大家太清楚了,实力才是一切,能多一个柳花明这种级别的强者,对浩然门是莫大的加持! 陈非群夹了颗花生米咀嚼:“你对不错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人太多浪费粮食。” “……” 众人无语,以前就不说了,现在咱缺那点粮食? 陈非群放下筷子,看向吃个不停的段水流:“师父,十个崽够了,别又招致什么麻烦。” 水轻秋呛了下。 这是在说她,敲打呢! …… 次日清晨。 雨基本停了,柳花明依旧跪着,脸色苍白,有金衣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是有点冷的。 这时统领郁正阳走了过来,带着一个风尘仆仆、忐忑不安的老人,说是有事求见。 浩然门一行从睡梦中醒来,对被这么早被打扰感到不悦。 “陶伯!” 姜若初揉了揉惺忪睡眼,眼睛一亮,赶紧迎上去,一把扶住老人,“你怎么跑到朝京来了!” “小姐!” 老人老泪纵横。 她介绍该老人是她家里的仆人。 “仆人?” 要知道能来浩然门的基本都是穷得叮当都不响的落魄之人,能有仆人证明家境还没那么不堪。 陈非群是知道些情况的。 原来姜若初原本是羽州姜家人,一说起这事,所有弟子瞪大眼睛望着自家三师姐。 “是那个羽州两大家族的姜家吗?” 有弟子问。 “是的!” 姜若初点头,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一时感慨万千,气质也在这一刻有了些许转变。 “天!” 弟子们惊异万分。 作为免国十四州的羽州,比秉州还要大许多,其中数姜家和索家实力雄厚,声威滔天。 姜若初妥妥的豪门之女,名门千金,甩水轻秋这个所谓的千金小姐不知多少条街。 又有人忍不住问:“那三师姐,你放着姜家不待不远千里跑居州淮县那旮旯角干嘛?” “唉!” 陶伯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小姐两岁时姑老爷就不再了,母女相依,被姜家所欺,步步紧逼,待遇一削再削,到最后基本无法修炼,只能勉强保证基本生活。” “等小姐岁数稍微大些,亭亭玉立,容貌姣好,姜家就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嫁出去!” “小姐不从便逃了出去,这一逃就是整整九年!” 一边说着,这位老仆一边不断擦眼泪。 众人心中不平,但也有理智的弟子问:“三师姐,我随便说的,既然姜家如此绝情,那为什么不嫁到外面,脱离苦海呢,反而逃婚?” “他么又不是你嫁!” 立刻有弟子呵斥,“三师姐是什么人?心高气傲,美得冒泡,岂能随随便便嫁人?” 陶伯被姜若初扶着坐下,喝了口清甜的泉水这才道:“若是一般人小姐嫁也就嫁了,但姜家要小姐嫁的人是副州牧之子!” 诸人更加不解。 水轻秋开口:“那还不好?还是说那副州牧之子是残疾?废物?丑八怪?神经病?” 陶伯摇头:“都不是,对方天赋强大,实力超群,容貌也不差,但他是盘国人!” 这可把众人一惊。 “您说的是羽州吗?羽州副州牧之子怎么能是盘国人?难不成副州牧也是盘国人?” 一个弟子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羽州属于免国,这点毫无疑问。 段水流摸了摸肚子,说:“其他州可能不会,但羽州地理位置特殊,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对!” 陶伯呲牙,“羽州地广域大,按理说绝不可能出现这等事,可羽州位于我免国西南边境,与盘国接壤,盘国的手能伸得进来!而且早就一手遮天!老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孟宿轻吐口气:“早听说我免国风雨飘摇,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地步,内忧外患,唉……” 他清楚居州、秉州等临近的几个州互相有摩擦,而且有自立的想法,但真的想自立太难。 而羽州,现在看起来没有自立实则已经自立,或者准确的说已沦为盘国进攻免国的跳板! 陶伯继续说着。 副州牧叫庞寻,其子名叫庞醒。 九年前庞寻还远不是羽州副州牧,因为那会儿百姓对盘国敌视严重,视若世仇。 但随着盘国一步步渗透,在羽州政治、军事、民生、经济、思想等各个方面对羽州完成掌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羽州人对盘国没有那么强的排斥,而这时庞寻这个盘国人就上位了。 他虽然是副州牧,可谁都知道他才是如今羽州真正的掌控者! 姜家早年料想到了这一种可能,因此才要和庞寻联姻,当然了,姜家并非姜若初这一个女儿。 还有不少比她优秀的。 但那时情况不明了,且要顾及舆论,避免被百姓唾沫腥子淹死,因此就选了姜若初这个父亲早殁,势单力薄,在家族遭尽欺负的边缘小姐,以做两手准备。 姜家如意算盘打得响亮,但这装婚事说小了是媚外,说大了就是卖国! 还是嫁给仇国! 而用姜若初的话说:勾栏的娼女都有死不从盘国强盗的爱国烈女,她难道还不如娼女? 所以她逃婚了! 听完。 所有人沉默了,望着往日里严厉勤省的三师姐,敬佩,惭愧,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姜若初耸耸肩:“别那么看着我,我要不逃婚也遇不到师父、大师兄、二师兄还有你们!我幸运多了!” 她一笑而过,转为严肃,问陶伯:“陶伯,是不是我娘出什么事了?她身体一直都不好。” 姜若初当时年芳十七,为自己想得多些,少顾及了母亲,她能想象得到得知她逃婚,姜家人会怎么对付母亲。 这让她无比自责,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母亲被姜家那些人非人般对待,折磨。 但她始终没有回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无数次想管他呢,要不就回去嫁了,国家大事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何必自个找罪受? 然而。 临离开姜家前,母亲曾用剪子抵在咽喉威胁她道:“头可断,血可流,我免国人不能没骨气!你若回来,娘就自尽!” 这些震耳之言不断在姜若初耳中回响,直到她听见陶伯嚎啕大哭地说:“夫人……夫人她病情危机,只剩一口气了!” “啊!” 姜若初脑袋一震,一头栽倒下去。 “三师姐!” “小姐!” 弟子们猝不及防,赶紧去查看,姜若初气血全无,昏死过去,闭着的双眼血泪流淌。 “师父快看看三师姐!” 有弟子急呼。 段水流凑了上来,搭脉片刻道:“一时急血攻心,问题不大,抬你们三师姐进去休息。” 姜若初被抬走了,担架上,孟宿隔空一拳将一座假山轰得四分五裂,手又无力地耷拉下去。 “去羽州!找姜家算账!” 他低吼道。 段水流格外冷静,幽声道:“羽州现在是龙潭虎穴,去容易,可能不能活是个问题,更不要提算账了。” 旁边。 一直没吱声的郁正阳附和:“对,羽州已几乎被盘国掌控,又毗邻盘国,一切还得从长计议啊!” 孟宿咬牙:“人都要没了还从个屁的长!” 段水流看向陈非群:“非群你说呢?” 陈非群慢悠悠坐下,指了指急吼吼的孟宿:“你就是个急性子,急能解决得了问题?” 孟宿低头,恨自己站不起来。 陈非群沉吟片刻,问郁正阳:“郁统领,上次驮我们进京的那只大鹏还在朝京吗?” “在,它之前受伤,一直在接受治疗。” 郁正阳回答。 “那叫来吧。” 郁正阳笑着说:“朝京运输妖兽多了去了,宫中就有,要不先生稍等会,我去请示国主,给你们要一只?” “不了,” 陈非群站起身,“我看那大鹏顺眼,立刻叫来吧!” 郁正阳还要再说,陈非群的目光已冰冷下来,不知为何,被这样一个凝种一成看着,堂堂金衣卫统领,云干境圆满的郁正阳心中竟生出一抹一闪而过的莫名恐惧。 “立刻。” “是!” 郁正阳本想拖延下时间,去向国主汇报,可此时哪还敢多说,打了个口哨,大鹏出现在空中。 “走。” 等大鹏落下,陈非群径自一个人走了上去,其他人愣了愣,你还说二师兄是急性子。 “走啊。” 陈非群催促。 有弟子担心道:“大师兄,三师姐还昏迷着……” “抬上来。” “……是。” 于是,一行十数人登上大鹏,都还没反应过来,腾空而起,向着羽州的方向飞去。 “停!何人未经通报乱飞!” 一免国强者挡在前面。 噌! 剑光闪过,那强者僵在空中,等大鹏飞过,他身上鲜血喷涌,颤抖地从上空坠落。 下方。 柳花明抬头望着,森白的嘴唇抿了抿,想着要不要跟去,反正在这跪着也没用了。 修心殿。 得知消息后的涂心靖一头冲了出来,差点绊倒,他一手推开要扶的蔡承,望着天空。 “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孤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就没拦着吗?” 他质问郁正阳。 郁正阳吓得额头冒汗,回禀:“国主,属下想拦着的,可生怕弄出不好收拾的局面。” “现在就好收拾了?” 涂心靖一拂袖返回殿内,快步来到地图前,盯着羽州,“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当口来,无敌先生啊,你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走吧,都走吧,免国的安危孤一肩挑!谁也靠不住!” “咳咳……” 他捂着心口一屁股坐下。 “我等愿以死护国!” 蔡承和郁正阳跪下。 涂心靖摇摇头,嘴角一拧:“死护不了国,算了,希望这浩然门能多争取点时间吧。” …… 大鹏已驶离繁华的朝京,在高空之上翱翔。 对浩然门一行来讲就像做了一场梦,从之前去朝京到离开,不过一个月,却终生难忘。 水轻秋和季柔照顾昏迷的姜若初,陶伯在一边揪心地看着,不时抽泣,眼泪早已哭干。 段水流走了过来,问:“说说吧,谁派你来的?” “夫人。” 陶伯擦了下眼角回答。 段水流轻笑了下,就那么望着他:“你们夫人宁愿自尽都不愿老三回去,你说她派你来的?” 陶伯连忙解释道:“不是夫人,是我善做主张,想着夫人临撒手前见一面小姐!” “哦?” 段水流站着,这位老仆坐着,“那么你一个受尽打压欺负的下人,怎么就能如此精确地在宫廷别院找到我们呢?” “我……我……” 众人总算意识到问题,陶伯还要解释,但被这一双双冒火的眼睛望着,愣是说不出话来。 “你个老不死的和姜家是一伙的!” 孟宿大怒,就要拔剑。 “哎——” 前面,陈非群抬起手,“他懂什么,还不是被逼的,要算账找姜家,杀他有啥用?” 听罢。 陶伯连滚带爬地跑到陈非群身前,磕头道:“您说的对!我亲眼看着夫人长大,又看着小姐长大,若不是他们以我全家性命相逼,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小姐往火坑里跳!” “他们是谁?” 孟宿低喝。 陶伯战战兢兢地摇头:“我……我不知道,甚至是不是姜家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我不认识!” 有弟子切齿道:“肯定是姜家!要么就是庞家!” 片刻后。 陈非群和段水流来到大鹏脑袋上,与众人分开,迎着风并肩站着,俯瞰下方景物。 “你怎么看?” 段水流问。 陈非群双眼眯起,回答:“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不安。” 段水流轻瞥他道:“姜家好对付,但姜家背后的人呢?姜家背后的人的背后的人呢?” ? 陈非群转头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搁这搁那呢。” 段水流盘腿坐下,轻叹一声:“到时什么神神鬼鬼都冒出来,你顶得住吗?” “你指望我一个凝种一成顶得住?” 陈非群反问。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段水流笑了笑:“你是凝种一成?你相信不?话说,连我都看不穿你的真实境界。” 陈非群摊手:“因为我就是凝种一成啊,师父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呵呵。 段水流也不揭穿,附在他耳边问:“哎,老大啊,你给师父交个底,你到底什么实力?” “无敌。” 陈非群吐出这两个字。 呵呵! 段水流一副你没拿我当自己人的样子,忽然,瞳孔一缩,震撼地瞪着同样坐下的陈非群。 “你……你不会一化了吧?” “一化?什么意思?” 陈非群懵逼地摇头。 段水流咽了口唾沫,余光后瞥,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俩,这才压低声音道:“听说,听说啊。” “云干境之上是摊叶境,摊叶境之上还有。” “你知道,咱们这方世界分为日、月、星、天、地、人六个大陆阶层,在高于人域的大陆中,有人将境界提升至极致,反正远远超过摊叶境。” “而境界到达极致之后,就不能再向前了,只有化凡,即从那个极致境界化凡为凝种一成!返璞归真!” “这就叫一化!” 听完后,陈非群微张着嘴,像一个无知孩童第一次窥探到宇宙奥秘一般,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一化?还有这种操作?我不是。” “……” 得,段水流知道问了也白问,但想来也不可能,人域之中不可能存在一化的人物。 天域和地域都不一定有! 陈非群在那摇头叹气:“如果到时小宿顶不住了,师父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意思吗?” 段水流冷哼一声:“咱俩大哥别说二哥!” 陈非群露出惊讶之色,喉咙蠕动道:“啊,师父你真的藏大招着?我说说而已的!” “滚!” 两人不欢而散,总之段水流说什么也不承认,举了一个又一个证据,反正他很菜。 陈非群无奈,看了看躺床的孟宿,觉得不保险,怎么办,只能再找一个打手备着。 “你去把那憨憨剑客叫来。” 他对一个弟子说。 “憨憨剑客?” “对,就是那瀛国剑客!” 听到这话,水轻秋眨眨眼,问:“大师兄你不是说不建议师父收徒了么,怕浪费粮食。” 陈非群解释:“临时雇佣一下,不给他管饭不就行了?” 距离大鹏千米开外。 柳花明小心翼翼地跟着,高空的风很冷,他重伤如此,又淋了一晚上的大雨,身体早已吃不消。 “咳咳……” 但他不会轻易放弃。 只希望那个男人能看他一眼,一眼就行,哪怕直截了当地拒绝也行,拒绝了他也会坚持。 此生非那个男人不拜! 就在柳花明视线模糊时,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大鹏背上,貌似有人在招手。 “喂!跟屁虫,我大师兄叫你上来问话!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 柳花明晃晃悠悠地点点头,心中一喜,他总算感动了那个男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来到鹏背上,柳花明第一次感到紧张,该死,他这样的剑术天才、江湖老手竟然也有紧张的时候? 他看见那个男人的师弟、师妹和师父,不由得恭敬一分,然后在中间看见了那个男人。 扑通! 一见面先不说其他的,下跪流程走起,然后叩首,看得边上的水轻秋恍然回到了她那时拜入师门时。 “起来吧,我不会收你为徒的,你太废了。” 段水流淡漠道。 ? 其他人看去,师父你别自作多情了,人家那时在拜你吗?还有你怎么敢说人家废? 地上。 柳花明从来没想过废这个字有一天会和他联系到一起,感觉格外刺耳,心中那股傲气升腾而起。 他不理其他人,只对那个男人磕头。 见状。 陈非群手掌轻抬,开口道:“我就更不会收徒了,其实你一点都不废,你只是跟天才不搭边。” 你这就更打击人了! 弟子们无语。 “是!” 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为何,柳花明心中没有不甘,有的只有无限敬畏,无限认同。 第35章 废柴打手,血溅姜府(六千) 口中回答是,柳花明却不站起来,仍然跪着,态度很明显,你说得都对,但我非拜你为师不可。 陈非群不动声色道:“这样,你虽然一点都不天才,剑术又很烂,所谓人菜瘾大,念你对剑道如此痴心,我勉强指点一招半式。” 柳花明猛地抬起头,双眸大亮,叩首道:“谢先生!” “嗯。” 陈非群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得其他人忍不住心中点赞,好家伙,人瀛国不世出的剑术天才,搁你这成人菜瘾大了? “小宿,” 陈非群下意识叫了声,结果发现孟宿躺在担架上,“算了,我来念,你来练,能学多少看你的造化,只一遍。” “是!” 柳花明霍然起身,拔出剑,心中激动,哪还有半点病恹恹的样子,就算他现在进棺材板里也得跳出来。 “寅刑巳,巳刑申,申刑寅……” 陈非群吟起了心法。 没有出乎众人意料,是昼夜刀法的后十二式,毕竟他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忽悠手段。 起初。 孟宿还有些担心,要知道,他练习的时候是有前二十四作为铺垫,都很难领悟。 现在让柳花明就直接练这后十二式,啃得动吗? 结果证明他多虑了。 鹏背上。 柳花明一动不动,闭上眼,良久后,周身毛边黑影浮现,随即整个黑影脱离而出。 正是剑元! 嗡! 他和剑元黑影开始练习剑法,没一会儿,剑元黑影开始具象化,生出眉、眼、耳、鼻、口等五官,双手双脚。 当然,还是黑乎乎的黑影。 但相比剑元黑影更加真实具体,其气势也更加恐怖,搅动周遭气云,淹没四周阳光。 “这……这是……” 担架上上,孟宿不淡定了,心中不免惊惧、嫉羡。 其他弟子也一个个惊悸不已。 “剑灵,居然是剑灵!” 段水流震撼到。 众人不明觉厉。 段水流缓了口气道:“剑灵是剑元之上的存在,两者之间的跨度不亚于一个大境界!” 那边。 一道绿光冲天而起,自柳花明身上几片叶子虚影浮现,他的气息发生质变,强横恐怖! “摊叶境!” 孟宿震动得无以复加,身体紧绷,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柳花明之间天差地别的天赋。 别人一小会儿就又修炼出剑灵,又突破云干境,直接来到强到没边的摊叶境,他呢? 那么多天才勉强修炼出剑元,境界云干境中成原地踏步。 人与人间的差距能有如此之大? 剑术妖孽?星宿一剑? 孟宿看向面无表情的陈非群,老脸一红,羞愧难当,他总算明白为何自己大师兄每次对他的表现都那么勉强。 绿光渐渐收敛,剑灵黑影回归到柳花明身旁,柳花明睁开眼睛,执剑而立,苍茫不羁。 浩然门一行不得不承认,这才是真正的剑术妖孽,他们二师兄和人家根本没法比。 太逊! 柳花明也自我感觉良好,和剑灵黑影一齐抱拳下跪道:“先生指点之恩虽死难报!” 对此。 陈非群只摇头说:“报恩就算了,你这等废柴出去之后别说我教你的,免得损了我的名声。” ? 众人齐刷刷望着他,心想这还废啊? 柳花明错愕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开玩笑,这么一会儿工夫达到这种程度你说我废? 他有些怀疑人生。 陈非群眼神蔑视,惜字如金:“我亲口传你,你居然连剑魄都修炼不出,境界也才突破到摊叶境,人域之中能废到你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成就了。” 啊? 啊? 被这么劈头盖脸地贬损,柳花明彻底懵了,被狠狠打击,给整不自信了,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同样懵圈,很快恢复高深姿态,点点头,一副确实如此,一点都不夸张的样子。 柳花明不信,指向担架上的孟宿:“那他呢?他不是只修炼出剑元而已?” 别指我! 孟宿心中爆喝,眼皮微抬,哂笑一声道:“怎么,秒你还得用剑魄?谁给你的脸?” 咕咚。 柳花明环视四周,只觉自己像一个误闯神庙的凡夫俗子,自以为心比天高,天赋绝伦,实则就是一笑话。 一个无知孩童! 这一次,他打开了新世界的打门,大门里面诸贤林立,实力滔天,碾碎他的三观。 剑魄这等惊天之物都成了标配。 剑元。 剑灵。 剑魂。 剑魄。 他远远不如! “我……” 柳花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局促,说话声音都不自地小了许多。 他不敢询问这些高深强者们的境界和实力,不用说,一定是到了能吓死的人程度。 一个弟子双手抱臂道:“莫说你想跟我们二师兄比,我们浩然十哲中最菜的一剑知秋你都望尘莫及。” 水轻秋挺了挺胸脯,抬起头,一双秋水眸子直望着天空。 “浩然十哲?” 柳花明仿佛听到了某种莫大秘辛,他确定周边国家江湖上从未有这种名号,藏得真深啊。 “是的,” 那弟子俯瞰,声音悠悠,“我们不是那种争名夺利的肤浅之人,低调是我们的传统,随心所欲是我们的爱好,懂?” “懂!” 柳花明抿了抿嘴,小鸡嘬米头似的,之前那个剑术天才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渺小废材。 众人彼此相视一眼,想着差不多了,还得这家伙当打手,别给打击得拿不起剑了。 段水流开口道:“废柴,我们要去羽州杀些人,但你知道,我们这种级别的存在一向很低调。” “主要是怕脏了我们的手。” 陈非群强调。 “对!” 段水流自有一股高人风范,“因此需要你作为打手,干一些脏活累活,没有报酬,不管吃住,你干不干?” “干!” 柳花明哪敢说不干,再说能跟着这深藏不露的浩然十哲,说不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肯定不亏! 就算白打工也很不错,这份资历和经历,不知多少天才妖孽想干都没有机会呢! “嗯。” 陈非群难得表示满意,柳花明小心翼翼地退到边上,当个木头人,随时听候调遣。 望着这一幕幕,陶伯早就吓傻了,浑身哆嗦地望着一行十数人,两腿发软站不起来。 “娘……” 姜若初从昏迷中醒来,气息虚弱,情绪低迷,众人赶紧凑上来,喂了她一口水。 可她随即吐了出来。 现在的她,得知母亲病危,加上种种愧疚,心情悲戚,哪还能吃下一粒米,喝下一口水。 众人看得心疼,却又没法子。 “大师兄,我们这是去哪?” 姜若初意识到这是在熟悉的大鹏背上。 “羽州。” 陈非群说。 “羽州?” 姜若初一把拾起身,望着茫茫高空,抓住陈非群的胳膊,激动道:“不,不能去……” 她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居州,但时常留意羽州的情况,知道那里已沦入盘国手中。 以如今浩然门的身份,去了一定会引起盘国注意,绝对的羊入虎口,弄不好要全军覆没! “放心吧,三师妹,有大师兄在,区区一个羽州怎么去不得?” 孟宿安慰。 “是啊!” 陶伯心悸道:“小姐啊,你就不要再瞒我了,你们的身份和实力我都知道了,放心,我绝不外露!” ? 姜若初看了看其他人,心想这位老仆一定误解了什么,正要再说,陈非群示意她好好休息。 其他的事不用管。 之前的话,大鹏妖兽听得真切,到了它这种境界,虽不能吐人语,但多少能听懂。 它先是惊颤,而后心中涌出一抹神圣感。 能连续驮这些大人物两次,够吹一辈子! 想到这,大鹏妖兽振翅加速,也想表现一下自己。 一行是一大早从朝京出发的,到了下午时分,夕阳之下,羽翅一般的羽州到了。 翼郡。 这里是羽州的州府,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因为是边境,贸易发达,文化多元。 运输、游览、畜牧等空中妖兽甚多,因此当大鹏妖兽抵达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姜府。 作为两大家族,毫无疑问其府邸豪华奢侈,雕梁玉栋,美景湖泊,绝对的上流世家。 此刻,在一座偏僻的马棚中,十几匹骏马整齐地被圈养着,一边吃草,一边不时打喷嚏。 在马棚的最末端,一个嶙峋老妇蜷缩在一张破席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没有人样。 老妇枯瘦的手颤颤巍巍地从旁边的破碗中刨着食,仔细去看,碗中食物和槽中一模一样。 竟是马料! 当浩然门一行从外面潜入,看到这一幕时,所有人如遭电击,胸中一股恶火直窜。 “娘。” 姜若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这个陌生的女人。 想她离府时,母亲虽有病疾,但精神尚好,即便没有锦衣玉食,可美貌端着,贵妇一个。 而这个老妇,比街上的乞丐还要寒酸,看着像七老八十,风烛残年,行将就木。 破席上。 听到有人来了,老妇放下刨食的手,努力睁开凹陷的眼睛,久久地望着走来的姜若初。 她想自己一定眼花了,太过思念女儿。 或许已走马观花,回光返照。 “娘。” 姜若初蹲下身,抓起老妇的手,眼眶红润,声音哽咽,浑身颤抖,轻轻地唤了声。 “如如?” 老妇开口,牙齿脱落了一半儿,这是女儿的小名。 “是我,娘。” 姜若初紧紧地抱住老妇,咬牙切齿,目露杀气,泪水四溢,粉拳握得嘎吱作响。 “如如……” 老妇一阵失神,享受片刻温存,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姜若初,冷漠至极,二话不说就要一头撞死。 姜若初惊愕,赶紧拦住,用手安抚着她。 “娘……娘说过,你若回来,娘就自尽!” 老妇口齿不清地说,瘦弱的身体不住抖动,一个劲地想要挣脱,了结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声音。 “诶,不知道那老太婆死了没,要我说干脆一刀砍死得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你懂个屁!咱们姜家不要脸了?再说了,这样折磨死她才能解上头的心头之恨!这主要是做给庞家看的!” 两个穿着人模狗样的下人走了过来,和浩然门一行打了个照面,你看我,我看你。 “你们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府里重地?” 一个下人质问。 噌! 探霄剑出,在空中如蛇般突刺,两个下人喉咙被割开,惊恐地倒了下去,马匹嘶叫。 孟宿收回剑,躺在担架上努力抬起头,对老妇道:“老夫人放心,有我们在,不怕姜家!” 瞅着地上的尸体,老妇惊了一瞬,咳嗽两声说:“不,你们快离开!羽州可不止一个姜家!” 段水流上前来,微笑道:“老妹别怕,姜家也罢,庞家也罢,我们都屠了给你报仇如何?” 一众弟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家师父的可怕,他们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这笑太瘆人! 于是。 姜若初背上母亲和浩然门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姜府,起初姜府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等认出了姜若初和姜母,立即有人挡住了他们。 “姜若初!” 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领着几个护卫拦在前面,这是姜若初的五娘,尖酸刻薄。 “怎么?你这令姜家蒙羞的野女娃总算知道回来了?这是找人壮胆,把你娘带走吗?” 她叉腰问。 啪! 姜若初直接一耳光下去,花枝妇人一懵,摸了摸红肿的脸,尖声道:“给我抓住他们往死里打!” “是!” 这几个护卫都是六根境,低吼一声,刚准备动手,他们的手全部被砍了下来,兵器随断手一起掉落。 怕! 姜若初反手又一巴掌,等浩然门一行走过去,护卫们才后知后觉,疼得疯叫起来。 花枝妇人花容失色,一动不敢动。 又经历了几次类似事件,终于,浩然门众人来到了正厅门口,里面这会儿没什么人。 只有几个丫鬟在打扫。 见到陌生人进来,本来还有些心虚,可等看见姜若初背上的姜母,立即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把这老东西带进来!” 探霄剑刺穿了那个丫鬟的咽喉,其他三个丫鬟顿时腿一软,面色惨白。 “一盆热水,一顿好酒好菜。” 陈非群抬起一根手指,径自走到汉白玉制作而成的主座上,转身坐下,像回家一样。 丫鬟们惊悚。 要知道那个位子只有家主有资格坐,其他哪怕是家主最疼爱的儿子也不敢去坐。 陈非群转头看向剩下的三个丫鬟:“我没说清吗?” “是是!” 见到这阵势,三人还敢多说什么,赶紧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姜府瞬间乱作一团。 热水很快打来了,是一个稚气老实的丫鬟,双手颤抖着,刚走两步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孟宿隔空用探霄剑扶住了脸盆。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染血的剑,稚气丫鬟如坠冰窟,但还是谨慎地将脸盆送到跟前。 她赶紧就要闪人,结果听见陈非群开口说:“好酒好菜也交给你去准备吧,热菜多点。” “是。” 稚气丫鬟颤巍巍点头,出门后准备跑去厨房,刚才那两个丫鬟的尸体将她绊倒,她吓得一哆嗦。 抬头一看,屋顶上好像有一个人,那人站在阳光下,刚刚才将带血的剑回到鞘中。 自是柳花明。 这一下,稚气丫鬟哪里还敢有逃跑的心思,乖乖去厨房备菜,一碟一碟往上端。 正厅中。 姜若初已帮母亲洗干净了脸,姜母望着可口的饭菜,口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手中的筷子有些拿不稳。 见状。 姜若初拿过筷子,喂母亲吃,姜母一边细嚼慢咽,一边不时看向陈非群和孟宿等人。 小声问:“如如,这些人是?” “他们是我的同门!” 姜若初介绍:“这是我师父,这是我大师兄,二师兄……” “噢!” 姜母不知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下给呛到了,姜若初赶紧喂了口稀粥。 浩然门弟子分别坐在两边,四个灰衣手下站在边上,整个厅中气氛严肃和亲切。 这时外面一声怒喝传来:“何人敢来我姜家撒野!” 紧接着一个富贵逼人的男人率领一群人走了进来,一见到这个男人,姜母唰一声站直身体,怯懦不安。 此人乃姜家家主之弟姜忽,说起来还是姜若初的二伯,但此时双方相见,有的只是仇恨。 “哦?是你?” 姜忽嫌恶地瞅了姜若初一眼,随即视线挪向主座上的陈非群,“还不快从那上面滚下来!” 陈非群纹丝不动。 见状。 姜忽森然一笑,抬手道:“都不要动,这里面的人我都要亲手杀了,否则我姜家颜面何存?” 说罢,他无视其他人,径直迈入正厅,朝陈非群走去,身上散发出越发霸道的威压。 他每走一步,地面凹陷一分,可怕的气浪如刀子一样在柱子和墙壁上留下印痕。 现在。 他站在了陈非群面前,闪电般探出手就要一爪捏爆陈非群的脑袋,但在这之前,他的脑袋先被剑贯穿。 啪嗒。 姜忽膝盖砸地,重重跪下,睁大双眼,视线上移,上面柳花明的佩剑直直地插着。 这一幕实在太过惊悚,随姜忽一道前来的姜家强者登时色变,目瞪舌僵地低叫着。 “二爷。” “二爷。” “二爷你别吓我们!” 但姜忽已经说不出来,双臂耷拉而下,身体无力地倒下去,一双眼珠死不瞑目。 下一刻。 一股滔天气浪从外面滚滚轰了进来,门墙碎裂,屋顶窸窣,这一切在柳花明的剑面前化为虚无。 “家主!” “家主为二爷报仇啊!” 院子里一个个姜家人惊怒地说着,众人退开一条路,一个与姜忽有几分相似,气势更盛的中年走来。 这个中年一身丝质花纹灰衣,腰系黑色束带,中间有一枚玉佩,面如雄狮,步履沉稳。 乃姜家家主姜绝! 姜绝没有进到厅里,而是仰头看向屋顶的柳花明,眯眼道:“如果我没认错,你便是瀛国的那位绝世剑客柳花明吧?” “是的。” 柳花明点头。 一听是柳花明,不少姜家强者心神震颤,对于他的大名,即便远在羽州的人也有所耳闻。 姜绝狞色道:“柳花明,听说你只醉心于以剑问路,我姜家可没什么用剑强者,你为何来此放肆!” 柳花明手一探,剑从姜忽的身体里飞出,被他提在手里。 “想来就来了。” 他说。 得,多说无益,姜绝火冒三丈,大手一抓,院子里一件极重的长枪旋转飞入手中。 “我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瀛国不世出的剑术天才!不杀你,我姜绝誓不为人!” 说着,他已爆裂而起,单手挺枪,以石破天惊之势直扑上去。 柳花明甚至不屑看一眼,随手一甩,手中剑如闪电般飞掠而下,与长枪对撞在一起。 咔。 姜绝身形一滞,只觉一股大坝泄洪般的力量从枪柄直灌入他的体内,然后他目睹见那把剑将他的枪如竹子一样劈开,眨眼间剑尖已刺到了他的手心。 那一刻。 这位姜家家主,云干境圆满强者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筋脉震裂,血管断破。 “废柴,留他一命。” 正厅中传来陈非群的声音。 “是!” 柳花明手潇洒一抖,剑从姜绝身旁尖啸刺下,一头扎进地面,片刻后,整个姜府的地面龟裂,有岩浆从地底扬出。 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恐万状。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二爷和家主简直一对儿弱鸡,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剑都接不住! 这太恐怖了! 要知道,放眼整个羽州,这两人也是顶级存在,否则也守不住姜家这么多年的富贵! 姜家所有人的信念和理智在这一瞬崩塌,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和茫然之中,僵在原地。 咕隆。 一个姜家强者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喂,你听见了吗?里面那人叫柳花明废柴?” “听见了,” 旁边的人点头,“关键柳花明还应了!” 这无疑是一件更加耸人听闻的事! 强成这般的柳花明是废柴,那么他们呢?废柴都不如?还有,里面那人到底是什么恐怖角色,才能说出这等话来! 所有人头皮发麻。 “咳咳…… 姜绝坠落,勉强稳住身形,拖着几乎废掉的胳膊紧紧地望着柳花明以及鹊巢鸠占的那个人。 “你……你是什么人!和姜若初这对儿野母女什么关系?为何要替她们出头!” 他沉声问,并未自乱阵脚。 陈非群吹了吹热茶,抿了口:“我说过留你一命,没说让你四肢健全,精神饱满。” “住——” 姜绝还没反应过来,寒光凛凛,鲜血四溅,他顿觉四肢一空,再看时已如侏儒一般断手断脚。 姜家诸人吓得心脏抽搐,大气不敢喘一个。 陈非群放下茶杯,道:“留你一命不是我慈悲,而是让你去叫人,随便叫,我们在这等着。” “好!好!你们等着!” 姜绝用断肢往外爬,眼中愤恨歹毒,姜家强者赶紧将他扶起,头也不回地跑路。 第36章 盘国八剑降临(七千) 望着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姜母微张开嘴,嘴里的汤圆掉落,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姜若初抬头,试图看向屋顶的柳花明,心中震惊。 其他弟子倒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开玩笑,能修炼出剑灵,加上摊叶境,对上姜家这种货色还不是砍瓜切菜。 嗯。 还是废柴!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不得不佩服大师兄的先见之明,这柳废柴简直不要太好用! 段水流上前,和煦地笑着:“老妹,我给你搭下脉。” 姜母伸出手,像只羊羔一样听话。 段水流一手抚着胡须,一手望闻问切,沉吟片刻道:“你因为感染风寒和伤心,以及常年积郁,加上生活条件恶劣才导致身体情况如此糟糕。” 一提起这事,众弟子又是一阵恼火。 “病根或可除,病况不可逆,只能滋补调养,正好我们从宫里带了一些丹药和药材。” 段水流拿出两颗丹药。 “宫里?” 姜母看着那两枚价值不菲的丹药,连忙摆手,“不,不了,我能吃一顿饱饭已经很满足了!” 见她这样,姜若初擦了擦眼泪,一把放在她手里:“娘,没事,这些丹药我们有不少!” 临离开别院时,众人狠狠地薅了一下国主的羊毛,吃的用的,能带多少带多少。 毕竟下次恐怕没那么好机会了。 “老夫人,您放心地吃!拿碗吃,拿盆吃!这些个丹药要多少我们有多少,不够了再去找国主要就行!” 有弟子拍着胸脯道。 姜母感觉自己在做梦,总算吃下了那两枚丹药,一入喉咙,立刻有了效果,让她精神不少。 现场。 老实说,放姜绝走,让他去摇人,一些弟子还是有些心虚的,可一想到柳废柴立刻忧虑全无。 约莫十来分钟后,外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朗笑:“哈哈,哪位英雄驾到,我庞寻怠慢了,还请恕罪啊!” 一个穿着棕色甲胄,佩刀执鞭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数人,皆气息浑厚。 其中姜绝被人抬着,一脸愤恨。 庞寻满脸横肉,身材魁梧,如一头下山棕熊一般气势迫人,嘴角挂着和善的笑容。 “哦?这是瀛国天才剑客柳花明柳兄弟啊,下来坐坐,你我对饮两杯如何?” 庞寻朝上方说。 柳花明睨了一眼道:“你也配?” 这话一出,站在庞寻身旁的庞醒戟指怒喝道:“给脸不要脸,一瀛国之蝇狗也敢在这里狂吠!” 柳花明语气悠悠:“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找死!” 庞醒大怒,刚要拔刀,一个云干境圆满的门客站了出来。 “公子稍安勿躁,此等宵小就让我来宰了献于您!” 这门客也是使剑,戴着一顶斗笠,看不清样貌,他满是老茧的手按在腰间,缓缓拔出剑。 剑出,一道十丈青虹射出,携带一股骇人的狂风直扑柳花明。 铛! 柳花明一个犀利地抡剑,一股银月般的剑光乍现,瞬间将那青虹击溃,划破空间从那门客身上穿过。 门客身体一僵,身体中间多了一条带血的平分线,然后像西瓜一样一分为二,炸裂开来。 屋顶。 柳花明收剑,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正厅内,浩然门一行一看,有弟子不禁叹了声:“小废又在虐菜了,真难为他了!” 外面。 看着那门客的尸体,庞寻等人心中一寒,再看向屋顶的柳花明,气势一下弱了许多。 “老丁在我们之中算拔尖儿的,居然没扛得住一剑!这柳花明有这么可怕吗?” 有人惊悸道。 有关柳花明,众人不是没听说过,可柳花明以剑问道这么多年从未敢踏足盘国。 众人也就没怎么看得起。 可血淋淋的现实不由得让他们正视。 庞醒也微微色变,没敢在乱吱声。 庞寻很快恢复,笑了笑道:“柳兄弟不愧是号称瀛国不世出的剑术天才,在下佩服!” 他扫了眼正厅里。 “这样,柳兄弟只要将里面的人全杀了,我向我国国主举荐你,定让你飞黄腾达,一飞冲天!” “而且,” 他顿了顿,“说不定有机会让你进入盘国八剑,成为我盘国一鸣惊人的第九剑!” 众人不禁佩服自家副州牧。 说起话来不拖泥带水,直切要害。 许名许利,尤其是加入盘国八剑,却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如此大的诱惑没有哪个剑客能拒绝! 见柳花明不语,庞寻寻思着有门儿,掷地有声道:“兄弟放心!我庞寻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且一言九鼎!否则我也管不好这羽州!” “是啊,” 有门口适时插话,“世人皆知我盘国国主惜才,海乃百川,盘国八剑中有三位原先都非我盘国人!柳兄弟如此天赋,如此实力,一旦入盘,必将被国主奉为上宾!” 这一句句话说的,浩然门一行不知道柳花明心动不心动,反正他们心动。 一时不禁紧张起来。 万一柳花明抵挡不住诱惑,倒戈相向,他们该如何应对?完全无解!一剑他们就得团灭! 冷汗出现在不少弟子额头。 这可真是养虎为患,自掘坟墓啊! 担架上。 孟宿已握住探霄剑,随时准备出手,陈非群倒一点都不紧张,随意坐在玉座上。 门外。 庞寻带着笑容和真诚在等,柳花明终于缓缓开口:“你是在侮辱我吗?你们盘国也值得我效力?所谓的盘国八剑也值得我去加入?” 一通灵魂三问让庞寻的笑容僵住。 而浩然门一行心中松了一大口气,有弟子点评道:“小废这是飘了,连人盘国的面子都不给。” 另一弟子哂笑着说:“为何要给?” 咔。 庞醒握了握拳头,怒斥道:“爹,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在羞辱我盘国!” 庞寻的眼神变了,微笑不再,浑身上下透着森寒和肃杀,仿佛将周遭的生机扼杀。 “你有最后一次机会将之前的话收回。” 他说,手已按在刀把。 “不收回。” 柳花明摇头。 噌! 庞寻拔刀,一股可怕的刀势激荡开来,让整座姜府都为之一颤,鸟兽噤声,天寒风止。 只见他右脚轻轻一跺,尘土飞扬,身体借势腾空而起,刀势旋转聚集,如一头苍龙。 待与柳花明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庞寻双手握刀,在空中划个半圆,隔空重重劈下。 巨大的刀影从天而降,威压无穷,锋利的刀刃几乎要将整栋楼宇生生切割开来。 “天涯一刀!” 庞醒心中激动,这是父亲的绝学,连他都不传,这次看来动真格了,想要一击解决。 刀影落下,吹开柳花明的刘海,柳花明眼皮微睁,剑已出鞘,这一出如魔兽啸天,顷刻间摧毁那巨大刀影。 那边。 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刀柄传来,庞寻的双手裂开,再也把持不住,从不离身的佩刀飞向高空。 他错愕地望着,双手鲜血淋漓,微微颤抖。 “你没吃饭吗?” 柳花明那淡漠的声音如在耳畔,剑光幽幽,下一刻,掀起一阵割人的凌厉风暴。 “不……” 庞寻手无寸铁,自知等待他的将是灰飞烟灭。 铛!!!! 然而他却活了下来,冷汗滑入眼眶,他看见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把金蓝长剑与柳花明相持,挡在了他面前。 “五大人!” 庞寻惊喜又尊敬地喊了声,连忙退开身位,拉开距离。 “五大人?难道是那位!” 庞醒担忧全无,兴奋至极。 一众门客你看我我看你,很快想到了什么,不由一惊。 “呵哈哈……” 轮椅上的姜绝忽然大笑起来,阴毒地指着厅中,“盘国八剑中排名第五的昭剑来了,你们死定了,一个都别想跑!” 正厅中,浩然门一行面色微变。 盘国八剑名气还是非常大的,可以说到了闻之色变,听之心颤的地步,那可是盘国最锋利的开疆利器,每一个都是顶级中的顶级剑客,说夸张点,一人便可震慑住一个国家! 像排名最末的俞旗风。 一来免国便将原御前首席剑师,免国最强大的剑客项闯击溃,自己上位,令免国上下震动。 而这位如果真的是排名第五的昭剑,其实力简直无法想象,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孟宿一时压力山大,只能庆幸幸亏有拉上了柳花明,否则单他一人要如何抵抗? 而姜母,早已被这一幕幕吓得麻木不仁,浑身哆嗦。 空中。 剑与剑缠绕,火星四溅,黑衣人昭剑评价道:“不错的力量,看来你比传说中要强。” 柳花明冷笑了下:“不过你却比传说中的要弱。” “什么?” 在成名已久的昭剑眼中,柳花明顶多就是一后起之秀,完全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被这样反口嗨,他能不气急? “小子,自大狂我见了许多,杀了许多,但像你这么狂到没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今天也第一次杀!” 话音未落,昭剑灵气加身,像穿了一层纱衣一样,气息飙升,将柳花明生生震开。 他可不会给柳花明喘息之机,剑光蜿蜒,他已追杀上去,发起了凶残猛烈的进攻。 “杀了他!杀了他!” 姜绝在底下嘶叫。 而昭剑则越攻越心惊,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进攻全被挡了下来,柳花明简直滴水不漏。 “这怎么可能?” 昭剑呓语,刚要再度发动猛攻,一直处于防御姿态的柳花明突然异动,一招就有反制之势。 “你就这点程度?真让我失望。” 噌噌! 一个‘z’字型的寒光在空中闪过,柳花明出现在了昭剑身后,昭剑身上多了两道伤口,鲜血直冒。 咚! 柳花明看也不看,反手抡剑,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劈砸下,昭剑不敌,身体被迫抛飞。 呼。 呼。 呼。 昭剑一边捂着身体的伤口,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盯着轻描淡写的柳花明。 “你……你到底怎么回事?这种强度哪有老八说得那么不堪!” 昭剑人傻了。 要知道。 他和俞旗风之间的差距极大,轻轻松松就能干掉俞旗风,而俞旗风当时和柳花明打了个四六开。 按理说他同样能轻松干掉柳花明,可结果呢,他反倒被柳花明戏耍于股掌之间! 这让昭剑震惊之余满是羞愤。 下方。 姜绝不叫了,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之前他不服不忿,可现在心里怕了! “姜忽那个蠢货为什么当初要选姜若初?让我姜家有了今天这般万劫不复的劫难!” 这一刻他后悔了,早知道早点认怂,把责任全推给二弟,他耍得个什么横,装得个什么比啊! 庞醒也心虚了,看了厅内的姜若初一眼,咽了口唾沫。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柳花明这种人物为什么要帮一个豪门弃女?脑子被驴踢了! “好!” 正厅中,有弟子忍不住站起来拍手,立即意识到什么,赶紧缓缓坐下,“好个锤子!这废柴一天就知道装杯,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 “同意!” 旁边弟子点头。 你们他么够了! 担架上,孟宿看得既心惊又心热,自己的天赋要稍微好点,这杯就是他来装啊! 敲! “废柴就是废柴,装个杯都磨磨唧唧的,那个谁,把门关上,一群跳梁小丑有什么好看的?” 眼不见心不烦! 一个灰衣手下照做,临关上前还忍不看了最后一眼,这等大战绝对有生之年系列! 孟宿躺在担架上嘟囔着,蓦的,尾骨一寒,猛地拾起身来。 一行脸色骤然全都惨白起来。 好些弟子忍不住用双手掐自己的脖子,一股恐怖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是?” 孟宿汗毛竖立,瞳孔骤缩。 段水流抬起头,轻吐口气,面色凝重:“好家伙,正餐来了,还是一顿霸王餐!” 呼…… 一轻微的呼噜声想起,诸人循声一看,好家伙,某人在玉座上一手撑着脑袋呼呼大睡! 不是,这你能睡得着? 你怎么敢! 诸人抓狂。 天花板上,一道清风般的灵气散落,让大家所受的威压减轻,总算能正常呼吸。 显然是柳花明做的。 “师……师父,什么情况,柳花明顶得住不?” 有弟子惊悸地问。 段水流没有回答,现场静悄悄的,从原来的一道呼噜声变为两道,你一声,我一声,不抢拍,格外和谐。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睛瞪大。 “不是,师父你怎么也睡上了!!!” 弟子们要崩溃了,这是掩耳盗铃,干脆躺平? 屋顶。 柳花明眸子一颤,握剑的手不由颤抖一下,余光瞥向四周,七道黑影从远处缓缓御空走来。 “老五,谁让你一个人行动的?” 一个黑影问。 “还用说,一定是技痒难耐,他一向没什么耐性,只不过你怎么被人削成这副模样?” 另一个黑影带着嘲笑道。 昭剑轻吐口气,眉头舒展,道:“诸位,可别小看了眼前这个瀛国剑客,棘手着呢!” “不是吧,连你都这么说?” 某黑影露出身形,不是别人,正是那一肩负旗,一肩负剑的俞旗风! 而其他黑影也渐渐现身,这些人形色各异,气息恐怖,每人所持的剑都不一样。 算上昭剑和旗剑俞旗风,共计八位。 “盘国八剑!” 庞寻声音在疯狂颤抖,整个人陷入极大的震撼之中,其他人也如雷贯耳,五雷轰顶。 瞻仰着,惊惧着那八道如山般的身影! 盘国八剑,哪怕一个都足以令诸国强者闻风丧胆,肝胆欲裂,这次竟然悉数到场,全部降临! 这样的压迫力,这样的阵势,这世间没有人能保持淡定,没有人不会感到毛骨悚然! 即便是柳花明! 柳花明第一次露出紧张的神色,攥剑的手手心全是汗水,从习剑开始,他就想象着有一天能和这八人一决高下,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他猝不及防。 一个俞旗风他能胜。 一个昭剑他也能胜。 但八个呢? 盘国八剑,这不亚于一支东境顶级强者所组成的军队的存在,就站在他面前,将他包围。 “你好像怕了?” 一个黑影说。 柳花明承认:“面对你们八位没有人不会感到害怕,即便是最自负的剑客也不例外。” 俞旗风嘴角泛白,抱臂道:“那说明你还有点理智,柳花明,上次让你侥幸得逞,这次你还怎么赢我?” 柳花明回答:“那便拭目以待。” 八人没有动,为首的是一位戴着兜帽,胡须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背,手负在背后持着一把白鲨状的怪剑。 号未剑。 未剑身上没有一丝气息,像一个死物一般,他捋着胡须俯瞰下方,探出手一扯,整个屋顶被扯飞,露出惊惶失措的浩然门一行。 浩然门众人如临大敌,浑身紧绷,被这八人俯视着,感觉像是在死神凝视,动也不敢动下。 “啊……” 陈非群伸着懒腰醒来,夜风从天上灌下,吹得他一哆嗦,他紧了紧衣服,抬起头。 他看着未剑,未剑也在看着他。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陈非群,护国天将,陈平庸还是无敌先生?” 未剑问。 陈非群懒散道:“陈非群吧,众所周知,本人一向低调。你好像找我有事?” “对,” 未剑点点有两道伤疤的下巴,“从十年前我就开始找你,找了整整十年,你躲了整整十年,这次为何敢抛头露面?” “为何不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其他人静听,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快猜想到了什么,关于十年前。 十年前,陈非群以一己之力斩杀肆虐免国的通天妖兽,金蝉脱壳,想要隐藏身份。 为的似乎是要躲避盘国八剑的追杀? 对于水轻秋和季柔来讲,也总算弄明白了,为何她们大师兄一直不愿意出手,怕暴露! “等等,他就是那位护国天将?” 庞醒骇然。 段水流趴在桌子上,依旧在装睡,心道:“小子你总算承认了,这就是真实的你吗?” 上空。 未剑平静地说着:“十年,我盘国等了整整十年,就是为了确实地击杀你,才能安心屠灭免国。” “现在你现身了,”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一切都是徒劳,我们八人一齐出动,就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他正剑一指,一股凌冽的夜风蹿下,在厅中激荡。 “你应该感到荣幸,自从我们八剑组建以来,还从来没八人一起执行过任务,你是第一个!” 这绝非猖獗之言,哪怕放眼东境之中,盘国八剑都有不小的名气。 一人震一国不是说说而已。 八人齐出,怎不令人头皮发炸! 一抹深深的恐惧爬上浩然门一行的心头,他们经历过生死,但此刻仍不由两股打颤。 而断手断脚的姜绝,没有多少兴奋,在这八人面前任何一丝惊悚之外的情绪都是亵渎! 庞寻乖乖落到地上,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他要做的,他能做的就是观赏盘国八剑的杀人表演。 会很快! 很致命! 面对这种绝境,陈非群有些不悦地?了一眼柳花明:“废柴,你什么时候变成木桩了?” “哼,他也想挡住我们?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某黑影嗤之以鼻。 柳花明长剑一挺,气息爆发,脚下空气炸裂,他已如闪电般直直杀向俞旗风,意图先发制人! “无谓的挣扎。” 八人虽没有一起出过任务,可皆是顶尖中的顶尖剑客,心有灵犀,浑然一体,无视柳花明的奇袭,反倒按照各种次序,以各种角度对柳花明发起了窒息的绝命合击! 这一合击,众人有十足的信心,不管天赋多么强的云干境圆满,实力多么强的剑客都难逃厄运。 而身陷死局的柳花明,体内一股翠绿的生机骤然爆发,像大手一样张开,同时剑如飓风,翻江倒海! 唰!!!! 柳花明腾空而起,跳出死局,反倒将八人生生掀飞,可怕的气浪将黑夜点亮一圈。 八人在远处稳住身形,望着沐浴在碧绿极光下的柳花明,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摊叶境!” 未剑低沉地说,“瀛国竟然有摊叶境!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弹丸小国啊!” “艹,我承认这家伙有点挑战性!” 一个黑影啐了口。 下方。 庞寻等人不断吞咽唾沫,一阵后怕,若之前柳花明拿出这等实力,他们早就粉身碎骨了! 正厅里。 柳花明终于拿出了真正实力,这让浩然门一行心安不少,然而下一刻,大家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只见未剑闭上眼又睁开,帷幕一样的翠绿气息从天而落,他那恐怖的威势一时压过柳花明! “又是一个摊叶境!” 所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未剑幽笑了两声,不屑地睨着柳花明:“看你的样子摊叶没多久,以为自己无敌了?” “啧啧,” 某黑影咂咂嘴,“竟然让老大动用摊叶境实力,现在的后生都这么吓人吗?赶紧杀了!” 中间。 柳花明竖剑于身前,瞥见其中一个黑影对他媚笑,那是一个身材妖娆,貌如狐狸的剑客。 号为浣剑。 “是媚术!” 柳花明咬牙,赶紧收敛心神,这会儿工夫八人已再度袭杀而来,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 他们不是想要证明什么的剑客,而是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狠辣高效的杀手! 先杀柳花明,再杀陈非群! 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柳花明身体里窜出,游于高空,而后持着一把剑呼下。 所有人骇然地目睹见,实力滔天,配合无间的盘国八剑在空中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切割。 剑光煌煌,如狂风暴雨。 等一切戛然而止,八人鲜血淋漓,痛苦不已地倒飞而出。 中间。 柳花明持剑而立,不可一世,在他身后,那个狰狞可怖的黑影手持升龙剑相贴。 两人一黑一绿,如魔似神,威势盖天,笼罩黑夜! “咳咳……天,竟然是剑灵!!!!” 未剑再也无法保持镇静,惊颤地望着,大腿一大片肉被割下,正在不住抖动着。 他是摊叶境,情况已经算好的了,其七人更惨,要么眼被洞穿,要么腹部有个大窟窿,要么断臂,要么半张脸都没了! 不可战胜的盘国八剑此刻狼狈得不像话! “我曰,这混蛋一直在藏招!不是,他凭什么能修炼出剑灵,老大你也才堪堪修出剑元啊!” 有人切齿不忿道。 “也许我们遇到了一个千古不遇的可怕天才!” 另一人感叹。 昭剑呲牙,疼得直抽冷气:“管他呢!今日若不杀了这个可怕天才,他日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呼。 未剑做了个深呼吸,凹陷的双眼一睁,剑元黑影飞了出来,气势很足,可跟柳花明的剑灵黑影一比,显得磕碜得慌,要鼻子没鼻子,要眼睛没眼睛,顶多标清版。 未剑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手中的剑一横,沉声道:“布阵!屠了他!” 伴随着苍厉的话音,八人,准确的说九人身下开始波光粼粼,蓦的窜出一道道粗大的金色锁链。 柳花明和剑灵黑影背靠背挥砍这些蟒蛇般的锁链,可砍退一道又来一道,没完没了。 没一会儿两人被死死困住。 金色锁链一层一层,将两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天覆屠龙阵!就算你是摊叶境兼有剑灵如何?” 未剑骄傲道。 “屠!!!!” 随着他一声令下,灰蒙蒙的苍穹之中一把金色巨剑穿下,一时间,大地颤抖,鸡鸣狗吠。 整个翼郡的上空被一股莫大的威胁笼罩,见到这一幕,翼郡人们不知所措,骇然万分。 现场。 被金色锁链捆了里三层外三层,柳花明突然放弃挣扎,露出一抹桀骜无人的哂笑。 “我说,你是不是对剑灵有什么误解?也难怪,毕竟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层次的强大。” 对面。 未剑惊怒交加:“你说什么?” 柳花明没有回答,咔滋声响起,粗大结实的金色锁链开始出现裂痕,然后轰然崩碎。 柳花明冲天而起,剑灵黑影横扫千军。 黄金巨剑骤停,而后化为齑粉。 盘国八剑震悚,身躯一颤,每一个人的心脏被割开,不甘地,惊恐地飞了出去,砸落在房屋、草垛、树杈、地板之中,瞬息死透! 一切归于沉寂,但从此时此刻起,瀛国、免国、盘国甚至整个东境又怎能平静? 第37章 八剑六山,裂开的天!(九千) 盘国利器,纵横诸国的八剑来时汹汹,死时寂寥,整整齐齐地成了柳花明的剑下亡魂! 所有人震得翻江倒海,手脚冰凉。 如果说盘国八剑恐怖无边,那么将之团灭的柳花明呢? 此刻,在人们眼中,柳花明和剑灵黑影一上一下,悬于空中,纵横于天地,盖压于世间。 庞寻、庞醒等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嗡! 剑灵黑影如一道惊雷般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留下一个个残影,庞寻等强者纷纷倒下。 嘶…… 一道道轻嘶声在正厅中响起,浩然门一行脸色发白,如坐针毡,看柳花明的眼神不由惊颤。 “废,就这么几个麻瓜你耽搁这么久。” 陈非群面无表情道。 “确……确实废!要是我出手,举手投足间就能覆灭这些家伙,哪用这么拖拖拉拉!” 一个弟子不太自信地说。 “哎,好说不说总算勉强把活干了,你不能拿我们的实力去要求一个废柴,对不?” 另一个弟子指点江山一般。 门口。 柳花明轻轻落下,持剑而立,落叶散开,此刻的他无比自信,轻世傲物更甚于以往。 也难怪。 如此短的时间让他修炼出剑灵,提升至摊叶境,更是以一敌八将声名滔天的盘国八剑斩杀。 他想不狂都不行! 柳花明不是傻子,浩然门一行也不是专业演员,他看出了这些人色厉内荏的本质。 也许他被利用了。 也许这些人根本就是比他还废!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柳花明对剑道的追求,那从未停止的以剑问路之心! 所以柳花明提剑指向玉座上的陈非群。 看到这一幕,浩然门弟子们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冷汗不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这是干嘛?” 陈非群问。 柳花明回答:“先生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本不该冒犯,但我想试一试我的极限!” 担架上,孟宿叱骂道:“混账!你这恩将仇报的狗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陈非群抬起手:“小宿,不用。一个孩童学了点东西,翅膀硬了,总想逝一逝,你确定要逝?” “确定!” 柳花明重重道。 现场顿时剑拔弩张,所有人心跳加剧,谁也没想到柳花明这么头铁,这么胆大妄为! 陈非群居高临下,问:“那你还在等什么?” “好!得罪了!” 柳花明握紧配剑,剑灵黑影跟在身后,翠绿气息铺洒开来,滚滚向前直逼陈非群。 呼。 柳花明轻吐口气,眼中杀气毕露,他的剑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只有生死相斗! 就在他准备提剑直扑时,蓦的,柳花明身体一僵,瞳孔猛缩,余光一瞥,看见他的佩剑不受控制地朝自己的脖子挥来。 这实在太惊悚了! “这到底是……” 柳花明不敢置信所发生的一切,直到锋利的剑刃触及他的咽喉,鲜血渗出,他终于害怕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的害怕! 两边,浩然门众人眼睛逐渐睁大,无法理解,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荒诞的事一般。 陈非群站起身,缓缓走了过来。 柳花明尾骨不由一个激冷,不禁抬起头,仿若看见一个遮天巨人向他逼近,而他却渺小如蚁。 他的灵魂在疯狂战栗,他的眼珠几乎要裂开,而他却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什么。 甚至哪怕呼吸一下都会灰飞烟灭! “你说要逝的。” 陈非群开口,看也没看他一眼,将他越过。 柳花明只觉听到了隆隆天音,被那遮天巨人漠视,忍不住想要找到一个阴暗角落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我是天才剑客。” “我是一人单杀盘国八剑的绝世强者……” 柳花明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但此时此刻,他无法改变自己成为一个见了猫的老鼠的事实。 准确的说。 那不是猫,那是虎,那是天,那是比天还要恐怖的存在,而他竟然妄想挑战对方。 如今他总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苍白无力! 但太晚了。 他的内心,他的脑海已被无法承受的庞大世界观冲垮,他所剩的只有恐惧和绝望! 他想起了陈非群的名号——无敌。 “废。” “废。” “废。” 陈非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柳花明再也支撑不住,两把剑同时掉落,和剑灵黑影一齐崩溃。 剑灵黑影消散,而他却仍旧存在,没有死,但比死了还痛苦一万倍,且会一直痛苦下去。 柳花明啪嗒一声跪下,空洞的眼睛看了下那陪伴自己十几年的佩剑,此时的他连拿剑的勇气都没了。 他已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 这时。 陈非群已走到门外,瞅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若初,还愣着干嘛,回宫廷,那里环境好,老夫人住得舒服也好调养。” “是,大师兄!” 姜若初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扶着麻木的母亲绕开柳花明追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跟着。 段水流瞥了一眼白痴一样柳花明,视线转向陈非群,心道:“老大啊,你还有这等本事!” 外面。 尸体满地,水轻秋心悸不已,追上陈非群,指了指柳花明身后的升龙剑:“大师兄,剑!” “脏了,不要了。” 陈非群说。 弟子们恋恋不舍,最后也没敢去捡,瞻仰着若无其事的陈非群,仿佛不认识似的。 一行很快坐上大鹏妖兽起飞,飞离这让人惊心动魄的羽州,在巨剑的残光下朝着朝京返回。 鹏背上。 众人惊魂甫定,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一齐看向端坐着的陈非群,陈非群问:“看我干嘛?” 有弟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你……你怎么做到让那柳花明跪下的?” 陈非群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真理唤醒他心中的良知,他一羞愧不就要自裁?” ? 其他人无语,我们差点儿信了! 没人是傻子,之前感觉不明显,又先入为主,以为自家大师兄一事无成,菜鸡一个。 可联系之前的事,细细想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比如先前在门派中遭遇袭杀,那晚到底是谁出的手将敌人全灭,真的是朝廷吗? 要知道,当时陈非群出去,大家是门清儿的。 还有那昼夜刀法后十二式,说好的刀法呢,二师兄练成绝世剑法了,又破天荒地练出剑元! 再到柳花明就更离谱了,那么短时间剑灵都给整出来了,还突破云干境圆满,达到摊叶境! 另外。 从之前到现在,他们经历过多少凶险,一次比一次可怕,然而,自家大师兄皆淡然处之,一点都不慌! 这得有多大的心,多高超的演技才能做到? 因此。 众人有理由怀疑陈非群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恐怕是装的,实力远超那柳花明! 一个弟子期盼道:“大师兄你就别装了!那会儿你都承认自己是护国天将了!” “是啊!” 另一个弟子附和,“大师兄,我早看出你不一般!什么一事无成,你也就是拯救了免国而已!” “大师兄,自家兄弟没必要再隐瞒了吧?” 水轻秋和季柔没敢吱声。 被一道道热忱的目光看着,陈非群抬眼道:“我装什么?我早就说我是那护国天将,我号无敌!” “……” 敢情你是本色出演! 众人唏嘘。 见他承认,水轻秋凑上去,十分好奇地问:“诶大师兄,你具体什么实力,也摊叶境吗?” “什么摊叶境,我就凝种一成,至于实力,无敌啦。” 陈非群回答。 一旁。 段水流趁机问“一化?二化?三化?” “师父一化是什么?” 有弟子问。 段水流解释了一遍,众人眼神惊骇,修炼到极致,化凡重修?这种事太过夸张! 陈非群轻叹一声:“师父,你就别瞎猜了,我就是凝种一成,什么也没化,骗你们干嘛?” “真的?” “真的!” “那你实力怎么这么恐怖?” “我实力恐怖吗?” 陈非群看向其他人,“哎,算了,就当我是史上最强凝种一成吧!” “能把摊叶境吓尿那种?” 某弟子说。 “那是他胆小!胆大一点的人就不会,这种叫做气势懂吗?当然,大概那废柴良心正好发现。” 陈非群解释。 你以为我们会信? 众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没再纠缠这件事,大家总归有了底气,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担架上,孟宿稳下心神,道:“大师兄,盘国这是疯了,直接派出八剑来杀你?” “不知道。” 陈非群耸耸肩,好吧,事实上是他懒得想。 段水流抚了抚胡须道:“八剑被杀的消息一旦传出,盘国必将震动,若是一般国主应该会有所收敛,可盘主一世枭雄,恐怕不会咽下这口恶气。” 一个弟子问:“师父,盘国八剑都被灭了,盘国还敢打大师兄的主意?” “敢!” 段水流指出,“八剑虽灭,但盘国还有六山,这才是盘国的根本,盘主最大的底气!” “六山?” “八剑六山!” 孟宿接过话茬,沉声道:“八剑是盘国开疆利器,而六山则是盘国的镇国重器,终极大杀器!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使用,因为在东境盘国要面对的还有另外两个霸主。” “这六人据说每一个都是摊叶境级别的存在,尤其是六山之首张山之,被称为盘国擎天之柱!” “其实力恐怖无比!一手协助盘国三代国主成就霸业,被当今盘主尊为相父!” 听完这话,一众人又开始提心吊胆,不寒而栗,毕竟是盘国,巨无霸一样的存在! 作为免国人,对盘国有着与生俱来的仇恨和恐惧! 水轻秋犹豫片刻,堆着笑脸道:“大师兄,你有没有像后十二式一样厉害的剑法教教我们?” “嗯?” 陈非群眉头一皱,“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水轻秋连忙摆手,赔笑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不想拖大师兄后腿,也想略尽绵薄之力!” “对对对!” 其他人赶紧跟进。 陈非群耷拉着眼皮,不悦道:“今天没心情,改天吧!都说了我无敌,摆明了不信任我!” 啊这! 其他人没敢再强求,互相看了看,心里着实没底,陈非群哪怕说自己摊叶境之上都行,偏偏说无敌,这谁敢信? 偌大的人六域恐怕只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无敌,那便是人六域的掌控者,至高权力——域主! …… 朝京。 夜幕降临,人来人往,异常繁华,人们谈论着各种奇闻异事,比如之前朝殿广场的决斗。 忽然。 一股极致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越来越多人感到不对劲儿。 吼!!!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压碎数十间房屋,死者无数。 人们肝胆欲裂地仰望着。 那是一只蛤蟆状的妖兽,巨大无比,长着一双丑陋钢铁般的翅膀,以及一张深渊般的嘴。 “那……那是……” 一个强者颤声道。 很快,许多人认出了那东西,回想起了十年前的恐惧,十年前就是此物在免国肆虐! 吼!!!! 巨口妖兽再次嘶叫,仅凭声音就将许多平民震死,哪怕强者闻之也不禁耳鼻流血。 它开始发动进攻,一口就吃掉了几栋房屋,里面的人自然无法幸免。 “畜生!给我住手!” 一个个强者现身,气势爆发,一齐围杀,但眨眼间被巨口妖兽反杀,它实在太强了! 宫廷中。 涂心靖正在用晚膳,感受到什么,霍然起身,双拳紧握,死死地望着某个方向。 “启禀国主!通天妖兽再现,朝京大乱!” 蔡承慌忙进来禀报。 “终于来了!” 涂心靖一咬牙,取下备剑冲出修心殿,上百个全副武装的金衣卫早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一群黑影从天而降,鬼魅一般神秘。 夜幕散开,对方总共来了二十余人以及一顶紫色轿子,他们所穿的衣服和衣服上的标识涂心靖不会不认识。 “盘国人!” 副太监总管童隐海尖声道。 蔡承震动万状地盯着那一个个不速之客,其中两人足以惊爆他的眼球,吓破他的肝胆! “伏定山,费山!” 听到这两个名字,涂心靖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浑身紧绷地站着,然后看向紫轿。 这一刻,这位免国国主心脏几乎要跳出来,濒临崩溃边缘。 童隐海声音颤抖地问:“蔡公公,这两人名字都有一个山字,难道……难道是盘国八剑六山中的六山?” “是的!” 蔡承点头,做了个深呼吸。 “那……那轿子里的是?” 童隐海说话变得磕磕绊绊。 蔡承失神一般说着:“八抬紫轿除了那个人能坐,还有谁敢坐?” “你……你是说六山之首,盘国擎天之柱,三朝国相——张山之?” 话还没说完,童隐海摔倒在地,神情惊恐。 现场,对方明明只有二十来人,可金衣卫等免国强者只觉头皮发麻,无法呼吸。 对方不用做什么,仅那样站在空中,淡淡地俯视着,就让所有人感到巨大的压迫力。 宫外,妖兽肆虐,惨叫不止。 宫内,鸦雀无声,窒息绝望。 “免主,我们出现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伏定山幽幽开口,他棕黑装束,衣服上有几道白色花纹,戴着一双黑色手套,腰后横着一把漆黑钢锏。 涂心靖定定心神,切齿道:“好一个狼子野心的盘国!终于要对我免国发出致命一击了吗!” “答对了。” 伏定山轻声说,“你不会还指望那个护国天将吧?我劝你别想了,他都自身难保了!” 果然! 涂心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当时根本无法劝阻浩然门一行去羽州。 伏定山吹了下手套上不存在纤尘,问:“现在告诉我,你免国是要挣扎一下,还是乖乖投降?” 这句话像一柄铁锤一样砸在涂心靖那骄傲的自尊心上,他望了望面色惨白的金衣卫,笑了声。 “壮士们,兄弟们,我们即将国破家亡,但在这之前你们愿意跟孤浴血奋战一场吗?” 他问。 “誓死追随国主!!!” 在统领郁正阳的带领下,金衣卫以及诸位强者拔出兵器,齐声高呼,响彻宫廷! “好!” 涂心靖拔剑,直指伏定山,下一瞬,体内一股翡翠般的气息奔腾而出,在宫宇中穿梭。 伴随而出的还有一个剑元黑影,和他分站,抬起头,直视伏定山,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真以为我免国无傲骨?真以为我免国可欺?” 涂心靖中气十足道,掷地有声,雄姿英发,气势迫人,哪还有半分虚弱苍白的样子。 一众免国强者大吃一惊,纷纷侧目。 “摊叶境,剑元……” 伏定山砸了咂嘴,“你从极剑宗一回来便装病示弱,以为我盘国会麻痹大意?你错了。” 涂心靖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失败,他没想到盘国这么狠,竟直接出动六山中的三人! 还有一头摊叶境中成的妖兽! 尤其那位六山之首亲临,这让他一切的谋划都失去作用,这样的阵势太过恐怖! “就让我来会会你吧,免主。” 伏定山亮出钢锏。 “杀!” 随着涂心靖一声低吼,一边是二十多人的队伍,一片是数百免国强者,大战一触即发! …… 另一边。 浩然门一行难得安逸,乘着大鹏妖兽在夜色下前行,有的人精疲力竭睡了过去。 ……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朝京已乱成一锅粥,巨口妖兽像草芥一样收割着免国人的性命。 “啊!” 涂心靖被一记雷电般的铁棍桶穿了身体,然后被一脚踹在身上,胸口碎裂,身体砸下,地上多了一口大坑。 上空。 一边是持锏的伏定山,一边是持棍的费山,费山淡漠道:“作为剑客,你有些实力,但作为国主,你太弱了,弱者无法在东境生存,灭亡是你和免国不可逃脱的命运!” 伏定山轻嘶一声,疼得抽了口气,捂着受伤的腰部道:“就让我来结果了他吧!弑杀国主可是我的一大爱好!” 咻! 费山身形一动,已出现在涂心靖后面,棍如蛇出,将涂心靖两条胳膊架起,备剑脱手。 “国主!” “国主!” 免国强者们嚎叫,想要过来救援,但他们面对的寥寥盘国强者足以让他们疲于应对。 根本做不到! “去死吧!” 伏定山呼啸而至,冲到涂心靖身前,钢锏转动,带着锋利的罡风就要绞碎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道悠沉的声音自宫廷中传来:“一国之主有一国之主的死法,岂容你亵渎!” “谁?” 伏定山身形一滞,循声望去,一座废弃的宫殿中走出一个矮瘦老者,老者穿着一身朴素长袍,佝偻着背,拄着拐杖。 “老祖!” 一见到此人,涂心靖眼眶泛红,鼻子发酸,堂堂一国之主悲戚莫名,羞愧万分。 “老祖?” “难道是我免国老祖?” 免国强者中有人低声道,这种事一般人不知道,就算知道的也只是当成一个传说。 传说一些国家的先祖并没有死去,而是静默假死,暗中守护着,除非灭国之时,否则绝不会出现! 矮瘦老者漫步走着,刚才还离得很远,这一瞬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满脸老年斑,气息低迷,看起来疲惫不堪,能苟活到如此大的岁数本身就很难。 但盘国强者没人敢小觑他。 费山眯起眼道:“免国老祖?你终于肯出来了,放心,我很快送你们祖孙一起上路!” 显然他曾灭过他国,对此事清楚。 而涂心靖之所以悲戚,正是知道老祖一出,免国就无任何底牌,一旦输了,必将亡国! “呵呵。” 矮瘦老者,也就是免国老祖笑了笑,无视费山二人,看向一直没有动静的八抬紫轿。 “若真是张相国到了,老夫甘愿束手就擒,可若不是,那老夫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话落,提起拐杖隔空一指。 咔。 八抬紫轿开始龟裂,而后轰然炸裂,抬轿的八人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一个玉面阴柔的男人从空中飘下,手中一把红色扇子展开,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凌厉潇洒。 “不是张山之,是李山!” 项闯一边咳血一边说。 “是在下。” 李山露出和善的笑容,温文尔雅,君子如玉,哪里有半分侵略灭国者的狰狞样。 见他承认,免国这边士气大振,一个个准备发起殊死反攻。 但免国老祖的脸上依旧凝重,因为这李山虽然不是六山之首,却也是六山之中排名第二的存在! 且年少有为,天赋极高,实力同样深不可测! 甚至免国老祖更愿意面对张山之! “这个李山,咳咳……据说背景极其不简单,老祖怕是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蔡承担忧道。 李山的笑让人如沐春风:“老人家,你打烂了张相国的轿子,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免国老祖回击道:“他要打烂我的国怎么不说?” “不,” 李山更正,“不是你的,是张相国的,是我盘国国主的,免国早就不属于你和免主了!” “你!” 涂心靖大怒,但也只能是无能狂怒,他现在灵气消耗巨大,又被人挟持,根本做不了什么。 免国老祖拐杖一顿,地板炸裂:“多说无益,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阁下高招,看我这把老骨头尚能饭否!” “请!” 李山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下一刻眼神一变,两人宛如两道狂风一般撞击子啊一起!!! 大战继续! 夜风袭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鲜血气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嗤啦一声,鲜血飞扬,李山用扇子一挡,鲜血全都洒在红扇上,而他则一尘不染。 对面。 免国老祖身形摇晃,鲜血淋漓,身体不住颤抖,看起来更加苍老,随时会被风吹散。 “唉,我一向尊老爱幼,罪过罪过。” 李山手腕一抖,一股烈风呼下,将免国老祖矮瘦的身躯吹得变形,而后轰然砸落。 这一落,免国一方的士气彻底被按死,即便不乏拼了命的也于事无补,大局已定。 李山俯瞰着残血半死的免国老祖和涂心靖,下令道:“带走吧,活的比死的有价值。” “是!” 一个盘国强者领命。 李山看向羽州方向,呢喃道:“羽州应该也早都搞定了吧,这样一来,免国已定!” 片刻后,一道暗光袭来,来人是盘国特有的信使。 “捷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呵呵,知道了。” 李山笑道。 哪只信使单膝跪下,一脸慌张地说:“启禀李大人!不好了!羽州那边出了岔子!” “嗯?” 李山眉头微蹙,看了懵逼的费山和伏定山二人一眼,“什么叫出了岔子?” “八剑……八剑全军覆没了!” 信使努力说出来。 现场安静片刻,伏定山忍不住大笑:“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八个家伙啥时也有这种整蛊爱好了?” “是真的!” 信使重重道,“属下到达时只见到八位大人惨死街头,有的身体都不全,惨不忍睹!” 李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厉声问:“谁干的?” “瀛国剑客柳花明!” “他?” 费山煞是不解,“这人我知道,有点本事,但你要说他能将那把人全部格杀那就太扯!” 信使咽了口唾沫,极其认真地说:“当时有不少人都亲眼目睹!的确是柳花明干的!他不仅达到摊叶境,更修炼出了剑灵!” “什么?” 李山不淡定了,他太知道剑灵修炼的难度了,整个东境能修炼出来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之后信使又禀报了有关柳花明的情况,说他在姜府跪着,精神好像不正常,已被控制住。 “那那位陈非群呢?” 李山问。 “不知所踪!” …… 此刻。 大鹏妖兽终于抵达朝京,作为妖兽,它的嗅觉非常敏锐,立即闻到了浓浓鲜血味和让它不安的威胁! 吼!!!!! 这时一声咆哮响起,将睡梦中的浩然门一行惊醒,大家循声望去,一只巨大妖兽正在嗜血杀戮!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那巨口妖兽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睛发红,厉叫一声,推翻房屋助跑,向这边扑来! 所有人瞬间汗毛乍起,面色惨白。 大鹏妖兽恨不得立即跑路,但对方速度太快了,呼吸间已振翅扑到,张开血盆大口! 众人吓得发出尖叫,惊骇欲死。 这只巨口妖兽和十年前那只是相好,能闻出陈非群的气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它就要为姘头报仇雪恨。 陈非群打着哈欠,冷淡地看了一眼它,这一看,不知为何,巨口妖兽瞳孔一颤,没敢下嘴。 “走啊。” 陈非群催促,大鹏妖兽心悸,没多想拔腿就跑,吓死本鹏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 鹏背上,众人心有余悸,回头看去,看见那巨口妖兽好像疯了般,开始吞咬自己的四肢,翅膀,甚至身体! 这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这么狠?狠起来连自己的都吃! 朝京中的强者、民众也看到了这一幕,无不惊怪,不过这种事让人们喜闻乐见。 事实上。 只有巨口妖兽自己知道,它非如此不可,因为它控制不住自己,它实在太恐惧了! 刚才它看见了什么? 仇人? 不。 是某种不可言说,不可知晓的恐怖存在!那是生物链顶端的顶端,可怕的主宰! 它该死! …… 宫廷。 金衣卫和其他免国强者杀得浑身浴血,天昏地暗,一个接一个倒下,敌人太强大了! 他们深知一切已无可挽回,他们只是在尽作为军人的职责,作为臣子的忠心。 项闯在地上爬着,手里仍旧抓着剑,他心中还有希望,十年前那人挽救免国,十年后兴许也能! 嗒。 一个盘国强者踩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踩得嘎吱作响:“老头,该结束你的痛苦了。” 项闯脸贴着地在地上挣扎,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大司马陆无求。 陆无求摇摇头:“老剑师,何必呢,加入盘国有什么不好?盘国才是东境的未来!” “啊……” 项闯呻吟着,用极度虚弱的声音说:“但……但免国是我的家,不……不能灭。” 陆无求望着血流成河的宫廷道:“可它就要灭了,在最后看一眼吧,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地上。 项闯披头散发,努力抬头望去,这副惨景他曾无数次想象过,此刻成为了现实。 山河破碎,国破家亡。 唳! 唳! 唳! 突然,夜空中传来一阵响亮刺耳的鸣叫,诸人抬头,看见一只大鹏妖兽惶恐乱入。 “哦?” 李山眸子一亮,囚笼中,涂心靖狼狈地看了一眼,唉声叹气,不住摇头,暗骂愚蠢。 另一囚笼中,免国老祖还剩最后一口气,抬起眼皮,生出一抹期望,或许还有救。 十年前,他距离最近,亲眼目睹过这位护国天将的手段,那是真正的神来之笔,信手为之! 俯视这等景象,大鹏妖兽心脏要遭不住了,不断惊叫,本想逃跑,可陈非群不让,因此只能硬着头皮飞。 鹏背上。 所有人都醒了,望着染血的宫廷,染血的夜,触目惊心,一股怒火和恐惧涌上心头。 不管怎样,他们是免国人,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生于斯长于斯,怎能不感同身受? 陈非群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仿佛在他眼中,任何事,任何人都无关紧要,生死也罢,兴亡也罢。 “可是陈无敌,陈先生?” 李山客气地问了声。 “是啊,有事?” 陈非群站在鹏背上,一副淡然的样子。 “你他么装什么大尾巴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看我不宰了你!” 伏定山提锏遥指,其他盘国强者杀红了眼,虎视眈眈,随手准备将浩然门一行连人带鹏屠杀! 见状。 陈非群抬起手:“稍等下。” ??? 伏定山看了看费山二人,一时给搞不会了,呵斥道:“等你大爷!快滚下受死!” 大鹏缓缓下降,来到一处高树旁,陈非群折了一根树枝,煞有介事地比对了下。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了。” 陈非群很满意,拿着树枝,对浩然门一行说:“你们不是要学剑吗?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弟子们给整糊涂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整这些幺蛾子! 而此时,仰视着这一幕,无论是项闯还是涂心靖、免国老祖,怦然心跳,眼睛瞪大。 “这,这是!!!!!” 他们又想起了十年前的场景,那日,护国天将手持奇诡之剑,一剑将通天妖兽斩杀。 别告诉我们那把奇诡之剑其实就是根破树枝! 空中。 陈非群轻轻一挥树枝,起初没有任何效果,片刻后,轰隆隆,树枝所挥之处天裂开了一道硕大的口子! 那口子横亘在夜空之上,仿佛黑夜睁开了一只眼睛,蔑视所有在场的人! 现场,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惊恐万状,内心的恐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还在继续飙升! “这……这这这这……” 伏定山人傻了,嘴唇不住哆嗦,握锏的手仿佛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样。 后面。 李山瞳孔放大,喉结蠕动,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拔腿就跑,不打了,打个锤子啊! 然而太迟了,自苍穹的裂口出,一股未知的恐怖风暴席卷而出,充斥整个空间。 没人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只等一切平静下来,李山、费山、伏定山等盘国强者不存,只有他们的破碎的衣服和扭曲的兵器在空中漂浮。 第38章 戚芳芳(六千,求投资!) 天际处,东方泛白,破晓已至,新日的第一缕阳光含蓄地渗出,照耀在陈非群身上。 他一手负起,一手执着那根树枝站在大鹏背上,仿若一位低调的神明,神圣无比,高不可攀。 浩然门一行张大嘴巴望着,大家不是没想过自家大师兄的强大,但强大到信手以树枝裂天,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孟宿差点从担架上跳起来,此时他看某人多高大,他在某人眼中就有多渺小,怪不得人家老是不满意! 他那引以为傲的后十二式瞬间不香了!连带着手中的探霄剑也是,什么垃圾玩意! 水轻秋美眸惊滞,玉颈不断吞咽着唾沫,看来她没有选错,大师兄的大腿含金量吓人! 而季柔,深沉的眸子中一阵恍然,握了握粉拳,向陈非群投去希冀的目光。 “还行!” 迟滞片刻后,段水流如此评价。 下方。 免国金衣卫和一众强者们惊吓多于惊喜,之前那些不可战胜的盘国强者怎么一下没了! 这些外敌原来这么脆弱? “呵哈哈……” 项闯不顾伤势,精神大振,转了个身‘大’字躺下,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发狂地笑了起来。 囚笼中。 涂心靖双手抓着铁杆,像小孩一样仰望逐渐愈合的苍穹,对陈非群之前的幽怨全都化为莫大的敬畏。 “天不亡我免国啊!” 旁边囚笼中,免国老祖喟然长叹。 空中,大鹏妖兽惊得想找妈妈,鹏胆都要吓破了,陈非群转头看向惊呆了的弟子们。 “学会了?” 他问。 学废了! 弟子们就那么瞪着他,呲牙咧嘴,心态崩溃,某弟子道:“大……大师兄,这我们怎么学?” 话音刚落,轰一声,孟宿体内传出一声巨响,骨骼嘎吱作响,触电一般缓缓站起。 他的双眼中倒映着那越来越小的裂痕,一股无上剑意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气息暴涨! 等一切停止,众目睽睽之下,孟宿一把撕碎身上的绷带,露出遒健多疤的上半身。 一股青草翠叶般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他身上的剑元黑影也唰一声现身,苍茫屹立。 不。 那不是剑元,而是黑白色调几乎和他本身一模一样的剑魂! 剑魂黑影比孟宿高猛一分,低沉着眸子,如一位杀敌无数的神将一般震慑全场。 “摊叶境,剑魂……” 涂心靖先是震撼,随即吃味儿。 他也是使剑的,被极剑宗看上勉强进入修习,多少年了,大腿都有赘肉了,才修出剑元。 而孟宿,一个小小的校尉,天赋一般,实力一般,就因为有个厉害的大师兄一跃有了如此可怕的成就! 这国主不当也罢! 此刻,涂心靖多么想和孟宿互换。 其他人更是呆瞧心惊,有人想尝试领悟其中奥妙,但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高山仰止。 嗡…… 水轻秋视线一瞟,手中的剑开始抖动,她赶紧专心参悟,其他弟子也如获至宝,争前恐后地有样学样。 这可把下方的众人看得流哈喇子,心中嘶吼着:大佬,带带我们!我们很好带的! 但没人敢真的喊出来。 在这种场合,哪怕随便吐出一个字都是对那个男人的不敬,就算不遭雷劈,他们也不敢! “剑意吗?” 段水流呢喃一声,早已瞧去,可奇怪的是,他一丝一毫也感受不到,像瞎子一样。 陈非群用那树枝挠着后背道:“师父,你就别看了,我这点伎俩太磕碜,再说你用刀。” 段水流额角一张:“好啊,露出真本事了,开始埋汰起你师父了,不看就不看。” 他只是好奇,并非真的想要学什么,毕竟他用刀么,堂堂一介刀圣用得着学剑法? 笑话! 等金衣卫将涂心靖祖孙从囚笼里解救出来,两人被搀扶着来到浩然门一行面前。 免国老祖老泪纵横,激动不已地顺势跪下:“无敌先生两次救免国于危难之际,请受老夫一拜!” 涂心靖毕竟年轻些,且是现任国主,总好些面子,犹豫片刻,也跟着跪了下去。 其他免国强者也纷纷下跪。 “嗯,” 陈非群随意应了声,对浩然门一行道:“行了,回别院吧,折腾了一晚上了,困了。” 众弟子第一次无比尊敬地领命,然后在一双双目光中挺胸抬头地离开。 晨曦渐浓,宫廷和朝京中人们欢呼庆幸过后,开始善后重建,悲愤之中又充满力量。 “喂,知道什么情况吗?怎么好端端的天裂开了,还有那些盘国贼人呢,怎么没了?” “不知道啊,不过据说是那位护国天将出的手!” “哪个?” “十年前那个啊!” “不是说是假的?” “假个毛!只能说护国天将伪装得太好,连国主都没看穿,他在关键时候才展露实力啊!” “嘘!错了,据说那位不喜欢被叫做护国天将,而是应该称呼他的名号——无敌!” …… 浩然门一行在别院中安顿下来,弟子们醉心于领悟剑意,幻想将来有一天也能一剑裂天。 等消息传开。 整个免国震动! 各州无不惊得坐立不安,悚然发麻,那可是盘国八剑,六山之中的三位,以及诸多顶级强者。 竟然一天一夜之间尽数在免国境内覆灭! 这个爆炸性消息甚至很快传出免国,在诸国之间掀起了一场几乎史无前例的颤栗! 而这其中最为错愕万分的当属当事人盘国。 盘国国都。 这里的宫廷比免国的大好几个规模,尽显恢弘霸气,此刻,阔气庄重的朝殿内。 盘国主要大臣皆在,一个个严肃心悸,战战兢兢地站在两边,为首的是相国张山之。 盘主戚逾负手站在银座前,面朝墙,背对着朝臣,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搞得众臣压力山大。 “筹划十年,出动八剑和六山之中的三人,本以为是牛鼎烹鸡,铡刀斩雀,结果呢?” “全军覆没,一败涂地!” 戚逾一掌拍在银座上,手都拍出血来,这银座乃是由一种特制密银所制,坚固无比。 本来是君权的象征,此刻对他来讲却坐不下去。 戚逾转过身,一手按剑,露出一张瘦长的脸,他嘴的上方有一撮打理整齐的胡须,下方则没有。 大多时候这位盘主都是一个喜怒不溢于言表的人,他有着一双宽阔的肩膀,站得跟钢板一样直,雄伟异常。 总是能给人以一种深沉之感。 但此时的戚逾,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很生气,他那对儿桑叶般的双眼微红,让他看起来像只发怒的公牛。 “国主息怒!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也没料到免国的那个护国天将这么可怕!” 有大臣拱手。 戚逾咬牙,瞪着一众紧张的大臣,低吼道:“他免国凭什么有那般人物!凭什么这天就不助我盘国!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旧如此!一个免国都灭不掉,何谈争霸东境!” 众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默然。 见状。 一直没开口的张山之悠悠道:“国主,争霸之路何其难哉,且免国并非那些鱼腩小国,而是老牌强国,底蕴深厚,不能一蹴而就也在情理之中。” 戚逾举起两根手指:“两次了!” “两次不行就三次!” 张山之脱口而出,铿锵有力,“凡阻挡我盘国争霸者不管多少次,不管多大代价,誓灭之!” 戚逾稍微冷静,雄心再起:“可免国如今有那陈无敌坐镇,想要再灭何谈容易?难道你让孤举全国之力讨伐?” “不可!” 立即有大臣出来劝阻,“这次闪电奇袭让我国损兵折将,八剑皆歿,三山陨落。以臣下之见应当战略收缩,休养生息,及时止损,以防聊、兮二国趁机对我们下手!”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个个大臣站出来,聊、兮、盘三国被称为东境三霸,其中盘国本来就实力稍弱。 要知道,另外两国不可谓不凶残,很有可能会趁盘国战败损将前来扣关,这是非常致命的! 戚逾陷入犹豫,一方面不甘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败了,一方面又担忧聊、兮二国借机发难。 等其他人说完,张山之才不紧不慢道:“国主,老臣认为还是应当继续攻打免国!” “怎么打?” 某大臣站了出来,“不是我质疑老相国,现在的情况除非集全国之力,否则根本毫无胜算!” 张山之摇头,捋着白花花的胡须道:“的确,现在我们要单独啃下免国这块硬骨头很难,但既然一家不好啃,那就多叫几家!比如喊上聊、兮两家一起,将免国瓜分了!” 他眯着眼,神情幽贼。 一听这话,众大臣眼眸一睁,醍醐灌顶。 戚逾也是眼睛放光,轻嘶一声,看向泰然自若的张山之,竖起拇指道:“相父就是相父,这一招够狠!” 张山之双手叠放身前,轻笑道:“老臣知道国主不想将免国这块肥肉与他人分享,可情势比人难,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让步。让步不是吃亏示弱,而是为了迈出更大一步!” “老相国高见!” “老相国高见!” 一个个大臣心服口服,齐声高呼。 有一位大臣则不禁担忧道:“那两家会同意吗?” 张山之胸有成竹地说:“免国的这个陈无敌不仅是我盘国的潜在威胁,更是他聊国和兮国的!再说了,这是一项毫无风险的合作,且二国有机会借机将势力延伸到我们旁边,他们怎会拒绝?” 听到前一句,戚逾点头,可到了后一句皱了皱眉头。 那俩霸主将爪子伸到盘国附近,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张山之摆摆手:“国主勿忧,他们把爪子隔这么远伸过来,在我们的主场还不是想咋砍咋砍?” 这句话让戚逾再无后顾之忧,当下着令张山之亲自督办此事,联系聊、兮二国。 张山之倒不着急,微笑道:“国主,我们还可以再拉一家一起,您忘了李山了?” “李山!” 戚逾以拳击掌,想了起来,这李山可是与云芜宗有牵连,完全可以将云芜宗喊上。 李山在免国被杀,云芜宗岂能善罢甘休? 云芜宗虽然不在十宗之列,但却是十宗之下第一档的存在,其势力和底蕴不容小觑。 接下来。 张山之虽然年迈却雷厉风行,两天的时间就将瓜分计划安排得差不多了,这一天,聊、兮两国使者正式前来洽谈! 会客厅中。 三人在崭新豪气的圆桌前坐定。 “开门见山吧!” 聊使大咧咧道,拿出一块写着字的绢布:“我聊国要朝京、逸州、房州在内的六州一京!” 兮使也拿出一块带字的绢布扔到桌上:“我兮国要的少,只要四个州,外加免主、免国老祖以及那位陈无敌!” 张山之拿起两块绢布一看,面色低沉:“两位胃口不是一般的大,羽州你们两家也想要?” 羽州毗邻盘国,地缘位置极为重要,一旦将这块地方交出去,那等于说在盘国背后安了一颗定时炸弹! “为何不要?” 聊使笑着说。 张山之冷笑一声道:“你们两国将免国的人和地都要瓜分完了,我盘国喝西北风啊?” 聊使往后坐了坐:“不是还有居州、秉州这些地方吗?” “那也叫地方?” 张山之太清楚了,剩下的这几个州基本全是偏远小州,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属于劣质货。 兮使抬着下巴道:“那我们不管,反正我兮国就要这些,若是不给你盘国自己去灭免国!” 聊使玩味地瞅着张山之,嘴角扬起:“别墨迹了,能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如今还敢单独灭免国吗?借你盘国一个胆子也不敢!” 中间。 张山之握了握拳头,将那两张绢布随手一丢,低沉道:“这个方案不行,我盘国绝不同意!” “不同意那就散了?” “散!”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张山之一人,张山之没辙,只得迅速将此事汇报上去。 宫殿门口。 戚逾正在练剑,他的剑很慢,像那种养生练法,得知情况后,问:“云芜宗的人呢?” “明天就到!” 张山之回答。 戚逾缓缓收剑,将剑扔给侍卫,踱步道:“好一个狮子大开口,这是在羞辱孤呢!” 张山之跟上道:“国主不用担心,等云芜宗的人一到,聊、兮两家肯定会有所妥协。” “妥协的是孤!” 戚逾低咆了声。 张山之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戚逾问:“那个瀛国剑客呢?” “在老臣府上休养,但不知他遭受了什么打击,神志不清,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叫来。” “是!” 十来分钟后,柳花明被人用轮椅推着现身,此时的他不修边幅,双眼呆滞,像一个植物人似的。 与之前那个不世出的轻狂剑术天才已没有半点契合之处。 戚逾蹙眉:“治不好了吗?” “难!” 这时柳花明已坐着轮椅到了跟前,对这对盘国君臣熟视无睹,一双眼睛只空洞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戚逾俯视着问:“柳花明,告诉孤,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副鬼样子的,别怕,有孤在!” “啊……喔……” 柳花明含糊不清地说着。 “谁!” 戚逾逼视,手按在柳花明的脑袋上。 似乎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柳花明抬起头,茫然地回答:“他……他……他他。” “他是谁?” “陈……” “陈非群?” “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柳花明突然抱着脑袋疯狂颤抖起来,口吐白沫,双眼几乎要裂开。 看着他这副样子,戚逾一摆手,侍卫将他推走。 张山之随口叹了声:“能将心智和实力如此强大的柳花明逼迫至此,那个陈无敌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他将满状态的柳花明杀死不成问题,可要说将柳花明吓成白痴,那就很有难度了。 柳花明不是一般人,相比于他那暴涨的实力,其坚如磐石,不动如山的心智才是最可贵的。 然而现在。 废了。 戚逾思索片刻,吩咐一个侍卫道:“你去将小公主叫来!” “是!” 见张山之不解,戚逾解释道:“相父,你有你的老成谋国,孤有孤的雄心傲骨!接下来孤要做一件任性之事,此事也事关盘国存亡。” 他看向免国方向,目光悠远。 “若败,孤可能会身死;若成,孤将如虎添翼,振翅高飞,誓要与那聊主和兮主争霸东境!” 听罢。 张山之立即想到了什么,连忙躬身道:“国主可是与那陈非群决斗,欲将之驯服?” “不,” 戚逾摇头,“孤要将之征服!若征服不了区区一个陈非群,孤如何能征服东境,乃至整个人六域!” 若有其他人在场肯定会震恐得两腿发软,谁能想到盘主的野心如此之大,问鼎东境还不够,还要问鼎人六域,触及那最高权力——域主之位! “国主!!!” 张山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力劝道:“你身系盘国安危,历代先主之期盼,亿万子民之生死,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盘国怎么办?老臣怎么办?公子和公主们怎么办?” 戚逾态度决绝,一挥手:“孤意已决!若真的不幸死在那陈非群手里,盘国有你,孤放心!” 他阔步离去。 在宫中走了一会儿,戚逾碰见了召见的小公主戚芳芳以及一位桀骜老者。 “解老!” 戚逾客气地拱了拱手,很难想象,在这宫廷之中一国之主的他竟然要对一个外人如此客气。 “父主!你怎么想起来召见我了?” 戚芳芳灿笑着问,她年芳十八,长得花容月貌,手持一把三尺宝剑,穿着一身湛蓝长裙,高贵又大方。 戚逾温和地笑道:“怎么,父亲要见女儿还要有理由?不过确实有事想找你帮忙。” 解姓老者站着,充耳不闻。 凭他的身份自然已知晓免国所发生的事,但他不会过问,原因么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戚逾没有隐瞒,将攻灭免国计划折戟,盘国损失惨重的实情告知女儿。 听完。 戚芳芳睁大眼睛,贝齿紧咬道:“这个叫陈非群竟敢坏我盘国好事!还敢妄称无敌!” 戚逾突然问了一句:“你想不想见一见他?” “见他?” 戚芳芳不知何意。 戚逾这才道出来意:“是这样,我想让你给他带一封信去,其他人不合适,你最好。” “我?” …… 免国。 宫廷中早已打扫干净,一丝血迹都没有,但破损的地板和楼宇还是在诉说着那晚大战的惨重。 两道人影忽然飘至,一老一少,悬浮在上空。 “谁!” 郁正阳一条胳膊缠着绷带飞了上来,兵器握在手中,警惕万分地盯着这两个人。 “我叫戚芳芳,来找陈非群!” 戚芳芳趾高气昂道。 “姓戚?” 郁正阳看着眼前一身蓝裙,美不胜收的女子,“你是盘国小公主,号称蓝色雪花的戚芳芳?!” “是的。” 咕咚。 郁正阳咽了口唾沫,再看向解姓老者,额头不禁冒出一滴冷汗。 据说戚芳芳六岁就被澹(dàn)宗看重,从小在这个声名震天的宗门修习,天赋爆炸,年仅十八岁就已达到摊叶境! 众所周知,如果她不是女子,恐怕盘国的储位就该是她,那可是超越盘主戚逾的天赋啊! 郁正阳不敢怠慢,当下迅速派人通知涂心靖,哪知戚芳芳二人根本不鸟他,径直掠向别院。 郁正阳没敢拦着,只硬着头皮跟上。 别院。 浩然门一行生活过得越发滋润,经过那晚,毫不夸张地说,涂心靖直接当祖宗一样供着。 原本就奢华无比的待遇大升级,丹药、灵气、膳食、服务等等,简直人间仙境,懒人天堂! “陈非群出来!” 原本宁静祥和的环境被一声高傲的娇喝打断,有弟子大摇大摆出来,不快道:“谁啊,敢直呼我大师兄名字!” 刚一说完,直接呆在原地。 “大……大师兄,有妹纸叫你!” 他朝里面喊了句。 “妹纸?” 浩然门一行立刻来了兴趣,也不修炼了,纷纷跑出来,想见识下无敌大师兄的八卦。 然后他们也全都呆在原地,张大嘴巴,双眼发木,奇异的清香在院子里飘荡,有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擦,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怎么没这种国色天香级别的妹纸找我?” “你他么想得美!” “不行,我晕妹纸!” 一个个男弟子眼睛挪不开,就连水轻秋都不禁自惭形秽,觉得貌美如花的她长得磕碜。 “诶,你们说她找大师兄干嘛?” “那还用说,八成是大师兄甩了人家,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是来找他清算情债的!” “啊?大师兄原来是渣……风流倜傥之人!实乃吾辈楷模!” 见这些人在这叽叽喳喳不停,戚芳芳柳眉一竖,低喝道:“你们在乱说什么,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我擦!果然是情债!” 众人心道。 “咳……” 姜若初走了出来,轻咳一声,“这位姑娘,我懂,情侣之间前一会儿还爱得死去活来,后一会儿又恨得相爱相杀。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你先调整下心情,我这就去请大师兄出来。” ? 戚芳芳气得脸色铁青,拔出剑来,气势一荡,青色和蓝色气息交织,直涌入屋内。 我爱你妹啊! 第39章 茫山论剑(八千,求投资!) 感受到这股骇人的气息,众弟子顿时色变,这时孟宿从里面走了出来,腰配剑,步如石。 一张豹脸严酷深沉,他每走一步,青蓝气息就收缩一分,直到他走到戚芳芳面前,那些气息已被逼得无路可退,在两人之间激荡升空。 见状。 戚芳芳瞳孔微缩,提剑道:“你就是那陈非群?” “陈非群是我大师兄。” 孟宿说。 “哦?” 戚芳芳不由看了解姓老人一眼,“这群升斗小民坏本公主名声,你要替他们出头?” 孟宿站直:“我是他们的二师兄,自然要!” “好!” 戚芳芳纤手将宝剑一掰,化为两把剑,扬着雪白的下巴道:“那就要看你的头硬不硬了!” 说罢,只见她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后转,以倒退之姿行前进之势,身体微倾,背对着孟宿使剑。 孟宿不敢大意,手中的剑已朝着她的脑袋刺去。 铛! 这一刺自然是被戚芳芳挡了下来,不等孟宿多想,她的另一把剑已撕裂空气朝他呼来。 铛! 又是一次交手,孟宿身形爆退,退到众弟子中间,肩膀已染血。 “同样是摊叶境小成,你与我的差距大着呢!” 戚芳芳那莺莺之语还未说完,两点寒芒已追杀而至,直叫不少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突然。 一道狰狞黑影从侧边袭来,速度之快如惊鸿掣电,威势之猛似凶煞鬼将,戚芳芳余光轻瞥,心脏抽搐一瞬。 蓬!!!! 她的剑元黑影还未完全释放就被这恐怖的一击轰碎,而她本人也遭了重创,侧身抛飞出去。 戚芳芳倒飞过程中,在空中连续几个旋转,最后勉强平稳落地,单膝跪着,左臂鲜血淋漓,剑已不知所踪。 她咬着牙,紧着眸子仰视着那个狰狞黑影,待看到全貌,她那双明眸不禁战栗起来。 “剑魂!” 解姓老者无法淡定,震撼不已地望着,再看向狂荡的孟宿,没有了之前的小觑。 有弟子提醒道:“二师兄手轻点啊,你把妹纸打伤了就不怕大师兄找你算账吗?” 孟宿这才意识到冒失了,连忙带着剑魂黑影一齐上前躬身拱手:“抱歉!嫂子!” 嫂你妹啊! 戚芳芳白皙的脸蛋气得红一阵白一阵,血从左臂的伤口哗啦往外涌,染红蓝裙。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屋里传来陈非群慵懒的声音,他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这位浩然门的大师兄原本在师门的时候那叫一个勤劳,事必躬亲,现在呢,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妥妥一懒汉! 当然。 宫廷之中锦衣玉食,要啥有啥,也不需要他种地做饭,操心这操心那的。 戚芳芳望着,看其他人的态度不用猜也知道此人的身份。 只是这样一个一身朴素,农夫一般,脸上还挂着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会是那个陈无敌? 她有些不相信。 “大师兄,人家找你来了!” 一个弟子凑上前小声说。 孟宿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大师兄,我一不小心把嫂子伤了,请你责罚我吧!” 他唰一声跪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女的我根本不认识。” 陈非群皱眉。 “啊?” 弟子们惊愕,孟宿一把拾起身,瞅着众人,眼睛冒火,谁他么刚才说是来算情债的! 站出来! “你是陈非群?” 戚芳芳右手捂着左臂站起身问。 “是,有事?” 陈非群面无表情。 戚芳芳从指上的精美纳戒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贵重锦盒,看着那纳戒,众弟子们煞是羡慕。 纳戒这种东西,他们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 戚芳芳一手托着锦盒,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道:“我乃盘国公主,奉我父主之令送信于你。” “盘国公主……” 众人睁大眼睛,没想到堂堂盘国国主竟然派自己的女儿亲自来送信,大师兄面子好大! “你可以跪接了。” 戚芳芳侧身道。 陈非群一动不动,平静道:“你可以离开了,这里是免国,谁给你的勇气敢来的?” “哼,” 戚芳芳冷哼一声,高傲地说:“区区免国,本公主想来就来,难不成免主还敢杀了我?” 她睨向别院门口,涂心靖已赶到。 陈非群云淡风轻:“免主不敢,我敢。盘国的人我又不是没杀过。小宿,从现在起,以后无论是谁,敢擅闯这间院子,直接杀了。” “是!” 孟宿持剑,剑魂黑影蓄势待发。 戚芳芳娇躯一颤,不禁后退半步,解姓老者则上前一步,刚想要说点什么,陈非群开口:“你再敢动一下,知道那晚的天是怎么裂开的吗?你会比天还惨一万倍。” 这句话让解姓老者火气直窜,但他终究停下来,一动不敢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没必要趟这摊浑水。 解姓老者看向花容失色的戚芳芳:“芳儿,走吧,人家不欢迎我们,何必多做停留。” “是,师父!” 戚芳芳手腕一抖,将锦盒扔向陈非群,本想就此离开,哪想锦盒还未到陈非群身前,就已连同里面的信件轰然化为齑粉。 “你!” 戚芳芳粉拳一握。 孟宿和剑魂黑影走了过来,那阵势明显是要动真格的,戚芳芳拂袖腾空,和解姓老者愤然离去。 门口。 涂心靖惭愧地九十度躬身道:“心靖无能!让外人打扰到先生,还请先生恕罪!” 陈非群轻抖下手,示意他走人。 涂心靖照做。 他直到离门口百米开外才直起身子,望着戚芳芳二人离开的方向长舒了一口气。 盘主送信给陈非群干什么,他不会猜不到,无非就是想收买拉拢,对免国釜底抽薪! 但好在陈非群连看都不看一眼。 …… “气死我了!” 戚芳芳一拳挥在空中,伤口崩裂,疼得直抽冷气,“这个陈非群不识好歹,威胁我就算了,居然连父主的信都敢直接毁碎!” 解姓老者道:“此人确实猖狂,但他的确有猖狂的本钱。以一树枝一招裂天,覆灭三山在内的二十多个顶级强者,老夫自认为做不到。当然,如果这是真的的话。” 毕竟他未亲眼所见,不确定是否有夸大的成分,在他想来大概是有的,这种事难免夸大其词。 但也从侧面证明了陈非群的实力绝不简单,如果两人交手,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戚芳芳冷静一些:“连师父都这么说……” “是啊,” 解姓老者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朝京,“他那二师弟都修炼出了剑魂,有那般实力,由小见大,陈非群敢自号无敌,自当是有些底气。” 两人回到盘国宫廷。 听闻消息后,戚逾的脸色先是一沉,而后笑了起来:“如此强者才配得上孤征服!” 戚芳芳一边让御医疗伤,一边问:“父主要招降他?” “不错。” 戚逾遥望免国,心中发热,“既然他不肯看孤的信,那就直接了当地申明利害,迫他相决!” …… 半天后。 免国宫廷。 一位重量级的人物降临,只他一个人便足以让整个免国上下紧张惶恐,压力山大。 那是一个年迈苍厉的老者。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貂皮长袍,挺拔森立,嘴角密集的白须像头发一样一直垂到胸口。 他严重谢顶,脑袋的前半部光秃秃的,后半部梳理整齐的白发落在肩头。 老者整个人给人以锐利感,负手而立,褶皱的眼角处有一颗黑痣,嘴唇如刀子一样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盘国六山之首,三朝元老,当今相国,被盘主称为‘相父’的张山之! “我曾听说,你曾说过若是我亲临,你当束手就擒。” 他瞅着下方的免国老祖道。 免国老祖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张相国大驾光临,老夫本该自我了断,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只能腆着脸活着!” “张山之!” 涂心靖紧握双拳,“你曾重伤先父,又放出那通天妖兽肆虐我免国,致使先父重创加剧,最后撒手人寰!这笔国仇家恨孤不敢忘,总有一天孤要血债血偿,加倍奉还!” 一提起这事,金衣卫等强者咬牙切齿,直视上方。 对此。 张山之只淡漠说了句:“你这么说是想证明你有胆子还是无能?小娃娃,这等幼稚之言我劝你还是少说为妙。” 他一双眼睛毫无感情。 “当今之世,不是我盘国伐你免国,就是你免国伐我盘国,不是我盘国称霸,就是我盘国灭亡!” “什么仇啊恨的,一国之主说出这等话不觉得羞耻吗?” “退下!你没资格跟我讲话!” 听罢。 涂心靖心中恼火,但恼火过后便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对。 这个世界可不就是弱肉强食么! 免国老祖拱手,问:“张相国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是要继续行灭我免国之事吗?” 张山之狂傲地点点头。 咔。 涂心靖青筋暴起,惊怒万分,金衣卫等强者也是后背冷汗直冒,有人已去通知别院! 张山之居高临下,侃侃而谈:“实话告诉你们,我盘国已联系聊、兮二国,以及云芜宗,准备四方联合共同围剿你免国!” 轰! 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震得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肝胆震颤,一时间绝望万分。 一个损兵折将的盘国,免国依靠陈非群尚且能应对,但加上聊、兮这两个霸主,以及云芜宗这个强大的宗门。 免国就算在最强盛的时期,就算所有祖先都从坟里爬出来也必死无疑! 免国君臣似乎已看见了四国联军的铁蹄黑云一般压来,只消半日便将免国摧毁! 涂心靖在惊恐过后,定了定心神,昂首道:“别危言耸听了!聊国兮国岂会听你的?云芜宗就更不可能了!” 张山之一脸蔑视:“聊使和兮使已经在我国议厅和我就如何瓜分你免国进行了几轮谈判了!另外,李山可是云芜宗某位长老的私生子,云芜宗的人明天天一亮就到!” 他森笑一声,“到了那时,你免国将瞬息间灭亡,成为我们的板上肉,盘中餐!” “用你那所谓经纬天地的脑袋好好想想,” “我说得是否属实?” 下方。 涂心靖哑口,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气从心里一直冷到指尖,双眼忍不住颤栗,站立不稳。 “好毒的计策!” 免国老祖感慨万千,凹陷的眼睛看向张山之,“既然如此,张相国何故此时来此?” “这就是重点了,” 张山之轻抚胡须道:“原本按我的计划,将你免国肢解得了,我盘国至多少吃点。” “但,” “我国主雄心傲骨,只想独吞,不想受制于人,看别人眼色。” 涂心靖挥舞拳头道:“痴心妄想!有无敌先生在,还说不定谁吞谁呢!” “呵呵,” 张山之幽然一笑,“免主还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真让你给说着了,我主提出了不用流血牺牲又简答有效的一个方案。要么我盘国吞并你免国,要么反过来,你免国吞并我盘国!” “哦?” 免国老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还有这等好事?不知是什么方案,还请张相国明示!” 空中,张山之娓娓道来:“我主约那陈无敌于茫山之巅论剑决斗,一对一,谁胜谁吞并谁!” 听到这个方案,众人惊愕,你看我我看你。 免国老祖问:“不知你盘国出战的人是谁?” 张山之回答:“我刚说了,我盘国国主,戚逾!” “什么?” 这就更让众人惊愕了。 免国老祖质疑道:“俗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君就跟不能了!盘主堂堂一国之主,身系江山大业,会以身犯险?” 张山之语气不屑:“他国国主不会,但我主会!我主乃千年不遇之王者,雄心壮志,胸怀天下,刀山火海亦不惧,岂会惧怕一场单对单的决斗?就怕你免国惧!” “我免国岂是鼠辈!” 涂心靖一时热血沸腾,壮志凌云。 想起来,一直以来,戚逾都是他嫉羡的榜样,从进入极剑宗修习,他是外门弟子,戚逾是内门弟子开始。 再到二人成为储君,再到二人即位成为两国之主,明争暗斗,直面交锋。 他基本都在输! 但这一次,他多么想和戚逾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生死对决,哪怕是死也壮怀激烈! 张山之睥睨一眼:“那好啊,就让我们在茫山一决高下,来决定你我两国的命运!不过不是你,你哪够资格,是陈无敌。当然,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但只一战定胜负!” 涂心靖瞬间镇定下来。 免国老祖抿抿嘴:“这是个不错的方案,但谁不知道你主乃是远超八剑的盘国第一剑!在极剑宗之中是内门弟子,深受器重,实力深不可测,否则也驾驭不住八剑六山,让盘国坐稳东境霸主地位!” 张山之哂笑:“所以,你免国到底是怕了,或者说,其实是陈无敌怕了!无敌?吹一下当然可以,但别当真!” 他余光注意别院方向,结果没有一丝动静,这让他心里有了底,暗道某人不过如此。 想到这。 张山之干脆直接朝别院朗声喊话:“陈先生!我主约你到茫山论剑,你可敢应战?” 别院没有回应。 张山之举起三根手指:“三天后中午,茫山之巅,我主恭候大驾,一战定两国乾坤!你若不到便是认输,到时我盘国可就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接管贵国了,告辞!” 留下这句话,这位盘国相国拂袖离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免国老祖和涂心靖相视一眼,急忙赶往别院,在别院门口请示,想要见陈非群一面。 结果季柔出来,摇摇头。 “小先生,我们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求见无敌先生!劳烦再去禀报下,拜托了!” 涂心靖急吼吼地说。 季柔仍旧摇头。 无奈。 两人最终没能见成。 涂心靖心一横道:“大不了到时不认账就行!国家命运岂是儿戏,岂能一战决定!” 然而,盘国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 次日。 这个天大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座朝京城,连刚回打酱油的小孩都知道了此事! “茫山论剑,一剑终战!” 大臣回禀:“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着这句话,百姓信心满满,也下定决心终结我免国和盘国的恩怨!” “国主,” “臣认为,此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十四州,甚至传到国外,盘国这是要造势啊!” 涂心靖切齿:“戚逾!” 他还是太想当然了。 如果真的任由此事发酵传播,一旦盘主赢了,那么就算他不同意,免国上下也早已认同! 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怎么防? 三天。 整整三天,涂心靖都是在煎熬中度过,三天都没合眼,各地的官报陆续传来,情况比他想得还糟糕! 早在此之前,十四州已有多州和朝廷离心离德,要么想着自立,更多的想要加入盘国。 而这阵论剑之风一吹,彻底让这些州有了正当借口,一句话,如今认同论剑结果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 现在的情况,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皆认可了这场论剑,以及论剑的天大赌注! 人言可畏,情势所迫,就算涂心靖到时不认账,国内的百姓,国外的诸国也会逼着他认! 涂心靖憔悴地和免国老祖跪在别院门口,随着距离约定之时越来越近,他愁得都掉头发了。 终于。 当日子时刚一过,别院的门打开了,浩然门一行早已整装待发,豪壮地走了出来。 “先生!” “先生!” 包括这对儿祖孙在内,一个个金衣卫、免国大臣、强者激动地喊着,泪水哗啦哗啦。 “来人,倒酒!” 涂心靖低喝一声,站起身,立刻有金衣卫倒了满满十几碗烈酒。 他端上一碗上前,悲壮道:“先生果然还是义薄云天,为国无畏!茫山陡峭,山风萧萧,来,干了这碗酒!为先生送行!” 他一脸情真意切的样子。 陈非群搭眼一瞅,道:“你留着给自己送行吧!那些碗都留给你,笨鸟,别睡了!” 黑夜中,大鹏妖兽惊醒,呼啸而来,缓缓落下。 陈非群率先而上,其他人跟在后面,路过时弟子们不时?一眼涂心靖,嘟囔道:“会不会说话!” “乌鸦嘴!” “憨憨!” 就这样,大鹏妖兽助跑两下,腾飞而起,翱翔上天,原地,涂心靖端着酒啪一声放下。 免国老祖艰难地站起来,遥望着:“应当提醒下先生,盘主可不好对付,别大意啊!” “走!” 涂心靖喝了声,当下一只只妖兽从宫廷起飞,追了上去,诸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出发前往茫山! 茫山位于羽州,一半在盘国境内,一半在免国境内,是两国的边界山脉,足足高两千多丈! 山中林草茂盛,崎岖深邃,有许多强大的妖兽出没。 时值中午。 由于海拔太高,一轮艳阳悬于天空,阳光照在人们身上却依旧有些冷,但大家的心是热的。 除了盘国方面的人,聊国、兮国、瀛国等周遭诸国以及云芜宗等宗门皆派人前来。 各方各有心思,只待最终时刻的到来。 然而。 左等右等,许多人都不耐烦了,免国一方依旧不见踪影,这可让不少人大失所望。 “看来白来一场,亏我还以为那陈无敌有多牛掰,原来是个缩头乌龟,真是可笑!” “人家在免国自然是无敌的,可若跟盘主比起来就差很远了,毕竟对手是极剑宗的内门弟子!” “可惜见识不了盘主的实力了。” “话说,这盘主可真是够阴的,明明损兵折将,现在却不费一兵一卒就要拿下免国!” 诸人你一言我一句,失望、嫉妒,尤其是聊、兮二国的使者,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本来他们都要瓜分免国了,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盘国如此轻易地独享其成! “咦,那是?” 天际处,一个黑影急速本来,等近了一看,是一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免国大臣。 “诸位久等了!无敌先生马上就到!” 果然没一会儿,黑压压的妖兽出现在天际,越来越近,以大鹏妖兽为首,其余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 盘国众人前,戚逾握了握剑柄:“来了!” 免国来了两百号以上的人,兮使幽声道:“看来免国是打算一旦战败玉石俱焚啊!” 聊使轻傲道:“哼,免主还算有骨气。” 盘国旌旗猎猎作响,戚逾远远地看向陈非群道:“陈先生,孤还以为你不来了!” 陈非群回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来了。” “好!” 戚逾独自走上前,抬头望向山巅,一个凌厉的纵跃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了上去。 陈非群用脚尖敲了敲大鹏妖兽的脑袋,大鹏妖兽赶忙飞了上去,将陈非群放在上面。 “……” 其他人看了无语,心想这家伙真的能一剑裂天?别不是使了什么诡异的障眼法吧? 柳花明坐着轮椅也来了,他惊颤地望着那个高耸的身影:“不……不要和那位比。” “你担心我主会输?” 六山之中的范子山冷笑。 张山之不以为意,整个盘国之中恐怕只有他清楚戚逾的真正实力,那是连他都忌惮的啊! 否则这么多年了,凭他的实力和威望为何没有生出二心,还对戚逾毕恭毕敬? 盘国只认强者! 若非是真正的绝世强者,戚逾怎么可能坐稳盘国之主的宝座?早就被人赶下去了! 云芜宗这边的强者道:“等那陈非群一败,我可以不杀他,但其他人皆要屠尽!” 李山被杀,让云芜宗感到愤怒,但此事因为牵扯到长老的名誉,不好公开处理。 解姓老者和戚芳芳也来了。 戚芳芳抚了抚受伤的左臂道:“父主很多年都没出过手了,人们已忘却了他的恐怖。” 免国这。 大鹏妖兽飞下,浩然门一众忧心忡忡,他们之前强烈建议不用理会,可陈非群到底是来了。 “唉,大师兄还是太顾及颜面,可这世上原本就有太多事要厚脸皮,方能活长!” 有弟子唉声叹气。 此刻。 茫山之巅,苍穹之下,云山雾绕,狂风阵阵,硕大的烈日暗淡,钻入浓云,肃杀之气乍起。 戚逾和陈非群面对面相距十米。 戚逾握着剑柄,魁伟地站着,开口道:“孤常存吞天之志,早已期盼能有一双猛翼!你和我联手,聊、兮二国有何所惧?东境之中谁人能挡?” “孤若赢,不会杀你,而是会封你为猛翼公!你我共逐天下,共分天下,如何?” 陈非群摇头:“我不喜欢公啊、将啊,最重要的是,你恐怕赢不了,做好心理准备。” “呵呵,” 戚逾不禁朗笑:“这也是孤想对你说的话!从一开始你就示孤以弱,妄想让孤麻痹大意,你想多了。” “你想多了。” 陈非群解释,“我只是不喜欢多走路,尤其是山路。” “有意思的理由,” 戚逾噌一声拔出佩剑,寒光慑人,“此剑名为穹问,并非那叶逊打造,而是一位古时锻造师,乃我盘国开国之剑!嗯?你的剑呢?” 他望着空手的陈非群问。 “一定要用剑吗?” 陈非群反问。 “用其他兵器也行。” “一定要用兵器吗?” 听了这话,戚逾的脸色沉下来,提剑遥指:“孤敬重你才邀你于此决斗,你竟敢小瞧孤!” “好吧,” 陈非群轻叹一声,在身上找了找,拿出一把比牙签稍大一点的水果刀,“在这个世界我从来没有用过剑,但你既然这么强烈要求,我就勉强用一次吧。” 冷风凛冽,下方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众人无语至极地望着两把剑,一把近四尺,一把一寸多点,你俩搁着玩呢?能不能严肃点! 山巅。 戚逾嘴角的胡子不禁抽动了下,目露寒光道:“听说你能一剑裂天,孤倒要见识下!” 陈非群握着‘小剑’摇头:“你说错了,我是一树枝裂天,真要一剑的话,你自己感受吧。” 说着,他轻轻一挥‘小剑’。 嗡。 戚逾眼睛一睁,陈非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盘国的大好河山,被生生割裂开来! 下一瞬,整个东境崩塌,化为两半! 下一瞬,整个人六域遭受同样厄运! 下一瞬,偌大的人域天崩地裂,像酥脆的饼干一样一分为二,无数生灵寂灭,无数宗门国家消亡。 下一瞬,这股崩裂之势蔓延至日、月、星、天、地、人六个大域,整个世界破灭了!!!! “盘主?” “喂!” 下面的人喊,心想你俩搞什么飞机,摆pose呢?这是决定两国命运的终极论剑。 你俩就算是明演起码也上点心吧! 戚逾视线回归,盯着那把‘小剑’,那哪是什么水果刀,分明是一把灭世巨剑! 等再看向波澜不惊的陈非群,戚逾顿觉自己成了这个世界最渺小的存在,甚至不如一粒尘土。 而眼前之人,分明是造物主般的可怕存在! “啊……” 所有人看见,原本气势滔天的戚逾,还未出剑,突然开始浑身颤抖,体若筛糠。 一张细长深沉的脸变得扭曲苍白,仿佛被人抽空了灵魂,瘫缩在地上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穹问剑也掉了。 所有人懵掉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轮椅上,柳花明开始疯语起来,声音震颤:“早……早说了,不不要挑战那位,那是自寻死路!!!” 伴随着他那鬼魅般的话音,戚逾从山巅跌落,像块石头一样滚啊滚,最后像滩烂泥般躺在众人脚下。 所有人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悚然。 “真无聊啊。” 陈非群不知从哪掏出个苹果,用‘小剑’削皮,然后切了一小块放入嘴里咀嚼。 他看了大鹏妖兽一眼,大鹏妖兽一激灵连忙飞冲上去,陈非群跳到头上,扬扬下巴。 “都散了吧,小心吃瓜吃到自己家,回!” “站住!” 戚芳芳持剑而上,挡在身前,一双美眸发怒道:“混蛋!你到底对我父主做了什么!” 啪! 不知何时,原本一副要嗝屁样子的戚逾突然出现在她前方,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巴掌。 “父主……” 戚芳芳人傻了,她从小备受宠爱,父亲别说打她,连骂过她都没有,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了。 啪! 披头散发的戚逾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戚芳芳娇嫩的脸蛋上留下两个红手印。 “国主!你怎么能打小公主呢!” 有盘国大臣赶忙过来,结果准确无误地接了一巴掌,那大臣直接给干懵了,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国主,冷静点!” 张山之低叱,谁想戚逾像条疯狗一样扑过来一大比兜下去,狠狠地抽在他的老脸上。 “老相国!” 其他盘国强者、大臣瞠目结舌,这可是被戚逾称作相父的男人,如父亲一般,他下得去手? 啪啪啪啪啪啪! 接下来,戚逾发疯了一般,对在场的盘国人痛下狠手,一个都没得跑,一个都不少! 看到这荒诞不羁的一幕,所有人呆若木鸡一样望着,很多还防备着戚疯子的偷袭。 “嗯?” 原本想着他该罢手了,哪知道这疯子连驮他们来的妖兽都不放过,都施暴完才停手。 “父主……” 戚芳芳难以置信,刚呢喃一声,自避免不了戚逾那及时如电的巴掌,更加清脆。 做完这些,戚逾好像才心安一些,赶忙小跑到陈非群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 “愿赌服输!从今以后,我盘国唯先生马首是瞻!您让我盘国罢兵我盘国就罢兵,您让我盘国淦谁我们就淦谁!” 说着,他目露锋芒地看了一眼聊、兮二使。 所有人愈发觉得智商不够用,表示完全看不懂盘主这番莫名其大妙的迷惑操作! 陈非群俯瞰着,摇头:“我对你盘国没兴趣,笨鸟,你还等什么?等人给你大比兜?” 唳! 大鹏妖兽嘶鸣一声,赶紧振翅飞离茫山,在巨日的映衬下像一条圆盘中的蝌蚪努力折回。 第40章 盘国男人的雄风(八千) “喂,结束了吗?” “结束了吧?” “可是还没开始呢!” 免国强者中,有人小声说着,直到现在众人还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荒谬了! 涂心靖咽了口唾沫,呓语一般问:“老祖,你能跟我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感觉我眼花了。” 旁边。 免国老祖拄着拐杖长舒了口气道:“那我就更眼花了!” “父主!” 戚芳芳总算回过神来,脸红脖子粗地问:“你着魔了吗?为什么不战而败,还如此对我们!” 啪! 戚逾又一个大比兜过去,差点将她扇翻在地,低咆道:“闭嘴!都给孤闭嘴!” “只许你做,不许别人说?盘主还真是霸道啊,这等王八之气世间罕有,在下佩服!” 聊使讥讽地拱手。 “是啊,炒作了这么久,弄得世人皆知,盘主竟然能被一把小水果刀唬住,真令我等大开眼界!” 兮使跟进。 云芜宗强者凑到跟前,低声质问道:“盘主!你说不让杀那陈非群,我答应了,可现在呢,你居然一剑不出就这么放跑了他!你让我云芜宗的脸往哪搁?” 他情绪激动,咬着每个字。 “现在,” “命令你的人立刻把免主在内一干人等全都屠了,否则休怪我云芜宗翻脸无情!” 听完。 戚逾撩了撩长发,整理了下衣服,让人把穹问剑捡来,他又基本恢复成以前那个沉重内敛的盘国之君。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人在的时候你怂如狗,前脚刚走你就又人模狗样了,是不? 戚逾不理一道道鄙夷的目光,瞅着怒沉的云芜宗强者道:“不好意思,你云芜宗无权命令我,现在能命令我的人只有一个,便是陈无敌陈先生!” 他对着上方虚拱,颇为自豪。 “你说什么!” 云芜宗强者气得头顶冒烟。 见状。 聊使忍不住发笑:“盘主果然不同凡响,不战自败也就罢了,还要硬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要你管?” 戚逾没有半点自觉,偷偷望了一眼消失在视线中的大鹏妖兽,又回想起刚刚的恐惧。 他确信,陈非群就算不是什么通天大能,其实力在人六域,起码在东境也是非常恐怖的! 实力至少达到摊叶境圆满,甚至摊叶之上! 往低了讲,陈非群在东境毫无敌手,往高了讲,那可就没上限了,恐怕最少也是域主级别的! 至少! 至于至多……不敢想! 一想到这,戚逾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算个什么东西? 竟然还腆着老脸去封这般人物什么猛翼公,要和人家携手共分天下?他配吗!他配个锤子! 所幸的是那位没有对他下死手,留他一条狗命。 感恩! 戚逾做了个深呼吸,面对这些人的讥讽心中冷笑,暗道到了时候就知道他有多英明了! 舔? 对,他就要舔! 这不仅关于他的性命和盘国的国运,还关乎他心中那份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野望! “既然您做不成孤——小人的猛翼,那么就让小人做您身上的一片羽毛,为您效命!” 戚逾心道,心中升腾起一股神圣庄严之感,从这一刻起,他有了新的野望,有且只有这一个! “喂,喂,你发什么傻?” 聊使刺耳的声音传来。 戚芳芳滚烫着脸低声道:“张爷爷,父主怕是中了什么毒术了吧,怎么一会儿发惨,一会儿发疯,一会儿搁那自个傻笑,你看,都流哈喇子了!” “……” 见多识广,处变不惊的张山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艹,陈非群,还我正常国主! 此时,痴汉一样的戚逾才哧溜一声,注意到失态。 “咳,这个,刚说到哪了?” 他问。 我倒! 那边,涂心靖和免国老祖正一边不时看向这里,一边交头接耳。 “精神出问题了!不愧是无敌先生,竟然能扬长避短,以精神之力发动致命一击!” “先生总是那么出乎意料,先是一树枝裂天,这次又一次精神攻击就击溃戚逾这般绝世霸主!” 很快,不仅免国这边,其他各方也大概猜到了,一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起来。 “哼!走了,不要理这些井底之蛙!” 戚逾嘴角勾起,不屑一顾,说着就要率领懵逼的盘国大臣、强者们离开。 “哎!盘主,你就这么走了?” 兮使问。 “不然呢?” 戚逾余光后瞥,蔑视之至,“兮国还有聊国,我劝你们收敛点,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哈?” 兮使一脸问号地看向聊使,搞不懂今天都这样了,盘主还有心情和底气威胁他们。 这时涂心靖扯着嗓子喊了声:“盘主!这么多人见证着,既然你已落败,按照先前约定,一战终战,你盘国也该并入我免国了!” 他只是说说而已。 没抱多大希望。 戚逾回头,?着他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一切还得看陈先生态度,他一句话,我盘国上下不皱一下眉头都会效命!” 说完他便带着下属离开。 琢磨着该如何让陈非群接受他这片羽毛,这得花一番心思,得讲技巧,太过直白只能像刚才一样被拒绝! “不管先生拒绝我多少次,我都对待先生如君王!对,君王,或许可从这个思路入手。” 原地。 两大茫山论剑的主角都走了,诸人面面相觑,不欢而散,最后只剩免国的二百多号人。 大家相互看着,劫后余生。 今天来谁也没想着能活着回去,都想着有一场血流成河的生死大战,结果一滴血都没见! 免国不仅保住了独立,还取得了不可思议的大胜,如果处理得当,甚至会吞并巨无霸级别的盘国! 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大家开始狂喜欢呼起来,集体返祖,鬼哭狼嚎,把茫山的妖兽都吵到了。 …… 鹏背上。 浩然门一行惊魂甫定,是的,无情碾压的茫山论剑带给他们的更多的是惊吓,就像上次某人一根树枝裂天时一样! 有弟子怯声问:“大……大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非群刚好将苹果吃完,回答:“我就是让他看了一场烟花而已,没成想他胆子那么小,还什么千年不遇的雄主,确实够熊的。” 要是戚逾听了这话绝对要腹诽几句。 开玩笑。 那种恐怖景象,那么真切地出现在他眼前,一层更胜一层,得亏他是个真汉子,否则不得吓尿了! 对于陈非群的解释,没人会信,也没人会想到盘主目睹的是那种一小剑骇人的灭世场景! 对此。 段水流捋了胡须轻笑道:“我猜想你们大师兄用的是精神类的攻击,才导致那盘主崩溃。” “精神类攻击?” 孟宿轻嘶一声,震撼地望着半躺的陈非群,“我只有所耳闻,却从未见人用过。据说能发动这种攻击的人少之又少,代价也极大,大师兄,你没事吧?要不先睡会?” “好。” 陈非群干脆躺下睡觉,现在这是他的爱好之一,这种慵懒的生活很安逸,所谓岁月静好。 而其他弟子,对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师兄从原先的轻视,到之后的崇敬,再到现在的敬畏。 比对段水流这个师父都敬畏! 当然。 同时也极其骄傲,有这样bug级的大师兄,不愁吃喝,不愁资源修炼,偶尔又能学几招强大的招式。 睡着都能笑醒! 想着,大家盘膝而坐,开始继续领悟之前的剑意,这剑意好处极大,已让他们提升不少。 免国国内,亿万子民紧张地关注着这场惊天大战,等消息传来,这都不是大跌眼镜了,而是大跌眼珠子! “什么鬼?真的假的?声名震天的盘主一剑未出就被击溃了?从山上狗吃屎摔下去?” “必须是真的!各州现在都在传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不过总觉得有些离谱,咱们的护国天将、无敌先生有这么变态?” “问题是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盘主就这?就这?这么不经打,怕不是个假的吧!” “管那些干嘛!反正结果就是盘国败,我免国赢!这口恶气我憋了十年了,终于能一吐为快!” “那按照约定,盘国要并入我免国?我里个擦!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盘国人估计要发疯了。” …… 此刻,盘国。 盘国人确实要疯了,他们不知道为何强如自家国主会败,还败得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大家走上街头,先是茫然,然后纷纷抗议,表示坚决拒绝加入免国,宁死不屈! 更有甚者开始质疑盘主。 宫廷。 文武百官跪在外面,一个个撕心裂肺,痛哭流涕,希望能唤醒执迷不悟的盘主。 朝殿中。 只有戚逾和张山之,一君一臣,一上一下,互相对视。 张山之低沉地质问道:“国主,我实在无法理解您在茫山的作为,你可能中毒术了!” 戚逾坐在银座上,摇摇头:“我很好,有些事情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但你信我,我盘国唯一的出路便是效命陈先生,除此之外皆是死路!” 他左右权衡,没敢将当时的情况透露。 原因嘛,是他猜想陈非群可能喜欢低调,不喜欢被外界知道,反正他得谨慎些。 “哦?” 见他说得认真,张山之眉头紧锁,问了句:“但陈无敌不接受您效命,你打算如何处理?” 好歹活了快百年,他还是能看出来一些门道的,比如当时陈非群明明可以借势接受,以此名正言顺地掌控盘国,可陈非群没有! 这点就很奇怪! 放眼天下,谁又能拒绝得了盘国这么一个强大国家的效命?除非……对方更加强大! 人看不上盘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陈非群是故意推辞,毕竟凡事都得讲个三辞,给盘国一点时间接受,顺便树立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 沉吟片刻,张山之紧接着道:“既然国主决心已定,那么老臣只有支持,只是老祖那边……” 话音未落,朝殿大门被一脚踹了开来,一个一袭湛蓝长袍,白色雄狮一般的老者森冷站在门口。 “老祖!” 戚逾赶紧上前迎接,张山之也行礼恭迎,盘国老祖进入殿内,大步流星,坐在银座上。 “您怎么出来了?” 戚逾问。 盘国老祖幽冷道:“我若是不出来,盘国怕就没了!干得好啊,戚逾,我得夸夸你。” “老祖,我也是为了盘国好!” “哦?那我还是错怪你了?” 盘国老祖讥笑一声,撩袍抚须,双眼微眯,睨着他,“真他么是崽卖爷田心不疼!祖祖辈辈好不容易攒下来这么点基业,你呢,一剑不出,被人从精神上击溃!” “你这丢的是我戚家的脸,丢的是整个盘国的脸!你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你的雄心野望呢?” “都被狗吃了!” 盘国老祖一上来就一顿劈头盖脸地怒骂,甚至想脱鞋上手,嘴都要气歪了,胡子都要气飞了。 等他骂得差不多了,戚逾抹去额头的唾沫星子,躬身道:“老祖,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 盘国老祖一摆手,大吼一声,震得尘土从天花板洒落,外面的守卫心脏都要裂开。 “作为一国之主,你如此懦弱之举对得起信任你的亿万子民吗?” “作为一个盘国男儿,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该是宁死不屈,宁折不弯,你倒好,当着诸国的面下跪,称臣。” “还他么被拒绝了!” “我的脸被你抽得肿成猪屁股了!” 他激动地拍着褶皱的脸说。 戚逾眨眨眼:“那个,老祖,我好像只抽了相父那些人的,没抽你的,难道当时你在场,伪装成了什么人?” “我伪装你大爷!!!” 盘国老祖张大血盆大口对着他咆哮,“你这个龟孙子,少给老子在这贫!老子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你!” “经此一事,于内,我戚家在盘国子民中的威望暴跌!” “于外,” “在诸国眼中,我盘国从曾经凶悍的霸主,一转眼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舔狗!” “舔狗!” 他握着双拳,瞪着双眼,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一旁。 张山之没敢吱声,这件事已经脱离他掌控了,就算现在盘主恢复正常也难以挽回。 一句话:盘国歇菜了。 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他心中生出一抹悲凉和懊悔,当时他要是能阻止盘主茫山论剑这个任性的决定多好! 见状。 戚逾给张山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下去,张山之微微一惊,好家伙,咱俩亲如父子,有什么事要瞒着我说? 但毕竟不是亲的。 张山之还是识趣地告退,等退到门外,将大殿的门亲手关上,转身望天,不住摇头。 殿中。 戚逾布下隔音屏障,这才躬身正色道:“老祖!我曾听说,萤火不可与曜日争辉,渠水不可与汪洋争流。” “我盘国好比萤火,渠水,而陈无敌陈先生则好比曜日、汪洋啊!” 盘国老祖冷笑:“你被人家洗脑了吗?竟然如此自贱阿谀,你还是我盘国的种吗!” 戚逾上前一步,哽咽道:“远孙未有半点夸大之词,甚至还说小了!陈先生比那曜日汪洋还要夸张!” 听罢。 盘国老祖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是要告诉我,那陈非群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步?” “对对对!” 戚逾小鸡嘬米似的点头。 “愚蠢透顶!” 盘国老祖喝骂,戟指道:“你到了现在无法清醒,看来此人的精神攻击确实厉害,但没关系,有我在!我活了200多年,有200多年的时间去撕碎这种狠辣的攻击!” “不!别!” 戚逾连滚带爬扑了上去,泪目劝阻:“老祖不可!陈先生上次饶我一命,你这再一去——” “他能杀了我?” 盘国老祖嗤笑不已,一脚将戚逾踹开,霸气站起,“哼,这世上能杀死我的只有岁月,我需要敬畏的也只有岁月!” 他嫌恶地瞅了一眼瘫坐在地的戚逾,以前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恶心,恨不得一掌劈死。 但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盘国老祖知道,想要除去远孙的心魔,想要力挽狂澜让盘国重新回到正轨,只有一个办法—— 干掉陈非群! 想着,盘国老祖扬长而去,很快到达宫廷正门口,此刻,这里文武百官正跪谏,甚至死谏! “国主!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怎么能罔顾民心而去归降那免国的陈非群?这样做无异于亡国!” “是啊,国主,你醒醒吧!” “国主!您一直不见我们,如果您一定要如此,那么臣等只有以死殉国!” 朝臣们伏地呼叫,有的脑袋都磕破了,有的则拿起刀剑白绫准备血溅当场,劝君悔悟。 等看见盘国老祖出现,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有认识的立刻激动莫名,嚎啕大哭。 “老祖!您也看不下去了吗!快救救我盘国!” “老祖啊!您必须出山!” “老祖万岁!” 盘国老祖抬起手,气势一荡,如凛冽的寒风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众人凛然心悸。 “哭什么?闹什么?我盘国男人何时成了这副鸟样子?不就是一个陈非群么,杀了便是!” 盘国老祖霸气侧漏道。 “我现在就去朝京将那陈非群枭首!” 说罢,脚下一踩,附近石砖龟裂,而他早已升空而起,以鹰隼般的速度直扑朝京。 “跟老祖一起去!” 众臣急匆匆跟上,誓要将丢失的颜面找回来,以某人的鲜血来重塑盘国的信心! 免国宫廷。 当盘国老祖率领文武百官气势汹汹地杀到时,免国君臣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你竟然亲自来了!” 免国老祖震动。 盘国老祖冷漠凶残:“我找你无事,在茫山,你免国狠狠地打了我盘国的脸,今天我要加倍地打回去!打得你们哭爹喊娘!” 后面的众臣也一个个煞气腾腾,咬牙切齿。 一行直奔别院! 谁人敢拦?盘国老祖自不必说,盘主、张山之等顶级强者皆赫然在列,妥妥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等一行轰然降下,免国老祖出言道:“我劝你们现在立刻乖乖回去,现在还不晚。” “呵呵,” 盘国老祖皮笑肉不笑道:“我今天既然来了,不见血,不找回场子,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老祖说得对!” “今日必雪前耻!” 一众盘国朝臣高声附和,仗着人多势众,想起茫山之辱,一个个怒火中烧,势不可挡。 盘国老祖无视免国君臣,就要一步跨入院内,戚逾最后一次努力道:“老祖不要!陈先生说过,谁若随意踏入便会被杀死!” “住口!” 盘国老祖大声喝骂,下巴一扬,不可一世,“哼,好好看着吧,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盘国男人的雄风!” 嗒。 他一步跨入,胡须和白发飞扬,那叫一个不屑,紧接着又跨了两步,更加肆无忌惮。 见到这一幕,盘国朝臣们那叫一个底气十足,嗤之以鼻。 心想我们国主摆烂了,以为你们免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错!老祖出山,血雨腥风! “唉!!!” 只有戚逾拍着大腿重重地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家老祖算是两只脚都踏进棺材板了。 当下对一位专门从事丧礼的官员哀伤道:“去,你回去准备丧礼事宜啊,记得,要用最高规格的来办!” “啊?” 丧礼官员懵逼。 戚逾掩面而泣,不能自已,哭出声来,暗骂老祖怎么就那么头铁,不知道害怕? 算了,到时多吃两碗臊子面以示哀悼吧! 这时后院传来声音。 “诶,大师兄,这条大蛇你从哪抓的?感觉一定既美味又营养,我都流口水了!” “茫山。” “啊?我们怎么没见?” “呀,当时这蛇也不知怎滴,一直在那自己卷自己,活生生把自个勒死了,我一看不能浪费啊,所以就顺手带回来了。” “还有这等事?” “大师兄,你确定不是你把它吓死的?” “胡说!我这个人一向慈悲为怀,你们见我杀过人吗?顶多就杀杀鸡,宰宰猪。” “那门派那些杀人还有上次那些假扮的金衣卫怎么说?” “他们不是自杀的?” “……” 听完,盘国老祖哼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抱歉,我要送你们上路了。” 突然一个东西飞出来落在他脚前。 盘国老祖搭眼一瞥,不过是只碗大的蛇头,刚准备杀进去,蓦的又定睛一瞧那蛇头。 不瞧还好,一瞧他直接往后跳了开来。 咕咚。 盘国老祖狠狠咽了口唾沫,瞪眼盯着那个蛇头,一股凉气从脚底直接冲到头顶。 “那是什么?” 有人不解。 免国老祖忽然哆嗦了下,颤声道:“如果老夫没认错,那……那是茫山的妖王狗头大蛇!” “狗头大蛇!” 一听到这话,许多人登时色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狗头大蛇,传说中茫山最强大的妖兽,光折在它嘴里的免、盘国主就有五位!” “其余强者不计其数! “这次茫山论剑也是大家仗着人多才敢去的,但也只敢在山巅附近,绝不敢深入山中!” 有强者心悸不已道。 张山之很快摇摇头:“不对,样子确实几乎一模一样,但体形小太多,不是那只!” 他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意识到,纷纷点头,又一起朝前走了两步,表示没什么害怕的。 院内。 盘国老祖挺了挺胸膛,整理了下衣袍,举起手指狞笑道:“我早已看穿,只不过是在配合那陈非群的表演,别说是一只小蛇,就算那狗头大蛇真的来了,戚某何惧之?”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黑影将他笼罩。 “嗯?天怎么黑?” 盘国老祖呢喃。 而其他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望着天空,哆哆嗦嗦,有的甚至瘫坐在地,抱头发抖。 滴答。 一潭水滴落下来,砸在盘国老祖头顶,他用手一抹,嘟囔着:“这雨什么时候还有热的?” 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一只苍龙般的怪蛇在正上方驻停,不时吐出蛇信子,发出嗤嗤声。 “狗、头、大、蛇。” 盘国老祖一字一顿地说,脸像糊了泥巴一样惨白凝固,一股窒息感瞬间在空间中蔓延开来。 茫山妖王忽至,整座朝京城似乎都在颤抖,这是一只实力远超那巨口妖兽的存在! 嘶!!!! 狗头大蛇嘶叫一声,登时掀起一阵恐怖至极的暴风雨,将树木摧断,楼宇掀飞。 “大……大师兄!” 有弟子尖叫。 “嗯?买一送一?” 陈非群看着那大蛇。 狗头大蛇只和他对视一眼,下一秒,瞳孔骤缩成针,赶紧挪开目光,然后开始自卷。 浩然门一行没见小蛇之前是如何自卷而亡的,但想必和这只大蛇差不多,就硬拧麻花。 噼里啪啦一阵,狗头大蛇往地上一躺,震得地面晃动,然后白眼一翻,没了气息。 “太客气了,你这么一大坨我们怎么吃得完,再说了,你这么老肉肯定很柴,谁喜欢吃?” 陈非群摇摇头,穿着一身白色厨师装的他将小蛇肉窜起来放在火炉上烤,撒盐和花椒粉。 所有人张大嘴巴,震得六神无主! 刚才狗头大蛇的嘶叫将屋门一扇扇吹了开,陈非群转头一看,看见僵在原地盘国老祖。 “你谁啊?” “我……我是……” “你看我们吃大餐,想来蹭饭?” “不……不是!” “饭点来的你不是想蹭饭是想干嘛?我这辈子最讨厌蹭饭的人,尤其是陌生人!” 陈非群面色不快地说。 盘国老祖吓得语无伦次,连忙抬手解释:“先生,我真不是来蹭饭的,而是慕名而来,想瞻仰下您的尊容!” 陈非群目光幽幽,翻转着手上的签:“你当我是猴子?” “小人不敢!” 盘国老祖冷汗连连,“小人错了!小人不该打扰先生用膳!请先生勿怒,小人这就消失!” 说着他就要跑路。 “等等。” 盘国老祖被喝住。 “小宿,我记得曾说过谁要是不请自入直接杀?” “是的,大师兄!” 盘国老祖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手心里全是汗,转过身,赔笑道:“先生乃大慈大悲之人,小老儿不是故意的,提前也不知道,否则就算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擅闯!” 慈悲? 你看着那头狗头大蛇和他手里的烤蛇肉再说一次! 其他人心中抓狂。 “咳,这话说得还不错。” 陈非群表示满意,“算了,就饶了你这次,你也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人,杀你晦气!” “……” 盘国老祖连忙称是,最后小心翼翼地退出院子,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大喘粗气。 好险! 好可怕! 不似其他人震撼莫名,戚逾走了过来,竖起大拇指道:“老祖,你的狗屎运真好!” “对对,” 盘国老祖点头,忽然猛地抬头,“什么狗屎运?不会说话就闭嘴!都给我闭嘴!” 丧礼官员凑到身前,问:“国主,那还要不要准备丧礼仪式了?” “丧礼?谁的?” 盘国老祖一愣,其他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盘国老祖那叫一个暴跳如雷,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旁。 免国老祖笑着说:“盘国老祖啊,你不是要展示盘国男人的雄风吗?怎么不展示了?” “有这回事?” 盘国老祖一脸不懂的样子,看向朝臣,朝臣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表示不知道。 “噢,” 盘国老祖一拍额头,“是这样啊,我早就知道这狗头大蛇要来行刺陈先生,所以才前来保护!” “谁想还未来得及彰显我盘国男人的雄风,陈先生就不费吹灰之力让其自裁!” “是我多虑了!” 他叹息一声,“陈先生之实力,放眼整个东境有几人能敌?他才该是我盘国效忠的对象啊!” 有转不过弯来的朝臣错愕:“老祖!您来时不是说要亲手斩杀——那狗头大蛇吗?” 感受到一道道不善的目光,他赶紧改口。 盘国老祖恢复镇定,捋着胡须道:“今日来此虽没能帮助到陈先生,但好歹见了他老人家一面,不虚此行了!” “那我们就先回吧?别在这打扰陈先生!” “哎,” “免国老祖,你看看你们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能委屈陈先生住这呢?改天我给他老人家建议将他接到我盘国宫廷。” “嗯,就这么定了!” 盘国老祖指着免国君臣批评了两句,对别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带着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静悄悄地离开。 第41章 东境兴,无敌王(六千) 浩然门继续在别院开芭比q,这下真的心大了,怕什么,嗨就完事了!有事大师兄顶着! 另一边。 盘国一行默默地往回赶,盘国老祖飞在最前面,感慨道:“天,东境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老祖,那我们怎么办?” 有大臣问。 戚逾瞅了他一眼道:“老祖都开口了,我们现在只能是效忠陈无敌陈先生,没有第二条路!” 这一次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大家都默然不语,刚刚发生的事如在眼前,让他们心有余悸。 来时所有的傲然和怒火此刻化为沉默。 等回到盘国,盘国老祖、戚逾和张山之三人再次来到朝殿,开始进行深入讨论。 张山之肃然道:“陈无敌之恐怖,我们要么全心全意地投了他,要么与聊、兮二国结盟对抗他!甚至如果有必要求助于各大宗门!” 盘国老祖看向戚逾:“你怎么说?” “当然是投陈先生啊!” 戚逾很果断道,“孤只能告诉你们这是唯一解,不选此路,盘国必灭,你我必死!” “这一点孤已经不知道强调了多少次,” “老祖,相父!相信孤,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孤今天的选择有多么明智,孤愿以命担保!” 听罢。 张山之和盘国老祖对视一眼,张山之试着问:“国主,有关陈无敌你能不能透露一点给我们什么,好让我们安心。” 戚逾摇头:“并非我不想,而是不能!陈先生是个低调的人,这是我能说的极限!” 两人思考了一会儿。 盘国老祖问:“如果我们投效那陈先生,你打算怎么办?他好像不很喜欢我盘国。” “呵呵,” 戚逾忽然笑了,“老祖,你格局小了!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喜怒好恶早已看透。” “至于怎么办,” “我有个想法!” 他压低声音,“如今东境我盘国和聊、兮二国争霸,照我看,我盘国可立刻退出!然后拥立陈先生为王!” “王?” 盘国老祖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悠远,“东境已500年没出现过王了,500年前那位东境王死得可是很惨!” “格调太高。” “没有必要一步登天吧?” 戚逾饮了杯御酒,笑道:“一点都不高,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名不响则事不成。” “以陈先生的实力难道只称一霸?” “孤坚信,在他的带领下,我盘国会再上一步台阶,真正走上辉煌无限的时代!” 他将酒一饮而尽。 见他说的这么自信,张山之犹疑道:“怕就怕陈先生不接受,到时搞得我们进退两难。” “是啊,” 盘国老祖附和,“我观此人生性恬淡,不喜权谋,怕是十宗中某个宗的神秘高人!” 他大概心里有了判断。 “那岂不是更好?有十宗背书,陈先生称王之路将是一片坦途,只需拿下聊、兮二国!” 戚逾道。 “拿下聊、兮二国?” 盘国老祖呓语着,一阵恍惚,想起了过去种种,“聊、兮二国岂是那么容易能拿下的?相比我盘国,这两个老牌霸主根深蒂固,实力雄厚,与十宗关系也更近!” 这两个国家对盘国来讲就像两堵厚厚的墙,曾压塌过盘国,让盘国付出惨烈代价。 而且还不止一次! 直到近些年经过十几代的沉淀积累,才勉强有了足以和这两个霸主站在同一高度的资格。 张山之心中一阵发烫,拿下聊、兮二国何尝不是他的夙愿?他本以为有生之年决计看不到,现在有机会了? 盘国老祖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想法很美好,但要有两个前提,第一,陈先生得接受这个王号。第二,陈先生的实力或者说背景要足以撬动聊、兮这两个霸主!” “老实说,第一个就很难,因为我们对陈先生了解太少,有点无从下手。” 对此。 戚逾胸有成竹道:“老祖,我都想好了!这种事不能太直接,得绕一绕,铺垫一铺垫!” “哦?怎么说?” 戚逾酝酿片刻,这才回答:“孤一直在寻思,陈先生这个时间现身,亮出强大实力,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于是,” “孤得出一个结论:陈先生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他的目标就是东境!” 盘国老祖和张山之一听,似乎有点道理。 “就算不是,那也没关系,毕竟谁会真的拒绝东境之王这个响彻的名号和王座呢?” 戚逾洞若观火。 “我们可以这样,古语说,欲成其事,先造其势。” “我们先利用谶(chèn)语将氛围搞起来,谶语乃天之言,神之谕,既可让诸国万民信服,又可,以势让陈先生登王!” “到了那个时候,陈先生岂会拒绝?” 一听这话,张山之想起了之前茫山论剑的事,那事也是在盘主的示意下造势炒作的! “国主英明!” 他说。 盘国老祖点点头:“是个不错的法子,那么用什么样的谶语呢?不能太过晦涩。” 戚逾张口就来:“关键就六个字:东境兴,无敌王!” “东境兴,无敌王……” 张山之咀嚼着。 确定下来计划后,戚逾没着急干,而是跑了一趟免国,将情况告知,意图联手。 免国朝殿。 “你的意思是我免国和你盘国共尊陈先生为王?” 涂心靖问。 “是的!” 戚逾指出,“总得给陈先生一个名分,否则他凭什么次次都会保护你免国?还有我盘国!你难道不想去干聊、兮那俩孙砸,一统东境?甚至冲出东境,争霸人六域!” 涂心靖喉结蠕动,站起身,踱了两步:“这么多年了,你依旧这么疯狂。” “不瞒你说,这是孤一直以来的夙愿!” 戚逾傲然道。 涂心靖看向他:“你家老祖同意了?” “自然!” “那好吧!如若称王,该给陈先生个什么封号呢?” “无敌王!” 不得不说戚逾造势的效率实在高,仅一天后,盘国和免国各地就传出了这等风声。 “东境兴,无敌王!记住,这是天机,我只与你说了,千万不可泄露!” 一个算命的告诉一个豪门家主。 然后本地就全民皆知了。 “东境兴,无敌王!”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如果我东境要兴盛强大,就必须有一个无敌之人称王!” “这不废话吗!500年前倒有一个,那东境王何其强悍,镇压东境诸国,可结果惨死!现在这年头从哪找一个无敌之人出来?” 一间热闹的酒楼中,吃客们在那天南地北地聊着。 “诶,还别说,最近真有一个无敌的存在!你们忘了,那位陈非群陈无敌!” “他?” “是啊!这位陈无敌十年前一剑斩杀通天妖兽,十年后重出江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说!” “先是教授瀛国剑术天才柳花明,让其以一己之力击杀盘国八剑,后一剑裂天,灭六山之中的三山!” “然后,于茫山论剑一招不用就将号称绝世雄主的盘主戚逾击溃,令其下跪拜服!最后更是在免国宫廷中吓得那茫山妖王狗头大蛇自裁!” 一个沉稳的吃客啧啧道。 “真有这回事儿?别不是免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那陈非群要有这等本事为何沉寂十年?” “那就不清楚了!” “反正我认为就是他!作为最近诸国的风云人物,应了这谶语,不信你们听听。除‘东境兴,无敌王’之外还有呢!” 沉稳吃客用手蘸酒在桌子上写。 “浩瀚苍生,然无贵呼?对应着他的师门,浩然门。” “东境兴,无敌王。对应着他的名号,无敌。” “平庸之年平庸命,若想改命只非群!平庸是他的字,非群是他的名!” 他这样一说,许多人纷纷点头。 “不对!” 有人突然跳出来质疑,“说起无敌,那聊国的大将军不是被封为无敌公?且他名字叫庄浩然!” “是啊!” “有点道理!” “和那陈非群相比,我更相信这些谶语是说庄浩然,毕竟那可是聊国最强权臣,被称为‘太上皇’的男人!” …… 与此同时。 聊国。 大将军府。 事实上,恢弘的府门口上还挂着‘相国府’、‘摄政公’、‘无敌公府’等匾额,没错,这些全是庄浩然的头衔! 庄浩然并非宗室,但却权倾朝野,大权独揽,见聊主不跪,反倒聊主还要给他行礼! 文武百官就更不用说了,见了他得行跪拜礼! 聊主称呼其为‘摄政父’,其在聊国的地位远超免国的大司马陆无求和盘国的相国张山之。 是聊国这个东境霸主之一真正的掌控着! 此刻。 庄浩然正一身朴素衣装,戴着一顶斗笠垂钓,他长着一张如盘般的大脸,鼻子高挺,目光阴鸷。 这个看起来50岁上下的男人,如此打扮,要是不认识的人见了,恐怕谁也不敢将他当成聊国摄政公。 “浩然苍生,然无贵呼?” “东境兴,无敌王。” 庄浩然淡声说着,语气像湖面一样平静,“是你干的?” 旁边一个戴着黑色长冠的男人急忙躬身道:“这么重大的事没有您的同意,下官怎敢!” 这是府里的高级幕僚,乌用。 庄浩然问:“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把我所想都给猜出来了?” 幕僚乌用解释道:“据下官所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捧杀将军!” “一种是,此谶语说的可能不是将军您,而是免国那位护国天将,神秘强者,陈非群!” 听完。 庄浩然面无表情:“如若是第一种,那么依你之见是谁在故意捧杀我?国内还是国外?” “不好说!” 乌用分析道:“诸国希望我聊国内乱,而朝中一些人希望让你做大,借机铲除您!” 庄浩然淡然开口:“一些魑魅魍魉就那点心思,算了,既然事已经摊上了那就往大摊!” 乌用轻嘶一声:“将军的意思是,不管这是什么妖风,我们都当成东风,趁势而起?” “是的。” 庄浩然扔下鱼竿,站起身,“我耐心磨得差不多了,既如此,那就称他一王吧!你去准备,让那小屁孩逊位,封个什么公,而我更进一步,真正踏上权力巅峰,称王!” “是!” 乌用一阵激动,他等着一天已等了太久了,“那免国的那个陈非群怎么处理?” “哼,” 庄浩然冷笑一声,“假的终究是假的,本王受命于天,尊意于民,岂是一山野匹夫能比的?等称孤称王完毕,先拿他免国开刀,再灭盘国,最后与兮国一决雌雄!” 他霸气侧漏地说。 于是聊国也有了炒作行动,聊国一发力,谶语直接一发不可收拾,传遍整个东境! 不过之前的三句话成了两句。 而原本还有一部分指向陈非群的舆论,一下子被盖过,人们更愿意相信谶语所说的是庄浩然! 陈非群虽然最近风头强一些,但毕竟沉淀太少,且又是只流传于传闻,说服力差了些。 而庄浩然则不同。 作为聊国实质上的掌权者,他威名已久,早间年纵横东境,攻打过免、瀛、盘、兮等国。 是名副其实的战争强人,常胜将军!也给许多国家带去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他就是强者的代名词。 他是雄狮,是猛虎,是一把无往不利的重剑!剑锋所向,摧枯拉朽,无人能敌! 聊国因他而更加强盛,霸主之位无可撼动,在东境三霸之中长期处于最强之位! 谁也说不准是聊国成就了他,还是他成就了如今的聊国! 因此当这两句谶语席卷东境,且有消息说庄浩然即将承继大统,一脚踢开聊主,正式登顶聊国时,诸国并没有那么意外。 所谓庄浩然之心,路人皆知。 庄浩然要自己当聊主,要一统东境,要走500年前那位东境王的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他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野心! 但不意外归不意外,真到了这一天,所有人还是非常震动的,东境之中500年未有的大变局即将到来! 战争,死亡,荣耀的气味已开始在这片大陆上弥漫,诸国开始紧张起来,拭目以待! 免国。 朝殿。 里面只有四人,免国老祖、涂心靖、盘国老祖、戚逾,四人很郁闷,一言不发。 “怪孤,草率了!” 戚逾一拍大腿道,“谁能想到能和那庄浩然扯上关系!不是,孤都忘了他还有无敌公这个头衔!这家伙头衔太多了!什么大将军,相国,摄政公,‘太上皇’等等!” 三人继续沉默。 这事闹得太乌龙! 怎么向陈非**代?怎么收场?是撒手不管了,任其发展,还是说该做点什么? 事实上这阵子他们已经尽力补救了,想要把这个势头给掰正,可舆论的洪水一旦形成,岂是人力所能改变? 别说诸国,就两国国内现在都阻止不了! 一句话。 之前他们辛辛苦苦地炒作谶语,现在全都成了别人的嫁衣,这种事怎能不郁闷! “怎么办?要告诉陈先生吗?” 涂心靖问。 “别!告诉咱们四个就死定了!” 戚逾哭丧个脸。 涂心靖摇摇头:“可陈先生神通广大,且有弟子偶尔外出,纸包不住火,恐怕他已知晓。” “靠!” 戚逾两脚一伸,感觉完蛋了,他这根羽毛第一件大事就没办好,这次能活命都算幸运了! 他很快低骂道:“这个庄浩然!他么坐享其成不说,还邀请我去他的登位大典!” “也邀请我了。” 涂心靖说。 盘国老祖抚着胡须道:“他恐怕东境诸国都邀请了,这个面子没人敢不给,真霸道啊!” 戚逾仰望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事情搞成这样孤哪有心情,这件事干得太蠢了!” 四人商量了一整天,结果依旧没商量出来对策,如今的局势已经失控,之前的计划落空。 庄浩然率先称王,成了东境500年以来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占尽先机,再让陈非群称王就落了下乘了! 而这件事办砸了,四人心里没底,陈非群到底会不会拿他们是问,会不会撒手不管他们死活? 不管他们死活不要紧,若一气之下连盘、免二国的死活都不敢,那可真是灭顶之灾! 四人清楚。 一旦庄浩然正式称王,那么他接下来定然会掀起战争风暴,免国和盘国绝对逃不掉! 若与势头正劲的聊国硬碰硬,很难不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别院。 狗头大蛇一大一小的肉足够浩然门一行吃一个月,其中所蕴含的精华不要太多。 加上之前对剑意的领悟。 一行基本全都晋升了一个大境界,有的甚至两个。 这可把大家兴奋坏了,有什么能比短时间内得到极大提升更让他们这些修士高兴的呢? 这会儿诸人都在努力专心地打坐修炼呢。 陈非群则半躺在躺椅上,旁边放着一个泡着枸杞的杯子,他拿着一把蒲扇百无聊赖地扇着。 提前过起了退休生活。 “大师兄,你不修炼吗?” 有弟子好奇地问。 “我为什么要修炼?” 陈非群莫名其妙。 “为了变强啊!” “我已于世间无敌,为何还要变强?” 陈非群轻描淡写地说。 对面。 同样躺在躺椅上,旁边放了被枸杞茶,用蒲扇盖着脸的段水流开口:“老大,做人收敛点,话别说得太满。这个世界很大,日、月、星、天、地、人六大域,人六域太小!” “是太小了!” 陈非群感慨,不过他所说的太小并不是指人六域,至于具体指什么只有他知道。 这时,排在最后面的水轻秋小声说:“大师兄,我出去听人说好像聊国要出一个无敌王,叫什么庄浩然。” “现在到处都流传着两句谶语。” “浩瀚苍生,然无贵呼?” “东境兴,无敌王!” 陈非群没有一丝兴趣:“他称他的王,咱享受咱的,井水不犯河水,管他作甚?” “可是,” 水轻秋顿了顿,“我觉得那谶语不是在说他,而是在说大师兄你!你看,前一句说得是浩然门,后一句说得是你的名号,无敌!还有那‘东’字,分明说得是你的姓!” 另一弟子轻咦一声:“这么说大师兄才该是那无敌王?” 陈非群摇摇头:“什么王、公啊,我早说过我没兴趣。无敌王……也太掉份了。” 几人面面相觑。 只能感慨自家大师兄在装比的路上越来越远,越来越放飞自我,世间无敌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段水流拿开蒲扇喝了一口枸杞茶:“我觉得那庄浩然不会井水不犯河水,他那口井水可是要淹没东境的!” “没事,有师父你。” “你不是说你世间无敌吗?为什么要把这种可怕的事推给我一个年迈虚弱的老人?” “正因为我无敌才不屑于出手。” “装!继续装!我看你什么时候装翻车!” 段水流盖上蒲扇,不再理会。 …… 聊国。 登位大典当日。 诸国几乎都来人了,而且大多数来的都是国主,只有少部分派来的是使臣之类的。 此刻,朝殿内外站满了人,也坐满了人,聊臣站一边,外国国主和使臣坐另一边。 大家各自聊着天。 呜—— 随着一声号响,宫廷门口身穿金边黑袍的庄浩然出现,他戴着九旒(liu)冠冕,腰悬宝剑,昂首阔步地走在红毯上。 所有人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行注目礼。 庄浩然一步一步登上台阶,走入大殿,众人不禁屏住呼吸,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位新王。 待庄浩然在王座上坐下,一股王者之气油然而生,让在场的所有国主都自觉矮了一截。 “诸位请坐!” 他双臂一撩道。 “谢无敌王!” 众人齐呼,缓缓落座。 庄浩然目光扫去,视线从盘主、免主、瀛主等等一个个人身上掠过,又看向自家大臣。 “诸位都知道,我东境已乱了500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致使远落后于其他三境。” “孤王不才,被上天选中登基为王,愿扛起这千钧重担,这天大的责任领导东境!” 庄浩然按剑起身,苍茫道:“若愿意归顺者还请早日抉择,不愿归顺的尽管回去备战!” “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42章 王者无敌(八千) “庄浩然!你聊国未免也太霸道了!不顺你便要亡?这天下还有公理正义吗!” 一个刚直使者愤然道。 “你应该称呼‘聊王’或者‘无敌王’。” 高级幕僚乌用目光锋利道。 “王?” 刚直使者冷笑,“若行‘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之事,你庄浩然就没资格称为王,而是屠夫!” 此话说出了太多国家的心声,但在今天这种庄浩然登位称王的大喜日子,敢如此大放厥词,众人敬他是一条英雄,英雄总是命短的,因此他们没有去做,而是静静看着。 “找死!” 乌用说着就要拔刀。 庄浩然却摆摆手:“今天不杀人,先记着,我记得你是石斯国的吧?很好,回去告诉你们国主,既然你说孤王是屠夫,那么孤王便会第一个屠了你们,让他洗好脖子。” “告辞!” 刚直使者随意一拱手,不再停留,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其已与死人无异。 石斯国也已与坟墓无异。 有人走了,有人来了。 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声:“十宗特使到!!!” 传报官的声音非常洪亮,甚至比宣布庄浩然称王时都要高亢,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颤音。 然后众人就见到了所谓的十宗特使。 不少人微微一讶,这是一个面相丑陋如鬼般的老人,老人光头,额头的抬头纹清晰可见。 他佝偻着背,拄着一根烂树杈,面带微笑,这微笑使他看起来更加丑陋,还有些吓人。 他一步一步像蜗牛一样走着,走上长长的阶梯,走入朝殿,来到众人眼前。 有那么一段时间,众人都担心他万一一不小心摔个人仰马翻,然后眼一翻当场去世。 这实在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人知道他多少岁,但众人猜想起码在100以上。 如果按照十宗优渥的人均寿命,他很可能在150岁,甚至200岁以上,甚至更多。 面对这样一个腐朽的老人,众人很难生起敬畏之心,甚至从心里感到极度的厌恶。 但当一众目光落在他胸前简约华贵的蓝色‘十’字上时,包括庄浩然这位王在内,所有人心中不由一颤,看老人的眼神高山仰止,不敢怠慢。 那是十宗的标志。 在人六域没人敢乱用,哪怕十宗各宗门的人也万万不敢乱用,能用的只有十宗会。 人六域号称十宗百国,十宗凌驾于百国之上,而十宗各宗一方面内部有争斗,一方面又一致对外。 因此十宗会成立了。 十宗会代表了十宗共同利益,和共同的最高意志,可以说是人六域至高权力机构。 而佩戴蓝色‘十’字就证明老人直属于十宗会,起码此刻来讲,其地位高得离谱! 不管是东境三霸中的哪一霸,盘国也好,聊国也好,兮国也好,得罪一个一档宗门后果严重。 得罪十大宗门之中的某一个后果极其严重,是不可承受之重。 若得罪了十宗会,也就是说一次性把十宗全都得罪了,灭顶之灾都算幸运的了。 “参见特使!” 没有任何犹豫,庄浩然上前迎接,单膝跪了下来。 今天是他称王的日子,按理说应该是至尊无上的,莫说给人下跪,就算躬身也是耻辱! 但十宗会的特使不同。 就算位极人臣,甚至诸国之主,平日里也没有机会见到十宗会的人,今日能见一面,能跪一次也算一种可以吹嘘的光荣! 因此在庄浩然下跪的后一秒,其他所有人,诸国国主、使者,聊国众臣,以及外面的护卫统统跪下,整齐划一,场面壮观。 老人继续和煦而丑陋地笑着:“你们应该没人认识我,但我却不是第一次到你们东境来。” 他的声音尖细而嘶哑,让人听了极其不舒服,让人联想到了枯树上的乌鸦,棺材里的干尸。 如果干尸能说话,八成是此人的音色。 但即便再不舒服,所有人也得垂着脑袋,硬着头皮听着,还不敢表露出一点不满。 “记得500年前,好像也是在这里,聊国还真是风水宝地啊,上一个王在此登位。” 他那幽灵般的双眼瞅着下跪的庄浩然,“聊王也在此登位,不知是一个轮回,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庄浩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自然是后者!” “那便好。” 老人微笑着说。 众人静静聆听,心中紧张,比只面对庄浩然时紧张一百倍,刚才两人短短的对话杀机暗藏。 500年前,那位东境王镇压诸国,强悍无边,最终却惨死身陨,这是一个警告。 老人欣赏一般看了一下布置得庄严富丽的朝殿,点点下巴道:“很好,那我就走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庄浩然急声道:“尊使不远万里前来,舟车劳顿,请允许小王设宴款待,以表敬意!” 老人依旧在微笑:“不必了,我还有其他事。” “是!” 庄浩然没敢再挽留,低头小心翼翼地询问:“敢问尊使尊姓大名,日后小王也好孝敬您!” “就叫我叟践吧。” 老人的声音渐远,佝偻的人影也渐远,最后一步一步下了阶梯,出了宫门,消失不见。 朝殿中。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直到此刻才敢抬起头,站起身,庆幸老人叟践没留下来,否则会让他们如坐针毡。 但一些人清楚,叟践也许真的有事,但就算没事恐怕也不会留下来,人家可是十宗会的人。 高高在上,尊贵万分,大家之间隔着不小的阶层,能来已是降尊纡贵,给了极大面子,再多就不要奢望了。 庄浩然一改刚才的乖巧模样,雄风再展,霸气无双,且相较于叟践没来之前更甚! 放眼东境之中谁人能有这样的面子? 盘主有? 兮主有? 唯独他一人尔! 庄浩然回到王座上,霸气更凌厉了几分,相对的,诸国国主、使者气势就更弱一分。 刚才心里还摇摆不定的一些国家,到了此时不敢摇摆了,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归顺! “屈国愿意归顺无敌王!” “皎国愿意归顺无敌王!” “舒国愿意归顺无敌王!” “……” 一连9个国家认怂,要知道东境也就29个国家,庄浩然没出手,三分之一都投诚了。 这可以说非常夸张! 而刨去聊国本身和已离去的石斯国,剩下的17个最终没有站出来,没有下跪,都硬挺挺地站着。 江山打下来不容易,谁又愿意拱手让人? 且大家都是大浪淘沙,浴血拼杀出来过的,怕吗?怕,但怕也要战,也要挺着! 毕竟一大半的都没吱声,人都是从众的,大家都有伴儿,先扛着,实在不行再说! 尤其盘国、兮国这俩霸主还在,怕什么?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尔等现在不归顺,到时可就要血流成河了!可想好了!” 高级幕僚乌用威胁道。 盘主戚逾第一个发声:“头可断,血可流,唯独投降不行!我盘国子民脖子硬,做不了那等耻辱之事!兮主,你们呢?” 兮主笑了声:“我兮国不仅脖子硬,腰板也硬,尤其是双腿最硬!孤更是不是那懦弱无能的聊主!” 两大霸主开口,其他国家也跟着表态,一方面说明拒绝归顺,一方面每人抬了一把盘、兮二国。 “盘主,兮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如今唯有你们来拯救东境,还东境以安宁了!” “是啊!我等全力支持你们!” 盘主、兮主没接话,暗骂这些孙子把他们推在前面,但他们本来就首当其冲啊。 庄浩然想要一统东境,他们两国是最大的阻碍! 这时一个穿着病恹恹的华服青年突然跑进大殿,这实在太突兀了,关键还是他的身份。 一些人认出了来人,此人正是聊主,准确的说是原聊主,现在被庄浩然贬为庸德公。 庸是平庸,德是有德。 实力天赋平庸,却有德行,而最大的德行就是自己甘愿‘主动’将一国之主的位子让出来。 “庸德公,何故来此?” 庄浩然负着手,目光像鹰隼一样可怕,以往每当看到他的目光时,聊主都会吓得两腿打颤。 这次也一样。 但聊主双腿在颤抖两下后停了下来,他苍白的脸上的惊惧一瞬间转化为了莫大的悲愤。 众人冷眼旁观。 一个从即位时就被当成傀儡玩物般的人,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被人随意摆弄。 现在又被人一脚从一国之主的位子上踹下去,他应该悲愤。 可聊主的悲愤远不止如此,他做了一个从来不敢做的举动——指着庄浩然,他的手指在哆嗦。 “他……他杀了我聊国老祖!” 轰! 这句话像一颗巨石一样砸在诸国国主和使者的心中,同样也砸在聊国众臣心中。 作为聊国这般老牌霸主的老祖,聊国老祖的实力自不必说,而庄浩然竟然能将之杀死。 庄浩然的实力和手段又该是怎样的可怕! 而对聊国众臣来讲,不管如何,那是他们的老祖,是一直守护聊国的前辈恩人。 现在却死在庄浩然的手里,这实在无法让人接受! “庄浩然杀了我聊国老祖!!!” 聊主又嘶吼了一句,满脸泪痕,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和痛苦的孩子,事实上,长久以来处于庄浩然这个摄政公的淫威之下,他本身就是一个永远无法长大的孩子。 不管他是10岁,20岁,还是100岁,一直如此,或许庄浩然不会让他活那么久。 聊主心里清楚,当他冒冒失失地闯入这里,当着诸国国主、使者以及聊国众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会死的很惨,比他的老祖死得要惨一万倍! 到了这会儿,众人有些同情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了,就算庄浩然之前说过今天不想见血,可恐怕下一秒就要血溅大殿了! 然而。 庄浩然却始终没有动聊主,而是出人意料地承认道:“没错,孤王是杀了我聊国老祖。” 所有人心中更加惊涛骇浪。 聊主揭发是一回事,庄浩然承认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他完全可以否认,并称聊主是诬陷,将脏水反泼回去,以两人如今极其不对称的实力和地位,他能将黑的轻易描成白的,且使所有人相信! 但他没有。 聊主傻眼了,往后趔趄了一步,仿佛见到了一个狡猾恐怖的野兽,完全将他看穿。 将他拿捏。 感受着一道道惊异的目光,庄浩然娓娓道:“老祖为了我聊国尽心尽力,殚精竭虑,孤王佩服并且敬重他。” “但,” “聊国也因他停滞不前,甚至有倒退的迹象!聊国要强!聊国要变!聊过要一统东境!” “他却已成了绊脚石。” 这位新王的眼中隐约有一丝泪光闪烁,很快又坚定阴狠起来,“因此孤王杀了他!” 他噌一声拔剑起身,低吼道:“为了不让老祖白死,为了我聊国登上顶峰,谁敢阻,孤王便灭谁!” “盘国也罢。” “兮国也罢。” “你们尽管回去备战联盟!孤王何惧?聊国何惧?聊国的亿万子民和将士何惧!” 随着他的话,众臣从错愕到骇然,再从骇然到激昂,话音一落,文武百官立即握拳齐声嚎道:“我等不惧!!!!” 真是群蠢货! 这样都不反? 诸国国主和使者心中暗骂,但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是他们他们也会蠢,也会不反。 不仅因为没有能力,更折服于庄浩然那狠辣无情又光明磊落的气魄! 这一刻。 诸国国主决计无法认同庄浩然的这等大逆不道之举,但同时又有些羡慕他,敬佩他。 无毒不丈夫,磊落真小人也! 登位大典在聊国君臣的豪情万丈、壮志凌云中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做各事。 或准备归顺事宜。 或准备备战事宜。 一切悄然开始! 三日后。 石斯国第一个被灭,国都成为了废墟,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所有人被屠杀殆尽。 以聊国的强大军力本可以很和平地解决,不用闹得这么惨绝人寰,但要杀鸡儆猴非如此不可! 果然,这一场灭国之战给了犹豫不决的国家极大的震慑,又有几个放下武器归顺。 但其他国家还在抵抗。 以盘、兮二国为首,所剩的十来个国家组成反聊联盟,意图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但到了这个时候,诸国至多给点支援而已,不可能弃自己的国家于不顾,把顶级战力派过去。 因此。 在聊国以及其他归顺国强大的火力之下,反聊联盟防线一道道崩溃,一国国覆灭。 一个月的时间,诸国望风披靡,当然也有硬骨头的,但只会碎的更惨,到了现在,东境29国,聊国已拿下22国! 只有包括盘国、兮国、免国和瀛国在内的7个还在死守。 这些国家有反聊联盟,而聊国则和归顺的国家组成了王军,海啸般的王军直逼瀛国! 瀛国弹丸之地,自古有尚武习剑之风,在稍作抵抗发现双方有着巨大的实力差后。 瀛主投降! 瀛国是免国的南部屏障,瀛国一降,免国立即暴露在了王军强悍无比的兵锋下! “终于到免国了。” 庄浩然站在一只双头巨蟒之上,蟒生双翼,游荡于高空,这位聊王何其雄姿英发。 对付免国他不打算一地一地攻杀,而是直扑朝京。 无论是免国还是盘国,一切的关键在朝京宫廷的别院,只要击杀别院中的那人,盘、免二国将在意志上遭受毁灭性打击,到时不战自败,而他则一举多得,一战灭两大国! 这两个大国一灭,仅剩的兮国等几个国家将彻底孤立无援,到时再和兮国决战! 想兮国再强,以一国至多几国之力又怎么抵挡得了20多国联合的王军? 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庄浩然一双眸子发亮,好像已经看到了攻灭兮国,一统东境,他彻底走上人生巅峰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个传信官狼狈不堪地冲了过来,一扑棱跪下,急声道:“启禀我王!聊国本土遭到南境五大诸侯偷袭,死伤惨重,岌岌可危!乌大人要战死了!!!” “什么?!”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给士气高涨的王军当头一棒,所有人不敢吱声,有些慌乱地看着庄浩然。 庄浩然眼中迸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寒光:“南境的这些猪猴就喜欢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留下一半在这里,其余人跟我回聊国!” 当下他驾着双头巨蟒率先折回,一马当先,速度之快彷如雷电,怒火之盛搅动云霄。 众军连忙连忙跟上。 王军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还是远远跟不上庄浩然,等他们赶回聊国,目睹见被严重摧毁的城池,被杀死无数的聊国强者,以及南境诸侯军队的尸体。 外敌皆歿,唯一一个还站着的勇士正踉踉跄跄,瑟瑟发抖地面对着衣袍染血、气势森冷的庄浩然。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实力……” 那勇士,准确的说诸侯声音颤抖地说,披头散发,一双瞳孔惊惧无比,像见了鬼似的。 能来搞偷家,他们五个怎会没点实力?在南境,他们五人的实力绝对是顶级中的顶级。 一开始见庄浩然回来,心里一点都不慌,可现在其他四个及带来了强者都没了。 庄浩然幽声回答:“本身是没有的,但加上我聊国老祖的实力,成就了现在的我。” “什么!你!” 诸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轰碎了心脏,轰然倒下,死不瞑目的双眼变得越发惊恐。 见到这一幕,王军以及还幸存的聊国强者们纷纷震得跪下,发自肺腑地齐声高呼。 “我王无敌!一统东境!” “我王无敌!一统东境!” “我王无敌!一统东境!” 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呼喊在聊国回荡,庄浩然点点头,心道:“是啊,孤王已于东境无敌!” 他命一部分人留下处理善后事宜,及以防再有其他人偷袭,而自己则率领其他人再转前线! 最终的胜利就在眼前,庄浩然哪里顾得上疲惫,况且他一点都不疲惫,因为他有一颗无敌之心! 王军也是! 等到了免国边境,王军会师,在得知庄浩然在聊国的恐怖表现后,所有人士气更盛。 浩浩荡荡的王军如神兵天降一样直扑朝京!所过之处,免国各州无不人人自危,惊悚万分。 朝京。 繁华不在,街上冷冷清清,各家门窗紧闭,感受着一道道可怕的气息,人们在家中瑟瑟发抖。 有人从门缝中瞥见恐怖无边的王军时,吓晕了过去,没人能在这种阵势面前保持淡定。 宫廷。 免主涂心靖有足够的时间来布防,盘主戚逾和盘国老祖也来了,其他国家可以不管,但免国不行。 瀛国是免国的屏障,免国则是盘国的屏障!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陈非群在,他就像一颗定海神针一样,他在希望就在,大家就有底气。 但此刻,仰望着兵锋茫茫,士气震天的王军,免国和盘国一方的心定不住了,也没了底气。 庄浩然踏着狰狞的双头巨蟒,高高在上,衣袂带血,风尘仆仆,却又苍厉雄浑。 他像一只厮杀过无数场的雄狮,胜利了无数场,如今,他还要接着胜利,这就是王者! 雄狮是森林之王。 他是东境之王! 高空,庄浩然享受着这种仰视,享受着这种惊恐,他悠悠开口道:“你们的那位假无敌王还不出来吗?” “浩瀚苍生,然无贵呼?” “东境兴,无敌王。” “前阵子还有人说这些谶语指的是陈非群,现在告诉我,到底指的是他还是孤王?” 这还用说? 戚逾的努力补救还是有一丢丢效果的,起码在庄浩然之说大行其道之际,陈非群之说还有一小点市场。 但此时此刻,随着庄浩然称王称霸,让诸国臣服,让诸国毁灭,更是以一己之力剿杀南境五大诸侯。 谁还敢质疑? 事实上,哪怕戚逾、盘国老祖、涂心靖和免国老祖心中都或多或少动摇,也许庄浩然才是正确答案! 现场。 免国强者和盘国强者全部沉默,庄浩然戟指道:“孤王再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跪下或者毁灭。” “呵哈哈……” 戚逾忽然大笑起来,拔剑狞色道:“孤这辈子只对一个人下跪,但可惜不是你这反贼。” “是那陈非群吗?” 庄浩然问。 “是的!” 戚逾点头。 “呵呵,” 庄浩然笑了笑,看向别院,“那我今天就让他跪在孤王面前,都睁大眼睛看好了!” 这时,一道懒散的声音从别院方向传来:“为什么总有人认为我会跪在他面前?” “可能因为你太弱了,或者对方太强了,也可能因为你还不够强,对方太过强。” 声音渐渐清晰,浩然门一行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一家人像散步一样,没有丝毫危机感。 陈非群和段水流走在最前面,两人分别拿着一杯枸杞热茶,聊着天,看也没看宏大的王军一眼。 甚至没看庄浩然一眼。 “师父你能少说点废话吗?” “不能,你不能要求一个半条腿都埋进黄土的老人不说废话,就像你不能要求一个百战百胜的王者不能作死一样。” ? 说谁呢? 庄浩然的眉头皱起,对这对儿师徒所表现出来的轻傲狂悖感到恼火,王者一恼,寸草不生! “师父,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次就看你的了,每次都是我,大家都审美疲劳了。” “看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爱好养生的老家伙!” 后面,众弟子们听得想打人,自家大师兄和师父也太装了,要是等会hold不住一定会很惨。 大家心中不由一个激灵,但外表还是昂首阔步,鼻孔朝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如果一个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表现,那么就很难改掉,会上瘾的,尤其还是背靠强大的大师兄。 现在王军想杀人了,把这十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和老家伙统统弄死,以泄心头之恨! 王军攻打其他国家时,其他国家要么胆寒恐惧,要么视死如归,从没有这般猖獗! 真该死啊! 好吧。 免国和盘国的强者也隐约这样认为的,浩然门的老铁们,你们能不能不要刺激敌人? 嫌人家士气不够旺盛,往上倒油是吧? 感受到茫茫王军越发汹涌的杀气,戚逾、涂心靖等人不禁头冒冷汗,压力山大。 “陈非群!你还记得被你杀死李山吗!” 忽然王军之中,一个戴着黑色布帽的苍厉老者爆喝道,这一喝穿石凿金,震耳欲聋。 便是那位云芜宗的长老,李山的老父亲,这次加入王军,就是为了稳健地报仇雪恨! 陈非群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污蔑我,谁都知道我慈悲为怀,从不杀生,至少从不杀人。” 我们差点信了! 免国和盘国强者们心道。 “污蔑?那个时候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让天裂开,摧毁了我儿!” 李姓长老愤恨无比地说。 听罢。 陈非群恍然:“噢,是那件事啊。那是天自己裂开的,你要报仇找天去,关我何事?我再强调一遍,我慈悲为怀,在这个世界我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天地可鉴!” 李姓老者气得一时不知如何发火,陈非群不再理他,而是看向握着腰间剑柄的庄浩然。 “你说要让我跪在你面前?” “是的。” 庄浩然冷酷道。 “你凭什么有勇气说这样的话?” “呵,” 庄浩然森笑一声,不可一世道:“孤王登位为王,横扫六合,威震八方,所向披靡,诸国无不闻风丧胆,纳首来降。就算有敢抵抗着也顷刻间被孤王的王军灰飞烟灭!” “南境五大诸侯趁机偷袭,孤王单枪匹马全灭之!孤王的剑饮血,剑锋谁人可当?” 他扫视全场,自带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句话,孤王已于东境无敌!”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有着万钧之力,压在所有人心头,让所有人不自地想要跪服。 陈非群啜了口枸杞茶,淡声道:“可我已于世间无敌。” 淡淡的话音如漫天惊雷一样轰砸下,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大师兄你来真的! 浩然门众人头皮发麻。 没人相信这种扯得不能再扯的话,除了戚逾,戚逾心潮澎湃,回想起了那日茫山论剑的恐惧。 对。 就是这种感觉,某人危! “呵呵……” 庄浩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这次笑出了声,“世间无敌……你还真敢说啊。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个无敌法!” 噌一声。 宝剑出鞘。 有王军强者请缨道:“此等宵小狂悖之徒用不着我王出手,某愿请战,取其首级!” 庄浩然摇头:“不,只有这个人孤王要亲自解决,有人说他才该是谶语之人,无敌之王。” “孤王今日就亲自揭穿他!” 说着提剑一指,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甚至有几道明晃晃的闪电劈下,旌旗猎猎,人心震动。 吼!!! 他脚下的双头蟒蛇大吼一声,狰狞可怖,将这位锐不可当的聊王映衬地更加可怕。 看着这一幕,免国、盘国强者们心中一颤,想不出来陈非群要如何应对如此强悍之敌。 地上。 陈非群抬头,平静地望着庄浩然,庄浩然冷冷一笑,洞若观火:“精神攻击吗?” 说着他拿出一道黄色符纸,低吟两声,瞬间有一道金色紧箍一样的东西环绕在他头上。 “这是荒寸宗强者赐给我抗心符,无论你用什么样的精神攻击都不会奏效,是不是很意外?” 庄浩然扬眉轻笑道。 “荒寸宗!” 一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皆是一惊,这可是十大宗门之一,最擅长符咒,实力恐怖。 王军强者们觉得根本没必要,但对自家大王如此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感到佩服。 而这对于免国和盘国一方来讲是绝望的。 许多人都猜到当时茫山论剑时,陈非群用的就是精神攻击,现在这一招哑火,完蛋了! 悲伤绝望的气氛在宫廷中蔓延,陈非群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一垮,一切就都垮了! 庄浩然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不再耽搁,乘着双头巨蟒就要直冲而下,迈完一统东境的倒数第二步。 但是。 突然之间,他骇然发现自己的剑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剑削铁如泥,他的肌肤已被割开,血渗了出来。 “这不是精神攻击,而是气势的完全碾压!!!!” 直到现在庄浩然才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已说不出话,意识逐渐缥缈,剑落,坠下。 蓬! 地面龟裂,庄浩然恰到好处地跪在陈非群面前,双膝半截都砸入地中,来不及惊惧的神情此时才逐渐浮现在他那苍白如纸的脸上。 他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这是人在极度惊悚时才能有了的眼神。 这种眼神和他苍白的脸一对比,就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毛骨悚然,他的尸体如蜡像一般久久地跪着。 仰视着,恐骇着。 陈非群轻叹一声:“我说过我不杀人,你们可要为我作证,莫要让人再污我清白。” 他看向云芜宗的李姓老者。 老者僵在原地,也想一具蜡像一样,手脚冰凉,目光森悚,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而在场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风停了,天晴了,然而现场却远比任何一次严冬和黑夜都可怕,人们目之所及,唯有梦魇! 第43章 隐世家族(六千) 双头巨蟒以俯冲之姿停在空中,一双金色瞳孔瞪得浑圆,喉咙蠕动,一动也不敢动。 “我王……” 星罗棋布的王军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失声失神,而后爆发出滔天怒火,气势震荡。 “为我王报仇!” 一群勇敢激愤的强者大喝一声,抄起兵器,瀑流一样从上空倾泻而下,直奔陈非群。 然后他们便像撞在铁墙上的乌鸦一样坠落,砸在地上,兵器脱手,脖子被自己掐断或割裂。 鲜血将那块地方染成一片鲜红,这些人的死状和他们的王一样,惊惧,难以置信。 如果说刚才庄浩然的意外还让人猝不及防,而这次,如此多强者给他们所有人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人们尾骨发寒,浑身起鸡皮疙瘩,再看向那淡然如水的陈非群,眼睛深处透着恐惧。 哪怕是免国和盘国的人,哪怕是浩然门的人! 诸人不知道陈非群是否真的已于世间无敌,但有一点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便是他才是东境无敌! 陈非群。 字平庸。 号无敌。 “浩瀚苍生,然无贵呼?” “东境兴,无敌王。” “平庸之年平庸命,若想改命只非群!” 庄浩然想要揭穿陈非群,结果反而自己才是那个可怜的小丑,一代王者就此陨落。 但真正的王者犹在,他就那么随意站在那,一点王者的样子都没有,像个农夫,像个懒散之人。 这就是大繁若简,大真若伪吧! 王军和免、盘二国互相尬了一瞬,这时,睿智的瀛国国主冲了出来,落地跪下。 “拜见我王!” “小人早就知道那庄浩然是假冒之徒,因此刻意诈降于他,只等我王一声令下便会倒戈相向!” “可没想到我王神勇,竟不用一兵一卒,甚至不用出手就将那庄贼人斩于马下!” 他抬起头,崇敬又饱含深情道:“我王之威,震撼天地!在您的带领下东境一定会空前强大,令其他三境刮目相看!” 无耻! 臭不要脸的! 王军们嗤之以鼻,下一刻,纷纷乖乖落下,下跪效仿,痛哭流涕,诉说庄浩然的残暴虚伪和自己的苦衷忠心。 连双头巨蟒都变得像蚯蚓一样怯懦乖顺。 可怜庄浩然尸体还没凉透,就眼睁睁看着这群麾下的忠臣良将叛变,都要气活了! 看着这一幕,戚逾、涂心靖等人那叫一个冷漠懵逼,一时脸上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陈非群瞅着地上俯首的王军们,斜眼问:“你们确定要叫我王?会有人不高兴的。” “确定!” 瀛主率先开口,这是一种荣耀,“东境之中谁敢不高兴?谁敢反对?小人第一个弄死他!” 他发狠道。 瀛主长得低矮略胖,一会儿滑稽,一会儿阴毒,滑稽起来令人捧腹,阴毒起来让人心悸。 “没错。” 其他人跟着附和,蔑视着跪地丢命的庄浩然,有人恨不得立即上前将之一脚踹到。 陈非群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可我早就说过我对王啊、公啊没兴趣,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其他人一时没转过弯来,忽然,陈非群停下,余光一瞥。 李姓老者吓得一哆嗦,切齿道:“哼!你敢杀我,云芜宗是不会放过你的!” 陈非群继续走,浩然门一行跟在后面,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李姓老者早就一声冷汗,见陈非群没胆量杀他,再度膨胀起来,扫视一圈,拂袖离去。 对此,其他人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云芜宗,那可是十宗之下的一档势力,是得避其锋芒。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陈非群放着这么好的机会错过,放弃当王。 盘主四人腰板挺直,俯视着依旧跪着的王军,戚逾道:“先生的心思不要猜,哎,你们不是要灭了我们两国吗?” 瀛主起身上前,赔笑道:“逾兄——” “谁让你站起来的?” 涂心靖幽声问。 瀛主连忙又退了回去,扑通跪下,谄笑着说:“两位,说笑了!我们这是被庄反贼胁迫的!” “对对对,我们拉国初期也抵抗过,可几乎被灭了国,论抗聊,还得看二位的免国和盘国啊!” 另一个国主跟着道。 戚逾更正:“什么我们的?那是先生的!我盘国、免国、瀛国、聊国,整个东境都是先生的!” “是是是!” 那国主连连点头。 有人问了句:“那兮国呢?” “兮国?” 戚逾迟疑一瞬,和涂心靖对视一眼,“兮国自然也是先生的!孤这就给他发书!” 戚逾和涂心靖俨然成了陈非群的代理人,没人敢质疑,皆唯唯诺诺听命,生怕遭受清算。 兮国。 在戚逾的发书到达之前,兮主已得到了朝京的消息,听完后震得差点惊掉下巴。 “免国、盘国扛住了?不仅扛住了还反灭了庄浩然?” 他吃惊地问。 “是那陈非群灭的,他似乎拥有一种恐怖的能力,能让人自裁,连庄浩然这般存在都无法反抗!” 兮国相国回答。 兮主震撼,缓缓坐下。 兮国相国严肃道:“国主!东境一虎患被除,本应是值得高兴的,可龙祸将至啊!” 龙祸很快来了。 盘国相国张山之亲自来的,他迈入富丽堂皇的朝殿,无视左右文武百官,站在兮主面前。 兮国相国幽声问:“张山之,你盘、免两国都要快被庄浩然灭了,你还有心思乱跑?” 他明知故问。 张山之双手叠在身前,微微一笑:“盘、免二国不会灭,反而是你们兮国要灭了!” “你胡说什么!” 立刻有大臣尖声道。 “呵呵,” 张山之不慌不忙道:“诸位,别装傻充愣了,庄浩然等人已死,已成为一抔黄土。” “在陈先生面前,他连一粒尘埃,一只苍蝇都算不上。” “您呢,兮主?” 他挑衅地望着高座上的兮主。 兮主神色慌张一瞬,很快恢复,淡笑道:“庄浩然称王,孤承认他,别人称王,孤也承认。” 张山之摇头:“光承认可不够,现如今除你兮国等几国外,东境诸国皆表示臣服陈先生。” 一强者高喝道:“臣服?不可能!我兮国从不臣服于任何人,也没人能让我们臣服!” “哎!” 兮主抬手制止,面色缓和,笑着道:“这话说得不太对,500年前,我兮国还是臣服过的。500年后的今天,东境又出了一位真正的王者,兮国自然是心甘情愿臣服的!” “国主!” “国主!” 一个个文武大臣错愕,争先恐后,纷纷劝谏。 兮国相国厉声道:“都干什么!那位陈无敌乃东境五百年不遇之强者,能臣服他是我国的荣幸!” 兮主颔首:“是的,孤意已决,谁若再说休怪孤手中的剑无情!” 说着手已按在腰间的剑柄。 如此一来众大臣才勉强息声,或唉声长叹,或愤愤不平,或默然无声,一片颓然。 兮主对张山之露出微笑:“张相国,烦请回去转告陈先生,兮国愿意无条件臣服!” “好!告辞!” 张山之一拱手,傲然离去。 朝殿中,又有官员站出来道:“国主!面对穷凶极恶的庄浩然您都没屈服,怎么现在屈服了!” “是啊!” 另一个跟进,咬牙道:“他陈非群想要取咱们兮国,就让他来取!大不了鱼死网破!” 一个个朝臣开口,义愤填膺。 “愚蠢!” 兮国相国轻叱一声,引来一双双瞪眼,“鱼死网破?你想死自己去死,我兮国还不想亡!” 一武官拱手激愤道:“可现在臣服了那陈非群,与亡国何异?还请相国赐教!” “我兮国亡了吗?可死了一兵一卒?” 兮国相国反问。 “这……” 那武官愣了下。 “臣服顶多名亡实存,若不臣服名实皆亡!你来告诉我是臣服的好,还是不臣服的好?” 听他这么一说,众臣有些恍然。 但很快又有人质问:“倘若对方派人来接管兮国,甚至逼迫国主退位,又该如何!” 兮国相国环视众人,又反问:“你们了解那位陈非群吗?” “了解一些,据说此人擅长精神攻击,曾一剑裂天,实力深不可测,否则也不能干掉庄浩然!” 朝臣回答。 兮国相国嘴角一扬:“这点世人皆知,可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他会称王吗?” “为何不会!到了这种程度是个人都会!否则他杀庄浩然干嘛?图好玩吗?” 众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兮国相国摇头失笑:“错!我虽没见过此人,但从种种情报看得出来,此人志不在称王!对权力、名誉、地位视如空气,他三番五次拒绝称王,尤其在干掉庄浩然之后依旧拒绝就是最好的佐证!” 全场哑然。 高座上的兮主一直没吱声,静静地看着,到了此时露出一抹微笑,显然说到他的心坎里。 有文臣不解:“既然他志不在称王,为何又要派张山之前来让我兮国臣服?” 对此。 兮国相国解释道:“据我得到的情报,这完全是盘主和免主二人的心思,想要狐假虎威!” “这个戚逾和涂心靖,可恨!” 朝臣们大骂。 一个谨慎的大臣担忧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陈非群是故意推辞,想要诸国三进,明辞暗鼓怎么办?” “几无可能!” 兮国相国说得相当自信:“我来问你们,这陈非群的来历背景你们可清楚?” 众臣摇头。 有人猜测道:“如此恐怖的实力,不该东境之中所有,恐怕来自某个宗门,甚至来自十宗!” 十宗之人! 一听这话,朝堂悚然。 “是的,有可能,但我想大概率不是。” 兮国相国说出自己的看法,“十宗之人何其尊傲,连在我东境一刻都不想多待,怎么会在这称王呢?” “再说了,” “你们难道忘了一个多月前在庄浩然的登位大典上,十宗会派来的那个叟践吗?” 那个丑陋的老人。 某大臣立即明悟:“相国的意思,既然十宗已认可了庄浩然称王,又何必再多此一举,让人杀了他?” “是的!” 这一下大家了解了,可另一个问题又浮现在脑海,扑朔迷离,就像让人的心被猫爪一样。 “如果陈非群不是十宗之人,那就更不会是其他宗门之人,否则岂不是与找死无异?” “那他是什么人?” 所有人对陈非群的身份更加好奇。 兮国相国看了兮主一眼:“我想这个问题国主大约已猜到。” 兮主微微一笑,开口道:“其实不管是东境还是其他三境,除了诸国之外还有一股可怕的势力,他们的名字叫作隐世家族!” “隐世家族?这不是传说中的存在吗?” “不,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兮国相国接过话茬,说得笃定,“人六域已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大浪淘沙,怎么可能没有隐世家族?” “这些家族底蕴雄厚,实力恐怖,他们将自己那金子般光辉隐藏起来,低调生活。” “你们可知道500年前那位东境王苏悟?” 众臣哪能不知,这可是东境传说级别的人物,一生波澜壮阔,镇压诸国,一统东境。 最终惨死! “他就是隐世家族枫林苏家之人!” 这件秘辛知道的人不多,一般也没人愿意提起,此时说出来让满朝文武惊讶不已。 兮国相国继续说着:“苏悟给枫林苏家带去了无上荣光,最终也带去了灭顶之灾!” “所以,” “在我看来,这才是那陈非群不管怎么样都不去触碰权力的根本原因,他不敢!” “苏悟就是前车之鉴!” 这一刻一切都清楚了,朝臣们总算明白为何自家国主和相国会选择臣服,如果情况是这样,陈非群不敢称王,甚至不敢沾染半点权力,那么就算臣服又有什么影响? 反倒他陈非群该惶惶不安了! 兮主高屋建瓴(ling),轻飘飘道:“有了枫林苏家的前车之鉴,任何隐世家族都视权力为毒药,名望为屠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让所有人都将他们遗忘。” “然而这个陈非群却不知犯了什么病,也许是年少轻狂,也许是其他原因,居然敢大张旗鼓地出来亮相。” “他危险了!而兮国之危自解!” 兮主站起身,一时积郁全消,豪迈无比,“到了那时,盘国必受牵连,聊国也萎了,东境三霸就只剩我兮国一个!” “那才是最后的胜利!” “国主英明!兮国万岁!” 一想到这,所有朝臣心中激动,没想到折腾了半天,他们兮国要躺鸡了?这事闹得! 怪不好意思的! …… 免国。 朝殿。 只有戚逾、涂心靖、免国老祖、盘国老祖四人,四个一个个眉头紧锁,压力山大。 有关陈非群的身份,他们有些后知后觉了! 如果陈非群果真是隐世家族的人,他们这样威慑诸国,让诸国臣服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怎么办?” 涂心靖问。 三人默然,现在麻烦大了,他们本来可以早点发觉,可是一场大胜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 现在对于诸国,他们没有那么有底气,对于陈非群,他们已预知自己的悲惨下场。 陈非群若知道他们这些蠢队友干的这一件件蠢事,岂能轻饶? “呵哈哈……” 戚逾忽然大笑起来,“小了,格局小了,隐世家族是个什么玩意,也配出一个陈先生?” 涂心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慎言!隐世家族也是你我能讨论的?小心招致灾祸!” 戚逾大大咧咧,不再苦恼:“我只能告诉你们淡定,一切照旧!你们也不想想,以陈先生的神通若想不让我们乱来,他早就阻止了,为何到现在都没反应?” 三人轻嘶一声,涂心靖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 免国老祖抚须道:“或许陈先生的确是隐世家族,但他不想隐了,想以此来引起十宗的注意。” 盘国老祖问:“你是说他想加入十宗?” “是的!” 免国老祖点头:“在人六域中,十宗毕竟是域主之下最强存在,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又不想加入?我们两国不就一直致力于和十宗更进一步攀好关系吗?” 一说起这话,涂心靖和戚逾不免有些尴尬。 他们二人皆到极剑宗求学过,一个混到外门弟子,一个混到内门弟子,可也仅此而已。 真正要加入太难! 十宗对诸国之人皆有不可逆转的偏见,这么多年,几乎从来没有人能加入,其他宗门倒有些。 说句不好听的,十宗是高高在上的权贵,诸国是低贱不堪的奴隶,权贵岂会让奴隶加入他们? 那岂不是成笑话了么! 顶多准许你到人家圈子混一混,让人家对比下,找下存在感,其他事情都是妄想! 这种事四人心知肚明,没敢乱说,也没有太多不忿,双方皆已习惯了这种格局。 “不得不说陈先生的路数的确惊艳,但想要打动十宗太难!十宗的眼中岂有我们这等人的位置?” 盘国老祖喟然。 话说到这里,四人想起了一个人。 东境王,苏悟。 苏悟为何被杀,庄浩然为何又被认可?究其原因便是苏悟要反抗,改变这种局面。 而庄浩然则欣然接受,纳首效命十宗! 免国、盘国和兮国,不同的立场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双方继续按照所想的行事。 …… 人六域极大,在东、西、南、北境的中间,一片比茫山高出十倍的山脉绵延着。 云山雾绕,苍茫磅礴的群山之上,极剑宗、荒寸宗、澹宗等十宗便坐落其中,其他差一档的则在边缘地带。 此时。 十宗之间的一座铅灰色高塔之上,议会厅里,十道黑影坐在一张蓝色的环形桌子后。 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十人的面貌,只看见十人的胸前皆佩戴了一个‘十’字标记。 和先前的老人叟践一样。 十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股强大骇人的气息,哪怕是四境最强的人到了这也会瑟瑟发抖。 此塔名为十宗塔。 此处名为十宗会,是十宗的联合机构,地位甚至在十宗之上,是人六域权力至高组织! 只有一人凌驾于他们之上,那便是域主。 然而域主几乎从不过问下面的事,一心修炼,也几乎从不露面,因此实际十宗会便基本能决定人六域域内一切大小事务,掌握着生杀大权,这种情况已持续了若干年,很可能还要继续持续下去。 “陈非群……又是一个隐世家族吗?” 一个黑影拿着一份资料瞅着。 “呵,没事找事,我们本就已经因为要应付那件事焦头烂额,隐世家族居然敢出来捣乱!” “那就灭了?” “别!随着那件事越来越近,东境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既然庄浩然被杀了,那就他顶上吧。” “是啊,他捅的篓子他解决。” “可我看他不爽,竟然招呼不打就出来搞事,对这些隐世家族有必要这么宽容吗?” “你竟然对一群毛猴不爽?你是有多闲?” 某黑影出言道:“特殊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忘了,我们得全力备战那些畜生!既然这个毛猴想要表现,那就让他表现,给他点甜头,毕竟炮灰虽弱,但不能没有,且越多越好,越强越好!” “那毛猴会感激涕零的。” “好!” “好!” “好吧,与其讨论那群毛猴,还不如讨论那些畜生。” “让叟践再跑一趟!” …… 免国。 别院。 陈非群不知从哪找来一把锄头,对着鸟语花香的花园就是一通扒拉,路过的水轻秋疑惑。 她好奇道:“大师兄,你在干什么?” “我打算把这里开垦了,种些菜和粮食。” 陈非群自顾刨着。 “啊?” 水轻秋傻愣了一瞬,“不是,大师兄,咱这都来宫廷了,不愁吃不愁穿,还种啥地?” “无聊呗。” 陈非群用挽起的袖子擦了把汗,“在这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用运动,你们要修炼倒没啥,我呢又不修炼,你看看我,都胖了十斤了!” 他一边叹着气,突然严肃道:“这个秘密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懂的。” 啊这…… 水轻秋一下给整不会了,暗道你不用修炼实力就这么恐怖,你确定不是在凡尔赛? 第44章 拒称王(六千) 叟践跋山涉水来到宫门外,佝偻着背,拄着烂树杈,脸色依旧露着丑陋的微笑。 “什么人!” 守卫低喝。 “十宗会。” 当叟践说出这三个字,指了指胸前的蓝色‘十’字后,守卫皆色变,一时难以相信。 叟践笑了笑,一步一步走入宫廷。 早有人禀报涂心靖,涂心靖四人连忙出来迎接,等见到果真是上次在聊国的老人,惊惶不安地上前跪下。 “特使莅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四人齐呼。 “无妨,我又没通知你们。” 叟践温和地笑着。 盘国老祖小心翼翼地问:“尊使屈驾于此是为了找陈非群陈先生吗?” “是的。” 于是在四人恭敬地带领下,一行来到别院。 叟践走得很慢,按理说有足够时间通知浩然门出来迎接,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只有蔡承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先生出去了吗?” 涂心靖皱眉问。 “奴才……” 能当上太监总管,嘴皮子必定伶俐,但此时的蔡承吞吞吐吐,一个字也再吐不出来。 “无妨,我进去等。” 叟践好像很好说话,并不怪罪,嘴上的微笑仍在。 戚逾想起,陈非群说过谁要乱闯别院可要杀了的,但他转念一想,这位并非一般人。 其他人不也没拦着吗? 叟践一人进院,其他人没敢进,他转头疑惑道:“你们不进来吗?” “不了!” 涂心靖赔笑着解释道:“陈先生说过谁若乱闯这院子必将杀之!当然,尊使不一样!” “还有这等事?” 叟践微微咧嘴,只觉得有意思,他继续往里走,刚想推门而入,门嘎吱一声开了。 孟宿走了出来,手握探霄剑,自从领悟了那晚的剑意,加上吃了狗头大蛇的肉,他的气息越发浓厚,原本发白的头发已经染灰。 “你就是那陈非群?” 叟践问。 “陈非群是我大师兄。” “噢,他在吗?” “在。” 听罢,叟践嘴上的微笑凝固一瞬,笑容逐渐发冷:“既然在就让他出来吧,十宗会有命令要宣告给他!” “什么命令?” 陈非群的声音传来,然后众人就看见他挽着裤管,撸着袖子,满头大汗的走出来。 一副刚干完农活的样子。 外面,涂心靖急声提醒:“先生!这是十宗会特使,叟践叟大人,还不快快跪拜!” ‘十宗会’这三个字之前蔡承已经说过,孟宿很是震动,到了这会儿,直面此人,他有些站立不稳,真想跪下去,其他弟子也皆是如此。 段水流喝着枸杞茶道:“十宗会可是个很厉害的组织,是人六域的天,没人敢怠慢。” 陈非群望着这个不速之客问:“我需要跪拜?” “你可以不跪。” 叟践的笑愈发冷起来。 “好的。” 然后陈非群就没有跪,与其面对面,陈非群既没跪,浩然门其他人又有什么跪的理由呢? 这可把外面的涂心靖等人吓得六神无主,脸色发白,使劲给陈非群使眼色,但没用。 “你找我有事?” 陈非群问。 “是的,” 叟践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我代表十宗会来,承认了你东境之王的身份。” “可我并不想做什么王,” 陈非群强调,“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说,公也罢,王也罢,就算是让我做域主,我都没兴趣。” 外面,两国君主和老祖吓得冷汗如雨,舌苔发僵,这种话也敢说?域主也敢cue? 疯了! 疯子! 艹! 叟践的完全笑容僵住:“你说什么?陈先生,我提醒你,做不做东境之王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拒绝十宗会,否则代价会很沉重!” “是啊!陈先生!你赶紧给尊使道歉!” 盘国老祖坐不住了,高声提醒。 孟宿抿了抿嘴,跟着劝道:“大师兄,没有必要跟十宗会死磕,他让你当你就当!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 “是啊!” 段水流插话:“顶多就是你当了后要乖乖听人家的话,像狗一样听话,很简单的。” 他师父你闭嘴! 涂心靖等人要抓狂了,你个老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不是别人的热闹,而是你们的! 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这会儿其他人吓得已经说不出来,蔡承早已瘫在地上,脑袋发懵,恨不得当场去世。 太恐怖! 这天要塌了! 叟践褶皱的眼睛斜睨了段水流一眼,记住了这个肾虚的老头,当然主要记住了陈非群。 “看我干嘛?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不对,你的肾已经烂掉了,根本不能用了!” 段水流罕见地发火。 这可把弟子们惊得两眼发直,他们师父脾气一向都还不错,很是低调,怎么突发爆发? 好家伙。 一个师父,一个大师兄,卧龙凤雏,绝对是亲的!您二位是想把天戳个窟窿吗! 关键人尊使什么都没说,就看了你一眼,你有必要这么敏感吗?你哪来的胆子! 涂心靖、戚逾、盘国老祖、免国老祖双腿开始发软,再来点刺激的,他们要顶不住了! 好吧。 现在已经顶不住了! 叟践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枯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上次在聊国他尊贵如仙,谁先此番在免国却卑贱如乞!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他要爆发的前一刻,意识到说错话,段水流连忙点头哈腰道歉:“对不起尊使!我错了!实在是因为小老儿我到了更年期,我这嘴真是欠抽,您就饶了我吧!” 他低声哀求,“毕竟身为一个男人,什么羞辱都可以忍受,唯独说他肾虚不可以!” 啊?你就为这! 众人无语。 叟践斜视着他,森冷道:“你几时听见我说你肾虚了?” “没有吗?” 段水流错愕,摊开双手前后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纷纷摇头,气氛一下尴尬到了极点。 也肃杀到了极点! 叟践幽寒道:“倒是你说我肾虚,还殃及我全家,最后还要补一刀,讽我肾烂!” 段水流轻嘶一声,冷不丁问:“那您的肾是不是烂了?” “……” 完蛋!所有人都要完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天呐,这俩疯子,把我们全都害死了! 就算是佛也不能忍受被激怒这么多次,但令人意外的是,叟践竟然暂时克制住了。 他瞪着期间一直没吱声的陈非群,语气无比冷冽道:“年轻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的话,你当你的东境之王,为十宗会效力,就当无事发生!” 陈非群摇头:“你已经说得够多了,现在该我说了,我说过,谁乱闯此院便杀之。” “你要杀我?” 叟践嘎嘎笑了起来,他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一忍再忍,不去计较,反倒陈非群要杀他! 500年以来,他这个特使第一次当得这么窝囊低廉,他死死地盯着陈非群,但终究没有动手。 因为他想起了500年前那个男人,肾脏处隐隐作痛起来,让他忍不住咳嗽几声。 段水流凑到陈非群跟前,用大家都能刚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老大,要不算了,这老头大半截身子都进了黄土了,只剩脑袋还在外面,而且好像受了重伤,给人一条活路,也免得脏了你的手!” 门口。 盘国老祖想起了他那次,看了看双膝,不由后退半步。 众人目光皆落在佝偻的叟践身上,似乎要大胆地扒开他十宗会特使的光环,看清楚里面的嶙峋瘦骨。 被这样看着,叟践拳头握得嘎吱作响,这种目光以往只有他们看四境之人才有! 此刻却恰恰相反! 陈非群点点头,觉得段水流说得有道理,扬扬下巴道:“你有3秒钟离开这里。” 这么短! 众人捏了把汗,时刻准备一拥而上将陈非群拦住,以免他犯下更无法挽回的错。 顶撞狂语是一回事,出手攻击是另一回事,会将事件的恶劣程度升级,彻底暴走! “尊使,陈先生最近操劳过度,可能有些神志不清,要不您过些天再来?” 免国老祖歉意地笑着。 叟践借坡下驴,刚准备撂两句狠话找找场子,陈非群的倒计时话音却已在耳畔。 “1。” 嗖! 叟践很久没有跑这么快了,更没有这么狼狈,他站在外面,目光燃火般与陈非群对视。 “好!很好!我原以为那苏悟都已经足够作死的,没想到500年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等着,十宗会的雷霆之怒会让你认清现实!现在你有多嚣张,届时就会有多后悔!” “但那时后悔已无用!” 甩下这句话,叟践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原地。 戚逾等人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有些恼火地看向陈非群。 “天!先生,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你拒绝了一顶王冠,而选择了一把屠刀!” 盘国老祖沉声道。 陈非群轻飘飘地说:“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与你们何干?再说,事情不是因你们而起?” 他就那么?着戚逾一众,吓得一众登时色变,确实,这一切起因都是他们乱来! 他们不乱来就不会让庄浩然借机登王,庄浩然不借机登王就不会进攻免国,陈非群也就没必要出手! “我等有罪!” 盘国老祖等人连忙跪下,瑟瑟颤抖,“可先生,你这么做考虑过后果吗?图一时畅快,付出的代价却将是生命!” “你的,你师父的,你众师弟师妹的,免国的,盘国的,甚至可能是整个东境的!” “你糊涂啊!” 他咬牙切齿。 现在结局已定,唯死而已,盘国老祖没有那么害怕了,他要将心里话都抖出来。 然而陈非群压根不理他,带着浩然门一行进了屋,关了门,里面的声音依稀可听。 “师父,你为什么要激怒那个人。” “不是你先激怒?” “我哪有?我明明心平和气地和人家在讲道理,哪想你突然跳出来来了这一出!不信你问其他人。” “你心平气和,人家呢?肺早就要气炸了,我只不过顺手点着了罢了,根源还是在你!” “我不管,你有直接责任,这次的麻烦你来解决,你是师父,不能总躲在徒弟后面!” “啊?原来师父你也是扮猪吃虎!我们早看出来了!其实你是比大师兄还恐怖的强大存在吧?” “不,我不是!你大师兄可是世间无敌,我再扮猪也比不上。唉,我这个做师父的还真是失败,一群弟子宁愿相信大弟子的话,也不愿相信我的。天可怜见,我一个老人家怎么会说假话?” “人老奸,马老滑。” “那我不老了!为师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不管多少岁都是一个精壮青年!” “……” 外面,盘国老祖、免国老祖、戚逾和涂心靖面面相觑,欲哭无泪,都什么时候你们还在唠嗑! 你们吃得下去饭?睡得着觉? 戚逾摸着下巴道:“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先生说得是真的,他已于世间无敌,而他师父也是个很厉害的强者!” 可能吗? 可能个屁! 其他三人一个劲儿摇头。 “再无敌、再厉害能应付得了十宗?我看先生八成是飘了,人总是这样,取得一些成就后就得意忘形,忘记了敬畏之心!” 盘国老祖看得透彻。 “只有这种可能了,” 免国老祖同意,“否则好端端地他为何要顶撞那十宗特使,这都不能说是顶撞了,而是羞辱!” “我的神!他竟然羞辱了十宗特使!而十宗特使竟然也忍了!” “这叫什么事!” 涂心靖生无可恋地开口:“那特使年事已高,加上应该受过重伤,觉得没必要冒风险,因此才暂时忍一口恶气,等回去禀报给十宗会,到时不用他出手,十宗会便会降下天罚!” 说到这,众人连哭天喊地的心情都没有,懒得多想,这几天尽量多享受下吧,等天罚一到,再无生机! …… 十宗塔之上。 幽暗的议厅内。 先是一阵长久的安静,一个黑影打破道:“这个陈非群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叟践还不敢骗我们。” 有黑影回答。 “看来500年过得太久了,已经让这些毛猴忘记了敬畏之心,是该提醒他们了!” “对,要我说干脆我去,灭他了,屠了免、盘二国!” “你若去怕是连整个东境一起屠了吧?” “别闹!这种事我们怎么可能亲自下场?你可不能任性妄为,失了我十宗会的身份!” “切!” “这样吧,500年前我们是怎么灭掉那苏悟的,这次就怎么灭掉陈非群,不过要更快!时不我待!” “好!那就通知另外三境吧,顺便把激山派也叫上,以雷霆之势将其处决,展示实力!” …… 不久之后,南境、北境、西境都收到了十宗会的命令,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集结军队。 …… 兮国。 朝殿之上,兮主望着桌上的密报,呲牙咧嘴:“孤不信,孤一百个不信,他竟然拒绝了十宗会!他怎么敢!!!” 有大臣一脸懵圈:“不是,这怎么和相国说得有点不一样?” “岂止不一样,简直是大相径庭,南辕北辙,匪夷所思!” 兮国相国重重道,脸上的震惊之色到现在都没有消失,他想不通,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古有苏悟,今有陈非群,我东境怎么净出现疯子!可怕的腥风血雨要降临在东境大地了!” 一个老臣感慨万千。 随着消息传开,所有人错愕无比,惊骇欲狂,谁能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地步! 诸国之人对陈非群极尽痛恨,哪怕盘国和免国的人都是,谁又能在死亡面前淡定。 人们惶惶不安地等着,终于,这一天四路人马踏上东境,汇聚成一只庞大的军队。 东境的大地和无数境民的心在颤抖。 咵! 咵! 雷电不止,大雨倾盆,仿佛预示着东境的命运,至少预示免国和盘国的悲惨命运。 “500年前,我们的先祖曾一同在此征战,将东境杀得片甲不留,500年后我们又来了!” “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兴奋的,这实在是一场没有挑战的割草行动。” “说的是,东境怎么能与我们三境相比?500年前,东境无数强者被灭,武术资源被夺,如今在我们眼中跟营养不良,基因劣等的人差不多,干掉这些人你很自豪?” 天空之中,不计其数的大军绵延不绝,黑压压一片,有强者组成的,也有妖兽组成的。 大军前方分别有三杆旗帜,分别写着南境王,北境王,西境王! 南境王骑着一头凤凰一般的信天鹭,此妖兽一身雪白,翅膀如云团,嘴如长枪,腿似大树。 信天鹭一副高冷厌世的倨傲姿态,睥睨四方。 而站在它背上的南境王,一袭白衣,剑眉星目,一侧长发垂肩,腰间悬着两把弯刀,昂贵独特的衣服上一尘不染,整个人看起来神秘优雅。 北境王胯下是一头蓝色巨熊,巨熊体型宛如一座山,双眼猩红,爪子锋利,一看便非常残暴。 北境多寒冷之地,北境王穿着貂皮大衣,身材魁梧,拳头比碗都大,扛着一柄战锤。 西境王的坐骑是一个茂盛怪诞的树怪,那树怪体型比巨熊还大一些,树枝扭曲,叶子发黑。 西境王是个长相阴鸷的男人,手持一把带刺的藤鞭,两名穿着暴露的侍女在后边给他捏肩。 除了这三人,还有一个看不清样子的黑袍人,黑袍人背着一把大剑,身姿挺傲。 能和这三位王者站在一起,此人自然不是寻常人,乃是激山派的一名顶级强者。 激山派被称为十宗之下第一宗,其地位和实力超过同等级的云芜宗太多,甚至有一种说法,说激山派是第十一宗! 其强大可见一斑! “喂,激山派的朋友,你们门派怎么只派一个人来,好歹也多派几个撑撑场面!” 北境王说。 黑袍人眉宇一扬,笑道:“我激山派一个人足以抵得上一支军队,用不着那么多人。” 南境王站在信天鹭上,吹了吹手上的白色羽毛道:“还真是狂啊,搞得跟真的成了十宗之一一样。” 西境王将带刺的藤鞭缠在画着纹身的手臂上,斜瞅着黑袍人说:“听你的意思我们好像很废?” 黑袍人又是一笑:“不不不,不是好像,是真的很废!” “你找死?!” 三人大怒,就要出手教训。 黑袍人抬起双手,一副认怂的表情:“好了,我投降,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耽搁了时间,小心十宗会拿我们问罪!” “哼!等办完事再收拾你!” 这口恶气三王怎么咽得下,再说后面大军都听着呢,不把此人卸了他们威信何在?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暗下决定。 激山派当然很强大,但他们三家联手,又是对方惹事在先,还是有足够底气下手的。 三人暗叹黑袍人太年轻,真把他们当病猫了?能当上一境之王岂是好惹之辈? “话说免国该怎么走?500年前我曾祖父认得,我可不认识!” 南境王眺望。 有斥候就要出来指路带路,忽然,天际处急掠来几道人影,北境王立刻下令备战。 他们虽然高调不屑,但也绝不是那种麻痹大意,小看对手之人,所有人严阵以待。 “哪个是陈非群?” 等几个人影到了跟前,北境王问。 “都不是!” 叟践也来了,在四人身后,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他可不想陈非群狗急跳墙带他上路。 “小人是兮国国主,参见三王!” 来人纷纷跪下,不是别人,正是兮主带着兮国相国等几位重臣。 西境王远远地俯视着:“兮国?东境三霸之一不去备战,怎么跑这来了,是要在前线和我们一决雌雄?” 兮主惊惶道:“我兮国怎么敢那么自不量力!小人前来就是为了迎接三王之师,和三位一起诛灭免国、盘国以及陈非群!” “原来如此,” 北境王目光蔑视,缥缈道:“可我们三境联手对付那两国家和陈非群定然摧枯拉朽,信手拈来,何需你兮国加入?再说了,你兮国身为东境之国,还是霸主之一,面对我三境大军压境,就算不抵抗也不能当带路党吧?” 兮主等人一阵尴尬。 兮主很快解释说:“三王乃是正义之师,携带上命民意,来斩除陈非群这个祸患!” “这是替我东境除害!” “小人岂有不加入之理?” 他顿了顿,进一步道:“再说了,三王毕竟对东境没那么熟悉,小人理应协助啊!” 叟践拄着树杈走了出来,微笑道:“兮主说得有理,诸位,别耽搁了,让他带路吧。” “好!” 他这个十宗特使既然已经开口了,其他人没再说什么,让兮主等人带路,直扑免国! 路上,兮主有些疑惑地问:“请问三王,据说激山派也来人了,怎么不见人呢?” “我不是?” 黑袍人反问。 “你……您一个?” “是的。” 第45章 东境王苏悟(七千) 哗! 哗! 乌云密布,大雨滂沱,但三王联军的心是滚烫的,大军挥师免国,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显身手。 雨水滴在这无数强者的身上,不能浸入衣服,因为这些强者身上有一层灵气像雨衣一样包裹。 三王分别驾着信天鹭、巨熊和树怪三个坐骑一马当先,叟践则拄着树杈错开半个身位。 “三位,今年的修奉都带了吗?” 叟践问。 所谓修奉是就是修为供奉,每年十宗会会分别分发给百国一颗空的修元珠,此珠用来储存修为。 没错,修为是可以储存的,但仅限于修元珠,偌大的人六域谁也不知道其他法子。 修元珠顾名思义,就是要将修者的修为提取到其中。 一颗修元珠所能储存的修为极多,若要一个人提供,就算是摊叶境也无法满足。 但如果分摊到亿万人身上就没那么夸张。 哪怕不是修者,普通人其实也能提供九牛一毛,即是说,集全国之力将修元珠充满。 像兮国、聊国、盘国这样的大国还好,虽说能力越大任务越重,但总归不需要太放血。 小国就麻烦了,譬如瀛国,弹丸之地每年想要完成份额,需要瀛国人付出不少代价。 如果完不成怎么办? 灭国! 没说的! 十宗会在其他事情上或许还有一点商量余地,这件事则没有,哪国甚至哪个宗门都没特权! 因为这一颗颗修元珠全都要上交给人六域的统治者,地位至尊之人,也是最强之人——域主! 至于诸国朝廷或者十宗会会不会克扣一些,完全不会,一来谁也不愿冒这等风险。 二来扣下来也没用!因为除了域主本人谁也不会从修元珠里面提取修为! 另外。 修元珠本身就极其珍贵,每年年初分发每国一颗空的,年末的时候需要收回来一颗满的,用满的交换一颗空的。 而今年距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 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是域主的意思,域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咬着牙也要挤出来! “我兮国的早已备好!” 没等三王开口,兮主立即双手呈上一个拳头大的方体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绿光渗出。 那是一颗弹珠大小的珠子,青草翠叶一样的颜色,内部有游丝般的灵气微微游荡。 黑袍人扫了一眼,眼神微动。 紧接着三王对视一眼,也几乎同时拿出锦盒,展示出各自今年加急征收上来的修元珠。 三颗珠子依旧玻璃珠大小,但这三个容量的级别远超兮主的,每个是10倍都不止。 毕竟兮主那个只是兮国一家的,而三王的可是南、北、西全境的,而且相比于东境,这三境实力要雄厚太多,没法比! “好!好!” 叟践心情大好,手一拂将四颗珠子揽入袖中,本来这种美差轮不到他,这次顺道才让他收。 这可不是替十宗会办差,而是替域主! 看着自家亿万民众辛劳的成果被别人这么轻易摘走,无论是三王还是兮主心里都难免不是滋味。 但没人敢表露出来。 叟践腰都直了不少,容光焕发,笑得合不拢嘴:“这次来东境顺便把东境的也一收,就齐活了!在这之前,哼哼,那个陈非群不识好歹,是该让他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这时,又一行人急匆匆而至,依然不是浩然门一行,而是瀛主带着一群国主前来投奔。 “参见三王!” “参见特使!” 一行远远地跪下,齐声高呼。 兮主幽声问:“你们冒冒失失地来干什么?” “自然是归顺!” 瀛主铿锵有力道:“那陈反贼倒行逆施,狂悖之至,竟然敢违逆十宗,简直不想活了!” “这个蠢货!” “反了天了他!” 其他跟随而来的人纷纷附和,一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样子。 见状。 兮国相国讥讽道:“我怎么听说瀛主当日在那陈非群面前表忠心,夸海口,说谁若不高兴,不同意陈非群称王,你第一个弄死他?” 被一道道冷漠的目光俯视着,瀛主吓得哆嗦了下,咧嘴道:“我那是情势所迫,为贼所劫!迷惑陈反贼的!为的就是等三王驾到,里应外合一起将其斩灭,以正视听!” 有兮国重臣出声哂笑:“厉害啊,瀛主就是瀛主,你这个套路用了三次了吧?投庄浩然一次,投陈非群一次,现在又来糊弄三王!” 艹! 瀛主吃了兮国的心都有了,对霸气傲天的三王拱手:“小人岂敢!小人投降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他说得自己的信了。 三王压根儿懒得理会,反倒黑袍人抱臂道:“你一口一个三王,没把我激山派放眼里?” “激山派?” 瀛主惊骇,连连讨好乞怜。 大军继续开动,浩浩荡荡,然而刚进入东境没多久,又有一个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这个人不是任何一国的国主,应该也不是哪国重臣,否则兮主、瀛主等人能认出来。 更不是万恶之源,众矢之的的陈非群。 那是一个白发飘飘,一身布衣的男人,男人赤手空拳,负手而立,整个人从容淡雅。 一双平和的眼睛仿佛看尽世间沧桑,品尽万物大道。 “什么人!” 瀛主表现欲极强地喝了声。 布衣男人并不理他,而是看着眼前驾着三头凶猛妖兽,佩着极品兵器的南、北、西境三王。 “纵横三王今安在,唯我一人抵年轮。” 他轻声道。 声音悠扬,视线悠远,思想缥缈,似乎回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那些好的,坏的事。 如今他已能泰然视之。 黑袍人眯起眼,紧紧地盯着布衣男人,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严肃。 北境王睥睨道:“你认识我们三人的先祖?” “认识。” “哦?” 西境王将信将疑,“所以你到底是谁?敢在我三境大军面前故弄玄虚,找死吗?” “他……他是……” 叟践那乌鸦般的声音蓦的传来,带着颤音,瞳孔猛缩,肾脏处开始不受控制地绞痛起来。 “他是500年前搅动风云的东境之王,本该已经化为枯骨的苏悟!!!!!” 这位丑陋特使的神情惊恐万状,难听的声音在空间中激荡开来,所有人心中跟着震动。 “什么?” 南境王错愕不已,一边警惕地瞅着布衣男人,一边质问叟践,“尊使在逗我吗?” “不可能!” 兮主内心无法淡定,“谁都知道苏悟已死,再说他怎么可能活这么久,得快600岁了?” 东境之中莫说是600岁,就是300岁都很难活到,修为、资源、基因限制了他们。 哪怕其他三境会长一些,也不会超过500岁,这是顶天了!事实上,400岁就差不多到头了。 否则三境500年间王位也不会已至少更换了两代。 叟践一阵恍惚,定了定心神,再次一看,笃定道:“我曾和他交过手,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布衣男人之前半侧着身,此时搭眼一瞧:“是你啊,没想到当时被我伤成那样你还能活这么久,十宗的手段确实高超。” “我……我……” 叟践惊怒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正因为500年前他被重创,因此之后几乎不敢出手。 怕引发旧伤,让伤势恶化。 就比如之前在别院,哪怕陈非群和段水流那样怠慢他,他这个十宗特使都没动手。 没法子,旧伤加上过了500年,他随时可能会陨落,他怕死,到了这个年纪尤其是。 这时,黑袍人盯着布衣男人道:“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此人的确是苏悟,一个老了的苏悟!” 这一下基本可以确定,三王等人眼睛不禁立了起来,没人能在这位传说中的东境王眼前镇静。 南境王漠然地问:“所以你不苟且地藏着,却突然冒冒失失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想干什么?” 布衣男人,即苏悟回答:“劝返。” “劝返?” 北境王冷笑一声,豪气冲天,“我们奉命前来剿杀陈非群,灭盘、免两国,你说返就返?” “呵,就是!” 瀛主插话,强忍着心中的惊惧,嗤笑道:“就算你真的是苏悟,又能如何?还想继续反叛十宗?” 兮主没敢梭哈,紧闭着嘴。 苏悟扫视大军,淡淡道:“东境不允许再有人入侵,尤其是你们南、北、西三境。” 西境王语气森森:“你说不允许就不允许?500年前你说这话没用,500年后依然没用!” 北境王挠了挠胡子道:“你不允许,我等偏要入侵,你最好能反抗下,那样我们才会更有激情。用大军的铁蹄碾碎你们东境人的骨头,摧毁东境的城池,你奈我何?” 南境王站在信天鹭上,直截了当地说:“行了,有能耐就亮出来吧,少在这耍嘴皮子!” 三王不禁回想起昔日自家先辈的辉煌历史,酣战苏悟,搏命厮杀,最终取得大捷! 将苏悟这个祸患除去! 此时此刻,这个重温辉煌,甚至超越先辈的历史机遇就在眼前,他们在惊悸之余更多的兴奋。 蠢蠢欲动! 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三王皆抬手示意大军不要动,他们要效法先辈,超越先辈! 众人屏气凝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片刻! 苏悟望着跃跃欲试的三王,轻笑道:“500年前,你们的先辈都被我或斩杀,或重创,或废功,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 “老东西!你在胡说什么!” 南境王戟指大喝,“分明是我们三位先辈将你逼到绝境,本来已确实将你杀死,谁知让你诈死了!” “说得对,” 北境王附和,深沉道:“我还是不相信他真的是苏悟!多说无益,看本王将他枭首!” 说话间,地动山摇,蓝色巨熊四脚急奔,像一座倾塌的山一样倾轧过去,北境王的战锤也已割裂空气,惊雷乍响般抡出。 “唉,” 苏悟轻叹一声,“看来无论过多少年,想要别人听你的话,得先用实力将他碾压。” 铛!!!!! 天地震动,大雨炸裂,苏悟抬起左臂挡住了战锤,同时用一把暗绿之剑的虚影卡住巨熊的血盆大口。 “有点实力!” 北境王咬牙。 巨熊大掌拍下,形成一股猛烈的风暴,卷动雨水,朝苏悟脑袋呼来,将他白发吹起。 而北境王见强攻不成,也顺势以苏悟的左臂为支点,以战锤为轴,一记势大力沉的爆抽直踢他的腰部。 忽然。 只见苏悟周身一把把暗绿剑影转瞬形成,挤压空间,他双手往前用力一送,百剑齐发。 嗷! “啊!” 北境王和巨熊一声惨叫,双双倒飞,身上插满了绿剑虚影,鲜血淋漓,灵气溃散。 大军连忙躲开,可谁能料到这种情况,几十人被重如山的巨熊压死,上百人受伤。 南境王和西境王不禁一惊,不再耽搁,一同出手,从两边夹击,意图来个包血饺。 树怪在左,生出一条条粗大结实的树枝,如一张天罗地网般张牙舞爪地扑出。 信天鹭在右,以细长坚硬的喙攻击,要像吃鲸鱼一样将苏悟生吞。 而西境王和南境王,以带刺的鞭子和锋利的弯刀,一人进攻苏悟双腿,一人直取他的首级。 霎时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刻,两王两妖兽包围苏悟,而在他们之外,一圈由绿剑虚影组成的包围网出现。 剑网转动,璨若星河,华若极光。 咔…… 苏悟潇洒地转体而出,腾空而起,南境王、西境王和他们的坐骑被剑网搅动,剑剑见血。 最后哗啦一声,信天鹭雪白羽毛染红,从空中掉落,树怪张牙舞爪的树枝树干断成一截一截。 两道极快的剑光从南境王、西境王身体穿过,将他们从两边掀飞,身躯颤抖地飘落。 雨越下越大,像刀子一样扎在所有人的脑袋上,扎在心中,全场目瞪口呆,内心疯狂颤抖。 苏悟布衣上一尘不染,瞥向早已面色惨白后退不知多少步的叟践。 “你们好像没有告诉他们真相,也对,谁都会把自家历史夸大其词,黑得说成白的,败的说成胜的。” “还真悲哀啊。” 他那淡淡的话音穿过雨声传入所有人耳中,直到这一刻,南、北、西三境的大军才如梦方醒! 什么三王先辈合力将东境王苏悟逼入绝境,联手击溃,假的!全他么是史书上贴得金! 现在金掉了,无数大军淋着倾盆大雨,感觉像在裸泳一般,羞愧,惊恐,茫然! 三王已败,大军自溃! 就算不溃,在眼前这个实力恐怖的男人面前,又有谁有勇气冲上前去白白送死? “这就是真正的东境之王吗?” 兮主呓语。 现在想来,什么庄浩然,什么陈非群根本不值一提,没法比!而他就更差劲儿了! 他似乎看见了500年前东境的辉煌,在苏悟的带领下,以一境之力将三境击败! 前来投降的一些国主、大臣,心中先是一抹澎湃,随即羞愧万分,他们丢了东境的脸! 而瀛主,想要开口再来一次之前的套路,横跳回去,可牙齿不停打颤,灵气都无法凝聚,雨水将他淋了个落汤鸡。 “对,这就是!” 黑袍人点头。 苏悟立在空中,一场大胜并未让他兴奋,他是那么的古井无波,视线落在黑袍人身上。 四目对视,雨水骤停。 不是天不下雨了,而是所有雨水全都停滞在空中,一动不动,像被人试了定身法。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遮遮掩掩了?” 苏悟说。 “你也不是变得躲躲藏藏了么?” 黑袍人微笑。 “我本来想着过来走个形式,至多出手对付一下那陈非群,没成想会遇到你。” “那就先再杀你一次吧!” 他一把撤下黑袍,露出火山一样的短发,岩石一样的脸庞,一身黑边白袍,负大剑,配腰牌,不可一世! “天!竟然是激山派掌门殷王谢!!!!!” 叟践沙哑地喊出来。 兮主等人也认出了对方,一瞬间,现场惊愕无比,谁能想到激山派直接派掌门本尊来! 勉强稳住身形,气息衰弱的三王一看,冷汗连连。 黑袍人曾说他们三人很废,当时他们还想着事后报复,可现在才明白和他相比,他们三人确实废! “据说殷王谢被称为剑王,乃激山派历代最强掌门,让激山派一跃成为十宗之下第一宗!” “甚至有成为第十一宗之势!” 兮国相国震撼道,“既然他是殷王谢,那么他背上的那把大剑就是大名鼎鼎的寂灭剑了!” 寂灭剑! 众人目光灼灼,充满敬畏。 寂灭剑乃是人六域著名锻造师叶逊打造的十把名剑之一,远非探霄剑能够相比。 叟践咽了唾沫,心中大安道:“最重要的是500年前在苏悟击溃三王之后,是殷王谢将苏悟斩杀!” 听了这话。 不管是三王还是三境大军脸上都火辣辣的,心想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男人做的! “谢掌门干掉他!” 叟践挥拳呼喊。 这些话殷王谢充耳不闻,苍茫的眼中只有苏悟,而苏悟的眼中也只有他,双方回想起了500年前的大战。 苏悟开口道:“500年了,你都从激山派大弟子升任为掌门了。” “可你却由东境王沦落为孤魂野鬼!” 殷王谢回道。 “是啊,” 苏悟点点头,“这种日子很难熬,起初我极度不适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早已习惯。” 殷王谢目光湛湛:“既然习惯了,为何要自己现身?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命休矣。” “是的!” 殷王谢顿了顿,好奇道:“能告诉我当年你是怎么诈死的吗?那的确是你的尸体!” 苏悟随口回答:“我使用了一种到了生死危机关头能救我一命的替身术。” “这次你还会用吗?” “有些术只能用一次,你也不可能上第二次当,不是么?” “对!” 殷王谢有这样的自信,“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为何不好好躲着,要出来逞强找死?” 苏悟道:“我早已回答过,因为我不想让东境遭遇其他三境入侵,更不想让你这样的人物进来。” “这样啊……” 一阵冽风吹过,密密麻麻的雨珠又开始下坠,暴雨如注,势头更猛三分,一道道怪状的闪电在远处蔓延。 噌! 殷王谢拔剑出鞘,单拎遥指,问:“那么你的剑呢?那把剑被斩断之后不会戒剑了吧?” 苏悟摊开左手,一柄绿剑虚影再现,竖直立着,在他周身环绕,速度越来越快。 “这就是我的剑。” 咔!!! 一道余波灌入苍穹,将乌云切成两片,乌云沸腾一般直往缝隙里涌入,雷鸣不绝于耳。 正下方。 殷王谢手持寂灭剑,与苏悟手中的绿剑虚影撞击在一起,500年前,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两人一个是威名赫赫的剑王,一个是该死未死的东境王。 老仇人。 老对手。 誓要在此再决个高下! 所有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本来他们是来灭免、盘二国,杀陈非群的,此刻却忘得一干二净。 只见两人爆发灵气,汹涌澎湃,一边是灰绿灵气,一边是暗绿灵气,熊熊如烈火,将周遭的雨水蒸发。 对招正酣,苏悟主动撤招,一个凌厉的弧形激突朝大军后面冲去,殷王谢回身急追。 三境大军连连躲避,两人如此恐怖的气势却愣是没有伤这些人一分一毫,但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那一瞬他们距离灰飞烟灭有多么近! 军队阵型东倒西歪,妖兽队伍鸡飞狗跳,吓得脸色苍白,尖叫不止。 暗绿和灰绿光球一前一后冲了出去,上天入地,从山巅奔入深谷,从森林奔入草原。 一路上两人从未停止过交手,不知不觉已斗了上百回合,所过之处,山塌地陷,树草枯萎。 三王和大军想要跟上,可这两个人速度太快了,早已不见踪影,只有破坏的痕迹可循。 一座海一样的湖泊处,这里的天已放晴,艳阳高照,生机盎然,一副和谐的景象。 暗绿光球和灰绿光球到了这也平缓下来,没有再怎么交手,各自轻落在水面上。 “你好像变强了。” 殷王谢双手拄剑而立,清澈的湖面倒影着他的模样,有一群鲤鱼轻快地游了过去,掀起一阵水波。 “500年了,我们都变强了。” 远处,苏悟负手而立,安然自若,清风吹起他的白发,一只美丽的蜻蜓飞来,栖息在他的肩头。 殷王谢余光轻瞥:“你的性格也变了,记得那时的你天不怕,地不怕,何其狂傲!” 苏悟淡笑了下:“再狂傲的人被时间洗涤500年也会磨去棱角,懂得天地之道。” “天地之道?” “是的,” 苏悟侃侃而谈,“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懂得并遵循,才是每个人该做的。” 殷王谢点点头:“是啊,你用了500年时间懂得了这个道理,可有些人就是不懂。而你却宁愿暴露身死也要护着他,我实在想不通。” 苏悟摇头:“我并非要护着他,而是要护着东境,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想做的。” “你又高估自己了!” 殷王谢将剑轻轻一砸,以他为中心,一道道水波荡漾,越来越猛烈,直至整片湖泊开始摇曳。 两人却不动如山。 远处传来一声咕噜声,有水泡冒出,旋即一个水人形成,然后被一个黑影包裹。 “剑魂?” 殷王谢眉毛一挑,身上掠出一个黑影站在他旁边,那是一个有着清晰样貌的剑魂。 “不,这是!!!!!” 他震惊地看见水人黑影被一层铠甲包裹,身形猛涨了几分,周身悬着一把暗绿剑影。 “剑魄!” 殷王谢第一次露出惊慌之色,然后咕噜声又传来,他瞳孔一哆嗦,机械般转过头。 又一个水人剑魄形成。 剑元。 剑灵。 剑魂。 剑魄。 殷王谢惊得方寸大乱,震动莫名道:“天,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不仅将剑魄修炼出来,还是双剑魄!” 轰!!!!!! 一声巨响传出,湖水倒悬于高空,里面的鱼、青蛙等依稀可见,依旧活蹦乱跳。 下方。 湖床干涸,底部龟裂,殷王谢单膝跪在地上,拄着剑,浑身染血,双腿颤抖地想要站起来,却做不到。 “你赢了,杀了我吧!” 他抬起头,这是他最后的倔强,输在一个修炼出双剑魄的怪物手中又有什么好遗憾的? “不,我不会杀你,我说过我只想保护东境。” 苏悟道,静静地站在那里,剑魄已消失,不管击溃三王还是殷王谢,他都那么平静。 殷王谢森幽道:“但我若还活着就一定会迈入东境,执行灭免、盘二国,杀陈非群的命令!你知道,我无法抗命。” “我知道。” 苏悟抬起头。 高耸的山脉直通天际,这里是东境和十宗山脉的交界处,他之所以将战场选在这里是为了避免波及到东境。 苏悟转过身,留下两句话便走:“回去告诉十宗会,陈非群和我都会死,让他们放心。我这就亲自去找他,了结他的性命,至于盘、免二国,畜门要开了,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听完。 殷王谢倍感错愕:“你……你会自我了断?” “是。” “为什么!” “忘记我刚才说的了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我谁又能躲得掉?” 三王带着大军总算追上来了,等看见苏悟完好无损地走来,一个个惊骇莫名地呆站着。 直到他彻底消失才敢喘气,天空上倒悬的湖泊吸引了他们,所有人只觉头皮发麻。 “咳咳……” 殷王谢拖着重伤的身躯拄着剑上岸,哗啦,湖泊归位,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水雾。 阳光照下,形成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彩虹。 第46章 剑魄批发商(七千) 南境王、北境王、西境王、叟践和殷王谢跪在十宗塔外,像霜打的茄子,发抖野猫。 塔内。 议厅。 “苏悟竟然没有死,欺骗了我们500年!这次敢跳出来非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这是在戏耍我们,嘲笑我十宗,不杀此人我十宗威严何在?岂不人人都可戏弄?” “杀!” “杀!” 一个个黑影开口,冷厉无比。 某黑影却摇摇头:“既然他说会杀了那陈非群,然后自己了断,我们何必管他?” “是啊,” 有人附和,“现如今如何应付那些畜生,度过此番千年危机才是正事,没必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分心力。” 现场安静片刻。 “可他说杀就杀,万一是哗众取宠,逗我们玩咋办?到时咱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派个人,盯着他!” “谁?那三个蠢王,还是殷王谢,还是叟践?” “要不从我极剑宗派去一人吧。” “谁?” “我极剑宗少宗主,易云策!不管那苏悟是何居心,只要他出手,一切尽在掌控!” …… 免国。 自从知晓自家护国天将口嗨拒绝十宗会特使的称王要求后,一部分人慌不择路地去别国逃难。 一部分人则和瀛主一样,跑去迎接三王大军。 还有一部分人没有逃,没错,这一次陈非群是坑了他们,可算起来这位护国天将救了他们何止三次? 十年前,通天妖兽降临,肆虐免国,诸多强者战死,免国彷如炼狱,是陈非群站了出来,拯救了免国! 还有。 盘国六山之中的三山袭杀朝京,依旧是陈非群及时赶到,一剑裂天,化险为夷! 再到茫山论剑,不战而屈人之兵,将不可一世的盘主吓得归顺投降! 多少年了,盘国就像免国人心中的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莫说反制,能苟延残喘都不错了。 但茫山论剑彻底改变了这一现状,凶猛强悍的盘国低头了,他们这口恶气出得极为畅快! 那一刻,在免国,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感觉得到了新生。 而这一切皆是陈非群给他们带来的! 紧接着就是不久前庄浩然带领的王师大军压境,意图覆灭免国,结果呢?反倒自身惨死! 到了这,免国人简直不敢想象,足足狂欢了几天几夜,他们前所未有的团结和狂喜。 内心的自豪突破天际! 在这部分免国人来看,他们本该已灭了好几次,是陈非群救活了他们这么久,让他们做梦似的咸鱼翻身。 他们又怎么能去怪他呢? 不! 他们认为,每一个免国人都应该感激,也许陈非群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但他毫无疑问是免国人的英雄! 万世的英雄! 陈非群要任性,他们就陪着任性! 人们或安静地待在家中,或站上城楼披甲执锐,或来到免国边境,静候三王大军的铁蹄。 等待灭亡一般是让人心惊胆战的,但免国人大多数很平静,反复经历了大风大浪,大喜大悲的他们早已心如止水。 这一天。 随着太阳升起,苏悟踏入免国国土,他没有在御空,而是一步一步走着,以示尊重。 “喂!老人家,免国现在可是火坑,你赶紧逃啊!” 见他逆行,有人提醒。 “免国无虞。” 苏悟如此说。 以他的脚程,到了中午时分,宫廷已在眼前。 宫外守卫更加森严,一排排荷戟执戈的金衣卫像堵墙一样挡住,见苏悟走了过来,有守卫喝道:“宫廷重地,切勿靠近!” 现在每一个守卫的精神都异常紧绷,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一惊一乍,风声鹤唳。 苏悟淡笑道:“我找陈非群陈先生,劳烦通报一声!” 在陈非群口嗨拒绝十宗会之前,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人要求见他,而自那之后,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敢见。 苏悟是第一个。 “您是?” “苏悟!” 朝殿,等守卫将情况禀报,涂心靖不停呢喃着,突然,他身躯一震,和戚逾等人对视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恶作剧,轰出去!” 他立即下令。 谁都知道,苏悟500年前已死。 就在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免主,我便是苏悟,苏悟便是我,我来救东境。” 听到这声音,四人再次震惊地互相看了一眼。 盘国老祖道:“宫门距离朝殿如此之远,对方却能如此清晰地传音,而且其声音看似平平寻常,但细听之下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力量,这力量似水如云,高深莫测!” 他问那守卫:“对方只有一个人?” “是的!” 守卫确定。 盘国老祖抚着胡须道:“如此恐怕不得不见,他不是十宗的,便应当是某个隐世家族的!” 四人是在朝殿外的广场见得苏悟。 首先,苏悟若活着一定是个老人,此人的确是个老人,白发垂肩,但面容却像一个中年人。 他一身青灰布衣,果然像一汪水,一朵云,平凡的像一个普通人,但谁也不会这么认为。 “阁下何人?” 涂心靖问。 “苏悟。” 苏悟回答。 “呵哈哈……” 戚逾大笑起来,“阁下要是苏悟,我岂非成了域主?速速报上真名!我们可没工夫和你瞎扯!”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身旁的盘国老祖忽然瘫坐在地,满眼震颤地望着不速之客。 “老祖!怎么了!” 戚逾连忙去扶。 盘国老祖张着嘴吧,‘啊’个不停,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我曾有幸见过一张东境王苏悟的画像,画像中的人和此人除了头发、衣服不一样,其余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什么!!!!” 其他三人天灵盖都要惊起来了,瞪大眼睛望着苏悟。 戚逾的声音颤抖起来:“老祖,你别吓我们,你看仔细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 听罢。 盘国老祖又多看了两眼,轻嘶一声:“不对,之前我见到画像中的苏王桀骜无比,目空一切。可眼前这位谦礼随和,云淡风轻,气质大相径庭!” 三人深以为然。 苏悟浅笑道:“我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傻到假冒一个被十宗赶尽杀绝的人。” “而现在,” “也不会有人冒着池鱼之殃的风险前来找陈非群。” 他背着手,微微抬了抬下巴。 “我就是苏悟!” 说着已朝四人走来,每走一步,四人心头就震荡一分,直到面对面,四人早已浑身冷汗。 面对这个男人,他们连动弹下都做不到,不是他们看见了什么,而是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限制。 就像走在水中需要如履薄冰,行在云端需要小心翼翼,随便一个闪失都将万劫不复! 现在他们相信此人就算不是苏悟,也是某个极其恐怖的存在,绝非他们能应对。 因此。 当苏悟走向别院方向时,四人没敢拦着,只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看他究竟是不是苏悟! 若如不是,又是谁? 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至于说跑路,跑个锤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只有一种万万分之一不到的活命希望。 那就是陈非群把十宗干了! 呵呵。 多么一个悲伤的笑话。 别院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免国,甚至整个东境都人人自危,陷入惊惶,但这里却像世外桃源。 该咋修炼咋修炼,偶尔开个派对,嗨皮的不行。 这里明明该是这次巨大风暴的风眼,可此时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哪里像要毁灭! “陈非群,陈先生,苏悟求见!” 苏悟站在门外礼貌地行了个礼,落在涂心靖四人眼中,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人会这么客气? 别说当年纵横天下的东境王,就随便其他有这种可怕实力的强者,一般不都是直接冲进去? 就算不冲进去,在外面喊一嗓子得了,有必要这么遵循礼数? 里面传来陈非群不悦的声音。 “怎么又来人了?” “大师兄,你和师父把那十宗特使怼了,不来人才不正常吧?” “是啊,我们好害怕,十宗一怒,伏尸何止百万,血流何止成河?我真的好害怕!” 浩然门一行走了出来,有的手持一串烤肉,嘴边有孜然,正筋道地咀嚼着。 有的手持一牙西瓜,嘴边有瓜子。 有的挺着个大肚子,不停打嗝。 看见这群没心没肺的吃货,涂心靖四人心中恨不得大骂一句:你们害怕个der! “咳,我们是不是该注意点形象?” “没必要,该吃吃,该喝喝,等十宗的人到了就没机会了,做个饱死鬼,要什么形象?” “说得好有道理!” 弟子们看开了,无非就是掉脑袋,碗大个疤,他们在鬼门关已经窜了好几次门了! 陈非群因为要减肥,倒是没有多吃,和段水流一对儿师徒一人抱着杯枸杞茶极为和谐。 苏悟从容地笑着:“早就听说陈先生心比天大,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谁?” 陈非群问。 “苏悟。” “苏悟是谁?” “……” 苏悟没接话,他站在原地静等。 “苏悟……好像有点耳熟……” 有弟子喃喃。 突然,孟宿瞳孔猛缩,咽了口唾沫道:“500年前一统东境,镇压其他三境的东境王便叫苏悟!” 浩然门一行几乎所有人僵在原地,停止咀嚼,目瞪口呆。 段水流喝了一口枸杞茶,满不在乎地问:“东境王不是500年前早就凉透了么?” 苏悟道:“我没死,活了下来,一直在东境隐藏着,本来想着会继续隐藏下去,但陈非群陈先生却让我出来。” 陈非群不解:“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让你出来?” “你得罪了十宗会!” 苏悟语气加重,面色严肃,“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人六域,你我皆要法十宗会。”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陈非群。 “你太任性了,也太轻狂了,更太无知了!” “你不知道这天有多高,低有多厚,不知道十宗的可怕,所以才会行此鲁莽之事!” 陈非群就那么瞅着他:“可跟你有何关系?” “有!” 苏悟越发低沉,“你如此妄为给东境招来了灭顶之灾!而我身为昔日的东境王,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管怎么说,这一刻,众人有些相信苏悟的身份了,起码这种格局和胸怀一般人没有。 陈非群四下望了望,问:“第一,招来就招来,你以为我会关心?第二,灭顶之灾在哪?” 苏悟幽声道:“你之所以没看见灭顶之灾,是因为我将三王和激山派的大军挡了回去!” “啊?!” 众人惊愕,难以置信。 不过都这么久了,免国却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确实有些不太对,难道是真的? 此人以一己之力挡住了那压天灭世般的大军? “噢,” 陈非群表示了解,“你既然都挡回去了,那你还找我干嘛?师父,你看看人家!” “厉害!” 段水流又喝了口枸杞茶。 门口。 苏悟轻叹一声:“你真的不懂吗?三王和激山派只是马前卒,后面的十宗才是要命的!” “十宗,随便一个宗出山,你也罢,我也罢,就算是东境的隐世家族加起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点没人反驳。 陈非群上下打量着苏悟,又问:“你年纪都这般大了,很强吗?” “……” 苏悟露出一副高人姿态,点点下巴:“还可以吧,如今在偌大的东境勉强无敌。” 水轻秋出声提醒:“这位大爷,上一个这么说的才刚入土,坟头草都还没长出来呢!” “……” 众人无语。 想起了之前聊王庄浩然那时携带诸国组成的王军气势压天而来,声称自己已于东境无敌。 结果帅不过三秒,自刎跪地! 此刻,原本大家都对眼前这个自称‘苏悟’的人感到敬畏,可这一句话一下子让众人的目光怪异起来。 不由畅想苏悟自刎下跪的情景,一定很草淡! 一想到这,大家不由得莫名期待起来。 被一道道这样的目光看着,心如止水的苏悟也不禁泛起涟漪,暗道果然兵疯疯一个,将疯疯一窝! 一阵烈风吹过,吹起众人的长发和衣袂。 陈非群瞥了一眼战意昂扬的孟宿:“小宿,你想试试?” “对!” 孟宿点头,有剑意领悟和妖王肉吃,经过一段时间修炼,他的境界已提高至摊叶中成。 实力强大不少。 陈非群道:“这个老头虽然依然很废柴,但对目前的你来说不好劈,你确定要试?” “确定!” “好,那去吧。” “是!” 孟宿一个疾步走到门口,与苏悟面对面,他闭上眼,回想那日陈非群一树枝裂天的场景。 剑已拔出。 剑魂黑影同时在苏悟身后生成。 嗡! 灵气在孟宿手臂流转,他和剑魂两剑齐出,那处空气疯狂震动,两道寒光一扫而过。 然后诸人就目睹见一把剑被苏悟抓住,一把剑被与他背对背的一个铠甲黑影抓住。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剑魄!!!” 免国老祖骇然。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敢再质疑苏悟的实力,看剑魄的眼神充满畏惧,忍不住后退。 剑魄黑影汹气煞煞,如果说苏悟是白云清水,那么它便是乌云血雨,一双眼睛凶厉可怕,森然如鬼。 就在这时,两道强光从天际处奔袭而来,震得整座宫廷咔咔作响,所有人心悸万分。 两人凌空而立。 一个诸人认识,正是上次前来的特使叟践。 一个则不认识,那是一个一表人才的青年。 只见他一身黑蓝锦衣,长发飘飘,面庞锐利,眉宇开合之间尽显天之骄子的气质。 他踩着一把苍茫长剑,挺胸抬头,睥睨四方。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是的。” 下方。 无论盘主戚逾还是免主涂心靖皆瞠目结舌,脸色苍白如纸,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少……少宗主?!!!”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惊叫。 免国老祖抿了抿嘴,心惊胆战道:“你……你们是说,他是极剑宗现任宗主之子?” 极剑宗是十宗之一,两主皆到那里进修过。 “对!!!” 听毕。 人们不禁想起了刚刚苏悟说的话,十宗之中无论哪个出山,谁也无法阻止被毁灭。 现在一语成谶了! 戚逾紧紧地仰视着上方道:“极剑宗少宗主易云策,25岁便已达摊叶境大成,是十宗这一代有名的妖孽之一!他脚下的剑,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叶逊所锻造的十大名剑中的苍云剑!” 上空。 叟践笑了笑:“正是如此!” 原本他打死都不想再来这鬼东境了,可有易云策作陪还怕什么?待在这位少宗主身边,他特别有安全感。 苏悟一手抓着孟宿的剑,抬头道:“我能处理东境的事,十宗又何必多此一举?” 易云策居高临下道:“你一个丧家之犬,孤魂野鬼,凭什么敢教十宗做事?你咋这么能?” 他双手抱臂,“不过,看在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你只要干掉陈非群这干人等,将盘、免二国屠尽,然后自己自尽,我十宗可以考虑不再对东境出手。” 苏悟眯眼:“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 一听这话,众人猝不及防,瞳孔张大,盯着这位东境王,谁能想到他来此的目的是这! 苏悟很快又道:“盘、免二国是无辜的,畜门将开,再说还要为域主征收修奉,何不只诛首恶?” 易云策轻笑:“你又再教我十宗做事,现在你不止要屠盘、免二国,还得顺便将瀛国屠了,还要继续自以为是吗?” 下方。 苏悟没再争取,他知道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此他打算完全照做。 除了这他还有什么法子呢? “你的天赋很不错。” 苏悟评价孟宿,然后轻轻一摘将两把摘下,扔在地上,他已越过孟宿,进了别院。 众人屏住呼吸,本来他们对生死已然看淡,可易云策的一番话让他们满腔不忿。 这样的姿态,这样的霸道,这就是十宗! “抱歉了,我要亲手了结了你,以免你给东境带来更大的祸端。” 苏悟手中多了一把暗绿剑影。 浩然门一行如临大敌,满头大汗。 “师父!” 陈非群喊了声。 段水流充耳不闻,又喝了口枸杞茶:“叫我干嘛?你不会是让我一个弱小的老人家顶前面吧?” “好吧。” 陈非群放弃。 苏悟已经和陈非群近在咫尺,他提起剑抵在陈非群胸口:“站着别动,会很快!” 下一瞬。 苏悟双眸一睁,见到手中的剑影竟朝自己砍了过来,他连忙一个后翻,爆退到外面。 “喂,你在干什么?” 易云策蹙眉。 叟践在旁边说:“易少宗主,据情报说,这个陈非群会一种可怕的精神攻击,能让人自裁!” “哦?” 下方。 众人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很快又暗了下去,因为苏悟并没有自杀,只是脖子破皮。 “果然有一手!” 苏悟第一次露出了郑重的表情,第二个剑魄黑影在屋顶上生出,散发着无尽威压。 “啊?两个剑魄!!!!!” 盘国老祖下巴要惊到地上了。 “有点意思。” 易云策淡笑,他的笑容很快一僵,因为第三个剑魄出现在了高墙之上,更加恐怖。 嗒。 嗒。 嗒。 一滴滴斗大的冷汗从诸人额头流淌不止,谁能想到苏悟不仅修炼出了剑魄,还修炼出了三个!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耸人听闻的事! 剑王殷王谢要是在这里,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羞愧欲绝,当时人家根本没用全力! 此时。 段水流也肃然一分,低声道:“老大,要顶不住了就让我来吧,我可不想少一个徒弟。” 话音刚落。 只见苏悟和三个剑魄黑影提起手中的剑影微微抖动起来,剑影再次逼向各自的脖颈! 苏悟大惊,左手食、中二指并齐竖在胸前,低吟两句,随即周身爆发一股宏大的气势。 然后第四个剑魄黑影于上空成型。 和前三个不太一样,这个剑魄黑影有些不太像苏悟,其周身的灵气远高其一个层级,竟隐隐有发硬的迹象。 摊叶境之上是外枝境,暗绿灵气发硬,证明已逼近外枝境,甚至已经短暂达到! 一双双眼睛越瞪越大,心中越想越惊。 就连易云策嘴唇都不禁哆嗦了下,看着苏悟不禁嫉羡,毫无疑问,苏悟所展现的力量已经超过他! 这实在无法让他这个十宗天骄接受! 他已下定决心,定然要逼死苏悟! 呼。 苏悟轻吐了口气,嘴唇微微发白,祭出这一招对他消耗颇大,但必须速战速决了! 陈非群搭眼瞅着,开口道:“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很好,没令我失望,非常废柴。” 苏悟似笑非笑:“我原本以为500年前的我已经很狂了,可跟你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收敛。拿出你的真本事吧,让我见识见识!” 陈非群摇头:“对付你这样的废柴还用真本事?要让你失望了,随便消遣下吧。” 你别装了! 快干正事! 众人心中大吼,他们都要吓死了,急死了,饱受折磨,累了,赶紧毁灭吧,别耽搁时间! 一个剑魄黑影出现在陈非群身旁。 是他的! 这点倒没令人意外,毕竟孟宿都能练出剑魂,他这个大师兄练出剑魄合情合理。 随后第二个剑魄黑影出现。 还好! 第三个也出现了。 不解渴啊! 第四个出现。 我擦??? 易云策再次露出嫉羡之色,心中暗下决定,这个陈非群也必须灭了,全都宰了! 叟践面白如纸,小声道:“易……易少宗主,咱们要不先撤吧?这场面感觉hold不太住。” “怕什么?” 易云策不予理会。 望着陈非群的四个更加恐怖的剑魄黑影,苏悟做了个深呼吸道:“很好!就让我们——” 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出现一团黑云,等黑云缓缓降下,所有人惊得说不出来。 那不是黑云,而是整整三十六个陈非群的剑魄黑影!!!! 苏悟嘴巴微张。 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先是四十个剑魄黑影,然后四百个,四千个,四万个,似乎无穷无尽! 具体有多少没人数得过来,这些剑魄黑影遮天蔽日,笼罩四方,原本艳阳高照的中午一下子变成了漆黑无比的深夜! 空间中静悄悄的,只有一阵阵心脏狂跳的声音,似乎要跳出来,要跳震得崩裂。 此时此刻。 所有人头皮发炸,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苏悟在短暂的震骇之后,重新召唤出一把把溃散的暗绿剑影,与其他四个剑魄形成一个阵法。 “我承认,你实在让我感到害怕,但为了东境,为了检验我的实力,一决胜负吧!” “五行撼天剑!” 随着苏悟的一声低吼,暗绿光芒大盛,很快又被黑暗吞没,然后就没了他的声音。 “陈……陈陈陈先生!快收了您的神通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盘国老祖声音颤抖地请求。 黑暗消散,蓝天白云再现,所有人恍然如梦,心有余悸地对视着,目光落在苏悟身上。 此时的苏悟垂垂老矣,跪在地上,用仅剩的一把剑影架在脖子上,双眸不住震颤。 剑魄早已灰飞烟灭。 看陈非群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震悚,他能成长到这般程度自然有无数奇遇,得高人指点。 但这些在这个男人面前一文不值!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骇人的存在! 其他人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到了现在,没人再敢怀疑陈非群的实力,有的只是无限的敬畏。 “先生,不愧是你!” 戚逾惊悚到。 段水流讶异地看向陈非群:“老大,你比我想得要强一些,为师现在可以安心养老了!” 陈非群则看也不看苏悟一眼,只道:“擅闯别院者该杀!但我不杀你,你这个废柴就在门口当个看门的吧,谁再敢来烦我,杀!” 说着他已大步流星进了屋子。 其他弟子惊悸地看了一眼现场,连忙跟了上去。 “咦,那特使和少宗主呢?” 涂心靖望着空荡荡的上空。 “逃了吧?” 免国老祖猜。 这是最好的情况,如果刚才陈非群一不小心给灭了,那就真的要天崩地裂了!应该不是! 陈先生有分寸的! 此时。 免国边境,叟践强拽着易云策,易云策恼怒道:“放开我!我乃极剑宗少宗主谁敢杀我!再说那俩人也想奈何我?” 话是这么喊的,可却掺杂着颤声,一双大腿也在微微颤抖,他回头再看了一眼朝京方向,心里发毛。 艹!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强得这么变态!剑魄还能那么整?你丫剑魄批发商啊! 第47章 更猛烈的暴风雨之前(六千) “我去,刚刚发了什么事?怎么天一下全黑?” “不知道鸭!” “刚才不是有一个自称‘苏悟’的老头进宫了吗?不会是他整出来的吧?好可怕!” 宫廷中一些太监、宫女不明所以,吓得瑟瑟发抖。 别院外。 盘国老祖抬头望了眼万里晴空,再看向跪地的苏悟,用袖口狂擦额头的冷汗,脸色惨白。 “我活了两百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之事,可怕之人,老实说,我都要吓尿了!” “我也是!” 免国老祖附和,大口喘着粗气,腰不由自主地弯了一分,仿佛别院之中住着一个神明。 涂心靖扶着墙,眼神震撼,低语道:“你们说,这陈先生不会真的世间无敌了吧?” “嘘!” 戚逾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想起了茫山论剑时眼中所见到的灭世景象,“不可说!” 免国老祖平复下心情,道:“现在的问题是事情就此结束了吗?” 这个问题只要一细想就能得出答案。 没有! 反而越闹越大! 整个事件以陈非群拒绝十宗会的称王要求为导火索,加上苏悟的乱入,导致事态升级。 大升级! 无论是十宗处于对自身权威的考虑,还是其他考虑,陈非群这个巨大的潜在隐患必须清除! 至于说陈非群那漫天剑魄会不会吓住十宗,恐怕不会,因为静下心来一想,太扯了! 剑魄没有这么玩的! 凡事都得遵循基本法! 等十宗想清楚了这点,毫无疑问,更大的风暴机会刮来,也许会是史无前例的! “咳咳……” 苏悟也想到了这点,但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若那些剑魄皆是真的呢? 直面的他最有切身体会。 不用若。 那就是真的! 一个能修炼出无穷无尽剑魄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该看门了。 看门不是对他的羞辱,而是赐予他的荣誉,他知道东境,不,人六域要迎来大变。 惹陈非群不是陈非群的灾难,而是十宗的。 十宗要遭重! 别院中。 浩然门一行继续开芭比q,许多人回来先狂吃一阵压压惊,刚才的场面太过可怕。 等吃的差不多了,有弟子小心翼翼地问:“大……大师兄,你真的世间无敌吗?” “真的。” 陈非群细嚼慢咽着素菜。 “这个世间指的是人六域?” 水轻秋壮起胆子问。 陈非群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对世间有什么误解?” “难道是整个人域?” “难道是人域加地域?” 众人越问越心里发毛,不断吞咽唾沫,到最后孟宿声音颤抖地问:“大师兄,你所说的世间不会是指整个日、月、星、天、地、人六大域吧?” 陈非群放下筷子,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下道:“差不多吧。” 嘶! 一道道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坐立不安,有的甚至站了起来,忍不住想要跪下。 好家伙。 于六大域无敌? 开什么恐怖玩笑! 一灰衣手下憨笑道:“陈先生真是幽默!” 段水流将一盘毛豆吃完,用牙签剔牙道:“老大,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世间。你是不是忘记说了一个域?” “什么域?” 有弟子好奇。 “畜域。” 段水流微微严肃,看向一个方向,目光悠远。 “畜域……” 姜若初想了想,问:“师父,刚才听那苏悟说什么畜门要开了,指的就是畜域吗?” “是的!” 段水流敛容,“据说,畜域之中皆是灭世滔天的恐怖凶兽,也和人域一样划分为九域。” “从九域到一域,凶兽的残暴呈递增趋势,每隔千年畜域的大门就会打开,无数凶兽肆虐人间。” “惨烈无比!” 众人静听,越听越感到害怕。 水轻秋小声问:“那畜域的大门……” “就在东境!而千年时间的节点很近了,年关一至,畜门便开,届时说是末日也不为过。” 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孟宿面色凝重:“十宗的威胁还近在眼前,没想到又要遇到畜门洞开,祸不单行啊!” 有弟子建议道:“师父,大师兄,要不我们赶紧跑路吧!让十宗和畜门里的凶兽去打!” “好主意!” “同意!” “同意!” 劫后余生,谁不想继续活着,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两者之间,否则也太惨烈了! 段水流摇头:“往哪跑?其他三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至于说去其他域,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人六域的域门在十宗塔之上,想到去其他域必须得先闯入十宗塔,想要入十宗塔,必须得先入十宗山脉。” 他顿了顿,“据传,十宗山脉中有九大阵法机关,这是第一任域主设下的,后又被多次加强。” “莫说我们,就算是外枝境恐怕也难以破防!” “如今放眼整个人六域,摊叶圆满倒是有些,但外枝境恐怕只有那位域主有可能达到!” 一通话听完,诸人更加绝望。 其实不用说,谁都知道十宗山脉是不可能闯的,就算破了那九大阵法机关,别忘了,里面还是十宗,以及那位至高无上,战力遮天的域主! “那可以智取吗?” 有人问。 立刻招来其他人看白痴一样的目光,他们能有多聪明,再聪明能比十宗那些活了数百年的家伙聪明? “那就只有强取了!” 一个弟子重重道,抱着万万分之一不到的希冀看向陈非群,“大师兄,你应该是外枝境吧?” “不是,我早说了我凝种一成。” 陈非群回答。 “那你的实力其实达到外枝境了吧?” “不,我已于世间无敌。” “……” 众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的大师兄非要搞这么极端?就不能说点靠谱的! 现场安静片刻,众人愁云惨雾。 孟宿站起身,对陈非群躬身行礼道:“凶险在即,还请大师兄教我!” “还请大师兄教我!” 众人一同起身,异口同声。 毁灭是明天的事,今天他们享受够了,想要提升实力,突破自我,稍微挣扎两下。 一想起之前那漫天的剑魄,一想起吓得跑路的易云策和叟践,一想起一败涂地的苏悟。 谁又能不心潮澎湃,心驰神往呢! “咳,” 陈非群还没开口,段水流悠悠道:“怎么,心中只有你们大师兄,没有我这个师父?” 其他人看过来。 师父你别闹! 陈非群谦虚道:“其实师父和十宗比起来还是强很多的,当然,和我比起来就天差地别了。” “师父,” “你别那样看着我,为了照顾你的心情,我其实都很收敛了,毕竟我世间无敌。” 呼。 段水流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枸杞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好!你世间无敌!你厉害!” 说罢扭头就走。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姜若初过来小声劝道:“大师兄,毕竟是师父,话是不是说重了?” 陈非群不以为然:“我说的已经很轻了!提前让他对我跟他之间的差距有个心理准备,否则到时落差太大,我怕他受不了!唉,毕竟如今这种情况,我已经不能以凡人的身份继续与你们相处了!” 众人听得呆若木鸡,不明觉厉。 “那……那大师兄,你打算用什么身份跟我们相处?” 清风吹过,将烤炉的蓝烟吹散。 陈非群?着这群懵懂可爱的师弟师妹,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不忍告诉他们残酷的真相。 “算了,你们姑且就当我是某个神明吧!” 轰! 所有人脑海炸裂,目瞪口呆,心想你世间无敌都不够,还要当神明?无法无天了都! 一道清脆空灵的声音传来:“我听说日域之中居住的皆是伟大无上的神明,难道大师兄来自日域?” 众人先是惊愕地看向陈非群,又转头循着声音看向某个人,某个从来都不会说话的人。 “小师妹,你会说话?” 有弟子哑然问。 “额。” 季柔讪讪。 水轻秋已凑到她跟前,竖起耳朵:“小师姐,你的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好听,仿佛让人置身仙境!” “我知道了!” 突然一个弟子尖叫着道:“小师妹一定和大师兄、师父一样是一个老阴——小可爱!” “……” 话糙理不糙,众人一想的确是这样,何止他们三人,像姜若初不也是一个?本是豪门千金呐。 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想到这,大家不禁你看我,我看你,皆露出怀疑的目光,想象着身边人的强大背景。 一时间,浩然门上下用多少年培养起来的信任瞬间崩塌,你怀疑我,我怀疑你。 “诶,不是说四师兄出国经商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见着人,难不成是出域了?” “或者人没了。” “或者想给我们浩然门留下一个火种!” …… 人域。 某域。 一个衣着华丽,镶着金牙的富态男人隔窗遥望:“谈完这单生意总算可以富贵还乡了!” 他摸了摸便便大腹,感慨万千。 钱不是那么好赚,大钱更是如此,而想要守住手中的财富就难上加难,他需要力量。 在这个世界,力量才是一切。 …… 这段时间以来,免国、盘国在等,整个东境在等,但却未等来雷霆肃杀的三王大军。 而是三王溃败,激山派掌门剑王殷王谢溃败的消息! 谁干的? 苏悟! 知晓这位500年前东境的定鼎王者竟然还活着,甚至王者归来,一展雄风,东境诸国震惊了。 至于朝京宫廷所发生的的事,一来所知者甚少,十宗方面也不会将此不光彩的事大肆宣扬。 二来东境毕竟很大,消息传得没那么快。 众人所知道的只有苏悟! 东境迎来了它真正的王者,有这个王者在,三境避退,连十宗都一时没敢下手。 东境人自豪澎湃,东境诸国到处打探苏悟的下落,以求能尽早攀上关系,从中获利。 但也有理智的。 比如兮国,当日大战时兮主等人在场,见识了苏悟的强大,但也知晓苏悟的选择。 苏悟要亲手了结陈非群,消除东境祸患,让十宗满意! 现在已经干掉了吧? 应该是的。 否则以十宗的脾气早就杀过来了,而现在东境已经风平浪静了好一段时间,危机解除。 兮主等人心安,陈非群既已除去,东境无虞了,那么他兮国也就不存在说臣服谁。 现在事情正按照他预想的发展。 庄浩然被杀,陈非群被杀,盘主深陷是非的漩涡,能保命就不错了,放眼东境只有他兮主傲视群雄! 想到这,兮主豪情壮志,干了一杯酒。 “现在只等苏悟自裁的消息传来,我兮国便可拔剑而起,问鼎东境,成就王业!” “恭贺国主!” 众臣躬身,兴奋无比。 兮国相国强调道:“国主,称王之事一定得先得到十宗同意,我们得比聊国做得更好!” “当然!” 兮主点头,畅想起来,待他登位为王那天,像庄浩然一样,定要邀请诸国和十宗特使。 那一天不会远了! …… 十宗塔。 议厅。 十宗之内等级森严,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十宗宗主都没资格进到这里,这里的十个代理,每一个皆有着超然的实力和地位。 十宗宗主可以不用得到域主的认可,但这十个代理却不行。 因为十宗宗主考虑的多是自家宗内的利益,而十宗代理,十宗会则更多要考虑整个十宗,整个十宗山脉,整个东境! 当然。 十宗代理之中许多本身就是由十宗的原宗主、大长老等人脱颖而出的,现在则卸任宗内一切职务,只效命十宗会。 然而。 并非代理,实力地位也就那样的叟践和易云策却出现这里,两人站在中间,光束聚焦。 被这样一群大佬盯着,叟践和易云策别提有多战战兢兢了,哪还有半点高高在上。 “你们是说苏悟修炼出了四个剑魄,但依然败给了那陈非群,而那陈非群则修炼出了……多少剑魄?” 一个代理问。 “五万,也可能是十万,或许几十万!” 叟践心有余悸道。 “几十万恐怕不止!” 易云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惊慌不定,他现在对黑暗过敏,这个幽暗的议厅让他不舒服。 “那时天上到处都是他的剑魄黑影,那剑魄不仅多,而且看起来远比苏悟的要强大!” “密密麻麻地,真正的遮天蔽日,一瞬黑夜!” 啪! 有暴躁代理一掌擂在桌子上,恼道:“两个蠢货,连这么低级的障眼法都看不出来吗!” 其他代理纷纷开口。 “一个人能修炼出几十万个剑魄?我说老施,论剑术你们极剑宗毫无疑问最强,你能修炼出几个?” “怎么说不得上百个?” “咳咳……” 施姓代理禁不住咳嗽,不悦地瞅了易云策一眼,“说笑了,那苏悟能修炼出四个剑魄已经很夸张了,可以说是剑术一道不可多得的天才,几十万个?神仙也做不到!” 众大佬一合计,很快判断出叟践二人被骗了,被吓傻了,那可能是分身之类的手段。 “真的吗?” 两人说不准,当时那种感觉,真的要吓破胆! 敲定了这个结论,某代理幽声道:“老施,先前你信誓旦旦说只要易云策出手,一切尽在掌握,现在怎么说?” 施姓代理一巴掌拍死易云策的心都有了! 他本来想着易云策出手,随便就能解决,顺便给易云策镀镀金,给极剑宗长长脸。 现在呢,丢死人了! 易云策吓得不敢吱声,低着头,无地自容。 施姓代理沉吟片刻道:“诸位,此事是我极剑宗没办漂亮,就仍旧由我们来解决!” 一代理有意无意道:“老施,就算那陈非群用了障眼法,可他的确有些实力和手段,别再派去些阿猫阿狗,一见到人吓得尿裤子。” “是啊,” 有黑影附和,“这样一次次透支我十宗的威严,再不将此事一劳永逸,一锤定音,若是域主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施姓代理站起身,望着众人,沉声道:“放心,这一次他陈非群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对了,顺便将那苏悟也斩了,将盘、免两国灭了,否则我十宗的威慑力何在?” 有人提醒。 “好!” …… 十分钟后。 极剑宗。 这是一座云雾缥缈的山峰,霞光从天空照下,让这里宛如仙境,一柄柄插在地上的剑环绕着,看起来大气磅礴。 一间密厅中。 施姓代理背对着站着,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极剑宗大长老海甚躬身行礼:“代理,出了什么事吗?” 施姓代理轻飘飘地说:“我极剑宗一向人才辈出,名望绵延,怎么出了易云策这种废物?” “啊?” 海甚惊讶地抬起头:“代理,您之前不是还说易云策天资纵横,剑术可期,怎么……” “我说了吗?” 施姓代理转过头,板着个脸,海甚吓得额头生出一滴冷汗,他还没见过对方生这么大气。 海甚定了定心神,问:“代理,是不是东境出什么岔子了?” 易云策去东境监视苏悟他知道,这事还是他举荐的,而之后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因为易云策和叟践一回来就直奔十宗塔,被叫过去问话。 施姓代理回答:“没什么岔子,就是我堂堂极剑宗少宗主被人吓得落荒而逃罢了。” “什么?!” 海甚错愕,等将整个事情了解,他呓语般直摇头:“四个剑魄……这个苏悟!当初脖子要不是那么硬,能来我极剑宗多好!可惜了!” “还有,” “这陈非群整出几十上百万剑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他看来,陈非群当时要只弄出五六个,至多十个,说不定还会让十宗掂量下。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过犹不及了! 海甚连忙道:“代理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手将那陈非群宰了!给十宗会一个交代!” 说着他就要急匆匆离开。 “不用安排了。” 施姓代理说,睨着这位大长老,“你亲自去一趟。” “我亲自????” 海甚猝不及防,足足几秒才缓过神来,“不是,代理,我可是咱们宗大长老,有必要吗!太杀鸡用牛刀了吧!” 施姓代理漫不经心道:“此事必须速战速决,瞬间秒杀,方能重塑我极剑宗之威严!” “另外,” “畜门将开,东境需要有人镇守和控制,那的人靠不住,你暂且待在那,做第一道防线!” 海甚脸色难看,咧嘴道:“代理,我记得上个千年咱们极剑宗刚打过头阵,怎么又轮到我们了?” 施姓代理冷哼一声:“能怪谁?怪我?不是你把事情办砸了,我极剑宗会陷入被动?” 十宗内部也是有阶级和鄙视链的。 也互相角力。 这一次极剑宗主动出击,想要露一把脸,结果成了笑话,这责任必须得揽过来弥补。 “好吧。” 海甚无奈。 施姓代理负起手道:“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第一波很强又很弱,因为那些畜生憋了很久,但顶多是九域的。” “再者说了,” “没让你傻乎乎地冲到前面,而是让你将东境的那些毛猴贱民聚拢到一起,赶到前面。” “用他们下贱又繁多的命去当炮灰,让这群憋坏了的畜生虐杀发泄,消耗畜生们的精力!” 他说得极其冷漠,“等时机一到,十宗支援到达,再发起反攻,岂不是坐收渔利?” 海甚了然,点点头。 上个千年畜门打开的时候,他还只是极剑宗的弟子,经历过,但没有真正操刀过。 这下安心不少。 “属下明白了!” 海甚没将陈非群的事放在心上,畜门打开,凶兽涌入才是他真正要考虑应对的。 解决陈非群只是顺手。 见他这样,施姓代理提醒:“事一步一步做,先杀陈非群,灭盘、免二国,这是你首先要考虑的!” 海甚颔首:“是!” 施姓代理目光锋利道:“记住,切勿麻痹大意,一到地方,莫要废话,杀个干净!如果再出了岔子——” “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海甚一脸严肃。 “你的人头还不够,要用你全家的,你九族的!” “是!” 等施姓代理离开,海甚松了口气,他这个大长老在宗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很久没这么卑微过了。 但面对施姓代理这种存在,他应该卑微。 应该敬畏。 现在,这位大长老不自地哂笑了下,暗道:“代理多虑了,我亲自出马,何人不死,何事不成?这是那个陈非群的荣幸!” 第48章 碎了(六千) 作为盘国公主,戚芳芳本该和盘国同生共死,但她更是澹宗的天才,因此盘主戚逾老早将她送回澹宗。 而解姓老者自然也乐意。 培养了这么久,谁愿意白白损失。 这些日子,戚芳芳一直在宗门修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听说极剑宗大长老要亲自动手,覆灭免、盘二国,她再也坐不住了! “师父!极剑宗有这个必要吗?居然派宗门大长老动手!那个陈非群他配吗?” 对陈非群,戚芳芳怨恨多于感恩。 因为在她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陈非群引起的,才让局势一步步到了这般毁灭的地步! 解姓老者一阵感慨:“配不配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海甚已经召集宗门强者,准备前往东境。” “这么快!” 戚芳芳惊急不已,扑通一声跪下,“还请师父救盘国!只要师父能救盘国,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解姓老者摇头:“我只是咱们宗门中一个不入流的长老,人家极剑宗大长老岂能听我的意见?再说,此事说起来并非海甚的意思,而是十宗会!” 听到这三个字,戚芳芳内心不禁颤抖了下,目光看向中间那座威严神圣的高塔。 她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 “师父!” 戚芳芳一头重重扣下,头磕出血来,声泪俱下道:“就算救不了盘国,请师父务必救我父主和几个哥哥!” “求您了!” “哪怕用我的命换都行!” 女人的眼泪看似无害,有时却是世上最锐利的武器,何况还是他心爱又美貌的徒弟的。 解姓老者微吟片刻,点点头:“罢了,你只要能劝说你父主倒戈那陈非群,揭发其罪状,站在十宗这边,或许还有些可能。” 戚芳芳眼睛大亮,感激涕零,拜谢道:“谢师父!!!” “别着急谢,” 解姓老者抬手,“第一,你父主八成是着了魔,对那陈非群死心塌地,你恐怕很难劝动。” “第二,此事毕竟是十宗会授意,就算你父主照我说得做了,盘国恐怕还是保不住,顶多能保住你父主和你哥哥的性命,也许只能保住其中一个,也许依旧一个都无法保全!” 听完。 戚芳芳颔首:“徒弟知道!”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希望能赶在极剑宗前面!” 东境。 极剑宗强者们还未杀来,相关的消息却已像恐怖的瘟疫一样在大地上迅速蔓延开来。 东境人懵了。 “不是说苏悟搞定了?怎么陈非群还活着?我们的东境王苏悟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陈非群把苏悟击败了?” “不会吧?” “我倒觉得有可能是苏悟和陈非群联合,要携手对抗十宗,在人六域掀起滔天海浪!” “疯啦!” “喂!你们还在这分析个毛,赶紧跑路!听说这次来的皆是极剑宗的精英,领头的是大长老!” “艹!” 最近一个接一个吓人的消息传来,东境人都要吓破胆了,此刻,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 太多人想要逃离东境,这鬼地方最近太不太平,然而这关头,其他三境的大门哪敢随便打开。 当然。 三境明面上不敢,但在了解了上面的具体意图后,暗地里将东境的一些人才招引过去,以壮大自身。 现在进入南、北、西三境的名额一票难求,都已被炒到天上去,还在持续走高。 因为除了陈非群这件事,一些有知道内幕的人,知晓了东境的某个邪恶之门即将打开。 此门一开,无异于灭世。 那是比极剑宗发怒降临更为可怕和绝望的事! 免国。 当免国人知晓战退三王和激山派掌门的苏悟,被陈非群击溃后,许多人都想说一句:“就这?” 吹了500年的东境王就这点本事? 闹了半天啥事都没有? 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啥? 极剑宗大长老带宗门强者要杀来了?好可怕!来吧来吧,快把我们灭了,灭个国磨磨唧唧的! 免国人对灭国免疫了,随便怎么着吧,打开门,该做生意做生意,该放羊放羊。 该逛街逛街,该上班上班。 朝京。 不仅不再萧条,反倒比以往更加繁华了,大家大声讨论着,潇洒喝酒吃菜,那叫一个蔑视。 等解姓老者和戚芳芳赶到,搭眼一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解姓老者叹道:“民者,无非一死耳,民已不畏死,奈何要以死畏之。世间事谁又能说得清。” 戚芳芳看在眼里,不管如何,她都是盘国公主,观免国子民,不禁想起了盘国子民。 “走吧。” 解姓老者说。 从庄浩然带领诸国王军攻打免国时,盘主戚逾就已经常驻朝京了,现在二主已不分你我。 同一条线上的蚂蚱,要么一起完,要么一起活。 金衣卫将解姓老者和戚芳芳领到一座校场上,两个男人正身着练功服,手持木剑,挥洒汗水,十分投入和享受地击剑。 啪! 戚逾手腕一抖,木剑上扬,将涂心靖的剑击落,涂心靖甩了甩发红手腕道:“论剑术,我不如你!” 戚逾将剑丢给侍卫,和涂心靖一道走下来。 “剑术只是一方面,你是没安下心来,我给你说了,有陈先生在,天塌了也别怕!” “就算天真塌了,大不了掉脑袋!” 戚逾说得从容自信,“想你我二人能陪陈先生干出这么一番惊天伟业,可青史留名了!” “也是!” 涂心靖苦笑。 “芳儿,你怎么来了?” 戚逾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问。 “父主!” 戚芳芳看也不看涂心靖一眼,直言道:“你该醒醒了!如今极剑宗大长老亲率强者就要来了,你难道还指望那陈非群吗!回头是岸啊!” 戚逾停下,问:“回头?往哪回?” “和陈非群和免国撇清关系!” 戚芳芳重重道:“揭发他!问罪于他!和十宗站在一起!那样便或许能保住你的命!” 戚逾皱眉:“你是让我背叛陈先生?” “是!”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扇下来,戚芳芳回想起茫山论剑时,那次自己的父主就是把当时去的盘国强者都抽了一遍。 包括她。 “父主……” 啪! 戚逾反手再来一个,见状,解姓老者看不下去了,低沉道:“芳芳怎么说也是我澹宗之人,盘主你连我澹宗的面子都不给?她苦求我救你一命,结果你还是执迷不悟!” 戚逾不以为意地笑出声:“我戚逾生是陈先生的人,死是陈先生的鬼,谁也不能改变我的心志!” “而你,” 他冷漠至极地睨着双眼泛红的戚芳芳,“敢挑拨我和陈先生的关系,那你以后便不是我女儿了!” “父主……” “别叫我!滚!” 戚逾怒喝。 旁边,涂心靖静静地看着,他知道戚逾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免得牵扯到戚芳芳。 就在这时,剑架上的木剑、铁剑、钢剑等等开始晃动,金衣卫手中的佩刀也咔咔作响起来。 一抹盛绿极光从天际处滚滚而来,可怕的气势让朝京所有的铁器、铜器铿锵作响。 感受到这股骇人的窒息感,原本大大咧咧的免国人不禁色面,抬头望去,心颤不已。 人没有不怕死的。 尤其在十宗之一极剑宗的面前,哪怕是苏悟这样的强者此刻也心惊肉跳,面色沉重。 高空。 极剑宗到了! 上百人浩浩荡荡,高低有致的立在空中,每一个人皆是极剑宗一等一的硬手强者。 他们几乎身着统一劲装,胸前有一个醒目的‘极’字,腰间悬剑,挺胸抬头,目空一切。 茫山是免国最高的山。 此刻。 这上百号极剑宗硬手就是一座座茫山,矗立云霄,强大无边,直压得免国人喘不过气。 这些强者视免国人为蝼蚁,随便就能踩死,免国人视这些人为巨人,心中充斥胆寒。 “我极剑宗如此阵势前来东境还是千年以前了。” 海甚感叹,回想起千年前,根本没有把免国,甚至没有把东境放在眼里。 他身穿一身黑绿战袍,一条结实的胳膊露在外面,左腰悬一把细长黑剑,右腰悬一面翡翠玉佩,那是极剑宗大长老身份的印证。 只见他白眉尖须,长发滚滚,眉宇之间尽显霸气凌云,强者风范,老当益壮,精芒慑人。 呼。 下方,解姓老者轻吐了口气,认真道:“这便是传闻中一剑翻江,两剑倒海,三剑蒸洋的海狂魔海甚!” 别院门口。 苏悟站起身,憔悴沧桑,恭敬地拱手:“早就听闻海狂魔于千年前畜门之战成名,当年也是惊艳一代的妖孽!” 上空。 海甚轻抚胡须,傲然道:“千年,太多的人已经被时间埋没,而世间似乎也忘记了十宗的可怕!竟然有人妄图挑衅十宗,苏悟啊,老夫认你算半个人物,你自裁吧!” 吁。 苏悟做了个深呼吸,直视这般存在让他压力山大,这会儿已满头冷汗,浑身发紧。 “不,” 他摇头,“若是以前我死了也就死了,但现在不行,我负责别院的看守,得阻止你!” 海甚哂笑:“这个笑话够冷。最后一问题:你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在这当看门狗?” 苏悟回答:“我想说为了东境,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位那么说了,我就照做了。” “你还真是听话!” 海甚噌一声拔出黑细剑,轻轻指下,霎时间,自剑尖处倾泻出一股核弹般的力量。 这力量未落,余威已让整座朝京的楼宇建筑龟裂,所有人脑袋一震,七窍流血。 死亡的气息潮水般蔓延开来。 十宗的恐怖这一刻降临。 解姓老者赶紧护住戚芳芳,才没让她崩溃,而戚逾和涂心靖二人早已口吐鲜血,站立不稳。 别院门口。 墙门龟裂,地面摇曳,苏悟双眼陡然一睁,四个剑魄现身,对此,海甚极其不屑。 直到第五个剑魄出现。 苏悟自上次完败后对世间之事,万物之道又有了更深一层认识,从陈非群那无数剑魄中领悟出了这个比前四个强大太多的剑魄。 “有意思。” 海甚很快淡定,睥睨下方,手中的黑细剑剑威爆发,泛着煌煌之光,汹涌而下。 苏悟和五个剑魄黑影手持暗绿剑影拔地而起,五剑魄像日月般轮转,而他本人则从中穿过,人剑合一,一头撞了上去。 蓬!!!! 他这一撞好似撞在了一堵铁墙上,身形扭曲一瞬,剑魄全部崩碎,他的身体以比上升时更快的速度反向砸了下去。 残光斑斑点点,像萤火虫一样。 而苏悟躺在一口大坑里,浑身骨骼尽碎,满身是血,垂垂老矣,风烛残年,行将就木。 看到这一幕,涂心靖等人震骇无比,心想修炼出五个剑魄的苏悟竟然连对方一剑都接不下。 这就是十宗吗! “也不错了,竟然能用命接了大长老一剑!” 一个极剑宗强者一半惊讶,一半高傲地说。 一剑未能翻江,只不痛不痒地给朝京下马威,海甚显然不满意,提剑而起准备第二剑。 此刻。 在免国人眼中,那把剑仿佛灭世神器般恐怖,解姓老者拽着戚芳芳赶忙要跑路。 “这一剑下去,从此朝京不存。” 海甚冷酷开口。 隆隆之音在朝京上空响彻,如死亡的低语,神明的审判,人们知道这一刻终于来开。 轰轰烈烈地来吧! 这时一道悠扬的声音从别院中传来:“什么这不存那不存的,我看你这糟老头最不该存!” 浩然门一行走了出来。 说话的是段水流。 陈非群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师父,交给你了,毕竟为了世界和平,我不能随便出手。” 段水流翻了翻白眼:“你想多了,我只是口嗨下而已,那个谁,要跟我打,先赢了我徒弟!” “你终于出来了。” 海甚轻蔑至极,手中的黑细剑已经刺下,下一瞬,一股狂暴掀天的灵气自天而降,似要一口将偌大朝京吞没。 陈非群抬眼。 朝京开始碎裂,碎片海啸一般起伏,然后哗啦一声化为粉末,从地图上被抹得干干净净! “呵呵,见识到我的实力了吧,这就是得罪十宗的下场!” 海甚轻描淡写道。 蓦的。 他身躯忽然一震,双眼瞪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一道道狰狞裂痕,像干燥的河床一样。 “这是!” 海甚大惊失色,体内灵气疯狂外溢,他惊怒地看向下方,原本消失的朝京复原。 不。 也许朝京从未消失过,他看错了! 海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相信一定和陈非群有关,而这种骤裂不可逆转! “混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位大长老死死地盯着陈非群,手中的剑再次扬起,在他使出第三剑前,他整个人裂开了。 然后像之前的朝京一样崩碎,壮观地化为空气中的一堆尘埃,被一阵冷风吹向天涯海角。 他意难平! 如果让他使出第三剑,三剑蒸洋不是吹的,一定能将陈非群斩杀,拉其一起下地狱! 一定! “阿嚏!” 一同前来的上百极剑宗强者中,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有人揉搓双眼,有人木然不动。 而下方,目睹这一切的涂心靖、戚逾、盘国老祖、免国老祖、苏悟、解姓老者,戚芳芳等人目瞪舌僵,浑身发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陈非群毁灭海甚比海甚毁灭他们更让人毛骨悚然,惊骇欲死! 最重要的是,陈非群明明什么都没做,只看了一眼他,海狂魔就成了海渣渣,你是纸做的? 这就是得罪十宗的下场? 这就是得罪陈无敌的下场! 渣渣! 海甚是渣渣,等于极剑宗是渣渣,极剑宗是渣渣等于十宗是渣渣,十宗貌似也就那样? 很多人壮起一颗颗狗胆,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有此一想。 “大师兄,你变态。” 水轻秋望着天空受惊小鸟似的说了句,其他弟子严重同意。 话音刚落。 地壳凸起,一股火山喷发般的气息在陈非群脚下蠢蠢欲动,浩然门众人瞬间汗毛竖立。 转眼间,一道寒芒破土而出,这一剑简简单单,朴实无华,但这是杀人的一剑,致命绝伦! 就这么突兀地出现。 嗡! 剑刺破空气,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哀鸣,剑尖几乎已触及陈非群的眼球,要将他的脑袋贯穿。 但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一个人的脑袋露在外面,右臂高举,手持利剑,他瞳孔猛地骤缩,仿佛见到鬼一般。 很快。 此人的身体和海甚一样出现裂口,然后彻底碎裂开来,化为齑粉,只不过一个飞天,一个入土。 只留下一道余音在空间中飘荡:“凡我极剑宗之人,不要……不要给我和大长老报仇……” “那是!” 极剑宗强者们双眼血红,震动莫名地盯着陈非群脚下的剑,那把剑精纯无比,质地奇特,一看就是一把名剑。 “以极剑???” 众人震得心中打颤。 “以极剑是极剑宗宗主易以观的佩剑!由历代宗主所有!” 解姓老者微微道。 此时,戚芳芳早已吓傻了,花容失色,娇躯微微颤抖,再看向陈非群,双腿发软。 “宗主!” “宗主!” “宗主!” 一个个极剑宗强者发疯了似的往下扑,然而没一个完整地下来,皆在空中就裂开粉碎。 空气中甚至没有鲜血的气味,有的只有恐惧。 还剩下的强者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没敢再越雷池半步,甚至开始往后缩。 “你……你你你你是魔鬼!” “你竟然敢杀了我们的大长老和宗主!” “你等着!” 到了这时,这些强者方寸大乱,风声鹤唳,哪还敢继续待,很快一哄而散,四散而逃。 “陈先生!你是我滴超人!” 现场,戚逾突然举臂大喊了一句,引来一道道讶异的目光,这其中就有陈非群的。 戚逾一个激灵,赶紧把胳膊放下来,闭上嘴,生怕被这一看人裂开,那就完犊子了! 咕咚。 大坑里,气息奄奄的苏悟狠狠咽了口唾沫,他现在能百分百确定之前那无数剑魄皆是真的! 这个男人有那样的能力! 他想极剑宗宗主易以观在临死前一定也清楚了这点,这才让宗门的人别为他报仇。 然而,极剑宗会听吗? 十宗会停止吗? …… 极剑宗。 易云策好歹被放了回来,他被禁足不准出十宗山脉,因此只能在边界出一直候着。 他要第一时间听到陈非群被杀,免、盘二国被灭的消息,这样他的心里阴影才能消除。 很快他等到了。 “不愧是大长老,他一出马简直不要太利索!” 易云策心情大好。 然而,当他发现归来的宗门强者一个个失魂落魄,一脸狼狈时,他的眉头不由皱了下。 “出事了?” “嗯!” 一个摊叶境强者战战兢兢地点头,“大……大长老他他他他被杀了!尸骨无存!” “啊?” 易云策眉头皱得更深,抓起那强者的衣领怒道:“你在说什么鬼话?脑子被驴踢了?” “少宗主,是真的!!!” 旁边一个强者满脸悲戚,抹了抹鼻涕,“那陈非群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只看了一眼,大长老人就没了!太可怕了!” “什么!?你们他么给我说清楚!” 易云策既惊又怒。 等听完这一个个强者的诉说,他脚跟一软,差点跌倒,唏嘘道:“大长老竟然会被杀?不行!我得立即告诉我父亲,让他为大长老报仇!为我极剑宗讨回公道!” 说着他就要返回宗门,一个年长的强者拽住了他:“少宗主,这件事还是先禀告十宗会吧!” “这两者有冲突吗?” 易云策瞪了那人一眼,气急败坏,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朝京,将陈非群碎尸万段。 “放开!” 见这些人举止怪异,易云策冷静了几分,眯眼道:“你们其实说的是假情报对吧?说!谁指使你们的!否则让你们好看!” 诸强者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掩面而泣。 “哭什么!” 易云策烦躁得很。 “唉!” 年长强者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少宗主,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一战陨落的不止大长老。” “还有谁?” 易云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宗主!” 听完。 易云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越说越离谱了!” 年长强者拿出一根儿长发,双手捧着,哽咽道:“这是大长老仅剩的遗物,而宗主他老人家则什么都没剩下就和黄土融为一体,那把以极剑我等拼了命也没夺回来!” 易云策随手拿过长发,悠悠道:“大长老号称海狂魔,一剑翻江,两剑倒海,三剑蒸洋,莫说东境,就是十宗中也鲜有能胜他的。他会被杀?你们如此诓我到底是何居心!” 没等诸强者解释,叟践拄着树杈赶了过来,头上戴着孝,悲伤道:“易少宗主,十宗会令,命你即可回去主持极剑宗大局!” “我?” 易云策指了指自己,“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父亲他……” “已于东境陨落,殁于陈非群之手!” “啊!” 易云策如遭电击,心口顿觉一阵绞痛,一头栽倒。 第49章 极剑宗灭(六千) 极剑宗,一座颇具规格的坟冢坐落在山崖之上,三米高的黑色石碑矗立,上面写着‘极剑宗老祖,易孤之墓’。 墓志铭:苍天难老,唯我易孤。 此刻。 易云策带头跪下前面,其他数千位宗门强者跟他一样跪着,有男有女,披麻戴孝,愤恨不已。 易云策双手按地,咬牙切齿地呼喊着:“老祖!求您睁开眼看看吧!我父亲和大长老被人屠杀,尸骨无存!” “我极剑宗绵延数千年已岌岌可危!” “今日您置之不理,他日那陈非群若踏入十宗山脉,必将毁您的碑,掘您的冢!” “老祖!求您出山救我极剑宗,杀那陈非群替我等报仇雪恨,再扬我极剑宗之威!” “老祖!!!” 易云策歇斯底里地喊着,悲伤,愤怒,整个人都在抖动,双眼之中尽是杀戮之气。 其他人跟着痛哭附和。 “是啊老祖!我们现在成了没爹没娘庇护的孤儿,您不出来主持大局,我极剑宗必遭人欺凌,甚至灭亡!” “只有老祖您能力挽狂澜!” “老祖!我愿用我的命换你出山!” “老祖啊!!!” 说着,几个强者情绪激动,就要拔剑自尽,忽然,他们手中的剑不听使唤,想要挣脱。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佩剑也在微微抖动,一时间,现场哭诉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诸剑震荡的嗡鸣声。 连插在极剑宗外围的那些剑也跟着律动起来,这些剑仿佛一瞬变得有生命起来。 一缕缕青灰气息在宗门各个地方弥漫,人群中,角落里,荒地中,凡是有剑的地方就有此气息。 突然。 咻! 这些剑整齐划一地脱鞘而出,直飞天际,眨眼间成千上万把剑化为一头青灰恶龙。 剑龙在高空盘桓,俯瞰下方。 一个剑魄黑影站在上面。 “老祖!” “老祖!” 极剑宗中,所有人暂时忘记了悲愤和惊惶,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无比兴狂的喜悦。 “海甚和易以观被杀了?” 极剑宗老祖问,语气缥缈苍厉,仿佛来自千年之前,带着一股莫名的深沉和沧桑。 “是!” 易云策悲愤填膺,指甲将手心都扣出血来,“是东境一个叫陈非群的!老祖,替我父亲和大长老报仇雪恨啊!” “陈非群……” 极剑宗老祖呢喃,确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十宗会什么态度?” “他们还在慢腾腾地商量呢!” 易云策气愤,“老祖!咱们极剑宗的仇用不着别人报!那样会让人小瞧咱们的!” 极剑宗老祖瞥向东境:“知道了。没想到我千年未出剑,一出剑不是斩杀某个强大凶兽,而是要斩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极剑宗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种事还得我出手!” 众人羞愧不已,充满敬畏。 一些人不禁偷偷抬头望了一眼。 要知道,在剑术一道,何止极剑宗,放眼整个人六域,凡是剑客者无不对自家老祖高山仰止。 自家老祖被尊为剑孤。 是剑道教父级别的人物! 有生之年能见过一面足以让人热血沸腾,不枉此生! 吼!!!!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咆,剑龙蜿蜒出极剑宗,很快飞掠出十宗山脉进入东境。 东境诸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大街小巷,山林探险的剑客们手中的剑抖动,然后飞出。 凡剑龙所过之处,像一颗巨大的吸铁石一样将一把把剑吸入体内,场面蔚为壮观。 而它则越发庞大,横亘于东境上空,待人们发现,一个个惊愕欲死,不知所图。 朝京。 这里的余波还远未散去,免国人或修葺房屋,或包扎伤口,或仍惊魂不定地望着远方。 “妈妈!那里好像有个风筝飞过来了!” 一个小女孩拿着串糖葫芦指着。 “风筝?” 忙碌的妇女抬头一看,登时僵在原地,那‘风筝’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逼眼前。 现在,庞大无比的剑龙于朝京上方游弋,缓缓蠕动,像一个怪诞的凶神睥睨世间。 “那是什么!” 太监总管蔡承尖声道。 “有个人站在那怪物上面!” 涂心靖说。 别院门口,坑已基本填平,苏悟席地而坐正在疗伤,他抬眼一看,顿时心神震荡。 “天啊!若我猜得没错,那是极剑宗老祖易孤!” “易孤!”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张大嘴巴望着,回想起有关这个传说中人物的种种传说。 传说易孤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剑术无敌,在人六域之中难觅敌手,故此闭关不问世事。 连域主都曾称赞过他的剑术。 传说。 上个千年,畜门大开,里面的可怖凶兽在人六域肆虐时,易孤曾一人一次斩杀千头摊叶境圆满的凶兽! 要知道。 那可是凶兽,无论是体型还是战力都碾压同等境界的人类,而易孤竟能达成此成就。 其可怕的实力可见一斑! 传说。 易孤的剑是人六域最引以为傲的剑,何止凶兽,连其他域的剑客都不得不忌惮几分。 一句话,如果说激山派掌门殷王谢是剑王,那么易孤便是剑皇!真正集剑术之大成者! 苍天难老,唯我易孤! 剑术到了他那种让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可不就会感到孤独么?也只有他敢这样说。 此刻。 哪怕面临毁灭,朝京中的剑客们也心潮澎湃,感觉这辈子值了,死在这位剑孤剑下,死了都能笑醒。 即便是戚逾和涂心靖。 “参见老祖!” 两人好歹曾经在极剑宗门下修习,早就听说过易孤,此时见到本尊赶忙下跪行礼。 上方。 狰狞的剑龙缓缓盘旋,密密麻麻的剑组成了触目惊心的逆鳞,它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几乎和整个朝京一般大。 易孤站在它的头顶。 他无视所有人,只轻声一问:“陈非群何在?” 陈非群出来了,像以往一样,领着浩然门众人,手里拿着枸杞杯,随意望着上方。 “又有事?” 他问。 易孤的剑魄黑影负起手,长发飞舞,丰神绝世:“死在我手上的剑客,有名的,无名的,不计其数!” “但我还活着。” “有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以剑杀死我,证明在这世上我并不孤独。” “你能吗?” 众人静听,心中震颤。 这就是传说中易孤!他的剑术竟然已强到如此地步,这是怎样的心境!众人敬畏。 他们不懂。 但从内心深处大受震撼。 陈非群抬眼:“你让我用剑杀死你?” 易孤道:“如果你可以的话。” “好。” 陈非群答应地干脆,伸出右臂,右手轻轻一抬,遽然间,易孤感到脚下的剑龙抖动了下。 然后。 他一掌拍下,借助反作用力急速掠空,手中已多了一把利剑。 而下方,剑龙忽然暴走,身躯上所有的剑狂风暴雨一样逆势涌向天空,目标直指易孤。 易孤微惊,踩爆空气,举起剑,强横的力量让他身形歪斜,他宛如一颗陨石一样撞了下去。 同时手中剑抡下。 嘎吱。 这一剑威力如此巨大,几乎将周遭的空气点燃,发出刺耳的嗡鸣声,闪耀刺眼的剑光。 易孤的速度极快,本想着能将这头噬主的巨龙拦腰斩断,但剑龙变形逆伐的速度更快。 远超于他。 “啊!!!!!” 易孤惨叫一声,身体被这密密麻麻暴走的剑群洞穿,这个剑魄黑影先是面容扭曲,然后溃散。 见状。 众人惊悚莫名,易孤的种种传说此刻骤然如镜花水月和梦幻泡影一般,被这声惨叫击碎。 上空。 暴走的剑群并未止步,而是搅动身躯,掉头折了回去,它不再发怒狂暴,而是平静苍茫。 像一头游弋在海洋的巨兽,将东境中所有剑从四面八方吸引过来,东境的剑空了! 而剑群声势暴增,体型是先前剑龙的十倍都不止,就这样,它缓缓地游回了十宗山脉。 十宗顿时如临大敌,一个个强者齐出。 剑群视而不见,缓缓蠕动,奔向极剑宗方向。 极剑宗。 见到自家老祖那么磅礴的手段,那么犀利的速度,众弟子和强者一扫阴霾,骄傲万分。 易云策一直跪着,想了想,终于径自起身,禀告道:“启禀老祖,我想亲眼到东境看看!” “是啊!不能近距离目睹老祖神威,是我等的损失!” “请老祖恩准!” 诸人高声齐呼,迫不及待。 砰! 坟冢骤然炸裂,一个身影从中蹦出,可不就是易孤本人么,刚才那个只是剑魄而已。 这是一个飘逸如仙,苍茫如神的老者。 他身材修长,一身灰白花袍,猎猎作响,一头雪白长发像翅膀一样随意垂在身后。 这样的风姿,这样的神韵,包括易云策在内,所有极剑宗的人怔住了,陷入极大震撼。 说这是老神仙也不为过! 然而。 此时此刻,易孤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沉重万分,盯着东境方向,长发乱舞,衣袂狂飞,身体也咔咔作响起来。 众人总算反应过来不对劲。 循着易孤的目光望去,远处,无穷无尽的剑组成一支汹涌大军,如漫天星光一样袭来。 “老祖牛逼!竟然有这等神通!” 有弟子惊呼。 要知道,之前剑群从极剑宗离开时才多大,现在不仅规模翻了不知多少番,且更加恐怖无边。 这样的惊天伟力随便屠灭一个大国都绰绰有余! “这就是我极剑宗的究极存在吗!” 众人心想。 下一秒。 所有人瞳孔骤缩,随着这恐怖剑群越来越近,他们的身体像针扎一样,皮肤开始龟裂,精神开始崩溃。 “老祖……这,快住手啊!” 易云策惊骇地喊着。 “还没看出来吗,这不是我的杰作!” 易孤说。 “什么?!!!” 所有人只觉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个笑话会杀人,一双双瞳孔中倒映着那美丽又骇人的剑群。 “混蛋,你们到底惹了怎样的家伙!” 易孤怒道。 说着,他双眸一睁,一道道黑影从他身体里窜出,共计一元,二灵,三魂,七魄! 这是他千年时间参悟而出的。 可以说是剑道的至强真理。 现在。 这十三个黑影围绕在他周身,个个手持名剑,这些名剑有的已有上千年甚至数千年历史。 是他费尽千辛万苦一把一把收集的。 尤其他手中的这把。 那是一把缠绕着枯枝的怪状蓝剑,没有一点锋芒,也不崭新,看起来陈旧拙钝。 但只有易孤自己知道,这是一把用外枝境精血铸就的旷世神剑,只有他才配得上此剑! 事实上,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完全驾驭此剑,因为这把剑太强大了,他还不是外枝境。 当下。 易孤迅速祭出所有能祭出的绝招,十三黑影严阵以待,而他本人手中握剑,心中苍厉。 他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对陈非群说的话——我多么希望有人能以剑杀死我。 这一刻似乎到了。 “呵呵……” 易孤忽然欣慰又满足地笑了,很快露出一抹阴厉的狞色,“人六域没有能杀死老夫的剑!” “只有这一点是老夫确定已经肯定的!” “来吧!!!!” 易孤死死盯着降下的剑群,体内精血燃烧,和十三个黑影身上皆冒着熊熊绿火。 另外九宗宗主等强者在远处望着。 亿剑从天而降,犹如涛涛星河倾泻而下。 轰。 先是一声轻微的爆炸,而后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激荡着所有人的耳膜,震颤着所有人的心脏。 那里。 屹立数千年的极剑宗轰然崩塌,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毁灭,被人从十宗山脉中抹除。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 易孤、易云策等极剑宗的人尸骨不存,所有建筑也不存,被夷为平地,却鸟语花香,林草丛生。 一把把剑插在地上,纵横交错,诉说着极剑宗的辉煌和落寞,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目睹这一幕,其他九宗很难不毛骨悚然,兔死狐悲,心惊胆战,有的人连东望的勇气都没有了。 没人敢轻举妄动,不由得担心那遥远的东境会不会再飞来漫天的剑,来此杀戮灭门! “那个陈非群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不晓得啊,好像就凭空冒出来。” “极剑宗虽然是我们十宗之中创立时间最短的,但如此轻易就被灭,真让人唏嘘!” 几大宗主传音说着。 …… 朝京。 宫廷。 解姓老者喉结蠕动,看向陈非群问:“你……你做了什么?” “成全那人。” 陈非群回答。 咕咚。 解姓老者第一次觉得眼前之人如此可怕,他背靠的可是澹宗,此刻心里却不踏实。 “芳芳,回宗门!” 解姓老者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以前他看不起东境这鸟地方,此时却充满畏惧。 戚芳芳跟上,跟戚逾道别,偷偷看了一眼陈非群,赶紧收回惊颤的目光,不禁用手捂住心口。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只能感叹自己的父主眼光有点儿毒! 好家伙。 现在回想起父主茫山论剑后那猥琐羞耻的样子,实在太高了!还有扇她和其他人的耳光,扇得好! 否则恐怕盘国当场就全军覆没了! 路上。 解姓老者对戚芳芳道:“徒弟!你清醒点!那陈非群的确是个伟岸强大的男人,但人六域还是十宗的天下!” 戚芳芳俏脸一红,连忙道:“师父多虑了!这种人我怕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有想法!” 前面。 解姓老者抚了下胡须道:“何须狡辩,我若是某个天之娇女,也必定对这般人物倾心!” ??? 戚芳芳美眸睁大。 解姓老者面不改色,敛容道:“千年以来,我原以为人六域出一个苏悟就很夸张了,谁想这陈非群才是惊天之人!但他错了,他以为可以挑战十宗的权威,那是他还未领会到真正的恐惧!一切才刚刚开始!” …… “先生!” 宫廷,众人后知后觉,一个个不由献上膝盖,脑袋嗡嗡作响,已被震撼得麻木。 “先生是仙人转世吧!” “我简直眼瞎了,先生如此绝世存在近在眼前,我却还担心极剑宗会灭了我免国!” “先生,以后我们就跟您混了,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看西一眼!” “还请先生收下我们!” 戚逾、涂心靖、盘国老祖、免国老祖等等彻底折服了,正式表忠心,日月不改! 一众浩然门弟子面面相觑,调整呼吸,一齐看向将手撤回的陈非群。 陈非群没有理会,只淡声道:“这些十宗的人很烦,一个又一个像苍蝇一样嗡嗡个不停。” “去给十宗带个话。” “要来速度点,最好一齐来,把那什么域主也喊上,一起打包,省得整天扰我清净!” 留下这句话,他领着浩然门弟子返回别院,苏悟十分恭敬地躬身,越来越像一个门卫。 原地。 戚逾等人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反复回想着陈非群刚才的话语。 “陈先生刚……刚才说什么?” “说让我们给十宗带话,让十宗一起来,一起收拾,别耽搁,别再不停叨扰他!” “真的假的?” “反正他那么说了!” “我——” 现场骤然安静下来,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惊骇莫名,等看向十宗山脉方向,几乎要窒息。 那是没人敢不仰望之地,现在陈非群却让他们去带话,这带的哪是话,而是羞辱! “那么,谁去?” 有人问。 四人冷汗连连,一动不动,皆眼观鼻鼻观心,涂心靖看向一边,蔡承和郁正阳两人差点吓死。 “我去吧!” 最终,戚逾开口说。 “你玩真的?” 涂心靖问。 “是的!” 戚逾既然已做了决定便不再害怕,反而豪迈起来,“能闯一闯十宗山脉,撂下狠话,这种成就你们都不要跟我抢!” 盘国老祖提醒:“可去了你八成要死。” “死?” 戚逾张开双臂,轻松坚定,“为陈先生死我有何惧?我早已决定将誓死追随他!”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惊爆人眼球的消息在东境大地上传开。 极剑宗大长老海狂魔海甚殁! 宗主易以观当终极老六失败,代价也是殁! 而那天东境上空趟过的万剑巨龙则是出自极剑宗老祖,人六域无数剑客心中的教父易孤之手。 也殁! 极剑宗灭! 从此以后,十宗山脉再无极剑宗,只剩九宗! 而这一切的一切的惊天杰作都出自一个人之手——陈非群陈无敌! ‘无敌’这个名号现如今听起来如此如雷贯耳,震人心扉,东境三王和激山派是庆幸的。 他们太他么感谢苏悟了! 如果不是苏悟当时挡住他们,那他们毫无疑问将死在这个陈无敌手中,而且死得很惨! 一时间,南、北、西三境鸦雀无声,惊魂不已,哪还敢趁机收割东境人才,当初收割了多少,现在还多少! 加倍还! 只想静悄悄地当个透明人! 陈非群也许会忌惮十宗,但绝不会忌惮他们三境,这位要一怒,他们三境还有活路? 除了归还人才,三境还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派人前往十宗山脉,求保护,求收留,求十宗立刻出手将陈非群给灭了,以安人心。 第二件是派人前往朝京,带着大量好东西包括三境本地的绝色美女,认错求放过! 总之,稳住这两方,让这两方互掐。 而东境人,一方面震骇于陈非群逆天的实力,一方面自信心爆棚,在其他三境人跟前别提多牛掰了。 当然。 该逃命还是逃命,无论是十宗和陈非群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是即将打开的畜门。 都说明东境将化为地狱! 只不过以前逃到三境鬼鬼祟祟,卑微可怜,现在三境人见了这些东境避难者得叫声东哥! 能逃到你们三境是你们三境福分! 就这三境人还得笑脸相迎。 另一边。 免国、盘国。 这两个一直处于雷霆风暴中心的国家,民众不再瑟瑟发抖,而是挺起胸膛,嗤之以鼻。 十宗就这? 都吹天上去了,结果一点也不抗揍! 我们陈无敌陈先生还没用力你们就倒下了! 不是。 你们十宗到底行不行?还能不能把我们俩灭国了?拜托快点好吗?我们等不及看烟花了! 听说极剑宗灭亡的时候,那场烟花无比灿烂,真遗憾,没机会亲眼目睹,加油啊,十宗! 第50章 十宗代理袭来(六千) 十宗塔。 幽暗的环境中多了一分寂冷,有代理开口道:“那陈非群到底什么来头,隐世家族?某个古国?和畜域有关?亦或者和其他域有关?” “我觉得有必要将他的情报一一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可现在每耽搁一秒钟,我们十宗在全域中的威信就下降一分,那些数不胜数的毛猴对我们的敬畏会越来越少,甚至在暗中嘲笑。” “那怎么办?集结兵力再杀过去?谁去?” 说着,几人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没吭声的施姓代理身上,这是极剑宗的代理和独苗。 施异。 “呵呵,你们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看老施笑话,在这件事上,我们十宗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说得对,如果不迅速将这陈非群处理掉,之前灭的是极剑宗,下一个恐怕就是我们!” “可怎么处理?此人的实力恐怕和我们是一个级别的!” 一个暴躁代理道:“别磨磨蹭蹭的!要我说,我们十个一起杀过去,将东境给灭了!” “我们十个?” “你疯了!” “我们这种级别的人物别说十个一起出手,就是一个也很疯狂!” “对,这是面子的问题,一旦让域主知道为了对付一个毛猴我们十人出动,那他老人家可要发飙了!” “说得有道理,十人一起出手未免太把那陈非群当回事了,四境的毛猴还不笑死!过犹不及!” “那就五人?” “三人!” 这时,叟践急匆匆地来禀报,一个代理不悦道:“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 这种会议绝不容许任何人打扰。 叟践额头沁冷汗道:“启禀诸位代理!陈非群派人来了!” 十分钟后。 十宗山脉边界。 在叟践的带领下,戚逾走进了这座阔别已久的神圣之地,昔年他曾在极剑宗求学。 一边走着,他看向极剑宗方向,发现那里变得光秃秃的,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没了! 紧接着,他来到了十宗塔下。 不管戚逾再怎么不怕死,再怎么觉得陈非群强大无边,站在这座塔下,他还是难以平静。 这才是人六域权力中心,才是人六域至强者汇集的地方! 他跟着叟践一步步登上高塔,每上一个台阶心里的敬畏就多一分,直到来到议厅外。 戚逾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请!” 叟践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盘主,那时他在庄浩然的登王大典上站如喽啰。 此刻却几乎史无前例地来到这里,这里却也是他的坟墓。 戚逾推门而入,后面的门轻轻关上,像墓门一样封死,里面幽暗一片,只有中间有微弱光芒。 戚逾走了过去,站在中间,被光芒沐浴着,心中却更加发寒,连站直都很困难。 这时,随着一道道滋滋声,十个黑影落座,将他环绕包围。 这十人的身份戚逾不用猜也知道。 十宗会的十个代理! 每一个代理皆是凌驾于各自宗门之上的无上存在,其实力可以将十宗完全碾压。 十宗只不过是旁枝末节,而这十个代理才是一颗颗参天大树,屹立于人六域之巅! 来之前,戚逾始终坚信陈非群完全不虚这些人,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感受着这十道来自人六域至高存在的威严,戚逾不得不动摇,心想自家陈先生顶得住吗? 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非群让你来的?” 有代理问,口吻冷漠高深,在这空旷又黑暗的大厅之中充满庄严,掌控万物般。 戚逾咽了口唾沫回答:“是!” “他让你来干嘛?” “来……” 戚逾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喉咙像钻进了一条毒蛇,“来给你们十宗带个话!” “什么话?” 某代理问。 咕咚。 戚逾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定了定心神,回道:“先生让你们速度点,最好一起去,把那什么域主也喊上,一起打包,省得整天没完没了,扰他清净!” 说出这些话,几乎耗光了他所有心力。 他几乎站立不住。 “一起去干嘛?” 代理的声音森冷。 戚逾稍稍恢复了些,环视四周,握拳道:“先生没明说,应该是让你们一起去朝京……” “呵哈哈……” 有代理突然大笑,“人家明摆着是让我们十人一起去,甚至要喊上域主,把我们尽数斩灭!” 一个个代理开口。 “这个话着实不小!” “看来我们还是太仁慈了,以至于人家把我们十宗当成了十只病猫,人家能一拳一个!” “哼!如此狂悖无知之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我们就满足人家吧?” 中间的戚逾慌乱的像一个小孩儿,在这些存在面前,谁也无法淡定,无法从容。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兴许陈非群只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这下好了,他一来将十宗彻底激怒! 若十宗,尤其是这十个代理一齐出手,降临朝京,那样的话,恐一切将无法挽回! 不是戚逾对陈非群没信心,而是这十人实在太过恐怖! 这十个人每一个都至少千岁以上,世间已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没人记得他们的事迹。 但谁敢小觑? 如果说极剑宗老祖易孤是传说中的人物,那么这十位便是传说中的传说,顶级中的顶级。 他们已经历过不止一次畜门危机,甚至还有其他不为外界所知的危机,他们从数千年的历史中走出,从一具具强者和凶兽的尸体里走出。 他们于内部镇压四境,抵御一次次从畜门涌出的可怕凶兽,于外部和其他诸域争锋。 他们是人六域之中十根擎天巨柱,震慑着人六域,保护着人六域,统治着人六域! 这是完全和十宗不同的存在,十宗只不过是他们脚下的屋舍楼宇,匍匐在他们脚下对四境耀武扬威罢了! 此刻,置身其中,戚逾满头大汗,战战兢兢。 十个代理,十个恐怖存在,十个足以让人六域天翻地覆的强者,真的要生气了! 一个谨慎的代理睨着心悸的戚逾,问:“有关陈非群这个人的情报,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 戚逾摇头:“我不知道!” 他可是要誓死追随陈非群的,即便现在都要吓破胆了,但仅存的意识还在自制着他。 “真的吗?” 那代理探出身子,逼视而来。 他的身躯变得像蛇一样伸展,上半身探到戚逾跟前,灯光照下,这是一个有着金色瞳孔的黑斗篷男人。 看不清样子。 只一双金色瞳孔透着一阵阵骇人的光芒,那一道目光仿佛击穿戚逾的脑袋,进入他的脑海。 戚逾抬起头,眼睛逐渐睁大,现在,他已彻底失去理智,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 那代理伸出两条惨白颀长的手,轻按在戚逾脑袋上,然后轻轻一掰,咔一声,像掰西瓜一样掰开。 里面红彤彤一片,那代理目光一凝,瞬间了解到了戚逾所知道的所有有关陈非群的情报。 「陈非群来自免国居州的一个小县,淮县,在那里一个名叫‘浩然门’的声名不显的门派。」 「他一直从未展露出什么特别。」 「直到卷入一场居州境内镖局间的阴谋……」 这些金瞳代理早已知晓,很快,他探查到了茫山论剑,也就是戚逾对陈非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时候。 他看见陈非群拿出了一把小水果刀当剑。 轻轻一划。 轰。 盘国一分为二,然后是东境,然后是人六域,然后是人域,然后是地域……最后六大域皆灭。 整个世界裂开了! 金瞳代理回过神来,按住脑袋,轻‘啊’了声,发现自己衣服湿透了,双手微颤。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有人问,其他人都很好奇,要知道,这位在他们之中不算弱,尤其是精神方面。 金瞳代理喘了几口粗气,恢复平静道:“我看见那陈非群仅用一小水果刀把整个世界切开了。” ??? 现场安静片刻,随即哄堂大笑,原本冰冷阴暗的议厅一下子变得阳光热烈起来。 “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开玩笑,而且不开则已,一开就如此让人捧腹,厉害!” 一个代理鼓掌。 金瞳代理甩了甩手,血粒在周遭弥漫,严肃道:“我没开玩笑,那就是我看见的!” 众人面面相觑。 某代理轻嘶一声问:“你是说你看见陈非群把世界像豆腐一样切开了?这个世界指得是我们人六域?” “不,” 金瞳代理摇头,惊魂甫定,“是整个六大域,甚至不止。” “行了!” 有代理敲敲桌子,低沉道:“这种鬼把戏你也信?依我看这就是他让这个毛猴前来的原因。” 他扫了一眼脑袋开花的戚逾。 “呵呵,不愧是敢和我十宗会叫板的人,能想出这等手段恐吓我们,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人才啊!” 一位代理竖起拇指。 “以为老子吓大的?” 那位暴躁代理嗤之以鼻,举起手,“去灭那孙砸算我一个!我要亲手将他碾碎!” “也算我一个!” 极剑宗代理施异跟进。 “你不去?” 有人问金瞳代理。 金瞳代理按了按脑袋,眼神悠远,摇摇头:“我得休息下。” 说着径自离席。 “这家伙真被吓着了?” “谁知道,他不去我去,千年都没活动筋骨了,就当热身,到时还得对付那些畜生!” 这时一位老成代理道:“我觉得三人不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五个吧,此人确实很邪门。” “行吧。” “ok。” “那现在就走?” “先把这毛猴的尸体送还给陈非群,看他什么反应,礼尚往来么!” “好!” 有关极剑宗被灭的消息其他九宗早已知晓,十宗会在商议,剩余九宗也在商议。 安稳了千年的九宗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凶兽之外的威胁,这让他们惊悸,同时又蠢蠢欲动。 以往只有十宗内部竞争,早都玩腻了,现在则正好借机将矛盾一致对外,大显身手! 九宗内部都在暗自较劲,看到时谁能将陈非群率先斩于马下,那时便是人六域第一宗! 值此特殊时期,原本一直闭关的宗门老祖们也一一出关。 “易孤英明一世,威名千年,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折在一个无名小辈的手里!” “好说不说,不得不承认,这一届的小辈貌似有点吓人。” “是啊,你敢信,他一个人就敢挑衅我十宗,甚至出手将极剑宗隔空给毁灭了!” “想到这我后背都有些发冷!” “你怕了?” “这不叫怕,而叫惜命谨慎,这个姓陈的小子自出道以来,短短数月连战连捷,无一败绩!谁又能说得准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是吗?我倒要见识下!” 这些老祖皆是上个千年与无数凶兽厮杀血拼的悍将,苦修千年乃至数千年才有此成就。 他们是十宗代理之下的最强者。 骄傲无比。 如今一个年纪轻轻,恐怕只有几十最多几百岁的人短时间内闯出如此名声,对十宗大打出手。 这些老祖岂会服气。 …… 东境。 有些事世人知道,有些则不知,比如陈非群让人去给十宗带话,让十宗一起来送。 此事在免国老祖和涂心靖的严防死守下没有外传。 他二人认为陈非群是随口一说。 有时候人的情绪到位了,情况也到位了,哪怕力有不逮也会说两句嚣张的猖狂话。 可戚逾不听,他坚决要执行。 肯定凶多吉少! 和免国人一样,十宗一次又一次拉胯的表现让东境人变得没那么敬畏了,许多人反倒转而敬畏陈非群。 陈非群隔空灭极剑宗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戳破了十宗高高在上的神话。 免国。 一个六岁孩童看向十宗山脉方向,咿呀道:“爹爹,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十宗很可怕吗?” 农夫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十宗确实很可怕,可我们东境如今出了一个更可怕的人!” “陈无敌?” “对!” 农夫尊敬地点头,这个名号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打酱油的小孩都知道这三个字! 这一天。 宫廷。 戚芳芳焦急地等待着,她本来可以一直待在澹宗,但现在不行了,澹宗不敢收! 因为如今的陈非群已成为十宗的众矢之的,而和陈非群沾点关系的人也是如此。 在得到消息之前,解姓老者就暗地里将戚芳芳护送了出来。 对外说为了打探情报。 “父主……” 戚芳芳不停眺望,愁容满面。 忽然。 一个东西从天而落,看到那个东西,戚芳芳娇躯一颤,惊叫出声来:“父主!!!!” 这一生尖叫也将其他人惊了出来。 人们定睛一看,那是远去十宗山脉的戚逾的尸体,某处像花生一样裂开,耷拉着。 所有人惊怒交加,瞪眼望着。 一道轻慢冷漠的声音传来:“我曾听说有一种境界与花有关,花蕾绽放,美丽无比。” “穷他一声也无法到达那种境界。” “但至少现在看起来有些像。” “他应该感激。” 话音传来处,一个黑斗篷身影渐渐浮现,紧接着,又有四个同样装扮的人显现。 五人的胸前皆有一枚红色的‘十’字标志,每个人斗篷中间则写着‘澹’、‘极’之类的字。 “这是……” 暗中,解姓老者微张着嘴,他曾有幸见过这种级别的人一面,现在竟然一次见到五个! 外面。 盘国老祖声音颤抖地说:“我曾听说十宗塔上的那些代理都身穿斗篷,不以真容示人。” 涂心靖喉结蠕动:“您是说这五人是十宗会的代理?” “我不知道。” 盘国老祖脑袋都懵了,一时无法思考。 片刻后。 在那五人身后,一道道气势宏大的身影浮现,着装各异,威风凛凛,乃九宗强者。 一时间漫天的强者凌空,俯视朝京。 一位宗门老祖站了出来,指着别院喝道:“陈竖子!还不快滚出来受死!让老夫砍了你!” 很快。 浩然门一行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陈非群抬头一看,问:“都到齐了吗?” “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那宗门老祖冷笑,手中已多了一把狼牙大刀,刀光照耀在宫廷之中,让人隐隐发寒。 陈非群继续问:“都到齐了吗?” “竟敢无视老夫!” 该宗门老祖大怒,举起大刀便劈,这一劈刀势纵横千里,贯穿朝京,一息之间便要毁灭这个美丽的都城。 陈非群抬起两个手指,就那么轻易地将之隔空夹住,像夹住一片羽毛那么简单。 该宗门老祖只觉自己的宝刀像铸进了铁山之中,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再挪动分毫。 此刻他已满头大汗,青筋暴起了。 “混蛋!” 该宗门老祖怒吼一声,弃刀后退,手在空中一拉,另一把宝刀出现,直接祭出大招。 只见他拎起刀像陀螺一样转起来,瞬间形成一股连接天地的黑色飓风,席卷而出。 这飓风抽干河流,毁房灭楼,势不可挡。 然而陈非群只用手轻轻一扇,他的手仿佛有某种惊天魔力,再去看时飓风已消散。 “怎么可能!” 该宗门老祖双眼瞪圆,惊慌不已。 下方。 陈非群伸出两指,对准对方,剪刀似的一剪,嘎吱声传来,那宗门老祖身躯一震。 下一刻。 他发现自己像纸片人一样成了两半,没有一丝鲜血,仿佛他根本不是肉体凡胎。 看到这一幕,其他宗门老祖、宗主等强者心中一骇,胸中的骄狂一下被惊惧塞满。 陈非群身后,尽管浩然门弟子们已经见过自家大师兄强大的实力和手段,可此刻依然震骇。 一个个目瞪狗呆地望着他那双干农活的手。 好吧。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刚才确实干了一件农活,像一个裁缝一样裁剪衣服,有模有样! 嘶!! 解姓老者两腿不禁发软,往后退了几步,现在他彻底相信极剑宗被灭是陈非群干的! 毕竟那种事没人亲眼目睹,就连当时在场的九宗也只看见群剑天降,而未见驱使之人。 和他一样,其他人,不管是免国人,还是九宗之人,此刻都清醒地确定陈非群的强大。 “天啊!” 九宗强者之中,太多人感到庆幸,若刚才出手的是他们,必将也难逃被剪成两半的厄运。 见状。 有代理啧啧道:“好吓人的手段!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真些,别被人当纸给剪了!” 一个持枪的代理道:“如果他有这个能力,随便他剪!” 持枪代理站了出来,提枪遥指道:“陈非群,你可知道我们五个是什么人?” “谁啊?” 陈非群问。 “呵呵,” 持枪代理悠悠开口,丝毫不慌,“我们便是十宗会的代理!是人六域的天!” 这一声厉喝不亚于惊涛拍岸,滚滚雷鸣。 下方的诸人顿时色变,一个个瞠目结舌,仰视着,敬畏着,发抖着,意志崩碎。 解姓老者不敢再看,赶紧躲到角落,抱着头瑟瑟发抖。 他知道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 如果只来了一个代理也许陈非群还有机会,现在来了五个,陈非群哪怕有再强的实力也白搭! 他只希望不要被牵连,他暗骂自己的愚蠢,为何要自作聪明,打算脚踩两只船! 糊涂啊! 持枪代理不再废话,高高举起手中的银枪,正当烈日高悬,照耀着他,衬托着他。 “你要与天斗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间,锋利的枪头绽放光芒,不断吸收太阳的力量,而他则光华愈盛,犹若神明! 太阳暗淡了几分。 而持枪代理的枪已飙射而下,这一枪光芒万丈,璨如流星,带着无可匹敌之力砸下。 呼! 枪已刺到陈非群眼前,可怕的威势将他的头发吹得呼呼作响,炽热的光芒似要将他照瞎。 免国君臣提心吊胆,生怕一切就此毁灭。 然而。 那把似有无穷威力的枪骤然嘎嘣一声瓦解,化成粉尘,被微风吹散,消失不见。 “什么!!!” 那代理惊骇万分,猝不防及,其他四个代理也眼中闪过一抹惊色,瞬间不淡定了。 陈非群平静的声音传来:“太阳不是那么用的,而是像这样。” 话音未落。 更加明亮耀眼的光芒从苍穹洒下,直刺得五个代理睁不开眼,一股可怕的炙烤感传来。 等五人抬头望去。 原本距离极其遥远的太阳此刻正悬于他们头顶,巨大无比,熊熊燃烧,可怖至极! 下面。 所有人目睹见陈非群就像捏着一颗火龙果一样将那巨日单手捏住,然后轻轻松开手。 巨日下坠,将包括五个代理在内的十宗强者全部吞没。 至于是直接融化还是先烧焦再融化,下方诸人没看清,只知道天空一下清净了。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朗朗青天此时却如此瘆人! 第51章 糖衣炮弹(七千) 人呢? 十宗那么一大群人,五个代理那么强无敌的存在,怎么一瞬之间人全都没了? 在场的所有人张口结舌,虚汗直冒。 咕噜。 涂心靖喉结蠕动,木然问:“老祖,你说那五个代理是不是假的,怎么那么不经打?” 免国老祖一股凉气直冲到头顶:“再真的代理也扛不住太阳滚脸上啊!你去试试!” “不了!” 涂心靖看着都疼。 不过话说回来,就那么一瞬间的工夫,包括五个代理在内的十宗强者感受不到什么吧。 苏悟瞪大眼睛望着收回手的陈非群,现在想来,剑法恐怕是人家最拿不出手的。 举手摘日,投手灭门。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盘国老祖重重地点头,望着飘落的戚逾尸体,终于明白为何他要死心塌地地追随陈非群。 “父主……” 戚芳芳将之接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痛苦,震惊,怨恨,还是其他。 最终。 她看向陈非群,粉拳紧握道:“你……你明明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何还要让我父主去送死!” 陈非群走了过来。 戚芳芳一哆嗦,立即后悔多嘴,双眸惊颤,不由自主地抱着戚逾的尸体往后退。 “生与死。” “兴与亡。” “天与地。” “瞬与永。” “一切不过是依照另一种形势存在而已,其实并没有改变。”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兴即是亡,亡即是兴。” “天即是地,地即是天。” “瞬即是永,永即是瞬。” 陈非群随口说着,众人不解其意,直到看见他的右手隔空轻轻拢,戚逾那开花的脑袋就愈合而上。 然后这位盘主的眼睛缓缓睁开,轻‘啊’一声,茫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啊!!” 戚芳芳一声尖叫,立马遁逃到百米开外,仿佛看见了鬼一般,对,这不就是鬼! 其他人猛张眼睛,嘴巴张大,难以置信地望着。 戚逾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呢喃几句,等发现陈非群,赶忙上前道:“先生快跑!那十宗要来真格的了!要派代理前来!” 他说得很急,陈非群却只点点头。 这时,涂心靖小心翼翼地问:“盘主,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戚逾摸了摸脑门,猛然想起来什么,立刻面色惨白,颤声道:“我记得我被一个有着金瞳的代理扒开了脑袋……” 说着他忽然一哆嗦,看向四周,问:“咱们这是一起下地狱了吗?原来传闻是真的!” “说畜域之下是狱域。” “罢了!” “能和大家同生共死也不错!” 盘国老祖不知何时来到身前,用枯瘦的手摸了摸戚逾的头,道:“你如果感觉一切都正常,那说明你没有死。” “没有死?” 戚逾目光震撼地望着其他人,其他人也用同样的目光望着他,“你们的意思是我原本已死,然后活了?” “嗯!” 众人一齐点头。 “不可能!” 戚逾大手一挥,说得笃定,“我当时都那样了,必死无疑,早都凉透了,怎么可能复活!” 解姓老者走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偷看陈非群一眼:“可就是活着!是陈先生救的你!” 戚逾瞳孔张大,看见涂心靖、免国老祖、盘国老祖、戚芳芳、孟宿、姜若初、苏悟等人点头。 最后视线落在眼前的陈非群身上,扑通一声跪下,仰视道:“是先生您救了我?” “不是。” 陈非群摇头。 ??? 戚逾懵了,再度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懵了,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非群道:“我没救你,人死了怎么可能复生,这有违天地自然规律!” 远处。 戚芳芳小声道:“那个陈先生,您刚刚不是还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并没有改变……” “我说了吗?” 啊这! “你们刚看见了什么?” 陈非群问。 “我们……” 他就那么站着,普普通通,但此刻在所有人看来如上苍主宰般,谁也不敢乱说。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还是解姓老者第一个反应过来,掷地有声。 “对!什么也没看见!” 所有人跟着说。 “很好,” 陈非群还算满意,抬头望了眼天空,“今天天气不错,走了,回去睡个回笼觉。” 看着他的背影,诸人想起了之前他所说的一句句厚颜无耻的话。 「免国没有能配得上我的剑,人六域也没有。」 「自从我能信步于炉火深渊,雷霆也罢,暴雨也罢,早已只能在我脚下发抖。」 「我已于世间无敌。」 「你们难道指望我起死回生?」 「……」 现在想起来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确定真的,尤其是…… 诸人再看了戚逾一眼,不禁心惊震骇,这样的冲击力甚至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件事。 起死回生,妙手如神! “不愧是陈先生,明明有无上神通却如此低调,我们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否则小命不保!” 免国老祖严肃道。 众人颔首。 这种事若传了出去,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再说了,要是因此不断有人来打扰,救还是不救? 一些人强制按住心中的冲动,生于世间,谁没有几个想要复活的亲朋好友呢? 有弟子看向解姓老者:“诶,你不是那澹宗的,怎么老赖在我们这?” “咳咳……” 解姓老者谄笑决绝道:“这位先生有所不知,我早已跟十宗恩断义绝,弃暗投明了!不信你问芳芳!” 戚芳芳迟钝一秒,点头称是。 那边。 戚逾大概弄清楚状况,担忧道:“陈先生怎么走了?那十宗代理恐怕就要杀来了!” “已经杀来了!” 盘国老祖说。 “哪?!” 戚逾大惊失色,抬头一看,哪有什么十宗代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没有一丝危机感。 涂心靖拍了怕他的肩膀道:“盘主啊,你见过有人用太阳砸人吗?” “没有!” 戚逾摇头,额头滴下一滴冷汗。 涂心靖仰头望天,深沉道:“我见过!我们都见过!可惜你醒得晚了,错过了。” 戚逾不是傻子,面容发僵,双眸睁大道:“你……你是说那些代理被先生用太阳……” “是的!” 涂心靖抿嘴点头。 别院。 浩然门一行一路小跑追上了陈非群,段水流斜眼道:“老大你没事吧?别硬撑着!” “师父,你的意思是……” 姜若初想到了什么。 段水流侃侃而谈:“起死回生,逆天地大道,本就难以做到,就算做到也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甚至生命!” “世间一切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有增就有亏,有生就有死。” 众弟子心惊,赶忙关心自己大师兄。 陈非群一脸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当然,那种手段能不用还是不用,不太好。” 段水流不再强问,只说:“好吧,如果有需要叫师父,我至少能提供一些帮助。” 说着将众人挡住,陈非群则回房间休息。 厅中。 段水流喝了口枸杞茶道:“你们大师兄就是要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不可能!” “你们大师兄是人不是神,就算他真的是日域的神也无法随意掌控生死,拿捏造物。” 他顿了顿。 “依我看,那盘主之所以能救活,是因为他并未彻底断气,这才能让你们大师兄妙手回春!” 众弟子一听,确实是这个理。 水轻秋有些不甘,指出:“可师父,当时盘主的脑袋都开花了,那种情况怎么还会有口气在!” “呵,” 段水流淡声一笑,“作为修者,这点你都不明白吗?有时别说是脑袋,就是全身开花也不一定会死!更有甚者肉身崩裂,但识元存在,就没有真正死去,能够活下来!” 他推测。 “依我看,这个盘主的识元应该不弱,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你们大师兄也只是顺势而为!” 众人了然。 水轻秋心中一叹,想她家镖局上下所有人被人灭杀,尤其是她父亲,可救不活了! 时间太久,识元肯定也弱,远比不上盘主。 就在这时,陈非群的声音传来:“对了,让那谁再去给十宗带个话,赶紧一起来!剩余的三瓜俩枣等什么呢!” 听罢。 孟宿道:“大师兄,你一天之内连续使出两大神通,消耗颇大,不如先别招惹十宗,修养好再说!” 陈非群不以为然:“我消耗大?我现在还嫌消耗不够,算了,师父要不还是你来吧。” 段水流摇摇头:“我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头。” “师父,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 “好吧,我尽量收着来,给你们说句掏心窝的话,我这样的存在不能经常出手。” 听完后,众人还是相信的,只不过不明白为何自家大师兄不能经常出手?怕什么吗? 段水流双眼微眯,有些感同身受,心道:“是啊,我这样的存在更不能随便出手,否则对整个浩然门来讲未必是好事!” …… 当消息传到十宗山脉时,十宗震恐,十宗会震恐,谁也不敢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这他么是真的! 但随着各方面情报的传来,一条条都印证着这可怕的事实,所有人不得不相信。 他们这趟去的十宗老祖、宗主等强者皆歿! 五个至高强大的代理也魂归西天! 这些全都是陈非群一人所为! 陈非群。 这个名字此刻在十宗山脉仿佛恶魔之名,厉鬼之号,闻之者胆寒,念之者肝裂。 一时间十宗山脉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彷徨不已,生怕灾祸哪天降临于此。 很多人生出了想要出域避难的想法。 这座原本神圣超然的山脉此时却如地狱火海,人们避之不及,恨不得立马逃离。 十宗塔。 议厅。 原本应到十人这次却只有五人到,其余人永远来不了了,空荡荡的座位让人不安。 金瞳代理心有余悸道:“看来我当时看的没错,此人的确有些骇人神通,怎么办?” 再去派人强杀? 谁敢? 他们五人合力的确要强过已陨落的五人太多,可谁敢冒此等风险?万一步了后尘呢? 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没必要拼命! 这人六域归根到底并非他们的人六域,而是域主的! 因此有人建议:“我觉得我们还是别轻举妄动,上报域主,此事已非我等能掌控!” 立即有代理摇头:“域主可不是随便能打扰的,尤其这个当口,他老人家正全力准备千年之劫。” 金瞳代理说:“那就只有找副域主了!” “对!” “要解决这陈非群非副域主不可!只要副域主能出山,哪怕十个陈非群也得死!” “那么就决定了!” 一个老成持重的代理拿出一枚晶莹玉佩,咔一声将之捏碎,消息相隔万水千山传出。 …… 人域,某域。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一叶扁舟上,四人正饮酒作诗,放浪形骸,纵情于山水之间,豪放潇洒,痛快至极。 这时副域主裴落腰间传来感应,原本在风中摇曳的玉佩应声碎裂,作诗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 有人问。 裴落脸色一下变了,凝重道:“我一向喜欢云游四海,浪迹天涯,但恐人六域有事,因此制作了一对儿玉佩,一旦域中出现紧急情况,十宗代理便会通过此玉联系我!” 另一人轻嘶一声:“人六域出事了?” “不可能吧?” “人六域之中有你们那十个代理在,什么事处理不了?” 某人猜测:“难不成是畜门提前开了?不能吧?我们域都没动静,否则早通知我了!” 清风吹过。 一白须老者抚须道:“这个千年之劫可不寻常,或许人六域的大为提前到来也说不定。” “那也太提前了吧!这还有几个月呢!” “诶,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十宗代理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叛变搞事之类的?” “有可能!” 呼。 裴落霍然起身,攥着手中的玉佩碎片:“诸位,域中有事就不奉陪了,我得立即赶回去!” 其他三人也站了起来。 “我们可是‘人域四公’,情同手足,你裴落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如一起去吧?” “好!反正也没啥事!” “走!” 裴落感激拱手:“那就多谢了!” 这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他心里没底,有这三位别域强者陪着那就放心了,一切无虞! 就算凶兽真的提前来了也不怕! …… 十宗塔。 老成持重代理道:“副域主在外域回来还得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得先稳住陈非群!” 有代理不以为意道:“用得着?他难道还敢悍然攻打我十宗山脉?他攻得进来嘛!” 十宗山脉有九大机关法阵,乃初代域主所创,之后又一次次加强,外人进不来! 金瞳代理幽幽道:“别忘了,当时他怎么灭的极剑宗?那时不就穿过了防线直落而下。” 一想起这个,几人不寒而栗。 “那是借助极剑宗老祖的招式,才能攻进来,否则凭他怎么可能破得了固若金汤的法阵!” 有人指出,“再说了,他攻得了十宗,能攻十宗塔?这里的防御乃全域最高级别!” 九大机关法阵并非全部布置在山脉外围,而是层层递进,到十宗塔为最强。 老成持重代理敲了敲桌子:“我们不能冒险!谁知道他还会什么手段,在副域主回来前必须稳住他!” “怎么稳?” 老成持重代理沉吟片刻,开口道:“既然真刀真枪拿不下他,那就用糖衣炮弹!” “给他名!” “给他利!” “给他女人!” 金瞳代理说:“一般的名,一般的利,一般的女人可无法打动他,得下血本才有可能。” 说着叟践又来了,老成持重代理眉头一皱。 叟践看了眼空荡荡的五个座位,惴惴不安道:“陈非群又派人来了!” “知道了,来就来,看把你吓的!” 代理们嗤之以鼻。 然后等叟践把人带进来,几个代理瞳孔一缩,有的不禁站起身,有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金瞳代理错愕道:“你应该已经死了。” 他亲手杀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二进宫的戚逾。 此番前来,戚逾已没上次的紧张胆怯,而是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甚至有些嚣张。 戚逾解释道:“杀了一个我的分身而已,这笔仇我可记着呢,要不要再杀我一次?” 他当然不敢将陈非群让他起死回生的事说出来。 金瞳代理陷入自我怀疑,凭他的实力确定一个人是否是真身还是十拿九稳的,这次却看走眼了? 呼。 他轻吐口气,和几人对视一眼,想着有陈非群那样的存在在,这种事似乎也正常。 “阁下来有何事?” 老成持重代理问。 至于再杀一次戚逾,有什么意义?而且反而还会激怒陈非群,这和他的方针背道而驰。 戚逾双手抱臂,大咧咧道:“还是老事情,先生让我给你们带话,麻烦你们利索点,一起去朝京杀他!” “他怎么不来我们这!” 一个代理尖声道,既惊又怒。 戚逾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话我带到了,你们要不杀我我就告辞了!真告辞了?” 说着他扬长而去。 等出了十宗山脉,戚逾吓得一声冷汗,后怕无比,若他再被掰开,不一定还能再获救一次。 十宗塔。 有关要稳住陈非群的计划已经确定,老成持重代理道:“名我想好,利我也想好了,女人的话……” 他看向一个女代理。 女代理柳眉一竖,不悦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难得要把我推出去?” 有代理笑着说:“哈哈,我怎么把咱们的会花给忘了!是了,放眼人六域哪个女人能比的上你,犀寒。” 女代理啪一声一拍桌子,劲风激荡。 “别开玩笑了好吗!” 对此。 老成持重代理肃然道:“你知道,我们没有选择,你若不去,那我们可能全都会死!” …… 不久后。 两道身影离开十宗山脉,一个是叟践,叟践心中忐忑,经过这几次惊变,他身体越发虚弱。 可当他瞥向身旁的女代理时,这个已经500多岁的腐朽老头一下子有了不少精神。 但他不敢多想,哪怕一丝妄想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对方杀他跟杀只鸡一样简单。 终于。 朝京到了。 当两人降临,宫廷一下子紧张起来,尽管人们已经见识到陈非群的强大,但谁敢掉以轻心。 毕竟是十宗会! 金衣卫们拔刀相向,很快涂心靖、盘国老祖等人出来,见到又是一位代理,心中惊悸。 但相比上次,总算没有那么害怕,再说了,这个代理身姿婀娜,飘飘如仙,虽穿着一身黑色斗篷,但总归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五个那么有威胁性。 尤其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目光挪不开来。 “我特来拜见陈非群先生!” 女代理说,声音清越动听,像夜里的黄莺在低鸣,给人以无限遐想,永生难忘。 “稍等!” 涂心靖点头,赶紧去叫。 女代理则表示主动求见,来到了别院门口,旁边的苏悟不自地呼吸急促,自惭形秽。 陈非群和浩然门一行出来,见只来了一个女性代理,道:“你就是十宗所剩的全部?” “不,” 女代理摇头,星辰般的眸子多了一丝柔意,“我来是代表十宗向您道歉,请求原谅的。” “什么!?” 众人猝不及防,惊愕万分,谁能想到昔日里天威盖世的十宗竟然会说出这等话! 来求饶! 天!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脑袋像被板砖拍了下那样,要知道,十宗还远未出全力呢。 还剩下五个代理不说,就那位人六域至高权力,最强存在的域主都在,干嘛要认怂? “哦。” 陈非群不置可否。 女代理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露出诱人的曲线:“还请陈先生见谅!我十宗愿奉您为四境之王!” 众人大为吃惊,不敢相信。 东境王那个名头陈非群可以不屑,可四境之王,为东南西北四境的王,霸气无比! 谁会拒绝? 女代理从怀中取出一把宽厚的橙红长剑,那把剑有一排排菱形纹记,一看就知是一把绝世之剑。 “此剑名为莫阿剑,乃自古以来我人六域的镇域之剑,削山如泥,斩海如云,至高无上!” 苏悟、孟宿等剑客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双双眼睛比太阳还要亮,不断吞咽口水。 其他人就算不用剑的也都目光灼灼,震撼不已。 女代理上前,双手将剑献给陈非群,身上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众弟子一阵心旌摇曳。 陈非群看都没看一眼道:“小宿啊,这把破剑你就勉强用吧,你要看不上那就当烧火棍。” 艹! 你说的是人话吗! 诸人惊咆。 “谢大师兄!” 孟宿端不住了,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把剑,礼数做得极其到位,生怕对此剑不敬。 陈非群睨着女代理问:“这就完了?” 台阶下。 女代理轻咬下嘴唇,俯首道:“还有我,我愿侍奉陈先生,任陈先生驱使差遣。” 轰!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脑袋都要炸了,一个个瞪大眼睛,呼吸停滞,惊得说不出话。 此刻。 每一个男人像是失去了此生最宝贵的什么,痛心疾首,悲痛欲绝,绝望地吃味发酸。 甚至许多女人也是。 比如戚芳芳,水轻秋,比如一些女金衣卫。 陈非群眨眨眼:“你说什么?” 女代理嘴唇咬得更深,硬着头皮道:“十宗会为表心诚共献上三样东西,四境之王,莫阿剑,还有……我。” 陈非群卡了下。 段水流凑上前似笑非笑道:“老大,这是十宗的美人计,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别被诱惑!” 话音刚落,女代理摘下黑色面纱,露出一张惊天容颜,白皙的脸蛋,略施粉黛,精雕玉琢般。 双瞳剪水,朱唇榴齿,一头银白秀发瀑布一般垂着。 整个人美得令人发狂。 所有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呆如木鸡地望着。 段水流做了个深呼吸,饮了口枸杞茶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再次劝道:“老大,稳住!” 被这么多人这么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代理有些不自然,要知道,至少千年都没人目睹过她的真容。 她不屑于让世人看她。 然而这次却不得不那么做。 她知道,不用她做什么自我推销,只要露出这张如玉天颜,无论是谁都会瞬间沦陷。 “唉!” 女代理心中重重叹了声,她希望陈非群要点脸,识相的就将她当神女一样奉起来。 应该会如此。 毕竟是她,人六域第一美人! 想当初,三千年前,她在域中引起了一股股腥风血雨,无数天才强者为了得到她的青睐厮杀。 为了得到她的人,更为了得到她的心,可最终无一人成功,因为这些男人女人不配。 她则稳稳坐上了代理之位,凌驾众生之上。 女代理心中已经开始畅想,以后陈非群会怎么费尽心力追她,先得到她的芳心,再得到她的芳体。 越是强大的男人越会这样,因为他们要展现自己的实力,用实力一步步将女人征服。 “好!” 陈非群满意地点点头,女代理露出一抹鄙夷嫌弃之色,一闪而过,心中厌恶至极。 然而下一句话则让她如坠地狱。 “你很不错,一双手纤白柔滑,这样,别院以后的马桶都交给你来刷,记得刷干净点!” ? 所有人嘴巴一时张得能塞进去苹果。 你当个人好么! 有这么暴殄天物的吗! 这么一双俏丽嫩美的手,你不用来揉肩,暖被窝,再不济端茶倒水也行,却用来刷马桶。 你叫什么陈无敌,干脆叫陈无情算了! 番外1 小饭桶(六千) 时值冬季,到处都是光秃秃一片,一只雪白的山羊在那卖力地啃着枯草,一对儿干瘪的紫红色**耷拉着。 山坡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娇小身影摸了上来,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山羊腹下。 哧溜。 这是一个三四岁小男孩儿,因为吃饭多,被叫做小饭桶,小饭桶总是吃不饱,现在又饿了。 饿了就找饭吃。 小饭桶舔了舔嘴巴,蹑手蹑脚地来到山羊后面,躺在地上,小腿慢慢把身体往前蹬。 现在那对儿熟悉的东西就在他眼前。 啊呜! 小饭桶一把抓住,用小嘴猛吸了起来,山羊大惊,咩叫一声,后蹄狂蹬。 要知道,这可是大冬天,它那石头一样蹄子踹在人脸上,别说是小娃娃,就是成年人也够受的。 但小饭桶不愧为饭桶,任你蹬得他满头包,满脸蹄印,他就是不松嘴,要当一个饱死鬼。 “小饭桶!你又再偷喝羊奶了!” 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小饭桶正在疯狂作案,听见声音吓得一哆嗦,松开嘴,等看见来人,长吐了口气。 他摆摆手,准备继续吸,结果山羊明显已经出离愤怒,忍无可忍,一记重蹄踹下借机逃跑,跑到树了另一边拉开距离,和偷奶小贼对峙。 来人是一个穿着破旧小棉袄,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名叫卓慧,和小饭桶差不多一般大。 “哎呦……疼……” 小饭桶后知后觉,被山羊一脚撂翻在地,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你还知道疼啊!” 卓慧弯着腰把小饭桶扶起来。 小饭桶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指着山羊道:“你要不要试试?这可比碗里的好喝多了!” 卓慧不解:“都是一样的奶,为什么会比碗里的好喝?” “你试试就知道了!” 小饭桶煞有介事,奶声奶气。 卓慧抿了抿有些龟裂的嘴唇,摇摇头:“不啦,娘说过不能偷吃,否则要受罚的!” 小饭桶都被罚了多少次了,可这家伙记吃不记打。 小饭桶小声问:“你没告诉娘吧?” “没。” 卓慧刚一开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那是一个满脸疲惫,裹着头巾的农妇。 “娘……” 小饭桶抬起头,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农妇姚氏看了一眼白白胖胖的小饭桶,又看了一眼黑瘦黑瘦的卓慧,眼中闪过一抹恨色。 以往这种情况,小饭桶非要挨一顿打,可这次却意外地没有,姚氏只是上前将山羊安抚。 她望着山羊干瘪如书的**,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住在山脚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因为这地方太荒凉。 原本夫妻二人耕作勉强还能养活一家人,可这两年闹灾荒,庄稼不是被蝗虫吃,就是干旱旱死。 家里已经两年没什么收成了。 晚上。 姚氏躺在被窝,忧愤道:“你为什么非要收养那个野孩子,让他自生自灭不好么?” “他一个人能顶一个成年人的饭量。” “饭都让他一个人吃了!你看慧慧,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这可是咱的亲女儿啊!” 丈夫卓布衣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听见妻子唠叨,随便说了句:“现在咱养他,将来他养咱!” 姚氏一个翻身,对着丈夫低咆道:“将来?哪还有将来!我们根本撑不过这个冬天!” 卓布衣醒了,肚子开始叫,他和妻子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饱饭了,两人也时常精神不振。 他沉思片刻,道:“把羊宰了吧!” 姚氏不说话了,趴在被窝抽噎起来,这是家里唯一的牲畜了,宰了就真的弹尽粮绝了! 次日一早。 小饭桶和卓慧闻着肉香醒来,他俩睡在一个屋,小饭桶跳下床,扑到灶台跟前。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姚氏一改往日的严厉,一边用勺搅拌着锅里的肉,一边抚摸着小饭桶的小脑袋。 “肉汤。” “啊?咱们家还有这种东西!” 小饭桶惊喜不已,连忙趴在灶台上,一看果然是肉汤,一大锅肉汤,还有很多肉! 这时卓慧的声音传来:“娘!羊怎么不见了!” 小饭桶一怔,用小手指着锅里咿呀道:“娘,锅里的是咱家的那只山羊,对吗?” “对!” 全家已经太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外面冷风呼啸,屋内蒸汽腾腾,肉香四溢。 小饭桶和卓慧二人哭得不成人样,眼睛都肿了,卓慧食欲不振,只勉强吃了半碗。 小饭桶则悲痛欲绝,含泪吃了三大碗。 就这样,一家人又艰难地度过一段时间,冬越来越深,天气越来越冷,食物越来越少。 终于,家里又要揭不开锅了。 这一天晚上,姚氏难以入眠,低声道:“我们必须得想办法,不能让这个冬天熬死我们!” 卓布衣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明天去山里看看。” 姚氏摇头:“山里只有大雪和野兽,无论你被大雪困住还是被野兽困住都会死!” 卓布衣怎能不知:“但我们没有办法。” “有!” 姚氏眼角有眼泪滑下,“那个野孩子。” 卓布衣缓缓转过头,盯着妻子:“你要把他赶走?” “不是。” 姚氏余光一瞥,视线和丈夫的交织。 唰! 卓布衣一把坐起身,死死地盯着她,咬牙道:“你早就打这个主意了吧!怪不得这阵子你对他那么好!你还是人吗?他是我们的儿子!” “他不是!” 姚氏也坐起来,“我们对他够好了,从冰天雪地里将他捡回来,让他享受了四年人生,现在是该还回去了。” 卓布衣拳头紧握:“那就把他赶走!” 姚氏问:“赶走了我们吃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四个熬不过这个冬天,必须得有人牺牲!” 这句话让卓布衣脑袋阵痛。 他看了一眼另一间屋子:“那就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牺牲吧!” “呵呵……” 姚氏不知是哭还是在笑,“你是这个家的支柱,你若死了,你以为我们三个能活吗?” 卓布衣沉默。 姚氏缓了口气,饥饿让她心里发慌:“我也希望两个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喜结连理,开花结果。” “但,” “我们没有选择!” “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慧慧!为了熬死这该死的冬天,我们……非如此不可!” 她的声音已沙哑:“难道你要选慧慧,选我?也行,选我们母女,只要你高兴!” 卓布衣身躯一震,一头倒下。 次日。 一家人将仅剩的存粮拿出来,开开心心地吃顿大餐,小饭桶甚至穿上了新衣服。 这是姚氏亲手织的。 小饭桶开心极了,最近一段时间,娘对他特别好,不仅不打骂,还经常嘘寒问暖。 连早就断了的哺乳都允许他吃。 他感觉自己太幸福了! 旁边,卓慧都嫉妒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蛋耷拉着,怀疑自己才是捡来的,没人疼。 吃完后,小饭桶美美地睡个觉。 他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见自己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梦见自己长大了,很厉害很厉害,拿着树枝随便一划拉,天都裂开了。 还有那天上的太阳,他居然能用手提起来。 真不可思议!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饭桶又闻见了肉香,很快,他感觉自己被扔进了太阳里,汤得离谱。 几乎要将他点着。 “啊!!!” 终于,小饭桶忍受不了了,大叫着,大吼着,发现漆黑一片,他身处滚烫的热水中! 这太恐怖了。 他一顿乱扑棱想要逃离,他感觉皮肤都要融化了,屁股都要裂开了,他要被煮熟了! 外面。 姚氏和卓布衣听见叫声和拍打声,好在上面压着整整十块儿砖头,4岁的小孩根本顶不开。 “娘……” 卓慧揉着惺忪睡眼站在门口,用鼻子嗅了嗅,“我刚才好像听到小饭桶的声音,他又不见了。” 姚氏强挤出一抹微笑:“他八成又跑出去玩了!” “哦。” 卓慧轻应一声,看向窗外,天黑压压的,大雪纷飞,山风呼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心想这种糟糕天气,小饭桶不至于敢出去,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天消失的山羊。 现在她的目光落在了锅上。 火噼里啪啦想个不停,肉香传出,她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肉,但她却一点都不敢高兴。 “娘,锅里……” “啊!!!!!” 蓦的,只听一声怒吼,砖头飞起,锅盖冲天,一个娇小的身影跳了出来,发疯似的。 卓慧不会不认识小饭桶。 此时的小饭桶浑身赤红,身上冒着白气,浑身发抖,一双怒目比佛陀的还可怕,不断嚎叫着。 卓布衣和姚氏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小饭桶力气这么大,烧了这么久居然还活着。 小饭桶站在灶台上,牙齿不断打颤,四下一扫,当即明白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姚氏扑倒。 就要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孩子!” 卓布衣赶紧喊了声,按了按手。 小饭桶呲牙咧嘴,环视三人,这时一声低呜从外面传来,悠长冷厉,透着森森寒意。 “是狼!” 卓布衣惊骇,赶忙抄起锄头,趴在窗户一看,一只大灰狼正拖着尾巴一步步靠了过来。 那灰狼和那只山羊一般大,腹部干瘪,显然已饥饿至极,嘴里的獠牙微张,口水直流。 蓬! 大灰狼一头撞在木门上,将整间屋子都撞得摇晃,它不断撞着,卓布衣三人骇然无比。 “别怕,有爹在!” 卓布衣安慰母女二人以及小饭桶,小饭桶压在姚氏身体上,虎视眈眈,并不作罢。 哗啦! 终于,大灰狼将木门撞开,额头染红,一双幽邃的眼睛看了看四人,最后盯向小饭桶。 “畜生,我劈死你!” 卓布衣拿起锄头就抡,谁想大灰狼身手敏捷,侧身躲过,不管卓布衣,直扑向小饭桶。 若是平日里见到这么一大只狼,小饭桶绝对要吓死,可此刻他也正发怒着呢,管你狼还是人,都得死! 小饭桶大怒,手脚抓地,汗毛乍起,真像一只怒火中烧的小野兽,迎头冲了上去! 大灰狼卡了下,心想什么情况,到底我是狼还是你是狼,你一个人类幼崽要干嘛? 不得不说,小饭桶平时饭量大,那都不是白吃的,此刻一记小拳拳砸在大灰狼脸上,把它砸得身子一软,呜叫一声。 这只大灰狼原本就是只斗败了的独狼,身上有伤,饿了好几天,刚刚又用头破门,早就没多少力气了。 老实说,它也不想冒着风险闯进人类的房子,但那肉香太诱人了,让它无法自持。 鬼使神差地就来了。 卓布衣惊愕,赶紧去帮忙,一锄头锄在大灰狼的臀部,鲜血直流。 小饭桶则不管,就一直用发红的小拳头砸大灰狼的脸,大灰狼日了个狗的心都有了。 它居然被一个小屁孩锤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拳头? 确定不是榔头? 半个小时后,这只大灰狼已彻底断了气,瞪着眼睛,一副不甘的样子,狼界耻辱啊。 后面。 姚氏和卓慧都看傻眼了,脸色惨白,心惊胆战地抱在一起。 卓布衣呢,他刚才也帮了不少忙,这会惊魂甫定,扔下锄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也饿了许久,没多少力气了。 现场唯一还有足够力气的便是小饭桶了,小饭桶左脸到耳根处被划了一个狰狞的口子。 流淌着血。 他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怒视着卓布衣三人,尤其是姚氏,小拳头一握,再度扑了上去。 他的速度快得像野猫一样,一下又将姚氏按到,姚氏心脏都要停了,刚目睹了小饭桶那样残暴生猛,连狼都能赤手空拳打死,心道自己死定了,自己也的确该死! 小饭桶的虎牙已到,并未咬死她,而是在她脸上舔舐了两下,然后分别在卓慧和卓布衣脸上也舔舐了几下。 最后。 他打开被撞了个洞的木门,风雪吹进来,直吹得人脸生疼,小饭桶就那么离开了。 “孩子!!!” 卓布衣隔着老远大喝,泪流满面。 “小饭桶!你要去哪里!” 卓慧也哭喊。 小饭桶没有回答,赤身果体的走在风雪中,在黑压压地天空下一直走,一直走。 他要去哪,他也不知道,但绝不是这里。 这里不是他的家。 “阿嚏!” 走了太久太久,小饭桶这才感觉到冷,打了个喷嚏,四下望了望,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山林中。 他瑟瑟发抖地抱着娇小的身体,饥饿感,寒冷感猝不及防地传来,只让他精神恍惚。 “奶……” “肉……” 小饭桶呢喃着,心想还有没有大灰狼来送,要送快点,他饿得不行了,快没力气了。 这时,暗中一道黑影匍匐着,它早随眼前这个猎物一会儿了,确定没威胁,准备出手。 哧溜。 黑影舔了舔嘴巴,悄悄地猫了上去,留下一排排梅花一样的脚印,终于到了攻杀范围。 吼! 随着一声咆哮,黑影纵身而起,身姿矫健,目露凶光,张开嘴,露出獠牙,就要一口咬死猎物。 小饭桶被惊醒,下意识低身躲闪,同时一记势大力沉地冲拳抡上。 嘤…… 黑影原本志在必得的一击没能奏效,反倒下颚挨了这一记重拳,等等,人类幼崽有这么重的拳头? 敲! 这是一只花豹,立即炸毛,等稳住身形,不断哈着气,刨着雪,下巴疼得厉害。 小饭桶垂涎欲滴,搓了搓小手咿呀道:“小豹豹,别怕,我才4岁,快把我吃了!” ? 看着他那副‘招客’般的样子,花豹眉头一皱,想想生疼的下巴,思量片刻,拔腿就跑! 遇上硬点子了! 跑! 没必要拼命! 花豹太需要这顿美餐了,可它更惜命,一旦遇到有威胁的猎物绝对不会逞强硬刚。 大不了再吃几顿雪! 花豹刚一转头狂奔,发现小饭桶拽住了它的尾巴,这下它更加惊吓,发狂般急奔。 小饭桶被拽在地上,雪花四溅中看见那是一只母豹子,一对熟悉的**不断摇晃。 他想起了那只山羊的。 羊奶好喝。 豹奶应该也不错! 小饭桶心脏砰砰乱跳,像发现了新大陆,哪里肯松手,等花豹速度慢下来,他小腿一踢,踢在它的肚子上。 花豹疼叫一声,知道不好跑了,它就那么一会儿速度爆发,加上太饿,跑不动了。 再说了还拉着一个拖油瓶。 艹。 是你逼本豹的,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世界上最凶残暴躁的豹,看本豹不咬死你个小臂崽子! 花豹的脾气一向不好,比老虎狮子都要狂躁,要不是遇到特殊时期它早就发飙了! 见到花豹不跑了,小饭桶松了口气,再跑他屁股都要被磨个窟窿了。 嗡。 花豹扭动腰肢,尾巴一甩,传出破空声,就要将小饭桶给甩到一棵大树上摔死。 小饭桶双手松开,身体落在树干上,侧身站立着,一双小腿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微微一屈。 咻! 他拎着拳头卷土重来,且势头更猛,花豹张开嘴,打算精准地将他的小拳头咬碎。 小饭桶可不敢尝试。 当下重心前倾,手掌提前落地,正好落在花豹前面半步,然后像兔子一样狠狠一蹬。 蓬一声。 这一脚又恰到好处地踹在花豹下颚,力量相比拳头重了何止一倍,然后花豹又起飞了。 这次小饭桶可不会给它机会,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将以前和山羊斗法的招式都使出来。 最后,这只倒霉花豹被小饭桶爆锤在地,直接躺平,翻起肚皮,表示不打了,认输了。 但若小饭桶想杀死它,它还是会挣扎的,这是一个既认怂又极具防御力的姿势。 小饭桶指了指花豹肚皮上的**。 花豹有灵性,自然明白用意,内心踌躇片刻,表示可以,总比被乱拳打死要好。 反正先退一步再说。 小饭桶高兴坏了,连忙赶上前去,一边吮吸着可口的奶汁,一边用手警告花豹别动歪心思。 “嘶!” 小饭桶缓了缓,舔干净嘴巴的奶液,兴高采烈道:“果然要比羊奶好喝太多!妙啊!” 嘤! 花豹一脸虚弱地叫了声,意思是完事了么,完事了我可以走了?放俺一条生路啊。 小饭桶一把拽住它的尾巴,一根手指搭在嘴边:“你暂时先跟着我吧,随时给我供奶!”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这大冬天的,万一运气差碰不到快递狼和快递豹,那就完蛋了。 再说了。 他总觉得豹肉可能没那么好吃,就算要吃还得剥皮,切肉,烤肉,弄得一身血很麻烦的! 嘤! 花豹低叫了声,明显反对,它看了看自己,好像再说俺都瘦成这样了,你还要剥削俺! 你不能换个豹剥削! 小饭桶也看不上这只,奶量严重匮乏,他都远远没喝饱,但没法子,骑驴找马吧。 见花豹不同意,小饭桶扭了扭拳头,这下花豹立刻同意,很认真地点点头,认大哥一般。 可它很快又犯难了,嘤嘤叫了几声。 小饭桶毕竟不懂兽语,只是好奇,跟着花豹一直走,同时警惕,以防有陷阱之类的。 一人一豹来到一座狭小的岩洞外。 这时伴随着一道道娇嫩的嘤嘤叫声,几只小奶豹从岩洞里踉踉跄跄地爬了出来,嗷嗷待哺的样子。 小饭桶明白了,这头花豹是向自己诉说难处,毕竟它有三个娃要带,没有多余奶水给他。 小饭桶上前,用小肉手轻撸一只只小奶豹,小奶豹见到陌生人,呲牙咧嘴,奶凶奶凶的。 对此。 花豹倒没多大意见,小饭桶毕竟只是一个4岁小孩,赤条条的,虽然暴打了它,但跟成年人类比起来,花豹的警戒心没那么重。 再说了。 这人类幼崽真要对它的三只小奶豹做些什么残忍不可饶恕之事,它也无力阻止啊。 老实说,到了现在,花豹只祈求小饭桶能放过它,至于三只小奶豹,它一狠心不要了! 不然能咋? 花豹想着,定睛一看,原本调皮捣蛋的三只小奶豹乖巧地卧在一起,吮吸着小饭桶的三根手指。 那模样,比见到它们亲娘还要亲! 花豹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之色,三个没良心的混账,俺才是你们亲娘,睁开眼看看! 但小奶豹们此刻正在十分享受,哪里理它。 此刻,花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心想你既然这么会带娃,那你就负责在这带娃。 本豹负责在外面打打杀杀? 貌似也不错! 没有后顾之忧! 它每次出去捕猎,心里都不踏实,生怕小奶豹被哪个野兽给偷吃,现在没有顾虑了。 如果这个人类幼崽愿意的话! 上架感言 兄弟们,明天(6月1日)上架,本书目前450收藏。 六一是个好日子,寓意咱们的这本小书将一步一步,一点一滴成长。 在此感谢我的责编迦南南哥,我写了十几个开头,终于能签上一本了! 当然。 最重要的还是感谢你们,感谢罪七天 书友20220220111001470 第一小哥 月胖不胖 寂静的人心 书友160406201834510 六藝 夜游233 应该还有几位,我昨晚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看不到推荐票的情况了!实在抱歉!要不再投下,我给补上? (排名不分先后) 总之,谢谢各位大佬!还有那些追读的读者大佬! 如果经济允许,劳烦大家来起点支持下作者,一个订阅,一张推荐票和月票,一个评论,一个追读对作者来讲都是莫大的支持! 明天中午更新。 最后再次感谢南哥以及各位! 《一事无成大师兄》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 域主年屠(万更) 陈非群陷入沉睡,回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躺在床上的他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然后粒子分解一般消失不见。 外面。 女代理犀寒风姿绰约,挽着袖子,揽着玉臂,咬牙切齿地刷马桶,心里把某人骂得要死。 不时有人偷偷看向这里,不禁唏嘘感慨,还是大师兄会玩! 这等平日里高高在上,漠视生命的代理就该这么磨! 十宗山脉。 等知晓陈非群如此驱使女代理犀寒,其他代理气得要吐血,老实说,他们之中不少对都这位犀寒有意思,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陈非群必杀!」 「这是对犀寒的侮辱,对我等的侮辱,这种仇怨不将他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快按住我,否则我怕我忍不住现在就扑到免国去和这混蛋决一死战!」 议厅中人越来越少,火气越来越大。 老成持重代理还是淡定,捋须道:「他既然接受了四境之王,莫阿剑和犀寒,证明我们的糖衣炮弹起作用了,起码能麻痹他一阵子,这足够副域主赶回来了!」 「那时便是他的死期!」 就在这时,叟践又一次出现了。 四个代理望去,老成持重代理眉头紧蹙:「别告诉我陈非群又派人来了!」 「……」 当然是! 戚逾又来了,站在议厅中间,越来越从容,现在看这些神秘强大的代理都开始俯视了。 废话,我陈无敌陈先生举手投足之间灭了你们5个代理,还让1绝世美貌的女代理刷马桶。 十宗代理,域中擎天之柱,无上存在? 也就配刷马桶! 看见这货那嚣张的眼神,四个代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但为了大局最终忍了下来。 老成持重代理和颜悦色地问:「不知陈先生找我等有和吩咐?」 戚逾看了看四人,回答:「先生说了,让你们别来虚的,赶紧加大力度,他等着你们杀!」 老成持重代理轻笑一声道:「陈先生说笑了,我等的实力怎配和陈先生相提并论?」 戚逾道:「反正先生让我带话,你们要不去朝京,他可就要来十宗山脉了!」 「来就来,谁怕谁!」 有代理恼火地站了起来。 老成持重代理按了按手,示意他冷静:「盘主,陈先生是不是不太满意我们送的东西?」 咕噜。 戚逾抿了抿嘴,四境之王,镇域之剑莫阿剑,还有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代理,怎么会不满意! 好吧。 不能以自己的眼光去衡量先生的。 「咳,这我就不清楚了,话我带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走。 等他走后,议厅中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哼!欺人太甚!我们不去杀他,他反倒叫嚣着要来攻灭我十宗山脉?也太猖狂了!」 「他想来便让他来,不吃点苦头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不用理会!这种人蹬鼻子上脸!」 代理们哪受过这等气,一个个咬牙切齿。 老成持重代理幽沉道:「切莫冲动!这样,咱们把宝贝拿出来凑一凑,再给他送去,一切等副域主回来再说!」 不久后,裴落等四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回来了,见到他回来,代理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副域主!」 「副域主!」 四人纷纷开口,像见到亲人一样,这几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生 怕陈非群真的杀过来。 好在貌似缓兵之计好像奏效,十宗山脉无虞。 呼。 裴落轻吐了口气,风尘仆仆,他身穿一身白边蓝袍,长脸卷须,两眼周围的皱纹很明显。 「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问。 「副域主,是这样,东境不知怎么出了一个叫陈非群的,先是令盘国屈服,然后……现在……」 老成持重代理大略解释一番。 听完。 裴落望着凋零的十宗会,眯起眼,有些难以置信:「东境怎么会有这般人物,不合理啊。」 和他回来的某公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此人的身份无外乎只有两种。」 「要么他是从外域来砸场子的。」 「要么是古修者!」 代理们不解:「古修者?」 「对!」 该公不紧不慢地解释:「无论哪一域其实都历经了何止万年,传闻一些古时的修者并未死去,而是陷入沉睡,有一天会醒过来,在这片大陆上再掀起可怕的波澜!」 另一个公摇头:「传闻毕竟是传闻,古修者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并无确凿证据。」 第三个公道:「若真是古修者,那就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也不是你们域主能处理的!」 裴落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陈非群的目的何在?霸占人六域?复仇?还是其他什么?」 代理们表示一问三不知。 老成持重代理尴尬道:「回禀副域主,我们对此人的情报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十年前便在东境,免国,居州的一个小县中。」 有代理急吼吼道:「副域主,既然您都回来了,那就一定要将十宗丢到的面子和血债找回来!」 「对!您出手的话,管他是什么,敢在我人六域大开杀戒那就只有飞灰湮灭!」 「杀了他!」 代理们这口恶气憋得太久,现在立马有了底气,看着这位副域主充满了敬畏和期望。 要知道。 上个千年之劫,凶兽汹涌,在域中肆虐,四境沦陷,十宗山脉岌岌可危,面临崩溃。 十大凶兽头领降临十宗山脉,十宗难以招架,一半代理惨死,眼看着就要玩不转了。 是这位副域主出手。 一掌降下,将十大凶兽头领拍得骨骼俱碎,两掌降下,领导凶兽大军,纵横无匹的兽王被镇压。 十宗借势发起反击,经过一场场血战,这才将那群邪恶的畜生赶了回去,结束了那次劫难! 这就是人六域副域主,裴落! 一手落雷神掌惊天地泣鬼神,在诸域之中有着极其响亮的名头。 老成持重代理小心翼翼地看着三个陌生人,问:「副域主,这三位是?」 「噢,忘记介绍了,」 裴落隆重地一个个介绍道:「人四域风公,的林公和火公,名字你们就不用知道了。」 不配知道! 老成持重代理轻嘶一声,吃惊地望着三人道:「这就是人域四公中的三公?久仰大名!」 他连忙深深一礼。 「风林火山,在中三域中声名赫赫,平日我等连副域主山公都见不着,这次一次见了四位,这是何等的荣幸!」 「拜见三公!」 代理们激动无比,全是发自肺腑,一下子紧张得像一个个小影迷,不断谄笑着。 风林火山,他们的副域主名裴落,号山公,在四人之中排名最末,实力也最弱。 他们副域主都能一人横扫凶 兽潮,力挽狂澜,镇压一只兽王,那这三个人呢?会差? 代理们心砰砰跳个不停,目光灼灼。 原本有裴落就已经不用惧陈非群了,现在四公皆在,他们更没必要担心什么意外了。 「好说。」 风公、林公、火公本就是倨傲不羁之人,此刻风采照人,犹若谪仙,令人敬畏。 有代理进言道:「既然风公、林公和火公都在,副域主,我现在就杀去免国,灭了那陈非群!」 火公笑道:「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样的人物能在人六域中翻江倒海,难得有这种事!」 「既然来了就走吧!」 林公跟着道。 裴落看向风公,征求意见,风公点点头:「一起去,让那陈非群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好!」 裴落话音刚落,轰一声,天空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咔,咔,咔,一道道机关运转的声音响起。 有代理惊道:「难道是陈非群来了?!」 「不,」 老成持重代理摇头,视线穿过天花板看向天空。 此刻,一层层门锁具象次第打开,一个大树的影子伴随雷鸣浮现,那树枝繁叶茂,参天吓人,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笼罩四方,霎时间,整个十宗山脉,乃至整个人六域都被一股淡淡的灰色覆盖。 咕咚。 一个代理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磕磕绊绊道:「难……难道是域主出关了?」 「是的!」 裴落说。 众人惊悸,仰视着,就算是其他三公也暗淡几分,一域之主,不是他们能比的。 此时。 大树影子逐渐收敛,一个深沉的人影渐渐浮现。 那是一个穿着灰湛衣甲的男人,看起来50岁上,杂草一样的胡须蓄在嘴边,豪放霸气。 男人随意坐在一张青铜大椅上,那椅子雕刻着几只狰狞可怖的怪兽,历史悠久。 这个男人没什么出格的长相,只是一双眼睛如狼似虎,光是被他随意瞧上一眼就满头大汗。 此人便是人六域绝对的唯一的至高权力,最强之人,掌控本域一切的域主——年屠。 「参见域主!」 裴落和四个代理连忙单膝跪下,头都不敢抬。 「年域主!」 风、林、火三公也不敢怠慢,拱手行礼,他们所在的四域虽然要比人六域强上不少,但面对这一方大员,绝世存在,不得不低头。 年屠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招架的侵略气质,一时间光是面对着他,众人就压力山大。 「嗯。」 年屠只是淡漠地应了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墓碑中传来,盖过一切嘈杂。 老成持重代理谨慎地问:「距离畜门打开还有几个月,域主怎么提前出关?难道知晓了那陈非群的事?」 「有关此事是我等的罪责!」 裴落连忙道。 年屠缓缓开口:「陈非群的事我已知晓,但我此番提前出关并非为了他,而是——」 风公好像想起了什么,接话道:「算起来好像到了一万年了吧,难道是为了万年之劫?」 「是的。」 年屠点头。 有代理心惊,问:「风公,万年之劫是什么?」 风公沉吟片刻回答:「我也只是听说,畜门每千年开一次,但这都是小开,而每过万年,畜门便会大开一次!」 「不仅时间会提前,而且涌出来的凶兽相比于千年之劫要可怕的多,可以说是一场 真正的浩劫!」 「据说上一个万年之劫,整个人域都差点被凶兽灭亡,幸亏地域的强者们前来支援。」 「这才幸免于难!」 他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试图构想出当时的惨景,「那场劫难后,人域十室九空,几乎所有域主战死。」 「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众人静听,脸色一下子变了。 金瞳代理问:「风公会不会有些危言耸听了?那些凶兽我等也曾击杀过,哪有那么可怕!」 风公严肃道:「所以才说是万年之劫!」 众人看向青铜大椅上的年屠,年屠则看向东境,沉声道:「只会比你说得更可怕!万年之劫岂会只有畜域打开?」 老成持重代理喉结蠕动道:「域主您的意思是,畜域之下的狱域也会随之打开?」 年屠眯起眼:「也许会,也许不会,怕什么?有本座在,畜生也罢,罪魂也罢,都得死!」 代理们目光惊诧。 这两千年前来,他们域主基本一直在闭关,利用一颗颗修元珠,集全域之力供给他。 他上一次出手还是两千年前,如今的实力该是到了怎样的程度,所有人都感到好奇。 「域主神威,惊世骇俗!」 代理们和裴落高呼。 裴落彻底安心,奏请到:「域主,我原本打算去将那陈非群解决掉,现在去吗?」 年屠摇了摇手指。 裴落不解道:「域主的意思,去得人太多了,没必要?」 「不,」 年屠指向东境,何其蔑视,「本座沉寂多年,很多人已将我淡忘,这次就让所有人刻骨铭心地记起吧!」 「本座亲往!」 众人错愕,原本想着四公随便哪怕去一个都能搞定,现在年屠竟然要亲自出动。 这绝对是震撼人心的! 蛰伏了两千年的人六域之主,终于要露出獠牙,展现恐怖实力,震颤无数域民了吗? 代理们一时心潮澎湃,暗道陈非群这回哪怕碎尸万段也够本了,谁能有这等面子? 东境。 十宗三的折戟拉胯,东境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尤其这代理率领的顶级强者全军覆没,可以说,十宗会往日在人们心中神圣可畏的形象几乎一夜崩溃! 「这十宗怎么搞得?要不要这么废?就不能稍微挣扎两下?」 「挣扎个屁!没听说吗,十宗会光速求饶,给陈无敌送去了三样无法拒绝之物。」 「四境之王的头衔,镇域之剑莫阿剑,以及一位据说是咱们域第一美人,同时也是一位代理!」 「对!最令人惊掉下巴的是,这位女代理被陈无敌安排去刷马桶,你们敢信?」 「真狠啊!」 人们到处都在私底下聊着,不亦乐乎,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们今后就是上等民! 其他三境,哪怕十宗山脉的人也在他们之下! 「不过话说回来,十宗真的会咽下这口恶气,这么善罢甘休?这可不像他们的做事风格!」 「说得对,别忘了,十宗代理之上可是还有一位副域主,一位正域主,那才是天!」 「那副域主好像叫裴落,据说曾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上个千年的劫难!实力恐怖无比!」 「还有域主本人,很长时间都没听说过他了,但谁都知道他在,他一直在!他在,人六域乾坤就未定!」 「所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这不仅是万亿境民的心思,更是诸国的心思,一场场大胜的确 振奋人心,让人看见了颠倒乾坤的可能。 但一切还未彻底结束。 或许才刚刚开始。 千年之劫,陈非群和十宗不可调和的矛盾,神秘的域主和副域主,胜利的天平还未给出最终答案。 兮国。 兮主抬头望天,眉头紧锁:「相国,你感觉到了吗?从刚才开始天好像变色了?」 兮国相国做了个深呼吸,道:「的确如此,我还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 兮主额头沁汗:「谁的?」 兮国相国回答:「这显然不像陈非群的,这股气息霸道恐怖,直教我忍不住要跪下。在人六域,如果有一个人拥有这种气息,那么就只有那位了。」 「谁?」 「域主!」 咵! 青天白日,一道惊雷劈下,吓得兮主差点没站稳,此刻,他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免国。 别院。 浩然门一行最近没有丝毫安逸,反而如坐针毡,夙夜难寐,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种感觉。 只要有那个男人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切凶险都不是凶险。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男人不见了! 没人知道他去哪。 「师父,你说大师兄到底去哪了,这当口怎么玩失踪,万一十宗会狗急跳墙咋办?」 「是啊!早知道就不让那戚逾去十宗山脉了!」 「师父你说句话啊!」 一众弟子焦急万分,整日提心吊胆。 后院。 女代理犀寒心不在焉地刷着马桶,耳朵动了动,心道:「真的不见了?还是假的?」 她可不希望陈非群消失,这么大的仇恨她必须报,别到时副域主来了找不见人! 呼。 大厅中,段水流缓缓坐下,喝了一杯又一杯枸杞,这才道:「难道被人暗杀了?」 水轻秋急声道:「怎么可能!大师兄是什么实力,在人六域中有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孟宿跟着道:「是啊!大师兄的手段师父你是知道的!」 主座上。 段水流眉头越皱越深,缥缈道:「在人六域,有一个人也许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孟宿问:「谁?」 「那位域主!」 段水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忽然心里咯噔一声,疾步走到厅外,抬头仰望。 蓦的。 整个宫廷,整个朝京,整个免国都像是被塞进了海水中,压抑窒息,视觉飘恍。 高空中,一队人影毫无征兆地浮现。 其中四人穿着代理的黑色斗篷,这四位身份极高的代理此刻却如喽啰一般跟在后面。 身后是笑容如风的叟践。 身前也是四个人,只不过这四人年龄颇大,皆鹤发白须,一个个散发着强大威压。 这支人队伍为首的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他坐在一张青铜大椅上,青铜大椅不用人抬,径自悬浮在空中。 该中年眼神冷漠至极,像上帝一样俯视下方,那样的不以为意,那样的君临天下! 「这是!」 盘国老祖等人早就出来了,他们没见过域主,但此情此景,这样的阵势,除了人六域的至尊还会有谁? 此刻。 免国君臣,盘国君臣,浩然门众人浑身发僵,全身从脚底板到头顶凉气直往上窜。 年屠明明什么都没做,就那么随意看着,可下方所有人的人头皮发麻,几 近崩溃! 「这就是传闻中的域主吗?」 苏悟双眼惊颤,高山仰止。 「域主!」 此时,只听一声清脆的惊叫,一道倩影纵身飞来,单膝下跪道:「犀寒见过域主!」 年屠瞅了她一眼,见她穿得粗麻衣裳,明明是一具香体,却散发出一丝丝臭味。 他不由眉头一蹙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堕落,你可以不用再当代理了,就在十宗山脉当下人吧!」 「啊!?」 女代理犀寒错愕,想要辩解些什么,看见副域主裴落等人给她使眼色,连忙领命。 待她站在队伍中,偷瞄了一眼神圣威武的年屠,咽了口唾液,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刚才若冲撞了这位,她恐怕会更惨! 和陈非群一样,这位域主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妥妥一修炼狂魔,世间屠夫! 不过也是,若非如此,年屠又怎么能安安稳稳地统御得了人六域数千年之久呢! 老成持重代理望着下方,开口道:「陈非群呢?他让我们来,我们来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下方众人屏住呼吸,纷纷看向别院。 别院。 段水流领着浩然门众人走了出来,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大家没有那么惊慌。 以前那么多次,无论来的是谁,陈非群都能轻松解决。 这次即便是那位域主,或许……或许也有希望! 有关陈非群不见了的消息,段水流严禁外传,所知道的也就是浩然门十几个人而已。 当然,还有在里面刷马桶的女代理犀寒。 「哈哈!你们还真敢来!那就等着吧,上次代理怎么被灭的,你们这次也一样!」 戚逾双手叉腰叫嚣。 反正他一条道走到黑了,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去了十宗山脉好几次,怕什么? 「放肆!」 一个代理戟指低喝,「副域主和域外三位大能一同降临,更别说还有域主本人坐镇,到了此时你们还执迷不悟,幻想那陈非群能逆天改命,你们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一听这话,一些人心更虚了,看向那三个老者,早就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 到了此时。 解姓老者面如土色,暗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这人六域的极尊之主还在,不妙啊! 「哈哈!」 戚逾继续大笑,「这种威胁之语我们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你们准备好被杀了吗?」 「混账!」 那代理更怒。 年屠漫不经心地问:「上次废物是怎么被杀的?」 咕咚。 老成持重代理吞了口唾沫道:「回域主,说起来不可思议,是被那陈非群捏着太阳融化的!」 再次提起此事,一行不禁惊寒。 「哦。」 年屠不置可否地轻应了声,抬头望日,伸出大手,苍穹之上,一只巨手虚影出现。 「是这样吗?」 所有人骇然万分地看见,太阳被巨手虚影抓住,缓缓拉扯,最后一用力,嗡一声,直接来到了众人眼前! 没人知道真正的太阳有多大,但此时,这颗巨大无比的太阳缓缓下落,所过之处,融化一切! 众人想起了之前陈非群拿捏太阳的场景,和这次的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远不能相提并论! 炽热的红光烤红了所有人的脸。 十宗的,风林火山四公的,浩然门一行的,免国君臣,盘国君臣的,朝京人的 ,免国人的。 东境人的! 是的。 这只可怕的赤红巨轮几乎覆盖整个东境!!!!!!! 兮国。 兮国君臣目瞪口呆,无法呼吸,空气开始滚烫,高楼参树开始点燃,一切开始毁灭! 此时此刻。 免国早已一片火海,解姓老者涨红着脸高喊:「陈先生!陈先生快出来救我们啊!」 「陈先生!」 「陈先生!」 「大师兄救命!」 「大师兄!!!!」 但别院中没有人再出来,平日里每次都能力挽狂澜,改变一切的陈非群不见了。 女代理犀寒禀告道:「域主!最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陈非群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另一代理恼火道:「靠!这孙砸一定提前嗅到危险跑路了!域主,不能放过他!」 下面。 诸人大约弄清楚了,听清楚了,陈非群不见了,前几天就不见了,怕早就预想到了此番的灾难。 「完了!」 「完蛋了!」 太多人心如死灰,瘫跪在地,感受着肌肤被点燃的滚烫,和之前代理感同身受。 「先生……怎么可能!」 戚逾一万个不相信,他坚定地相信陈非群一定会来救他们,怎么着也犯不着招呼不打就离开。 「父主!」 戚芳芳花容上满是泪痕,又开始痛恨地抱怨起来,「我就知道跟着这疯子没好下场!」 啪! 别院门口。 苏悟任由衣服起火星,喃喃道:「陈先生不该是那样的人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现在,人们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体会到了这人六域之主的恐怖! 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被击碎,一切的美好骄傲即将灰飞烟灭,一切都将彻底结束了! 就在这时。 段水流隔空将金衣卫统领郁正阳腰间的刀抽了出来,攥在手上,忽然微微一笑。 「徒弟们,看好了,什么叫做刀圣!」 说着,他轻轻一踩地面,地面顿时无数蟒蛇一样龟裂开来,而他已拔地而起提刀杀了上去。 段水流白发飞舞,精神矍铄,像一次喝了一万杯枸杞茶一样,体内可怕的力量让空间扭曲。 嘎吱—— 随着一声悠长沉闷的声音响起,一道纵横整个东境的巨大刀影出现,切西瓜一样斩向下沉的巨日。 这一刻,几乎所有东境人都看见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天灵盖都要飞起来。 下一瞬。 刀锋所触及之处,巨日开始像气球一样凹陷,然后轰隆一声被切开一个深深的口子。 最后变成两半,于苍穹之上炸裂。 轰!!!! 相比于极剑宗那次的烟花,这次的绝对是超豪华版的,无数火球漫天飞扬,绚烂美丽。 等这些火四海地砸下去,登时地动山摇,河海翻天,东境大地满目疮痍! 免国。 宫廷一半已付之一炬,大火燃烧,浓烟滚滚,人们的心也是热血沸腾,想要低吼。 大家看向持刀的段水流,一个个震惊无比,惊喜欲狂! 「名师出高徒,不愧是陈先生的师父!」 盘国老祖感慨。 「段师傅干得漂亮!」 戚逾大叫。 一旁,戚芳芳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时不知该做 什么表情,好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要打她的脸,还嫌不够肿? 有弟子呼吸急促道:「师父!这就是真实的你吗!这就是人间刀圣吗!师父你好霸气!」 「师父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师父加油!」 「大师兄溜之大吉了,师父你是咱们浩然门最后的希望!给他尝尝你的厉害!」 弟子们鬼哭狼嚎,刚刚差点吓死了,差点就要融化,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空中。 段水流持刀而立,狂洒不羁,衣服有几处被烧过,但更显他苍茫大气,战意昂扬。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出过手了,他不想出手,可这一次他不得不,因为那该死的大弟子不知道死哪去了! 他都怀疑是不是那货是为了让他出手才玩得失踪。 罢了。 总归是躲不过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就出手一次,让世间领略他刀圣的风姿! 让这些混账弟子们知道他们的师父不是一个一天只会养生的无用老头,而是极其强大的存在! 这一刻。 段水流感慨万千,一下子想到了许多,想到了过去种种,一些美好的,一切痛苦的。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我已不做刀圣许多年!」 他沉吟道。 见状。 十宗代理们惊愕,手心冒汗,风林火山四公眼中也闪过一抹吃惊,暗道看走眼了。 年屠轻嘶一声,盯着段水流道:「看来你才是心腹大患,能告诉本座你是哪个域的吗?」 绝对不是人六域的! 他敢肯定。 他在这里数千年,从来没听说过,也没感知到这样的人物,那么肯定就来自外域。 尤其年屠看得出段水流虽说看着其貌不扬,但身上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在他想来,段水流至少是上三域的,如果再夸张一点,来自人域之上的地域也说不定。 段水流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道:「你还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混账!」 有代理怒斥,「你个老不死的敢和域主这么说话!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你谁啊!」 段水流轻睨着这群不速之客道:「我能不能和他这样说话,你为何不问问他?」 这下代理们冷静下来,看向年屠。 年屠皮笑肉不笑道:「上域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啊,我不管你是哪个域的,什么身份,在这里,在人六域我是老大,懂?」 段水流随手耍了个刀花:「你当你的老大,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刚才貌似要杀我,要灭我的门派,那我就不得不教教你什么叫做强龙压过地头蛇了!」 噌一声。 寒光纵横,年屠从腰间抽出一把血红重刀,已站起身,衣袍猎猎,眼中锋芒毕露。 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 铿! 青铜大椅上已空,一道贯穿天地的红雷乍现,两人于天际之上交锋,重重对撞在一起。 「你好像很弱。」 段水流轻笑。 「你好像也不怎么强。」 年屠回以轻笑。 两人展开天雷地火般的鏖战,一时间,苍穹雷鸣不止,空气不断爆鸣,有天崩地裂之势。 诸人在下方胆战心惊地观看,有的根本看不清,只能看见乌云激荡,云海翻腾。 咻! 只见年屠一个急如奔雷般的疾驰,来到段水流身后很长一段距离,手中的重刀刚刚挥出。 下一瞬,所过之处泛起一道道海啸般的刀光,哪怕副域主裴落这样的强者要是被割中不死也得废掉! 好在段水流没有中。 此刻,他的刀一鬼魅一样抵在年屠的后脖颈,刀尖散发着丝丝气流,让空气凝结。 「你输了。」 他说。 铛! 年屠一个凌厉地转身,手中的刀已扬起,同时身形爆退,稳住后嘴角扬起冷笑。 「我也许输了,但我不会败,况且我根本没输,因为我掌控着人六域的规则,在这里,我即是主宰!」 他大喝一声,脚下轻踩,燕子点水似的,已反掠到段水流身前,同时高高跃起。 嗤啦!!!!! 一道道更加可怖的刀光伴随着若干闪电自天儿降,段水流提刀应战,毫不退缩。 最终,段水流被斩退数十里,一道道闪电将他四肢和脖子缠住,任他挣扎都挣扎不开! 「师父!」 「师父!」 「段师傅!」 浩然门一行和免、盘二国的君臣惊叫连连,如果段水流不能反击,将意味着他们彻底完蛋。 段水流咬牙,很是不甘,手中的刀再也坚持不住,咔咔碎裂开来,从空中掉落。 年屠铿一声收刀,以胜利者的姿态侃侃而谈:「你受过伤,很要命的伤,那种伤让你活着都困难,更不要提和我战斗。」 一听这话,众人恍然。 皆明白为何段水流先前那么低调,打死都不出手。 「那么,你这个上域人到底是被谁打伤的,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我猜猜,某个强权人物?」 年屠随意说着。 「你在人六域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就行了,为何要招摇过市,挑战十宗权威,掀起波澜?」 「嫌死得不够快吗?嫌那个重伤你的人还不知道你还活着吗?」 「真让人费解。」 段水流又回想起那些过往不堪回首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那是他一辈子的痛,一辈子的恨。 年屠摊了摊手,重新坐回青铜大椅上:「而最重要的是,不管你是谁,你有多强,只要在人六域就得受到域限法则。」 「而我便是这法则的掌控者。」 「因此你杀不了我!永远也杀不了我!」 他那淡漠无情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传进所有人耳中,直到现在,很多人才明白年屠的可怕。 才明白在人六域中面对这位造物主一般存在的绝望! 不管多强都杀不了? 怪不得陈非群要跑路! 无解啊! 他要不跑路,恐怕下场就会和段水流一样,被人那样捆锁起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折磨。 「师父!」 浩然门弟子们一个个眼睛通红,泣不成声,有抱怨陈非群的,更多的则是一了百了。 大不了死而已。 早就该死了。 「到此为止了吗?」 盘国老祖不知第几十次看向别院,那里安静无比,火势已开始蔓延到那,焚烧屋舍。 「唉!」 免国老祖反倒一阵轻松,笑了笑,「也好,没什么可遗憾的,人终有一死,我们死得够轰轰烈烈了吧?」 「是啊!」 盘国老祖也看开了,没想到两国世仇,却能同仇敌忾,如今则要同年同月同地死。 人生啊! 戚逾则席地而躺,啥子不做了,望着无尽的天空,心里想着陈非群绝对没逃跑。 只有这点是肯定的! 「走吧。」 空中,年屠挥挥手,一行转身启程准备离开,将段水流带上,段水流无法反抗。 有代理提醒:「域主,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话音刚落。 一道不亚于太阳的赤红重刀具象从天而降,包裹着熊熊烈焰,刺破空气,砸落而下。 轰—— 在一道道惨叫声,绝嚎声,怒骂声,求饶声中,偌大的东境付之一炬,彻底毁灭! 代理们心中骇然。 自家域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地将整个东境毁灭,不愧是屠夫! 第53章 我掌控世界的法则(万更) 东部化为火海汪洋,生灵尽灭,在域主年屠的手下,一切抵抗和挣扎都是无用之功。 其他三境震动! 「天,这就是域主的实力吗?他一出手,那陈非群直接遁逃,害东境遭殃灭亡!」 「陈非群是个聪明人,懂得惜命。」 「果然这人六域还是那位域主所掌控的,从今以后恐怕再也没人胆敢挑战十宗权威了!」 「是啊,苏悟也罢,陈非群也罢,和域主比起来好比驽马比麒麟,寒鸦比凤凰!」 这段时间以来,整个人六域一天一个样,一天一个大新闻,搞得大家心惊胆战。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陈非群虽然临阵逃脱,但带给所有人的印象是深刻的,尤其给十宗造成了不亚于一次千年之劫的损失。 十宗几乎所有的宗主、老祖皆歿,十宗会半数代理被杀,真可以说杀红了人六域的天! 可惜他遇上了域主这般真正于人六域立于不败之地的强者,在这里,域主才是无敌! 陈无敌也得低头,也得逃跑! 畜六域。 一群群巨大的黑影于域门处汇聚,一个个流着口水,摩拳擦掌,大眼写满了迫不及待。 它们等待了千年,不,准确的说等待了万年。 万年是它们的幸运日。 当时间的指针一步步滴答向万年之时,它们体内的兽血开始沸腾,遒筋暴起,獠牙疯涨,体型更大。 它们暴涨的兽性和实力让混沌如月的域门波动,影响着该门,隐隐有打开的迹象。 吼!!!!! 不知哪个巨大黑影先吼了一声,其他也跟着怒吼起来,震天动地,犹若滚滚天雷。 终于,域门轻微地咔一声,缓缓打开,依旧是一片混沌,但在混沌深处,人域可见! 吼!!!!! 这些凶兽迈开步子,地动山摇,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千年之怒,万年之力,此刻爆发! 那里将是他们的天堂! 嗷! 第一只速度最快,体型相对较小的凶兽冲了出来,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火光浓烟。 这火光浓烟之中似乎还残留着丝丝慑人心魄的气息。 它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但很快后面的凶兽就将它推了开来,一只只比那通天妖兽还要大许多的凶兽满脸贪婪,看着,嗅着,感受着这个即将被它们蹂躏的世界。 与此同时。 十宗山脉。 终于解除了一大威胁,重振十宗威名,十宗上下正心潮澎湃,各种庆贺,突然一道短促的尖啸声从中心传来。 所有人一愕。 每一个十宗弟子都从小接受一种教育,即这样的警报一样拉响,就证明十宗即将遭受严重威胁。 越响越急越证明威胁大。 而这次尖啸声贯穿云霄,响彻整个十宗山脉,前所未有的响亮和急促,似要将人的心逼出来。 「难道是……」 一位十宗长老看向东境方向,冷汗冒出。 十宗塔。 顶楼。 这里位于议厅之上,是域主年屠主政场所,平日里无人敢进,现在则站着不少人。 叟践连滚带爬地来汇报:「启禀域主!威胁警报频传,我十宗遭受到极大凶险!」 众人早已听见,此刻有些忐忑。 副域主裴落道:「没想到刚将陈非群这个祸患除去,那些畜生就来了,来得好快!」 老成持重代理抚须道:「这种令人心悸的感觉,的 确和上个千年的不可同日而语!」 青铜大椅上。 年屠满是老茧的指节轻扣扶手,淡声道:「老裴,你先去看看,切忌,不可大意!」 「是!」 裴落领命。 他随即和其他三公一起,领着两个代理一同赶往东境,纵身而过,下方的大火依旧在烧着。 免国。 宫廷废墟。 大火好像不会熄灭般,烧个不停,所有人都被烧得化为乌有,一切声音消失,只有大火的呼呼声和噼啪声。 此刻。 仔细去看,距离别院不远的地方,浩然门一行东倒西歪地躺着,一层迷蒙刀影将他们覆盖。 他们虽然陷入昏迷,但却并未死去。 「啊……」 季柔第一个醒来,按着疼痛的脑袋,嘴唇发白,她原以为自己已死,却没想还活着。 季柔迷茫地望了望骇人的火焰,等看见师兄师姐们,赶紧上前摇晃,其他人也渐渐醒来。 「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人浑浑噩噩,一时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域主前来,痛下杀手,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好像都被杀了,被烧得尸骨无存!」 水轻秋惊悸不已,花容失色。 「师父呢?」 「师父被那域主抓走了,肯定会遭受非人对待!」 弟子们痛心。 这时终于有弟子感觉到不对劲:「不是,我们为何好端端,毫发无损,难道是师父做的?」 众人抬头一看,那刀影若隐若现,正是段水流先前用的那把刀状,正保护他们不受烈火和高温的侵蚀。 「师父……」 众人感动不已,而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在域主那样的存在面前,他们都不如蚂蚁。 没人有勇气说要去救人,他们之中最强的孟宿缄口不言,兀自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大师兄你到底去哪了!」 姜若初哭喊了句,声音在周遭回响,她望向别院,无法确定自己的母亲是否还活着。 「大师兄一定跑路了!他跑路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声!」 「唉,也不能抱怨大师兄,毕竟这种情况,大师兄就算不跑也只有被那域主杀的份!」 「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笔仇恨大师兄必定铭记在心,他日会为我们报仇!」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一方面劫后余生,一方面悲戚担忧。 有弟子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孟宿开口,望着熊熊火焰道:「这不是一般的火,一旦贸然出了这刀罩,可能会立即被烧死!」 「可如果不出去,我们就在这干耗着,能坚持多久?」 「再说了,」 他眉头紧锁,愁煞不已,「如果十宗的人返回检查情况,那时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众人太犯难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有了那个男人,他们寸步难行,脆弱如纸。 「啊……」 就在这时,别院中传来一个长长的哈欠声,火光中,一个身影伸着懒腰缓缓起身。 众人循声望去,瞪大眼睛。 「怎么回事,睡了一觉谁把我房子给烧了?」 那个声音浩然门一行不会不熟悉,不是别人的,正是他们那个失踪的大师兄的! 「大师兄?」 「啊?」 陈非群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从火中走了过来,那些可怕的火焰见到他都自动避开。 「大师 兄,真的是你?」 孟宿微张着嘴问。 「不然呢?」 陈非群莫名其妙,轻蹙眉头,望着原本美丽典雅的宫殿变成了一片茫茫焦土,心情不好。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 孟宿刚要开口,陈非群抬起手制止,双眼微合道:「是这样,这样,然后这样,明白了!」 水轻秋小声问:「大师兄你都知道了?」 「嗯,」 陈非群扭了扭落枕的脖子,「师父被人抓走了,免国以及整个东境都被人化为火海,毁灭殆尽。」 众人脸色登时惨白。 他们想到了这次那位域主打击面会很广,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对整个东境下死手! 这太恐怖了! 只要稍微一想东境如今的惨景,饶是孟宿都不寒而栗,如今的东境除了他们,还有人活着吗? 还有植物和动物活着吗? 恐怕没有。 就算有也极其稀少! 好可怕的域主! 好狠的手段! 一个看起来老实的弟子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你去哪了?为什么我们找不见你?」 陈非群回说:「我一直在我屋里睡觉,顺便处理一些事。」 他忽然看向天空,思绪缥缈,想到了一件又一件事,不是小时候的,而是……‘现在"的。 众人没再问为啥睡觉找不到人,孟宿试着说:「大师兄,你有把握对付那域主吗?」 陈非群瞅了眼他,又瞅向期待中带着怀疑的其他人,咧嘴道:「什么叫有把握吗!」 他叹了口气,「唉,算了,既然说实话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只能说点虚的——我就比那域主强一点点!」 他打了个手势。 众人看着,孟宿提醒道:「大师兄,莫要轻敌!师父也比那域主要强,结果呢,还不是反被抓!」 水轻秋连连点头:「对对对!据说人六域之中有什么域限法则,年屠则掌握着这法则,在这里他是无敌的!」 陈非群轻拍了几下手,竖起大拇指:「他厉害,他牛掰!我现在有点困,想再睡一觉!」 孟宿急忙道:「别介!师父还等着大师兄你去救呢!如果去晚了,我怕他身遭不测!」 对此。 陈非群干脆躺下来,翘起腿,席地而睡,不以为然道:「放心,师父命硬着呢。」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准情况,不知道自家师兄是故意拖延不去,还是真的。 不能吧。 当时师父那惨样子,别人用电条捆绑着,一脸衰样,这会不知道遭受怎样的折磨呢! 十宗塔。 地下一层。 这是一座暗无天日的死牢,空气潮湿,老鼠不时出现,发出吱吱声,腐败的气味弥漫。 「啊!」 「啊!」 「啊!」 随着一声声噼里啪啦的抽打声,段水流被吊在空中,身上挨着一次次重重的刺鞭。 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乃是第二个代域主用畜域中的某个千年藤蔓淬炼而成,再硬的好汉,再能挺的强者也难以招架。 此刻。 段水流一声声惨叫着,鬼哭狼嚎。 「啊!」 「啊!」 「不要,不要停!再用力点!麻烦再用力点!我好疼,我真的好疼,疼死我了!!!」 一位身材遒健的代理正赤膊上 阵,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鞭子一鞭子抽着,早已满头大汗。 一边。 老成持重代理对年屠道:「域主,二代域主制作的十八道人鬼皆怕的酷刑上了几轮了。」 「可此人却一点伤都没受!」 「反倒很欢快……」 青铜大椅上,年屠淡淡地望着,示意停下:「看来正如我所料,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 段水流煞有介事地疼得直抽冷气:「别!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扛不住了!请加大力度!」 「……」 老成持重代理无语。 那遒健代理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想域主这是在惩罚段水流还是在惩罚他? 他都要掉一层皮了。 累成狗! 年屠面无表情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招了吗?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有一个致命弱点!」 「什么?」 段水流好奇。 年屠洞若观火般道:「给他找一百个女人,昼夜不停地惩罚他,将他抽得干干净净!」 遒健代理一愣,脱口而出:「域主,你确定这是在惩罚他,而不是在奖励他?」 「嗯?」 年屠随意一瞥,遒健代理吓得立刻闭嘴,赶紧照做。 老成持重代理拱手道:「域主高明!这样就算他是铁打的不死也得掉层皮,那时便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听罢。 段水流脸色难看,双腿一紧,抬头望着天花板,叫道:「老大,快来救救师父啊!一百个啊,师父顶不住!」 他怒视着年屠,骂道:「你这个恶魔!」 朝京。 在一众弟子焦急的等待中,陈非群的回笼觉终于睡醒了,这下精神多了,整装待发。 他站起身,抬起手对着一个方向,手爪缓缓一转,一个熟悉的大家伙渐渐浮现。 唳!!! 众人一看,正是他们的专职司机,那只大鹏妖兽,居然还活着,还是说刚被复活? 咕咚。 众人狂咽唾沫,盯着陈非群。 大鹏妖兽气质已于之前截然不同,体型也大了一圈,结实有力,雄赳赳地抬着头。 它眼睛轻?了下陈非群。 喉咙咕咚一声。 它记得清清楚楚,它原本正在大快朵颐地享受美餐,结果一通汹涌的火焰下来,它就变成烤鹏了。 一瞬间的事,由于速度太快,它都能闻见当时那诱人的肉香。 然后它就化为灰烬。 现在竟然起死回生,肉身重铸?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一刻,大鹏妖兽对陈非群的敬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小鸟般瑟瑟发抖。 「走吧!」 陈非群率先登上大鹏妖兽的背部,众人犹豫片刻,怯怯地出了刀罩,一齐坐了上去。 呼。 等发现没事,大家不禁长吐了口气,暗道大师兄实力还是有的,不用担心被烤焦。 但问题是,他有能力对付那bug一般的域主年屠吗? 恐怕很难! 大鹏妖兽展翅高飞,脱离火海,扶摇直上,进入满是阴云的天空,朝着十宗山脉飞去。 这一次复活,大鹏妖兽颇有种浴火重生的感觉,加上观摩剑意和吃妖王肉,境界一跃来到摊叶境。 速度奇快无比。 十宗山脉,烟雾缭绕,高高耸立,一群强者在边界一边聊天,一边做着日常守护。 「那陈非 群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一听到域主的名头拔腿跑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也就跑得快一点,若再慢一点,他会和东境那些毛猴一样成为那块废土的养料!」 「现在的问题不是那陈非群,而是凶兽,听说畜门提前开了,有凶兽已经涌进东境了!」 「谁说不是!」 「据说这次是万年之劫,相比以往的千年之劫异常恐怖,搞得我心绪不宁,很是担心!」 「没必要!副域主已经亲自去处理了,再说了,有域主在,这人六域的天就塌不了!」 众强者点头,崇敬地看向十宗塔方向。 蓦的。 有强者指着东境方向,说:「快看!有一只妖兽飞过来了!立即警戒,通知上面!」 众人风声鹤唳,拔出兵器。 等那妖兽靠近,很明显感受到不过是摊叶境小成,而且好像才刚刚突破而已,很弱! 一强者指着大鹏妖兽道:「这不像凶兽吧?」 「不像。」 另一个有经验的强者摇头,「凶兽我见过,哪有这么平和,那些畜生残暴疯狂,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那刺人的凶煞之气!况且这次还是万年之劫的凶兽!」 「什么人!」 等看见大鹏妖兽背上有人,这些强者立刻就证实了猜想,这不过是一只普通妖兽罢了。 吓死他们了! 这一声低喝吓得鹏背上的浩然门一行一哆嗦,毕竟那位强大无边的域主就在山脉中。 一行看向陈非群。 陈非群懒得理会,站在大鹏脑袋上,望着茫茫山脉,驾着大鹏妖兽就这么往里飞。 「找死!」 一个强者大怒,持剑杀了上去,以他的实力一剑就能将大鹏妖兽的鸟头给剁掉。 然而。 他还没到跟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得粉碎,这一幕足以让其他强者惊骇万分。 咕咚。 其中一人狠狠咽了口唾沫,磕磕绊绊道:「他……他是……那个陈非群!!!!!!」 先前年屠还没出关时,十宗会为了防止陈非群来犯,早画了许多画像分发下去。 其他人也认出来了,皆目瞪口呆,原地罚站。 「快去通知域主!」 为首的一个惊叫,然后这些人一个个镜子般碎裂,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绽放一朵朵烟花。 哗啦! 十宗山脉的第一层防护也被大鹏妖兽轻易突破,轰然碎裂,这一下,整个十宗山脉惊醒了。 要知道,这第一层防护虽说是九大机关法阵最弱的,但毕竟是十宗的牌面,极其强大。 如今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碎了! 「发生什么事了!第一层防护怎么碎了!」 「不知道啊!」 「天呐,不会是那些凶兽攻进来了吧?据说一万年前它们就将层层法阵击碎!」 仙气飘飘,井然有序的十宗山脉瞬间乱成一团,伴随着惊叫声,一层层防护破碎。 最终。 大鹏妖兽来到了十宗塔前,人们看见了来人,这群人他们一直耳闻却从未见过。.. 那便是浩然门一行,尤其是陈非群! 陈非群,这绝对是个足以吓哭不少人的名字,几个月以来,一件件可怕的事由他缔造。 先后击败盘国,聊国和庄浩然,原东境王苏悟,灭极剑宗,残代理和他们的宗主、老祖。 赫赫恶名如雷贯耳。 此刻。 面对陈非群,十宗诸人怒 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同时又惊悸胆寒,不敢妄动。 「大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乱闯!」 随着一声怒叱,老成持重代理和女代理犀寒走出来,年屠则坐在青铜大椅上漂浮在后面。 陈非群没理会,而是看向年屠:「你就是那什么域主?」 「你就是陈非群?」 年屠反问。 「是的。」 「噢,」 年屠随意掰着指甲道:「之前你既然逃了,这次为何敢杀来,是有了什么依仗吗?」 陈非群回答:「我如果说我没有逃,当时你去的时候我只是恰好在睡觉,你会相信吗?」 「呵呵呵……」 犀寒双手抱臂,一脸冷笑,「这真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借口,如今在域主面前你还敢大言不惭!相信我,你会死得很惨,你会知道什么才是人六域的最强存在!」 她对某人让她刷马桶还耿耿于怀,已经想着到时域主可千万别一刀给砍了,起码得让她蹂躏一番,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时遒健代理押着段水流出现。 段水流衣衫不整,精神萎靡,戴着禁灵镣铐,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之前的他确实瘦,可没这么瘦骨嶙峋! 瘦得只剩骨架了都! 「师父!」 见到他这样,浩然门弟子们一个个鼻子发酸,咬牙切齿,紧攥拳头,杀人的心都有了。 果然如他们所料,在这里,十宗竟然对自家师父如此摧残! 「师父你没事吧!」 孟宿焦急地关切。 「没……没……」 段水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双腿打颤,老年痴呆似的。 一些弟子忍不住流下眼泪,师父保护了他们,自己却被抓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师父好惨! 姜若初咬牙道:「大师兄,救师父!」 「嗯。」 陈非群点下头。 青铜大椅上,年屠睥睨道:「想救他就得先打败我,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个事实——」 「在人六域,身为域主的我,掌控者域限法则,我位于法则之上,而你们所有人都位于法则之下!」 他淡淡地说着。 「我利用修元珠从域中无数人中汲取力量,年复一年,到如今已达到了实力巅峰!」 「有人总质疑我的作为,认为我太过自私残暴,但我想说,人六域只需要一个真正的强者就够了!」 「就是我!」 年屠站起身,仿佛一只参天巨人站起来,一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压力山大,心骇莫名。 陈非群除外。 他瞅着这个威压绝巅的人,开口道:「你刚说你掌控者人六域的法则,对吗?」 「是的!」 年屠霸气道。 陈非群声音很轻,思绪很远,停顿片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掌控着这个世界的法则。」 现场空气凝固,鸦雀无声,所有人猝不及防地盯着陈非群,以为他一定是疯了。 「哈哈哈……」 犀寒笑得前仰后合,露出迷人的身段,「陈非群,我实在佩服你,能如此大言不惭者,放眼诸域恐怕只有你一人耳!」 老成持重的代理难得也笑了:「你号称无敌,就真的以为自己无敌了?井底之蛙,装神弄鬼!」 叟践拄着树杈,笑得咳嗽两声,差点没缓过来气。 「你掌控这个世界的法则,那么您为何会在这 ,会落到如此田地,而不是遨游日月之域?」 一句句犀利刺耳的话音传出,听得浩然门一行面红耳赤,可也只能是无言以对。 不然咋办? 说我们相信大师兄,我们大师兄世间无敌,掌控这个世界的法则怎么了?不准吗? 弟子们心中一阵苦笑,心道大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这些话吓不住对方。 你面对的可是人六域真正的狠人,域主年屠,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过,都没用的! 「呵,」 年屠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现在他却笑了,他轻搔着嘴边杂草般的胡子,用可怜的目光望着陈非群。 「没人告诉我你是个疯子,你疯可以,但不要把我当成疯子,我是屠夫,屠万亿人,屠万亿凶兽。」 「懂?」 显然,年屠已经失去耐心,「现在亮出你的底牌吧,你敢来绝不会没有一手准备。」 众人静观。 面对这些人的一句句挖苦,陈非群没有辩解,只一步步走向年屠,双眸平静如水。 年屠噌一声拔出血红重刀,不可一世:「你就这么走过来?来吧,走到我的刀中!」 「大师兄……」 季柔担忧地叫了声。 陈非群径自走着,距离年屠越来越近,年屠手里的刀开始绽放出一丝丝电光般的刀光。 将空气切割,让空间炽烤。 现在,他已和年屠面对面,只有一刀之隔,两人四目对视,年屠脸上表情逐渐严肃。 众人目睹见,这位域主开始举刀,然后缓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架在他的脖子上,而非陈非群的! 咕咚。 浩然门一行瞬间头皮发麻,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在门派那些杀手,那些金衣卫。 「域主!」 「域主!」 三个代理悚然反应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头脑直冒冷气,现场的气氛一下全变了。 围观的十宗诸人难以置信,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眼花了,看错了,可一切真实无比! 年屠的手已不知何时开始颤抖,瞳孔骤缩,惊骇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 他无法相信在人六域无敌的他竟然有一天被这样操纵,他才该是操纵一切的存在啊! 「这不可能!」 年屠撕心裂肺地咆哮一声,响彻云霄,但并无卵用,熟悉的刀锋距离脖颈越来越近。 皮已破裂,鲜血渗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屠彻底失去理智,大吼大叫,像只发狂的凶兽,凶兽发狂可以毁天灭地,可他只有毁灭自己。 他不甘心! 他怎能甘心! 这一切都他么不科学! 没人能违背域限法则,就算天大的人物来了也一样,在这里他年屠才是至强者! 刚才还不停叫嚣嘲讽的女代理犀寒,此刻噤若寒蝉,花容失色,娇躯微微颤抖。 戴着镣铐的段水流,虚脱的眼中闪出光芒,体内要泄干净的气一下子重新提起。 陈非群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是谁?我想我已说过了。」 他说,顺势坐在了青铜大椅上。 年屠想起了两人之间刚刚的谈话,刚刚陈非群的话听起来有多可笑,此刻就有多让人后背发冷。 不止他。 所有人都是! 「我掌控着这个世界的法则。」 不错,如果真是这样 ,才掌控人六域域限法则的年屠,又怎能逃出陈非群的手掌心? 一时间,年屠道心崩裂,觉得自己一瞬间从俯瞰世间的云端被别人从更高出俯瞰。 况且不是更高,而是极致的高,高无可高,那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才是造物主! 终于。 年屠感觉自己的生命真正要终结了,意外的是,一点都不疼,所有情绪最后只剩麻木。 铛! 就在所有人以为结局已定时,年屠手中刀应声飞出,砸落在地,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 「年屠是人域总部金口玉言钦封的域主,这位朋友,能否给个面子,放他一条生路?」 一个英武不凡的男人出现。 那男人黑衣红袍,领口绣着一只乱舞的橙龙,戴着黑色高帽,带子系在满是短须的下颚。 男人拿着一把贵重的长刀,双手抱臂,衣袍在风中飞舞,双眸低垂,面无表情,说不出神秘强大。 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散发任何气息,但只要看上一眼都会被其由内而外的气质震慑住。 见到此人,年屠原本已麻木的神情恢复过来,连忙略带谄媚地唤了声:「李大人!」 见他这般,诸人料定此人来头不小。 对于这个男人的话,陈非群轻描淡写地回道:「如果你来头足够大,我倒可以考虑给你面子。」 男人看也不看陈非群,下颚微扬道:「我叫李成空,是人六域的按察使,隶属人域总部,负责暗中监视保护人六域,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尤其是这次万年之劫!」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无比,看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敬畏,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样啊,」 陈非群大咧咧地坐在青铜大椅上,摇摇头:「区区按察使跟我比起来会不会太差了点?」 李成空目光微冷:「你是什么人?」 「我?」 陈非群看了浩然门一行一眼,回答:「我只比你强那么一点点,乃人六域按察使之按察使!」 「……」 众人无言以对,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成空面色越发冷厉:「你在消遣我?」 「我在救你,」 陈非群如是说,「尽管对于你的生死我并不在乎,但我不想引起太多麻烦。」 听完。 李成空不怒反笑,幽声道:「你的意思你能杀了我?小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话音刚落。 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按在刀柄,然后嗤啦一声抽出,霎时间星芒乍现,恢弘慑人。 不得不说,这把刀相比于人六域中的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看得许多人两眼发直。 「好刀!!!」 年屠忍不住道,他从未见过这位按察使出过手,看来这次终于有幸目睹一次了! 陈非群死定了! 能成为一域的按察使,哪一个不有着非凡绝顶的天赋,直属人域总部,实力自不必说。 然后他就看见李成空将拔出的宝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和他刚才简直如出一辙! 年屠顿觉骇然,再看向陈非群像看鬼一样。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尖声问。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问题,一位域中无敌的域主,一位幕后坐镇的按察使,此刻却像两具玩偶一样被人随意拿捏。 这种场面一点都不好笑,吓人的一比,一些人都想迅速逃离,否则精神要崩了! 「自然是人,一个很普通的人,顶多比你们强一 点点,就一点,不多也不少!」 陈非群说。 浩然门一行看得喉咙滚滚,这话明显是对他们说的,这叫一点?起码不得亿点! 就在十宗和年屠紧张无比时,李成空却很快淡定下来,冷哼一声道:「你敢杀我?」 下一秒。 噌! 不再等他多说,刀光锋利闪过,他的喉咙已经被自己割开,握着刀一头栽倒下去。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心脏疯狂颤抖。 年屠脸色大变,伸出颤抖手指着陈非群道:「你……你竟然杀了人域总部派来的按察使!!!」 陈非群摇头否认:「我没杀他,是他杀了他自己,而你也要杀了你自己。」 「啊……」 年屠化掌为刃切开咽喉,如风一样轰然倒地,颤抖的瞳孔逐渐涣散,失去生机,血潺潺流出。 整个现场更加安静了。 段水流长吁短叹道:「老大啊,你明明能轻松搞定,为什么要让为师受这么多罪?」 「你在这受罪了?」 陈非群问。 「……」 段水流老脸一红,轻咳一声,用肩膀碰了碰发呆的遒健代理:「喂,赶紧给我解开啊。」 「噢!」 遒健代理脑袋早已懵掉了,行尸走肉一般照做,另外两个代理手脚冰凉,绝望欲死。 段水流用枯瘦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有心里压力,不就是十八道酷刑么!」 遒健代理瞬间一哆嗦,像一个受惊的少女。 「放心!只有十八道,没有第十九道,毕竟像第十九道那样的恐怖之事,别看你这样壮实也扛不住!」 段水流觉得自己还是很人道的,也不管其他人,像提着一只小狗一样将遒健代理提走。 接下来就该老成持重代理和女代理犀寒瑟瑟发抖了。 陈非群的视线瞥了过来,犀寒吓得嘴巴发僵,娇躯颤颤。 「看来你对刷马桶的活不满意。」 「不,我满意!我很满意!」 犀寒爆发出了极大的求生欲,说得很急,很大声,若是平时,十宗强者肯定会惊掉下巴,笑飞脑袋。 但此时此刻,面对陈非群这样恐怖无边的存在,只要能苟活,刷马桶算什么,把人六域的全包了都没问题! 陈非群又看向老成持重代理。 老成持重代理做了个深呼吸,整理衣冠,倨傲道:「陈非群,你犯下如此滔天大案,人域总部的屠刀迟早会找上你,届时纵使你有撼天之力也无用!老夫在下面等你!」 说着就要一把拧断脖子,可他没有成功,手不听命令,他看向陈非群,讥讽至极。 陈非群道:「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但我也不会让你好活!你既然那么喜欢在下面等我,那就去吧!」 说着他右手轻轻一拍。 老成持重代理只觉像天塌在了他脑袋上,瞬息之间将他身体压进了地面之中,只露出一颗头颅。 老成持重代理大骇。 想要说什么,发现自己声带已无,脑袋像筛子一样疯狂摇摆,表情痛苦得要死。 但他又不能死。 十宗其他人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又无法搞懂,不就是被按在地下了么,至于么? 要知道,别说是老成持重代理这种强者,随便一个摊叶境,身体埋在土里也没事。 然而,只有老成持重代理自己清楚他在遭受着什么样的苦难,才使得他如此惊恐万状。 在泥土之下,在别人看不见的 地方,一个个狰狞可怖的身影正在撕咬着他的身体! 他可以确定,那些并非凶兽,因为他的身体是被一片一片啃食的,不大痛大疼,却如万蚁噬心! 那一刻。 老成持重代理想起了比畜域的凶兽还要可怕的东西,那是狱域中不能死,亦不能活之物! 那些东西哪怕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抓狂欲死,现在他们正一小口,一小口地享用着他! 不。 也许,也许有一种可能,地下之物其实并非那些非死非活之物,而是比他们还要恐怖一万般的存在! 是的。 畜域之下是狱域,而狱域之下还有一个域,那是所有生灵的终点,哪怕仙者,哪怕神明! 那就是鬼域!!!!!!!!!!!!! ------题外话------ 感谢中毒者15张推荐票 罪七天2张推荐票 书友201904252151506211张推荐票 第54章 凶兽降临,凶兽拜拜(万更) 稍早时候。 一片火海的东境之中爆发大战,一方是穷凶极恶,虎出牢笼的凶兽大军,一方是副域主裴落和风、林、火三公率领的十宗强者。 「啊!」 一个代理被一只凶兽生吞下去,连个响都没有,就这样牺牲,所有人大骇不已。 「风!」 「林!」 「火!」 「山!」 只听裴落四人低喝一声,双手分别结印,一座巨大的山峰具象从天而降,将一些凶兽压死。 借助年屠所留下来的火海,火公的火之力像水浪一样摊开,掀天翻涌,焚烧凶兽。 林公的林之力让空间中暴长出一棵棵参天大树,很快簌簌蔓延,形成一座座巨型森林。 风公的风之力搅动东境,像无数把刀子一样切割凶兽,现场血雾弥漫,吼叫不止。 这样一来,原本一边倒的局势总算得到遏制,强者们欢呼,士气大振,准备反攻。 「冲啊!有副域主在,他老人家上个千年可是一人消灭十大头领,镇压那兽王!」 「是啊,这次可不止副域主,与他齐名的三公也来了,万年之劫又如何,照样灭了!」 「杀!!!!」 众人浴血奋战,不再畏惧。 但裴落的脸色是沉重的,以他之力以往都能一次镇压十个凶兽头领,此刻只镇压这些普通凶兽,他就感到吃力。 况且还是他们四人出手! 其他三公的脸色也不好看,肃然不语,他们知道,这恐怕还仅仅是开始。 吼!!! 就在这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从天而降,仅凭一道声音便让仅剩了一位代理七窍流血,站立不稳。 而其他激战正酣的十宗强者大半都被震得肝胆剧烈,突然暴毙,成为凶兽食物。 裴落等四公心头一震,身体一僵,抬头看见那是一只如狮似鳄的凶兽,八爪临空,浑身毛发如一座刀山一样,双翼遮天蔽日,双眼如血月,呲牙咧嘴,让人崩溃。 「兽王?」 裴落咽了口唾沫,如此威压,将他都惊得无法保持理智,必定就是这次万年之劫的兽王了! 「不,」 风公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兽王都戴有王冠,恐怕他还不是兽王,而是一只头领!」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恐怖到发疯的事实。 到了现在所有人才真正了解到了什么叫做万年之劫,了解到为何上次万年之劫几乎所有域主战死! 「本头领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杀上十宗山脉,夺取域门,届时再杀向其他域和友军汇合!」 凶兽头领开口,天音隆隆,像一阵阵闷雷,所有人心脏开始鼓动,仿佛要跳出来。 它漠视下方,看向四公。 「将东境化为火海,妄图以此来阻缓我等的进攻,真是幼稚,感受这万年的兽性吧!」 随着它一声令下,凶兽大军咆哮冲天,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一个个巨大身影压了上来! 十宗山脉。 陈非群从青铜大椅上站起身,看向一个个脸色惨白,无法自持的十宗弟子和长老们。 「还有没有人想要杀我?」 所有人疯狂摇头。 杀个屁! 域主年屠和按察使李成空的尸体还没凉透呢,现在他们无比后悔,为何要惹这阎王! 谁第一个惹的? 对。 是叟践这货,叟践不就是受了点气,陈非群不给你面子么,你当时灵活一下不就没这么 多事! 叟践喉咙紧得跟擀面杖一样细,双眼凸出,看向陈非群,啊叫一声,身体一挺,生生给吓死了! 这时。 有十宗强者壮着胆子站出来,躬身行礼,颤颤巍巍道:「陈……陈王,我们错了!」 说着扑通一声跪地。 其他人有样学样,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跪下,带着哭腔,心惊肉跳地伏地大喊:「我们错了!」 「我们真的错了!」 一儒雅长老拱手道:「陈王!请原谅我等的无知!恳请您天地仁心,饶恕我等一回!」 陈非群满意地点点头:「你这话说得不错,谁都知道我是个仁慈的人,从来不杀生!」 儒雅长老大喜,其他人也心中一动,想着也许能免于灾祸了,有的人心中则冷笑,暗骂陈魔头,此仇不共戴天,等找到机会我们要去人域总部告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十宗之人稍稍松了口气,可浩然门一行知道,他们的大师兄的仁慈是那种‘仁慈"! 果然。 下一秒。 儒雅长老先拔出剑,架在自己脖子,刚要说些什么,自刎而死,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也一样。 眨眼的工夫,十宗山脉所有人尽灭,除了在颤巍巍刷马桶的女代理犀寒,人都要麻了。 还有老成持重代理。 望着一具具尸体,陈非群轻叹一声:「我有心饶他们,可他们自知羞愧,自己了结了自己!」 犀寒贝齿打颤,怯生生道:「那个,陈王,刷马桶我这活我已经刷熟了,请务必将整个山脉的马桶清理工作交给我!」 她重重地鞠了一躬,长发垂下,瑟瑟发抖。 陈非群在她翘娆的身躯上瞅了一眼,道:「看你这身打扮像刷马桶的吗?」 「奴婢马上去换工服!」 犀寒大声道。 「好,去吧,顺便把这些人的尸体都处理下,我可不想住处这么臭烘烘的。」 陈非群道。 「是!」 犀寒哭了,但不敢流下眼泪,赶忙去忙活,看得浩然门一行唏嘘,大师兄真行啊。 蓦的。 轰隆一声,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自外面传来:「域主救命!!!域主救我啊!!!!」 这是裴落的声音,可当众人看去,来的人没有一点副域主的风范和模样。 那人一条胳膊没了,半张脸也没了,拖着重伤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御空而来,脆弱无比。 但那就是裴落! 「犀寒!域主呢!」 裴落逮住女代理急吼吼地问,鲜血从伤口处往外直冒,披头散发,满脸脏污血汗。 犀寒指了指。 裴落视线循着望去,看见了一个以狗吃屎姿势趴着的男人,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域主……」 裴落轻唤了声,对方没有回应,死寂是这一刻的十宗山脉,这位副域主缓缓走了过去。 「啊!」 突然他踩到了什么,引起一声痛叫,那叫声让他头皮发麻,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裴落低头,看见了地上惊悚万状的老成持重代理的头——身体埋在地下。 「发生了什么事?」 他茫然地问,好像一下子冷静下来。 老成持重代理张着嘴巴,没法回答,只继续被地下的不可言说之物撕咬,折磨。 现在裴落抬起头,终于看见了陈非群,他从未见过陈非群,可一眼就认出对方。 嘶!!!! 裴落狠狠地倒抽了口冷气,呲牙咧嘴,抽泣着道:「陈先生,你不该杀了年屠!」 「哦?为何?」.. 陈非群问。 裴落心中惧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愤恨和惋惜,他深沉道:「你可知万年之劫?」 「知道。」 「知道你还杀了他!」 裴落死死地盯着陈非群,「你有手段,有实力,能逆转乾坤,行不可能之事,这点裴某佩服!」 「但,」 「你既然知道万年之劫,就知道这次这些凶兽的恐怖,为何还要自断我人六域臂膀!」 陈非群睨了一眼年屠的尸体,道:「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会导致人六域沦陷?」 「你不杀也可能会沦陷!」 裴落突然提高声音,义正词严,「但至少能有一丝希望,毕竟是他,他不会放弃人六域!」 陈非群道:「我会放弃?」 「哼,」 裴落讥笑,此刻在其他人看来,仿佛他才是话事人,「东境是谁放弃的?东境亿万个亡魂还在眼睁睁地看着你呢!」 「年屠身为域主,职责所在,万不能退!」 「而您,」 「并无一官半职,并不需要向人域总部负责,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用管人六域死活!」 听到这,孟宿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姓裴的,谁灭了东境?谁杀了无数东境人?是我大师兄吗?是你口中不可或缺的,神圣伟大,品德高尚的域主年屠!」 「对!」 水轻秋跟着道,「你们屠灭整个东境,现在却还口口声声宣称什么你们多么负责,你负得个鬼责啊!」 浩然门一行恼怒无比,他们皆是东境人,生于斯长于斯,东境被灭,他们怎能无动于衷。 听罢。 裴落继续冷笑着:「这你们就不懂了,这世间有的事看似恶,实则是善,有的事看似是善,实则是恶!」 「年屠虽屠灭东境,但以他的能力和心志必然会力保人六域,和那凶兽死战到底!」 「这是大善若恶!」 「而陈先生您,」 他伸出仅剩的手,嘴角扬起,此刻看起来比叟践还丑陋,「引事端,挑战乱,弃东境于不顾,又因泄私愤而戕(qing)杀域主年屠,还有一位按察使。」 他内心是震惊的,是暴怒的。 「你为救你师门,为报私仇,乃是小善,为小善而行大恶,你和年屠格局的差距可见一斑!」 说完,裴落努力站直身子,眼神蔑视。 「怎么,要杀了我?」 「来吧!」 「反正你们也马上要死了,而且会死得比我惨一万倍,因为凶兽大军就要来了!」 最后一句话让浩然门许多人心中一惊。 「凶兽要来了?」 孟宿问。 「是的!」 裴落重重点头,一副很期待的样子,「这可是万年之劫,和千年之劫不可同日而语!」 「想千年之劫时,老夫一手落雷神掌,一掌灭十大凶兽头领,两掌镇退那只兽王!」 说到此事,这位副域主一时豪迈无比,哪怕身残气虚都挡不住他那威风八面的气质。 有关此事,因为千年之劫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浩然门一行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那这次万年之劫呢?」 孟宿望着这个风烛残年的嘴硬老人。 「那才是灭世之劫!」 裴落苍茫道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悲 凉油然而生,「我们风林火山四公联手竟然都无法镇压住一只凶兽头领!」 「带去了数千强者全死了。」 「死无全尸。」 「有的被那些可怕的畜生生生吃了,有的分尸,有的被吓得肝胆俱裂,鬼哭狼嚎。」 回想起那些画面,裴落满眼惊颤,而后溢出恐惧,「那是真正的地狱,而这些凶兽则是地狱使者。」 「所有人都会死。」 「人六域要灭了!」 浩然门一行听着这些话,不由自主地胆怯起来,他们还没高兴多久呢,就迎来这样的噩耗。 与其面对这些凶兽,被它们那样残忍痛苦地杀死,他们更愿意一开始就死在东境的火海。 那样起码死得毫无知觉,干脆利落!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在现场弥漫开来,刚刚他们还觉得十宗山脉的人都该死,可现在,要是能活着多好,起码能分摊一些这种骇人的恐惧! 就在这时。 咔! 山脉上空的苍穹仿佛炸裂了般,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露出身形,笼罩四方,威压无限。 裴落瞳孔一颤,看见那是一只狰狞可怖的猿猴,顶着一头虬髯般的红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这并非那只凶兽头领,是一只实力强大的先锋凶兽。 裴落要是未受伤,全盛状态下兴许能一战,但此刻,他就像一只折翼蝴蝶,轻易就能被对方杀死。 「吼吼吼……」 先锋凶兽发出令人头痛的笑声,望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很是高兴,「看来你们内部爆发了不小的矛盾,呵呵,这就是人类,自私贪婪。这对你们来说是毁灭性的,对我们来说却是可喜的!」 它想着可以把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对,趁机将剩下的这些人都杀了,到时还不任他编! 想着。 先锋凶兽露出獠牙,一双猩红的眼睛满是贪婪:「既然你们如此盛情,那本先锋就笑纳了!」 说着嘶吼一声,直扑而下,就要一脚将整座山脉夷为平地,它有这个实力。 这时。 一直没说话的陈非群开口了:「哪来的野猴子,你若能跳个舞给我师弟师妹们解解压,我兴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哈?」 先锋凶兽脚下一滞,一眼看向陈非群,「人类,你在说笑?你他么给本先锋跳舞还差不多!」 「跳!」 「不跳本先锋就——」 话还没说完,这只猿猴凶兽浑身一震,瞳孔猛然骤缩,举起双臂,全身开始打摆子。 陈非群就那么望着它,在别人看来,这根本没什么,可只有猿猴凶兽自己知道它看见了什么。 它什么也没看见。 除了自己的死亡。 正热血沸腾的它不怕死,能当上先锋,它在畜域也是厮杀一方的强者,可此刻它怕了。 它的内心被汪洋一样的恐惧充斥着,无法抑制,无法排遣,几乎要将它这个大家伙溺死! 为什么会这样,猿猴凶兽不知道,它只知道它很害怕,这个男人很恐怖,绝不是它能对抗的存在。 此时此刻。 原本准备毁灭十宗山脉的猿猴凶兽身躯微微颤抖,像一只大花猫一样发出嘤嘤叫声。 咕隆。 浩然门一行看得心惊,想起了那次在羽州,狂傲的柳花明想要挑战自家大师兄。 结果就像这样,被大师兄的一个眼神看得要吓尿了,精神崩溃,道心失守,宛如行尸走肉。 真可怕! 「本……本先 锋最喜欢跳舞了……」 说着,刚才还要毁天灭地的猿猴凶兽,瞬间化为灵魂舞者,有一搭没有搭地跳起来。 ? 裴落有些不甘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陈非群实力很强,可也不可能将一个凶兽吓成这样! 那可是凶兽,不是小猫! 喂!你他么能不能支棱点! 看着猿猴凶兽越来越投入的舞步,裴落心中咆哮,他还指望这些凶兽杀了陈非群呢! 犀寒抿抿发白的嘴唇,赶紧麻溜地清理现场,她现在不敢再恨陈非群了,只有无限敬畏。 凶兽你当成宠物玩? 大庭广众之下,拥有万年兽性加持的猿猴凶兽跳得不亦乐乎,忘我陶醉,就是没音乐,不然就完美了。 不久之后。 凶兽大军压境,一时间,风云变幻,天雷滚滚,可怕的气息和凶性几乎溢出域外。 浩然门一行无暇再欣赏猿猴舞姿,赶紧跑到陈非群身后,一个个像小鸡一样惊恐紧张。 现在,凶兽大军扑面而来。 黑压压一片,漫天都是比大鹏妖兽大十倍都不止的可怕家伙,这阵势,真能把人吓死! 在朝京时,十宗一次次降临,可要是和这场面比起来简直小儿科,这才是真正的恐怖! 大鹏妖兽鸟傻了,吓得凝滞在空中,两眼突出,精神错乱,叽叽喳喳地叫着,吼着。 「猿子,你在干嘛?」 凶兽大军中,有凶兽开口问。 听到声音。 猿猴凶兽总算回过神来,停止跳舞,长吐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你们总算来了,这个男人很可怕!」 「怕你就跳舞?」 另一个凶兽问,这几个显然是和它一个级别的。 「我……」 猿猴凶兽支支吾吾半天,它原本想着大军一来,它就能有底气,可此刻仍怕得很。 一只体型最巨大的狮鳄凶兽出现,它一出现,猿猴凶兽吓得立马两腿发软,猴脸惨白。 「头……头领……」 狮鳄凶兽威压肆虐,掩盖一切,开口道:「你们在耽搁什么?」 「头领,马上解决!」 一大狼连忙禀告,然后扑了出去,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眼前一切吞噬。 暴风雨一样的口气袭来,夹杂着骇人的狼嚎,整座山脉都在颤动,像要崩碎了一般。 陈非群稳稳地站着,揉揉耳朵道:「你在叫什么?再叫就把你的脑袋全都拧下来!」 「找死!」 狮鳄凶兽眉头微微一皱,看向陈非群。 ,你脑子抽了?」 一头挺着啤酒肚的邪恶凶兽早看不下去了,肚子一吸,一口熔浆一样的老痰直接喷在——狮鳄凶兽的脸上。 浩然门一行:「……」 犀寒:「……」 老成持重代理:「……」 裴落:「……」 其他凶兽:「……」 嘶!!!! 啤酒肚凶兽吓得直抽一口冷气,浑身哆嗦,连忙道歉:「对不起头领!我没瞄准好!」 啪。 狮鳄凶兽一爪子抓住啤酒肚凶兽的脑袋,轻轻一捏,蓬一声,将它的脑袋生生捏爆。 众凶兽骇然。 浩然门众人也看得心惊,心想不就是啐了你一口,你就把你的得力干将给杀了? 能不能有点胸怀? 「都不要动,这个人类由本头领解决。」 狮鳄凶兽随手一扔,将啤 酒肚凶兽的尸体扔飞出去,睥睨着陈非群道:「人类,你是这里的域主?」 陈非群指了指地上:「域主在那。」 「明白了,你杀了他。」 狮鳄凶兽的灵智极强,一下子就弄清楚了大概情况:「这么说你就是新域主了?」 「不是。」 「那你在这里干嘛?」 「还没想好。」 话说到这,狮鳄凶兽哪还有耐心,声如铁石般道:「你若能接得住我一巴掌,我就饶你一命,让你在我的帐下效命。放心,跟着我混前途无量,人域已没有未来!」 陈非群还没开口,裴落厉声道:「陈非群!你好歹是人,岂能与兽为伍?那样的话你便是全人域的敌人!是要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一万年,十万年,直到永远!」 狮鳄凶兽眼皮一抬,一只脚的脚趾隔空轻轻一弹,一股海啸般的力量爆涌而出,就要将裴落撕碎。 裴落大骇。 他当时和其他三公就是折在对方手上,知道这只头领的恐怖,暗道这下要去见三人了! 咚!!!!! 千钧一发之际,陈非群挡在了他身前,只轻轻抬起手,那毁天灭地的攻击就被化解。 裴落错愕不已,陈非群轻笑着道:「他暂时还不能死,我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他。」 现场。 所有凶兽看着这一幕,彼此相视,心中震惊。 它们追杀狮鳄凶兽已久,知道自家头领的强大,刚才别看那轻轻一弹,大军中没人能受得住。 陈非群一个小不点的人类竟然那么轻易挡住了! 这实在匪夷所思! 猿猴凶兽狼凶兽额头直冒冷汗,刚才它们要头铁攻击下去,现在已经凉透了! 现在它们知道害怕是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类有着非同寻常的实力! 狮鳄凶兽眯起大眼,幽声道:「看来你的确有成为我部下的资格,不过还得经过这一巴掌的考验。」 话落。 它的一只脚扬起,从苍穹贯穿而下,很缓慢,但却携带无限威压,几乎要将大地粉碎。 啪!!!!!!!! 在所有人惊愕万分的目光中,陈非群依旧像刚才一样,轻抬起手,将大他不知多少倍的脚掌挡住。 他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受到影响。 「这怎么可能……」 裴落难以置信,在他看来,这只凶兽头领的实力绝对远超陈非群,可现在却和预想南辕北辙。 「哦?」 狮鳄凶兽微微一惊,很是满意道:「你很不错,这样,我封你为副头领,仅在我之下,如何?」 陈非群点头:「听起来挺不错,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试一试你有没有当我上级的资格。」 疯了! 这是所有人包括所有凶兽心中的想法,陈非群这是在作死,妄图挑战这般可怖存在。 裴落则是窃喜的,他正担心陈非群要加入凶兽,不仅死不了,还会对人域造成隐患。 狮鳄凶兽第一次露出微笑,欣赏又自信地看着陈非群:「可以,那你要怎么试?」 「简单,」 陈非群道:「你刚才用巴掌试,我这次也用巴掌试。」 「呵哈哈……」 狮鳄仰天大笑起来,哂笑道:「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刚才我只用了一成力不到。」 陈非群道:「其实吧,我觉得该做心理准备的是你,你刚用一成力不到,我就用万亿分之一都远远不到的力量吧。」 狮鳄的笑 容一僵,笑容依在,可已有些发冷:「你已经有些让我讨厌了,我喜欢狂人,但狂到弱智的人,我不喜欢。」 所有生灵屏住呼吸,冷汗直冒,暗道陈非群疯得无药可救,装比不带这么装的! 莫说是无数凶兽的头领,就是随便一头凶兽,被这样开涮也忍受不了,必定暴怒。 陈非群没有再说话,而是伸出手,比划了两下。 突然一阵感慨:「在这个世界,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真正出手,你应该感到荣幸。」 说罢。 右手隔空轻轻一扇,没有任何异象,风平浪静,就在凶兽们准备开怀大笑时,异象陡然发生了。 他们强大无边的头领,脸开始渐渐变形,随即整个庞大身躯开始变形,然后那片空间变形。 再去看时,狮鳄凶兽已经消失不见,没人知道它去哪了,活着还是死去,只留下一撮硬毛。 空间中突然冷了下来,比绝对零度都要冷,所有生灵只觉浑身发寒,背脊冰冷。 滚烫的心脏像被摘除了一样,空荡荡的,冰冷到麻木。 阿嚏! 不知哪头凶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小心翼翼地问:「头领呢?它那么大的人,刚刚还在这,咋一下子不见了?」 没人能回答它的问题。 下方。 裴落的脑袋都要惊得掉地了,他怔怔地瞪着那片天空,多么希望狮鳄凶兽王者归来。 但没有。 它不会归来了。 而是归西! 陈非群甩了甩手右手,有些无奈道:「是他说要试一试的,我只是满足了一位凶兽勇士的愿望。」 后面。 浩然门一行看着他那平日里种地做饭的手,不由一阵恶寒,这双手种出来的菜,做出来的饭他们敢吃? 还吃了好几年! 天! 至此令人窒息之刻,一位忠心凶兽呲牙咧嘴地质问:「人类!你把我们头领扇哪去了!」 它的吼声不可谓不大,没把浩然门一门惊住,反倒把同来的凶兽大军惊出一身冷汗。 闭嘴啊! 你叨叨个锤子! 别惹那魔鬼! 陈非群收回手,重新坐回那青铜大椅,翘起腿,回答道:「应该是去死了吧。」 轰! 得到证实,浩浩荡荡的凶兽大军顿时军心颤栗,先前霸道的兽性一下变成了怵性! 所有凶兽变得紧张不安起来,心里直打退堂鼓,可没人敢第一个跑路,生怕被注意。 「大师兄,我帮你按摩?」 水轻秋咽了口唾沫,询问了下,缓缓上手,一方面讨好这条狠人大腿,一方面排遣心中的惊骇。 「大师兄我帮你捶腿。」 季柔蹲卧在一旁,用粉拳轻轻地捶着。 见状。 有狠辣凶兽戟指咆哮一声:「严肃点!我们是在打仗!你死我活!真以为我们怕你了吗?」 「兄弟们!」 「同胞们!」 「莫怕!这人就是故弄玄虚,我们现在只要一窝蜂涌上去,必定能将他碎尸万段,为头领报仇!」 可能吗? 可能。 大军之中一些凶兽都是见过世面的,对于人类,他们有着足够的了解和战斗经验。 结果这些凶兽刚一动摇,陈非群手轻轻一扇,这只狠辣凶兽头皮一炸,消失不见。 咕隆。 咕隆。 见到这一幕,风声鹤唳的凶兽大军们哪还敢生出 抵抗的心思,一个个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僵持了一会儿,对于凶兽们来讲,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第二个头领带着大军来了! 「猪头领!!!!!」 凶兽们要哭了,平日里的竞争对手此刻却像亲人一般可爱,瞬间两眼汪汪,啜泣起来。 来人是一头巨大的野猪,这个野猪从脊椎划分,一半是皮毛,一半是某种鳞甲。 一只眼睛正常,一只眼睛充斥着金色。 一边獠牙半卷,一边獠牙像某种怪物的触手一样长长地在空中摇曳,很是吓人。 而它的尾巴像一条毒蛇一样蜿蜒在空中。 跟随它而来的还有无数凶兽大军,遮天蔽日,虎虎生风,但浩然门众人则没那么害怕了。 感受着这群人类不那么恐惧的眼神,野猪凶兽呼噜噜地开口:「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头领呢?」 「我们头领……」 忠心凶兽带着啜泣,愤恨地看向陈非群,艰难道:「我们头领被这个人类扇不见了!」 听罢。 新来的凶兽大军先是一愣,野猪凶兽轻瞥一眼问:「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被扇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吧!」 「也许死了!」 忠心凶兽声音颤抖地回答。 野猪凶兽望着青铜大椅上正在享受的陈非群,问:「是你杀了狮鳄?」 「不是,我从不杀人。」 陈非群回答。 野猪凶兽往前走了几步,漫不经心道:「无所谓了,既然这份功劳狮鳄无福消受,那就让我来吧。」 「杀了他!」 「是!」 一众凶兽应和,震天动地,然后汹涌而下,朝着十宗山脉压来,随便一只都能将这里夷为平地! 大椅上。 陈非群不慌不忙,抬起手用手轻轻一扇,吓得第一批凶兽大军急声提醒:「小心!!!!」 一众凶兽果然脚步迟滞下来,它们不是傻子,总觉得这事有蹊跷,结果发现自己没事。 就在这时,听见一声惊嚎:「头领!!!!」 一众凶兽回头一望,原本霸气侧漏的野猪凶兽人没了,好像从世界突然消失了似的。 「头领?」 「头领?」 「头领?」 一个个凶兽试图轻唤,可根本不见野猪凶兽的影子,这一下这批凶兽心里一下全发毛了。 忠心凶兽鼻子发酸,慨叹一声,无力道:「别叫了,没用的,猪头领怕也遭了不测!」 山风很冷,吹在这些皮糙肉厚的凶兽身上,让它们身躯发抖,忍不住想要抱住身体。 再看向陈非群的眼神,不由得开始惊惧起来,有凶兽甚至悄悄地退了几步,不想首当其冲挨巴掌。 紧接着,第三个头领,第四个头领,直到头领,全都身遭不测,被陈非群扇没了。 十宗山脉。 一批批凶兽大军越涌越多,可这些可怖凶兽的心却越来越凉,拔凉拔凉的,要吓死。 现场。 众人已习以为常,什么凶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起码来个能接我们大师兄两巴掌的啊。 裴落呢,还吊着半口气,清醒了许多,可实际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 这些凶兽都是饭桶吗?为什么连一个陈非群都杀不死? k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大鹏妖兽不再怂如狗,又雄赳赳,气昂昂起来,站在陈非群一旁,只觉非常可靠。 不愧是本鹏看好的男人! 陈非群坐在青铜大椅上,有些兴致阑珊,道:「别来了吧,我打得手疼,很麻烦。」 麻烦来了。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人不多,只有六个,身形也没有那么夸张,比前几个小一圈。 一头长得和麒麟相似,浑身燃烧着蓝色火焰,两条尾巴像翅膀一样律动,有着一张狞厉的脸。 一头如白虎,携带乌云而来,像将整个天空披在身上,俯瞰世间,不由让人心悸。 一头长得像毛毛虫一样,不过体型巨大,满身是刺,有着一张骷髅头一样的骇人脸庞。 一头像水牛一样,身形庞大,不过只有一只大眼长在额头上,光是看着就瘆人。 一头上半身像兽人一样,雄武魁壮,穿着铠甲,下半身则是一条蟒蛇,皮肤像砖瓦。 平日里哪怕他们的头领见到都得低头,这是畜六域中威名赫赫,实力滔天的存在。 而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对,一个人类! 那人身材高大,得有2米3以上,肌肉像钢铁一样,鼻子带着一个环,深沉可怕。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袍,步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在茫茫多的凶兽中显得格外显眼。 在他头顶,戴着一顶简陋古朴的王冠。 「人?凶兽之中怎么会有人?」 水轻秋小声说。 一边。 裴落用仅剩的一只手揉了揉凹陷的眼睛,盯着那人,瞳孔逐渐长大,见了鬼一般。 「你……你是……」 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不断在颤抖,露出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吃惊的表情。 「对,是我,小落。」 听罢。 所有人一惊,没人想到站在凶兽中的男人会认识裴落,听这称呼好像还比较亲近。 犀寒清理现场着,也停住了,盯着那男人左看右看,忽然花容一颤道:「副……副域主,他不会是——」 呼。 男人轻吐了口气,自我介绍道:「是的,我叫万尘寰,是人六域上一届域主。」 轰! 许多人脑袋要炸了,错愕无比地瞪着这个男人,上上下下地望着,惊得说不出话来。 万尘寰重回十宗山脉,望着遍地尸体,思绪仿佛回到了以前,他很快将自己拉回现实。 裴落张着嘴问:「老……老师,你不是战死了吗?就是这些凶兽将你杀死的啊!」 万尘寰摇头:「不,在人六域的我才一直是死的,而在畜域中,我才真的地活了!」 裴落想到了什么,痛心疾首:「老师,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会和这些畜生在一起!」 麒麟凶兽尾巴一动,就要一尾巴扎死裴落,万尘寰出手阻止,道:「你看见了,我现在已成半兽之人。」 他握了握结实有力的拳头。 「这才是真正的我!我将率领我的部下踏平人六域,和其他兽王一道毁灭人域!」 「冲出人域,向地域发起攻击!」 他双臂展开,望着天空豪情万丈道。 吼! 吼! 吼! 包头领凶兽在内,所有凶兽嘶声咆哮,声音冲上云霄,似要将天给震塌。 裴落趔趄两步,指着他问:「老师你……」 「没错,我便是畜六域的兽王!万年兽王!」 万尘寰强大无匹道。 这时,陈非群突然开口道:「都到齐了?」 「嗯?」 万尘寰轻轻一?,刚准备说点什么,就看见陈非群站起身,抬起手掌,轻轻一扇。 biu! biu! biu! biu! biu! biu! 一记百无聊赖的六连扇,兽王万尘寰和他头领人间蒸发,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般。 据说畜域之下是狱域,狱域之下是鬼域,可在所有凶兽看来,这里他么才是鬼域吧!!!!! 大王!头领! 你们算什么大王,算什么头领!把我们撇在这可怕的地方,面对这个可怕的男人。 我们要吓成狗了! ------题外话------ 感谢中毒者的15张推荐票,1张月票,罪七天的2张推荐票。 第55章 复活东境(五千) 「大王!」 「大王!」 「大王!」 难记其数的凶兽猝不及防,撕心裂肺地哭吼着,悲愤莫名,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千年前,它们的王迷途知返,加入畜域,一步步崛起,历尽艰难,厮杀不已,镇压无数强悍凶兽,最终才坐上了畜六域兽王的宝座。 自那时开始,它们就坚信万尘寰会带领它们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屠灭人六域,和其他域的凶兽会师人域总部。 可现在。 它们伟大至高,强大到无法形容的王,出场不到三分钟人就没了,尸骨无存,魂归西天! 见到这耸然的一幕,女代理犀寒被震得两眼发呆,她望着那空荡荡之处,心想怕不是个假兽王? 裴落浑身如遭电击。 一些之前说的话涌入他的脑海。 他曾说陈非群会当逃兵,没有责任心,不该杀年屠,面对凶兽大军时会死得很惨。 可现在,所谓的万年之劫,所谓的灭世之灾貌似解决了?就被那几个巴掌轻易解决? 我—— 玩呢! 青铜大椅旁边,水轻秋捏肩的手早已停止,目瞪舌僵地望着,半晌道:「这届凶兽不行!」 「这届兽王不行!」 「这届畜域不行!」 「不是它们不行,而是大师兄太行了!大师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终极偶像!」 一个个弟子开口,做梦似的,现在想想自家师父,叫得响亮,打得激烈,结果废的一比! 这些话落在凶兽大军耳中,刺耳难听,可它们却无法反驳,此时一个个看起来憨厚窘蠢,哪还有半点凶残暴虐的样子。 这时,段水流一边弹着身上的灰尘,一边从地牢走了出来,见到如此多,如此庞大的凶兽不由一惊。 「什么情况?」 有弟子问:「师父你刚才干嘛去了?」 段水流负起手,神秘一笑道:「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代理代理当然已被他用那十八道酷刑招待了一番,这让他浑身舒坦,感觉好多了。 陈非群瞅着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凶兽们,问:「你们应该没有比那兽王还厉害的角色了吧?」 不少凶兽拨浪鼓般摇头。 那头猿猴凶兽抚了抚小心脏,禀告道:「兽王乃是我畜六域最强者!我们凶兽只认强者,如今万尘寰已被您格杀,那您便是新的兽王!大王万岁!请受小人一拜!」 说着,扑通一声下跪行礼,庞大的身躯把整个十宗山脉都震了下。 见状。 许多凶兽互相交换下眼神,有样学样,纷纷下跪,真真是地动天摇,齐声道:「参见大王,大王万岁!」 「参见大王,大王万岁!」 「参见大王,大王万岁!」 连续三声,山呼海啸,场面壮观无比,看得众人心潮澎湃,能统御这么多强大凶兽貌似也不错! 陈非群则摇摇头:「我不是万尘寰,对兽王之位没兴趣,不过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们。」 「你们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 「在人六域中利用你们的大块头搞搞·基建,运输,当个吉祥物,让大家观摩下。」 听了前半句话,凶兽们稍稍安心,可后半句一出,所有凶兽都懵了,一时无法接受。 陈非群眼皮一抬:「不然让你们干什么?打打杀杀?驰骋疆场?你们有那个能力吗?」 孟宿适时跟着道:「你们十大头领和兽王都没有!」 啊这! 一通话说出来,凶兽们再一次看向万尘寰等人消失的地方,表示没法反驳,在这位面前,它们似乎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敲! 这种感觉好蓝瘦,好绝望,这些凶兽在来之前想着大杀四方,肆虐人域,结果这人六域还没踏出去,野望就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 「但你们有点多了,人六域可容纳不下。」 陈非群一手摸了摸季柔的头,一手轻轻一扇,那些刚才没下跪的凶兽瞬间消失。 咕咚。 跪地的凶兽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庆幸无比,同时心中最后一点幻想也彻底破灭! 在这之前,它们心中一直怀疑陈非群力竭了,至少得有些反噬,没能力将它们全杀了。 可现在,只能说它们想多了! 浩然门诸人也松了口气。 陈非群俯瞰着道:「对了,人六域以后的安保工作也交给你们,我不能随便出手。」 「是!大王!」 猿猴凶兽率先开口,众凶兽附和。 陈非群又道:「如果有人问起我的实力……」 「必然是所向无敌!」 猿猴凶兽要聪明点,恭敬地问:「还请大王示下!」 陈非群抬起一根手指,吓得凶兽们尾骨一冷:「记住,我只比你们……比那万尘寰强一点点。」 凶兽们不解。 有弟子也不解:「大师兄,你之前不是总说你世间无敌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低调?」 陈非群翻了个白眼:「关键你们不信啊。」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这他们没法相信,当然了,自家大师兄展示出来的实力还是很恐怖的。 但要说世间无敌,说是神……太扯了! 浩然门众人在那说着,凶兽们在那跪地上听着,越听冷汗越多,心中越是震恐。 世间无敌? 神? 不是吧? 它们到底在对抗什么! 陈非群耸耸肩:「事实上,我真的就比万尘寰强一点点,到时你们谁翅膀硬了,想造反别发虚。」 「属下不敢!!!!!」 造个锤子! 能跪下来的都是有脑子的,它们也许内心深处并非真正归顺,只是屈服某人的***。 但绝对不敢表现出来,也绝对不敢指望自己。 顶多等其他域的兽王前来,到时才敢反水,扯开正义旗帜。 对。 等人! 一些凶兽心道,蛰伏待机,要学会隐忍,要知道,他们畜六域不过是畜域一个不上不下的存在。 之上还。 。 畜四域。 畜三域。 畜二域。 畜一域。 畜域总部,以及凶兽联会! 尤其是凶兽联会,那是所有凶兽向往的神圣之地,是畜域中战力天花板的集合。 是凶兽顶端的顶端! 凶兽们相信,哪怕凶兽联会里一个打扫卫生的也能一巴掌将陈非群扇得生活不能自理! 呼。 这一刻,凶兽们有了底气,它们有凶兽联会在,总有一天会报仇雪恨,重振雄风! 「就这样吧!」 陈非群站起身,看向东境,「笨鸟,驮我们去东境。」 唳! 大鹏妖兽立正敬礼,成精了般,心有余悸,赶紧匍匐下来。 「东境?那边现在是一片火海, 去那干嘛?」 水轻秋问。 陈非群看了过来,水轻秋立马吓得闭嘴,玉颈蠕动,大师兄从她没进门就对她有意见! 陈非群走到一棵古树下,蹲下身,摘了一片还残存着露珠的草,然后径自上了鹏背。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走。」 在凶兽们的注视下,大鹏妖兽起飞,很快飞离十宗山脉,进入东境,消失不见。 原地。 凶兽们总算敢站起来,有凶兽建议:「喂,我们现在赶紧逃啊,逃回畜域,否则迟早被那家伙扇没!」 其他凶兽蠢蠢欲动,皆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 这时。 一只知道一些内幕的凶兽哭丧着脸道:「回个毛!那万尘寰来时将域门自信地给砸了,破釜沉舟,胸有成竹!现在只能出,不能入!」 「艹!!!」 凶兽们气得跳脚,恨不得把万尘寰的坟给刨了,可一想这位前兽王尸首都没了,哪来坟! 「那现在怎么办!」 凶兽们急啊。 「忍辱负重,蛰伏待机!」 东境上空,余火终于有减弱的趋势,但东境已被焚烧了这么久,生灵不存,树草无影,山土焦黑,大火熄灭不熄灭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类?」 一头凶兽在天空盘桓,总算遇见一个活物,呲牙咧嘴地飞来,体型将大鹏妖兽碾压。 「我在人域的第一顿美餐!」 凶兽舔了舔嘴巴。 啪! 人没了。 途中又遇到一些,都被陈非群扇飞,终于,一行回到免国上空,一切已变得如此陌生。 哪里还有什么国,有的只是一片茫茫焦土。 姜若初触景生情,忍不住抽噎起来,她的母亲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还没享受几天人伦之乐就被烧死了! 好在大仇得报。 其他人静静地看着,默然不语,感受着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不知陈非群为何要来。 陈非群站在大鹏妖兽背上,拿出那片小草,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上面的露珠飞下。 所有人和鸟眼睛逐渐睁大,瞳孔倒映着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滴米粒大小的露珠落入火海,火海渐渐熄灭,然后如枯木逢春一般,万物开始复苏。 树苗破土,生出新芽,万花长出花骨朵,招来蜜蜂,兔子,蛇,麻雀,狮子等出现。 紧接着。 原本化为一抔黑土的宫廷拔地而起,自我修复,一瞬间的工夫,火海消失,典雅宫廷重建。 不止。 整个朝京,整个免国,整个东境皆是如此! 此时。 跟随而来的副域主裴落,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残破的身躯微微一震,惊骇无比。 是的,东境复原了,东境活了!!!! 建筑恢复,万民重生,仿佛有造物主在冥冥中勾勒,那些美丽的山河,林立的建筑,鲜活的人。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穷人,富人,达官显贵,市井草民,一方强者,芸芸众生,满满地充斥着所有人的眼球,几乎要将之惊爆掉。 姜若初看见了盘主、兮主、盘国老祖、兮国老祖、苏悟,以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和她三分想象,一身灰色绸衣,身材姣好,面容温婉,徐娘半老,令她失色。 那不是她的母亲又是谁? 可问题是她的母亲应该是一个佝偻着背,牙齿掉落,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美女,你谁? 下方。 姜母一时茫然无比,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几乎没有一丝皱纹,光滑细嫩,仿佛重回年轻。 她望着地上的一汪清水,吓了一大跳! 「娘!!!」 姜若初大喊一声,大鹏妖兽缓缓下降,等差不多了,她一把冲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瞪着。 「娘没死?」 姜母不可思议。 姜若初拉着她那比自己还细嫩的手,笑着道:「你活得好好的呢!比我都漂亮了!」 姜母的心在颤抖,看了看浩然门一行:「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老天爷显灵了?」 她的声音如清澈的泉水,悦耳动听。 「是啊!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已经被烧成灰了,现在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苏悟回想着,记起来当时那域主年屠亲临,将朝京付之一炬,他们早该死了啊。 盘主戚逾的的声音传来:「先生!一定是先生!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我等虽死难报!!!!!」 他一个丝滑的滑跪,嗤一声跪到了陈非群面前,激动得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敬畏万分。 一听这话,所有人将视线落在陈非群身上,一股难以诉说的震撼感直冲天灵盖。 段水流早就不淡定了,哑声问:「老大,你复活了整个东境?连人带动植物,带建筑,带所有?」 陈非群回答:「不,我没有。」 「可我们亲眼所见!!!!!」 有弟子惊叫道。 陈非群?了那弟子一眼,淡淡道:「凡事皆有自然之法,死则死,生则生,怎么能复活?」 啊? 众人听着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一下子想起了当时戚逾复活时,陈非群就不承认! 懂了! 你想低调! 可这怎么低调?这种事根本遮掩不住吧? 「嘘!」 戚逾跪在地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着下巴道:「都淡定点!这种事先生还不是信手拈来!」 他现在有点相信陈非群真的有可能轻轻一剑就将人六域,人域,乃至世界毁灭了! 也许当时他看的是真的! 水轻秋注视着死而复生的姜母,早已哽咽起来,情不自禁道:「大……大师兄,我想回居州看看,看看我爹……」 「嗯,坐笨鸟去吧。」 陈非群点头。 「谢大师兄!」 水轻秋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坐着惊悚连连的大鹏妖兽前往居州,前往天邻镖局。 当时她全家上下被人残害,如今说不定活了,如果没活,大师兄为何同意她前往呢? 一想到这,水轻秋一颗心脏砰砰跳不停。 宫廷。 裴落麻木了一般,怔怔地站着,他本想着能用东境被灭的事来喷一喷陈非群,然后轰轰烈烈死去。 然而此时此刻,望着生机盎然,恢复如初的朝京乃至东境,他的嘴像被针缝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 最终,裴落吃力地挤出这个字,瞪着陈非群,啪嗒一声双膝跪下,没了气息,眼中充斥着说不尽的震骇。 在生命终结的前一刻,他走马灯般回想起年屠,从一开始年屠就没有任何胜算。 哪怕放眼人域中,面对这样一个挥手灭凶兽,吹露复东境的存在,谁又能有胜算? 这他么已不是人的范畴! 蓦的,天空出现一只黑影,笼罩宫廷,盘国老祖吓了一跳,急声道: 「先生,那是……凶兽???」 一听到凶兽这两个字,刚刚复活的免国、盘国君臣登时吓得色变,手已经按在兵器上。 结果下一刻。 咻! 那只庞大吓人的凶兽一溜烟跑路了!艹!有鬼!溜了溜了!本凶兽好怕!想回家! 这鬼地方明明人都死光了,怎么突然一下全复活了! 艹! 现场,众人无语,戚逾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强笑一声:「老祖,不就是凶兽么,有先生在怕啥?」 呼。 盘国老祖抚了抚心口,凝重道:「畜门已经开了吗?天呐!有一只凶兽就有两只,就有一群,就有无穷无尽!」 「那些头领十分可怕!」 「尤其是兽王!那可是畜六域之中毁天灭地般的存在,如果它现身,就全完了!」 免国老祖看了陈非群一眼,道:「先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嗯!」 免国老祖酝酿了下才道:「我们跟十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按理说应该不死不休!」 「但如今大敌当前,凶兽来袭,不如先放下恩怨,和十宗联合,方能度过此番危机!」 此话一出,有人愤怒,有人平静,有人思索,当然了,浩然门一行是想笑又憋笑。 免国老祖还以为他们在嘲讽他,上前抱拳道:「诸位!时不我待,还请先生早做决断!」 噗! 终于有弟子忍不住了,一个忍不住,其他人都忍不住,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这……」 盘国老祖纳闷儿:「先生,免国老祖绝对是忠心的!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我们考虑!」 孟宿嘴角轻扬道:「不必了。」 「为何?」 「因为十宗已灭,年屠已死,十大凶兽头领已死,那位兽王已死,所以没必要了。」 孟宿回答。 「什么?!」 免国、盘国君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然后看向陈非群,浩然门众人轻笑着点头。 有弟子悠悠道:「二师兄说得是真的,不信你们自己去十宗山脉看!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大师兄的实力?」 咕咚。 免国、盘国君臣狠狠咽了口唾沫,无限敬畏地仰望着陈非群,是啊,能复活东境,杀年屠还是个事? 顺手再灭凶兽还是个事? ------题外话------ 感谢中毒者15张推荐票,今天就更5000,缓缓哟。 第56章 人域总部来人(六千) 十宗山脉。 凶兽们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该干嘛,他们来这里本该是要屠灭一切的,可现在哪还敢。 「难不成我等真要去搞·基建,运输,当吉祥物?」 「不然能怎么办?」 一个狡猾的凶兽看向十宗塔,悄声道:「人六域的域门就在塔内,那魔鬼现在没在,我们为何不……」 它的声音不大,但正在善后的女代理犀寒听得清楚,但也只能当做没听见,径自干活。 凶兽们一商量,貌似不错,谁愿意在这干那些脏活累活,它们堂堂超级凶兽不要面子了? 再说,它们也不想一直活在恐惧之下。 于是狡猾凶兽大手一抓,十宗塔登时粉碎,两扇清泉般的拱形门浮现,一扇去往,一扇去往人七域。 它当机立断,决定去人七域,保险一点,万一再碰见陈非群这样的魔鬼就完蛋了! 说着它便一头冲向人七域,意外地顺利,亏它还担心,结果脑袋刚进去,咔嚓一声,掉了! 脑袋掉进了人七域。 身体还在人六域。 人七域。 这里的域主和诸强者正一片愁云惨雾,凶兽来得太突然了,已快杀到,他们很难挡住。 正想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域门滚过来,定睛一看,是一颗凶兽的脑袋。 人七域域主感慨道:「不愧是年屠!」 有年迈强者则道:「域主,年屠固然实力强大,可凶兽已出现在了十宗山脉,恐怕人六域不好过!」 十宗山脉。 众凶兽看着狡猾凶兽仅剩的身体,脖颈上的豁口是那么平,连血都没溅出来,真艺术啊。 艹! 这一下,没人再敢胡乱尝试。 在凶兽的意识中,人类本来就不蠢,想来陈非群怎么会放它们如此轻易逃走呢! 就在这时,一群凶兽发疯了似的从东境狂奔而来,一路鬼哭狼嚎。 见状。 有凶兽不悦道:「不就是见到那个陈非群了,有什么好惊慌的?他迟早会还债!」 狂奔的凶兽堪堪停下,其中一个狠狠咽了口唾沫,满脸煞白道:「你们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 「原本一片火海,生灵尽灭的东境恢复了!所有东西都恢复了,包括死透了的人!」 那凶兽歇斯底里道。 「什么?」 凶兽大军一下子懵了,几番确认竟然是真的,这一刻,这些凶兽一个个开始激灵不已,心中颤抖。 「到底怎么回事!东境是被年屠灭的没错,我们亲眼目睹这里本来山河破碎,建筑焚毁,众生皆灭!怎么此刻一切都活了!」 「这他么一定是活见鬼了!」 「人域好可怕!我想回家!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我发誓!」 凶兽们见到一片焦土,火海无涯的东境不怕,反倒见到生机盎然,鸟语花香的东境怕了。 怕得要死! 有的凶兽都吓尿了。 一个有着三双瞳孔的凶兽道:「我……我看见了是谁干的,你们要让我说吗?」 它的视力极好,一目千里。 「谁?」 「就是那个几个比兜扇死兽王和头领的家伙!我看见他仅用一颗草上的水珠就做到了这一切!」 三瞳凶兽道。 又有一个凶兽心有余悸道:「我也看见了,当时我刚好路过,结果目睹了一切!差点给我吓死了!」 现场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望着鲜活的东境,凶兽 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冷汗直流。 要知道。 在畜域这一千年,它们都要憋坏了,无一不想践踏东境,横扫人域,破灭一切。 记得刚从畜域杀出来时,它们坚决认为人六域将是它们的天堂,可此刻,与地狱何异? 「为什么,为什么人六域会出一个那样的男人,实力恐怖也就罢了,还能如此轻易地从毁灭中复原一切!」 「这恐怕已非人力可为!」 「难道他是仙者?」 「亦或是神明?」 「明明是魔鬼!前所未有的魔鬼!」 回想着之前的种种,许多凶兽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精神都要崩溃了,实在触目惊心! 有凶兽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现在还指望凶兽联会吗?这人类貌似有点邪门啊!」 「自然要!」 某和猿猴凶兽同级别的凶兽道:「我怀疑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障眼法,其实东境一直都在,从未被毁灭过!年屠被骗了,我们也被骗了!说什么一个人能如此轻易将湮灭的东境复原,呵呵,我差点信了!」 「说得对!」 其他凶兽也都反应过来,它们不仅兽性刚猛,灵智亦不俗,刚刚只是一时被惊住了。 「好狡猾的人类!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他骗了!哼,等着凶兽联会来让他好看吧!」 凶兽们逐渐镇静。 「诶,猿猴,你拿个本本在那记什么?」 有凶兽问。 猿猴凶兽赶紧合上笔记本,道:「你们都说了这陈非群擅长障眼法,我得把一些东西时时刻刻记下来,以防又被他骗了!」 「说得有道理!」 「猿猴你好聪明!」 「我们也要记!」 「对!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说着一众凶兽开始各自忙活,没笔记本的就去找树皮、岩石之类的,或将树枝石头当笔,或直接用手。 就这样。 一头头残暴强大的凶兽像一群孜孜不倦的考生一样忙活,为了对抗陈非群,它们煞费苦心。 这时。 猿猴凶兽一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你和我一样,都被那个男人看过。」 「仅随意一个眼神就有毁天灭地之力!」 「不,」 「会更可怕!」 它目光悠远,缓缓回想,「因此,在我看来,以他的能力复原东境并非不可能!」 「也算我一份!」 「到时给大王打小报告……」 南、北、西三境不知道十宗山脉到底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无数凶兽涌至,肆虐人间。 随着东境的复生,一个个消息传来,瑟瑟发抖的三境人简直头皮发麻,不敢置信! 什么?陈非群杀进十宗山脉? 九大机关法阵脆如纸? 域主年屠被杀,按察使李成空被杀? 万年之劫至,畜门开,可怕的兽王带着十大头领,在不计其数凶兽的簇拥下降临! 然后被陈非群一人一个巴掌扇得灰飞烟灭? 艹! 艹! 艹! 三境人打死都不敢相信,这种事太荒诞,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事被一一证实。 东境人也惊得人发麻。 嗯? 东境不是全灭了? 三境表示事情已经脱离现实了,越来越虚无缥缈,三王吓得魂不守舍,不知何为。 十宗山脉。 陈非群等人暂居朝京,还没搬来住,这里基本就只剩女代理犀寒一个,穿着朴素的衣服像农妇一样每日打扫。 猿猴凶兽大狼等凶兽也在这。 一些凶兽去搞·基建,运输,它们则在此负责安保,毕竟十大头领和万尘寰之下就属它们这批最强。 那种活自然分派给下面。 这一天。 晴天朗朗,万里无云,一扇域门忽然发亮,紧接着三道人影立于上空,俯瞰十宗山脉。 两个青年,一个中年,皆器宇轩昂,衣着华丽,那种高高在上气质和姿态,完全不像人六域之人。 「虽然我不喜欢这些下等域,但为了任务,为了人域,走一遭又何妨?」 「谁说不是?」 两个青年轻描淡写地说着。 中年牧用提醒道:「二位,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是为了对抗凶兽,万年之劫的凶兽,不可大意!」 一个叫仝行飒的青年不以为意道:「牧前辈多虑了!畜域准备了万年,我人域难道没有?」 「总部的方针,这次不仅要将这些畜生尽灭,还要打入畜域!」 另一个青年悠悠开口:「畜可往,我亦可往!」 此人名为牧康,乃人域总部的强力天骄,比仝行飒还高一个级别,年纪轻轻已达外枝境。 当然了,这三人皆是外枝境! 牧用心中一叹,知道说再多没用,四下一扫,目光落在了一个刷马桶的女人身上。 犀寒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毕竟当了那么久的代理,还是人六域第一美人,刷马桶都与众不同。 此刻她一袭白发束起,肤白貌美,别有一番韵味。 牧用本想威严开口,话到嘴边,眼神一动道:「人六域什么时候刷马桶的都这么高级了?」 仝行飒冷哼一声:「年屠还真会享受!我记得他的资料上写得是此人痴迷修炼,不近女色,现在看来,呵呵。」 牧用俯视着犀寒,问:「你们域主呢?诶?我记得这里原来有座塔,域门在塔里。」 犀寒知道对方来头不小,拱手行礼道:「各位是?」 仝行飒倨傲道:「我等奉总部之令前来协助你们抵抗凶兽,速速让你们域主出来迎接!」 犀寒指了指一个方向,三人移目看去,那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坑,里面偶尔有阴风吹出。 仝行飒眉头一皱道:「你们域主在里面?」 「嗯!」 犀寒点头。 「叫出来啊!」 仝行飒不满,他们身份尊贵,能来这里帮忙是人六域天大的幸事,年屠居然如此怠慢。 犀寒抿了抿嘴,道:「回禀三位大人,年屠已死,你让下人叫下人叫不出来。」 「什么?!」 仝行飒愕然,三人对视一眼,皆感到了不寻常,看到一群庞大的凶兽正露出身形。 中年牧用轻吸口气,肃然道:「他怎么死的?被这些凶兽杀死的吗?兽王在这里?」 他一下紧张起来。 牧康双手抱臂,眼神轻蔑道:「就这些歪瓜裂枣?」 下面。 犀寒摇摇头:「不是它们杀死的,是……是一个叫陈非群的人,他杀掉了年屠!」 「陈非群?」 中年牧用目光在山脉中搜索,「按察使李成空呢?有他在怎么可能让年屠死掉!」 犀寒道:「他也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根刺,刺在三人的神经上,要知道,李成空的实力可不弱,远超年屠。 况且他还是直接隶 属人域总部。 谁敢杀他? 中年牧用深吸了口气,拔出兵器道:「他也是那陈非群杀的吗?」 「对!」 犀寒点头,有关东境复原的事她也听说了,对陈非群,她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恐惧。 虽然她害怕把事情全都抖出来得罪陈非群,但既然总部来人,她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毕竟是人域总部,人域之中权力中心,有着无上威严。 「有意思。」 牧康轻轻一笑,多了一分期待,下一刻,身形一动,在空间中掀起一道可怕的风暴。 他已来到一只凶兽身前,一拳砸出。 蓬! 那凶兽猝不及防,瞬间皮开肉绽,然后庞大的身体被打烂掉,趔趄两步,轰然倒下。 「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牧康将拳头上的血吹去。 其他凶兽不由心惊,猿猴凶兽呲牙咧嘴,低吼道:「喂!这里是人六域,速速离去,否则我们大王就要来了!」 牧康疑惑:「怎么搞得你们在保护人六域一样?呵呵,兽王吗?我倒是想杀一头!」 好啊好啊! 一些凶兽们露出了惊喜之色,它们原本就对陈非群不满,这下人类要窝里斗了! 牧康的竖起拳头,淡声道:「不过在这之前,先干掉你们这些开胃小菜也不错。」 「哈哈,说得好!我也技痒难耐了!」 仝行飒拔出一把宝剑。 一听这话,凶兽们既惊又怒,一个个怪吼起来,战斗瞬间爆发,双方展开浴血大战。 猿猴凶兽大狼没有参战,而是往相反方向急奔,它们要去报信,一方面躲过血光之灾,一方面在陈非群面前刷好感! 轰! 轰! 轰! 十宗山脉地动山摇,吼叫不断,牧康轻松写意地畅游在凶兽群之中,拳拳致命,打得凶兽们胆寒欲裂。 「叫吧!」 「哭吧!」 「颤抖吧!」 「时代变了!这一次万年之劫,在人域的铁拳之下,你们这些畜生只有死路一条!」 牧康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何其张狂,何其豪迈,他屠杀每一头凶兽,毫不留情! 免国。 朝京。 浩然门一行暂居别院,这几天一直在消化最近发生的事,水轻秋总算从居州归来。 她再一次跪在了陈非群面前,哭得像个泪人。 「谢大师兄!大师兄救我家人,让我一家团聚,我爹让我好好跟着你为奴为婢!」 陈非群微抬下手示意她起来。 季柔和姜若初将水轻秋搀扶起来,季柔的小眼神一直在望着陈非群,心中挣扎。 「大师兄……」 结果她刚一开口,陈非群抬手打断。 「小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大师兄不能再胡乱干预生死,尤其还过了那么久。」 「否则会适得其反,让这个世界陷入混乱!」 听罢。 季柔点点头,难得露出一抹微笑:「有大师兄在,我还要求什么?你就是我的家人!」 说着她抱着陈非群的胳膊,用脸蹭了蹭。 「还有我们!」 浩然门其他人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段水流站出来道:「我知道你们都希望你大师兄做些什么,但这逆天而行之事,做多了会天打雷劈的!」 说着,咵一声,明明是晴天,一记闷雷乍响。 几道巨大黑影从天际处飞来,越来越近,正是猿猴凶兽一行,很快出现在上空。 「大王!」 猿猴凶兽像见到亲人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人入侵人六域,大开杀戒,摧毁十宗山脉!」 众人惊悸。 陈非群问:「谁?」 「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人域总部派来的人!残暴至极,一拳一个将我们打得落花流水!」 猿猴凶兽诉说,其他凶兽跟着疯狂点头,一些断胳膊断腿的,伤痕累累,一脸悲戚。 见状。 段水流轻声道:「人域总部来的人可不好惹,不如暂避锋芒,让这些凶兽去消耗。」 陈非群摇头:「避不了的,走吧,反正都准备去十宗山脉度假的。」 于是一行出发。 十宗山脉。 牧康正悠闲地坐在一头凶兽的脑袋上,上千头凶兽皆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中年牧用收起兵器道:「不可大意!据我推测这些还未达到头领级别,更不要提兽王!」 「尤其,」 「我们此番来的目的不是畜六域的这些凶兽,而且,甚至畜四域,做好准备啊!」 听罢。 犀寒吃惊地问:「大人,听您的意思其他畜域的凶兽也会进攻我们人六域吗?」 「是的!」 牧用点头,「其他域皆有重兵把守,自你们人六域之上一域比一域铁桶,凶兽想要攻破没那么容易。」 「因此,」 「它们可能会另想法子,找薄弱的域来攻杀,从而两面夹击!这就是万年之劫!」 千年之劫的凶兽一般不会这么做,没有这个配合的意识,或者说不屑于和其他域配合。 仝行飒站在一只奇高凶兽的尸体的肩膀上,眺望远方:「说好了,待会那些头领来先让我练练手!」 犀寒犹豫片刻,小声道:「大人,那些头领可能来不了了!」 「哈?为什么?」 仝行飒眼角一皱。 犀寒回答:「因为它们都死了!」 三人愣了愣,仝行飒眯眼:「又死了?你是说畜六域的十个凶兽头领都被杀了?」 「是的!」 「谁杀的!」 犀寒芳春轻动,吐出三个字:「陈非群!」 「又是这家伙!」 仝行飒切齿,握拳道:「这家伙到底是谁,也是总部的,还是其他域的?抢我们的活啊!」 中年牧用问:「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犀寒直摇头:「下人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原本来自免国居州,是一个不入流门派的大弟子……」 她将事情大略讲了一边。 听完,一直没吱声的牧康幽幽问:「所以他早就在人六域了,到最近才露出本色?」 「是的!」 牧康笑了,更加期待:「如此的话,除了那兽王,这个陈非群也是个不错的对手!」 结果立刻听犀寒道:「大人,那个……兽王也死了。」 「……」 三人无语。 仝行飒已经开始咬牙切齿,有些恼火,怪叫道:「又是那个姓陈的家伙杀的?」 「嗯!」 犀寒点点头。 「艹!」 仝行飒彻底火了,「他在哪!敢抢我们的任务,让我们干看戏,非要他好看不可!」 他们来是带着任务的,完成任务能在总部得到丰厚报酬,现在不好说了,因为他们毕竟没干 太多事,都被人抢了! 中年牧用问:「他在哪?」 「真有意思。」 牧康已不止一次说这样的话,他目光一凝,看向东境方向,「不用问了,已经来了。」 陈非群和浩然门其他人坐在大鹏妖兽身上,带着猿猴凶兽等零星几个凶兽进入十宗山脉。 落下。 他看着牧康三人,三人也在看着他,而凶兽们望着一片片惨景,吓得心惊肉跳。 浩然门其他人则不禁有些担心,毕竟看这三人的阵仗和手段不像泛泛之辈,而且还来自人域总部。 「你就是那陈非群?」 仝行飒不快地问。 「是。」 陈非群回答。 「好!」 仝行飒拔出宝剑,提剑遥指道:「我先不问你身份,你先接我一剑,看你有几斤几两!」 话音未落,只见他一记优雅灵动的舞步,踩爆空气,犹如一条蟒蛇一般蜿蜒出击。 这是他最强的绝招之一。 他一上来就要给陈非群一个下马威,以泄心头之愤,当然,也没有敢小觑陈非群。 面对来势汹汹的仝行飒,众人看见,陈非群抬起手,又是轻轻一扇,然后仝行飒就无了。 犀寒:「……」 浩然门一行:「……」 众凶兽:「……」 中年牧用:「!!!!!!!」 牧康:「?」 牧用的兵器已再次出鞘,严阵以待,如临大敌道:「你对仝行飒做了什么?他人呢!」 陈非群回答:「也许死了吧。」 咕咚。 牧用心中一颤,持兵器的手都抖动了下,仝行飒的实力和他相当,就这么死了? 开什么玩笑! 一边的牧康还算淡定,他开口道:「你杀了年屠,杀了李成空,杀了十大凶兽头领,杀了兽王?」 「是的。」 陈非群说。 牧用呲牙咧嘴,怒沉道:「混账!那年屠和李成空皆是人域总部所封,你敢杀他们!」 陈非群已经不耐烦了,抬起手,牧用瞳孔骤缩,心中大骇,看到那只手微微一扇。 现在人域总部来的三人只剩牧康一个了。 牧康坐在那颗凶兽脑袋上,依旧淡定,竖起拳头道:「你的掌法不错,我的拳头也不弱。」 「我会一种名叫‘无影无踪拳"的上古拳法,乃古时一位拳术大能所创的独门绝技。」 「来吧!」 他高高跃起,身上枝干凸出,一道道树枝像蛛网一样蔓延,而他的拳头已隔空砸下。 这一砸生出一股古朴浑厚的力量,势不可挡,挤压空间,巨大的拳影将陈非群笼罩。 陈非群依旧只轻轻一扇。 牧康身形一滞,眼睛瞪大,巨大拳影先是碎裂,而后他本人也开始碎裂,消失不见。 客人都没了,现场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所有凶兽已经震惊得麻木了,他们真的不想震惊了,可陈非群这轻松恐怖的战力,似乎无敌的掌法实在无法让他们淡定。. 那是掌法吗? 那是碾压的实力! ------题外话------ 感谢中毒者15张推荐票! 第57章 四弟子萧润(四千) 经此一役,人六域终于暂时安定下来。 十宗尽殁,凶兽死的死,怂的怂,东、南、西、北四境敬畏骇然地活在陈非群的神话之下。 如今,陈非群是人六域唯一的,至高的话事人,其地位和恐怖已远远超过了年屠。 甚至超过了人域总部。 在这里,他是神。 亿兆域民虔诚地,惶恐地感激,于内,陈非群没有再征收所谓的修奉,没必要。 于外,其他域不敢欺负,凶兽们成了乖宝宝,意外地和整个人六域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这些往届肆虐残暴的凶兽为人六域提供基建、便利、安保、修行等等利好措施,不求回报。 只求保命。 「赞美无敌,感恩无敌!」 这是域民们最近以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吃饭前要说,吃饭后要说,睡觉前要说,睡觉后要说。 破境了要说。 切磋时要说。 结婚时要说。 拜师时要说。 斋戒时要说。 逢年过节也要说! 总之,这几乎成了人六域之人心中最神圣之语,言之者荣幸,听之者崇敬,就连动物、妖兽也要鹦鹉学舌几句,否则总感觉妖生不完整! 十宗山脉。 这里已被世人不约而同地称之为圣山,以前没人敢随意靠近,现在就更不要说了。 浩然门众人没有耽于安乐,在兴奋了几个晚上后开始利用这里雄厚的资源修炼。 十宗山脉本就是人六域灵气最为充裕之地,加上十宗世代的沉淀,乃修炼绝佳场所。 「哎,你们说我有一天能像大师兄那样强大吗?一巴掌一个总部强者,一巴掌一个兽王!」 「明天就行!」 「明天?」 「对!等你明天问我,我还是回答明天!」 「他在说你白日做梦!」 「……」 大家乐此不疲,全身心投入,季柔也开始了不再隐藏地修炼,日行千里,如今已踏入六根境。 六根。 鳞芽。 云干。 摊叶。 外枝。 她距离真正的强者当然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但她相信她会很快赶上,将以前落后的都赶回来! 孟宿呢,头发依旧是灰色,但当时强行提升实力所带来的后遗症在慢慢消除,实力也在提升。 弟子们皆在努力,段水流这个做师父的还是老样子,喝枸杞茶养生,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 陈非群也干起了老本行,种菜耕地,这种恬静的田园生活很自在。 这一天。 的域门中,两道人影走了出来,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奢靡,但情绪挣扎。 一个人高马大,一身轻便灰甲,腰间悬着一把古怪匕首,戴着面罩,气势深沉。 「我终于回来了!」 大腹便便男人望着这片山脉,这片地域,感慨无限,很快看向东境方向,迫不及待。 灰甲男人则毫无感情,此人名叫卓啸林,乃大腹便便男人花重金聘请的强大护卫。 大腹便便男人道:「虽然我很想立即赶回师门,但在这之前得先跟十宗办理个入域文凭。」 在外打拼这么多年,这个规矩他不会不懂。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卓啸林开口道:「老板,你没发现吗?这十宗山脉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大腹便便男人刚刚只顾着感慨了,此刻才反 应过来,望着身后两扇孤零零的域门,瞳孔一紧。 「我记得这两扇门应该在十宗塔内,现在难道因为特殊时期移出来了?又或者……」 他不用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发现两扇门的位置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十宗塔没了! 这绝对是一个惊颤人心的信息! 大腹便便男人双拳一握,沉目道:「难道凶兽已经攻陷了这里,人六域已遭难?」 这时,有关他在听到的种种传闻一股脑地涌入他脑海,他没想到万年之劫如此可怕! 蓦的。 十双闪烁着金芒的眼睛出现在远处,然后露出身形,那是一只巨大狰狞大狼。 另一边,一只体型同样巨大的猿猴凶兽现身,与此同时又有几头可怕的凶兽逼近。 大腹便便男人大惊失色,手中多了一把铁扇,痛心疾首地瞪着这些凶兽,咬牙切齿。 卓啸林也拔出了匕首。 「什么人敢随意踏入圣山?」 猿猴凶兽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力,不仅因为它的实力,更因为它效命的对象。. 「圣山?」 大腹便便男人惊怒交加,手心里已沁满了汗水,「我等来自,本想去东境接人,不想打扰了诸位神兽,抱歉!」 他抱拳行礼。 这种情况恐怕人六域已经完蛋了,他不是那种头铁之人,想着还是先保命最重要。 听到‘神兽"这两个字,凶兽们心里舒服啊,不自地头抬高了一分。 猿猴凶兽道:「不管你们想干嘛,私自闯入圣山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是铁一样的规矩!」 大腹便便男人询问:「不知是谁定的规矩?」 「自然是我们的兽王!」 兽王…… 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不用多说,大腹便便二人脸色惨白,面容凝重,紧张万分。 卓啸林匕首攥得更紧一些,如临大敌,全身毛孔张开,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战斗。 若是千年之劫,他兴许还能应对下,但万年之劫,凶兽的兽性暴增,实力暴涨,恐怖无比。 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从下方一间院子里传来:「又怎么了?」 听着这口气,大腹便便男人第一反应是兽王或者凶兽头领,可仔细一听,觉得不对。 人声和凶兽声音还是很容易区分的。 这是人声。 貌似……还有点熟悉?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衣着朴素,熟悉的深沉内敛,熟悉的勤俭持家。 大腹便便男人愣了愣,觉得自己眼花了。 「大王,闯进来两个外人,我们正准备收拾呢!」 猿猴凶兽急声说,其他凶兽纷纷行礼,一时间比大腹便便二人还紧张,生怕触怒某人。 「外人?」 下方,陈非群放下锄头,抬起头,指了指大腹便便男人,「这个应该不是外人,另一个不确定。」 「我四师弟。」 陈非群回答。 ??? 所有人满脑袋问号,一齐目瞪口呆地看向大腹便便男人,凶兽们傻了,护卫卓啸林也傻了。 大腹便便男人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大……大师兄,真的是你?」 「是我,你回来了啊。」 陈非群道。 浩然门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赶了出来,抬头看见俩人,有弟子道:「不会又是人域总部派的人吗?」 「人域总部?兽王?」 大腹便便男人已经彻底凌乱了,和凶兽们小眼瞪大眼,任他见过多大的世面,此刻也懵了。 陈非群介绍道:「这位是师父的四弟子,萧润!」 「四师兄?」 「真的去外域经商了吗?」 「竟然还活着!」 「不会又是个大佬吗?」 「八成是!」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 「额……」 大腹便便男人萧润掠下,沉吟片刻,「等等,让我捋一捋,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大佬?」 「这些年,我凭借超凡的手段一路打拼,几乎坐上了首富宝座,富甲天下!」 「别那么看着我,」 「我也想尽早回来看看你们,衣锦还乡,但高处不胜寒,我拥有了大量财宝,同时也结下了大量仇人。」 萧润苦涩道。 听罢,弟子们惊愕不已。 「我去!首富?这么厉害吗?」 「那我岂不是首富师弟?」 「果然!咱们浩然门皆是卧虎藏龙之人,师父,大师兄,一个个的,我怎么这么废?」 弟子们唏嘘感慨,盯着眼前这个富贵胖子眼睛发亮,不过很快热情消退,恢复平静。 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 萧润看得莫名其妙,这些师弟怎么反应没想象中那么激烈,好歹也惊喜若狂几句啊。 他没多想,急忙道:「大师兄,你们怎么在这?如今凶兽肆虐,难道人六域只剩这一片净土,到了保卫十宗山脉的地步?」 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不是。」 有弟子回答。 萧润斜瞟了那些凶兽几眼,道:「又或者说这些只是先遣队,真正的狠角色还在后面?也不对啊!我刚听那只猿猴说兽王在这里!」 忽然,他浑身如遭电击,瞪大眼睛,指着猿猴凶兽道:「我刚才好像听那些凶兽叫谁大王?」 所有弟子指向陈非群。 咕咚。 萧润表示脑子不够用了,满头大汗,嘴唇发白:「懂了,这些其实不是凶兽,只是很强大的妖兽。」 旁边。 护卫卓啸林尾骨发寒道:「老板,我觉得你的这位大师兄貌似就是兽王,不信你看它们的眼神。」 萧润余光一瞥,只见刚刚还神气十足,暴虐强莽的凶兽一个个吓得低头噤声,甚至在瑟瑟发抖! 最终他看向陈非群。 陈非群摇头:「我不是兽王。」 「我就说!」 萧润几乎跳了起来,刚才差点吓死了。 结果立刻听到陈非群对着一群凶兽幽声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当什么兽王,懂?」 「是,大王!」 众凶兽齐呼,刚一出口,猿猴凶兽灵机一动,惊急地高喊改口道:「是,主人!!!」 「是,主人!!!」 其他凶兽跟着喊,震天动地。 萧润内心顿觉一股悚然,他想run了,这什么鬼状况,你怕不是个假的大师兄吧! 「唉,」 孟宿拍了拍萧润的肩膀道:「四师弟,我知道事情有些复杂,但其实就一句话:如今这人六域是咱浩然门的天下!」 「啊?!」 一个小时后,一处花香四溢的花园中,萧润双手捧着茶杯,手不住颤抖,人不住哆嗦。 「所以这几个月发生这么多事吗?我怎么感觉在做梦?谁能不能给我一巴掌?」 啪! 段水流在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打得萧润直抽冷气。 段水流用手指着他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几年了,出去就不知道回来,连消息也不带!白收你了!」 萧润轻叹一声,萧瑟道:「师父,我总想着做大了让你们大吃一惊,给咱们浩然门长长脸。」 「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才知道江湖险恶,富贵如火!」 他总算能把茶喝了。 「在这之前,你们是我的软肋,我生怕别人知晓,会对你们不利,这才一直销声匿迹!」 说着,他看了陈非群一眼,现在想来,他想多了,浩然门哪是软肋,明明是靠山! 真人不露相。 真山不显容! 有弟子有些不解:「四师兄,做生意有那么夸张吗?连跟我们联系下都不敢?」 萧润深深道:「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夸张!」 水轻秋轻点下头,道:「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四师兄说得不无道理,有时相忘也是一种呵护!」 段水流往后一靠,微微道:「相忘也是一种呵护……老大啊,平庸也是一种呵护!」 众人哪能不知道师父的意思。 这一次看似剿灭了凶兽,搞定了内部,但别忘了,陈非群可是杀了人域总部的数人! 光这一点就足够引起人域总部的杀机! 岁月静好的十宗山脉能持续多久?他们的大师兄难道真的有对抗人域总部的实力? 谁也说不准! 再说了。 人域总部也并非独立存在了,在之上还有地域,地域之上还有天域,无穷无尽。 这是一条不归路! 孟宿轻啜口酒道:「师父,大师兄也是为了救我们迫不得已,否则我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众弟子深以为然。 见大家情绪有些低落,萧润笑着说:「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活着!活得潇潇洒洒,不受羁绊!」 「对!」 「对!」 「对!」 所有人举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一边。 护卫卓啸林此刻哪还有半点强者的风范,只战战兢兢地坐在角落,心惊胆战地听着。 好家伙。 老板的师门这么恐怖吗? 本以为是来救援的,结果反倒成了抱大腿了! 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何刚刚在听到萧润首富的身份后,这些人表现的也就那样。 废话。 那是一定的! 人家经历了怎样的大风大浪,做了怎样的惊天之举,灭凶兽,除兽王,斩人域总部强者。 哪一件不是惊世骇俗,震天动地的事? ------题外话------ 兄弟们,最近更得比较少,大家见谅! 第58章 讲道理(四千) 花园中的花很香,饭菜也还算丰盛,一行十几人其乐融融,很快和萧润打成一片。 「诶,四师兄,你好歹首富,就没带点什么东西给我们吗?」 「哈哈,是啊,虽然我们现在好像也不缺什么!」 大家很是期待地望着微醉的萧润。 谁知萧润老脸一红,很是尴尬道:「对不起啊,我这走得急,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哈哈,没关系!」 大家哄然一笑。 本来以为此事就这么揭过,护卫卓啸林却苦笑一声道:「诸位,别说礼物,老板从出来,可以说净身出户,也就带了我这一个人而已!」 「什么?」 众人惊愕。 萧润目光一瞥,陡然锋利起来,卓啸林好像醉了,当做没看见,道:「你们不知道——」 唰。 萧润将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这样卓啸林才清醒了一分,他呲牙咧嘴道:「老板!你在受了那么大委屈,黑不提白不提了?」 「有您的大师兄在怕什么?」 「说说都不行吗?」 萧润霍然起身,威不可测地轻喝道:「闭嘴!」 见状,所有人都看出了不正常,这位首富明显在过得没想象中那么自在。 有弟子道:「四师兄,你在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有大师兄替你撑腰!」 「是啊!大师兄的实力和手段你都了解了,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敢欺负你,那也得付出代价!」 一个个弟子开口,义愤填膺。 段水流径自喝着枸杞茶,偶尔吃两口驴肉,也不喝酒,喝酒伤身。 这种情况,萧润眼睛一酸,感动莫名,他哈哈一笑道:「没什么!我可是富可敌国!在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许多人得把我当祖宗供着。当然了,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总得招来一些麻烦,我应付得了!」 「老板你应付不了!」 啪一声,卓啸林将酒杯往桌上一擂,倏然起身,一张被酒泼过的脸写满了悲愤。 现场安静下来,众人静静地看着,看来事情比他们想象得要严重! 「唉!」 萧润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坐下,按了按手,示意卓啸林也坐下,卓啸林照做。 他径自斟酒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钱都是在他们那挣的,不准我带出去。」 「现在呢,」 「又逢特殊时期,畜门开,万年之劫来袭,他们以我为富不仁为由,剥夺了我所有财富!」 萧润冷冷一笑,「说是要充公,投入到阻挡凶兽的大业中,呵呵,就连我这人都属于他们!」 之内必须赶回去报道,否则……以叛逆论处!」 「他们欺负我是一个外人,在没权没势,只是一头任他们宰割的肥猪罢了!」 听完,孟宿这个二师兄第一个咬牙道:「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水轻秋轻轻一叹:「二师兄,你是当差的,理解不了,我们这等做生意的有时就是这么无力!」 她之前一直走镖,这里面的九九懂一些,阎王小鬼,黑道白道都不能得罪,整日提心吊胆。 当然了。 她四师兄这个确实太惨了点,都混到首富了,别人一句话的事,直接财产归零。 有弟子切齿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不跟明抢一样么!」 「呵,」 卓啸林猛灌一口,「在,他们就是王法!他们想无法无天,便可以无法无天!」 姜若初问:「 他们是谁?」 四海楼!」 卓啸林回答,「这是的官方机构,直接隶属于域主,和你们的十宗会差不多!」 段水流瞥了一眼一直没开口的陈非群道:「老大啊,还是别惹事了,低调点,总有hold不住的时候!」 「好。」 陈非群点头,既然师父都开口了,他总不能不给面子。 卓啸林担忧道:「可老内必须赶回去,否则那边一旦有所动作,说不定会来拿人!」 陈非群平静道:「等人来了,我跟他讲道理。」 卓啸林轻嘶一声:「先生,那些人若是能讲道理就不会那么粗暴地夺了老板的一切财富,还限制他自由!」 陈非群答:「他们会讲的。」 。 一片茫茫大海起起伏伏,一座奢华瑰丽的高楼矗立于此,贯穿云霄,海风阵阵,偶尔有海鸥飞过。 这便四海楼。 楼主贺竹坐在案几后,审看着一件件要事,开口问:「人六域那边还没消息吗?」 「没有!」 楼主贺竹放下手中的邸报道:「年屠到底在搞什么,半年前开始就封了域门,只能进,不能出!当今畜门已开,连个气都不通!」 龚为忠道:「楼主,这家伙你还不知道,哪次兽潮不是这样?他是笃定不用我们帮助!」 贺竹冷笑一声:「也对,人域总部都去人了,似乎确实不需要了,但他别忘了,这是万年之劫!」 「算了,」 「我们就守好我们的一亩三分地,休管他人瓦上霜,搞得我们好像要吃了他人六域一样!」 他顿了顿,搔着嘴边的胡须道:「对了,盯紧那个萧润,他可不能跑,他跑了以后想敛财找谁去?」 龚为忠笑了,很快敛容道:「就怕年屠那家伙设限!」 贺竹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这样,后他要没回来,你去一趟,确保将他押回,顺便打探下人六域的情况!你的话,年屠还不敢不给我面子!」 「是!」 以来,萧润和卓啸林心绪不宁,不时抬头望天,生怕真的咬住他们不放。 这一天终于来了。 只来了一人,那是一个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打理得过分干净整洁的男人。 男人淡淡地俯视着,腰后别了两把刀,气势慑人。 「龚大人……」 一见到此人,萧润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两腿发软,声音颤抖,气势弱了一大截。 卓啸林也头生冷汗。 龚为忠没有看他们俩,而是看身后的两扇域门,轻吟道:「这么久没来,人六域这是改造了?」 他没多想,转而盯着萧润道:「萧老板,做生意不是最该讲诚信?说好内返回,可你却没做到。」 「我……」 萧润吞吞吐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浩然门一行也早走了出来,陈非群开口道:「这位大人,我四师弟本就是人六域之人,落叶归根,貌似没什么错吧?」 龚为忠眯着眼,道:「你是何人?」 「我是萧润的大师兄。」 「哦,」 龚为忠语气陡然变得冷厉起来,「本大人和他说话,你插什么嘴?你也配和我说话?」 一听这话,众人火大。 陈非群依旧平静:「凡事都该讲个道理,不是么?我四师弟落叶归根而已,何错之有?」 「倒是你们,」 「你们强夺我四师弟财富,把他当肥羊一样宰,宰了还不放,是不是有些过 分了?」 龚为忠不怒反笑,道:「你的伶牙俐齿用错了地方,你知道吗?你这是污蔑本大人!污蔑我!」 「如今万年之劫至,凶兽汹涌来袭,每个人都应该尽一份力,萧老板难道不该?」 「再说了,」 他似笑非笑地瞅着萧润,「萧老板为了谋取暴利,在我不免有一些出格之举。」 「我们见他也算有功,才没将他处死。」 「现在你们不感恩也就罢了,反倒在这大言不惭,污化我,若不惩处,四海楼威严何在?」 见状。 萧润连忙制止陈非群,对他摇头,示意他别冲动,自个则上前一步,一脸赔笑。 「龚大人息怒!我大师兄没见过世面,就一种庄稼的农夫,还请大人开恩,勿与他计较!」 「我现在就随您回!」 他说。 听罢,浩然门众人先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非群,然后看向决绝的萧润,不禁怒急。 萧润的姿态放得很低,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牵连到门派,尽管他的大师兄实力很可怕。 但正如他师父说的:不可能永远hold住! 「四师弟!」 「四师兄!」 「四师兄!」 一个个弟子不忿,不舍。 萧润潇洒一笑,道:「哭什么,我是去做客,又不是去刀山火海送命去!」 高空。 龚为忠看着浩然门一行,双眸一亮道:「既然你们这么师兄弟情深,不如一起去我吧!」 萧润急声道:「龚大人!」 「嗯?你在给我讨价还价?」 龚为忠的语气变得越发幽冷,他要将浩然门一行全都抓到,届时萧润还不得老老实实效忠? 「小人不敢!可——」 萧润没敢再说,因为他知道这位的脾气,再说恐怕难免有人要吃苦头,没用的。 上空,龚为忠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喃喃道:「怎么回事,这么久了十宗代理不见一个。」 陈非群继续道:「这位大人,你说我污化你们,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龚为忠眉头一皱,不悦道:「我说你污化,你就是污化!我说你四师弟为富不仁,他就为富不仁!有意见?」 护卫卓啸林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生别说了!道理要能讲通我和老板就不会是这般田地了!」 陈非群点点头,指了指龚为忠道:「这样,门在后面,你走了便是,咱们就不讲道理了!」 萧润察觉到了什么,低咆道:「龚大人快走!」 「走?」 龚为忠眉头皱得更深,「喂,你们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还是说年屠要强留你们?」 他们这些强者实力自然没得说,但敛财需要手段和技巧,绝不能太粗暴,否则容易引起事端。 所以就需要一个萧润这样的角色。 上能当敛财工具,下能当众矢之的的背锅侠! 要争,人六域岂不是也要争? 下方。 陈非群不知从哪拉出来一个椅子,坐在上面,一撩下摆道:「你不走,那咱就继续讲道理。」 龚为忠被这个普普通通的农夫弄得不耐烦了,幽声问:「你找死吗?」 「你找死吗?」 蓦的,一道庞大的黑影将龚为忠笼罩大狼露出獠牙,吐着白气道:「大王,不,主人,要我杀了他吗?」 「嗯?」 龚为忠还未往上看,腰后的两把刀已出鞘,两道苍茫刀光划破天 际,斩破苍穹。 铿! 等他抬头一看个庞大凶兽分别用獠牙、爪子、头角等等挡住了他的两把刀。 「这到底怎么回事?十宗代理何在!我湖四海楼之首,龚为忠,速速出来相见!」 龚为忠大喝。 他的声音在十宗山脉间回响,但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见任何一个活人现出身形。 终于,龚为忠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人,她正在兢兢业业的刷着马桶。 「犀代理?」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龚为忠对这位人六域第一美女可是印象深刻,可以做到看背影识人。 但这副打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到有人叫她,犀寒仰起头,顾盼生姿,额头沁着香汗,看得龚为忠眼珠差点掉出来。 「真的是你!????」 「龚大人?」 犀寒刚刚没怎么注意,现在一下子反应过来,怯生生地看了陈非群一眼,道:「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 龚为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已经是第几个让他快走的人了,不是这是为啥? 我高层。 外枝境强者。 很厉害的! 龚为忠满腹的疑惑化为一声高喝:「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在做那种事!其他代理呢?年屠呢!」 下面,陈非群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道:「大人啊,咱们接着讲道理,我怎么就污化——」 「闭嘴!!!」 不知为何,堂四海楼之首,龚为忠,望着这一番诡异的画面,心中竟然发慌。 「唉,」 陈非群叹了一声,看向段水流,「师父啊,你看,我想和平解决,我想讲道理,可人家不听!」 段水流无语:「那是你没讲到位。」 「是啊,」 陈非群同意,将茶杯递给季柔,挽着袖子,露出一张白皙修长的手,这手哪像种庄稼的! 「你要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龚为忠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不知怎滴,他怎么感觉这些人和凶兽不知道害怕,反而……像在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这着实怪哉! 「所以我打算用这世间最无法反驳的真理说服这位大人,绝对立马见效,一步到位。」 陈非群缓缓一扇。 龚为忠眼皮骤然狂跳,盯着那只白皙的手,一抹极致的恐惧涌上心头,但一切都太迟了。 艹! 你他么告诉我这是种地的农夫? 我敲! ------题外话------ 总订破百,均订17,还不错,小记下。 感谢中毒者15张推荐票 云天行宗4张推荐票 感谢订阅的小伙伴,奥力给! 第59章 有故事的段水流(四千) 高层四海楼之首,外枝境强者龚为忠消失了,轰轰烈烈地来,轻轻地消失。 浩然门一行和一众凶兽早见怪不怪,而萧润和卓啸林二人则惊得足足怔了半晌才回过神。 「大师兄,你刚做了什么?」 萧润咽了口唾沫问。 陈非群撤回手,若无其事道:「以理服人。」 确定不是以理埋人?你这个理他正常吗? 萧润和卓啸林的心脏都在抽搐,昔日在,这位龚为忠何等的高不可攀,威不可犯。. 在二人心中有着巨大的阴影。 此刻却如一阵风,一粒尘,就那么消失不见。 再看向陈非群,二人顿觉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惊悚,冷汗连连,战战兢兢。 不仅因为陈非群的实力,更因为他的胆量。 龚为忠身份可不一般,是核心高层,具有极强的官方背景,你把他杀了岂不是和人域总部作对? 萧润和卓啸林现在相信有关陈非群之前事,以无敌之名震慑东境,诛杀多位高层强者。 十宗。 十宗代理。 域主年屠。 按察使李成空。 总部强者牧用、牧康、仝行飒三人,以及秒杀十大凶兽头领和兽王,终万年之劫! 敢情全是真的? 一点都不带商业吹嘘? 不能吧! 萧润和卓啸林心惊地相视一眼,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真是要把人能吓死! 萧润抚了抚心口,道:「大师兄,师父,如今我们杀了龚为忠,若知道了,此事怕无法善了!」 「是啊!」 护卫卓啸林双唇打架,声音哆嗦,「如今高手如云,更有数位人域总部强者坐镇,一旦问责,该如何解决?」 对此。 陈非群接过季柔泡的新茶,抿了一口道:「第一,我再强调一遍,我不会杀人,也从来没有杀人。」 「那龚为忠并非我杀。」 「十宗代理、年屠、李成空、牧用等等,还有那些凶兽,皆非我所杀,我不杀生的!」 萧润和卓啸林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什么情况,其他暂且不说,我们刚才难道看的是假的! 孟宿轻咳一声道:「谁都知道大师兄神圣慈武,一向以理服人,那些人要么是羞愧自裁,要么是天打雷灭!」 ? 还有这说法? 萧润二人看向浩然门其他人,其他人轻轻点头,绝对的三人成虎成章,众口铄金,积销毁骨。 段水流在一旁幽幽道:「小宿啊,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你大师兄是神圣慈武,那为师是什么?」 孟宿一时语塞。 水轻秋立即笑道:「能培养出神圣慈武的大师兄,师父你当然是桃李芬芳,谁人不识?」 「桃李芬芳,谁人不识……」 段水流呢喃着这两句话,刚开始还难掩笑意,可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阵绞痛,脸上痛苦而扭曲起来,最后双眼红润,兀自起身,抬手制止要扶他的弟子,一个人落寞萧索地离开。 现场气氛陡变,水轻秋坐立不安道:「大师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陈非群摆摆手道:「没事,师父应该想起了他以前的徒弟们,师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姜若初道:「在我们之前师父还收过其他徒弟?」 「应该吧。」 陈非群说。 「那……」 没人再说话,没人再多问,因为只看段水流 刚才的反应就知道绝对不会好。 也许失散了,也许已经……死光了。 一想到这,所有人心中不禁一颤。 孟宿低声问:「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了不起的人。」 陈非群回答。 晚上。 月明星稀,晚风袭人,段水流躺在屋顶上,无比清醒,道:「老大,我们不如离开这里吧。」 「去哪?」 陈非群抱着膝盖随意坐在旁边,望着深邃的星空,在想着其他事。 「去哪都行,就是别再惹什么乱子,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徒弟们被一一杀死,而我却无能为力。」 段水流平静道。 陈非群欠了欠身,心中毫无波澜,他似乎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人都不去看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去哪,无论躲得有多远,最终还是需要面对。」 他说。 段水流身子一紧,咬牙切齿,很快躺了下去:「你说的对,所以你带他们离开,一切交给我。」 陈非群道:「然后呢?你一旦暴露,你觉得我们还能幸免?师父啊,这世上太多事本就无法幸免。」 「可……」 「没有可,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相比于命运和天道,人力弱小得可怜,根本无法违逆。」 吁。 段水流喘了口气,问:「老大,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日域之中的某个神明吗?」 「不是。」 陈非群说,他第一次无比认真地回答。 「我就知道!」 段水流断了最后一丝幻想,如果陈非群来自日域,自然能解决,现在看来没辙了。 次日一早。 段水流将一众弟子全都召集来,一改往日懒散,一脸严肃,双眸如电,一步步走着。 浩然门弟子十人。 四个孟宿的灰衣手下虽说并未拜入师门,但这么长时间同生共死,早已肝胆相照。 另外还有护卫卓啸林。 段水流停下,开口道:「诸位,实不相瞒,我身上背负着血仇和重罪,恐怕会牵连到你们!」 孟宿坚定道:「师父,你的血仇就是我们的血仇,你的重罪就是我们的重罪!」 「呵,」 段水流不置可否的笑了下,「老二啊,不用你说,这点改变不了,你们想甩也甩不掉!」 「一句话,」 「你们的身上已经打上了我段水流的标签,因此,无论如何,你们都与我是同党!」 「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他负手道:「从今天起,我会全力教导你们,功法、修技、实战,等等,全都是魔鬼训练!」 听罢。 众人一阵激动,自家师父虽不及大师兄,可当日激战年屠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实力是有的! 段水流笑着看了一眼陈非群,自傲道:「你们不要以为我就真的比你们大师兄弱,我之所以一直都不怎么出手,是因为不能,因为一旦拿出真正实力,我便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 众人将信将疑。 陈非群主动道:「我可以给师父作证,师父的实力随随便便在人域中纵横还是游刃有余的。」 「哈哈!」 一听这话,段水流更加傲然,一手叉腰道:「还行,老大,慢慢来,别把这些家伙吓着了。想为师我当年也就在地域中纵横,于天域中翻江倒海罢了!」 地域? 天域? !!!!! 众人惊得瞳孔猛张。 「不信?」 「没关系,等时机一到你们会知道的,在这之前,准备接受魔鬼训练,飞速提升吧!」 陈非群插话问:「师父,我也要训练?」 「你随便!」 段水流深深道,老实说,他都无法看穿这个大弟子,当然,这也和他遭受重创,实力大跌有关。 陈非群从队列中走出来:「那我继续种地去,毕竟我就这点爱好,不然挺无聊的。」 等他离开,段水流望着一众跃跃欲试的弟子道:「不要好高骛远,想达到你们大师兄的实力,说真的,你们之中就只有季柔一人有可能。」 说着,众人齐刷刷看向季柔。 季柔最近实力突飞猛进,已来到六根境,但和其他人比起来还差了些。 有弟子不平道:「师父,小师妹资质是不错,可你这么说未免也太打击我们的积极性了!」 段水流给了那弟子一耳刮子,没好气道:「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小师妹并非人域之人,现在还有人质疑吗?」 「啊?」 这一下其他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许多人想着她并非人六域的人,兴许是前三域的,却不曾想她的身份更加非同小可。 地域。 或者天域? 要知道。 这个世界就像金字塔一样,日、月、星、天、地、人,前一个域对后一个域有着绝对无法跨越的阶级压制。 那是文明的碾压,全方位的碾压! 而上域之人,无论是见闻、资质还是阅历,一般情况下都对下域之人有着绝对优势。 上愈上,下愈下,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万古之后同样这样! 这时有一个大聪明弟子道:「小师妹不是人域的,难不成是畜域的,或者畜域之下的?」 「嗯?」 所有人瞪了过来,连季柔也是。 啪! 段水流又是一个大耳刮子上去,咧嘴道:「小柔,记住这货,等你变强后每天暴打他一次!」 「畜域那种凶兽遍地走,弱肉强食之地岂是人类能存活的?」 「当然,」 「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的人绝对是狠人,譬如那个被你大师兄一巴掌扇没的兽王万尘寰。」 万尘寰:别鞭尸了!都死透了! 艹! 又有弟子好奇道:「师父,那畜域之下是什么域?」 迎着众人十分感兴趣的目光,段水流双眼微眯,幽笑着说:「名为狱域,乃不死不活之物所在。」 咕咚。 不少人吞咽口水,脸色发白。 孟宿问:「师父,不死不活之物,那是什么?凶兽?人?还是那种不可说的脏东西?」 段水流幽森地回答:「所谓狱域就是一座庞大的监狱,关押着无数穷凶极恶,恐怖骇人的家伙。他们本来是人类或者凶兽,却因无法进入轮回被锁在里面,或遭受毒火炙烤,或遭受苦寒冰冻。」 「其肉体已接近不腐不朽,其精神已接近疯魔癫狂。」 「哪怕一个逃到人域,都将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清晨的空气本来就冷,听到这些描述,所有人更加心生森寒,一边幻想,一边发怵。 一个胆小的弟子连忙道:「师父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要吓尿了!」 「呵呵,你个怂包!」 段水流用手隔空点了点,笑容逐渐收敛,他知道,狱域的那些东西还要更加可怕。 尤其最近一些年,整个世界阴盛阳衰,隐隐有混乱之险。 哼。 但这些关他何事? 这是那些仙者和神明该操心的事! 接下来。 段水流开始对这些弟子和手下进行一对一指导,基本都将自己最拿手的手段教授。 众人学得也认真。 相比之下。 陈非群当时让众人领悟剑意,有些太过高深,他们毕竟悟性有限,所得也有限。 而段水流本就有不俗的教学经验,这种事做起来得心应手,事半功倍,大家学得也快。 只是相比他上一批那些天骄妖孽弟子,这批实在太过普通,甚至可以说废得厉害。 因此段水流经常指点指点着就忍不住低骂道:「这都不会?这都理解不了?脑子呢?」 不过一群师徒相处得也算愉快。 。 副域主庄博赡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坐在主座上,牛饮了一壶茶,用毛巾擦了擦脸。 「副域主,战事如何了?」 楼主贺竹像个下人一样接过毛巾和空茶壶,赶紧差人再去弄一壶来。 庄博赡缓了口气道:「有人域总部的那四位在,还用问?我们已经打退了那些畜生九次进攻。」 「将它们死死地堵在了畜门里!」 「现在它们都不敢出来了!」 他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畅快的笑容。 贺竹也跟着笑了,道:「这些畜生总算知道怕了!还什么万年之劫,一群怂货罢了!」 「不,」 庄博赡一摆大手,「据域主、按察使以及那四位大人商量,估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用你的脑子想想上个万年之劫!」 「人域九域域主全部战死,域尊(人域之尊)战至力竭,无数强者丧命,都没能挡住!」 「若非地域强力驰援,我人域恐怕早就成了那些畜生的家园了!」 贺竹轻嘶一声,道:「副域主的意思,那些凶兽是以退为进,又或者在谋划些什么?」 「对!」 庄博赡重重道,笑容不存,更加肃然,「它们很可能会集中力量,专挑我人域薄弱之地攻伐,到时再从两个域门反攻,成夹击之势!」 他双手比划着。 贺竹惊骇:「这也太歹毒了!」 「哼,这套路它们已不只一次用过,千万别小看它们,这些畜生的灵智甚至在我们之上!」 庄博赡道。 他这才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喝着道:「域主让我先赶回来,就是怕这里的域门出乱子。一切都正常吗?」 贺竹回禀:「正常!」 「人六域呢?」 贺竹摇摇头:「年屠那家伙早就把域门封了,只能进不能出,我已派龚为忠去打探了!」 他为自己的无心插柳点赞。 庄博赡问:「去多久了?」 贺竹嘀咕着道:「三天了,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么久了都不回来,该不是被年屠扣了?年屠有这么大胆?」 庄博赡看了过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你立即亲自去一趟,把人六域的情况给我吃透了再回来!」 「是!」 贺竹惊出一身冷汗,哪敢不尊,当下告辞,领上几个好手,打开域门,进入人六域。 ------题外话------ 均订20了!感谢萤火虫zh3张,杨look11张推荐票,感谢订阅的大佬们!有没有人要用月票鞭笞作者 的,作者最近太懒了,万更都做不到! 第60章 四虎将和三兽王(七千) 楼主贺竹带人亲自来到人六域,他四下一扫,看见一个老头正在教一群弟子修行。 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萧润。 「萧润!」 不等他开口,一个属下大声喝了声,立即引得浩然门一行停下,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不出所料,又来了。 这么急吗? 「说返回,结果这都多少天了,你这是乐不思蜀啊,还把四海楼放没放在眼里吗!」 那属下戟指威胁。 若是以前,萧润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伏地求饶了,但此刻这位胖商人却只回以冰冷绵长的凝视。 其他弟子也一样。 那属下不禁更怒,正要再怒斥几句,发现自家楼主的脸色不太对。 贺竹环视四周,做了个深呼吸,俯瞰着问:「萧润,龚为忠前来找你,你可曾见到他?」 萧润不语。 倒是段水流一边端着枸杞茶,一边不耐烦道:「滚!再打扰老夫教学,老夫弄死你!」 一属下忍不了了,尖声道:「老东西!知道这位是谁吗?他乃湖四海楼楼主!就是你们域主见了也得称呼一声‘贺楼主"!你敢让我们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他隔空拍下一掌,手掌虚影在空中荡起阵阵水波,眨眼间就到了段水流跟前。 段水流看也不看,只轻轻道了声:「滚。」 这个声音很轻,很低,近乎微不可闻,此刻却如滚滚天雷般将那手掌虚影震裂,进而逆势而上,轰在了那属下的胸口。 「啊!」 那属下登时惨叫一声,后退连连,每退一步脚下的空气龟裂一分,最后胸口多了一个深深的掌印,龟裂开来,一命呜呼! 见状。 贺竹等人一惊,贺竹盯着段水流道:「我不知道人六域还有阁下这般人物,阁下是什么人?」 段水流抿了口茶,示意众弟子继续修炼,道:「一件事非得让老头子我唠叨三次,不滚是么?」 段水流转过身,露出一张阴沉的脸,嘴唇微动,霎时间一道暴风雨般的力量汹涌空间。 「啊!」 「啊!」 又是两声惨叫,两个手下暴毙,贺竹不自地用手掩面,衣袍猎猎,骨骼咔咔作响。 「回!」 他没再多说,赶紧拔腿就跑,再不跑他恐怕撑不住,这实在太可怕,太猝不及防! 「哇,师父好帅!」 「师父我要学!」 「我也要!」 一个个弟子心潮澎湃,争先恐后。 段水流一手轻抚胡须道:「你们正在学,至于能不能学会还要看你们自己,学会了,杀敌如杀鸡,学不会,敌杀你如杀鸡。」 。 贺竹返回,早已头冒冷汗,手脚冰凉,回头看了一眼通往人六域的域门,心有余悸。 他立即找到庄博赡。 「副域主!我们刚到人六域,还没开始找龚为忠就先碰见一个蛮横老头,让我们滚。」 「二话不说将我带去的人全部杀死!」 「若非我跑得快,恐怕也得遭重!」 贺竹心惊胆战地禀报。 座位上。 庄博赡原本正在假寐,听到这个消息,缓缓睁开眼:「那老头姓甚名谁,什么身份?」 贺竹惭愧:「属下不知!」 「嗯?」 庄博赡目光斜视,面露不悦。 咕咚。 贺竹咽了口唾沫道:「属下从未见过此人 ,也从未听说过此人,人六域没有他这号强者!」 庄博赡坐起身,沉吟片刻道:「难道人六域出了什么事?我立即禀告域主,请他决断!」 庄博赡火速赶往前线,和返回的域主孙琅正好打了个照面,得知消息后,孙琅眉头紧锁。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腰间悬着四把刀的男人,那男人脚穿草鞋,身穿粗布长袍,身上挂着一长串黑色念珠,一头短发尽显生猛刚毅。 谁知段水流举起双手,换了个人似的,一副怕怕的样子,告饶道:「这位大人,你们搞错了!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其实是狐假虎威,杀他们的另有其人!」 贺竹眉头一皱:「哈?」 「真的!」 段水流貌似真的很害怕,指着一间屋子道:「是那个人杀的!他叫陈非群,你们小心点,他很可怕的!」 「……」 浩然门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家伙,师父你当个人好么,装完比就甩锅给大师兄。 「陈非群?」 贺竹一时给整不会了。 展僧和域主孙琅一齐看向那间屋子,他们的视线穿透墙顶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屋中睡觉。 展僧轻轻一挥手中的刀,唰一声,那一排屋楼被拦腰切开,山风和云雾呼呼地灌了进去。 陈非群感受到了什么,揉着惺忪睡眼缓缓起身,他昨天耕作太久,今个本来打算补半天觉的。 远处。 女代理犀寒一直给域主孙琅使眼色,孙琅奇怪,等他感知到十宗山脉十室九空的情况后,不禁一惊。 「展将军……」 他小声说。 展僧置若罔闻,手中的刀已隔空指向陈非群,淡声道:「你也不像一个会轻易回答问题的人。」 说着就要砍出一刀。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人七域的域门幽光一闪,一个庞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共。 每一个都庞大无比,气势迫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股狂野霸道的气魄,几乎碾过人的脸。 自凶兽。 一见到凶兽,暗中的猿猴凶兽大狼等凶兽一个个吓得缩颈藏脖,瑟瑟发抖。 域主孙琅望着上空,感受着这可怕的压迫力,喉结蠕动,一下子无法保持镇定。 「竟……竟然是你们!」 他紧张道。 旁边。 楼主贺竹也已脸色惨白,低声问:「域主,这些家伙是——」 孙琅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回答:「是凶兽头领!」 「什么!?」 贺竹尖啸,后退半步,被这些巨大黑影笼罩,他四海楼时常收到前线的战报。 太多的强者被这些头领杀死。 它们凶残恐怖,重伤按察使,让前线血流成河,化为人间炼狱,若非四大虎将前来支援,早没了! 下面。 浩然门一行看得也惊魂不已,他们见过畜六域的十大凶兽头领,远比不上! 噌! 展僧一次性将剩余的三把刀都把了出来,手上拿着两把,嘴里咬着两把,目光深沉。 有些含糊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们已经借道而来,拿下人六域,而这些人类不过是你们的傀儡。」 其中一头凶兽头领开口道:「你在说什么,他们不是我们的傀儡,而是我们的午餐,你们也是!」 铿!!!! 一瞬间,展僧已扑杀而出,凶兽头领鏖战在了一起,灵气爆鸣,血雾弥漫。 贺竹看得心颤:「幸亏其头领已经被四位虎将诛杀,否则展将军就算再厉害也无法以一敌十!」 然而,展僧以一已经开始吃力起来。 毕竟是万年之劫的凶兽头领! 孙琅对贺竹急声道:「速速回去通知其他三位将军!」 「是!」 贺竹早想跑路了,刚才之所以没跑是因凶兽头领在和展僧大战的同时,也在盯着域门。 而现在,战 斗进入白热化,他有机会全身而退! 贺竹已弓身爆射向域门,可就在他即将进入的前一刻,清澈的域门被一层黑蓝色鳞甲覆盖。 他重重地撞在上面,疼得叫出声,几个翻滚摔了回来,再去看时,他已鲜血淋漓。 域主孙琅只扫了一眼那黑蓝鳞甲,登时心脏狂跳:「这是!!?」 高空。 乌云滚滚,雷鸣乍响,展僧正使出浑身解数浴血奋战,突然,一个更加庞大的黑影袭来。 那黑影速度很慢,却携带着无限威压,直让他心中大骇,双腿灌铅,难以移动分毫。 用响亮又卑微的声音恭敬道:「恭迎大王!!!」 那个巨大黑影从苍穹之中走下,乌云散开,雷电避让,鸟兽震悚,天地仿佛都在颤抖。 浩然门一行看见,那是一只苍茫如海的牛,满身鳞甲,头长四角,高高翘起,戳破天空。 它的腿像天柱一样,粗大无比,它的皮长满了鳞甲,它的眼睛仿佛一对黑色星辰。 现在它露出全貌,活脱脱一只凶神恶煞的怪物! 域主孙琅口腔里一时间涌出打量津液,微微颤抖,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兽王,鳞甲牛魔!」 疼痛不已的楼主贺竹身躯一僵,抬头一看,死的心都有了。 鳞甲牛魔,的兽王,以前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怕的名字,现在却近在眼前! 浩然门众人也怔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全都紧紧地和段水流站在一起,不敢大意。 露天了的屋子中,陈非群似乎依旧没睡醒,好端端的补觉被打扰,他甚至有些起床气。 然而此刻,无论是兽王鳞甲牛魔还是虎将展僧才不会管这个。 展僧咬牙切齿地盯着这头巨无霸级别的兽王,开口道:「我们找了你那么久,你却几乎都不敢出来,我看你别叫鳞甲牛魔了,叫胆小鼠魔得了!」 「放肆!」 一头凶兽头领怒喝,就要给展僧点眼色瞧瞧,可一看自家大王,赶紧乖乖地趴下。 鳞甲牛魔睨着展僧道:「幼稚的人才会靠打架决定胜负,所以你才到了这般田地。」 它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听得人惶恐不安。 咔! 就在这时,原本封堵住域门的鳞甲突然出现裂缝,随即轰一声炸裂开来,三道人影浮现。 「幼稚的畜生才会以为我们人类只会靠打架决定胜负,所以你才到了这般田地。」 见到这三人,不管孙琅这个做域主的平时多么稳住,此刻也不禁狂喜大喊:「离将军!」 「庐将军!」 「昼将军!」 贺竹同样惊喜得叫出声:「三位将军真是神兵天降,来得正是时候!杀了这些畜生!」 不用说,这三人正是人域总部派去的另外三位强者,和展僧一起,四位虎将齐了! 展僧松了口气,擦了下满是血汗的额头,抱怨道:「你们还真会卡点,就不能来早点?」 「来早了,大鱼就不会上钩了。」 一位虎将道。 听罢。 浩然门一行怎能不明白,这原来是这四位虎将设下的计,故意这样,请君入瓮呢! 一时间,一个个弟子竟然也感到热血起来,谁没有一个除暴安良,匡扶天下的志向? 上空。 面对四位虎将齐聚凶兽头领倍感头大,惊慌起身,准备进行一场殊死拼搏。 兽王鳞甲牛魔却格外淡定,它莫得感情道:「人类总是自以为是,这便是你们的致命弱点!」 话音刚落。 嗡一声。 自人七域域门中,一片片庞大黑影涌出,大坝泄洪一般,成群结队,遮天蔽日。 那是无数凶兽,其中为首的是十一只凶兽头领,看到这些头领,四位虎将脸色狂变。 一位虎将拿出一本小册子,微微道:「如果情报没错,这十一头头领是畜四域和畜三域的!」 这句话轰顶一样轰在诸人的心头,楼主贺竹吓得瘫坐在地,瞳孔猛缩,惊骇欲死。 然而一切都还没完。 另外两个巨大无比的身影而后蔓延而至,十一头凶兽头领和无数凶兽吼叫着道:「恭迎大王!!!!」 叫声震天动地,欲撕碎所有人的耳膜。 天际处出现一片片火烧云,空气温度一瞬间变得炽热起来,将大片鸟兽生生烤成灰烬。 咕。 咕。 咕。 紧接着是一声一声有节奏的低鸣,这声音并无强烈的侵略性,但闻之者无不骇然。 那个巨大黑影缓缓游荡而来,是一只魔红的蟾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谁会相信? 另一边天际处,一条条细影如同恶魔触手一样蠕动而来,塞满空间,然后出现一个水母般的花骨朵。 花骨朵上长着一张怪脸。 紧接着,第二个花骨朵,第二张怪脸,第三个,第四个,成千上万张怪脸浮空。 「畜四域兽王,猩红蟾蜍。」 「畜三域兽王,鬼脸藤。」 一位虎将木桩一样说。 谁也没料到畜三域,畜四域,居然联合起来,一齐从人七域杀了出来,这太惊悚了! 一位凶兽头领不装了,冷笑道:「呵呵,刚才骗你们的,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很兴奋呢!」 「说得是!」 另一个附和。 此时此刻,面对无数凶兽大军,面对十六头凶兽头领,面对种级别的三个兽王。 四位虎将的心拔凉拔凉的。 就算没有三位兽王在,他们要从这十六头凶兽头领手中逃走也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而现在,鳞甲牛魔,猩红蟾蜍和鬼脸藤三个兽王,一个比一个恐怖,将他们包围。 还有活路? 所有人绝望了! 浩然门一行看得浑身发寒,大家都知道一个常识,那便是越往上走,畜域的凶兽实力越可怕。 现在,鬼脸藤的上万个花骨朵上的怪脸在看着众人,众人也在看着它们,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咕噜。 域主孙琅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僵,颤声问:「四……四位将军,现在如何使好?」 呼。 昼姓虎将轻吐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无非一死!但在死之前,诸位,大战一场吧!」 「为了我等虎将之名!」 「为了人域总部!」 「为了人域!!!」 他放声大吼,其他三人士气大振,亮出兵器,气势爆发,一时间风云激荡,悲壮万分。 哧溜。 话刚吼完,只见猩红蟾蜍闪电般伸出嘴里的舌头,再缩回去,昼姓虎将人就没了! 「老昼!」 他身旁的两个虎将悲愤不已,大声低吼着,然后看见两个花骨朵的怪脸和他们面对面。 啪一声,两个花骨朵分别拍在两人的脸上,无论两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他们身体里的养分飞速流逝,被花骨朵吸收,渐渐地化为两具干瘪的尸体,从空中掉落。 现场惊悚得无法形容。 所有人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三个实力滔天的总部虎将,如此轻易被杀死? 这开玩笑呢吧! 楼主贺竹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发狂似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他的精神要濒临崩溃了! 至于域主孙琅,哪还有什么战斗的意志,只能像一具石雕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无数凶兽叫嚣狂吼,沸沸扬扬。 下方。 有弟子瑟瑟发抖,颤声道:「师父,我好怕,太吓人了!」 「是啊。」 段水流点头,「不过不用担心,有你大师兄在,这些家伙不过就是养料和食材而已。」 他说话声音不小,凶兽们又耳尖,很快,一个凶兽头领?着他道:「人类,你刚说什么?」 段水流连忙摆手,指着正慢慢挽袖子的陈非群道:「不是我说的,是他的原话!」 「嗯?」 那凶兽头领抬起一根大树般的手指,轻轻一指,仅剩的半截屋舍轰然粉碎,「你确定说的不是你自己?」 它并未一下子要了陈非群的命,那样没意思,它要让这个无知的人类感到恐惧。 慢慢玩死他! 这时陈非群的手已经隔空轻扇了下去,这一扇仿佛上苍之手,那凶兽头领先是口吐鲜血,两眼泛白,而后因为力量太大,速度太快,导致它庞大的身体从左侧到右侧缓缓压缩,到了和纸片一样薄消失不见。 「什么!!!!」 正欲抓狂的贺竹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回想起不久前他还在这个男人面前口嗨,瞬间不寒而栗。 不是。 你们不是一伙的?! 域主孙琅也懵了,表示看不懂,内讧还是咋滴? 「混账!三位大王面前还敢放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血!」 一个满口利牙的凶兽头领直扑而下,张牙舞爪,携带压天之威,要将整座山脉摧毁。 pia! 可才刚踏出一步就和刚才那只一样消失。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piapia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麻木了,等回过神来再去看。 空间中清净辽阔,原本那无数凶兽不见踪迹,无影无踪,只有三头兽王阴沉地站着。 鳞甲牛魔面前,绝望无比的展僧目睹了一切,两眼瞪圆,微张开嘴,嘴中的两把刀掉落。 下方。 段水流对着目瞪口呆的弟子们呵斥道:「走什么神!继续训练!不就是几个歪瓜裂枣,搞得能毁灭世界似的!」 说着,对陈非群叮嘱了声:「老大啊,记着别再弄消失了,那牛魔的甲片勉强能制作成铠甲兵器,肉能做两顿下酒菜。」 「那蛤蟆皮能做成防护服,舌头能用来粘蚊子。」 「那麻绳能做成药膳……」 空间中一片死寂,只有段水流的声音在回荡,冲击着所有人和凶兽的耳膜,刺激着神经。 暗中。 猿猴凶兽吓得头皮发麻,牛魔的甲片硬度和韧性可以说强无敌,简直是神兵宝甲的最佳原材料。 还有那肉,别说吃,闻上一闻都能让人精神旺盛,修为精进! 还有那蛤蟆,蛤蟆说得是猩红蟾蜍吧,简直浑身是宝!皮、肉、毒、血,皆是大补之物! 最后。 麻绳……这应该是说鬼脸藤,艹,你把人家畜三域的兽王说成麻绳,你疯了啊!!!!! 事实上,三位兽王已经出离愤怒了,惊怒交加,它们自出道以来,不论人类还是凶兽,无不闻风丧胆。 可现在,这一刻,这个人类居然如此大言不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这次没想到碰到一个如此硬的点子,我们三个一起上吧,不要留手,否则可能会丧命!」 鳞甲牛魔道。 「好!」 「好!」 猩红蟾蜍和鬼脸藤同意,霎时间,天地色变,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几乎要将人六域挤爆。 然而下一刻。 pia。 pia。 pia。 陈非群轻描淡写的三个比兜下去,三个恐怖无限的兽王像三只大苍蝇一样瘫软,嗝屁。 仅活着的虎将展僧凝固在空中,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苹果,看着陈非群,震悚得要死。 贺竹和域主孙琅就更不要说了,两人瞠目结舌,体若筛糠,头皮发炸,无法思考。 「唉!」 只听一个弟子叹道:「这些凶兽也真是命背,走哪个域不好,非要来人六域,活腻歪了!」 另一个弟子道:「万年之劫?三大兽王?真是见识了!就不能给大师兄上上强度吗?」 段水流两个大耳刮自上去,低哮道:「我看该给你们上强度了!跟你们有关系吗!」 展僧三人对视一眼,早已不知流过几轮冷汗,像三个傻子一样僵在原地,不敢置信。 陈非群看了过去,负起手,问:「你们找我什么事来着?」 「没事!!!」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惊声尖叫。 陈非群淡漠地望着:「没事那你们还在这干嘛?等着我请客?我最讨厌蹭吃蹭喝的人!」 三人连忙道:「我们现在就滚!!!」 没敢多想,展僧连兵器都来不及捡,和孙琅、贺竹争先恐后地奔向域门,一头扎了进去。 ------题外话------ 感谢罪七天3张,系统号1张,喵茶_coffee1张推荐票! 第61章 林明霁(四千) 稍早之前。 人域总部。 这是一座雄伟神秘的类锥形建筑,悬于九霄之上,立于云层之间,俯瞰众生,高不可攀。 某房间内。 一顶金红头盔放在一边,高座上坐着一个金甲红袍的老者,老者一头白发,坐得笔直。 他年龄虽已很大,但浑身魁伟,精神十足,一双凹陷的眼睛散发着丝丝慑人气魄。 下方。 一个25岁上下的青年跪着,青年实际已30多岁,因为修行有成外加膳食调理,故此看起来颇为年轻。 青年穿着一身疾装,仔细去看,一层白色软甲隐约可见,那白甲晶莹透亮,一看就知道绝非凡物。 青年的最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纱绸,这使他看起来华贵大气,器宇轩昂。 事实上。 这一件件装饰和他本人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他的身形虽不及金甲老者那么魁伟,但也高大挺拔。 加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以及平和之中透着一丝睥睨天下的双眼,任谁见了都不禁心中夸赞。 青年名叫林明霁,从小便有神童的称号,天赋绝伦,一直都是同届无敌,被誉为人域百年不遇之才。 他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地域。 此刻。 林明霁恭敬地跪着,双手捧着一把龙头宝刀,那刀古朴浑厚,重器无锋,自带一股雄霸之气。 而在他的袖肩上印着一条龙,那龙翻江倒海,呼之欲出,似有龙吟之声在空间中响起。 人域总部有三十六龙将,七十二虎将,显然,林明霁就是一位龙将! 30岁出头就能成为龙将,这绝对是一件惊世骇俗之事!莫说龙将,虎将都很难得! 而在金甲老者的袖肩上,赫然用小篆写着一个‘天"字,老者名为林旷,天将! 人域总部只有九位天将,这几乎是人域之尊域尊之下最为尊贵,实力最强的存在。 是人域赖以生存,稳定发展的九根擎天巨柱,九个定海神针! 金甲老者林旷便是九个之一。 林家,是人域知名度极高的一个家族,山断水断,林家的天将不会断,他们是天将的常客。 而号称‘飞天将军"的林旷便是现在林家的天将,坐镇人域总部,如星辰一样闪耀世间。 镇压世间! 林旷坐于上方,威严无上,开口道:「霁儿,你是我林家不世出的奇才,整个家族对于寄予厚望。」 「你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启明之星,举世瞩目,很多人期望你早些耀世,也有很多人盼着你陨落。」 「但这些都无所谓,」 「身为绝世妖孽,你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要知道你要走的路,并且坚决地,毫不留情地走下去便成!」 林明霁应和道:「是!爷爷!」 「嗯,」 苍老的林旷望着风华正茂的孙子很是满意,道:「飞云甲随我征战无数载,天龙刀乃我林家家传宝刀,有这两样东西在,我相信你能够很好地完成这次任务,真正地一鸣惊人!」 林明霁骄傲道:「爷爷放心,此番去,孙儿定将那些畜生消灭得一干二净!」 「我肯定放心!」 林旷道:「去吧,让世人再次领略你的风采,让我林家的名声再次响彻人域,让天龙刀斩出一片新天地!爷爷在这里等你凯旋,爷爷相信,距离我林家一门双天将的日子不远了!」 别人一门一个天将已是极致中的极致,林旷竟然想一门双天将,他的野心不可谓不一般。 当然 。 事实上世人早就猜想到了这一点,毕竟是林明霁,毕竟是人域久违的旷世奇才! 他成为天将似乎是早晚的事情。 龙将。 地将。 天将。 远吗? 对于其他天才强者来讲进阶或许遥不可及,但对于林明霁,人们相信不会太久。 林明霁也相信! 「是!」 这位总部妖孽重重一拜,起身,潇洒离去,手持天龙刀,身穿飞云甲,前往! 房间中。 林旷神情缓和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淡声道:「木强,跟着他,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一个黑影显现出来,躬身道:「老爷,小少爷的实力和天赋,再配上那两件装备,就畜三域、畜四域、那些畜生,还不是砍瓜切菜?就算碰到畜二域也不虚啊!」 林旷欠了欠身,道:「你说小了,如今的霁儿哪怕碰上畜一域的兽王也能手刃。」 「但,」 「畜域最可怕的可不是这九个域,而是凶兽联会,那里面的家伙才是极度致命的!」 凶兽联会…… 听到这四个字,强者木强不禁咽了口唾沫,他木强不是地将更不是天将,但实力却能达到地将。 即便如此,对于凶兽联会,他也有着一股莫名的惊惧,那是畜域中恐怖无边的存在! 若林明霁遇上,十死无生! 林旷微微嘱咐道:「记着,暗中跟着就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来,更不要让霁儿察觉到你存在!」 「属下明白!」 木强可知道,自家小少爷心高气傲,他那爆棚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允许家里将他小孩一样保护。 那比杀了他还让不可接受。 虚空中。 林明霁一人一刀正赶往,他得到消息,畜三域,畜四域,联合,从畜七域起手,欲连攻人六域和。 现在恐怕已经破域了。 兴许已经攻到人四域。 于是,他决定还是先去人四域,尽管爷爷的情报不会错,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天才都有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他这样不世出的妖孽。 林明霁知道的是这些信息,但他不知道的是,林旷作为一代天将,高屋建瓴,早就洞悉了那三个畜域的动作。 至于为何不提前阻止。 阻止了孙子林明霁还怎么扬名立万,一鸣惊人? 因此。 事实上,人七域,人六域,皆是林明霁走上人生巅峰,参战镀金的垫脚石罢了。 至于那里人的死活,家园的毁坏,林旷根本不会去顾及,他所顾及的只有林家而已。 不仅林家如此,甚至可以说整个人域总部的态度都差不多,对于不怎么关心。 这从人域总部给至少都派了四个虎将,而一个虎将都没有就能看出一二。 之所以这样,一来在人域总部看来,防守需要有重点,相比,显然更值得防守。 二来还能消耗凶兽精力,这点与人六域域主年屠对东境的态度基本差不多。 一句话。 对这些不入流的域,人域总部只象征性地派些人就成,安抚人心,彰显道义! 当然了。 属于,林旷就算再一手遮天也不敢明着来,只暗中稍稍操作了一番。 就算被高层发现,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 九大天将之中做出一些出格之事,给自己行便利,这种事见怪不怪,都是潜规则 。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把九大天将喂饱,不给他们大量特权,指望他们到时和凶兽联会拼命?可能吗? 而这对于的人来说肯定不公平,但人家上域不在乎,除了他们自己,没人在乎。 人域总部当然是人域的灯塔,代表着人域的意志,只是水至清则无鱼,哪有那么纯粹的意志! 这些道理的人不太懂,他们一边遭受凶兽的毁杀,一边还在期望援兵降临。 但没有援兵。 有的只是暗无天日。 人九域沦陷! 人八域沦陷! 人七域沦陷! 凶兽大军已完全将下三域掌控,一部分已进入人六域,驻守的凶兽想来已攻破人六域。 捷报很快传来。 「人六域,应该也差不多搞定了!」 「废话!鬼脸藤大王,猩红蟾蜍大王,鳞甲牛魔大王,三位大王一齐出手,人四域都能拿下!」 「人四域过了!若人四域有那么好拿下,鬼脸藤大王和猩红蟾蜍大王为何还要绕道人七域?」 「是啊,我都听说了,人四域人类守得很坚决,鬼脸藤大王和猩红大王吃了几次瘪,这才不得不调转枪头!」 凶兽们讨论着,磨刀霍霍,只要捷报一到,它们便要冲进人六域,大开杀戒! 另一边。 林明霁去了人四域,那里并未沦陷,紧接着,他来到,这里貌似也没有。 他降落四海楼上。 此时。 虎将展僧、域主孙琅和楼主贺竹刚从人六域逃命回来,刚喘两口气,准备上报总部。 就发现天空之上一道刺眼的红光降下,带着一股高贵磅礴的气质,直教人窒息。 「什么人!?」 孙琅低喝一声,三人已成惊弓之鸟,在自家地盘都感觉格外不踏实,生怕某人追上来。 林明霁负着手,问:「谁是域主孙琅?」 「我是!」 孙琅站出来,抚下心口,一边揉着眼,一边望着,只觉来人气度不凡,如一轮红日。 林明霁漠然开口:「是否安好?」 「安好!暂时安好!您是——」 孙琅连连点头,等他注意到对方袖肩上的龙腾图案,登时眼睛瞪圆,双腿发软。 其他二人也注意到了。 「龙将!!!!」 三人异口同声,可一见到对方如此年轻,一时难以相信,互相对视,犹疑不定。 展僧咽了口唾沫道:「红衣,佩刀,又如此年轻,在龙将之中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红衣飞刀,林明霁!」 贺竹擦着嘴角的血,不解道:「谁啊?」 孙琅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林明霁……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姓林,莫非和那位飞天将军林旷有关系?」 林明霁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这三人,只轻轻道:「林旷是我爷爷。」 轰! 不用再多说,只这一条便可惊爆三人的眼球,飞天将军的名头实在太响亮,想不知道都难。 据说。 他曾和凶兽联会展开无数次搏杀,斩杀凶兽不计其数,是人域总部的英雄传说! 展僧总算从之前人六域的震悚中回过神来,拱手道:「林将军!您怎么赶来了!」 林明霁答:「自然是灭凶兽。我得到消息,畜三、四联合,意图绕道攻杀你,这才前来。」 展僧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您来晚了!」 「哦?」 林明霁微微挑眉,「凶兽并未联合?并未攻击你?」 「联合了!也攻击了!」 「那?」 域主孙琅解释道:「回禀林将军!我等刚在人六域和鬼脸藤等三位兽王带领的凶兽大军大战,昼将军等三位虎将惨死……」 说着他忍不住抽噎起来。 林明霁看向域门:「看来我来的还算是时候,莫怕,我现在就去人六域将那些凶兽灭了!」 说着他便要离开。 展僧急忙拦着道:「林将军!那些凶兽已经被杀了!鬼脸藤,猩红蟾蜍,鳞甲牛魔,和那无数凶兽大军,一个不存!」 听罢。 林明霁的眉头不由皱起来:「你们在消遣我?一会儿说三虎将惨死,一会儿说凶兽全灭。」 「是真的!」 孙琅心有余悸道:「实不相瞒,林将军,并非我们所杀,而是一个叫陈非群的干的!」 林明霁双眼微眯:「陈非群?他是谁?」 「我等不知!」 三人同时道。 展僧赶紧说出实情:「据资料显示,陈非群早早就在人六域,一个叫免国的地方隐居……」 「他貌似杀了人六域域主年屠等人。」 「我们本来以为他和凶兽是一伙的,谁知他竟然对凶兽大军痛下杀手,几个嘴巴子给扇没了!」 林明霁静听,轻嘶一声道:「你们是说无穷无尽的凶兽大军被那陈非群这样几下全都秒杀了?」 他做着一个扇手的动作。 「是的!」 楼主贺竹到现在还吓得要死,「何止凶兽大军,就是那十六头凶兽头领以及鬼脸藤等三个兽王也是一样!」 「那陈非群就那样……轻松写意,像抚琴一样几个来回,全都死干净了,一个不剩!」 「太恐怖了!」 「实在太恐怖了!」 听完。 林明霁看了看其他两人,展僧和孙琅眼神震颤地点点头,皆表示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林明霁陷入沉思。. 他本来是来灭杀凶兽,拯救世界的,带着一身极品装备和傲世之志,以及爷爷的期望。 现在告诉他别人先他一步都搞定了,而且搞定得那样漂亮,那样惊世骇俗,那他算什么? 小丑吗? 不。 绝不能这样! 林明霁握了握拳头,胸中一口恶气直冲头顶,既然既定目标被人灭了,那他就灭灭了既定目标的人。 呵呵。 林明霁忽然笑了,大为畅快,很是期待,相比于那些凶兽,这个陈非群貌似更有资格当他的垫脚石。 对。 他应该高兴才对! 想着,林明霁挺胸抬头,战意汪洋道:「打开域门,我要去人六域会一会这个陈非群!」 三人一听,赶紧劝阻。 「别啊!林将军,你尊贵之躯,龙凤之才,何必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莽夫一般见识!」 「对对对!这姓陈的心狠手辣,阵营迷惑,并非凶兽,似乎也并非我人域,不知他要干嘛!」 「是啊!陈非群简直就是个魔神,比凶兽还凶兽,比兽王还兽王,杀人不眨眼,手段逆天!您要去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向林老将军交代!不能啊,林将军!」 对于三人的劝谏,林明霁回以不善的目光,道:「你们的意思,我不如那陈非群?」 「哪敢!」 三人不禁一个激灵,哪还敢再说什么,赶 紧打开域门,眼睁睁地看着他掠入其中。 展僧沉声道:「我们还是跟林将军一起去吧,他若活,我们都能活,他若死,我们会死得很惨很惨!」 确实是这个理。 那位林旷若是一怒,他们这三个有牵连的小人物还不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因此,三人赶忙追了上去,极不情愿地进入域门,准备再次直面那令人崩溃的恐惧! ------题外话------ 感谢喵茶_coffee2张,杨look11张推荐票! 第62章 三刀(四千) 人六域。 在段水流的严厉教导下,浩然门弟子们继续修炼,问题不大,要习惯这种不速叨扰。 陈非群瞅着被夷为平地的房屋,轻轻一叹,手指就那么一勾,哗啦一声,一切恢复原样。 原本正在专心修行的弟子一看,表示内心又不平静了,他们要学大师兄这样的通天手段! 段水流啪啪两耳刮子,训斥道:「好高骛远,先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境界那么低,想什么呢!」 一个被抽的弟子捂着鼓胀的脑壳道:「师父,大师兄不也才凝种一成……」 啪! 段水流又赏了他一个,他才不相信陈非群只有凝种一成,就算是,也是一化,甚至二化! 一想到这,他不禁心惊。 那边。 收拾好了屋子,陈非群打着哈欠准备继续补觉,可前脚刚进屋,后脚又有人从域门中出来。 三个脸熟的,一个不脸熟的。 来人自是林明霁一行。 展僧揉了揉眼,看着下方完好无损的房屋道:「我记得这些房子先被我一刀拦腰砍断,然后被一只凶兽头领轰得粉碎,怎么还好端端的立在那!」 孙琅轻嘶一声道:「难道这陈非群还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咕咚。 楼主贺竹咽了口唾沫:「这家伙已经可怕到这种地步了吗?我们还是别惹他了!」 听着三人的话,林明霁扬起嘴角,笑道:「看来这的确是一个极为难寻的目标。」 下方。 有弟子扯着嗓子高喊道:「喂,那什么虎将,我大师兄不是放你们走了,你还有胆回来!」 展僧三人看向陈非群,不禁再度色变。 林明霁也看了过去,红纱飘飘道:「若我猜得没错,你就是那个抚掌间灭畜三、四凶兽的陈非群了。」 陈非群问:「有事?」 林明霁居高临下:「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跟我有关系吗?」 「呵呵,」 林明霁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他喜欢有个性的人,只要实力足够强就行,「简单点说,我是龙将之一,林明霁!」 他不喜欢凡事都搬出自己强大的家世,那样会显得自己无能,他要靠自己解决。 龙将! 听到这两个字,浩然门众人再度无法淡定,有关龙将,他们之前已经在‘展僧"后了解了。 那是虎将之上的存在,虎将啸林,龙将咆天,人域总部只有三十六个龙将,每一个皆是人中龙凤,深不可测的强手。 不管是地位还是实力,远非虎将可比! 「哇,龙将!不知道大师兄顶得住不!」 「你应该说这龙将顶得住不,你猜他能挨得住大师兄的一巴掌吗?」 「师父,你嫉妒是不?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你把你的徒弟打傻了!我错了!」 一众弟子闹闹哄哄,总算安静下来,不怪他们没有敬畏之心,实在是似乎不管多强的敌人,在自家大师兄面前都是豆腐渣。 对于这些,林明霁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陈非群。 陈非群抬了抬下巴,问:「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林明霁不疾不徐道:「你剿灭凶兽,自然有功,可我听人说你还杀了几个的强者。甚至人六域的域主、按察使等人皆是你所杀!不知是否有此事?」 「没有,不是我杀的!」 陈非群矢口否认,看了楼主贺竹一眼。 贺竹浑身汗毛倒竖。 林明霁 幽声问:「贺楼主,你先前说你亲眼所见,对吗?」 此刻。 这四海楼楼主吓得都要发神经了,磕磕绊绊地回答:「对,我亲眼……所见。」 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和理智。 林明霁轻笑地?着陈非群,道:「所以你看,你说你没杀,他说你杀了,这件事存在疑点。」 「按照惯例,」 「也为了阁下的清白,」 「我作为龙将,作为总部的官方强者,需要将你押回总部,对事情进行进一步调查。」 「你会配合吧?」 林明霁不是没脑子的人,不会一上来就说‘你抢了我的活,我要灭了你证明自己"。 而是以人域总部的身份逼迫陈非群就范。 这样就师出有名了。 在他看来,陈非群能有如此实力,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势必要反抗,那不就名正言顺了! 这时又有弟子自告奋勇道:「我证明!我们大师兄没有杀人,他从来不杀生的!」 「我也证明!大师兄神圣慈武,怎么会做那种事!」 段水流心累,只留下一句:「你们这么喜欢吸引火力吗?那你们慢慢在这吸引吧。」 他懒得说了。 径自去处理鬼脸藤、猩红蟾蜍和鳞甲牛魔的尸体去了,这些他自然看不上,可对其他人皆是珍宝。 林明霁瞅了三个兽王的尸体一眼,悠声道:「那些属于人域总部,你们没权利妄动。」 「啊?」 段水流眉头一皱,朝陈非群喊话:「老大!不用跟他啰嗦,一耳光给他抽到地府去!」 陈非群想了想,望着上空心平气和道:「这位将军,不如这样,这灭凶兽的功劳和名声你都拿去,我不跟你争,你只要保证别再有人来找人六域的麻烦就行!」 听罢。 众弟子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明明是他们大师兄做的,为什么要被别人摘去胜利果实。 上空。 展僧上前一步,附在林明霁耳边道:「林将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何乐而不为?你带着这三个兽王的尸体回去,人们还不是夹道欢迎,总部还不是对您特奖大奖?」 域主孙琅也跟进道:「是啊,林将军,你未来前途无可限量,何必逞一时之勇与这等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高空的风很烈,吹得林明霁长发飞舞,红衫猎猎,吹在他腰间的刀上,吹在他身上的甲上。 吹在他的心里。 思量片刻,林明霁俯瞰下方道:「可以,你还算识时务,不过我不是不战而回的人。」 「这样,」 「你接我三刀,若能接得住,我便既往不咎,保证你人六域从此以后再也无事。」 「若接不住,那就不怪我了!」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这么好的装备,这么昂扬的战意,不发泄一下会堵心的。 林明霁不是莽夫,他知道这么做自己已立于不败之地。 孟宿看不下去了,喝道:「这位龙将,我大师兄都如此退让了,你还要咄咄相逼?」 林明霁笑了笑:「退让?你以为这一切我不能信手拈来?我是在给你们活命的机会。」 「是啊!」 域主孙琅道:「我说你们就快同意吧,否则一旦林将军收回,你们将大难临头!」 所有人看着陈非群。 陈非群点点头:「可以。但我可不想让人白砍,三刀后我若没死,也要砍你一刀!」 「好!」 林明霁 不假思索的答应,他本身就实力强大,加上飞云甲,防御力基本无敌了。 能砍得动才怪! 陈非群腾空而起,和林明霁来到同一高度,道:「在这砍吧,刚把房子修好,别再弄坏了。」 「都一样,房子是留给活人的,你需要的是一口棺材。」 林明霁缓缓拔出天龙刀,此刀一出,如苍龙出世,带着一股古朴深沉的气息和威压。 刀光灼灼,刀锋森森。 展僧屏住呼吸,道:「这把刀难道是‘飞天将军"的佩刀?天呐,竟然是天龙刀!」 孙琅惊愕:「什么?天龙刀?据说此刀乃林家传家宝刀,在人域之中的刀兵中能排第二!」 随着‘飞天将军"、‘天龙刀"这些字眼传入浩然门一行的耳朵,众人的心一下鼓动起来。 在人六域。 人们不知道人域域主是何人,但却知道‘飞天将军"林旷,这是一位传奇人物。 其弓马娴熟,忠肝义胆,曾一箭吓退凶兽公会进攻,素有一箭定乾坤的赫赫威名! 而眼前之人也姓林。 有关林明霁的身份,众人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其龙将之名已足够骇人,竟然还是那位‘飞天将军"的儿孙! 这太恐怖了! 林明霁已单手举起了天龙刀,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对着陈非群斜着轻轻往下挥。 吼! 先是一道龙吟传出,同时一抹混沌刀光割裂开来,将空气切豆腐一样缓缓切开。 随即爆涌向陈非群。 陈非群随意站在空中,手指轻轻一弹,只听铿一声,那刀光像气球一样被弹开。 片刻后于天际处轰然炸裂,那处的天空在开始坍塌,西下的夕阳都有些摇摇欲坠。 所有人震撼地望着这一幕,狂咽唾沫。 展僧、孙琅和贺竹三人不知道该后悔还是该庆幸,后悔的是陈非群的确强得离谱。 庆幸的是,他们能有机会目睹见这么一场龙将级别的较量,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回! 浩然门众人心中暂时松了口气。 但依旧吊着。 这个林明霁年纪不大,可无论出身还是天赋看起来都如此让人不安,陈非群没认真,林明霁也没认真啊! 「你很不错!」 林明霁点点头,扭了扭脖颈,下一刻,灵气爆发,激荡云霄,引得乌云滚滚,遮天蔽日。 暗处。 猿猴凶兽等凶兽吓得伏地低呜,瑟瑟发抖,这已经不是它们所能抵挡的级别了。 是的,林明霁只凭气势就让这些强大生灵骇然。 「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话音一落。 林明霁双手持刀,在空中画个半圆,天空出现一道狰狞可见的口子,一股水银泻地般的刀流扑杀而下。 这正是他的绝命之技‘飞流直下"! 空中。 天龙刀下落,紧随其后的是奔腾入海,势不可挡的恐怖刀流,几乎要将陈非群击穿。 陈非群依旧只用手指轻轻一点,那美丽而致命的刀流便逆势而上,好像苍穹将流出的哈喇子吸回嘴里一样。 再看他。 毫发无损,连汗都没出。 这一下林明霁的神情第一次凝重起来,他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竟闪过一丝不自信。 咔。 他猛地一咬牙,将这种破天荒的想法止住,第三次将天龙刀举起,前所未有的认真。 暗中。 强者木强看着这一幕幕,心道:「没想到人六域会有如此可怕的人,居然要逼迫小少爷使出那招。」 他知道那是林明霁最后的,也是压箱底的手段了,这一招会强得令人绝望,有灭世之威。 林明霁浑身绽放精芒,气势一下子反倒弱了许多,他对着陈非群道:「这一刀你是否接得住?」 很快。 轰隆一声,自他身上迸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升空而起,将大气层轰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呆住了。 现在明明是白天,还没到晚上,天空就已经是繁星漫天,通透无比,远比任何时候通透。 「这一招名为天外星河!」 随着林明霁淡淡说出,他已从原地消失,竟已星辰融为一体,随即携带万千星辰从天而降! 整座人六域都在疯狂颤抖。 生灵惊恐,空间摇曳,大地有崩碎之危,这不是一颗陨石袭来,而是万千颗啊! 最可怕的还是星辰之间的那把刀。 那刀如一头怒龙,要翻天覆地,要毁灭一切! 陈非群抬起头,看了一眼,算是给与对方尊重,然后抬起手轻轻一扇。 一瞬间。 星辰凝滞于天地之间,仿佛时间停止,下一瞬,哗啦一声,星飞刀打,化解一切。 林明霁再次冲上星空,这次是被动的,等再次落下,重重地摔进了十宗山脉之中。. 那把刀也落下。 嗡! 天龙刀插在一颗巨石上,巨石先碎,然后刀也龟裂开来,一块一块碎掉,只剩刀把还完好。 所有人瞠目结舌,呼吸停滞,仰视着上方的陈非群,无限敬畏,俯瞰着土里的林明霁,不敢置信。 蓬一声。 山体炸裂,林明霁从中飞出,再次来到高空,可此时的他和先前的相比判若两人。 他的红杉碎了许多,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像只斗败的狼狗一样穿着粗气。 用那双平日里平静超然的双眼,狠毒地瞪着陈非群。 身体不知因为疼痛,还是愤怒,亦或是恐惧在微微颤抖,有泥土从他身上掉落。 「你输了。」 陈非群道。 这是多么刺耳的三个字,多么残酷的三个字,尤其对林明霁这样的绝世妖孽来讲。 但事实就是如此。 ------题外话------ 感谢麦灬宝宝2刘小小小兑2小旺猫1推荐票! 第63章 碎刀裂甲(五千) 「我输了?」 林明霁当头棒喝,脑袋发木,望了一眼碎裂的天龙刀,又看向面色如常的陈非群。 开玩笑。 输不是不可以。 可天龙刀能碎? 这不可能! 暗中的木强也直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大。 天龙刀乃林家家传宝刀,砍了多少强者凶兽,历经多少年,连个豁口都没有,竟然被人那么轻轻一弹,像饼干一样碎掉。 这简直要惊悚掉人的脑袋! 呼。 林明霁做了个极深的呼吸,不再麻木,不再惊怒,而是震悚万状地盯着陈非群。 他已没有任何不甘,能轻而易举地将天龙刀毁碎的人,轻而易举地击败他理所应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问。 陈非群没有回答,而是道:「记得之前说过什么吗?我你砍我三刀,作为回敬,我砍你一刀。」 展僧三人要吓傻了,他们本以为以林明霁这位龙将妖孽的实力,至少也能重创陈非群。 结果如此恐怖至极的三刀下去,连陈非群的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而现在。 陈非群要反手砍林明霁一刀,想都不用想,一刀下去,林明霁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林明霁握了握拳头,道:「是的,我说过。」 「那就来吧。」 陈非群就要动手。 这时暗中的木强无法再当看客了,终于现出身形,凌空而立,挡在了林明霁身前。 展僧三人惊愕,他们没想到什么时候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一点都没发觉。 「木叔?」 林明霁也微微一惊。 木强望着陈非群道:「阁下,刀下留人!能否给我林家一个薄面,定当厚礼致谢!」 陈非群随手一掐,一片小草出现在手中,他一边用手将之捋直,一边平静道:「不能。」 木强微微拱手,道:「阁下也许还不知我林家的一个人情有多大,这么说吧,在人域,基本可以满足一切你想要的!」 陈非群道:「我只想别让人再来人六域打扰了,刚才他不是已经答应了?不是么?」 他瞥着心悸的林明霁。 木强双眼微眯道:「阁下,我是以‘飞天将军"林旷的名义请阁下高抬贵手,望知晓!」 下方。 再次听到‘飞天将军"这个名号,浩然门众人仍然心惊敬畏,这已成为一种烙印。 有弟子想劝说陈非群,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们大师兄不是一个轻易听劝的人。 果然。 陈非群两指夹着那片草,摆了摆,示意对方让开:「飞天将军很厉害?再不闪开连你一起劈了。」 「你!!!」 见陈非群竟然不识好歹,连林旷的面子都不给,木强既火大,又不由对他再高看一分。 实在因为陈非群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气魄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能把人吓出病来! 木强握了握拳头,打算领教下。 这时。 林明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木叔,没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非君子,却也不愿食言。」 他已走到了木强前面,直面陈非群。 呼。 木强轻吐了口气,看着林明霁身上的飞云甲,没有再阻拦。 飞云甲的来历比天龙刀强悍太多,此甲乃地域之物,自家老爷花了极大代价才得到。 天龙 刀毕竟年岁太久,暗伤极多,难免被人给弄碎,但飞云甲不一样,几无暗伤。 地域的工艺还是超过人域太多的! 想到这,木强安下心来。 这也是林明霁的依仗,同时也是他试图挽回颜面的法门,他三刀无法伤陈非群,而陈非群要是一刀也无法伤他。 他虽还是败,却败得还算光彩,还算豪迈! 兴许他也能扛上三刀? 那就不胜不败了! 林明霁从颓然和震惊中回过神来,挺胸抬头,中气十足,又恢复到往日的雄风。 「来吧。」 他说。 于是陈非群手腕竖起,举起了指间的那片都没他小拇指大的草,看得林明霁懵逼。 「你的刀呢?」 林明霁问。 「这就是。」 陈非群回答。 我—— 所有人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不带这么侮辱人的!人家用神兵利器,你用一叶草? 太艹了!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陈非群刚才虽然嘴硬,不给林家和‘飞天将军"林旷的面子。 怎奈身体太诚实。 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既保全自己面子,提升自己逼格,同时又不至于伤了林明霁的法子。 高。 实在太他么高! 然而,这对于林明霁来讲,却根本不能接受,他的嘴角气得疯狂抽搐,牙齿咔咔作响。 「喂!那位小哥,赶紧全力防御,最好把吃奶的劲都用上,莫要小看我大师兄的‘刀"!」 水轻秋双手放在嘴边大喊。 一来林明霁的形象确实不错,身为女人,谁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帅哥被杀。当然,在水轻秋心中,任何男人也没有自家大师兄帅!自家大师兄的大腿又香又可靠! 二来。 水轻秋真怕林明霁的小身板扛不住,要知道,那次茫山论剑,陈非群也是仅凭一把水果刀就吓得盘主戚逾跪地投降。 虽然这次变成了一叶草,林明霁又是堂堂龙将,可在自家大师兄面前,管你龙将虎将,皆是虫将! 万一真的把林明霁咔嚓了,那飞天将军林旷还不发飙,老林一发飙,人六域还有宁日? 很麻烦的! 所以水轻秋此刻才出言提醒。 然而她的善意提醒落入林明霁的耳中,犹如一巴掌抽在他那张相貌堂堂的脸上。 我可是林明霁! 人域百年不出的妖孽天才,身穿飞云甲,会被区区一叶草破防?你不会说话闭嘴! 还有。 那是刀吗? 那他么是刀吗? 林明霁火气很大,看见那叶草已出手,朝他飞了过来,停在他眼前,缓缓划了下去。 嗤啦一身。 他的飞云甲像纸做的一样,被从中间划开,这一瞬,林明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良家妇女被人划开衣服般。 羞愤。 惊怒。 恐惧! 那叶草轻轻从林明霁呆滞的眼前落下,林明霁后知后觉,不禁一个激灵,感觉自己赤果果地被所有人和凶兽围观。 这简直太羞耻了! 「你……你……」 他远远地盯着陈非群,愣是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现在他已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天!」 身后,木强心神剧震,他不得不承认,陈非群有资格不给林家和林旷面子! 而展僧、贺 竹和孙琅三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曾想过林明霁可能会败北。 可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轻如鸿毛,简直要震碎他们的眼睛,他们不由心想,这还是人吗? 陈非群右手轻轻一挥,那叶草飘了下去,衔接在了原来的草丛上,好像从未离开过。 「你砍完了,我也砍完了,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之前的约定,别让人再来打扰我。」 他说。 「是!」 木强重重拱手,心有余悸,幸亏他没强来,否则真交起手来,他赢面着实不大。 说完赶紧拽着发木的林明霁就撤,后面传来陈非群的声音:「此事莫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后果自负。」 「是!」 木强哪还敢说什么,连忙撤退。 展僧三人也准备跟着跑路,太可怕了,这种地方他们再也不想来了,赶紧闪人! 段水流不知何时挡在了三人面前,他漠然道:「你们三个听不懂人话?莫让第三个人知晓!」 「啊?」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陈非群的意思明显只放木强二人离开,而他们三人恐怕…… 陈非群幽声道:「你们三个这么喜欢来人六域,不如就在这里搞·基建吧,也就是做苦役。」 「我相信你们会做得很好。」 展僧一脸歉笑,俯身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三番两次打扰先生实在罪不可恕!」 「但,」 「还得我们去守护,否则凶兽从杀出来,岂不是会再来袭扰人六域?」 「对对对!」 孙琅和贺竹连忙附和。 陈非群反问道:「有了你们仨凶兽就杀不出来?你们是高看自己,还是小看那凶兽联会?」 段水流不耐道:「跟他们三个废什么话,速速去做苦役,喜欢作威作福,压榨百姓是不?时移世易了!」 「遵命!」 展僧三人哪还敢多说,在猿猴凶兽的带领下,被押往一处矿山,开始了苦逼的搬砖生涯。 堂堂域主四海楼楼主,七十二虎将之一,如今将汗水洒满这陌生之域。 还他么得笑嘻嘻的! 否则一旦那位心情不美丽了,那么他们三人将会死得很惨,或者生不如死也说不定。 十宗山脉。 陈非群继续补觉去了,其他弟子则拼命修炼,畅想有朝一日以草为刀,斩尽天下敌! 另一边。 苍穹之下,磅礴恢弘的人域总部。 某庄严房间内,林旷依旧坐在那张高座上,闭目养神,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这样。 他代表着林家的至高威严,代表着人域的排面之一,如神明一样坐镇于此,威播天下。 至于修炼,到了他这种境界,已基本无法再更进一步,在人域中他几乎已达到天花板。 除非他去地域。 但他无法离开,林家需要他,人域需要他,那位域尊也不会放他离开,让人域遭受损失。 但他天赋傲视的孙儿还是很有希望的。 林旷从林明霁刚出生就为林明霁铺好了路,10岁前他亲自教,10岁出域留学,20岁归。 25岁虎将。 29岁龙将。 接下来,也就是等林明霁解决危机归来,将有机会提名地将!而此时林明霁才33岁! 33岁的地将,放眼整个人域历史有谁能做到? 只有他的孙儿! 林旷继续畅想着,要让林明霁在40岁之前晋升天将,从而达到林家一门双天将! 那时的林家必将如日中天,而林明霁可以要求再去地域深造,域尊届时怎么能拒绝? 等林明霁再次归来,那就不是天将那么简单了,而是有可能向域尊之位发起冲击! 域尊岁数已大,不是没有可能! 念及至此,林旷才停下畅想,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他很少笑,这次例外。 毕竟一想到林家日后的不可阻挡的发展,自家孙儿将来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前途。 哪怕再不苟言笑的人也会会心一笑。 也没人看到。 就在这时,外面传出一声高亢的通报:「恭迎小少爷凯旋!」 「恭迎小少爷凯旋!」 「恭迎小少爷凯旋!」 一声声下人和属下的呼喊声响起,像一波一波海浪一样不绝于耳,悦耳动听,振奋人心。 林旷却已心冷如冰,面无表情,恢复往日的威严,他不希望孙儿骄傲自满,要不得! 然后他看见了归来的林明霁和木强。 林旷眼皮一挑。 林明霁和出发前的意神采飞扬,红纱华贵截然相反,垂头丧气,衣衫破裂,狼狈得很。 木强倒是衣装如故,灵气深沉,但以林旷那毒辣的眼神,一眼看出了这位忠仆的挣扎。 林旷做了个深呼吸,往后靠了靠,端起茶杯道:「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对吗?」 林明霁不语,两人皆是跪着。 木强回禀道:「回禀老爷,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万倍!」 「哦?」 林旷疑惑,「那是回来时遭遇了什么变故,这才迫使你不得不现身,施以援手?」 在临出发前,他曾严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木强出手。 木强摇头,看了林明霁一眼道:「我二人到达时,包括鬼脸藤、猩红蟾蜍和鳞甲牛魔——」 「木叔!」 一直缄默的林明霁忽然开口,微微一笑,对着林旷道:「爷爷,是这样,等我二人到达时,除了那三个兽王,还有一个狠角色!我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终不能胜,还是木叔出手将之击退!」 林旷不是可否,瞥着木强:「是吗?」 「是。」 木强声音小了一分。 林旷望着林明霁的身上,问:「飞云甲呢?」 「飞云甲……您自己看吧。」 林明霁从纳戒中将那件白色宝甲拿出来,基本完好无损,可怎么变成了马甲了! 林旷浑浊的目光一颤,死死地盯着飞云甲中间那条触目惊心的开口,然后他又看见了天龙刀。 只剩刀柄的天龙刀! 咔。 林旷拳头握得噼啪作响,整个房间蓦的被一股可怕的气势笼罩,直教二人感到窒息。 他们早料到了,也发生了,尽管二人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当直视发怒的林旷时,二人还是从脚底到头发吓得发僵。 林旷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质问道:「这都是你嘴里的那个‘狠角色"干的?啊?!」 林明霁从来没见过爷爷这样,至少他爷爷从没在他眼前这样,他虽然严肃,但口吻总算平和。 「是!」 林明霁点头。 林旷只问:「是凶兽联会中的哪只凶兽?」 一般凶兽,哪怕畜一域的兽王都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只有凶兽联会中的家伙才有可能。 而且屈指可数。 甚至不超过三只。 这也就是万年之劫,若一般的千年之劫, 林旷是万万不相信有凶兽能裂甲碎刀!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据上面的消息,这次的万年之劫恐怕要比以往更要恐怖致命! 难道是真的? 强如林旷,这位飞天将军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抹惊悸,不禁为自己担忧,为孙儿担忧。 为人域的命运担忧!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人域要不存,他们林家又何以存在?他们的特权又何以享用? 对于林旷的质问,林明霁摇摇头,回答:「孙儿不知,那凶兽只露出一个身影。」 话刚说完,林旷轻嘶一声:「不对,既然你们遇到了那种可怕的狠角色,就算木强出手也无济于事,你二人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林明霁解释道:「是木叔表明身份,兴许是对方畏惧您的威名,或者另有所图?」 林旷那双凹陷的双眼已望了过来,前所未有的明亮和犀利,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敢隐瞒不报,我便杀了你的木叔,信不信?」 说着,他的大手已隔空按在木强的头上,木强的脑袋开始干瘪,露出惊恐的神色。 木强不愿反抗,也反抗不了。 拥有地将实力的他,在这位‘飞天将军"的面前,如一个婴孩一样毫无招架之力。 「唉!」 林明霁重重地叹了口,痛苦道:「爷爷!你别问了!这件事你不知道的好!现在已解决了!」 「解决?」 林旷冷笑一声,瞪着裂开的飞云甲和碎掉的天龙刀,心如刀割,满腔怒火,压制不住。 「老夫一生纵横天下,人域之中闻我威名无不闻风丧胆,畜域之中也威名赫赫。」 「如今不明不白地被人毁了两件绝世之宝,这口恶气我怎么能咽得下去!」 「说!」 「快说!」 此时的林旷都不是发怒了,而是隐隐有发狂的迹象,也难怪,此事打击着实太大。 林明霁看着要崩溃的木强,最终道出实情。 「爷爷!割裂飞云甲,弄碎天龙刀的不是什么凶兽联会的凶兽,而是一个人,一个叫陈非群的人!」 他一字字喊出。 林旷怔了怔,表情古怪之极:「你说什么?」 他的大手之下,木强也艰难道:「是……是真的,老爷!那个陈非群实在太恐怖了!」 「弹指化解小少爷的三次斩击,其中包括那招毁天灭地的天外星河!同时点碎天龙刀!」 「之后用了一叶普普通通的草,就那么轻轻一挥,飞云甲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的声音已带着哭腔,不是因为疼痛和濒死,而是因为林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后怕! 听完。 林旷的手停止了,如泥雕塑一样坐在高座上,远远地望着一个方向,嘴唇微微抖动。 ------题外话------ 感谢罪七天3张,系统号2张,杨look11张推荐票! 第64章 人域第一刀(五千) 「你确定那是个人?凶兽化人虽说极其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凶兽联会中也有人类!」 林旷稍稍冷静,问。 林明霁回想,回答道:「应该没错!他若是凶兽化人,他的一众师门同袍不能都是凶兽化人吧?」 木强捂着疼痛的脑袋,道:「我观他身上未有半点凶兽气息,他若是凶兽,何必要杀那三头兽王?」 林旷站起身,踱了两步:「这么说杀了那些兽王以及所有凶兽大军的就是此人?」 「是!」 林明霁赶忙道:「爷爷!此人实力之强大,恐怕已与地域的强者无异,千万不能再得罪!」 「我已和他达成交易,」 「我保证无人再去打扰他所在的人六域,他则保证将这一揽子功劳都让给我!」 林旷抚着胡须道:「他说让给你就让给你?如果届时你贪了这一功名,他将事实公之于众呢?」 林明霁额头冒汗:「不能吧?他那样的强者屑于干这种食言而肥之事?」 「霁儿,你太幼稚了!」 林旷坐了回去,恢复镇静,严肃道:「想我林家世代有天将,多少势力和家族盯着呢!想把我林家拉下水的多的去了!不仅域内,甚至域外,阴谋阳谋数不胜数!」 「而我林家之所以能长久屹立人域权力中心,不仅因为有过硬的实力,还有小心谨慎的作风!」 木强询问:「那依老爷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继续笑着,想起了之前的一位同僚,那位天将就是家门不幸,被儿孙暗杀致死。 好在自家的林明霁不会。 林旷道:「有关万年之劫,域尊却是不怎么透露关键信息,让我猜猜,怕不止畜域,狱域那些不死不活之物也要出来吧!」 傅翦径自下着,下棋聊天两不误:「那是肯定的!」 「哼!」 林旷忽然冷哼一声,道:「那些家伙都要出来,域尊却缄口不言,地域也不提早派人来支援!」 傅翦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人九域那些域被凶兽灭亡,我们不是也没怎么支援吗?」 「这世道就是如此。」 「在你拿别人的性命当挡箭牌时,另一个人也会拿你当挡箭牌,在我们眼里,人九域等的人不算人,在人家地域眼中,我们这些人也不算人,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林旷端起茶抿了口:「说得对,可我意难平啊!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甘于受制于人?」 傅翦停下,抬眼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来找我造地域的反吧?」 「我他么哪敢!过过嘴瘾罢了!」 林旷老脸一黑。 开玩笑。 造地域反? 地域随便派一个强者过来就能将人域捏碎,不带费力的,地域的人皆是强得离谱的怪物! 他惧怕地域,就跟惧怕狱域一样! 听罢。 傅翦好像兴趣一下少了很多,看得林旷直咧嘴,心道你个老傅,真想玩点刺激啊! 「唉!」 林旷忽然一叹。 傅翦观着棋局道:「何故叹气?听说你那孙子去剿畜了,回来时狼狈得很,怎么,碰壁了?」 在人域,很少有事能满得过九大天将,更何况还是林明霁这样万众瞩目的绝世妖孽。 「差不多吧!」 林旷坦诚,娓娓道来:「据霁儿说,等他到达人六域时,那里的三个兽王和凶兽大军已全军覆没。」 「是一个叫陈非群的人干的!」 「而在我们的系统之中,并没有一个有着如此实力的人!」 傅翦问:「就是这个陈非群让林明霁吃了瘪?」 林旷苦笑:「是的!霁儿连续用天龙刀斩出三刀都未能伤其分毫,尤其还使出了那招天外星河!」 听到这。 傅翦露出了惊讶之下,愣了愣道:「以林明霁龙将的实力,天龙刀加天外星河都未能伤此人分毫?」 「对!」 「嘶……」 傅翦不禁吸口冷气。 首先,林明霁他还是非常看好的,毕竟天赋在那摆着,说是龙将,实力已逼近地将。 其次。 天龙刀就更不用说了,据说林家先祖刀法强无敌,曾以此刀斩杀过那凶兽联会之首! 最后。 天外星河! 这并非林家的刀法,而是来自地域一位声名震天的刀师,跟那位刀师比起来,他傅翦这人域第一刀简直就是萤火比皓月,井底比苍穹! 而天外星河正是那位刀师的经典之作之一,令无数刀客神往,然有资格修习的人却寥寥无几。 能学会的人就更少了! 傅翦没资格学,当然会不会就无从谈起了,但这不影响他对这招的崇拜和向往! 如此强大可怕的招式,竟然会让人轻松化解,这实在匪夷所思,让他不禁更加好奇。 林旷要的就是他好奇! 林旷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林家的家传宝刀天龙刀碎了!碎 得只剩这柄刀柄!」 傅翦看见林旷手微颤着将那刀柄拿出,刀柄上雕刻着一只比龙将标志还要鲜活苍茫的龙。 这是天龙刀的刀柄,不会错! 他敢确定。 傅翦感慨道:「哪怕是我,持着我的霹雳刀对着砍,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将天龙刀砍碎的!」 林旷道:「可那陈非群只用手指轻轻一弹,弹了三下,天龙刀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对面。 傅翦试着想象那个画面,越想越觉得离谱,最后幽幽道:「三弹碎刀,闻所未闻!」 「是啊!」 林旷同意,问:「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还有更离谱的事?」 「是的!」 呼。 傅翦做了个深呼吸,缓缓道:「你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能不听吧吗?说吧,我又不是吓大的。」 林旷点点头,接着道:「当时霁儿和他对赌,霁儿砍他三刀,三刀若不能杀死他,他则要还霁儿一刀。」 傅翦瞳孔张大,道:「如此可怕的人,真要一刀下去,林明霁再有天赋也会被扼杀!但他却没死,只狼狈的回来,让我猜猜,一定是你将那飞云甲给了你孙儿,才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你猜得不错!」 林旷一阵肉疼,心如刀割,将变成马甲的飞云甲拿出来,摊开,上面的中领线触目惊心。 傅翦沉默片刻,道:「此甲的品级可与我的霹雳刀相提并论,竟也惨遭毒手,不知他用的是何种兵器?」 林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隔空一拈,一瓣细草出现在手中,那草也就一寸左右。 傅翦皱眉,煞是不解。 忽然。 这位人域第一刀微张了张嘴,瞪眼道:「你不是要告诉我,他用这寸草做到的吧?」 林旷盯着指间的草,目光深邃,缥缈道:「我也不想,可据霁儿和木强说是这样的。」 嘶!!! 这次傅翦足足倒抽了一阵冷气,等回过神来,将那寸草摘来,迷茫若失地盯着。 「艹!」 像他这种身份尊贵,实力强大的存在一般很少说粗话,可这一刻只有这个字能形容他的心情。 傅翦不住摇头:「我从未听说过人域之中有这等吓人的角色!陈非群……确定没听过!」 林旷指出:「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这种角色莫名其妙出现在人域,我想其安全隐患不亚于狱域的家伙!」 傅翦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林旷身子往前探了探,沉声道:「你我二人一齐去探一探此人底!否则我寝食难安!」 两大天将一起出动! 这若要让外人得知,恐怕得惊掉下巴! 人域只有九个天将,每一个都是定海神针级别的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出动已是天大的事件,现在两人一起行动,可以说近万年以来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若是平时,若是其他事,傅翦会一口回绝,但此事,他瞥了林旷一眼。 「天将那么多,为何找我?」 林旷笑道:「咱俩老伙计关系最好啊!再说了,你可是人域第一刀,若有其他使刀的人在人域猖狂,我怎能袖手旁观?」 「呵呵。」 傅翦回之以冷笑,关系好?这话你说得出?他可是对林明霁嫉妒无比,对林家不感冒。 「林旷,你当老夫是傻子?听你几句忽悠就会和你冒险,当你手中的刀,让你借刀杀人?」 是的。 这就是林旷来此的目的 ,他并不自己一时冲动去找陈非群算账,而是要借傅翦之手。 这样一来保险,二来就算惹下什么乱子,还能将一切罪责推给傅翦这个背锅侠! 这点傅翦也门清儿! 林旷依旧在笑,笑得很和善,道:「你说得对,我承认,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不去我走了!」 他竟真的站起身,往殿外走,还未走出去,傅翦的声音传来。 「罢了!就被你算计一次吧!」 傅翦已起身。 「哈哈!」 林旷大笑,指着他道:「得了吧!咱俩谁不知道谁,你那是被我算计?分明是馋那陈非群的刀法!」 人六域。 清晨。 陈非群伸着懒腰起床,准备去园子里看看前天种得菜,看需不需要打药,需不需要除草。 这时。 他忽然抬头看天,明晃晃的两扇域门伫立高空,然后从域门中走出来两个人。 这两人像一阵清风,没有任何气息和波动,其他人和凶兽皆没注意到,除了陈非群和段水流。 但现在基本都看到了。 两个老者,一人金甲红袍,背着一把反曲弓,威武慑人,一双眼睛如苍穹之眼。 一个黑色劲装,银白长发飘飘,身姿挺拔,腰间配着一把红绳短刀,他的整个人也如一把刀,幽森可怖! 「师父,又来人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好可怕,明明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那,我就感觉要死透了!」 「他们是谁!」 浩然门弟子一个个压力山大,他们从未有这过这般感觉,只觉天空都更低了一些,压了下来。 还在继续往下压! 「这两位难道是……」 正在刷马桶的女代理犀寒手中的刷子掉落,整个人如遭电击,美眸震颤,娇躯抖动。 很快。 轰一声。 某境山石炸裂,三道人影狂掠而至,分别是正在做苦役的展僧、孙琅和贺竹三人。 「主人!那三个人逃跑了!」 远处传来猿猴凶兽的声音。 「逃跑?」 展僧冷笑了一声,一把撕碎身上的苦役白服,「我们是来给你们的主人送终来了!」 他尊敬又傲然地介绍道:「你们眼瞎了吗?这两位都不认识?说出名字来怕吓死你们!」 「这位,名叫林旷,没错,正是一箭定乾坤的飞天将军!天将!」 「这位,名叫傅翦,被称为‘人域第一刀",人形刀锋,也是天将!」 他的脑袋在发懵,声音在颤抖。 而下方。 无论是猿猴凶兽等凶兽,还是浩然门一行全都目瞪口呆,手脚麻木,浑身冰凉。 两个天将。 两个天将!!!!! 还是名头如此炸裂的两人!面对这两个人,别说战斗,就是站稳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现在已有太多人倒下晕厥,还在坚持的也已摇摇欲倒,心态崩溃,惊骇欲死了! 高空。 林旷和傅翦虽说已听说了陈非群的手段,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时亲眼见到都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是听说。 因此。 这两位天将并未对陈非群又一丝怵意,反倒有些期待,身为天将在人域实在寂寞得很。 陈非群面色平静,不怒不喜,道:「看来那个林明霁并未遵守诺言。」 林旷微微道:「霁儿遵 守了,只是他无法做到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我这么说阁下可理解?」 「理解?」 陈非群反问道:「林老将军这么说,算是在给你孙儿留后路吗?害怕你二人不敌我,我大开杀戒,一个不留吗?」 林旷嘴角抽动了下,从没有人敢这样威胁过他。 旁边。 傅翦居高临下开口道:「阁下好大的口气!还未交手就扬言我二人不敌你,会不会太早了点?」 这时,段水流忽然笑着插嘴道:「两位老将军!我们师门只求在人六域安居,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何故如此纠缠呢?」 傅翦道:「杀域主年屠,杀按察使李成空,以及杀人域总部的牧用、牧康、仝行飒三人,这还不叫伤天害理?」 段水流一拱手道:「话不能这么说,首先,我们家老大不承认杀人,此案并未坐实。」 「其次,就算这些人都是我们杀的,可我们还杀了那么多凶兽,保一方平安,扯平了!」 对此。 傅翦淡淡道:「一码归一码,犯罪就是犯罪,立功就是立功,况且谁知道你们是立功还是另有所图?」 「少废话!」 「先接我一刀再说!」 话音未落,他已不由分说抽出腰间的短刀,振臂一挥,霎时间,刀影震荡,如一群发狂的猛兽直扑陈非群。 铛。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陈非群就那么轻轻一弹,这一恐怖骇人的斩击灰飞烟灭。 傅翦和林旷同时身躯一震,眼睛倒竖。 原来一切是真的!!! 此刻。 两人已不似刚才那么淡定,额头皆有冷汗冒出,而展僧三人则吓得魂飞魄散,悔不当初! 他们以为两位天将齐聚,哪怕陈非群再强得变态也该歇菜了,结果这哪像歇菜? 这是要砍瓜切菜了! 「你们来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实力强,地位高?还是证明自己是个十足的废物?」 说着,陈非群指间已多了两瓣草,还是上次那种。 「杀!」 林旷和傅翦二人皆是经过无数厮杀的老将,没有任何犹豫,一人搭弓,一人抡刀,形成两股密不透风的攻势,将陈非群生路全部封死,就要狠狠地打陈非群的脸! 然而。 两人自认为速度已足够快,反应已足够快,可陈非群手中的草已如电光般切下。 弓断,刀裂,人开,双陨! 两瓣普普通通的草如同两把世上最锋利最恐怖的匕首,轻轻切下,将两人一刀两断! 所有人头皮发麻,惊得面目扭曲。 「啊!!!」 孙琅和贺竹惊叫一声,再也坚持不住,生生吓死,只有展僧还在瑟瑟发抖地扛着。 可他的脑子早已要炸了似的。 那是两个天将,不是两个纸人,就算纸人也不可能这么不经切,给点尊重好吗! 犀寒牙齿打颤,浑身冒冷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直到此时她才明白那位让她刷马桶是多大的仁慈! 第65章 循环(四千) 清澈氤氲波动,两道身影从域门中走出来,一个金甲红衣,一个黑色劲装,俯瞰下方。 林旷和傅翦余光相视一眼。 两人没说话。 没有将心里的惊疑告知对方,因为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陈非群手指轻轻一弹,就将傅翦势大力沉的一劈给化解,这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 傅翦又不是吃素的! 他可是‘人域第一刀"! 另外。 那陈非群只用两瓣草,轻轻一划,就后发先至,不仅将两人的弓刀豆腐一样切开,连他们的人也豆腐一样切开。 这也太好笑了吧! 两人皆心中一笑,暗道自己还是太高看陈非群了,没必要紧张,他们是谁?天将! 人域自域尊之下的的最强存在! 下方。 清晨,陈非群刚洗完脸,走出房门就发现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也发现了陈非群。 段水流原本陪弟子们修炼,此刻也发现了来人,只是他不由轻咦一声,远远地瞥向陈非群。 弟子们也纷纷抬头。 「师父,又来人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好可怕,明明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那,我就感觉要死透了!」 「他们是谁!」 面对这两个老者,浩然门一行不由紧张起来,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溢出来的恐惧。 段水流咧了下嘴。 有点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他竟一时说不上来! 啪嗒。 那边,犀寒的马桶刷掉落,整个人如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冷汗连连,浑身发抖。 「这两位难道是……」 轰! 东境的一处山脉爆裂,三道人影窜出急速掠来,分别是正在做苦役的展僧、孙琅和贺竹三人。 「主人!那三个人逃跑了!」 猿猴凶兽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逃跑?」 展僧嗤啦一声撕碎身上的苦役服,讥诮道:「我们不是跑,而是来给姓陈的送终来了!」 他无比敬畏,无比骄傲地看向两个老者。 「这两位你们难道不认识?对,你们这种级别的家伙怎么可能认识总部的天将!」 「飞天将军,一箭定乾坤,林旷!」 「人域第一刀,人形刀锋,傅翦!」 「知道害怕了吗?」 咕咚。 浩然门一行脸色惨白如纸,不断吞咽唾沫,孟宿浑身颤抖,昔日他身为刀客,怎能不知傅翦! 那不是他的偶像,而是每个刀客的祖宗! 莫说亲眼所见,就是听到对方的名头,他也会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生活不能自理! 而另一人,林旷,当今人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弯弓毙凶兽,一箭定乾坤! 注意到弟子们惊恐万状的样子,段水流嘴咧得更大了,他知道一定哪里不对劲。 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凶兽还是其他人,此刻已有人开始晕厥,人体有自我保护机制,面对无法承受之重时,晕厥总比崩溃好。 高空。 林旷和傅翦二人毕竟是威名震天的天将,人域擎天巨柱般的存在,已将先前的紧张抛之脑后,有的只是狂傲。 人域之中,他们惧谁? 陈非群静若止水,平淡道:「看来那个林明霁并未遵守诺言。」 林旷微微 道:「霁儿遵守了,只是他无法做到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我这么说阁下可理解?」 期间段水流插话,越插越感觉不对劲,可哪怕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哪出了问题。 傅翦已无耐心再说,拔刀出鞘:「少废话,先接我一刀再说!」 那把短刀看起来稀疏平常,不像什么绝世宝刀,可等傅翦挥砍的那一瞬,无数紫色雷电般的刀影爆出,不得不说,这一刀光看起来就有雷霆灭世之威,直教人骇然。 铛。 然而陈非群就那么用手指轻轻一弹,化一切于无形,就像上次弹林明霁的刀一样。 所有人怔住了。 「你们来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实力强,地位高?还是证明自己是个十足的废物?」 陈非群轻描淡写地说着,手已摘了两瓣上次的草。 「杀!」 林旷和傅翦惊怒万分,哪还敢托大,林旷大开大合拉开重弓,傅翦肌肉紧绷举起短刀。 两位天将的合力一击,不论从威势还是战斗素养上皆是顶级中的顶级,一箭一刀欲让陈非群好看。 噌! 然而先落下的是那两瓣草,落得很轻,破开了重弓和短刀以及这两位传说强者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和凶兽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变成了一种惊恐的绿色。 「啊!!!!!」 孙琅和贺竹精神崩溃了,身体也承受不住了,暴毙而亡,只有展僧还在苦苦支撑。 画面一转。 来人六域的路上,林旷和傅翦回过神来,又互相看了一眼,双方像恋人一样凝注了许久。 直到来到那扇域门之前。 「你经历了?」 「你也经历了?」 「是的!」 傅翦握了握腰间的短刀,抚摸了下眉心,「这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不像凭空幻想!」 林旷面色凝重,缓了口气道:「是啊,能连续经历两次,两次还是同样的结果,看来有人在警告我们。」 傅翦指出:「人域中能警告我们,还是能以如此方式警告我们的人没有几个。」 林旷眯眼:「可这陈非群貌似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沉默片刻。 林旷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域门,问:「那么,我们还要进去吗?」 「进!」 傅翦一步踏入,他想看看陈非群到底是怎样的人,到底他能不能将陈非群灭了! 至于刚才所经历的,呵呵,假的毕竟是假的,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当不得真! 所以他一定要试一试! 绝不退缩! 再说了,前两次他们都没死,第三次就会死?陈非群若真的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们,何必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所以林旷跟了进去。 「师父,又又来人了!诶,我为什么要多说一个又?」 「这两个人看起来好可怕,明明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那,我就感觉要死透了!」 「他们是谁!」 被这两个老者俯视着,弟子们惶恐不安。 而段水流,既然林旷和傅翦察觉到了,段水流岂能没察觉,他看陈非群的眼神不淡定。 不得不说,若论实力,他在全盛状态下压过这个大弟子没问题,可要论手段之多,他实在不及。 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还有这种场景轮回之术,这都是从哪学的! 莫说几种,哪怕一种放眼天下也是震古烁今的绝技! 而 自家大弟子竟然会三种,可能还不止,段水流真不知道某人还有多少花活没掏。 他已明白为何陈非群不直接将这二人杀死,而是要费尽心机地动用这般神异之术。 这正如为何当时要放林明霁一样,需要终止这种无休止的麻烦。 否则一个接一个的,很烦! 季柔偷偷看了一眼陈非群,小嘴微抿,她是第四个察觉到此事的人,而其他人皆是懵懵懂懂。 高空。 林旷和傅翦不信邪,再度对陈非群出手,结果不言而喻,两人又一次被草削成两半。 这一次当二人醒过来,是在人域总部的大门口,两人皆陷入沉思。 「所以,你认为这是那陈非群的花招,还是说他真的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实力?」.. 「不好说,但我们不妨再试一试!」 到了人六域。 没一会儿。 同样的结局。 也不知过了多少次,林旷和傅翦回到了对弈的时候,两人皆已浑身湿透,手指发抖。 呼。 林旷长吐了口气,闭上眼,很快又睁开道:「我们到底是中了幻术,还是进入了一个轮回。」 傅翦取过手帕擦了擦手心的汗,道:「如果是前者,这幻术未免也太恐怖了!如果是后者……」 他没说下去,两人彼此相视一眼,不寒而栗。 林旷看了看双手道:「不管是哪种,想要中止这样无休止地被杀,恐怕只有放弃!」 傅翦道:「这正是他所要达到的效果!」 两人身为天将,在人域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不是轻易被吓退的人,可这次他们放弃了。 不得不放弃! 他们或许不久后会死在此番万年之劫中,但他们绝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种循环之中。 而且还要不断被人用两瓣草切成两片。 这实在难以忍受! 不仅因为那种肉体的疼痛如此真实,更因为他们的意志被一点点切割,弄不好会崩溃! 以往都是他们将别人屠宰,将别人意志崩溃,现在却反过来,而他们却没有一点挣扎的机会。 这种感觉绝不好受。 傅翦握了握拳头,沉声道:「现在怎么办?我们难道真的要放任一个这样的存在不理?」 林旷眉头紧锁。 关键陈非群的动机未知,未知的才是最可怕、最致命的,人域此刻已经风雨飘摇,再有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真让人如坐针毡。 他当然要守护人域。 不是因为他的职责,而是为了他的家族,准确的说是为了家族的特权! 而陈非群的存在已严重威胁到这一点! 此时此刻,林旷一方面害怕陈非群,一方面又对其保持质疑,毕竟,他未真的死去。 未真的被一瓣草劈开! 也许陈非群只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也许陈非群真的实力恐怖,手段滔天,之所以稳住他们,而不是干脆杀掉,是为了谋划一个巨大的阴谋? 想到这,林旷重重道:「此事须上报域尊,请他老人家决断!」 对面。 傅翦不置可否,半晌才道:「还记得他曾对你孙儿说的吗?他不希望有人再打扰人六域。」 林旷眼中忽然迸发出一抹狠色:「他就仿佛悬在人域头顶的一把利剑,不除去,谁能心安?」 人域域尊周暮春有着一张国字脸,一双细眼,他总是穿着一身靛蓝长袍,脖子上围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围巾都要拖到地上了。 他还戴着一顶特制斗笠,斗笠中间明晃晃地印着一个‘尊"字。 这顶帽子放眼整个人域只有他一个人能戴,谁让他是此处实力最强,地位至尊之人呢。 此刻。 周暮春正坐在案几后面,一边批阅文件,一边听着两人的汇报,终于停了下来。 他看向林旷和傅翦,问:「你们说得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林旷拱手,无论如何,在这位面前他老实低调得像一个腼腆的孩子,事实上,周暮春比他大了十几辈都不止。 傅翦附和道:「域尊,这种事我二人岂敢开玩笑?」 案几后。 周暮春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满是褶皱的双眼皱得更厉害了,他已许久没展颜了。 「知道了。」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跟随这位域尊这么久,林旷二人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就是退下。 他们退下。 没再多说。 将这份压力转呈给对方。 偌大的书房中只剩周暮春一人,他承受的压力何止这一种。 人七域,人八域,人九域的沦陷,无数域民惨死,经济损失极大,然而这一切只是开始。 真正可怕的凶兽还未来临。 还有狱域中那些非死非活之物。 还有上面的地域给与他的莫大压力。 而人域内部,除去那些反对势力,还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在撑搅着脆弱的人域。 现在又来一个,一个未知的威胁,能轻易剿灭凶兽,更能轻易将他手下的两位得力天将用草切成两半。 周暮春要崩了。 但他不能崩,他是人域之尊,身系人域安危,身系万千重责,年轻时他喜欢这种压力。 但他已老了。 老得不能再老了。 他决计如果这次万年之劫后他还活着,他一定会退休,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闲云野鹤! 周暮春回过神来,一个人影出现在内屋中,在烛火的照耀下,那人影高大颀长,充满了压迫力。 周暮春躬身道:「大人,依您看,这个陈非群要如何处理?」 人影怪笑了声,道:「想不到人域之中还有这般人物,我自然要去稍微拜访一下。」 拜访当然不是送礼窜门,而是刀光剑影! 尤其对这位来讲! 周暮春沉吟片刻道:「大人,此人身份不明,说不定真的是一个隐士,不如先不要——」 人影抬手打断他:「隐士也罢,阴谋家也罢,对我来说,他要么是属下,要么是敌人。」 「是属下就得听命于我,听命于地域!」 「是敌人,那就杀无赦!」 话没说完,烛火摇曳,他已消失。 原地。 周暮春缓缓坐下,压力少了一分,这件事已经解决,只要那人出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毕竟那可是地域强者! 地域对人域,是文明的碾压,地域强者对人域的强者,同样是级别的无情碾压! 除非狱域的那些东西出来。 但周暮春了解,在凶兽联会还未完全出动前,狱域之门无法打开,那些东西出不来! ------题外话------ 感谢杨look11张,系统号3张,书友201909252303385733张,罪七天3张推荐票! 第66章 符师(四千) 畜域位于人域下方,这个下方并非普通意义上的下方,而是类似于位面,掘地三尺是到不了的。 只有通过域门。 和人域一样,畜域的九个域也是呈环形像一个圆,而畜域总部则位于这个圆的圆心。 属于一个独立存在。 畜域总部中心的下方,一座鬼哭狼嚎的深渊之中,存在着一个幽森可怖的岛屿。 这座岛屿便是凶兽联会所在。 此刻。 岛屿中的联会大殿中,聚集了18个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黑影,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人域总部有九天将,十八地将,三十六龙将,七十二虎将,畜域总部同样也有! 这18个黑影便是畜域总部的18个地级凶兽。 准确的说法叫灭地级凶兽。 若是林旷、傅翦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其中几个,也一定会面对这些凶兽瑟瑟发抖! 因为地级凶兽基本对应的是人域天将! 一般情况下,一个天将对一个地级凶兽***开,如果对上两个,那么就只有败的份。 但现在的情况是,万年之劫到了,这些地级凶兽的兽性暴增,实力也暴增,今非昔比! 这一头头地级凶兽已完全有了天将级别的实力! 十八个地级凶兽若是同时攻杀进人域,不难想象,仅凭人域九天将根本无法阻挡! 至于凶兽联会的天级凶兽何在,它们并没有死,但它们究竟去哪里,在干什么,所知者甚少。 「拼盘上的差不多了,该上正菜了。」 「怎么上?我们一起扑出去,将人域给搅得天昏地暗?」 「那可不行,畜域还得有人看着。」 「咳咳……我现在担心不是能不能拿下人域,而是我们拿下人域后,地域的家伙又会杀进来。」 「不必担心!这一次不一样,他有地域强者,我有天级战力,不仅仅有天级战力!」 一只只凶兽开口,声音低沉厚重,像群山崩塌和龙卷风呼啸的声音,像来自久远的过去。 事实上。 这些凶兽最年轻的也有数千年的岁数,最老的得有万年之上,已经历过一次万年之劫。 「难道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不是说狱域可能会开放吗?」 「啥?!!!开什么玩笑,一旦狱域开放,里面的那些家伙不得先把我们给灭了!」 「可要不放开,我们就无法对付地域,是不是?」 「是的,只有让这些鹬蚌相争,我们才能得利。」 「艹!反正我到时一定有多远躲多远,否则被这些家伙抓住估计真就化成灰了!」 这并不是一个笑话,所有凶兽都很严肃,失神片刻,想起有关于那不死不活之物的恐怖。 「我有个问题,既然要让他们出来,为何不现在就这么做,省得我们在前面白忙活。」 「自然是要打上面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哪有人一开始就把王炸丢出去,肯定是先派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啧啧。」 「好了,各位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可是畜域的地级存在,先让人域感受下灭亡前的恐惧吧!」 人域。 时至半夜。 月黑风高,一切如故,对大多数人和凶兽来讲,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毕竟林旷和傅翦还好端端地活着。 忽然。 一个人影遮住了暗月,天黑了一瞬,冷风似乎也陡然增强,吹动它全身蓬松的毛发。 滋…… 那是一个人,一头黑中泛黄的长发随意耷拉着,戴着一顶黑帽,双眼比狼的眼睛还慑人。 他的唇上和颚下的胡须也是黑中泛黄,没有刻意打理,整个人潦草而倨傲,俯瞰一切。 段水流从睡梦中惊醒。 他知道一个真正的敌人来了,这个敌人远非人域之人能比,而更可怕的是其所牵扯的将来。 其他弟子还在酣睡,这些日子修炼太苦了,一到晚上他们几乎倒下就睡,一直睡到天亮。 等段水流从房间中掠出,来到屋顶,看见了同样在屋顶的陈非群。 「师父,你继续睡吧,这里无事。」 陈非群道。 段水流摇头:「我睡不着。」 上空。 暗月之下,那人影嘴角噙着笑意,看着陈非群道:「看来你就是那个陈非群了。」 「是我。」 人影自报家门道:「我叫狄寅,来自地域。」 果然! 段水流不由做了个深呼吸,不用再多说,只‘地域"这两个字就足以带给人莫大压力。 陈非群平静如水地望着这位地域强者,道:「你来是想证明点什么,还是炫耀点什么?」 狄寅负起手,轻飘飘道:「都不是,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这件事将关乎你的生死。」 「何事?」 狄寅回答:「我不想问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人域的也罢,凶兽的也罢,从现在起你只能有两个身份。」 「要么是我的属下。」 「要么是我的敌人。」 听完。 陈非群摇摇头:「我并不喜欢被人驱使,至于做你的敌人,抱歉,你还很不够格。」 狄寅皮笑肉不笑,讥诮道:「我见过很多狂人,但你是第一个让我无言以对的人。」 陈非群道:「所以你打算动手?」 「是的!」 狄寅不再多说,手轻轻一探,一瓣草落在了他手里,正是陈非群经常用的那种。 「听说你能用这普普通通的草割开人的身体,我想试一试,看我行不行。」 话落。 狄寅的手腕轻轻一甩,草脱手而出,仿佛一只利箭带着冷芒直射而下,将月光劈开。 陈非群随手抬起,随意一夹,就看见刚才还锋芒毕露,锐不可当的草被他拿捏。 狄寅眼睛微微一张,大手隔空一抓,无数瓣草落入他手中,然后这些草暴风雨一样袭杀而下。 陈非群又是随手一捏,这些暴虐草瓣皆落入他手中,他张开手,所有草瓣回归山脉。 这一下,狄寅的脸色变了,不由做了个深呼吸道:「我承认之前小看了你!现在就正式对决下吧!」 只见他双手快速捏出一个繁杂的法印。 嗡一声。 一个寅字拓在暗月上,袭击缓缓落下,越是落下越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寅"字越来越大,仿佛上苍的法旨一样将陈非群笼罩,将他镇压。 陈非群一动不动,好似坐以待毙。 狄寅心中一喜,加大力度,‘寅"字轰隆一声,散发煌煌之威,传出阵阵吟诵。 段水流随时准备出手。 他没想到此番来的是一个符师,和刀枪剑戟不同,符文有种古老的传承,晦涩深远,难以预料。 「给我镇!」 狄寅低喝一声,‘寅"字之威势已达鼎盛,已悬于陈非群头顶,顷刻间便能让他灰飞烟灭! 但下一刻。 咔。 那个强大无边的字符字中心出开始出现裂纹,旋即不可控制地遍布全身,轰然碎裂。 而这期间,陈非群什么都没有做,甚至看都没有看那字符一眼,只是平静地看着卖力的狄寅。 「啊。」 字符炸裂的同时,狄寅痛叫一声,捂着胸口后退半步,极具震撼地盯着陈非群。 他望着陈非群古井无波的表情,这种表情比得意洋洋还让狄寅感到不可接受。 这是对他不可饶恕的蔑视! 他可是地域强者! 凡人域,凡畜域,不管是谁,哪怕是人域域尊,哪怕是畜域域王,见了他都得仰视。 此刻。 陈非群的确在仰视着狄寅,他是抬着头,而狄寅虽说在俯视,却是在低着头,低人一等! 狄寅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为惊怒至极而微微抖动,很快他平静下来,看起来比陈非群还平静。 「呵呵,」 他忽然发笑,不住摇头,「你确实很厉害,但狄某从来说一不二,我说要么你是我的属下,要么你是我的敌人,那就一定是这样!你既然不当我的属下,那便必死无疑!」 狄寅吼叫一声,青筋暴起,双手成爪,于胸前汇集,一股古朴遥远的气息迸发而出。 呼。 段水流缓缓地吸了口气,盯着狄寅双手之间,不禁提醒道:「老大小心!这才是真正的符文!古老的符文!」 高空。 狄寅一边防备,一边用手指缓缓勾勒,他写得很慢很慢,这种古符文想要祭出并不容易。 一旦祭出,毁天灭地! 幸运的是,陈非群没有借机偷袭他,否则他必定要受到影响,祭出的古符文威力也要打些折扣。 等狄寅勾勒完成,他已气喘吁吁,佝偻着背,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 强大的力量需要巨大的消耗。 狄寅在笑,笑容逐渐放肆猖獗:「呵哈哈,陈非群,我知道你之所以一直不动手,是为了让我爆发全力,好印证下你的实力!」 「但,」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这是自作聪明,自寻死路!骄兵必败!而你将在我真正的符文面前死无葬身之地!」 狄寅神圣地,小心翼翼地,不可一世地将双手之中的古符文送下,要送陈非群上西天。 那仍旧是个‘寅"字,不同的是这次是繁体字,无比繁杂,无比晦涩,仿佛从古老穿越而来。 这一刻。 整个人六域都有了感应,所有人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好像即将要做一场恐怖的噩梦。 繁体‘寅"字在狄寅炯炯期待的目光中落下,携带着不可描述的时间印记和上万年的文明之力。 这是他的杰作。 以前,狄寅无论多么专心致志都无法将这个古符文书写得如此圆满,如此完美无瑕。 这次因为陈非群带给他的压力,让他鬼使神差的做到了! 他应该感谢陈非群。 而陈非群也应该感激他,感激自己能有幸被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古符文摧毁生命。 这是多么史诗的场面啊! 狄寅畅想着,只待一切结束的那一刻。 下方。 陈非群依旧看也没看头顶如古兽之爪的‘寅"字,依旧只平静无比地瞅了眼狄寅。 「死吧。」 狄寅毫无感情地说了句。 然后那个惊艳完美,威力无穷的古 ‘寅"字,像靠近火焰的树叶,像见到猫的老鼠。 缩了。 蔫了。 啪嗒一声跪在了陈非群面前,瑟瑟发抖,扭曲不堪,光芒暗淡,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见到这一幕。 段水流大狼和狄寅的嘴同时微微张大,像被人ko那一瞬直直地僵挺在原地。 夜风更冷了,刚如厕出来的犀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抬头看了看,抽了抽鼻子,继续回去睡觉。 梦。 一定是梦。 这场离谱的梦什么时候才能醒!她不想再刷马桶了,她不想在被一件件事震惊了! 她都麻了! 陈非群手指轻轻一勾,地上的‘寅"字出现在他指尖,腼腆惊惧得像只小兔子。 狄寅眼皮狂抽,望着这番场景,好像失去了最疼爱的爱妾一样,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陈非群逗着那‘寅"字,道:「我说过你没资格当我敌人,我说过我想安静点。」 狄寅咽了口唾沫,满脸冷汗,点头:「是的,你说过。」 陈非群道:「可你好像不听。」 咕咚。 狄寅此时已经很难说出话,惊惧像一条毒蛇,蜷缩在他的咽喉中,让他难受木讷。 陈非群又道:「你说过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是……」 狄寅多么痛恨自己说过,悔不当初,当时说得有多恣意,此刻听得就有多惶恐。 陈非群继续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狄寅道:「我已黔驴技穷!」 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也想过假装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吓唬吓唬陈非群,可陈非群像能吓得住的人? 力竭加惊惶,这位地域强者已足足瘦了两圈,营养不良似的,像一个主人不给饭吃的奴隶。 若要不知情的人看见,一定会认为陈非群这个主人是个带恶人! 陈非群不疾不徐道:「这次败了,你会不会不服?要不要再来一次,再来一百次也行?」 「不……」 狄寅刚一出口,一个恍惚,一切消失了,他已不再人六域,而是回到了人域总部。 书房中。 「隐士也罢,阴谋家也罢,对我来说,他要么是属下,要么是敌人。」 「是属下就得听命于我,听命于地域!」 「是敌人,那就杀无赦!」 话没说完,烛火摇曳,他已消失。 原地。 域尊周暮春缓缓坐下,顿觉轻松不少,没有什么事不是狄寅解决不了的,毕竟是地域强者。 然后刚刚消失的狄寅出现了,面色有些不好看。 周暮春急忙起身问:「大人,您刚才不是说要去人六域处理那陈非群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狄寅轻咳一声,背过身,道:「我重新考虑了下,这陈非群应该我们的朋友,很尊贵的朋友!」 ??? 周暮春猝不及防。 不是,你刚说要么是属下,要么是敌人!才过了多久,你就改口成朋友了,还尊贵的! 难道! 周暮春悄声问:「大人,你不会也被他循了吧?」 ------题外话------ 感谢罪七天3张,杨look11张,书友201909252303385733张,系统号2张推荐票! 第67章 地域望家(六千) 「大人,你不会也被他循了吧?」 听着这句话,狄寅(yn)心头一震,陷入沉思。 他本该在人六域瑟瑟发抖,命悬一线,如今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这,灵气充沛。 是的。 他进入了一种循环,就像林旷和傅翦所说的,真正陷入这种循环,他才能真正体会到这其中的可怕! 在狄寅看来,相比于他的所有攻击对陈非群无效,被陈非群不知不觉拉扯到这种循环才更让他不寒而栗。 在这个世上,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若想控制他的思想和行为,却是一件极难办到的事! 而陈非群却办到了。 还那样轻松! 仿佛上帝一般,逆溯时间,掌控一切! 狄寅从未感觉自己这么渺小过,他瞥了一眼人六域的方向,闭上眼,让自己镇静。 旁边。 看他这样,域尊周暮春额头沁出冷汗,不禁深呼一口气道:「没想到这个陈非群如此恐怖!」 周暮春身为人域之尊,实力最强者,其实力是要比狄寅强一些的,只不过两人身份有别,一个鸡头,一个凤尾,不得不尊敬一些。 但也强不了多少! 尤其加上他年纪太大,如今又心力交瘁。 周暮春很难有信心在面对陈非群时可以避免这种惊悚的循环。 屋中沉默了很久。 狄寅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以我的能力已经无法招待这位尊贵的朋友了!」 周暮春静听。 「我要回一趟地域!」 「好!」 地域的域门就在域尊殿上方,狄寅深呼一口气,望着逐渐打开的水流般的大门。 一脚踏入。 一个恍惚,他来到了地域。 望着茫茫无边的山河,狄寅之前的心悸消除殆尽,心境也一下开阔豁达的了许多。 地域可比人域大多了,面积至少两倍以上。 而这里的人类的数量却只有人域的一半。 无论是谁,从人口密度大,地狭的人域进入地域,一定和狄寅有一样的感觉。 狄寅猛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这里的空气不禁清晰,更高贵的很,人域之人岂有资格呼吸?再说了,空气中富含的灵气比那人域总部都要浓! 很快。 他来到了地九域。 狄寅并非地域总部之人,管理、协助人域基本一直是地九域的事,地域总部可没那闲工夫。 到了地九域,狄寅就算回家了,在人域他比域尊周暮春还尊贵,但在家里他得收敛点。 尤其在望府。 地九域归望府管,望府就是这里的最高军政机构,望家便是这里至高无上的家族! 没有之一! 这是一座气派得不像话的府邸,坐落于云山雾绕之中,宛如仙宫一般神秘威严。 狄寅整理下心情,迈入大门,两个精神干练的门卫躬身行礼,证明他在府中地位不小。 狄寅是望府的家将。 望府有32个家将,每一个都是震天动地级别的人,不仅实力强大,更掌握极大权力。 狄寅排名第31。 确实是凤尾! 他来到大厅,恰好碰见域主望消魂和几个家将谈话,其中还有刚刚学成归来的小姐望鹃。 见到望消魂,狄寅心中一凛,急忙恭敬无比地行个礼,然后再对望鹃以及其他家将行礼。 这是规矩。 望府的规矩一向严格。 望消魂坐在主座上,他穿着一件橄榄绿长袍,发灰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高高竖起。. 像一个富家翁一样,不苟言笑。 「狄寅,你怎么回来了?」 望消魂家里有32个家将,他从来不会记差,尤其到了这关头,从来不会把人域的家将记错。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望鹃一双秋波流慧的眸子中带着好奇,其他几人则带着倨傲。 狄寅腰一直躬着,道:「回禀域主,人域出了点岔子,出了一个我无法应付的人!」 「不是凶兽?」 望鹃清脆地问。 狄寅摇头,再次道:「是一个叫陈非群的人,我虽无法应付他,但基本可确定他是个人类!」 这点他还是有自信的。 凶兽毕竟是凶兽,哪怕真的化成人形,全身上下也会隐隐散发着一丝野性,很难隐藏。 有家将问:「他是何人?」 狄寅惭愧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关此人的信息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很久以前就在人六域了……」 他将所掌握的信息说了一遍。 听完。 望消魂捋了捋发灰且蜷卷的胡子,喃喃道:「一个还未动手便让你陷入循环,知难而退的人。」 「是的!」 狄寅腰弯得更低了。 望消魂看向众人,问:「你们说这是某种高超的幻术,还是说是一种可怕的轮回?」 这个问题狄寅也想过,当下道:「应该是幻术!」 这个回答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认同。 「必是幻术!甚至幻术都算不上,是某种小伎俩!」 「是啊,这种幻术我听都没听过,至于说轮回,呵呵,就算日域的神明也很难掌握!」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陈非群还是有点门道的。」 「那么,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人隐居人六域,不图这不图那,不站人不站兽,他想干嘛?」 狄寅道出两个字:「清净。」 望鹃玉唇一紧,道:「谁都知道人域即将大难临头,他在人域找清净,岂不是缘木求鱼?」 一个家将跟着道:「所以他必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企图,八成是和凶兽一道的!就算和凶兽不是一道,那也和狱域中的那些家伙有某种联系……」 「狱域吗?」 望消魂摸了摸桌上精致的茶杯,心不在焉。 他知道的内情远比人域域尊周暮春要多,这次万年之劫绝不好应付,连他都担心。 一个年轻有为的家将站了出来,请战道:「我愿前往人域,为域主分忧,将这个陈非群灭了!」 另一个精明能干的家将紧跟着道:「我也愿往!」 望消魂搭眼瞅着这两个容貌气质俱佳的青年家将,满意地点点头。 这二人一个叫索岸,一个叫樊落尽,皆是家将中的年轻俊杰,是地九域的栋梁之材。 正好借机培养。 望消魂还未开口,一旁的望鹃也躬身请命道:「女儿也愿为爹分忧,去闯一闯那人六域!」 听罢。 索岸和樊落尽不禁看了一眼她,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第几次看这位望家千金了。 两人的眼神之中有惊讶,而更多的是倾慕。 就连狄寅刚进来时都偷偷瞄过一眼,无论多么强的强者,多么才华横溢的天才,都无法忽视望鹃。 望消魂名为消魂,长得一点都不销魂,可他的女儿着实销魂温婉,让人沉醉沦陷。 她杏眼桃腮,肤若凝脂,霉弯鼻 挺,上身穿着一件大红深衣,下身是一条碧绿飘裙。 真的宛如一株芳香四溢,美煞旁人的杜鹃花! 见众人望过来,望鹃抬了抬雪白的下颚道:「这个陈非群竟然连林明霁的天外星河都能轻松化解,我实在对此人感兴趣!我不是代表我,而是代表我老师去看的!」 她的老师! 一听到这话,众人不禁敛容,赶忙收回目光。 作为一域之主,望消魂自然也望女成凤,因此,很早以前他就将女儿送出域留学。 留学之地在。 有一位实力滔天,名动地域的刀师,天外星河就是这位刀师的经典刀法之一。 望消魂本不愿让女儿去冒险,但此刻他不得不同意,因为望鹃搬出了这位刀师! 这位刀师脾气古怪,若对方知道他阻拦女儿去见识破其刀法之人,对方一定会生气的! 而对方一生气,他这个地九域域主头就该大了! 莫说他,就算的域主,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敢加以阻拦! 呼。 望消魂心中吐了口气,至于安全,不必担心,有那位刀师的名头在,谁敢动她女儿? 在那刀师的学生中,她女儿的分量可比什么林明霁重多了! 「好吧!」 望消魂同意,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得意的望鹃,那眼神明显在说‘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搬出你老师来"! 「域主英明!」 望鹃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有些期待,她学有所成,在家里都要呆疯了,终于能出去浪一浪了! 望消魂揉着额头,摆摆手:「去吧去吧,索叔,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处理完立刻回来!」 「是!」 一个和索岸有几分相像的老者拱手,此人乃索岸的太爷爷索千尺,实力在望府名列前茅。 有他跟着,望消魂放心。 有索千尺跟着,望消魂放心,可三个花花绿绿的青年天才闹心,这放不开浪啊。 一行进入人域。 人域总部。 周暮春一直在等,终于等回来了狄寅,见他带了人回来,连忙躬身行礼:「下官见过上使!」 「见过望小姐!」 「见过索老!」 周暮春去过望府几次,活得够久,自当认识这两人,他甚至认识望消魂的父亲。 高空。 从富饶辽阔的地域来到狭隘***的人域,几人不是皱眉就是吸鼻子,有的甚至用手帕捂住嘴。 望鹃戴着一张白色面纱,倒是有些兴奋,对她这样的高贵千金来讲,反而有些新鲜感。 人域她从未来过。 据说这里很脏,人的素质很差,盗匪盛行,凶兽肆虐,嗯,很好,她从小就想当个女侠客。 这正是她的用武之地啊! 索千尺负着手,俯视着周暮春,神色淡漠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速速去人六域吧!」 「是!」 周暮春难掩紧张,解释道:「下官会天将随行,下官因为职责所在就不去了,还请索老见谅。」 「知道了。」 索千尺道。 要知道天将在人域中意味着什么,天将只有九位,现在为了陪同地域强者,一下子派! 这样的阵仗何时有? 天将心甘情愿,毕恭毕敬地跟着,小喽啰一样。 飞天将军林旷,人域第一刀傅翦,以及另外三个声名响亮的天将,此刻真是激动紧张。 林明霁也来了。 相较天将,他反倒从容得很,毕竟见过世面,在见到的大佬多了去了。 望鹃一边飞行,一边问:「林明霁,你的天外星河真的被那个陈非群给轻松击溃了?」 「……」 林明霁是个骄傲的人,即便旁边的望鹃再高贵美丽,他顶多只看一眼,他的心中只有刀。 出身天将之家,在人域,他是百年以来天赋最强,家世顶级的存在,可到了地域就差很多了。 求学时,他会感到自卑,但这也是他的动力来源,他誓要证明给别人看他不输地域之人! 然而。 自从上次被陈非群碎甲裂刀,打得怀疑人生,林明霁心中的傲气不复以往,不再锐利。 他点点头,承认道:「是的。」 「嘶……」 望鹃轻嘶一声,忍不住去想:「人域之中有这般人物存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 「注定我要斩他扬名!」 她握了握手中纤细古朴的刀,这自然也是一把名刀,比天龙刀强上太多档次。 林明霁瞟了她下,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望鹃却似乎没听见。 樊落尽睨着他,冷笑一声:「你能和我家小姐比?你以为自己谁啊,败军之将而已!」 索岸跟着道:「人域百年来天赋第一?抱歉,你在我地域什么都不是,闭紧嘴吧!」 说着,人六域到了! 这群来自地域的贵宾在人域总部都难以忍受,更不要说来到人六域这种破地方。 「唉。」 只听正在教学的段水流叹息一声,他的预感没错,麻烦真是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 上次。 陈非群将狄寅吓退,段水流不是担心陈非群打不过狄寅,而是担心狄寅这个地域强者所引起的连锁反应。 现在来了。 弟子们都感觉懵懵的,因为之前来犯之敌两次都被循了,所以他们压根不知道有这事。 他们所知道的是,又他喵有人来了,这次来的人貌似很厉害,比以往都要可怕! 弟子们也是青年居多,一看上面那三个高不可攀的男女,不禁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了上域之人还不速速下跪磕头!」 一个天将怒喝。 上域便是人域对地域的尊称。 浩然门一行无动于衷,这种场面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磕头?开玩笑,大不了弄死我们。 见状,那天将气急败坏,嗓门提高一分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你们会后悔的!」 陈非群走了出来。 他只轻轻一瞥,下一刻,原本还高高在上的地域强者们移形换影一般,瞬间来到下方。 现在,浩然门一行不得不俯视,不然看不见。 而地域强者们则不得不仰视。 「怎么回事!」 索岸不由得惊叫一声。 樊落尽额头冒汗道:「我们明明还在天上,可却成了被俯视的一方,难道他有颠倒乾坤的力量?」 索千尺处变不惊道:「此人的幻术的确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咕咚。 刚才那天将咽了口唾沫,一下子没了声音。 「这就是陈非群!」 狄寅重重道。 望鹃四下望着,最后看向陈非群,微微一笑道:「阁下难道还想将我们循环?」 陈非群摇头:「已没用了。」 「呵呵,」 樊落尽讥笑一声,「我看你是 黔驴技穷了!算你有自知之明,幻术什么的困不住我们!」 陈非群继续摇头:「我的意思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就算被循一百次,一千次也无用。」 「哦?」 这次是索千尺开口,他眉毛一扬道:「你的意思是你能掌握我们,就像掌控狄寅和那两个废物天将一样?」 林旷和傅翦嘴角抽动,没敢多说。 其他三个天将脸上也火辣辣的。 「哼,就让我先破了你这个幻术再说!」 索千尺低喝一声,凹深的双眸猛地一睁,自他双眼之中迸发出两道可怖的金光。 哗啦一声,似将什么击碎了。 他侧过身,冷冷地笑着,等发现一切都未改变,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不禁一个激灵。 索岸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太爷爷对破解幻术颇有心得,其手段已达到巅峰之境!」 其他人也微微色变。 「我不信!」 索千尺双拳紧握,眼睛睁得老大,更加毁灭的金光自双眼爆射,像激光一样持续。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眼睛都快要射瞎了,现实还是未有半点改变,终于他力竭了。 「啊!」 索千尺痛叫一声,以手捂眼,两眼淌血,他的眼睛终究还是瞎了,已不可能治愈。 「太爷爷!」 索岸连忙去扶,望着陈非群,惊怒交加,早就没了先前的轻视,而是感受到危机。 索千尺低呻不断,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天将彼此相视,脸色惨白,不敢置信。 林明霁点点头,呓语般道:「就是这样,面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无力、弱小。」 上方。 浩然门一行看得毫无波澜,剧情总是这样,每次都一样,他们都麻木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过别说,这样俯视别人的感觉真棒。 尤其是俯视地域的人! 就在这时,一抹寒光乍现,望鹃拔刀而出,刀光幽幽,像黑夜中悄悄绽放的花朵。 「小姐!」 「小姐!」 索岸和樊落尽急呼,羞愤不已,他们本来是来表现的,结果还没动手就落了下乘。 樊落尽仰望陈非群,目露锋芒,道:「管你什么幻术,先吃本大爷一拳再说!」 话落。 一拳砸出。 拳威激荡,如滚滚洪流,竟有震裂乾坤的威势,然而陈非群连动都没动,那拳威就自己消散了。 「什么?」 樊落尽猝不及防,接连又轰出无数拳,每一拳都恐怖至极,可没有用,让他看起来像个憨批。 索岸已拿出一把精美绝伦的琴,他席地而坐,进入状态,随手轻抚起来。 琴声起初如恬静溪流,而后声势转急,似狂风暴雨,到最后铮铮不绝于耳,雷鸣震天,惊涛拍岸般。 这声音可覆天倒海,击碎一切魑魅魍魉! 但。 对上面的浩然门一行仍旧没有半点作用,反而天将听得耳鼻流血,浑浑噩噩。 「好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在这附庸风雅!」 「喂!你们努力点啊!」 「额,大师兄,我给他们加加油,你不会打我吧?啊,我错了,师父饶了我吧!」 上方,浩然门一行文明观猴一样看着,嗯,这就是地域强者吗?不再演个杂耍? 下方。 地域强者们要气疯了,岂有此理! 只有望鹃勉强还保持淡定,有弟子想了个鬼点子,道 :「大师兄,这女的长得不错,不如让她当大师嫂?」 这一次段水流竟没用巴掌招呼。 其他人纷纷看向陈非群,陈非群的眼中平静得难以想象,面对如此佳人无动于衷。 他的眼神就像人类在看一只美丽的蝴蝶。 望鹃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情脸红愤怒,她微微一拱手道:「没想到阁下实力如此之强!」 「我等本该知难而退,但我想试一试!」 她将手中的刀竖于胸前。 一个这个动作,林明霁瞳孔微张,这是天外星河的动作,望鹃的天外星河!她终于要出手了! 「我以家师之名,请阁下试刀!」 望鹃长发飘飘,衣裙猎猎,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美丽动人的身材,自她身上爆发出一种星辰大海的力量。 这力量让天地震动,让万物心悸。 苍穹群星闪耀,摇摇欲坠,下一瞬,望鹃气势暴涨到极致,清喝出了那四个字。 「天外星河!」 然后几只萤火虫飞了下来,在她美美的大眼睛前遨游,不是,我的无数星辰呢? 等她在抬头望天,漫天星辰已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一群对她失去兴趣的天才俊杰。 敲! 浩然门一行:「……」 段水流:「……」 林明霁:「……」 索岸、索千尺、樊落尽:「……」 望鹃俏脸僵了片刻,忍不住捂着胸脯咳嗽起来,手中的刀都有些握不稳,贝齿紧咬,娇躯一震,就要再战。 她的底牌还远远没完! 然而。 蓦的。 咚!!!! 不知何时,一只手掌虚影将她困住手指如铁柱一般将她死死地困在里面。 望鹃已浑身浴血,面纱掉落,露出一张凄惨的美颜,深衣和裙子几处碎裂,娇躯不住颤抖,双眸瞪大,佩刀掉落,像只受惊的羊羔。 「你还要来?」 陈非群问,如神明之音在她耳畔回响,每个字都充满了神圣威严,让她不敢倾听。 望鹃玉颈蠕动,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努力说出几个字:「你……你……我我我……」 第69章 陈非群授业(万更) 「不是,大师兄,你怎么把那妹子放走了!」 「是啊!那么大,那么‘凶"一个妹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我们的大师嫂!」 「好歹也要个联系方式啊!」 一众弟子们这个可惜啊,诡刀阴狠是阴狠了点,但在自家大师兄手里这不是缺点。 再怎么蹦跶,能逃得出大师兄山? 还不是随意拿捏! 话说那种程度,大师兄一只手拿捏不住吧? 啪啪啪啪啪啪啪! 段水流一阵密集的巴掌扇过去,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呵斥道:「少说话,多修炼!」 「看看你们肤浅的样子!」 「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 姜若初拿着手帕,道:「师父,我给你擦下鼻血。」 「好的!」 段水流打算先去整理下仪容仪表,平复下心情,比诡刀漂亮的女人他见过,比她大的女人他也见过。 还不止一个。 还不止漂亮一点,大一点。 怎么就稳不住了? 段水流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发现自己堕落了,想当年,多少美女豪女在他面前,他都不带多看一眼。 那时的他何等潇洒不羁,狂傲世间。 那时他是刀圣。 如今却已老朽。 等段水流返回,发现自己的宝贝徒弟们不在原地修炼,而是纷纷三跪九叩在了陈非群脚下。 「大师兄!要不你来教我们吧!师父虽然很努力,可总感觉和你有一些差距,我们学不动!」 「对对对,师父最厉害的还是刀,可我不喜欢刀,倒是很喜欢铜皮铁骨,百刀不侵!」 「我喜欢伤害反弹!」 「我喜欢空间传送!」 「我喜欢自己不动手,敌人就自杀了!」 「……」 一个个弟子像一群嗷嗷待哺,叽叽喳喳的小鸡,那么求知若渴,可对象却不是他! 段水流扪心自问。 铜皮铁骨、伤害反弹、空间传送、敌人自杀……这些神通他一个都不会,也几乎没见过! 他最精通的确实是刀! 本来他想将自己这一身无上刀法传授给二弟子,可孟宿之前就弃刀从剑,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段水流心中叹息一声,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忒失败了!不对,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这大弟子太逆天了! 强得离谱! 「闭嘴!」 孟宿突然大喝一声,严厉地瞪着一群人,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二师兄这样,赶忙噤声。 他沉声道:「你们这是在胁迫大师兄!还有,想过师父的感受吗?」 「咳,」 段水流轻咳一声,走了出来,大咧咧道:「我还好,能有人替我分担,压力会小很多!」 有弟子道:「是啊,二师兄!大师兄对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们虽死无报,怎敢胁迫?」 「我们只不过想帮忙!」 萧润真诚道:「大师兄,二师兄,息怒!咱们这些人连生死都抛之度外,还会在乎其他的?」 孟宿噌一声拔出剑,眼中绽放冷芒:「起来,滚蛋!谁再敢提此事,休怪我剑下无情!」 咕咚。 众人见他不似说笑,赶紧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这时陈非群开口道:「小宿,把剑收起来。」 孟宿照做,大师兄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哪怕把眼前这些师弟师妹全杀了都行! 陈非群看着诸人,微微一笑,如邻家大哥那般的笑容。 「我之所以之前不怎么教你们,是因为我觉得对你们来讲,平凡是福气,你们可懂?」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零星点头。 「现在看来你们不甘平凡,不甘活在我的羽翼之下,这很好,但你们真的想好了?」 陈非群忽然正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旦选择打破平凡,你们的命运将走向未知,也许有一天连我也无法再保护你们。」 他说,目光遥远,语气缥缈。 水轻秋轻嘶一声:「会有那么一天吗?以大师兄你的实力还会有无法抵挡的存在?」 经过这么多事,在所有人心中,陈非群早就如他的名号一般无敌,世间无敌,无可阻挡! 陈非群莞尔一笑:「自然有!世界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有谁敢真正说自己无敌?」 段水流静听。 他了解了,地域,至多天域就是陈非群的极限了,他一下清醒了许多,紧迫了许多。 他的敌人太强,没有天域之上的实力拿不住! 季柔也懂了。 握了握粉拳,站了出来,刚才她未和其他人一起央求,此刻却跪在陈非群身前。 「请大师兄教我!我想保护大师兄,就像大师兄一直以来保护我那样!哪怕死!」 她说得干净利落,斩钉截铁,一双幽沉的眸子此刻变得亮晶晶的,说不出来的决绝。 唰! 其他弟子也纷纷跪了下来,这次就连孟宿也跪了下来,他何尝不想跟陈非群学? 「请大师兄教我们!我们想保护大师兄,就像大师兄一直以来保护我们那样!哪怕死!」 这一群弟子的实力并不怎么强,哪怕和女代理犀寒比起来都弱得离谱,但这一声高呼却响彻云霄,震荡古今! 段水流默默地看着。 一场场凶险,一次次灾难早已将浩然门上下的心紧紧拧在一起,这股劲可断一切! 「保护我么……」 陈非群喃喃,思绪飘远,「这种话你们还真敢说,既然你们要学我便教,但每人只能学一门!」 他竖起一根手指。 他的东西掌握皮毛并不难,但若想学精,甚至超过他就必须专心致志才有一丝可能。 听罢,众人欣喜若狂,连忙道:「大师兄万岁!」 「那我呢?」 段水流问。 「师父,你也要学?」 「滚!」 段水流虽然心里也馋,但他毕竟是师父,面子还是要点的,再说了,他有刀,把刀练好就行! 于是接下来,陈非群一对一指导,先从孟宿开始。 「小宿,你练了这么长时间剑,可知剑是什么?」 陈非群坐在山坡上问。 此处风清云淡,令人头脑空灵,孟宿握着手里的剑,想了想回答:「请大师兄赐教。」 以他浅薄的知识答什么都是错的,至少不够完全。 陈非群摘了瓣草,道:「你手中的是剑,我手中的亦是剑。剑无常形,风是剑,雨是剑,光是剑,暗是剑,山是剑,尘是剑,心是剑,手是剑,强是剑,弱是剑。」 「胜是剑,败是剑。」 「有是剑,无是剑。」 「战意是剑,恐惧是剑。」 「总之,心之所向,万事万物皆为剑!」 听完。 孟宿似醍醐灌顶,又似云里雾里,点点头,想起了陈非群捏草败敌,不出手败敌。 他一边想,一边呢喃:「那些在大师兄眼前自裁,反伤自己的等等,其实都可以说是败在了大师兄的剑下!」 「大师兄虽未动手,可实则用一把无形无意之剑达到了这般效果!」 陈非群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可以这样理解。小宿啊,关于剑,你将来有怎样的志向?」 孟宿心中一动,道:「有大师兄教,自然是要做一位纵横世间,强大无比的剑修!」 陈非群摇头:「这样的你是无法保护我的。」 孟宿讶然:「那我该……」 陈非群望着茫茫天空,道:「你要做便要做这天下第一剑!不出剑便要让所谓的剑圣、剑仙乃至剑神俯首。」 咕咚。 孟宿狠狠咽了口唾沫,问:「那出了剑呢?」 陈非群只说了十二个字:「仙妖尽灭,神鬼退散,万物臣服。」 这十二个字孟宿全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他一时之间全都不认识了,关键不敢认识! 他颤颤巍巍地说:「大……大师兄,你是打了个比喻对吧?其实范围说的是地域?」 陈非群瞅着他,道:「地域有仙妖?有神鬼?有万物?」 咕隆。 孟宿再次狠吞了口唾沫,两眼瞪圆,颤颤巍巍道:「仙妖尽灭,神鬼退散,万物臣服……这恐怕只有造物主才能做到吧!」 陈非群指出:「我说的万物也包括这个造物主。」 滴答。 滴答。 孟宿冷汗狂流,吓得剑都要掉到地上了,他建议道:「大师兄,你不要先休息下?」 别说胡话了! 陈非群看着云雾道:「我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身在局中,满眼迷雾的是你们。」 他手轻轻一挥,云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映象。 那似乎是两个金字塔,一个正立,一个倒立,塔尖相触,塔身在徐徐旋转,奥妙无穷。 交汇处向上依次写着:人、地、天、星、月、日。 向下则是:畜、狱、鬼、妖、魔——最底层貌似是两个字,模糊不清,不能认出。 孟宿越想看清,越目眩神迷。 上方六字,从人字开始一层层霞光浓郁,直至星字霞光无限,直至日字霞光绝巅。 下方七字,从畜字开始散发着一丝丝黑雾,直至妖字黑雾无限,直至最后两个字黑雾诡异至极! 后两个字并排而立,明明在两个金字塔的最下方,却有着堪比最上方日字的威严。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到底是什么字! 孟宿揉了揉双眼,顿觉自己两眼一黑坠入一条漆黑无比的深渊中,深渊中无风无声,似乎一切不存。 唯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不是对某个人或者某个强大存在的恐惧,而是对至暗至恶至绝的恐惧! 孟宿再也不敢去想,否则他的精神会崩溃。 他稍稍回过神来,瞪着这这对儿仿佛彼此倒影般的金字塔,问:「大师兄,这是什么?」 陈非群探出手将那映象拿在手中,回答:「就是你我身处的这个世界啊!」 轰! 孟宿脑门都要炸了,目瞪口呆,他在‘人"字那一层找到了人六域,找到了自己! 这太惊悚了! 他看起来那么渺小,比蚂蚁都要小不知多少倍,现在他看着他,然后看向陈非群。 陈非群平静地说着:「知道为什么我几乎从不出手?因为我怕一不小心把这个世界毁了。」 孟宿保持一个表情不动,就那么望着他。 「而你作为我的二师弟,若真的想要学剑,自然最起码要做到出剑便要让这世界颤抖。」 孟宿静听。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那种程度,但此刻他的心,他的灵魂,他的每根神经都在疯狂颤抖! 为什么自家大师兄每说出一句话就如此要命?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嘶!!!!!! 半晌,孟宿才缓过劲来,他猛抽一口冷气,腹部都要抽成碗那么细。 他先定定心神,然后问:「大……大师兄,你不是说若我们打破平凡,也许有一天连你也无法保护我们吗?」 陈非群道:「是的,但在这方世界中,我还是做得到的。」 孟宿一脸煞白:「不是地域?不是天域?是这包括这十二个域在内的整个世界?」 「对。」 「我!!!!!!!!」 孟宿觉得自己要冷静一下,最好能躺进冰川中,这种事换谁来恐怕都要惊骇欲死。 搞了半天,原来有人真的世间无敌! 他脑袋早已嗡嗡作响,好奇道:「大师兄,连所在的世界你都能无敌,那你是什么?超越的存在?」 「还有,」 「如此无敌的你,竟然还有人能对你产生威胁,那该是怎样的人,怎样的家伙!」 一个个问题充斥着孟宿的脑海,他脑袋都要爆了,这种惊人的信息岂是他能听见的! 陈非群没有回答,将手中映象散去,只道:「你现在知道这些没有任何用,也许等你能做到我说的那样时,我会告诉你。」 不出剑,剑圣,剑仙,剑神俯首。 出剑。 仙妖尽灭。 神鬼退散。 万物臣服。 世界颤抖! 孟宿心中念叨着,眉头紧皱,怀疑道:「大师兄,我真的能够做到那种程度吗?」 陈非群回说:「也许能,也许不能,但你若真想有朝一日能护我,那便必须做到!」 他拍了怕孟宿的肩膀。 拍得很轻,孟宿却感觉身上一下子肩负起了千钧重担,仿佛将整个世界扛在肩头! 他握紧手中的剑,目光坚定道:「我必须做到!我必须保护大师兄,就像你保护我们一样!」 「非如此不可!」 「我在此以血起誓!」 噌一声,他将剑从左手划过,手上鲜血四溢,剑身鲜红闪耀,而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不死不休! 「大师兄,你刚说的都是真的吧?」 孟宿眨巴下眼睛问。 「自然是真的。」 陈非群回道,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无比,双眼之中仿佛容纳了浩瀚星辰,不可直视。 陈非群接着对三师妹姜若初一对一指导。 姜若初本来就出身豪门,底子不弱,这些日子在十宗山脉修炼,颜值才慢慢显露。 整个人秀外慧中,原先在师门,她一直都是大姐大的作风,黑脸管着下面的师弟师妹。 现在在陈非群面前则显得有几分娇羞,说话声音都柔弱了许多,目光流转,不知所措。 「我想要练什么?」 姜若初自问了句,她在姜家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等父亲亡故,被姜家整天怠慢。 之后不愿嫁给敌国之人,这才逃出姜家,之后颠沛流离,有幸拜入浩然门,却也整天为柴米油盐操心。 至于修炼,一时不知往哪个方向修 。 她轻轻道:「我学什么都行,最好不要多耽搁大师兄时间,太高的神通我不敢想,一般的就行!」 陈非群思量片刻道:「你那时给自己起的名号叫‘若如初见",那我就教你一套时光之法。」 他打算将之前那种循环手段传授给她。 听罢。 姜若初受宠若惊,连忙道:「这神通一听就不简单,以我的资质怕很难学会的!」 陈非群却道:「你只要白天抬头盯着太阳,晚上抬头盯着月亮,时间一长自会学会。」 姜若初微张了下嘴:「那这神通有何用?」 陈非群解释道:「用处大了!无论哪个世界都由时间和空间组成,你能掌控时光,那还没用?」 姜若初玉颈蠕动,美眸睁大,呼吸停滞片刻道:「我看看太阳,看看月亮就能掌控时光?」 「是的!」 陈非群点点头,「但你能掌握多少时光还得看你自己,掌控时光便等于掌控了半个世界。」 「譬如可以洞察未来,窥探过去。」 「甚至可以加速未来,逆溯过去!」 姜若初花容失色,抿了抿晶莹的嘴唇:「大师兄,我……」 山风吹过,将陈非群的长发吹起,他看向远处道:「小若啊,我说得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你若将来真想护我,那便将日月望穿,将这时光之法吃透,凌驾时间法则之上。」 「方才有可能。」 姜若初听得懵懵懂懂:「我都凌驾时间法则之上了,才有可能护你?」 「是的。」 随着陈非群说出这两个字,姜若初美眸竖起,目睹见陈非群整个人逐渐变得透明。 他化为了日月,化为时间。 像一条时间河流一样横亘在繁星漫天的星空缓缓流淌。 「真美。」 姜若初嘴唇蠕动,痴呆不已,她伸出纤手轻轻触及,娇躯一颤,感受到了沧桑岁月,古今变幻。 一百年。 一千年。 一万年。 百万年。 甚至更久更久…… 等姜若初回过神来,发现陈非群依旧坐着,她的手轻抚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那止水般的心。 「大师兄,我有些懂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至少也不要成为你的累赘!」 于是。 她开始抬头望天,像一个坚定的守望者,守望着过去,现在,未来,守望着她心中的人。 陈非群第三个找到了萧润。 「大师兄,其实我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神通,只需要赚钱,赚钱,再赚钱就能变强!」 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说。 「我知道。」 陈非群道。 「你知道?」 「是的,」 陈非群微微道,「我知道你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成为了他们的一员,通过经商提升实力。」 萧润两眼一张,惊异不已。 要知道,这个秘密他一直埋藏在心里,从未告诉任何人,是信得过陈非群才说。 谁想陈非群早就洞悉!. 陈非群手中多了一枚金灿灿的硬币:「你知道为何你都成首富了,却还如此弱?」 是啊。 这也正是萧润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其实他不算弱,不过要和顶级强者比起来要差很多。 陈非群娓娓道来:「那是因为你赚来的财富并非真正属于你自己,换 句话来讲,你守不住财富。」 萧润恍然:「我也有这个猜测!」 他的财富最终被没收殆尽了! 陈非群道:「现在你不用为这个担心了,在人域你想怎么经商就怎么经商,有我在。」 「是!」 萧润大喜,他对自己的经商手腕和头脑十分自信,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富甲天下。 陈非群将手中的金币轻轻一转,金币开始飞速旋转在他的指尖,萧润不禁盯着。 不知何时。 他忽然一个激灵。 有一种头重脚轻,天地颠倒的奇异感觉! 他知道,一定哪里不一样了! 陈非群将金币已收了起来,道:「你们这个组织是典型的金字塔运营模式,即你得到的好处会有一部分被上面抽走。但从现在起,别人无法再这样做,反而是你反向抽取上层的。」 ??? 还有这种操作! 萧润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大……大师兄,这样没问题吧?我们这个组织很强大!很可怕!」 他虽了解不多,但相信其至少已渗透进地域,天域,甚至更远! 现在反向抽成,若被发现肯定要完犊子! 陈非群淡淡道:「没事,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放开手脚去做,顶不住是我的问题,没做好是你的问题!」 「是!」 萧润做了个深深的揖礼。 陈非群想了想,道:「但这样还是太慢,你会落后他俩太多,这样,我再在你们这个系统上附加一条。」 「即,」 「你可以直接通过赚取的钱财进行实力提升,提升没有上限,没有任何副作用。」 萧润继续满脑门问号。 不是。 这玩意说附加就附加? 「你可以去实践了!」 「是!」 萧润将信将疑,如果是真的,那他岂不是成了金币战士?这简直比经商鬼才还离谱! 陈非群一个弟子一个弟子地传授,根据各自的特点因材施教,这花不了多长时间。 他现在找到季柔。 两人坐在一条清澈的河边泡脚,鱼儿游来游去,蜻蜓飞来飞去,晚风轻轻吹在身上。 「小柔,你要学什么?」 「杀人!」 「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我要能亲手杀人的方法!」 季柔自然知道陈非群能让别人自裁,能反弹伤害,但她既要报仇雪恨,当然要手刃。 陈非群点点头:「你的名号为‘血柔",这样,我教你一种只要对方流血,哪怕只擦破点皮就必死无疑的手段。」 季柔好奇:「无论多强的人都会死?」 「无论多强的人,仙,神,哪怕是一方世界,只要流一点点血也会血漫无尽,毁于一旦。」 陈非群道。 季柔的眼睛瞪得老大,不似以往的呆滞、阴沉,像一个进入童话中的女孩般吃惊。 「不信?」 「我信!」 季柔点了点雪白的下颚,「只要是大师兄说的我都信!只是……我这般弱小的实力,遇上真正的强者,别说让对方出血,就是碰到都很难!」 陈非群拉起她的一只手,她的手光滑细嫩,摸起来比水还舒服,现在被陈非群扎了个小孔。 有血渗出。 「你说的对,因此这个手段还有个特点,就是你自己流血也能将想杀的人杀死!」 季柔 声音颤抖:「这样也可以?」 「可以,不过尽量别这样。」 陈非群说得很平淡,轻轻一抚,她的手又恢复如初,看起来比先前还要纤白柔滑。 季柔眼睛一直盯着他,仿佛看不够:「为什么?是因为会有格外代价吗?」 「不,」 陈非群将她的手松开,道:「因为像你这样的可人若弄伤自己,哪怕只流一滴血也是罪过。」 季柔脸蛋一红,咯咯笑起来:「大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副尊容哪及那诡刀万分之一!」 陈非群摇摇头,在她脸蛋上摸了下:「你骗别人可以,何必骗大师兄。论容貌,那诡刀哪及你的万分之一。」 季柔抿抿嘴,低着头,望着水中的自己,刘海遮住一只眼睛,她像一个营养不良,心术不正的少女。 「大师兄,你想看看我真正的样子吗?」 她问。 「不了,」 陈非群说,「无论你长得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小师妹,是这世间,是所有世界最美的小师妹。」 季柔心中一动,纤手在水面轻轻一拂。 水面波动,月光之下,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脸渐渐浮现,这张脸仿佛让黑夜的脚步都放慢了一分。 娥眉秀齐,星眸含春,桃腮垂泪,朱唇樱滑,冰肌玉骨,国色天香,已不似人间之美。 只有这张脸才配得上她那天籁般的声音。 一直以来,逃难而来的季柔绝不敢以真容示人,否则她哪里能躲藏得了,早就遭难了! 毕竟。 她这张天颜,人域不曾有,地域不曾有,甚至天域也不曾有,一旦暴露,安有活路? 陈非群望了一眼身旁的季柔,不得不说,她的确很美,而她才不到十四岁,还远未长开。 现在就已让其他女人没有活路,若再等个几年,等她年芳十八,那将是何等倾世! 但正像陈非群说的,再美再丑季柔也是他的小师妹,他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 「你若不想隐藏便不用再隐藏。」 「不!」 季柔平时都很听自家大师兄话,唯独这件事她不能听,因为她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浩然门永无宁日! 不说那些追杀她的人,仅她这张脸的消息传出去,不知要引起怎样腥风血雨,你死我活。 她自然也爱美,尤其在陈非群面前,但她更不想给他添麻烦,谁也解决不了的麻烦! 那甚至不是麻烦,而是灾难! 季柔手再一挥,恢复先前面貌,想起了过往种种,双眸中充斥着刀光剑影,血海深仇。 等她再看向陈非群,又柔情似水,含情脉脉。 「小柔的真容只为大师兄显,只为大师兄看。」 她斜靠在陈非群肩头,不去想其他事,这样安逸的生活很好,让她内心平静,心中美好。 次日。 陈非群将水轻秋叫到跟前,其实按理来说这才是浩然门的小师妹,可大家叫季柔都叫惯了。 一般称呼其为十师妹。 今天的水轻秋红妆素裹,英姿飒爽,手持宝剑,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心中难掩激动。 陈非群开门见山:「你自命名号‘一剑知秋",我多的不教,只教你一招就足够了。」 「一招?」 水轻秋愣了愣。 陈非群斜眼看着她:「杀敌灭世只需一招,若再多第二招你就别说是我的师妹了。」 咕咚。 水轻秋 喉咙滚了滚,一方面惊叹于这句话的霸气,一方面惊喜于陈非群叫她‘师妹"! 真亲切啊! 她迫不及待地问:「大师兄,不知哪一招?」 「就叫一剑知秋。」 陈非群回答,他手隔空一抬,水轻秋的剑缓缓出鞘,飘落到他的手里,被他提起。 「一剑不难理解,何为秋?」 「金灿灿是秋,灰蒙蒙是秋,落叶是秋,西风是秋,成熟丰收是秋,肃杀寂灭是秋!」 他侃侃而谈。 「所谓一剑知秋便是要让万物在你的剑尖之下悲鸣,或者欢愉,一剑灭世,一剑亦能济世。」 「懂吗?」 水轻秋笨笨地摇摇头,她完全听懂了,但完全没理解,太深奥了,不过不明觉厉。 一剑灭世。 一剑亦能济世。 这就是将来的她?赶紧舔下哈喇子先! 对于她的表现,陈非群竟然评价:「很好,我们现在开始,想要一剑知秋就得先一剑不知秋。」 「这世上之事岂非皆都是从无到有,从不知到知。」 之后,陈非群又分别给孟宿那四个手下传授了一些东西,当然要差一些,毕竟是编外人员。 不过这四个手下可是感激涕零,恨不得把陈非群当祖宗供着。 别说差一些,就是差十万八千里,他们只要能学到就够受用终身了! 陈非群最后找到了段水流。 「都教完了?」 段水流喝着枸杞茶问。 「嗯。」 陈非群径自坐下。 段水流瞥了一眼,道:「以后你也得扛起做大师兄的责任,好好教授这些师弟师妹。」 「不用,」 陈非群摆摆手,「我该教的都教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我已帮不了他们什么忙。」 「啊?」 段水流惊愕地站起身,「不是,你这满打满算一天都不到,就把十三个人都教通透了?!」 他不相信! 逗呢! 修炼之道怎么着不得耳提面命,这都还嫌不够,就像他之前,整日看着弟子们修行。 「是的。」 陈非群给与肯定回答,「其实我可以让他们立即提升到一个极强的阶段,但那样太揠苗助长。」 「还是不能太急功近利。」 「毕竟只有他们自己领悟修炼,之后才有可能攀上更高峰,在各自之路才有超越我的可能!」 听完。 段水流恨不得把手里的枸杞茶灌鼻子里,你在说什么鬼话?立即提升到极强阶段? 有多强? 还能这么玩? 陈非群扶他坐下,让他淡定点:「师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要我帮忙吗?」 噗! 段水流正准备喝口茶压压惊,现在全喷了出来:「不用!你师父我是谁?纵横地域,搅动天域的刀圣!」 「刀术一道已臻化境!」 他冷哼一声,别过脸,不想再说话了!纯粹打他老脸来了!他可是浩然门掌门,是师父! 徒弟教师父? 传出去了他还要脸吗! 「好吧。」 陈非群就知道会这样,不再提此事,这时候来人了,不是从,而是从东境来。 是盘主戚逾和免主涂心靖,还带着戚芳芳。 自从拿下十宗山脉,陈非群就只让浩然门居住于此,戚逾和涂心靖都回东境主政去了。 这两位昔日打得死去活来的国主此刻如亲兄弟一般,红光满面,衣着华丽地跪地行礼。 「见过先生!」 戚芳芳也跪下了。 她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即阳光灿烂又妖娆可餐,因为紧张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有事?」 陈非群却一点都不热情,平淡地问。 「是这样!」 戚逾双手捧着一枚精致华贵的纳戒道:「先生扼杀凶兽,保我域平安,剿灭十宗,还我域清明。」 「如此盛世,我域百姓无不感激涕零,焚香祷告!」 「为了表示感恩,四境诸国,全域百姓特地进贡一些薄礼让我二人给您带来!」 戚芳芳知道,这哪是什么薄礼,里面珠宝无数,珍品无数,宝丹无数,仙药无数。 总之,你能想到的,你想不到的都有! 陈非群却连看都没看一眼,面无表情道:「盛世?清明?世间有盛就有衰,有清明就有浑浊,有自由就有压迫,有安全就有危险,有富人就有穷人,有高人一等就有低人一头。」 「每个时代,每个世界皆是如此,永远不会改变。」 「因为人心恒是。」 三人不禁冷汗连连,他们想到陈非群会拒绝,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目光如炬,将他们,将人六域的现状看得如此透彻! 是的。 陈非群没有说错,如今的人六域的确短暂安宁,人们欢欣鼓舞,团结一致,但以后呢? 争端总会出现,裂隙总会产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江湖绝不会平静,绝不会你我安好! 陈非群明明只坐在他们面前,此刻却如上苍一样高不可攀,遥不可及,更不可欺妄。 「我不是人六域的救世主,更不是这里的统治者,事实上,我根本不关心人六域的死活。」 「甚至如果有必要,我会亲手灭了这里。」 他平静地说着。 「所以,不要把我奉若神明,我并非神明,而是与你们无关的陌生人,你们也与我无关。」 「东西拿回去吧,也不要再来了。」 他最后说。 「是!是!」 戚逾三人满头大汗,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诚惶诚恐地离开。 原地。 段水流深深地看着这位大弟子,不禁道:「老大啊,不得不说,在心境上你已超越了我!」 若换做是他,他八成会接受,享受世人的崇拜敬仰,拿着这些好处,守护一方。 那感觉多好! 陈非群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存在超越不超越,这本来就是很个人的事。」 靠! 又落下乘了! 段水流真的有点佩服这个大弟子,忍不住问:「老大,你真的是神明吗?这种心境,怕也只有那些至高无上的神明有了!」 陈非群再次摇头:「神明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以权谋私,强迫压榨,草菅人命。他们的表面有多高尚,心中就有多龌龊,行为就有多疯狂,只不过他们掩盖得好,将其以正义神圣粉饰,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甚至让世人争相歌颂,万分感激。」 段水流如雷贯耳:「啊?不会吧?龌龊的仙者我见过,神明龌龊?我是闻所未闻!」 陈非群道:「这就是神明的高明之处,神明是一切的最终解释者,不管多难听的词一经他们解释便会变得悦耳。」 段水流问:「那你是?」 「我解 释神明。」 简简单单字却震得段水流一不小心将心爱的枸杞茶打翻在地,他已瞠目结舌。 呼。 他做了个有史以来最最深的呼吸,咧咧嘴道:「我没你那么牛掰,我只想解释仙者,或者解刨仙者!」 他握了握拳,旋即松开,笑了笑:「老大,不得不说在装比这方面你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要适可而止。」 「小心天打雷劈!」 咵! 话音刚落,天空陡然暗淡下来,一只巨大黑影夹着无数雷霆而至,将空间笼罩。 这是一只凶兽联会的地将。 终于出山。 准备大开杀戒。 它对东境没兴趣,单枪匹马杀来十宗山脉,要一举灭了这里的中枢机构,宣告凶兽时代到来! 然而它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天怎么越变越大,越变越高,山怎么也是,人怎么也是! 然后它就来到了桌子上,像一只蚂蚱一样惊恐地激灵地望着包围它的两个巨人。 段水流俯瞰着,啧啧称叹:「老大啊,你的手段为什么如此之多,能不能收敛点!」 说着脱下鞋,啪一声将那小凶兽拍成肉泥。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19122702352732张月票! 感谢书友201909252303385736张,书友202202141622563782张,系统号1张,曹臻1张,书友2022032301569461张推荐票! 第70章 天级凶兽(四千) 幽森可怖的深渊中,畜域总部所在的岛屿悬浮着,联会大殿中还有两只地级凶兽尚未出击。 「我凶兽联会一出,所向披靡,人域之人无不闻风丧胆!人域九域已攻破八域!现如今只有一域还在负隅顽抗!」 「人一域?」 「不,是人六域!」 「人六域?」 「是的!这个域着实有些奇怪,去了两位地级,结果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消息!」 「这就奇怪了,你若说是人一域我还勉强能接受,一个人六域两位地级拿不下?」 「我派人去详细调查过人六域,不调查还好,一调查吓一跳!这个域很邪门!一个多月前,畜三、四兽王联合去……」 它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当然不可能全都清楚,但道出了一个事实:去人六域没好果子吃! 听完。 大殿中足足安静了半晌。 「域王严令,必须将整个人人域拿下!绝不能出现半点不稳定因素!」 「可明知山有虎,难道偏向虎山行?接连两个地级没了信,现在已没人敢随意踏入!」 「那就只有禀明域王了!」 从凶兽联会所在的岛屿继续往下,不知多深,直到底部,一片黑雾缭绕的幽冥之地。 此刻极寒,冷气直冒。 九根巨大的黑色冰柱环绕矗立,仔细去看,每根冰柱之中都有一头凶兽,闭着眼,狰狞可怖。 九根冰柱中间坐着一个赤果上身的阴柔男人。 那男人身上纹着一条黑色恶龙,整个人身材颀长,给人以说不出的神秘深邃。 只见他一头黑发垂地,颧骨凸起,面容狭长,不似寻常人的长相——他当然并非人。 而是一只化成人形的凶兽! 这位便是畜域域王——相当于人域域尊——墨龙。 墨龙也闭着眼,忽然眼皮上扬,低沉问:「什么事?」 上面一只地级凶兽前来禀报:「启禀域王!人域已基本尽在掌握,除了人域总部,还有……」 「还有?」 墨龙眉头微皱。 地级凶兽战战兢兢地解释:「还有人六域!这个域不知怎么搞得,邪门的很,两个地级去了都杳无音信!」 他将所知道的情报一字不落地说出。 墨龙语气平缓又不容置疑地说着:「我们等待了万年,若连人域都拿不下也太废了,下面那些家伙会不高兴的。」 咕咚。 地级凶兽咽了口唾沫,望了下方一眼,透过地上漆黑的冰面,只见隐隐有某些东西在游动。 它不禁冷汗连连。 它知道。 是那些狱域中不死不活之物! 老实说。 若非军情紧急,它宁愿死都不愿到这鬼地方来,这地方会侵蚀它的意志,腐蚀它的身体! 墨龙依旧闭着眼,道:「去一个人,把人域搞定。」 「属下去吧。」 一个冰柱黑气腾腾,里面的那只凶兽猛然睁开眼,只消看上一眼,地级凶兽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恐惧! 天级! 它定了定心神,道:「域……域王,依照往常经验,一个天级大人恐怕不保险。」 墨龙却道:「够了。」 那只天级凶兽已走了出来,那是一只马面蜈蚣身的可怖之物,仿佛从远古走出的古神。 携带极大的压迫力。 「参……参见大人!」 地将凶兽赶紧行礼。 马面蜈蚣看也不 看一眼,淡漠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等已得到了狱域中的力量,我一人出马便可平定人域!」 「域王,」 「等属下捷报!」 说着它优雅地行了个告别礼,庞大的身躯沿着渊壁爬行,很快消失,地级凶兽连忙跟了上去。 远处又被黑雾遮掩,下方,那些不死不活之物蠢蠢欲动,甚至发出一声声森森低语。 「诸位莫急。」 墨龙说。 轰! 马面蜈蚣冲出深渊,于联会大殿蜿蜒,马脸露出,霎时间所有凶兽匍匐,惊悸不已。 「恭迎马面大人!」 「恭迎马面大人!」 马面蜈蚣嘴里吐出低沉的话音:「一群废物,好好看着,看我怎样踏灭人域,展我凶兽雄风!」 域门洞开。 它一头撞了进去。 人域总部。 域尊殿。 周暮春坐在主座上,闭着双眼,一言不发,林旷、傅翦也是闭着眼,他们都瞎了! 另外四个天将面面相觑,心中惊惑的很。 才一天没见,他们的域尊同僚都成了瞎子,问其原因,对方也讳莫如深。 绝口不提! 这实在怪得很! 某天将直言道:「域尊!难道你们已经和那些天级凶兽动手过手了,是它们干的?」 他望着这瞎了的六人,这些人的脸上居然没有一点愤恨之色,有的只是敬畏甚至光荣? 什么鬼? 傅翦拄着刀道:「此事不要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不就是瞎了,并不影响我等实力!」 「对,」 林旷警告:「谁若是再问那便是我们六人的敌人,甚至是地九域的敌人,懂吗?」 一听地九域,众人骇然,更加好奇,但一看六人的那严肃的脸色,全都暂时忘记。 主座上。 域尊周暮春回想起之前的事,他们的眼睛并非别人弄瞎的,而是他们自己! 面对那位纵横地域的诡刀,他们别无选择。 但他们所敬畏的并非诡刀郭井织,而是人六域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居然能将诡刀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时。 他听到了诡刀的惨叫,诡刀的颤抖,诡刀的恐惧,诡刀都如此,更何况远不及她的他们! 周暮春回过神来,凝重道:「如今凶兽联会出动,单凭我人域无法阻挡,我已向地域求援,希望能来得及!」 某天将自信满满道:「那就好!只要地域强者出手,哪怕是天级凶兽也能秒杀!」 嗡。 域门波动。 地域强者来了,一共来了四位,其中狄寅众人都认识,其他三都不怎么熟悉,但看那姿态绝对强得离谱。 可怎么又是瞎子! 又是! 未去人六域的四位天将错愕万分,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连地域强者都遭了难。 此事已不是他们这种级别能探知的了。 「周域尊,这三位的气息你该感知得出来吧?」 狄寅像往常一样道。 周暮春看不见,眼睛努力动了动,仔细一感受,轻呼一口气:「莫非望府的三甲家将?」 他那天在人六域见过! 和地九域域主望消魂一起去的! 「是的!」 狄寅颇为自得地说,可一想起人六域的那个男人,不禁收敛一分,「有他们在,人域无虞!」 那三人挺胸抬头,气势更加强盛,犹如三颗太阳,让众人敬仰崇拜,心底沸腾。 「三位大人都不用出手,那些凶兽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地域这次真是大手笔啊!」 「这是我们人域的荣幸!我人域亿兆域民定会感激不尽,三位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众人纷纷行礼,这不是耻辱,而是荣幸,放眼天下,多少人想拥有这种荣幸而不得。 就连周暮春也拜了一礼。 「好说。」 三甲家将随口应和了一声,姿态倨傲,气势磅礴,高高在上,那股优越感让人歆羡。 只是他们是瞎子。 总感觉有些别扭。 忽然。 轰隆一声,人域总部忽然摇晃起来,紧接着一只庞大的马面蜈蚣出现在上空,睥睨四方。 马面蜈蚣缓缓盘桓,身上冒着腾腾黑气,像黑暗的使者,地狱的恶徒,笼罩空间。 「这是!」 一位天将抬头瞪眼,身体发僵,「若我没看错,应该是凶兽联会中的天级凶兽,马面蜈蚣!」 呼。 周暮春一时压力山大,道:「天级吗?终于来了!」 「三位大人!」 在场的,不管瞎眼的还是没瞎的,此刻一齐看向了三甲家将,这是他们的希望,是人域的希望! 三甲家将还未开口,狄寅率先站了出来。 「天级凶兽……让我来先来试试吧,我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发呢!」. 话音未落。 只见他右手在空中迅速勾勒出一个‘寅"字,寅字吸收周遭灵气,形成一股风暴逆天而上。 「符师!」 人域天将们震惊,他们大都只知道这位地域强者实力很强,却没想到他竟是一位符师。 符师在修士中凤毛麟角,拥有极高地位,战力强悍,据说有着上古文明的传承。 那‘寅"字爆发煌煌之威,就要将马面蜈蚣镇压,谁想它只轻轻吐了口气,‘寅"字登时被黑冰冻住。 咔。 字符先是出现裂纹,随即哗啦一声碎成渣! 狄寅耳朵一动,神色微凝,刚准备动用繁体‘寅"字,那口冷气直扑而下将他整个人冻成了一个黑色冰雕! 众人骇然。 整个人域总部的气温骤降,众人的心中也不禁一凉。 马面蜈蚣毫无感情地开口道:「我刚刚听说谁要把我吓得屁滚尿流?愣着干嘛?」 「很快就满足你!」 下方,三甲家将齐出,爆射而上,从三个方向将这头天级凶兽围住,悍然发动攻击。 三人的攻势凌厉霸气,远超狄寅,他们自信,三人合力之下瞬间就能将它轰成肉渣。 然而。 马面蜈蚣浑身抖擞,黑色冷气自天空蔓延开来,将正在发动毁天灭地攻击的三家将冰冻住。 冻成了三个黑色冰雕。 正如狄寅一样! 「三位大人!」 人域强者们惊骇无比,都期望三位救兵能破冰而出,然而他们只看到了三家将痛苦凝滞的表情。 下一瞬。 哗!!!! 众目睽睽之下,马面蜈蚣用自己的尖足将三个冰雕击碎,三个望府的顶级家将应声碎裂,冰雹一样从天空降下。 众人抬着头,任由这些染血的冰渣砸着他们的惨白无比脸,心中的震恐无法形容。 连域尊周暮春也无法镇 静,颤声道:「怎么可能!」 高空。 马面蜈蚣语气幽幽道:「看来不是他们把我吓得屁滚尿流,而是我让他们粉身碎骨。」 咕咚。 众人不禁吞咽唾沫,不敢置信,一个天级凶兽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太假了吧! 一个天将冷汗连连道:「域……域尊,你确定这不是畜域的域王?」 「不是,」 周暮春沉重茫然地摇摇头,「那位域王可不是这般形象,可为何它似乎拥有域王的实力?」 「嘎嘎……」 马面蜈蚣笑出声,「我家域王若是现世,那就不是人域毁灭不毁灭的问题了,而是地域!」 周暮春呆然,仰视着问:「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 马面蜈蚣笑了笑,笑声古怪森怖,「因为我们拥有了狱域的力量啊,真正拥有!」 一听这话,所有人目瞪舌僵。 不用多说。 狱域二字就代表着无上恐怖! 他们已没时间没心情思考为何会这样,难道这就是万年之劫,不对啊,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去死吧!」 马面蜈蚣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再次喷出黑色冷气,将人域总部之人全都冻结,结束一切。 「等等!」 林旷忽然开口,正色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别去人六域!」 马面蜈蚣眯起眼:「为何?」 「反正别去,去了后果自负!现在杀了我们吧!」 听罢。 马面蜈蚣忽然一笑:「人六域么?据说一些地级凶兽去了没了音信,我正要去。」 林旷大声道:「别去!」 「我偏要去!」 马面蜈蚣玩味地望着下方的人类,「你之所以如此说,一定是那里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 「专门为了对付我吧?」 「我就满足你!」 这次连周暮春都吼出声来:「别去!你要是为了畜域好就管好自己的腿,那里不是你能踏足的!」 傅翦也跟着道:「我们没跟你开玩笑,实话告诉你,你去了会死,会死得很惨很惨!」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马面蜈蚣目光幽幽地问:「最可怕的是什么?」 傅翦回答:「是你会将整个畜域牵扯进去,从而导致畜域走向毁灭!你的域王会死,其他天级凶兽也会死!」 听到这。 马面蜈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停下,冷冷道:「激将不用激将到这份上吧。再说了,我畜域被毁灭你们岂不是很喜闻乐见?」 周暮春深深道:「我们不关心畜域的死活,但我们担心你会牵连到我们人域,甚至地域!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我再说一遍,」 「死都别去人六域!」 黑色冷气洒下,周暮春、九天将和狄寅全都变成了冰雕,马面蜈蚣腾飞而起,将这些冰块席卷。 「区区人六域说得好像地狱一样,以为本凶兽是吓大的?本凶兽一身狱域之力,正愁没对手呢!」 它进入域门,朝着人六域冲去。 就算周暮春等人不说它也会去,因为它既已出山就决不允许人域之中还有不服之地。 人域是凶兽的天下! 它要将一切扫除干净,静待畜域之王驾临!静待狱域中那些不死不活之物驾临! ------题外话------ 感谢罪七天1张月票!3张推荐票! 第71章 肥料(四千) 之前一段时间,陈非群一直专心于耕作,如今他的菜园子已是花开遍地,硕果累累。 红彤彤的西红柿,绿油油的辣椒,细长长的豇豆,饱满欲露的苞谷,都是农家必备之菜。 这些瓜果蔬菜的外表和普通的没有任何两样,但蝴蝶蜜蜂像喝醉酒般来来往往。 外面的一些凶兽也是,不时用鼻子嗅向这里,若非慑于陈非群的强大,早就冲进来了。 「嗯,好香!是那种丰收的香!」 水轻秋一边用洁白的鼻子轻嗅,一边走了进来,下意识摘了一颗浑圆的西红柿。 忍不住轻咬一口。 这一咬仿佛咬在了柔软的云上面,酸酸甜甜的果汁如琼浆般入喉,滋润着她的身体。 很快。 水轻秋娇躯一颤,双眸大睁,只觉全身毛孔张开,她的血液在沸腾,肌肤在蠕动。 片刻后恢复如初。 但她却如获新生,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活力和力量,皮肤更加白皙和晶莹,整个人容光焕发,竟有一种仙子的感觉! 这好不真实! 咕咚。 水轻秋玉颈蠕动,盯着手中被她咬了一口的西红柿,喃喃道:「难不成这是圣果?」 「就是西红柿,」 陈非群戴着草帽,挽着袖子和裤子走了进来,「你们底子差,这些瓜果蔬菜能填补一些。」 「一些?」 水轻秋表示才一口就有这么大的改变,这简直比圣果还是圣果,这哪里是菜园子,明明是洞天福地,天材地宝遍地走! 没一会儿,众弟子闻讯赶来。 你一口,我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感受,不时互相看两眼,眼中皆被一股震惊充斥。 「大师兄,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小看务农!」 「以前若不是大师兄务农你早饿死了!现在要不是大师兄务农你有机会吃这种仙物?」 「大师兄一定是神仙!」 「大师兄请收下我的膝盖!你知道我饭量大,能让我多吃些不!我真的好喜欢吃!」 听到动静,段水流端着枸杞茶走了过来,看着一众弟子不好好修炼在这当吃货。 当下悠悠道:「一天就知道吃,你们是指望不上了。」 他随手摘了根黄瓜,蘸了蘸茶,咬了一口,刚准备给众人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忽然全身一哆嗦。 嘶。 段水流微不可查地轻吸口气,继续嚼着道:「老大啊,最近没事干,我也锄锄地,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真的扛来锄头,指着一众弟子:「赶紧修炼去!吃,一天就知道吃!吃能变强吗?」 某弟子道:「额,那个师父,吃这些真的能变强,我感觉体内充满了洪荒之力!」 段水流翻了翻白眼,教育道:「凡修士者不能过分依靠外物,否则会形成依赖,会使修为虚浮!」 「走!」 「赶紧走!」 他硬是将一群人轰走,众弟子无奈,临走时手里能拿多少是多少,嘴里能叼多少是多少。 现在园子里只剩他和陈非群。 段水流轻咳一声,将肩上的锄头挺了挺:「咳,老大啊,你该忙忙去,别耽搁***活。」 陈非群无语:「师父,这话该是我说吧?」 「怎么,如今显山露水,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段水流道。 「好吧。」 陈非群无奈,临走前提醒道:「师父,你要吃吃,别乱刨,别把菜根给我刨断了!」 终于只剩段水流一个人了。 他扔下锄头,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中的黄瓜,一边摘了根辣椒,左看右看尝了口。 辣得离谱! 段水流先是嗅觉和味觉被刺激,随后全身神经都被疯狂刺激,感觉像打了鸡血似的。 「我擦,有这玩意谁还喝破枸杞茶!」 他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扔了。 他又试吃了其他菜,越吃心中越震惊,手越是发抖,这些还不是一般的天材地宝,哪怕放在天域都是极其珍贵的存在! 呼。 段水流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知道自家大弟子手段多,可没想到竟能种出这些仙物出来! 这对他的伤势来讲是极佳的药膳,一个月,最多一个月,能让他十不存一的实力恢复两成! 两成不少了! 因为他当初所受的本身就是致命伤,而对他下手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强大无比。 「收徒当如陈非群啊!」 段水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那个最得意的弟子,那弟子甚至有希望超过他,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可最后却惨遭毒手! 段水流握了握拳头,猛吃了几口黄瓜,他必须快速恢复,至少能保护住现在的弟子们。 至于报仇,他以前刚开始时无数次想,可那是幻想,他的敌人强到几乎不可战胜。 那并非一个敌人,而是一群势力,一群站在天域之巅的势力,他就算恢复到巅峰也难以一战。 他曾战过,败了,惨败! 轰隆隆。 就在这时,域门颤动,森寒之气从中传出,马面蜈蚣来了!它一来,整个人人六域的都染上了一层黑色的霜。 遮云蔽日,天空一下暗了下来。 它庞大的身躯裹挟着一个个冰雕,在上空盘旋,先是有些警惕,在发现并无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危险后,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我要让你们看看,你们所谓的禁忌之地在本凶兽面前是随意踩踏之地,谁能耐我何?」 马面蜈蚣对被冰冻的周暮春等人不可一世道。 若是之前它可能还会担心,但现在它已获得了狱域中的力量,有了这股力量它很难保持谦虚。 谦虚是对这种力量的亵渎! 马面蜈蚣于苍穹之下俯瞰世间,隆隆开口:「我乃凶兽联会天级凶兽,这里谁是话事人?」 当然。 它也没小看人六域,能让两头地级凶兽有来无回,说明这里的确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它的声音着实不小,整个人六域都能听得见。 域民们早已习惯,该吃吃,该喝喝,他们不怕厉害的凶兽,就怕厉害的凶兽不嚣张。 你嚣张就好,就有那位神圣慈武的存在出来弄你。 唉。 又是一次无聊的凶兽袭击! 有关十宗山脉最近发生的事,东南西北四境不可能全都知道,但架不住人们遐想。 有人说无论多少强悍的凶兽,见了陈非群都只有被虐的份。 有人说陈非群是超级驯兽师,深谙此道。 有人说陈非群是仙,是神,是这世界最无敌最强大的存在,拥有着至高至强伟力。 总之,虽然陈非群拒绝了四境的进贡,但人们不仅没有不安,反倒更加敬畏爱戴。 这样才算是神仙! 不食烟火才是真神仙! 陈非群一行居住在十宗山脉,有他在,人六域就是人域之中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 下方。 面对马面蜈蚣滔天降临,即将带来的毁灭性灾难,域民们当做无事发生,可马面蜈蚣就有些恼火了。 这些蝼蚁般的人类居然敢藐视它。 该死! 就在马面蜈蚣准备大发神威,大开杀戒时,陈非群站在十宗山脉朝他喊话:「你找我?」 马面蜈蚣斜睨一眼:「你就是这里的话事人?」 「算是吧!」 陈非群看见了被冰冻的周暮春等人,周暮春等人也看到了他,一张张无法动弹的脸上流露出无限恐惧。 似乎在道歉,疯狂道歉。 见陈非群一副农民打扮,别说像一个强者,都不像一个修士,还有这凝种一成的境界怎么回事? 马面蜈蚣面无表情,问:「不久前有两只地级凶兽曾来过这,你有见过它们吗?」 陈非群想了想,指向后院:「你是说那两只啊,我都弄成养料给菜园子施肥了。」 ??? 周暮春等人心脏都要停滞跳动了,那可是地级凶兽,你也忒不给人家面子了吧! 起码也当成食材吃了啊! 「好大的口气,就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吧!」 马面蜈蚣张开长嘴轻吐口气,黑色冷气飘下,将整座十宗山脉一下冻成了黑色冰川。 下一刻。 哗啦。 全部碎裂。 陈非群拿下帽子扇了扇,道:「你才好大的口气。」 马面蜈蚣眼睛眯起,微微道:「居然能如此轻易地抵挡住,确实有些斤两,但——」 只见它忽然猛吸一口气喷出,天色剧变,从白昼化为黑夜,一种冷彻心扉,冰封万物的夜! 这黑夜仿佛灭世之兆,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全部凝滞,所有生灵身体里的能量也停止流动。 然而这还没完。 世界刚一冰冻,一股紫色毒气倾泻而下,将世界染成黑紫色,充满了诡异幽森之感。 周暮春等人惊恐万状,那一瞬,他们感受到了某种灵魂和肉体的极致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仿佛坠入了那个非死非生之地,成为了那些非死非生之物,感受着非死非生的绝望! 看着被黑紫冰冻的陈非群,马面蜈蚣恣意昂扬。 「哼哼,这可是来自狱域的毒,加上这十万年的寒冰,你就算再强也无计可施了!」 咔。 人六域的冰冻像蛋壳一样碎裂,转瞬解除,陈非群继续用帽子扇着:「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马面蜈蚣呆住了,活脱脱一只通天雕像。 「不可能!十万年特制寒冰,狱域之毒,你就算是地域强者,想要破解也没这么容易!」 它下半身一对对手爪在空中手足无措地抓动着,声音变得尖锐,神情变得慌张。 陈非群却答非所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用你当菜园子的肥料应该更好。」 天空正在渐渐恢复,马面蜈蚣惊悸地看了一眼冰冻的周暮春等人,想起了他们的忠告。 「别去人六域,死都别去人六域!」 忽然。 它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喜悦,等笑声停止,它就那么俯视着陈非群。 「你不会以为我黔驴技穷了吧?我还有一招,这一招下去,我保证你会吓得要死!」 它威胁道:「现在你要么放我走,要么逼我使出那招,那样的话咱们就算同归于尽了!」 它说得很认真,很严肃。 周暮春等人皆心中惊怕,他们知道马面蜈蚣能说出来八成不是假的,想着还是放走好。 反正它已对人域不构成威胁。 下面。 陈非群却已在交代师弟们怎么将一只凶兽做成化肥,这是个细活,不是说扔进去就完了。 马面蜈蚣恼得脸皮直抽,爆喝道:「我在说话,你难道没听见!!!」 陈非群抬起头,平静道:「我为什么要和一堆肥料说话?」 谁都有三分气性,更不要说这位天级凶兽了,它一下子变得无比淡然,无比冷漠。 「是你逼我的!既然这样,那本凶兽就让你看看我最后一招,你后悔已经晚了!」 话落。 众目睽睽之下,它竟然用手抓捏爆了自己的脑袋!!!血肉横飞,灵气溢散,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咔滋。 马面蜈蚣一死,周暮春等人的冰冻自动解除,有天将愕然万分道:「他这是要自爆!?」 然而却不是这样的,并未发生什么爆炸,而是从它的身体中掠出八个庞大黑影。 这些黑影耸立高空,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闭着眼,全身僵硬,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 等众人看清,那是八头狰狞可怖的凶兽,还未睁眼就已散发出令人恐骇的兽性。 现在它们缓缓睁开眼,乾坤震颤,空气沸腾,八道恐怖无边的气息几乎要将人六域撕裂! 还能看见的四位天将早已傻眼,吓得目瞪口呆。 其中一位仰望着,颤颤巍巍道:「这……这难道是凶兽联会中其他八头天级凶兽!」 轰! 诸人的脑袋像被铁锤重重地抡了一下,神魂颠倒,惊骇欲死,脸上已没了一丝血气。 林旷攥了攥满是汗水的手:「一只天级凶兽都如此可怕,八只,天呐,不敢想象!」 高空。 八个滔天黑影面无表情,漠然至极。 「这个白痴突然把我们召唤来干嘛?」 「别这么说,马面若非到了生死绝境,怎么可能舍命动用如此秘术?找找敌人吧。」 「这是人六域?」 「它也折在了这里了!」 以八位天级凶兽的实力一眼就定位到了陈非群,它们盯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 陈非群对一旁的众弟子道:「看来我的确需要你们帮忙,毕竟一下来了这么多,想全都做成肥料得花些时间。」 「肥料?你在说什么鬼话?」 一头天级凶兽幽声道。 陈非群摘了一片叶子,叶子上还残留了一滴露珠,他轻轻一吹,露珠飞了上去。 等飞到八只凶兽中间,啵一声四散开来,然后这些马面蜈蚣的同僚们就成冰雕了! 它们浑身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淡漠的眼神,但它们的心中……它们的心脏已经坏死了! 来不及想其他。 只知道它们被坑了! 陈非群隔空一敲,哗啦一声,包括马面蜈蚣在内,九头天级凶兽应声碎裂,化为冰渣。 「干活吧!」 「好嘞!」 浩然门上下开动,这么多肥料够搞几十个菜园子了,到时一人一个菜园子都够了,不用争抢! 那边。 瞎眼的周暮春颤声问:「发……发生了什么?」 一个天将呆若木鸡地回答:「域……域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们不让那马面蜈蚣来人六域了。」 呼。 周暮春吐了一 口长长的气,不用再问,他已猜到了,果然,这里简直是凶兽的地狱! 他连忙躬身行礼道:「陈先生,又冒昧打扰,实在死罪!」 陈非群摆摆手,示意别耽搁他务农。 「那我等就告辞了?」 周暮春试着问,见陈非群不再理会,赶紧带着其他人三跪九叩,然后才毕恭毕敬离去。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1张月票,6张推荐票! 感谢罪七天3张,系统号1张,杨look11张,书友201909252303385733张推荐票! 第72章 狱域开(四千) 畜域。 幽冥之地,九根巨型冰柱里面已变得空荡荡,一股游丝般的气息从下方冒出,冰柱开始龟裂。.. 墨龙静静地望着,喃喃道:「九个天级凶兽如此短的时间皆歿,看来人六域的水很深!」 「是地域的提前布局吗?」 「既然如此,」 他站了起来,足足有2米高,上身线条优美,长发舞动,一双纤长的手捏出一个繁杂法印。 他右手轻轻往地上一按,随即右臂青筋暴起,大喝一声,九根巨柱和冰面应声炸裂。 「那就休怪我提前发难了!」 轰! 该处登时如火山爆发,炽热的气浪爆涌而出,直冲而上,将墨龙的长发吹起,呼啸出深渊,直冲上畜域的天空。 墨龙静静地望着,任由火星扑面,感受着来自狱域的炽烤,准确的说来自想狱。 据他所知,狱域共分为四个部分。 八大热狱。 八大寒狱。 近边狱。 孤狱。 八大热狱顾名思义就是八个滚烫的刑狱,分为想、黑绳、推压、叫唤、大叫唤、烧、大烧和无间。 自前到后每一狱中的酷刑和温度呈几何攀升,至无间狱,即传说中可怖至极的无间地狱! 无间就是不间断,一直持续的意思。 在无间狱中,寿命无间,时间无间,空间无间,身形无间,折磨无间,痛苦无间! 这里只有绝望,且永生永世无法解脱,一万年,十万年,百万年,甚至直到永恒! 墨龙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而在八大热狱的无间狱之后,还有八大寒狱,近边狱和孤狱更加无法描述的恐骇之地! 墨龙不愿多去想,否则他的理智将渐渐崩溃,没人能在那些地方保持理智,哪怕身为旁观者看上一眼也会神经颤栗。 现在他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想狱中的家伙,这些不死不活之物被称为游魂,神仙不恕,鬼魔不收! 相比无间狱中的游魂,在这位域王看来,想狱中的游魂非但一点都不可怕,反倒还有些可爱。 想狱中的游魂保留着较多先前的感情和理智,这些感情和理智自然不是和谐正面的。 而是疯狂极端的! 他们的手会变成老鹰爪子般的铁爪,只要互相见面,甭管生前是好友兄弟还是夫妻情人,必会像十世仇敌,不共戴天,用铁爪疯狂厮杀,你撕我的脸,我挖你的心! 就算没有见到人,他们也会经常忽然发疯,对着自己的脸和心脏一顿撕抓,直至把自己或他人撕得血流成河,撕成碎片! 你以为这样一死就一了百了了? 不! 可别忘了这些游魂号称不死不生之物!他们就算化成渣,一道冽风吹过也会死灰复燃,肉体重塑,恢复如初。 紧接着再次开撕。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有却无终点,有复生却无死亡,欲求长生者狂喜! 所以该狱之所以叫想狱,意思就是你想弄死我,我想弄死你,我甚至想弄死我自己! 嗯,可爱! 墨龙摸了摸下巴,期待见到这些可爱的大人们,期待这些大人能够将人六域夷为平地! 不怪他是个变态,只怪狱域实在过于恐怖,相比之下,想狱中的游魂就没那么恐怖了。 现在他们出现了! 伴随着一声声怪叫,一群黑影破冰而出,凌空而起,粗重地喘息着,俯视着下方。 十个人类游魂。 这些游魂皆 以利爪为手,爪鲜血淋淋,他们的身上也渗着血,有几道狰狞的伤口。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狰狞,脸色惨白,双眼茫然,唇齿微微颤抖,发出一声声鬼魅般的低呜。 他们身上还有着斑斑火星,浑身冒着丝丝白气,口干舌燥,瞳孔中散发着深深的痛苦。 像一群受尽煎熬和苦难的奴隶。 「恭迎大人们脱离苦海,莅临畜域!」 墨龙躬身行礼。 「你就是畜域现任域王?」 其中一个中年游魂开口问,他说话的声音好像被热油灌进了嗓子里,沙哑深沉。 「是的,在下墨龙!」 墨龙回答。 「很好。」 中年游魂缥缈道,蓦的眼神一变,迸**芒,以极其可怖的速度杀到墨龙身前,就要用铁爪黑虎掏心! 墨龙早有防备,一个向后的轻掠,蜻蜓点水拉开安全距离。 他嘴角上扬道:「诸位,我放你们出来,你们却要拿我开刀,这样岂非太不近人情?」 中年幽魂舔了舔铁爪,冷笑道:「人情?我们在狱域被折磨了无数年,只有一种情,那便是无情!」 「所有生灵都该死!」 「畜生也罢,人类也罢,整个世界也罢,是时候让你们体会我等的痛苦和绝望了!」 说罢,十个游魂一起杀了过去,在下面他们互相厮杀太久,而现在则并肩作战。 十对铁爪如勾魂索命的厉器将墨龙笼罩。 墨龙看了看自己白净的双手,灵气覆盖,他的双手眨眼间化为一对儿锋利的龙爪! 他本就是头恶龙啊! 这对龙爪大而锋利,与十对铁爪激烈碰撞,互相撕扯,火星四溅,鲜血飞溅。 没一会儿,一切停息。 十个游魂被墨龙撕成碎渣,他依旧欣赏着自己的双爪,很是满意,他的龙爪岂会怕铁爪? 忽然。 轰! 下方再次涌出一股热浪,带血的热浪,血肉横飞,带着一阵迟来的惨叫和哀嚎。 墨龙定睛一看,三道黑影缓缓升起。 那三个黑影分别手持一条红彤彤的铁绳,将一群铁爪游大绑,另一只手分别拿着砍刀、锯或者斧头对铁爪游魂一顿挥砍。 这种场面实在太过血腥,墨龙所做过最可怕的噩梦都不及其十分之一,他知道,更难缠的来了。 看这三个黑影的打扮和手里的家伙,必定是来自八大热狱中想狱之后的黑绳狱! 绳刚刚还是红的,侵染鲜血后渐渐变黑。 「见过三位大人!」 墨龙再次行礼,若非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和这些不死不活之物动手,心里膈应。 「是你之前镇压的我们?」 其中一个黑绳游魂问。 「是的,」 墨龙赶紧解释:「小兽那么做也是万不得已,毕竟职责所在,还请三位大人见谅!」 另一个黑绳游魂手腕甩着手里的烫绳,渐渐逼近:「你可真会开玩笑,那你也见谅,因为我们现在要送你见阎王!」 三条黑绳同时飙射而出,墨龙眼疾手快,用一对龙爪抓住两根,再用嘴咬住一根。 烫嘴! 好在身为龙,他的牙齿甚至比爪子还要坚固耐热。 破空声传来,炽热的砍刀、锯和斧头破空而来,铿一声,再去看时,墨龙已后空翻再次拉开。 现在他双脚也化为龙爪,身后还有一条钢鞭一样的尾巴,他看起来更像一条龙了! 墨龙 知道不把这三个黑绳游魂解决无法善,于是,他双腿微微一屈,不退反攻。 一个闪电般的突刺搅动空间,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龙吟,他出现在了三人的后面。 三条黑绳和三把凶器掉落,黑绳游魂们支离破碎。 呼。 墨龙轻吐了口气,不打算多做停留,多停留一分就多一分凶险,他拔地而起,就要遁走。 就在这时,他的两侧凭空出现两座巨大的铁山,两座铁山缓缓靠拢,眼看着要将他生生挤压成肉泥。 身在其中才能知道这是何等的压迫感,何等得无力。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墨龙暴吼一声,整个身体化为一条真正的巨龙,强行挤开要命的铁山,一头冲了出去。 他心悸地回头望了一眼。 一团肉饼化为人形,那人身上泛着鲜血,两眼倒吊,抬起手臂,对着他张开大手。 墨龙尾骨发冷,赫然发现前方又有两座铁山,准确的说有无数对铁山,让他无所遁逃。 「麻烦大了!」 他不禁头冒冷汗,疯狂冲撞,尽管早已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但他知道他必须逃离。 至于说战斗,他哪还有半点战斗欲望。 这可是自想狱、黑绳狱之后的推压狱,据说其中的游魂皆是被这样的铁山无限推压,活生生压死,然后再复活,再继续推压。 现在对方则用来对付他! 他可不是游魂,无法复活,压扁了就完蛋了! 最重要的是,以墨龙如今的实力,兴许拼了命能干掉对方,但却无法将对方彻底杀死。 那才是最绝望的! 地九域。 望府。 院子中摆放着一面八卦罗盘,罗盘突然变得紊乱,一丝丝黑气从中冒出,溢满府邸。 「域主,这是……」 众家将骇然。 望消魂瞎了,但他感受得到,他背上杀生消魂剑,嘱咐道:「你等看好家,等我杀魂归来!」 望鹃拽着他的衣袖,不舍道:「爹,人域不是有那位陈先生吗,有他在还担心什么?」 陈先生……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望消魂的心都不禁颤抖了下,他微微摇头:「那不一样,消魂是我的职责!」 说完便迈进域门。 随着幽冥之地封禁解除,大批游魂冲出狱域,先是在畜域肆虐,而后杀入人域。 将人域化为人间炼狱! 以地九域域主望消魂为首,集结了一大群有识之士,和这些不死不活之物展开殊死大战。 浩瀚的人域大地上掀起了万年未有的战火,只有人六域显得格格不入,独善其身! 这里像世外桃源一样。 但人们知道人六域并非真正的世外桃源,凶兽和游魂在不断入侵,大有灭世之象。 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仿佛无上存在,任何凶兽,任何游魂在他面前都脆弱如纸。 「赞美无敌!」 「赞美无敌!」 之前这种祷告和礼赞只在东境流行,现在则蔓延到了整个人六域。 无论老人还是小孩,无论权贵还是平民,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安分守法的百姓,还是昼伏夜出的大盗。 都会说一句:「赞美无敌。」 许多人相信这位存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因此。 就算是大盗土匪作案时也不得不收敛一些,顶多为了活路搞些财物,万万不敢伤人性命 。 至于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不可能。 神性再有威慑力也难以真正约束住人性! 十宗山脉。 有陈非群在,一众弟子安心修炼,孟宿在悟剑,姜若初在凝视着日月,萧润去其他域经商。 按理说这种战乱时刻萧润该待在人六域,但他则认为这是莫大商机,万万不能错过。 其他弟子也都按照陈非群教授的专心修炼,不似段水流教时,是真的地投入进去。 不能自拔。 一刻不修炼感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这一天,一个平平无奇的游魂上了十宗山脉,该游魂名叫张无奇,来人六域已有一段时间。 他虽然来自八大热狱中第六狱烧狱,但却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因为他生前就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人。 他听闻了有关人六域的种种传说,太多的凶兽和游魂折戟于此,因此闻讯而来。 不像之前那些一上来就咋咋呼呼,叫嚷着毁天灭地,张无奇则是先实地勘察了一番。 等差不多了解后他才现身。 他从东境而来,上山之后见到并无人打理他,刷马桶的刷马桶,发愣望太阳的望太阳。 至于猿猴等凶兽见到他来早已吓得抱头鼠窜,瑟瑟发抖。 被如此怠慢,张无奇有些不悦,低沉道:「我从烧狱来!」 「烧鱼?红烧的还是葱烧的?」 一吃货弟子流着哈喇子问。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本以为开饭了,结果只看到一个陌生人散发着炙热火星而来。 见没开饭转而继续修炼。 张无奇怒极反笑,发出怪异的笑声:「你们知道在烧狱中我们是怎么度过的吗?」 「我们被绑在一张烧得红彤彤的铁板上,被人用烧红的铁棒从头到脚锤成肉泥!」 「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他回想着,脑袋条件反射般疼痛,至于身体,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次捶打早已麻木。 那吃货弟子讶异一声:「原来是铁板烧啊!」 咔! 张无奇握紧拳头,双眸低沉,呼一声,身上火焰大作,恐怖的气势几乎要将整座十宗山脉燃烧殆尽。 这时陈非群走了出来。 张无奇长年累月处于铁棒的炽烤和锤砸之下,精神早已到了一种空洞麻木的地步。 不知恐惧为何物。 但见到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为何,他身上的火焰弱势了一分,心脏也像被人摘下来丢进了八大寒狱中,打了一个激灵。 他知道这就是那位传闻中的陈无敌陈非群! 陈非群则都有些烦了,凶兽尚且能用来做肥料,这些游魂却基本什么用处都没有。 天天来,神也没有耐性。 他开口道:「我可以不杀你,但务必回去告诉你们的典狱长,别再往人六域丢垃圾了,否则后果自负!」 ? 张无奇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确实比我想象得要强,但想威胁我们典狱长,你还是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 狱域的掌控者不叫域王,也不叫域尊,而叫典狱长,掌控八大热狱,八大寒狱,近边狱和孤狱! 是狱域中的王! 是所有游魂连名字都不敢提的恐怖存在!他们宁愿面对无间狱,面对孤狱,也不愿面对他! 以张无奇区区一个八大热狱中烧狱的游魂,哪有资格觐见,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陈非群忽然闭上双眼。 对面。 张无奇不明所以,正欲再出言嘲讽几句,身体忽然一颤,然后他的眼神变了,从暴戾变得平和。 「你们好好修炼,我下趟狱域。」 ‘张无奇"道。 众人一惊,水轻秋惊愕道:「大师兄你怎么进了游魂的身体里!这应该是你吧?」 ‘张无奇"道:「废话,我得下去通知那典狱长一声,否则没完没了。」 「噢!」 「大师兄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体?」 有弟子问。 陈非群没有回答,已经从原地消失,前往东境,畜域域门在那里。 他虽然心境已达上善若水,但毕竟还有喜恶,狱域那种鬼地方他怕弄脏他的衣服。 ------题外话------ 感谢杨look11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73章 狱中美人(四千) 其实以陈非群的实力,完全可以将那位典狱长从狱域中提出来,就像对诡刀郭井织做的那样。 但问题是有些手段还是尽量少用,再说这俩可远远不是一个级别。 在这个世界毕竟还存在仙者和神明,他们不是吃素的,弄不好会感应出来,届时岂不更麻烦? 事实上。 这个世界还有比神明厉害的角色,已经隐隐地感觉到陈非群的存在,在想法子对付。 因此,可以但没必要。 现在只要借助这位张无奇的身体,下到狱域给典狱长打声招呼,应该没什么问题。 要想进入狱域就得先入畜域,畜域火海无涯,凶兽尸体遍地,一些游魂在肆虐。 陈非群没理会,径自前往狱域。 他首先来到八大热狱,即想、黑绳、推压、叫唤、大叫唤、烧、大烧和无间地狱! 虽然许多游魂都冲出狱域,但仍有一部分留在这里遭受酷刑,一些狱卒正津津有味地折磨这些游魂。 折磨手段不可谓不眼花缭乱。 或磨、或锯、或凿、或锉,或扔进大锅里用汤煮,或用红汤铁网缠绕身体,或一边让游魂跑,一边用铁水浇灌他们的身体…… 这里简直比杀猪场还杀猪场,鬼哭狼嚎,陈非群毫无波动,正准备去八大寒狱,一个狱卒叫住了他。 那狱卒长着猪头人身,头上还有两只角,手里拿着一杆烧红的叉就要把他给叉了。 「嘿嘿,宝贝,别跑!」 猪头狱卒嘴上泛着那种折磨人的笑容,对着陈非群就是一叉,然后他就把自己的一个狗头同僚给叉了。 身后传来叫骂声。 陈非群进入八大寒狱。 八大寒狱分为:疱、疱裂、紧牙、鸟啾、风呼、青莲、红莲、大莲花。 疱,意思是冻得人起疱。 疱裂,冻裂。 紧牙,冻得人紧咬牙关,不能说话。 鸟啾,冻得人发出鸟一样的啾声。 风呼,发出风呼啸般的声音。 青莲,皮开肉绽,似青莲。 红莲,似红莲。 大莲花,全身因酷寒皮肉分裂,似一朵大莲花! 「你是何人!」 又一个狱卒拦住了陈非群,翻开册子一看,狐疑道:「张无奇,处于八大热狱中烧狱。」 「你往上走这没什么,可哪来的胆量往下走?莫不是受了蛊惑,和那几个人一伙的?」 陈非群淡定道:「你再看一看。」 狱卒不解,下意识又看了手中的册子一眼,立即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赶紧揉搓双眼,确定上面写着‘孤狱"! 狱卒咽了口唾沫,态度恭敬了一分,不是谁都能进孤狱,那里的游魂每一个都是恐怖无边的存在! 他一个寒狱的狱卒还真不敢多管! 「您这是?」 狱卒询问。 陈非群回答:「在上面逛腻了,准备找典狱长喝两盅去。」 咕咚。 狱卒脸色都要变了,他现在确定此人必是孤狱的,册子绝不会错先不说,就这等话一般的游魂敢说? 那与找死无异! 也只有孤狱中的那些家伙敢这么说! 「您请!」 狱卒赶紧让路,临了提醒道:「大人,有几个人类潜入我狱域,意图不明,你小心些!」 陈非群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很弱?连几个人类都要小心?还有,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人家随 意闯入?」 狱卒满头大汗,连连道歉。 陈非群是在青莲狱中见到的那几个人。 那些人刚和这里的狱卒、游魂进行了一场大战,并取得胜利,见陈非群来,立即又警惕起来。 陈非群曾听说好像上面有计划,说要反攻畜域、狱域,这是已经在实施了?就是人有点少。 总共只有六个人。 四个风采各异的老者,或肃杀,或满面春风,或不怒自威,或冷若冰霜,一看便是四位颇具实力的强者。 四人分别叫春苏、夏震子、秋杀和冬尽。 坊间流传着一句话:春夏秋冬,蔽地域万强。 这是地域总部之下最久负盛名,实力滔天的存在,在地域中有着雷鸣般的名声。 站在四人身前的是一个儒雅刚毅的青年,青年器宇轩昂,双眸如电,手持一把三尺青剑。 英姿飒爽,深不可测! 此人名为庄倚桥,陈非群自是没听过,但凡是地域之人无不知道,无不钦佩羡慕。 此人正是地一域域主之子! 可谓是地域九域之中最最顶尖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含着金钥匙出生,端着银饭碗成长。 但庄倚桥之所以在地域如此知名,最重要的是他自己。 他曾被地域域尊评价:「天赋绝代,冠绝九域,野望非凡,必成大器!」 地域域尊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哪怕不认识庄倚桥的人,只消看上一眼便会折服。 站在庄倚桥身侧的是一个黑袍女人。 她蒙着黑色面纱,身材玲珑,气质袭人,秀发飘飘,螓首蛾眉,灿若星辰,却也薄凉高贵,哪怕是人,看了第一眼也不敢轻易看第二眼。 她双眼之中透着的那种目空一切,蔑视一切的眼神,闪烁着所有欲望被满足后的餍足。 让人极其不舒服。 他们只知道此女来自地域总部!这就够了,一位地域总部的强者值得他们敬畏。 陈非群远远地望着黑袍女人,想起了又大又白又园的诡刀,此女自然不是那种风格,而是妖娆飘逸。 如女妖,似谪仙。 「看来即便是游魂这种不死不活之物也无法抵挡不忘姑娘的魅力。」 春苏似笑非笑道。 听到这句话,其他三个老者目光一惊,皆不由自主地看向黑袍女人,挪不开目光。 夏震子低吼着道:「喂!老苏你在说什么!」 秋杀微微道:「不忘姑娘?哪个不忘姑娘?」 冬尽幽声回答:「这等身材,这等气质,这等眸子,这世上除了淳不忘还有谁?」 春苏眸子大亮,紧紧地盯着黑袍女人,哑声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呼。 夏震子的声音都在颤抖,口齿生津:「这句话连地域三岁小孩都知道,地域之美,无出其右者!」 秋杀抚着胡须道:「地域之凰,风华绝代,对很多天才强者来说,哪怕喝一口她的洗澡水都死而无憾!」 冬尽缓缓地问:「淳不忘,是你么?」 黑袍女人还未开口,庄倚桥一剑将一具游魂尸体劈成两半道:「四位前辈,别忘了我们是来杀敌的,这位大人是不忘姑娘也好,不是也罢,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四人彼此相视一眼。 若是在地域,他们万万不会这样,一来好歹要点老脸,二来淳不忘他们可惹不起。 地域最大的运输联盟名为‘浮天舫",声名震天,富甲天下,更兼强者如云,实力恐怖。 更重要的是,‘浮天舫"能做运输,在地域中黑白两道上的人脉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连地域总部都不敢轻易得罪。 更不要说他们四人了! ‘浮天舫"的舫主名为淳远,淳不忘是淳远的孙女! 但问题关键就在这。 春夏秋冬四人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地域第一美人,豪门千金,为何会乔装跟他们下狱域? 尤其连一个护道者都没有! 春苏微笑着对黑袍女人拱手道:「是老夫唐突了,老夫一时紧张,嘴上就没把门的,还请不忘姑娘见谅!」 黑袍女人看也不看,用一种轻蔑的腔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老东西在想些什么?想动我,试试看。」 说着她径自前行,留给众人一个苗条诱人的背影。 庄倚桥深深地看了一眼,对四人低沉道:「不要做傻事,否则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四位老者暂时忍下这口恶气,他们春夏秋冬纵横地域九域,何曾受过这等挑衅。 秋杀扫了一眼那边的游魂,身形一动,从天而降,手中的刀挥下,就要拿陈非群撒气。 「停!」 陈非群抬起手。 秋杀真的停下来了,一来人都有这种条件反射,二来他见了那么多游魂,从来没有喊停的。 陈非群道:「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咋样?」 秋杀愣了愣,当下提刀再砍。 一个游魂还讲条件? 还搁着装比。 找死! 噌!!! 一颗脑袋飞了起来,不是陈非群的,而是那位秋杀的,就这么落在了其他人跟前。 众人不禁一个激灵,实在太快了,他们甚至没看清陈非群怎么做到的。 众人严阵以待。 原本已经走远的黑袍女人也回过头,眯眼扫了下陈非群。 「这恐怕不是一个普通游魂。」 「废话!」 「我们三个一起上,杀了他!」 春苏,夏震子和冬尽一齐出手,三人配合无间,一人释放雷霆,一人召唤冰雪,一人负责防御和治疗。 没了秋杀少了强攻秒杀,但没关系,刚刚是秋杀太大意,现在他们三人联手,必能马到成功。 然后三颗脑袋飞了起来。 四颗圆滚滚、血淋淋的首级滚落在庄倚桥身旁,这位绝代妖孽面色凝重,握紧手中的剑。 眼睁睁地看着陈非群从他跟前走过,走到黑袍女人跟前,无视黑袍女人,走入下一狱。 原地。 庄倚桥握了握沁满冷汗的剑柄,急掠到黑袍女人跟前道:「不忘姑娘,这游魂邪门得很,我们不如先回去吧!」 当初下狱域时,他抱着一腔热血,一为历练,一为斩魂立功,本来就打算差不多就收手。 他不是傻子,知道狱域的可怕。 尤其是近边狱和孤狱。 黑袍女人却摇摇头,毫无感情道:「你要回你自己回!」 说着也下了下一狱。 庄倚桥挣扎片刻,一咬牙,硬着头皮追了上去,若是其他女人他绝不会这么冒险。 但淳不忘……值得的! 不仅因为她的美貌,更因为她身后的浮天舫! 舫主淳远只有一个独生子淳航,而淳航也只有淳不忘这一个女儿,并没有儿子! 若能娶了她,加上他地一域域主儿子的身份,那他们庄家在地域中的 分量将极大提升! 庄倚桥追上了黑袍女人,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目睹见了许多游魂和狱卒被杀死。 都是被枭首,和春夏秋冬四人如出一辙。 红莲狱。 大莲花狱皆是如此! 等他们二人经过时,那些还活着的游魂和狱卒已如惊弓之鸟,颤颤巍巍,惊恐万状。 「匪夷所思……」 庄倚桥喃喃。 要知道,游魂经过无数次非人折磨早已麻木,狱卒则是在折磨人的过程中麻木。 这两种人,他们之前杀过,却几乎不曾有半点胆怯恐惧,有的只是疯狂和极端。 可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 黑袍女人站在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上,一股令人惊悸的风从里面吹上,勾勒出她那优美的身材。 她望着下面,陷入沉思。 庄倚桥心悸地看了一眼,急忙道:「不忘姑娘,下面是近边狱,千万不能再下了!」 「仔细想想,这事透着股诡异!」 「一个游魂好端端地在狱域大开杀戒?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要找那典狱长单挑?」 黑袍女人不语,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疯了!」 庄倚桥咬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现在他已不单单为了淳不忘,更为了他那颗骚动的心。 作为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的家族天才,域中天骄,他的很多行动都受到一定限制。 每次都有人保护他。 譬如这次,春夏秋冬四人就是他的护道者,他已受够了这种保护,要自己踏上征途! 这征途也许会一去不复返,但只有这样他才真正算长大独立了,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绝世强者! 风吹在庄倚桥脸上,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恣意和豪迈。 他想起了有关近边狱的情报。 据说里面依次分为:焦灰、尸污、刀刃、无极河。 焦灰狱,里面布满了炭火,掉落其中双足深陷,皮肉焦烂,抬足又复原,踏足又焦烂。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庄倚桥掉落,然而他所担心的事情没发生,他踩在了一具游魂的尸体上,周围还有无数具尸体。 没有首级。 黑袍女人站在一具狱卒的尸体上,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庄倚桥心惊胆战道:「我怎么感觉最大的危险不是狱卒和其他游魂,而是他?」 ------题外话------ 感谢天堑无涯--张16张,罪七天3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74章 淳不忘,危(六千) 焦灰狱之后是尸污狱。 还未到,庄倚桥就嗅见了一股腐朽刺鼻的气味,他用手捂住鼻子,好像行走于这世上最糟糕的下水道中。 「不忘姑娘。」 他有些含糊地轻唤一声,希望黑袍女人能迷途知返,她那样一个佳人岂能进入这等污秽之地! 前面。 黑袍女人终于停下,等庄倚桥上前一看,他已无法呼吸,无数具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肉形成了一处一望无际的泥潭。 成千上万只游魂东倒西歪地陷入其中,不断挣扎,一只只拥有锋利细牙的怪虫正啃食他们的皮肉。 游魂尸首分离。 怪虫也是。 他们已被斩首,只不过时间不久,仍旧依靠身体里的惯性做着一直做的行为。 望着这一幕,黑袍女人淡声道:「莲出淤泥而不染,这世间有污秽必然就有美丽。」 说着轻轻掠起,踩着一个个游魂的肩膀前行。 这里是狱域,尤其随着越来越往下,一些未知的规则在压制外来者,在外面兴许可以一步万里,可在这里面就要大打折扣。 庄倚桥瞧着黑袍女人那凌波身法,认为她说得在理,跟在她的身后,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 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然而接下来他看见的一点都美丽,或者说有一种别样的,令人不禁头皮发麻的美丽! 尸污狱之后是刀刃狱。 这里白刀丛生,满目皆是,游魂不能飞,想要过去必须一步一步从锋利地刀刃上踏过去。 踏时足底割破,血肉模糊,抬脚时又复原。 走过这片刀海就到了一片树林中,里面长着一颗颗参天大树,树叶如刀剑般锐利。 游魂每每经过时,冷风吹过,树叶簌簌掉落,将他们的身体呼吸间切割成碎片。 化为肉泥时又复原。 再受此难。 紧接着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树林,不同的是游魂不知为何都要去爬树,而且这是长着密密麻麻铁刺的怪树。 爬时铁刺戳下,将游魂身体戳成马蜂窝。 下树时仍旧被戳。 另外还有一只只四只眼睛的乌鸦栖息在树枝之上,不时袭扰,用尖嘴啄他们的身体。 这些游魂自然也被人削了脑袋。 等走完刀刃狱,庄倚桥后背已湿透了,不仅因为这一个个惨景的恐怖,更因为这种恐怖此时看起来如此不堪一击。 对。 不堪一击! 按理说都已经到了这里,游魂的实力肯定强得令人发指,但却被人犹如割草一样割了脑袋! 「那个古怪游魂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孤狱的?又或者是地域总部另派的其他强者?」 庄倚桥一时无法想通。 黑袍女人沉静道:「如果是总部派的,为何要杀那四个老东西?如果不是,为何身为游魂不杀了我们俩?」 她越来越好奇了! 两人皆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不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他们应该停下,但他们已无法做到。 一股莫名的力量正牵引着二人继续,他们已如两个提线木偶在危险中越走越远。 无极河到了! 这是近边狱中最后一个狱,河水涛涛,滚滚沸腾,但这并非真正的水,而是铜铁之水! 融化了,烧沸了的铜铁! 无数游魂深陷其中,肉从骨架上脱离下来,没有一丝鲜血。 有的正被狱卒按在地上,用这些铜铁之水灌入喉咙。 现 场没有惨叫,没有咒骂,只有铁水沸腾的声音,这些游魂和狱卒也全已被斩首! 此地明明很热,庄倚桥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将这些不断遭受折磨的游魂真正杀死,也算是帮助他们解脱。 但他知道,这根本无法做到。 要不了多久这些游魂就会复活,继续遭受折磨,因为这是狱域,不死不生之地。 而游魂则是不死不生之物! 庄倚桥忍不住心中一问:「是谁创造了狱域?创造了这种悲惨不尽的恐怖之地!」 作为人类,他痛恨游魂,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一丝同情这些家伙,毕竟他们的精神早已疯狂。 被人折磨疯的! 庄倚桥抬头望天,天空黑压压的,让人窒息,他忽然明白了,设立监狱的人自然是世界的至高强权! 是仙! 是神! 神仙建立狱域以惩罚那些凶恶的罪人,威慑蠢蠢欲动的世人,这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黑袍女人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冰冷道:「但那些凶恶的罪人又是谁创造出来的?」 庄倚桥脱口而出:「是人心!人心贪婪,人心善妒,因此恶向胆边生,犯下罪恶!」 他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黑袍女人却摇摇头,美眸深处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偏执:「你说的或许有理,但我认为是:不公。」 「凶兽被踩在脚下,被当做畜生,认为不公,这才缕缕进犯人域。」 「人域地小而人众,这才嫉恨相对地多人寡的地域。」 「穷苦之人啸聚山林,为非作歹,因为他们出身低微,家徒四壁,不受世界待见。」 「富贵之人隐隐含恨,染指权力,因为他们备受桎梏,缩手缩脚,甚至任人宰割!」 庄倚桥心中应该是受宠若惊的,在他想来,恐怕鲜有男人能让淳不忘一次说这么多话。 但他更是热血上头的。 七尺男儿,谁没有一颗济世的心? 他听完黑袍女人的话,思量片刻道:「那依照不忘姑娘的说法,这世间应该人人平等。」 「地位平等。」 「资源平等。」 「钱财平等。」 「权力平等?」 黑袍女人继续抿嘴摇头,回答:「那应该也不可行,至于这世间到底该如何,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庄倚桥听出了什么,试着问:「不忘姑娘背后有浮天舫,财富、地位、权力、容貌、天赋样样顶尖,乃人中龙凤,何故发出刚才的感慨?是遇到什么不公的事了吗?」 「不关你的事!」 黑袍女人又变得冷漠薄凉起来,她望着眼前生锈的铁闸门。 那闸门有两层楼那么高,用一种极其坚固的材料烧冶,经过千锤百炼,融入一百零八种古老符印而成。 那是孤狱的入口。 想要强行打开这扇门,难度不亚于强行在地域开启进入天域的域门,里面关的可都是些大佬级别的至高强者。 据说。 有的甚至是从天域甚至星域中下去的,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被永生永世关在里面! 这些强者被化成一颗石头,一粒沙,一阵风,一道光,一棵树等等,不能说话,更不能动,亦不能思考。 几万年,几百万年,几亿年,几万亿年! 而黑袍女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找其中一位,希望能将他接引回去,替她解决麻烦! 首先得进入这道门! 她其实准备了一些手段,但现在已不 需要,因为门上面的四分之一被人生生切了开来。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庄倚桥啧啧道:「连门都要削脑袋,好残暴!不是,这门能这么开!确定那位典狱长不会发火?」 孤狱中一片灰蒙蒙的,没有游魂,没有狱卒,没有鲜血,没有折磨,有的只有安静。 孤寂。 这里像一座与世隔绝的世界,明明那么安宁平静,庄倚桥却感觉比热狱、寒狱和近边狱恐怖一万倍! 一种永恒的孤独正在侵蚀着他,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必须走两步,否则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化为了一颗石头,那真比死了还要惨! 黑袍女人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她的娇躯也在微微颤抖,没人能在这里保持平静。 「谢前辈!」 黑袍女人感激无比,心中松了口气,这一趟狱域之行凶险万分,以命相搏,总算没白来! 黑发老者收回目光,随口道:「怎么,见到我了还要遮遮掩掩?」 「晚辈不敢!」 黑袍女人顺势摘下面纱,这幽冥的孤狱中,仿佛一轮明月遽然出现,照人心扉。 那一刻。 庄倚桥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片刻,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黑袍女人,六神无主,喉咙发干。 是的。 这张美得已找不出半点缺点的脸,正是地域之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的淳不忘! 如果硬要说有,缺点便是太过完美! 黑发老者一时也怔住了,狭长的双眼中迸发出一道***,他问:「你不想加入那夜阁,可曾想过嫁入天域?」 庄倚桥机械般扭头看向黑发老者,终于明白了,原来淳不忘是因为这个原因! 夜阁! 一听到这两个字,他首先是愤恨,而后心中瞬间被恐惧填满,在地域,没人不怕这个势力。 夜阁是地域第一大势力,恶势力! 烧杀抢掠,盘剥压榨,无恶不作,地域之人无不闻风丧胆,退避三舍,自求多福! 连地域总部都不得不给其一些面子,对夜阁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帮忙擦屁股。 实在因为夜阁太过强盛。 俗话说:不吃官家饭,夜阁饭更香。 无数天才强者趋之若鹜,加入其中,致使其越发做大,如日中天,让地域总部褪色。 而最关键的是,夜阁上面有人! 夜阁阁主名为殷浊风,当代巨枭,势力涛涛,权倾天下,实力恐怖,有人说他才该是地域域尊! 他背后是天域某位大佬,因此才没有人敢动他,地域总部不敢,天域自然不会动! 殷浊风此人相貌粗犷,又低又矮,自称对事业专一,对爱情不渝,地域第一好男人! 他只有一个妻子就是最好的佐证。 但庄倚桥清楚得很,只有一个妻子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其他妻子都被殷浊风给杀了! 每隔一段时间殷浊风就会将妻子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然后再娶续弦。 此人年纪不过千岁,却已娶了近万名妻子,据传前些日子才将现配肢解烹饪,大快朵颐! 这就是殷浊风! 庄倚桥光是想想心里就发寒,他实在不愿面对这样一个残暴巨枭,甚至都不愿见。 而现在看来这个杀妻狂魔终于将魔爪伸向了地域之凰,地域最具美貌的淳不忘! 这不是牛粪,而是屠刀! 他完全明白了,为何淳不忘那样的人会感慨权力的不公,殷浊风手握天域之权,谁能抗衡? 因此这位绝美千金才不惜以身犯险来到狱域,要找一个天域的绝对强者应付此事! 「嫁入天域?」 黑袍女人,即淳不忘自语,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地域之中似乎根本没人配得上她。 就算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愿意去天域呢?那里可是天堂般的存在啊! 「晚辈还没多想,天域很讲出身门第,等级森严……」 「没关系!」 黑发老者打断她,盯着她,笑得和蔼而自信,「我其实是问你嫁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这真是一道惊雷,劈在淳不忘的头上,她从未想过那个神秘强大的前辈会说出这等话! 她定了定心神,后退半步道:「前辈说笑了!我与 前辈辈分差了不知多少,更何况,天域之中胜过我的何止千万,晚辈怎敢有非分之想!」 黑发老者继续笑着:「无妨!我如今刚刚复出,需要一个伴儿,你我既为师徒,又成夫妻,岂不美哉?」 说着他干瘦的手已伸了上去。 淳不忘身形爆退,拿出一把断剑抵在咽喉,激愤道:「还请前辈自重!否则我愿死!」 她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只不过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死,因为她心中一直敬重感激的前辈而自寻短见! 淳不忘本就是目空一切,高不可攀的女人,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羞愤交加,身体不断颤抖。 「呵呵……」 黑发老者笑容越发放肆,目光越发大胆,紧盯着她的娇躯,「我的好徒儿,好夫人,咱们还没洞房,我怎么能让你死呢!」 「不忘姑娘快走!」 那边,庄倚桥大喝一声,爆射而上,青光幽幽,手中的三尺剑朝着黑发老者挥砍而下。 黑发老者仅一个眼神就将庄倚桥轰飞,撞在石壁上,浑身骨骼碎裂,衣衫染血,不能动弹。 见状。 淳不忘不再犹豫,就要抹了脖子,但黑发老者岂会让她得手。 呼一声。 只见他一头黑发飘起,化为一根根黑色触手飙射而出,眨眼间将她的四肢捆绑缠绕。 短剑掉落。 「你来到狱域这么久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生不易,但死有时更难!我现在就让你切身体会下。」 淳不忘双眼睁大,全身无力,不断挣扎,她目睹见黑发老者变成了一只长满触手的怪物! 他有着一张骸骨般的脸,没有四肢,没有身体,只有无数条恶魔般的触手向她飘来。 淳不忘花容失色,嘶哑道:「你……你是凶兽!」 「是的。」 骸骨脸凶兽露出***期待的笑容,仅看着惊惶不已的淳不忘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 现在它要动手了。 「放……放开她,有……有什么事冲我来……」 血肉模糊的庄倚桥被钉在石壁上,断断续续地说着。 骸骨脸凶兽瞥了一眼道:「我之所以还没杀你不是你耐揍,而是想让你在一旁看着,那样岂不更妙?」 淳不忘贝齿紧咬,满腔怒火,低咆道:「你……你这个禽兽!我明明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骸骨脸凶兽很享受这个时刻,扬起嘴角道:「首先我就是个禽兽啊,其次,如果你被人变成了一块烂木桩一百万年,你还会在乎什么恩啊,仇啊吗?」 「不会。」 「那已失去了意义。」 「现在的我只想随心所欲,兽性大发!」 说着它的触手已触及淳不忘胸前的衣服,淳不忘悔不当初,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明明是微风却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子一般将触角全部砍断。 风吹在淳不忘惨白的脸颊,她浑身不禁起鸡皮疙瘩,触手失去力量,被她挣脱开来。 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只站在原地,惊悚万状地瞪着。 骸骨脸凶兽被人从脖子下面将所有触手砍断,一双丑陋的脸变得扭曲,嘴里吐出一个字。 「谁?」 啪一声,它的脑袋被人踩爆了,眼前之人淳不忘认识,正是之前个奇怪的游魂。 这游魂平平无奇,一点强者的样子都没有,可做的这一件件事,尤其刚才在她眼前做的这事,简直石破天惊,无限恐怖! 要知道,骸骨脸 凶兽说过自己至少活了一百万年,这什么概念,老妖怪了都,实力强悍无边! 竟然就这么被人枭首,然后像气球一样踩爆了? 咕咚。 淳不忘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刚才面对骸骨脸凶兽她还想自杀,此刻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她像一个俏丽的雪人一样僵在原地,脑袋空空,任凭微风拂面,等待着对方的决断。 此人自是陈非群。 陈非群确实在思索,他摸着下巴,半晌看了一眼淳不忘两人,问:「那个,你们知道典狱长在哪吗?」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 孤狱确实是个奇特的地方,事实上,何止星域,月域甚至日域都有人被禁锢在此! 如果陈非群强行动用手段锁定那位典狱长,弄不好会被日域的神明感知到,会有点麻烦。 庄倚桥从石壁上掉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问:「阁下……找,找典狱长有何事?」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问! 陈非群随口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他喝喝酒,聊聊天。算了,你们哪知道,我自己再去找吧!」 说完便消失不见。 庄倚桥满脸惊色,木讷道:「他……他不会真的要去找那典狱长单挑吧?」 反正他不相信喝酒聊天。 淳不忘螓首布满香汗,简直不敢想象,怎样的存在才敢去挑战狱域中的至高掌控者! 「不忘姑娘,趁那些游魂还没复活,我们……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庄倚桥强烈建议。 不似之前几次,这次淳不忘很是干脆地点头,这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了,在这里她就是蝼蚁。 好死不如赖活着! 办法总比困难多! 先回去再说! 至于去追那个奇怪游魂,找他帮忙,淳不忘胆够大,却也不敢想!根本不可行! ------题外话------ 感谢我先来次野外生存1张月票! 罪七天3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书友201909252303385733张推荐票! 第75章 典狱长(四千) 陈非群虽然早已生死看淡,荣辱不惊,不关心世间善恶,众生生死,但刚刚恰好被他碰到了,不介意顺手将骸骨脸凶兽嘎了。 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狱域中的这些游魂,尤其还是这么丑的一只。 安心沉眠就算了,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至于为何不连淳不忘和庄倚桥一起嘎了,他又不是神经病,见人就杀,两人并未阻拦、打搅他。 不。 他从不杀生,是这些游魂自己杀了的自己! 孤狱中,边际无垠,浩瀚如烟,陈非群心不在焉地找着,终于,他发现了那位典狱长的踪迹。 这是一座黑色的大海,大海茫茫,海鸥鸣鸣,中间漂浮着一座古老残破的亭子。 亭子中坐着两人正在下跳棋。 其中一位老者风烛残年却精神矍铄,很享受似的,他上身穿着一件华丽的红袍,下身……没有下半身! 他被人拦腰砍断,只剩上半身蹲在石凳上,鲜血已将哪里浸染,时间应该过了很久,红色的血发黑。 他的脖子上,双臂上,胸前都被黑色的锁链穿透,另一端系在亭中的柱子上面。 对面坐着一位魁伟霸气的男人。 男人身穿一件奇特的黑色铠甲,大手戴着黑色铁手套,一顶妖异的头盔放在桌子上。 那头盔也是黑色,两侧有一对翅膀雕饰,表面布满了繁杂晦涩的铭文,犹如一尊古神静静地望着。 陈非群知道,这个气定神闲又深不可测的男人便是狱域的最高掌权者,典狱长。 他明明已掠到亭子旁边,两人却像是没看见他,依旧在下着跳棋,半身老者优势更大。 眼看着就要赢了。 典狱长忽然摇摇食指,将自己的黑色珠子一股脑地跳到了对方的地盘,抵达终点。 他微微道:「这不符合规则,但在这里我是规则的制定者,你说对也不对?」 「对。」 半身老者竟一点都不生气,也没半点不悦之色,反而欣然接受,两人又开始下一局。 陈非群用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两人好像瞎了般,或者他像空气般根本没有作用。 「打扰一下。」 陈非群可没耐心在这耗着,开口道:「我有件事想跟典狱长你说下,方不方便?」 典狱长捏着一颗棋子,盯着棋盘,看也不看他,道:「我一直在等你说。」 「好。」 陈非群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像老伙计一样道:「就一件事,别再让你的那些游魂去人六域了。」 「可以。」 典狱长居然问都不问,都不犹豫一下,立即答应下来。 「那就完了。」 陈非群站起身,他就知道应该比较好说话。 典狱长将手中的棋子连跳,直捣黄龙,占住了制高点:「等等,我答应了你一件事,你是否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这样才公平么。」 陈非群点点头:「好像是!」 典狱长不疾不徐道:「两人下棋难免有些无聊,这样,你要不留在此处如何?」 期间。 半身老者径自专心于下棋,不听,不看,不言,嘴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 每挪动一子,穿在他双臂上的锁链就会发出响声。 对于典狱长的话,陈非群摇摇头:「我只喜种地,不喜下棋,更不喜欢这晦气地方。」 典狱长不喜不怒,道:「你既不答应我的要求,又想让我答应你的,这让我很难办!」 他说这些话时依旧未看陈非群一眼。 陈非群回过身,大手一拍,桌上的棋盘应声碎裂,棋珠散落一地,把半身老者吓得一激灵。 「这样就不用下棋了吧?」 典狱长微转过头,轻蔑地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游魂,道:「你是第一个敢在这如此放肆的人。」 「你当然不是张无奇,」 「你是何人?」 陈非群拿着一颗棋珠端详,随口道:「我就是我,而你们则是这个。」 典狱长哂笑一声:「好大的口气,竟将你我说成是一颗玻璃球,老窦啊,我们被小看了!」 半身老者不语,看了一眼陈非群,微笑依旧,只不过此时的笑容已带着一丝嘲弄。 典狱长何人? 狱域中无敌般的存在!掌握着无数游魂生死,甚至掌握一些仙者和神明的游魂! 他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 半身老者老窦昔日是一位仙者,实力滔天,无所不能,现在却被对方囚禁于此。 陈非群转了转指尖的棋珠:「我并非说你们是玻璃球,而是说你们是里面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玻璃渣。」 听到前半句,老窦心想某人总算还有自知之明,可听到后一句连他都忍不住要揍人了。 典狱长则笑得更加畅快,睨着陈非群道:「敢单枪匹马闯到这里,我承认你有几分能耐,也有几分胆量,却不曾想你竟然如此狂妄无边!你以为这是哪?这可是狱域!」 说着,桌上的地上的棋珠缓缓升起飘向陈非群,在他周身犹如一颗颗星辰一样流转。 然后。 轰! 轰! 一颗颗棋珠爆裂开来,将那里的空间一处处炸出口子,老窦不再去看,他知道,这种级别的攻击哪怕天域中的强力高手不死也得被炸得只剩一口气。 显然。 典狱长并不像一下子杀死陈非群,而是要让他知道两人之间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恐惧! 然而等爆炸结束,陈非群却毫发无损地站在那,像刚刚享受完一阵恭迎的烟花。 老窦微微一惊,暗道来人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但他清楚,典狱长刚才连小试牛刀都算不上,陈非群顶住了第一波其实是不幸的。 因为更加毁灭性的第二波要来了! 海鸥飞过,黑海汹涌,一条条黑色锁链从海面中窜出,犹如一条条毒蛇一样扑向陈非群。 「竟然逼他使出这等手段!」 老窦心惊,他被这些锁链束缚着,深知这些锁链的可怕,它们坚固无匹,似虚非实,可以连接人的身体和灵魂,一旦触及永世无法挣脱。 且锁链中含油极其猛烈的毒素,会一点点腐蚀人的神经,让人的身体变得麻木。 典狱长也很是自信。 他用这些锁链将一个又一个仙者如狗一样捆栓,俯视着他们,奚落着他们,折磨着他们。 仙又如何? 神又如何? 到了这里皆是阶下囚,皆是他随意玩弄的游魂,在这里,他才是仙,他才是神! 然后他就看见原本煞气腾腾,凶厉暴虐的锁链们在即将触及陈非群前,忽然蔫了下。 就像毒蛇见到了天蟒,纷纷逃命似的钻回海里,就连老窦身上的锁链也落荒而逃。 老窦懵了。 典狱长也懵了。 这些锁链其实是一种狱域中特有的物种,他将之炼化驯服,从来都是神仙不惧,任他驱使。 可现在竟然无视他,对一个外人表现得如此惊惧,这实在匪夷所思,超出了他的认知 ! 呼。 典狱长做了个极深的呼吸,戴上掉到地上的头盔,站起身,展露出高大挺拔的身材。 他的头顶几乎触及到了亭子天花板。 他的双眸变得湛蓝深邃,从面罩的两个孔中迸射出无比肃杀的气息,翻江倒海,苍穹失色! 典狱长知道这次遇上了一个狠茬,但他却一点都烦恼,反倒有些兴奋,他笑了。 海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把幽暗邪魅的大剑缓缓升起,此剑一出,孤狱震荡! 老窦咽了口唾沫,紧紧地盯着那把剑,从中感受到某种邪恶又超然的气息,让他惊悸。 现场,狂风大作,掀翻亭顶,典狱长豪放大笑,探出手将那把大剑握在手里,气势更盛。 「此剑乃是我用一头灭世之妖和一位超凡之仙的身体锻造七七四十九万年,又蕴养九九八十一亿年而成。」 「准备好成为它的剑下亡魂了吗?」 他单手轻轻举起大剑,恣意汪洋。 老窦抓着柱子,生怕被这股骇人的气势冲飞,他低估了典狱长,不说其他,就这把剑仙域中又有几件兵器能比? 陈非群盯着那剑,点头道:「垃圾是垃圾了点,不过暂时给师弟师妹用勉强凑合。」 典狱长双眼眯起,寒光划破空间,一剑落下,将半个孤狱生生劈开,却劈不开陈非群! 「嗯?」 典狱长不禁一怔,抖了抖发麻的手,他不信邪,拖剑而上,对陈非群展开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连环斩击。 非但如此,剑中的妖力和仙力溢散而出,疯狂冲击着,而后杂糅到一起,闪电般轰击。 在狱域中,典狱长一向不老不死不累,但进行完这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有些喘气! 可陈非群却仍旧完好无损地站在那。 老窦早已吓得两眼发呆,不敢说话。 典狱长一双幽蓝眸子深沉无比,身为狱域的主宰,他是何等高傲,何等不可一世。 自从穿上这身铠甲,成为典狱长,他还从未遇见过在他的主场如此难缠的对手。 「你到底是何人!」. 他低喝着问。 之前他只随便问了一次,因为不重要,在他看来无论是谁来到这都只会成为他的阶下囚。 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陈非群如此平静地回答:「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就是我,你们是玻璃珠中渺小的渣子。」 典狱长咬牙,整条右臂肿胀,握剑的手微微抖动,蓝色眸子中充满了不甘和怒火。 他的权威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挑战! 这是不可接受的! 蓦的。 他又笑了,这次笑得很轻,瞬间换了个人似的,以俯瞰之姿望着陈非群,彻底冷静下来。 「刚刚连热身都算不上,现在就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反正你也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 只见典狱长微合上双眼,放开手中的剑,一股朦胧飘逸的气息自他体内缓缓溢出。 这气息老窦并不陌生,刚才也见过,乃是仙力,不同的是,此番的仙力疯狂膨胀。 一个呼吸的时间,整个空间都被泛滥的仙力充斥,如此磅礴的仙力几乎将时间和空间改变。 老窦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地望着。 此时的典狱长仿佛仙域中实力最强的存在,站在仙域之巅,俯瞰众生,不可仰视! 老窦完全无法思考,他不知道区区一个狱域的典狱长神通竟然能到达这等可怖的 地步! 典狱长身后盘旋着各种各样,各种色彩的气息,像无数条彩虹一样激荡,被他驱使。 他像一位神兵天将,从超然之地而来,降临世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强大威压。 典狱长缓缓睁开眼,双手合十,大剑在他周身游弋。 「这样如何?」 他问。 陈非群摇摇头:「我来只是让你别再打扰人六域,你却动用这般力量,何必呢?」 典狱长不相信,也不容许有人在狱域中比他强,他其实已隐忍了许久,这次却忍不住动手。 他为何会变得这般冲动? 他也不清楚。 也许是他太寂寞了,他拥有太多的无上力量却无法展示给世人,实在是锦衣夜行! 于是今天借着这个劲头,他爆发了,动用了以前从未动用的力量,开弓没有回头箭,动用便动用了! 前面。 不等典狱长出手,陈非群手中捏着一颗玻璃珠,轻轻一吸,清风吹过,随即以那玻璃珠为中心,莫名刮起一股搅海乱天的风暴。 一股股强大无比的仙力,一道六色的气息毫无抵抗之力地逐一被吸入其中。 一切风平浪静下来。 典狱长和老窦望着陈非群手中变斑斓的玻璃珠,那是世间最漂亮,最可怕的玻璃珠。 典狱长周身的仙气已荡然无存,全都被吸入其中! 此刻他就像一个被人摘掉羽毛的孔雀,光秃秃,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中皆是茫然。 「总感觉我在收垃圾废品。」 陈非群吐槽了一句,将那珠子收起来。 「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听得典狱长面罩中的脸胀红,这位狱域主宰真的怒了,暴吼一声。 天空出现无处条裂缝,孤狱中各个地方的一些死物蠢蠢欲动,一股比之前仙力恐怖十万倍的力量缓缓生成。 「这……这是!」 老窦瘫坐在地,人都要傻了,心脏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看着发狂的典狱长,陈非群衣衫猎猎,长发飘飘,悠悠开口:「你确定要动用那股力量?」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泼在典狱长头上,他很快清醒了过来,但他只是暂时中止了。 并未放弃。 他死死地盯着这个未知的游魂,问:「你真的只是让我不要再对人六域发动进攻?」 「是的。」 陈非群点头。 「我只要答应了你便会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是的,我说了我不喜欢这晦气地方,应该不会来第二次,前提是你说到做到。」 「我做得到!你呢?」 「我也能。」 「好!」 「好,那走了?」 陈非群刚准备要走,又回过身,把老窦和典狱长吓了一跳,「那破剑我说过要拿走的。」 老窦:「……」 典狱长:「……」 典狱长能咋办,咬咬牙,随手一扔,将心爱的佩剑拱手相送,陈非群还道了声谢。 艹! 「你是自己心里有鬼反应才这么大,否则很好说话的,放心,我对你的阴谋不感兴趣。」 留下这句话,陈非群飘然离去。 原地。 典狱长打开面罩,摘下头盔,呲牙咧嘴,握着空空的拳头,长吐口气,双眸低沉。 「是神域对我的警告吗?还是真像他所说,可他又是谁,为了区区一个不值一提的人六域专门跑下来淦(gn )我?」 「这种事谁信?」 他嘴唇泛白,面如土灰,又开始大口喘气,动用那些家伙的仙力对他来说是一种巨大负担。 若刚才动用了神力,后果不堪设想! 神力是他最后的底牌,而对方却知道! 对方就像有着一双透视眼,将他看了个一干二净,这种感觉很不好,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张白纸! 典狱长负起手,冷漠道:「你刚才都听见了,对吧?」 「我……」 老窦瑟瑟发抖,瞳孔骤缩,黑色锁链再次从海中窜出,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活活勒死! ------题外话------ 感谢罪七天3张,杨look11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76章 返回(四千)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哪怕去天域、星域,都不准给我去人六域,对,人域的第六域。」 「让那些畜生也莫去。」 「不,」 「和人七域也别去!现在在的,都给我去死!」 典狱长闭上眼睛,给无数游魂传递消息,和人七域的游魂瞬间灰飞烟灭。 其他游魂愣了愣,没问为什么,典狱长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大脑的最高指令。 他睁开眼看向下方。 喃喃道:「也得给那些东西打声招呼,在搞清楚对方具体情报之前绝不能招惹!」 他已彻底冷静下来,他需要继续蛰伏,他还远未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时机远未成熟。 另一边。 陈非群回到人六域,从游魂张无奇的身体中出来,张无奇一个激灵,脑海一片茫然。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又做了什么?」 他揉着脑壳,心悸地望着已走远的陈非群,不由自主地后撤几步,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闪烁。 「我下了无间狱,八大寒狱,近边狱,甚至孤狱!灭杀无数游魂和狱卒!还淦了典狱长?」 「梦,」 「一定是一场噩梦。」 这位烧狱游魂失魂落魄地说着,末了拔腿就跑,至于跑去哪不知道,反正绝不在这待了。 狱域也不能回了! 陈非群神识回归,十宗山脉上一篇祥和,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自然有凶兽和游魂前来袭扰。 但只要踏入人六域便会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得粉碎。 这趟狱域之行还是有些收获的,给师弟师妹们捡了一些破烂,搞定了那位典狱长。 典狱长要是会做人,应该会通知鬼域。 这样一来。 畜域。 狱域。 鬼域。 这三域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就算闹翻了天也不会来打扰人六域,可以安宁一阵子。 「大师兄你回来了!」 见到陈非群恢复,一众弟子围了上来。 「大师兄你真的下了传说中的狱域吗?」 「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危险吗?」 「大师兄你没受伤吧!」 「大师兄你见到那位典狱长了吗?他可怕不可怕?」 段水流在一边听着,心中喃喃。 狱域连他都不敢随意踏足,当然真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种地方实在没人愿意去。 至于见那位典狱长,反正他不敢想,那典狱长虽说官职不大,可实力深不可测,老怪物级别的! 岂是想见就见? 陈非群随意敷衍了几句,道:「我给那典狱长说了,让他管管手下,别再来打扰人六域。他答应了。」 「那就好!」 弟子们并没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而在段水流听来着实有些不相信,不过他没有试图质疑,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陈非群将那把幽暗邪魅的大剑拿出来,立刻有一股黑暗气息从中冒出,仿佛有未知存在在遥远的地方不断吟唱,听得众人毛骨悚然,连段水流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什么东西!」 段水流尖声问,让一众弟子赶紧后退。 铛。 陈非群用手指轻弹了下,大剑登时黑气全无,没有任何异象,就像一把普通的剑。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把剑绝对不普通! 陈非群随口道 :「那典狱长顺便送的一把破剑而已。」 破剑? 段水流想爆粗,他不断瞪着这把大剑,又不断瞪向轻描淡写的陈非群,呲牙咧嘴。 陈非群噌一声,将大剑一掰,化为两把剑,一把妖气冲天,鬼哭狼嚎,一把仙气袅袅,天音隆隆。 「小宿,你要哪把?」 他问。 之所以要掰成两把,一来孟宿用的为长剑,并不适合用大剑,二来兵器太强也不是好事。 以如今孟宿的实力,在他的帮助下用一把剑都很勉强,若用两把,那就是剑用孟宿! 要知道,典狱长的这把大剑可是用一位灭世大妖和一位绝巅仙者的身体铸造而成。 其中还存在两者的意识。 孟宿目光灼灼地盯着两把剑,咽了口唾沫,盯着妖气那把剑:「大师兄,我用这把没事吧?」 陈非群扔给他:「这把剑别看妖气这么重,其实很乖的,你就当养小狗一样养着就行。」 「哦。」 孟宿十分恭敬地双手接过,双手触及的刹那,浑身汗毛直接竖起来,满身冷汗。 好在很快平静下来。 旁边。 明明是孟宿接剑,段水流却比他还要紧张,以他的实力感受到了,此剑之中却是有一只妖! 真正的妖。 不是大鹏妖兽那种妖。 畜域。 狱域。 鬼域。 妖域! 那是不可触及之地,妖域之中的存在犹如星域中的仙者遥不可及,甚至更加可怕! 陈非群看向姜若初:「小若,那这把剑就给你了。」 「啊?」 姜若初受宠若惊,看了一眼水轻秋,「可我不怎么会剑法,大师兄教我的也并非剑法,不如给十师妹?」 她当然会一些。 不过知道了孟宿和水轻秋皆从陈非群那学的剑法,而她则学的是一种时光之术。 陈非群道:「长幼有序,先来后到,你配在身上,当个装饰也好。」 「噢,谢大师兄!」 姜若初飘飘忽忽地接下,郑重地行了个礼,触及之时感觉一股超然柔和的仙力遍布全身。 她娇躯一震,双眸大亮。 再去看她,仿佛重获新生,化为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子,令在场诸人不禁纷纷侧目。 段水流眼巴巴地看着两位弟子手中的剑,吃味道:「长幼有序,先来后到,那为师我的呢?」 陈非群抬眼:「师父你不是刀圣吗?」 「我想刀剑双修不行啊!」 「……」 陈非群答应道:「下次,下次一定!您是师父,当然得更好的刀剑才配得上,是不?」 「那是!」 段水流一手叉腰,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那两把剑,他平生见过最绝世的兵器也远远不及。 只听他低骂了句:「这典狱长为何使剑不使刀?」 「……」 看着自家师父这般模样,众人无语,不过对孟宿和姜若初却是羡慕不已,连连恭贺。 他们也会有的! 可恶。 为何那典狱长只有一把剑?不能多几把其他兵器吗?要不多几个典狱长也行啊! 有了上次畜域凶兽联会的九大天级凶兽做肥料,菜园子一下扩充到了快二十个。 现在每个人都有专属的。 陈非群和段水流走在菜园中,尽管已经深秋,这里依然四季如春,鸟语花香,蜂蝶飞舞。 段水流每走几步就用眼睛瞟一下。 越看越不懂。 「老大,你真的找了那典狱长?那典狱长会送给你这么好的东西?你到底什么情况!」 他一口气问道。 陈非群点点头:「都是真的!师父啊,我说我世间无敌你不信,说我就比典狱长强一点点,你八成也不信。」 「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你?」 听罢。 段水流吹胡子瞪眼道:「除非我亲眼所见!还有,你让老二整天啥事不做,就坐在悟剑。」 「让老三坐在石头上整日对着太阳和月亮。」 「……」 「让老九啥事都不用干。」 「让老十只练习一招一剑。」 「这行得通吗?」 他也为人师表,知道虽然要因材施教,可也不是这么个施法,这完全在瞎搞么! 「行的。」 陈非群只回答这两个字,安抚道:「师父,你别紧张,你所谓的不可战胜的仇人,在我看来实在弱小的可怜,要不咱们这就上门去找他们,顺便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段水流陷入沉默,半晌摇摇头:「你兴许有些神通,可对方可是实打实的强大!而且我说过,我的仇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那些可是天域中顶级的存在啊!」 人域。 地域。 天域。 地域对人域已经是文明的碾压,而天域对地域还要碾压不知多少倍!真正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地、天皆被成为凡域,而天域是最接近星域的地方,是有机会攀登巅峰,化凡为仙之所! 段水流不断摆手,目光沉痛:「还是让大家好好修炼,蛰伏待机,能避得了一时便避一时!」 不是他对陈非群没信心,是他经历过那种信心爆棚却被打得粉身碎骨,家破人亡的惨痛! 「非群啊,做人当然得胸有成竹,但一定要有敬畏之心!这世间永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涎欲滴。 可她却被关在镜子里。 而淳不忘也被困在地域,困在了那个名叫‘夜阁"组织的巨大阴影下,无法自由。 她将失去自由,失去身体,成为那个恶名昭著的殷浊风的妻子,也许在某一天会被他残忍地杀死。 就像殷浊风对之前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任妻子所做的那样! 与其这样,淳不忘宁愿死! 下狱域之前,她本以做好了死的准备,可这一趟狱域之行,所见所闻,让她没了勇气。 没人不怕死。 活着是多么一件幸福的事,可若成了那殷浊风的妻子,那将会比在狱域中煎熬还可怕。 淳不忘的心很乱,她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游魂,她不禁妄想,她若有那种可怕的实力,还会惧夜阁? 还会无法掌控自己的自由? 说白了还是她实力太弱,浮天舫实力太弱,已没时间给她成长,她必须做出选择。 正想着,浴厅的门被悄悄推开,淳不忘眉头一皱,低喝道:「谁?」 「能畅通无阻地进到此地,除了我还有谁?」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一个婀娜多姿,身材爆炸的身影从水雾中走了出来。 竟是诡刀,郭井织! 「你就不能讲点礼数?」 淳不忘有些嗔怒地说了句,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虽然这位诡刀一向就没讲过礼数。 郭井织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她道:「怎么,有些失望,嫌我不是个男人?我的错!」 「你找我何事?」 淳不忘一边擦着身子,一边来到她面前,这位诡刀还是那么又白又大又圆,她很少嫉妒人,诡刀例外。 郭井织递过毛巾,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地域之中最完美的身材和容颜,不禁啧啧。 「闲来无事找你玩玩。」 「我没心思玩!」 淳不忘罕见地发火,已擦干身体,随便穿了身便装,带着不速之客来到偏厅中。 郭井织看着眼前这位翘着腿,沉着脸的千金美人道:「看来你看不上那夜阁阁主?」 淳不忘眉头越皱越深,直接了当道:「郭刀师,若无其他事,我就不奉陪了!」 「哎!」 郭井织拦住了她,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纤白嫩滑的手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事?」 淳不忘轻叹一声:「我想死,却不敢死,死了浮天舫怎么办?夜阁必定会迁怒!」 「可若让我嫁给那等残暴凶恶之徒,那比杀了我还痛苦!」 说着她的双眼红润,抱着郭井织啜泣起来,嗯,这女的身材为何这么炸裂,好夸张! 郭井织拍拍她的背,目光深远道:「有一个人或许能解决这件事。」 「谁?」 「一个叫陈非群的人!」 第77章 诡刀计策(四千) 「陈非群?」 淳不忘从某人凹凸有致的身体松开双臂,轻抹泪痕,又恢复成那个薄凉高贵的地域之凰。 她本就是一个内心强大且极其独立的女人,几乎从未哭过,刚才想到种种,又经历了狱域的变故,一时悲从心来。 而且对象是诡刀。 两人亦师亦友,她从郭井织处学习刀法,更是闺中密友,金兰之交!否则郭井织也不可能随意出入浮天舫总舫,甚至在她沐浴时都能轻易进来。 淳不忘一边用纤手梳理瀑布般的秀发,一边眉宇变幻,问:「此人是天域强者?」 「不是。」 郭井织摇头,用鼻子轻嗅,欣赏着眼前这位出浴美人,嗅着其身上散发出的清雅芳香。 没法子。 她诡刀虽说名动地域,刀法出神入化,颜值绝佳,更有如此火辣诱人的婀娜身材。 但在淳不忘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暗淡无力,即便这火爆身材也显得有些臃肿! 旁边。 若是其他什么人敢这么肆意盯着淳不忘,一定会付出代价,但她对郭井织却没辙。 这位诡刀本来就是个怪人,而她早已见怪不怪。 她抿了一口香茗,补充下水分,道:「那此人在天域中有强力后台?」 「不是。」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解决我的问题?」 淳不忘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放下茶杯,一双晶莹玉臂环抱于胸,双眸开合间透着冷傲。 郭井织笑了笑,站起身道:「现在的问题不是他有什么资格,而是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出手!」 「哈?」 淳不忘秀美一皱,很是不解。 郭井织俯下身,上前探了一步,拉起淳不忘的手在她身前抚了下。 淳不忘猝不及防,刚准备发火,触摸到了什么,定眼一瞧,她的手慢慢挪开,看见了好大的……伤疤! 「谁……谁干的?」 她问。 诡刀的名头和实力在地域皆是顶级,想要伤诡刀,还是伤到这么关键的部位,至少也是一位顶级强者! 郭井织将衣领拨得更远些:「你再看看。」 淳不忘好奇地探上前,竟一时心跳加速,这一次她看见了,她完全看见了,可恶,为何这么夸张! 两座白云之间,一道依稀可见的伤疤近在眼前。 蓦的。 她美眸一睁,指着那伤疤道:「这个形状和感觉,难道是……你的诡刀留下的?」 「是的。」 郭井织点点头,没有丝毫怨气和痛苦,双眼之中透着一丝敬畏和感慨,甚至还有些倾慕? 淳不忘整理下思绪,道:「你的诡刀在你胸前来了一刀?我早告诉过你那把刀不能乱玩!」 她不自地低吼。 她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之前就发现那把诡刀隐隐有鬼域的气息,和里面的东西有关。 那种程度不是郭井织能控制的! 她以为是诡刀暴走噬主! 面前,淳不忘正说着,蓦的美眸直瞪,微微张嘴,因为郭井织竟然还嫌不够,呼吸间将衣物去得干干净净。 现在一具干干净净,令人血脉喷张的玉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她面前,让她呼吸急促。 但淳不忘很快屏气凝神,目瞪口呆。 郭井织身体上到处都是伤痕,数不清的伤痕,哪怕在狱域中的刀刃狱中也受不了这么多伤! 这太触目惊心了! 淳不忘粉拳紧紧地握了起来,沉着眸子,伸出手,以 命令的口吻道:「把那刀给我!」 郭井织从虚空中缓缓抽出那把两米长的血红长刀。 此刀一出,顿时怪风阵阵,吹得窗户拍打,偏厅中红光弥漫,诡异妖艳,像新婚的洞房,又像森森的冥府。 盯着那把刀,淳不忘不禁心悸。 郭井织纤手轻轻抚摸着刀身,讲述道:「这些伤口确实是此刀所致,但说起来却与此刀无关。」 ? 淳不忘表示听不懂,直接了当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郭井织垂眸望着自己原本完美无瑕的***上多出的这一道道难看的伤疤,道:「这是那个陈非群带给我的!」 「他?!」 淳不忘愕然。 「是的,」 郭井织呓语般说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回想起那道非黑非白的光,神情像一位虔诚的修女。 「但我并不敢怨恨他。」 淳不忘贝齿紧咬,掷地有声道:「为何不敢怨!为何不敢恨!难道他比殷浊风还可怕!殷浊风是地域绝对的恶,绝对的黑暗!我尚且不惧殷浊风,你为何会惧他!」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想到当时郭井织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她的胸中怎能平静! 郭井织却异常平静,缥缈道:「他不是黑暗,亦不是光明,他非黑非白,笼罩世界。」 淳不忘一脸懵逼。 郭井织现在开始抚摸身上的伤疤,人们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而这些是她的痴妄。 她的眼神变得清明,淡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拿殷浊风和那个男人比,是对那个男人的亵渎!」 淳不忘轻嘶一声,上前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因为靠得太近,两人的身体触及一瞬。 「你被人洗脑了吧?」 郭井织一把挥开她的手,忽然将红刀抵在淳不忘的脖子上,淳不忘身体一僵,错愕不已。 「你要干什么?」 对面。 血红长刀一震,一缕缕血红之气溢散而出,在郭井织爆炸的身材边际勾勒汇聚。 呼! 一声低不可闻响声传出,淳不忘被吹得长发飘飘,衣裙猎猎,没有刻意裹严实的便装被吹开,露出迷人的身段。 前方。 郭井织好像变了一个人,长发及膝,飞舞张扬,双眸猩红,原本就爆炸的身材猛涨一分。 更高。 更爆炸! 她原本已经衣物褪去,此刻却宛如披着一袭华贵妖冶的红色长裙,里面的猛料若隐若现。 而她手中的血红长刀好像活了一般,像一只狰狞可怖的厉鬼发出一声声骇人的低语。 咕咚。 淳不忘狠狠咽了口唾沫,她刚才还不怎么慌,因为这毕竟是在家,加上她的实力,郭井织想杀她没那么容易。 可现在怎么回事!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郭井织此时强大无比的实力,几乎让她窒息,将她碾压! 这太奇怪了! 以她对郭井织深入全面的了解,郭井织就算释放诡刀,实力也远没有这么夸张骇人。 这感觉都不是像一个层次了! 「阿织!醒醒!别让这把刀控制你!」 没辙了,淳不忘只能大喊着,试图唤醒对方,仅喊出这几个字她就耗费了许多力气。 谁知原本肃杀妖邪的郭井织忽然莞尔一笑,将刀收起,道:「不忘,你还没看出来吗,是我在控制这把刀!我已能完全将这把诡刀掌控!」 「什么?」 淳不忘不敢置信,那 可是沾染了鬼域之气的东西,困扰了郭井织不知多少年,现在搞定了? 太随意了吧? 可她一看此时如此恣意自由的郭井织,不由得她不信,郭井织已侵到她身前,帮她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你……你真的完全控制住了那把刀?」 淳不忘颤声问。 「自然是真的!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下诡刀碎衣?放心,绝不会伤到你一根汗毛!」 「我信!」 淳不忘赶紧后撤一步,双臂护在身前,警惕地打量着这般强大妖魅的‘诡刀"郭井织!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那陈非群用诡刀对你全身上下动手,你不但没被砍死,反倒掌控了这把刀?」 她问。 「等等,你把衣服穿上先!」 「喔,好的!」 郭井织正要更衣,外面传来一个淳家强者的声音:「小姐!我注意到这里有异常,您还好吗!」 「没事!」 淳不忘冷淡地说了声。 那强者很快又道:「事关您安危,我不得不进去查看下,还请小姐恩准!」 「进来吧。」 淳不忘道。 等那淳家强者进来,看见刚刚才穿好衣服的郭井织,又看向自家不怒自威的小姐。 他赶忙弯着腰,低着头道:「原来是郭先生,几日不见,郭先生的实力貌似提升不少!」 「还行,」 郭井织将刀收起,悠悠道:「怎么,怕我把你们家小姐拐跑了?我虽然有的地方很大,但胆子却没那么大!」 强者忍不住咳嗽几声:「既然小姐无恙,属下告退!」 郭井织瞅着他离去的身影,坐回座位:「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生?难道是夜阁的人?」 淳不忘微微摇头,星眸低沉:「还不至于,这是家族里的强者。」 「哼!」 郭井织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好歹是浮天舫,竟然这么惧怕夜阁,对你如此监视!」 这是怕淳不忘撂挑子,跑路。 感受着淳不忘有些期待的目光,郭井织娓娓道来:「那日,我原本像你一样在刀塾正沐浴,结果突然被人传送到了人六域……」 她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 听完。 淳不忘香唇微张,怔了半晌才道:「你是说那个陈非群将你从的刀塾传送到人六域?」 「你用毁天灭地般的斩击对着他砍,非但没伤他一分,反倒将自己砍成了这般模样?」 「而且,」 「他将濒死的你轻而易举地救活,还使你顿悟,将诡刀完全掌控?」 郭井织颔首:「对!」 嘶…… 淳不忘倒抽一口冷气,心神恍惚地抿了口茶,斜眼看了下认真的郭井织,不住摇头。 「你说的话我本该相信,然而如此神通,区区一个人六域之人怎么可能拥有?」 说到这。 她不禁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日在孤狱中见到的奇怪游魂,那也挺匪夷所思的! 郭井织轻叹一声:「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这一切都是事实!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简单!若他能出手,不一定真的能解决你的问题,但至少有机会!」 淳不忘轻抿嘴唇,道:「你之前说我有什么资格让他出手?他应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郭井织点头:「这点可以肯定!但办法总归是有的!况且谁又能真正对你这样的美人见死不救呢?」 她 直勾勾地盯着,好像永远看不够。 淳不忘自嘲地笑了声:「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红颜祸水,若知今日我宁愿毁容!」 郭井织冲她摇摇粉嫩的手指:「那可不行!以你的聪慧见识怎能看不出来,殷浊风看似是针对你,其实是针对浮天舫!他爱美人,更爱浮天舫的江山和财富啊!」 「是啊!」 淳不忘粉拳紧握,指甲扣进***。 她家这一脉一脉单传,如果娶了她,基本就等于娶了浮天舫,这笔买卖实在划算! 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地域最富有的产业揽入怀中,而且浮天舫的意义远不止财富那么简单。 意味着垄断,权力! 郭井织愤愤道:「绝不能坐以待毙让这恶魔得逞!所以,你一定要请到陈非群!」 「怎么请?」 「第一,」 郭井织露出一抹幽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若和陈非群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他不帮忙?」 淳不忘俏脸一红,嗔怒道:「你这是什么计策!驱狼吞虎,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郭井织打趣地笑着,很快敛容,「陈非群并非狼,至少也是条龙!再者人家也不稀罕你的家业!」 「你若喜欢他就嫁给他。」 「你若不喜欢他,就当用一日春宵换得一世自由,总比被殷浊风那恶魔折辱好!」 淳不忘气急反笑:「不稀罕我浮天舫的家业?实话告诉你,哪怕天域中的人也稀罕!」 郭井织摆摆手:「那就算了!我本来也没指望这条计策能实现,以你我的实力怎么把你弄上他的床都是个大问题,毕竟人家那样的存在对美色已没了太多感觉。」 「郭井织!」 淳不忘几乎在咆哮。 「好了!说第二个!」 郭井织就此打住,她知道刚说的话很伤人,但却是实话,那时陈非群看她的眼神和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样。 像上帝在俯视凡人。 像凡人在俯视飞蛾。 这种话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只有亲身感受过才知道,她相信到时某人会知晓的。 「我调查过,那陈非群也许不食人间烟火,但他的一众师弟师妹却肯定不是。」 「他的三师妹姜若初的遭遇和你有些像,我们可以从她那下手!」 听罢。 淳不忘冷静了些,挣扎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把我送上他三师妹的床?可我不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 「磨镜……」 哧溜。 郭井织擦了擦哈喇子道:「我的意思是博取他三师妹的同情心,待之以礼,动之以情!若能打动她,那陈非群还会见死不救?不是让你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额……」 淳不忘玉颈霞红,一阵尴尬,「懂了!这还算一个不错的计策!只不过你真的确定那陈非群能顶得住夜阁?」 郭井织重重点头:「你应该问夜阁能不能顶住他!」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2206051347561251张月票!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12张,系统号4张,罪七天3张,杨look11张推荐票! 第78章 家族阻力(四千) 「此事切忌不要告诉其他人!若非关系到你,我决不想去打扰那位陈非群!」 郭井织叮嘱。 内室,淳不忘已换好了一件干练飘逸的蓝白裙装,上身是一件珍珠白的丝绸束腰。 肩袖透明,她那双葱白玉臂若隐若现,手腕之上是一对儿紧致袖腕。 柳腰前绣着一枚船只飘在云朵上的图案——这是浮天舫的标志,那云朵是几颗名贵珍珠! 她的腰间用一根特别的蓝色绳带系了两圈,这绳带既是腰带也是一种强大的法宝。 再往下便是一袭蓝天白云般的长裙,长裙既不大也不小,看起来既端庄又能将她那优美的曲线不经意间展现。 裙子上蓝,至下渐渐转白。 裙摆上有一个个白色竹子图案,让裙子看起来更有生气。 她的头上别着一根船状的发钗,像月牙一样,头上还缠绕着水晶链之类的装饰。 作为地域最有名的名门闺秀,大家千金,淳不忘对着装的考究极为严格,她不允许自己不完美。 此刻的她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出尘仙子般,只站在那就有一种令人仰视的美。 郭井织看呆了片刻,道:「也只有你能让我的美貌稍微收敛一点!」 「也只有你能让我的身材收敛点。」 淳不忘回道。 「那是!」 郭井织骄傲地挺了挺胸脯,两人前脚刚出门就又碰到了之前那个淳家强者。 「小姐要出去?」 淳家强者躬身挡在前面。 淳不忘冷漠地瞥了一眼他,道:「怎么,我不能出去?」 淳家强者道:「启禀小姐,舫主之令,您若想离开总舫需征得他老人家的同意!」 「是么?我正好要去找爷爷。」 淳不忘径自上前,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淳家强者只有不断退开,紧跟在后面。 大殿之中,一众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主座上霸气沉静地坐着一个白袍男人,男人一头乌黑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精气十足。 可仔细去看,他两只眼角的皱纹密布,眼睛凹陷,皮肤松弛,显然年纪已然不小。 这便是浮天舫舫主,淳远。. 当淳不忘和郭井织走进来时,无论是淳远还是其他人皆看了过去,绝代风华的淳不忘自不必提。 当看到郭井织时,首先看的不是她的脸或者身体其他什么部位,而是那两朵苍茫白云。 目之所及的那一刹那,淳远好像一瞬间年轻了十岁,不自地坐直身子,挪开目光。 郭井织穿着红衣绿裙,衣浅裙短,如一朵豪放的月季花一样透着诱人的花香和成熟。 她和淳不忘在一起正好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淳不忘像一朵冰山雪莲,位于山上,俯瞰世间,无人有信心生出前去采摘的胆子。 两个大美女一到,大殿里立即蓬荜生辉,朝气弥漫,但很快一切归于平静,一种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忘,你来了!」 一个彬彬有礼,颇具书香气息的青年迎了上去,带着和煦的微笑。 此人名叫淳融。 淳家这一脉虽然都是一脉单传,可自淳远往上数却枝繁叶茂,在地域是绝对的大家族。 淳远有一位堂弟淳万里,此刻就在殿中,而淳融是淳万里的孙子,算起来是淳不忘的远堂哥。 但事实上两人并不远。 淳万里乃是浮天舫的二号人物,地位仅在舫主淳远之下,淳融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小。 可以 说,他是淳家除去淳不忘之外的最有名望和实力的后起之秀。 ‘小姐"是淳家上下对淳不忘的专有称呼。 而‘公子"便是对淳融的专有称呼,他在淳家的分量可见一斑! 对于淳融的笑脸相迎,淳不忘回以微笑,她明明在笑,可给他的感觉比冷漠还冷漠。 她笑得如此优雅,如此醉人,仅一闪而过,却如隔江隔海,隔世隔生将两人的距离拉得遥不可及。 淳融早已习惯了这种笑,这种无视和居高临下的笑,但他的心中仍旧无法平静。 「爷爷!万里爷爷!」 淳不忘恭敬行礼,笑容同样薄凉,尤其对淳万里时,几乎是在冷笑,嘲笑对方。 淳万里毕竟老谋深算,不为所动,只微微点头。 「淳舫主!」 郭井织也大方行礼,淳远在地域好歹算一号人物,呼风唤雨,一手遮天,谁人不敬? 她听说过这位舫主的事迹,据说他是白手起家,在地域打拼,最后成就了这一番惊天事业。 这样的男人哪怕只听到名字都让人佩服,更不要提见到本人! 当然了。 在郭井织的心中,现在无论多么伟大厉害的男人都无法和那位相比,不配和那位相比。 「郭先生。」 淳远轻应了声,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早就看见了门口的淳家强者,问向自己孙女:「怎么了?」 淳不忘道:「我要出去。」 「怎么,之前偷偷跑出去一趟,还没玩够?别忘了,你是即将嫁人的闺中女子!」 淳远还未开口,淳万里轻喝了一声,他有着铁板般的脸,此刻冰冷如霜,让人畏惧。 但淳不忘一点都不畏惧,她笑容犹在:「不知我淳家何时由万里爷爷当家做主了?」 「胡说!」 淳万里猛地一拂袖,他不得不感慨这位远孙女够厉害,他本来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现在却反被将了一军。 俗话说天无二日,家无二主,淳远这个舫主最忌讳这点。 淳远瞬间面无表情,淡声道:「忘儿休要乱言,现在是特殊时期,你想要去哪?干嘛?」 淳不忘并不隐瞒,道:「既然爷爷和万里爷爷不能救孙女于水深火热,那么我自当自己想法子。」 这话很刺耳。 淳远的年迈的心脏像被扎了下,老脸有些惭愧。 淳万里双手叠放在身前,悠悠道:「夜阁乃是地域庞然大物般的存在,更有天域做后盾,你和阁主殷浊风正是门当户对,哪来的什么水深火热之说?」 淳不忘笑容变得冷厉可怕。 旁边。 郭井织插话道:「既然你觉得殷浊风这么好,为何不让你自己的孙子下嫁过去?」 ? 淳融嘴角一抽,淳万里呲牙,睨着她道:「这是我淳家家事,外人没资格插话!」 这位二当家语气一变,语重心长地对淳不忘道:「忘儿,我知道委屈你了,可为了浮天舫,这份委屈你得受!」 「你生在淳家,享尽极致的荣华富贵和锦衣玉食,现在就得承担与之相应的责任!」 「你躲不掉!」 他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这个现实又将淳远的心扎了下。 淳不忘已收起笑容,她看来仍旧端庄有礼:「我并未想躲,而是想试着解决问题!」 「所以我要出去!」 「不行!」 淳万里坚决反对,「出去了若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怎么向夜阁交代?责任谁来扛 !」 淳不忘不再说话,只淡淡地望着淳远。 淳远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一大截,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忘儿,你想去哪便去哪!家里有爷爷!」 见状,淳万里轻叹一声,不住摇头。 「谢谢爷爷!」 淳不忘弯腰一礼,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想要爷爷的一样东西。」 「何物?」 「烟波剑。」 这三个字一出,大殿之中一下子炸锅了,谁也无法保持淡定,这可不是把普通的剑。 烟波剑,乃是天域中的某个强者所赐,传说正是有了它,淳远才能发迹崛起,总揽英雄。 将地域九域水陆空各个要塞打通,将那里的黑道白道震服,成立了地域最大的运输联盟——浮天舫! 可以说这把剑的意义和贵重程度甚至超越了浮天舫本身! 现在淳不忘伸手要剑,众人怎能不惊。 郭井织也没想到淳不忘来这么一出,她自然明白这是为了以礼相待陈非群的三师妹。 可这礼也太重了! 「淳不忘!!!」 淳万里指着淳不忘的琼鼻瞪眼怒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想把浮天舫毁了吗!」 淳不忘将额前的刘海一甩,平视对方:「我在救我自己,同时也在救浮天舫,而某人却只想着将我爷爷取而代之,甚至不惜对夜阁这个恶名昭著的势力摇尾乞怜!」 「你!!!!!」 淳万里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忍不住想要对着眼前雪白的脸蛋扇下去,但他终究没敢。 这要扇下去且不说淳远会不会发飙,就那殷浊风都不会放过他! 「都闭嘴!我还活着呢!」 淳远低沉地说了声,他毕竟是浮天舫的缔造者,话事人,更是家族里无人能及的存在。 一开口立即将现场镇住。 边上,几乎没怎么说话的淳融忽然道:「不忘妹妹,不如你告诉大家你具体打算如何做,让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大家都是一家人,」 「都是为了对方,为了家族,为了浮天舫好!」 「有事挑明了说岂不更好?」 他的语气沉静而平和,话里话外没有要站任何一方的意思,尤其连自家爷爷都不站。 淳远表示赞许。 他虽然有一个才貌无双的孙女,可浮天舫需要一个冷静睿智的孙子,起码明面上需要。 听罢。 郭井织冲淳不忘微微摇头,示意不能乱说,有关陈非群的事务必保密,否则后果很严重! 淳不忘记得郭井织的嘱咐,可她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对所谓的保密认识不足。 再说了。 都这会儿了,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被陈非群一掌拍死,总比遭殷浊风欺辱强! 因此她缓缓道来:「我要拿烟波剑去人域请一个高人,那高人若肯出来说不定能顶住夜阁的压力!」 淳万里不怒反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远哥,你说说,人域那地方会有那种高人吗?」 淳远摇头。 没有任何犹豫。 对地域来讲,人域是下等域,海生龙,云生凤,一片洼地你能指望生出什么强者? 淳融轻嘶一声,问:「不忘妹妹,你确定说的是人域,而不是天域?」 「是人域!」 淳不忘重重道,她其实心里也没谱,人是环境动物,见到其他人压根不信,她心里也开始打鼓。 毕竟太天方夜谭了! 她只能看向郭井织寻求信心,郭井织给了她一个无比确定的眼神,这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唰。 淳不忘单膝跪了下来,干净利索道:「爷爷,忘儿就这一个请求,还请爷爷成全!」 她的眼中没有哀求、悲愤,只有一如既往的薄寡,她早已不是那个在爷爷跟前撒娇的小女孩,而是内心强大无比的女人。 见她这样,淳远好像永远失去了什么珍贵之物,同时又得到了更加珍贵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他俯瞰着自己的孙女,问:「万里,你说该如何是好?」 淳万里心知肚明,并不是这位舫主没有主见,而是需要自己将他的想法说出来。 老狐狸! 淳万里冷冰冰道:「远哥,烟波剑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清楚,若拱手送人将会对我浮天舫产生巨大影响!」 「但,」 「既然忘儿执意如此,那便让她一试。成了什么都好说,若不成她便得乖乖嫁给殷浊风!」 这次不用淳远开口,淳不忘点头答应:「好!」 郭井织的心揪了下,事情闹得太大,按理说她对陈非群非常有信心,可此刻却不禁生出一抹担忧。 万一行不通,淳不忘这位娇美千金可就要羊入虎口了! 淳远抬起头,大手一探,大殿天花板缓缓打开,里面藏有一个精美的黑色剑匣。 剑匣渐渐打开,烟雾弥漫,所有人仿佛置身于一座大江上,被剑气笼罩,穿透。 那是一把神秘长剑,剑柄如星斗,剑鞘呈银灰色,像一只盘踞的过江龙睡卧其中。 所有人挪不开眼睛,有了这把剑谁还会去看大殿里的两个绝代美女? 这才是真正的美! 美不胜收,美到绝巅! 剑已被淳远拿在手里,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不舍地看了一眼后,最终将之给了出去。 淳不忘双手接过剑,接过了泰山压顶的责任! 「谢爷爷!」 她站起身,噌一声抽出剑,出鞘的刹那整座大殿中的空气似乎都在沸腾,又一瞬间冷了下去。 「无月夜中船飘零,烟波剑向彼岸行,凡间真有天人在?我心似月照天明!」 淳不忘收剑,在淳远复杂的目光中,带着郭井织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离开总舫。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1706090803314151张月票,3张推荐票! 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79章 不入眼的烟波剑(五千) 郭井织拍了拍淳不忘的肩膀,道:「放心,有这把剑诚意绝对够!那位陈先生不会让你失望的!」 淳不忘朱唇微动,目光缥缈:「希望如此。」 「不忘妹妹!」 后面传来淳融的声音,他和一个沧沉老者一道追了上来。 老者背着一把剑,一身灰蓝布衣,风尘仆仆,银发飘飘,面无表情,深不可测。 郭井织心中一凛,不自地压力山大,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浮天舫第三高手,声名吓人的‘飘摇剑"海舟了吧!」 第一位是淳远。 第二位是淳万里。 「正是老夫。」 海舟轻抚胡须,目空一切,看也不看二女,反倒余光瞥了淳不忘手中的烟波剑一眼。 两人已到了跟前。 郭井织笑着道:「您二位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去人域?顺便保护我们两个弱女子,还是保护剑?」 淳融拱手道:「郭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你说得没错,舫主令我和海前辈跟着你们!」 郭井织似笑非笑,对淳不忘道:「不忘啊,那我们可非常有安全感,你说对吗?」 淳不忘只说:「爷爷让你们跟着,没让你们说什么,也没让做什么。」 「因此,」 她将烟波剑缓缓抽出一些,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若敢妨碍我,休怪我剑下无情!」 淳融额头冒出一点冷汗,答应道:「好!」 一行四人上路,从地三域一直到地九域,询问域主望消魂有关陈非群的情况,望消魂哪里敢多说。 尤其郭井织还在场。 地九域、地八域已遭到游魂入侵,而人域就更加严重了,这些一行四人没有理会,自有人解决。 他们的目的地是人六域。 「人六域?看来这位高人实在不怎么高,若是人一域或许还有些可能,呵呵。」 路上,淳融轻笑。 郭井织回以微笑,道:「你们浮天舫还在地三域呢,谁说人六域就没有隐者居士?」 淳融摇头,不去争辩:「我观那望消魂、周暮春等人皆对此人讳莫如深,警告我们不要随便打扰,还以为此人有多大本事,现在想来必然是故弄玄虚,无名无实!」 海舟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此等弄虚作假的手段不新鲜,也就一些三流货色喜欢用!」 郭井织一恼,正欲回怼两句,淳不忘提醒:「两位,记得我说的话,休要妨碍我!」 「自然!」 淳融勉强一笑,心中却不那么想,真的了关键时刻,他绝不会让烟波剑落入他人之手! 一行来到,煞是奇怪。 从人域总部一路走来,几乎每个域都会遇见游魂,有强有弱,可这里怎么没动静? 「也许知道我们要来,那些不死不活之物提前溜之大吉,又或者就这片没有,藏在暗中。」 淳融环顾四周。 这四海楼之上,淳不忘来到通往人六域的域门前,做了个深呼吸踏入其中。 其他人跟上。 四人皆是地域之人,尤其淳不忘、淳融和海舟这三人,在浮天舫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对人域则与生俱来的看不起,从人域总部到,游魂横行,搞得满世界乌烟瘴气的。 三人对人域就更没好印象了! 尤其还是人六域! 越靠后就代表着越落后。 来自上域的他们早已做好准备俯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下域,被这里的糟糕环境惊讶。 然 后他们确实惊讶了。 此时的十宗山脉在一场场大战中重生,一座座楼宇位于山间,瀑布如星河般洒下。 鸟语花香,峰峦叠嶂,各种各样的树木、藤蔓井然有序地生长延伸着,仿若世外桃源! 而这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最令人吃惊的是,在空气中四处弥漫着一丝丝超然气息。 这气息神圣可畏,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猛嗅两口,等四人猛嗅过后,不禁愕然相视。 「我们难道来到了仙境?」 淳不忘伸手纤手,玉唇呓语。 郭井织揉搓了下双眼,睁大眼睛,望着这一幕幕,玉颈蠕动:「我之前来时不是这样啊!」 大概轮廓大差不差,可之前的就是一俗山凡居,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一座美轮美奂的仙宫! 这是在匪夷所思! 淳融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慢,他用双手掬起一团神异的空气,哑声道:「这种感觉,难道是……」 海舟不住摇头:「不,不可能!这绝不是仙力!否则我为何吸收不了?这是假的!」 一句惊醒梦中人! 其他三人刚才也不由自主地试着吸收,可结果根本无法吸收一分一毫,和普通空气无异! 一行抬头望天,九霄之上,一斑斓的玻璃球悬着,像一颗遥远的星辰熠熠生辉。 海舟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如此戏法确实有些门道,那珠子竟然能模拟仙力!」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要出手将之摘下,等看了淳不忘一眼后才暂时作罢,不用着急。 这颗玻璃球是陈非群那时从典狱长吸收搞到的,可以说是孤狱中众多仙者的力量。 这是给浩然门的福利,外人自然无福消受。 「师父,有客人来了!」 正在修炼的弟子发现异动,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很安宁,凶兽和游魂都消停了。 「哇擦,好像是大师嫂!」 「真的是啊!我的,穿上衣服我一眼没认出来了!」 「你找死呢!大师嫂也敢调侃!」 「他那不是调侃,而是对大师嫂的尊敬!大师嫂,你还是忘不了大师兄,是么!」 修炼难免枯燥,弟子们趁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目光落在了同来的淳不忘身上。 这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了! 上空。 淳融哂笑着看向一脸霞红的郭井织道:「原来是郭先生的夫君,你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 郭井织连忙解释道:「不忘!这些家伙乱说的!等会你见到陈非群本人就知道了!」 淳不忘看了她一眼,从未见过这位诡刀如此慌乱,像是刚在外面偷完情回家一样。 淳不忘从空中掠下,衣袂飘飘,香气袭人,更重要的是有一种无形的气质令人惊艳。 众弟子们屏住呼吸,呆呆地望着。 「这才是大师嫂!」 「对啊,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女子,这恐怕是传说中的仙子吧?」 「那就叫仙师嫂?」 「一个大师嫂,一个仙师嫂,我相信我们浩然门很快便能发展壮大,娃娃满地走!」 一众弟子痴痴地说着。 啪啪啪! 段水流一个个耳刮子上去,真给他丢人,没见过女人似的,不过这等姿色确实绝代! 他心中那颗沧桑的心又青春起来。 他也曾风流个傥,惹无数美女天骄折腰! 「诸位有事?」 段水流不冷不热地问了声,自带一股世外高人的气魄,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你就是那陈非群?」 淳融上下打量着问。 「陈非群是本人大弟子。」 段水流道。 淳融正再要开口,被淳不忘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只好闭嘴,百无聊赖地望着四周。 「段真人,小女子之前来过。」 郭井织拱手。 段水流搭眼一瞅,心想你可不是小女子,他没有说话,对于四个不速之客明显不欢迎。 郭井织嫣笑了下,目光落在姜若初身上,道:「听说姜姑娘号‘若如初见",剑法强大,我想与她研讨研讨。」 姜若初错愕不解。 立即有弟子道:「我们二师兄剑法也很厉害,还有十师妹,你为何只找三师姐!是对我们三师姐有什么企图吗!」 淳不忘站了出来,一双明眸盯着姜若初,薄凉的眼神变得深沉脉脉。 「姜姑娘,我想同你谈谈,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 现场的气氛一下怪异起来,姜若初耳根一烧,看向段水流,段水流护徒心切,道:「阁下有话直说!」 「好!」 淳不忘退而求其次,款款道来:「晚辈淳不忘,是地域浮天舫舫主淳远的孙女!」 仅这第一句话就如惊雷般,让众人惊愕。 之前大家还不清楚,可萧润回来时经常提起‘浮天舫"这个名字,说他也想建造这样一个商业帝国! 「在地域,浮天舫几乎是霸主级别的存在,但还有一个势力要更加庞大骇人——」 「夜阁!」 「……」 她简明扼要地讲述着,语气沉静清脆,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没有丝毫悲伤挣扎。 听完。 有弟子道:「所以这个夜阁的恶魔阁主要强娶你,而你想要通过博得我三师姐同情,从而让我大师兄插手?」 淳不忘坦诚:「是的!为此我要来了爷爷的烟波剑,这把剑助他建立浮天舫,在地域中找不出第二把!」 她将剑奉上。 段水流眯眼望着,道:「烟波剑……有些耳熟,莫非来自天域安家?那确实不赖!」 淳不忘美眸一动:「您知道安家?」 段水流捻须道:「我不仅知道安家,还知道殷家!滕殷罗毕,郝邬安常,天域八大世家,安家排第七,殷家排第二,怪不得堂堂浮天舫舫主连自家孙女都护不住,淳远这小老儿真废啊!」 噌! 剑影如电,撕裂空气,海舟背后的剑已经拔出,剑尖距离段水流的咽喉不足一寸。 「舫主也是你一个老东西能够妄议的?」 他低沉道。 蓦的。 他身躯一僵,斜眼看见淳不忘用烟波剑抵在了他的脑袋上,剑气浩渺,令人心悸。 「我的实力自然不如海前辈,可这一剑我有信心让你的脑袋开花,你想试试吗?」 淳不忘沉着眸子问。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绷起来,淳融连忙打圆场道:「不忘妹妹,海前辈也是为了维护舫主!快把剑收起来,我浮天舫的剑只对外人,怎能对自己人?」 淳不忘没有收。 海舟瞬间感觉被剑尖指着的太阳穴像被无数针针扎似的,疼得厉害,他深知这把剑的可怕。 「再妨碍我,杀!」 淳不忘轻轻地说,将剑收起,鲜血洒落,剑尖上的血自动消散,又恢复成银灰色。 而海舟太阳穴上,被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他也将剑收回入 鞘,不再言半字,矗立在那,冷眼旁观,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对他的羞辱! 他追随淳远建立浮天舫,功劳震天,辈分极高,现在却被淳不忘这个小辈如此无情对待。 他怎能不怒! 淳融深吸了口气,他还从未见过淳不忘这般决绝,这恰好证明了她的穷途末路。 而这对他来讲却是一片星途! 淳不忘若是顺利嫁到夜阁,不仅能让浮天舫和夜阁打好关系,他也会有极大希望成为浮天舫的继承人! 这是他一直都在奋斗的! 淳不忘换回一张真诚绵绵的笑脸,再次将烟波剑送到姜若初身前:「还请姜姑娘救我!」 她明明在笑,可无论谁看了都能从中读出无奈、痛苦、哀求。 同是女人,同是有类似的遭遇,姜若初于心不忍,尤其对方还是如此一位绝美女子。 但她依旧摇头。 「淳小姐,你的这把剑虽好,却无法入我的眼,所以抱歉了,我不能够帮助你!」 她看也没看烟波剑。 一瞬间淳不忘头昏脑涨,心口剧痛,但她很快一笑了之,点点头,将剑收起,就此作罢,接受命运安排! 淳融道:「不忘妹妹,人家明显不愿帮忙,这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哼,竟然说烟波剑无法入眼?人域的人张狂至此,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 旁边,海舟目光幽幽地瞅着浩然门众人,尤其是瞅着段水流,时刻准备爆发杀人。 淳不忘抬起手制止了淳融,道:「回吧。打扰了!」 说着她便要离开。 这时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从园子里传出:「小若,把你的剑给客人看看。」 陈非群背着背篓走了出来,他依旧一副农民的打扮,安贫乐道般,眼中平静如水。 淳融下意识地用手扇了扇,皱眉道:「郭先生,这位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位高人吧?」 「是的!」 郭井织眼睛一亮,主动走上前去,对陈非群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奴家见过陈先生!」 她比见舫主淳远事时还尊敬。 淳融对着回身的淳不忘道:「不忘妹妹,走吧!你难道指望一个山野村夫帮你?」 淳不忘没动,远远地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知为何,她隐约间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明明才第一次见啊! 「大师兄!」 一众弟子齐齐打招呼,同样尊敬,在他们眼中,陈非群既是师兄又是老师,更是家人! 陈非群回以点头,看着姜若初。 「是!」 姜若初愣了愣,这才回到闺房之中将陈非群所赠的剑拿了出来,剑鞘碧绿,剑柄幽魅。 剑还未出,淳不忘手中的烟波剑毫无征兆地抖动起来,铮铮作响,似要疯狂遁逃。 众人惊异,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那把剑上。 「大师兄。」 姜若初将剑呈给陈非群,陈非群抬抬下巴,示意她拔出剑,她照做,缓缓出鞘。 此剑一出,仿佛繁星漫布,天女散花,将原本就宛如仙境的现场映衬地更加如梦似幻! 此剑与九霄上的璀璨玻璃球遥相呼应六色的仙力从上流淌而下,于四周游弋。 而持剑的姜若初,犹如九天玄女下凡,仪态万千,置身于日月星辰之中,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郭井织四人怔住了。 饶是淳不忘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到有些自惭形秽,她瞪着剑,瞪着姜若初失神。 咔。 忽然,她手里的烟波剑不再抖动,而是应声碎裂,碎片四溅。 「什么?!」 淳融目瞪口呆,头皮发炸,他怎么也想不到烟波剑竟然会被另一把剑吓得粉碎! 这实在匪夷所思! 海舟看了一眼背后自己的剑,还好,他的剑没碎,可作为浮天舫第三高手,号称‘飘摇剑"的他,此时却连把剑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可怕的剑!」 郭井织慨叹。 姜若初将剑收起,一切恢复如初,她对淳不忘道:「抱歉,你的剑真的没法入我的眼。」 淳不忘额冒冷汗,再看向眼前这些人,尤其看陈非群,眼中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没有应付不了的场面,可这一次她一时不知所措,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呆在原地。 姜若初握了握手中的剑,鼓起勇气道:「大师兄,我想下山出域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好。」 陈非群答。 「我想帮她!」 「好。」 「师父……」 段水流没吱声,而是斜眼看着陈非群,他不想同意,他不想再经历以前的悲痛。 陈非群将背篓放下,整理了下衣服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然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 「好!」 段水流这才点头,瞪了一眼其他蠢蠢欲动的弟子,弟子们没敢出声,他们也想去外面浪啊。 学了这么多本事没有人知道,太苦恼了! 「谢陈先生!」 「谢姜姑娘!」 「谢诸位!」 淳不忘单膝跪下,激动莫名,长久以来第一次眉毛舒展,「大恩大德不忘没齿难忘!」 她没说给什么报酬,在人家眼中烟波剑都跟废铁一样,她还有什么能回报得了呢。 「走吧。」 姜若初扶着陈非群,一行进入域门,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弟子们凝望着。 「我知道了!三师姐这是为了成全大师嫂和仙师嫂,叫二人名正言顺地嫁给大师兄!」 「原来如此!」 「三师姐她……我哭死!她总是那么为人着想!」 ------题外话------ 感谢杨look11张,罪七天3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书友201706090803314153张,帝1234561张推荐票! 第80章 苦海和无涯(四千) 陈非群、姜若初、郭井织、淳不忘、淳融和海舟六人一齐从人六域折返,原路返回。 淳融飞在前列,余光不时看向后方的陈非群二人,脑袋到现在还嗡嗡作响。 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梦! 如果烟波剑真的就那么碎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之前在人六域中感知的仙力是真的?! 这也太假了! 几人各有心思,淳融试着道:「陈先生,烟波剑对我浮天舫极为重要,真的碎了?」 淳不忘拿出了一抔碎渣。 「……」 淳融和海舟不禁又一次看向姜若初手中的剑,心中一凛,不敢再随意说话。 蓦的。 远处飘来一个悠扬的声音:「我刚听诸位在讨论烟波剑,不知可否有幸一睹为快?」 三个人御空走来。 一个老者,一个老妇,一个青年。 老者光着头,眉毛浓密而颀长,身穿黑衣黄袍,拄着一根拐杖,面容痛苦,气势迫人。 老妇顶着一头齐肩灰发,穿着一件束身长裙,眸子黑亮,皱纹明显,整个人清美得很。 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年轻时必然是一位绝色美女。 青年俊美修长,身穿一件青色劲装,衣着华丽,脸庞棱角分明,眉宇之间清傲孤僻。 腰间别着一支玉笛。 海舟立刻警惕起来,低沉问:「什么人!」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老者行了个佛礼。 听到这八个字,海舟心头一震,噌一声拔剑出鞘,眉头凝重,将气息提升到极致。 郭井织也将诡刀释放,如临大敌,道:「在地域中苦海无涯二位前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畏,无人不惧。不知怎么来人域了?」 老妇无涯没有回答,而是眯起眼在郭井织身上打量,然后又将目光挪向了淳不忘。 淳不忘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前辈!」 老妇无涯尖声道:「老身这辈子最见不到别人比我长得漂亮,比我身材好,一般见到这种人我都会杀掉。」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众人万分警戒。 老者苦海脸上痛苦,开口道:「阿涯,你永远都是最漂亮,身材最好的,岂是这两个小女娃能比的?」 听罢。 老妇无涯乐开了花,她的牙齿脱落了一大半,但这仍然不影响她身上的清美气质。 一直缄默的青年忽然道:「太爷爷,太奶奶,赶紧进入正题吧,我们是来抢剑的。」 老妇无涯摆摆手,笑道:「小孩子家就是沉不住气,这么说会把人吓跑的,我们是来赏剑的!」 「对。」 老者苦海点头。 青年负起手:「先赏后抢!」 海舟攥了攥剑柄,深沉道:「烟波剑乃我浮天舫开舫之剑,三位真的要抢夺吗?」 「赏。」 老妇无涯说。 海舟站在一行人前面,持剑而立,气势苍茫:「三位要抢剑先过了我这一关吧!」 老者苦海拄着拐杖走过去,用手捏住剑尖,海舟心中大骇,他的剑仿佛嵌入铁山中,无法挪动。 他干脆弃剑,暴吼一声,以拳为剑,掀起一阵雷霆风暴朝着对方席卷而去。 但这一拳被苦海的另一只手轻轻捏住! 青年淡淡地望着,幽声道:「不自量力。」 苦海道:「浮天舫第三高手,‘飘摇剑"果然有点实力,但与老夫间的差距还是太大。」 郭井织踏步上 前,森红的诡刀劈砍而下。 铛! 再去看时海舟被掀飞出去,老者苦海用枯瘦的拳头轻松格挡住了诡刀,毫发无损! 郭井织轻喝一声,将诡刀完全释放,身姿邪魅,一道红色轮廓在她周身勾勒完成。 现场顿时怪风阵阵,鬼哭狼嚎。 老者苦海在她那爆裂汹涌的身材上?了一眼,微微道:「鬼域的力量吗?可惜皮毛都算不上。」 「劈死你!」 郭井织动用有史以来最强一刀,天空被割裂,充斥着一片猩红,诡刀纵横苍穹,威势可怖。 老者苦海双眸猛地一睁,来了一招空手接白刃,他的双手于头顶将诡刀死死压住。 猩红的力量贯穿而下,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但也仅此而已。 「先赏刀也行。」 苦海双掌一拧,将诡刀从郭井织手上夺过,他瞅着手上的血红长刀,「阴气太重,还是烟波剑好。」 他随手一扔,将刀还给了郭井织。 郭井织极力接过刀,强横的力量将她一步步逼退,直到百米外才堪堪停下,气喘吁吁。 见状。 淳不忘对老者拱手道:「前辈,实不相瞒,烟波剑已碎了!」 「碎了?」 苦海三人一愣,他痛苦地笑了笑,「小姑娘莫要说笑,又或者觉得我们三人可欺?」 淳不忘拿出一块布,将布展开,里面是一堆碎渣。 「这便是烟波剑的残片!」 苦海定睛一看,捏起一撮嗅了嗅,缓缓道:「确实有烟波剑余韵,可这就能让我们相信?」 老妇无涯走了过来,道:「烟波剑乃安家所有,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岂会轻易折断?况且这都不是折断,而是成了渣!」 青年远远地睨着,问:「假设你没有撒谎,那么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将烟波剑摧毁至此的?」 郭井织、海舟和淳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方的姜若初。 陈非群和姜若初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他们是去解决夜阁之事,而不是处理其他事。 能低调尽量低调。 能当空气尽量当空气。 淳不忘几人也知道这点,没敢劳烦二人出手,毕竟这可是杀手锏,要用来对付夜阁。 更是人情! 万一两人一生气不去了呢! 但现在已经无法善了了,无法低调了,因为苦海三人注意到了姜若初,正在打量。 青年不禁多看了两眼,道:「我原以为淳不忘和‘诡刀"一个倾世,一个绝色,却不曾想此处还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 他优雅地行礼。 「在下邬亦回,敢问姑娘芳名?」 邬亦回来自天域,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相比美貌和身材,他对气质更加感冒。 淳不忘薄凉高贵,郭井织令人血脉喷张,然而姜若初在得到陈非群教导,又加上吸收仙力。 自有一种出尘仙子,秀丽绝美的气质! 姜若初没有理会,她的一双晶莹眸子几乎全在注视着陈非群,眼中已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姑娘?」 青年邬亦回又唤了声,结果依旧,这可让他有些不悦,他的身份和实力岂容无视? 淳融微微一惊道:「阁下姓邬?是天域八大世家的那个邬家吗?」 「不错。」 都是浮天舫惹不起的! 淳不忘处变不惊,问:「阁下既然是邬家的,为何光天化日之下要抢夺我浮天舫的烟波剑?」 邬亦回冷笑道:「我看中的东西,想抢便抢,你若双手奉上我还不要呢。这世间抢来的才最可贵!」 淳不忘美眸一凝,深深道:「邬家好歹是天域的八大世家之一,阁下如此作为不怕家族惩戒吗?」 邬亦回笑得恣意,扫视众人道:「实话告诉你们,我已脱离邬家,搬出邬家吓不着我!」 「哪怕你搬出殷家也无用。」 「因为我已加入了‘碎"。」 淳不忘瞳孔放大,骇然地盯着眼前三人,深呼口气道:「二位前辈果然也是那个组织的人!」 郭井织和她站在一起,凝重道:「‘碎",是天地人三大凡域中最知名,最可怕的邪修组织!」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们挑战公理,挑战正统,挑战王权,是比凶兽和游魂顽固恐怖万倍的存在!」 凶兽干禽兽事。 游魂干游魂事。 无非杀戮毁灭,而‘碎"要做的是颠覆,颠覆世界,颠覆伦理,和世人正道不死不休! 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落在众人耳中却复杂可怕,相比起来,夜阁听起来还没那么绝望。 一时间现场仿若凝固住,浮天舫这边连大气都不敢穿一个。 淳融后悔了,他就不该出来。 凡是‘碎"的人,不会和你讲什么理,更不会惧怕你背后的靠山,他们想杀便杀! 老妇无涯碎碎念道:「回儿,你呀总是那么毛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底露了!」 老者苦海道:「我们还是尽快完事吧!」 「好。」 邬亦回走到淳不忘跟前,质问道:「我要烟波剑!你若不给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淳不忘尽量保持镇定,迎视对方逼人的目光道:「剑已碎!世间再无烟波剑了!」 「呵。」 邬亦回嘿然一笑,越过她走向姜若初,一双眼睛盯着姜若初手中的剑,挪不开。 「姑娘这把剑不知叫何名字?」 他问。 姜若初垂眸望剑,漠然回答:「此剑名为若剑,大师兄,我想试试杀人,不杀人便无法保护你。」 「试。」 陈非群只说了这一个字。 对面。 邬亦回停住,冷冷地笑着:「姑娘要为了这样一个土包子,而用手中的若剑杀我?」 姜若初摇头,伸出纤手。 所有人惊愕地看见,她的手每往前一分,邬亦回就衰老一分,等手拍在他的肩膀。 哗啦一声。 他的身体像石雕一样碎裂了!岁月沧桑,无尽侵蚀,将血肉吹干,化为这般模样。 「我杀你不用剑,这把剑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做装饰的。」 姜若初冷漠地望着从空中掉落的碎块,身姿挺立,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从她身上展露。 时间虽短,但有陈非群的亲自传授和教导,再加上从玻璃球中获得的仙力蕴养。 她已今非昔比! 没有这种实力,没有这种自信,她怎敢说出要帮助淳不忘的话,她要确认自己的实力!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太匪夷所思,所有人瞠目结舌,猝不及防,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寂静恐怖。 「回儿!」 过了片刻,老妇无涯才嘶声高吼道,阴厉地看着姜若 初,而老者苦海已经出手。 他迈前一步,拐杖击空,石破天惊,对着姜若初迎头痛击。 姜若初再次伸出纤手。 苦海登时有变得更加衰老的趋势,他身躯一震,万丈金光从身上迸发,犹如一颗太阳。 但这金光很快暗淡下去,因为姜若初的手触及到拐杖。 砰! 拐杖断裂,苦海双眼瞪圆,目露惊恐,然后像一块腐朽的木头般窸窸窣窣地垮掉。 海舟看得惊魂颤颤,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淳融也一脸震骇。 他原先还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用了障眼法将烟波剑掉包了,现在已没有丝毫怀疑! 这等实力根本没必要! 不用怀疑,在人家眼中烟波剑就是垃圾! 淳不忘美眸睁大,难掩激动,握了握粉拳,一时口干舌燥,只盯着姜若初看个不停。 不是说高人是陈非群吗?闹了半天原来是他的三师妹?要做就该做这样的女人啊! 郭井织也看得失神,不禁心想,难道上次实际上是姜若初在暗中动得手,将她重创? 老妇无涯望着空荡荡的前方,花容失色,咽了口口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若初审视着纤手道:「我本不是好杀戮之人,但妇人之仁非我所愿,抱歉了。」 说话间,她倩影一动,一掌拍在老妇无涯胸前,老妇无涯哪里能躲开,没人能躲开时间的审判! 「啊!」 老妇无涯惨叫一声,从胸口处蔓延出一条条细缝,然后和前两人一样粉身碎骨。 众人的眼眶也好像要裂开,淳不忘四人额头汗珠密布,再看向亭亭玉立的姜若初,充满敬畏。 「大师兄。」 姜若初则小鸟依人般,有些害羞地向陈非群回禀,她也有些迷糊,自己竟然这么强了? 好不真实! 陈非群点点头。 淳融抚了抚心口,拱手道:「小人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姜姑娘和陈先生恕罪!」 海舟也跟着赔罪。 陈非群摆摆手:「走吧。」 「是!」 一行再次上路,气氛已完全不同,心惊胆战自不必提,更多的是一种骄傲期待。 有这两位出手起码能与夜阁相抗衡! 哪怕夜阁背后是天域世家排名第二的殷家!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81章 打脸,游水(四千) 随着距离地三域越来越近,淳不忘的心稍稍平静下来,看了眼仙气飘飘的姜若初一眼。 又看向平平无奇的陈非群。 「陈先生,姜姑娘,」 她略带谄笑地开口,要知道她何曾这样过,因为不习惯而导致神态和肢体有些别扭。 「烟波剑对于浮天舫上下,尤其对我爷爷意义重大,不如这样,我们就对外宣称是‘碎"抢夺了去!」 「将责任推个干净!」 「反正‘碎"抢剑也是事实!」 淳融暗道这位妹妹着实精明,因为如果说实话,那么浮天舫和陈非群二人间必定心存芥蒂。 对浮天舫来讲,淳不忘很重要,但烟波剑也很重要,如今被人弄碎,怎能不恨? 只是推给‘碎"……这黑锅甩得也太杀人诛心了! 海舟附和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既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又能使我浮天舫上下一心!」 陈非群道:「都行。」 不久之后,地三域到了,云海散开,恢弘壮观的浮天舫总舫出现在眼前。 一条条飞船从四面八方进出,井然有序,浮天舫繁忙地运作着,就像地域的心脏为各个地方输血。 姜若初第一次见到如此雄伟的建筑,一阵失神,不得不感慨地域巨匠的巧夺天工。 大殿内。 见到孙女安然归来,淳远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后面的陈非群和姜若初身上打量。 上座上,一个满脸胡渣,一身甲胄的男人开口问:「淳舫主,这就是你请回来的高人?」 此人腰配宝刀,气势慑人,有着一双狼一般的眼睛,轻蔑无比地扫视着陈非群二人。 淳远盯着孙女。 淳不忘回禀道:「是的!爷爷,这位是?」 淳远尊敬地介绍道:「这位乃是天域安家门客,步空尽步大人,你们还不赶快见过!」 安家! 天域八大世家之一! 「见过步大人!」 淳不忘、淳融和海舟连忙行礼。 淳远眉头微皱,瞅着一动不动的陈非群和姜若初,淳不忘赶忙介绍:「爷爷,陈先生、姜姑娘!这两位是特地不远万里前来帮助我们的!和步大人一样都是我们的客人!」 步空尽不屑一笑。 淳远暗道孙女糊涂,这两人怎么能和步空尽相提并论!但他也知道来者是客,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一碗水端平。 淳万里可不那么想,他睨着陈非群二人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和步大人相比了。」 ? 他有些奇怪,为何自家孙子一直给他使眼色? 「万里爷爷!」 淳不忘提高声音,掷地有声道:「步大人是爷爷请来的客人,陈先生和姜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如此不尊重,是说我也是阿猫阿狗吗!」 「这……」 淳万里闭嘴了,他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淳不忘说完赶紧回过身给陈非群二人道歉:「家有老贼,出言不逊,还请两位恕罪!」 ! 淳万里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会儿几乎要气炸了,好在他有眼色,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见淳不忘居然敢骂淳万里这位浮天舫的二号人物‘老贼",淳融和海舟纷纷点赞。 骂得好! 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淳万里的实力自不必说,但相比苦海和无涯两人肯定不如,信不信人家姜姑娘一巴掌把你拍成麻瓜? 爷爷你闭嘴吧! 赶紧的! 淳融不得不发声道:「爷爷,沉默是金!你又不是舫主,何故一而再再而三多嘴?」 我! 淳万里心里这个窝火啊,但他很快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两位人域的客人不简单! 淳远岔开话题道:「忘儿,烟波剑呢?赶紧拿出来给步大人看看!」 剑是信物! 是安家和浮天舫的纽带。 淳不忘上前躬身行礼,自责道:「回禀爷爷和步大人,我们在人域遭遇了‘碎",被抢了!」 「什么!?」 淳远看了深沉的步空尽一眼,额头冒出一滴冷汗,「老海,果真如此吗?」 「是的!」 海舟回答。 「确实如此!」 淳融跟进。 听罢,大殿里的气氛陡然一变,淳万里忍不了了,喋喋不休道:「我早说过将烟波剑带出去太冒险!现在好了,高人是请来了,剑却没了!你让我们如何向安家交代!」 淳不忘指出:「烟波剑本来就是送给姜姑娘的,没就没了,幸亏陈先生和姜姑娘急公好义,不在乎,这才出山帮忙!」 「呵呵,」 步空尽笑出声,?了一眼姜若初手中的剑,「淳小姐,你觉得这样的说辞能骗得过我和你爷爷?」 淳远何人?纵横地域,黑白两道通吃的霸主级人物,一双眼睛什么猫腻看不穿。 他幽沉道:「忘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步大人在此,你如实说来,休要欺瞒!」 淳不忘面不改色,有些切齿道:「的确是被‘碎"抢了!那时在人域,苦海和无涯带着一个叫‘邬亦回"的青年拦住我们,强抢了过去!」 「邬亦回?」 步空尽轻嘶一声。 「步大人认识此人?」 「听说过。」 步空尽侃侃而谈,「此子是邬家的一代天骄,实力强大,资质超群,最后误入歧途,加入‘碎"。没想到竟然在人域为非作歹,还劫了我安家的烟波剑,岂有此理!」 这下三人有些信了。 说得有模有样,有名有姓。 步空尽啜了口茶,看着陈非群和姜若初道:「当时两位高人也在场吧?怎么没出手制止?」 淳不忘抢答道:「两位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毕竟是‘碎"的人,一旦硬拼,后果不堪设想!」 步空尽嗤笑:「倒是两位高人考虑得周全!」 主座。 淳远缓和气氛道:「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唉,当时若老夫在场,定然和他不死不休!」 淳融、淳不忘、郭井织和海舟彼此相视一眼。 心想你要是在场估计有得吃惊了。 步空尽继续啜着茶,一副大佬的模样:「不知二位高人有什么本事,敢来对付夜阁?」 淳不忘则道:「爷爷!陈先生和姜姑娘舟车劳顿,不如先安排他们休息,其他事以后再说?」 「好!」 淳远答应。 步空尽却摆摆手:「现在时间紧迫,那殷浊风下了拜帖三天后就要来,是这样吗,淳舫主?」 「是。」 淳远应了一声,眉头紧锁,一提到这个人他就压力山大。 步空尽道出:「我听说夜阁有六大夜枭,两大阁老,皆是实力滔天,阴狠毒辣之人。」 「直说了吧。」 「你们两位若是有本事应付就使出来 ,让我验验货,若没本事趁早滚蛋,少在这碍眼!」 唉。 淳融四人心中一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这位安家门客,好好的非要作什么死? 见无法避免,陈非群平静开口:「小若,那就领教一下这位步大人的高招,小心些,他应该要比苦海无涯强了一些。」 「是!」 姜若初领命。 众人稍稍站开一些,拭目以待。 步空尽依旧坐着,根本没把姜若初放在眼里,轻描淡写道:「拔剑吧,使出你全部实力。」 姜若初飞旋而起,兔起鹘落,粉拳直朝着他的面门砸去。 步空尽不躲不避,冷笑一声,大手一张就要她的拳头抓住,可就在前一刹那,他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怖力量扑面而来。 这力量似水,如熔岩。 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生命,此刻他再想躲避,却像踩进了沼泽中,越挣扎越被淹没。. 一切仿佛在一瞬间发生。 所有人看见原本意气风发,盛气凌人的步空尽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得苍老,颓废。 「姜姑娘,还请手下留情!」 淳远后知后觉,急声高喝。 姜若初看了一眼陈非群,在得到准许后,这才收起拳头,转身退回到他的身边。 此刻的步空尽饱经风霜,垂垂老矣,那身霸气的甲胄都成了他的负担,让他痛苦。 「你……你这是什么拳法?」 他吃力地问。 姜若初没有回答,而是道:「我们的本事使出来了,阁下的本事呢,我在等着。」 「……」 步空尽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颓然,他自嘲地笑了笑,拱手道:「在姑娘面前,我哪还有什么本事……咳咳。」 淳万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向淳融,总算醒悟,到了这会儿嘴唇发干,心神震颤。 步空尽的实力甚至在淳远之上,人家一拳能将步空尽打成这样,打他也绰绰有余! 淳远怔了片刻,高喊道:「来人!快将步大人扶下去休息!」 两位下人赶紧进来照做。 淳远亲自下来,用自己昂贵的袖子擦了擦上座,堆着笑脸道:「陈先生,姜姑娘请坐!」 「我大师兄坐着便成!」 姜若初道。 陈非群坐下,姜若初还想刚才一样站在她身边,像侍女,像护卫,完全不像刚大发神威一番的样子。 众人不禁猜想,陈非群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能让她乖巧屈尊至此?简直不敢想象! 门口,被搀扶着的步空尽回头望了一眼,那原本是他的座位,而如今他却如丧家之犬。 赶紧走! 别等会被喊住,来一声‘小步倒茶"就难受了! 大殿里。 淳远像个邻家长辈一样嘘寒问暖,笑口常开,亲自斟茶,若外人见了肯定以为他中邪了。 「我浮天舫真是三生有幸,能请得陈先生和姜姑娘这样的世外高人,青年俊杰!」 「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还请担待!」 结果陈非群和姜若初不冷不热,基本不怎么理会。 淳远笑了笑,道:「忘儿,还不快带两位高人参观参观,两位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是!」 于是,在淳不忘的带领下,陈非群和姜若初还有郭井织四人开始在这偌大的总舫上游玩。 陈非群随意,主要是姜若初压根儿没出过人六域,来到这缤纷夺目的总舫情不自禁。 总要多看上两眼,大饱眼福。 一行来到一处云河,河水盈盈,清新至极。 姜若初用鼻子深深一嗅,浑身放松,感慨道:「世间竟有如此海市蜃楼,空中楼阁!」 淳不忘挽着她的胳膊道:「姜姐姐过誉了!这里哪能和人六域相比!那里才是仙境啊!」 「是啊!」 郭井织挽着另一只胳膊,向往道:「和人六域比起来哪里都是凡尘,不值一提!」 姜若初点点头:「那是!」 陈非群跟在三个大美女屁股后面,看着她们打成一片,融洽万分的样子,感慨自己多余。 「诶,姜妹妹,你那是什么招式,竟然能摧毁一个人的韶华!」 郭井织好奇道。 姜若初回头望了一眼百无聊赖的陈非群,过去挽住他的胳膊,目光征求他的意见。 陈非群平淡道:「不用什么都问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我在,你怕什么?」 「是,大师兄!」 姜若初心中幸福无比,看得其他两个女人歆羡不已。 陈非群外貌明明如此普通,脸上还有道明显的疤痕,可此刻在她们看来却是如此的俊美如仙,无与伦比,简直世界第一酷! 「这是大师兄教我的手段,我也才学了不到一个月。」 姜若初只这样说。 听完。 郭井织和淳不忘愕然对视,满眼的不相信,但心中一想,姜若初貌似没什么必要撒谎。 她也不像会撒谎的人。 二女看向陈非群,美眸崇敬,神情呆滞,现在她们确定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其实力恐怕远在姜若初之上! 这就很恐怖了! 郭井织又想起了那日被陈非群重创濒死,看见了那只手,感受到那种心悸的敬畏。 「他非黑非白,笼罩世界!」 一行边走边说边赏,淳不忘又挽住了姜若初的胳膊,而郭井织竟然壮起狗胆去挽陈非群的另一条胳膊。 感受到手臂挤压那朵云团,陈非群转头望着某人,淳不忘和姜若初也转头望着某人。 郭井织挺胸抬头,面颊微红道:「陈先生恕我救我,我理应服侍一下,是么,陈先生?」 话音刚落。 咻一声。 她被人像小鸡一样提起扔进河中,等从中冒出来,已浑身湿漉漉,爆炸的身材依稀可见。 看得姜若初和淳不忘喉咙发干,目光大亮。 郭井织撩起湿哒哒的秀发,摆了个妖娆的姿势,问:「水温正合适,你俩要不要下来游玩?」 二女摇头。 陈非群却意外地点头,他一点头,淳不忘和姜若初顿时垂眸低首,心跳加速,玉颈发烫。 没一会儿,陈非群独自在岸上看着三道倩影于河中蠕动,霞光旖旎,瓜田李下,美不尽收。 但在他眼中,这三个姿色绝丽的女人却像三条蝌蚪一样在水池里嬉戏,没有美不美一说。 也没有穿不穿衣一说。 忽然。 扑通! 也不知是哪个女人偷袭而来,一把将他拉下水,现在他也成了一条蝌蚪,身处于香艳的河中。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1张月票,6张推荐票! 感谢罪七天6张,书友201706090803314153张,系统号2张,杨look11张推荐票! 6月总结 6月上架,从收藏450,首订9,写到了收藏1075,均订50,追丁17,新增最高一天达到了119! 本来势头还不错,但智能推断了! 导致收藏不增反降,新增急剧下跌! 又没有推荐,真是沮丧啊! 但沮丧又能如何,日子还得照过,书还得照写,蚊子再小也是肉,先把起点的三个月全勤吃到嘴里再说。 其他没想太多。 发完牢骚跟大家聊聊剧情。 这是作者第一次写无敌文,而且还是全世界无敌那种!简直不要太难写!尤其还要写得精彩,不落俗套,就更难了! 但想要从无数网文作者中杀出一条血路,脱颖而出,就得用心打磨,不断学习,作者绝对不会敷衍大家。 请大家放心订阅! 关于接下来如何写,作者的想法是不要过多写战斗,写多了审美疲劳,可以从生活日常中写出趣味来。 另外,6月更新了不到18万字,7月计划每天更新6千,更20万字左右。 最后。 感谢投本书月票的大佬们,还有投推荐票的大佬们,还有订阅支持正版的大佬们!以及所有可爱的读者! 《一事无成大师兄》6月总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 ‘睡龙\’洪绍(六千) 陈非群和姜若初被安排进了一座古朴典雅的奢宅,房间中,陈非群正在换衣服。 他早说过准备一件低调的衣服,可淳不忘准备的这件衣服实在谈不上低调,花花绿绿,绫罗绸缎,搞得跟新郎一样! 据淳不忘说,这是她亲手绣的。 陈非群对着镜子照了照,脱了下来,看着镜子中赤身果体的男人,想起了久远的回忆。 那时的他,小屁孩一个,大冬天的没衣服穿,在森林里中与兽为伴,为所欲为。 「大师兄……」 敲门声响起,姜若初站在门口,敲着微掩着的门,张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不能自持。 见陈非群看过来,她赶忙将门关上,在门外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满脑子的圣光。 「怎么了?」 「淳小姐说有要事相商!」 「哦。」 陈非群最终还是穿上了那件衣服,拉开门,见到了换上一身名贵蓝色飘裙的姜若初。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姜若初此刻真的像一位超凡仙女,飘然袅袅,出尘绝艳,一双芊芊纤手有些无处安放。 陈非群平静地盯着她,夸赞道:「很美。」 姜若初俏脸微红,别过脸,磕磕绊绊道:「谢……谢大师兄夸奖,我扶着你吧!」 「我一没老,二没瘸,老扶***嘛?」 陈非群无语。 然而姜若初已经走了上来,用玉臂轻揽他的胳膊,她刚沐浴完后身上散发的体香怡人,手臂柔软而光滑。 两人就这样携手走在长廊中,清风吹过,姜若初的几缕秀发和橙色肩带触在陈非群脸上。 像风的手。 两人来到一间雅厅中,檀香游丝般飘出,陈非群一眼看见了郭井织和淳不忘,以及一个羽扇纶巾的男人。 男人随意坐在席间,至少一米八,眉宇间英气勃发,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才本色。 淳不忘坐在对面。 她换了身淡粉石榴裙,面庞洁净,香肩微露,款款大方,吐气如兰,纤手正捏着一枚棋子。 这样一位美女坐在眼前,男人却没有丝毫心动之色,只从容地一边交谈,一边对弈。 「陈先生和姜姑娘来了!」 站在一旁观棋的郭井织兴冲冲迎到门口,一双点墨眸子仰视着,凝视着陈非群。 她宽衣薄带,肌肤如雪,似玉生香,两大主力呼之欲出,一线天堑深藏稍露。 那男人能从容不破地看淳不忘,却不敢多看这位‘诡刀"一眼,生怕人设崩塌。 甚至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 「陈先生!」 「姜姑娘!」 「请!」 淳不忘赶忙起身,露出倾国之姿,邀二人于席间坐下,亲自像丫鬟一样斟了两杯茶。 他们四人虽然经过游玩感情已增进不少,尤其还一起下了河,甚至有肌肤之亲。 就是你挽我,我挽你,一不小心在水中碰下,相贴,不是其他什么意思。 是驴友,水友。 但她万万不敢真的把这两人当成朋友,她不配。 厅中三女皆目不转睛,含情脉脉地看着陈非群,毕竟这是三人第一次见他穿成这样。 一袭繁花似锦的长袍加身,干净利落,磅礴内敛,宛如某个圣地的圣子般高不可攀。 淳不忘愣了片刻,刚要开口介绍,男人摇摇手指,望着陈非群道:「他们我已认识。」 「在下洪绍!」 简短地说完,他在等,等 陈非群和姜若初的吃惊和敬仰,然而只等来一声轻‘哦"。 洪绍面色微僵。 淳不忘打圆场道:「陈先生和姜姑娘常年隐居在人域,不知道洪先生的大名也正常!」 她介绍道:「洪先生号称‘睡龙",名满天下,才震寰宇!有言道,他睡则天下安,醒则豪强惧!」 「我爷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十顾龙窟才请得他出山!」 洪绍扬着下巴,摇着羽扇道:「毕竟我号‘睡龙",淳小姐号称‘地域之凰",我岂忍心你陷入魔掌之中?」 淳不忘感激万分地行礼:「洪先生雄才伟略,肯出手相助,荡清地域不公,乃真英雄!」 洪绍很受用道:「过誉了。放心,我不是那殷浊风,对小姐你纯粹是欣赏和不忍,绝无其他企图!」 淳不忘再次行礼:「小女子岂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偌大的地域,也没人敢这样!」 「那是。」 洪绍颇有不可一世之姿。 忽然,郭井织拿出手帕:「洪先生,你流鼻血了?我来给你擦下?」 「不用!」 洪绍转过身,用自己的绢布擦拭干净,这次真的不敢再看这要人老命的‘诡刀"了。 他斜睨了一眼平静如水的陈非群,眯眼道:「姓陈的,你装什么君子?我不信你能视而不见,坐怀不乱!」 其实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没必要这么咋咋呼呼,可一来在几人面前折了面子,二来看陈非群不顺眼。 加上‘诡刀"这家伙近在咫尺,洪绍的心绪一时有些不宁。 尤其不止‘诡刀",还有淳不忘和姜若初,这三人哪一个不是绝色天下的美女? 他老洪常年居住在又暗又潮的龙窟,为了保持人设,光棍一个,几乎从不和人来往。 现在哪能真的淡定。 陈非群却不理他,径自饮茶。 这让洪绍更加恼火,他做了个深呼吸道:「别装了,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我才相信你是真君子!」 「怎么证明?」 问话的是郭井织。 洪绍一手抵着鼻子,一手指着她道:「你站在他面前,坐在他身上,看他乱不乱!」 咕隆。 郭井织咽了口唾沫,蠢蠢欲动。 陈非群看向淳不忘,询问:「你爷爷是不是请错了,把‘睡龙"请成了‘憨龙"?」 「……」 淳不忘无奈,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刚才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整起活了。 陈非群刚准备起身离开,一袭幽香从天而降,郭井织用手轻按着他的肩膀,几乎与他脸贴脸。 「陈先生,证明给他看。」 她坐了下去,婀娜多姿的身体起码有一百斤以上,陈非群只觉抱住了一只柔软、甜腻、香喷喷的猪。 母猪! 「啊。」 旁边的姜若初吓得轻叫一声,一时无措,俏脸通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气恼某人的胆大妄为。 她抓住陈非群的手。 陈非群不喜不怒,在郭井织烧红的耳边问:「你还打算坐多久?」 「至少得一个时辰!」 洪绍道,等等,他怎么一下子有点兴奋了? 半个时辰后,陈非群依旧面色如常,好像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真坐怀不乱啊! 洪绍看得有些急了,又道:「‘诡刀",你倒 是动一下啊!玩弄他,诱惑他!别手下留情!否则犯规!」 「啊?」 郭井织早已面红耳赤,其实不用洪绍说,她也已不能自持,开始如狼似虎的行径。 一个时辰到了。 陈非群衣衫凌乱,脖子和脸上唇印多多,但他依旧无动于衷,像个得道高僧一般。 郭井织眼神迷离,喘着气,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被姜若初呵斥一声,赶忙下来。 「大师兄……」 姜若初帮忙擦掉陈非群身上的唇印,整理好他的衣服,已经很不悦,但她终究没再说什么。 因为陈非群没说什么。 边上,淳不忘看得口干舌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站起身,歉意地失陪下。 等她再次回来,纤美的左小腿上残留着一些未干的水痕,因为匆忙没有注意到。 洪绍一直在盯着陈非群,陈非群若无其事,径自品着茶。 郭井织也回来了。 她笑意浓浓,豪气逼人,和刚刚那个放浪形骸的女人判若两人,无声地坐在陈非群旁边。 和姜若初一左一右。 「我知道了!」 洪绍突然大喊一声,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往后坐了一些,道:「你是君子,但你也是那个!」 「哪个?」 「断袖!」 「……」 现场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三女如遭晴天霹雳,娇躯微颤,难以置信地望着陈非群。 见陈非群不辩解,洪绍哈哈大笑起来:「默认了对吗?没事,没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听到这。 姜若初忍不了了,低沉道:「淳小姐,此人满口胡言,不知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淳不忘惊惶,赶忙道:「我岂敢!姜姑娘恕罪!洪先生,你若再乱言就请离开此地!」 洪绍打开随身携带的酒壶,灌了口道:「是不是乱言,我想陈兄心里有数,不是么?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证明我是错的!」 郭井织擦了擦不知何时流下的哈喇子,问:「怎么证明?」 洪绍望着她:「简单!一事不烦二主,就还由‘诡刀"你来,就在这里,当着我们的面!」 「啊?」 郭井织美眸睁大,其他二女也大为吃惊,她们怎能不清楚对方说的什么意思!疯了吧! 看着三个绝美女人的神情,不知为何,洪绍一下子更兴奋了,对接下来的画面期待无比。 擦。 我这不是有病吧? 郭井织虽然豪放,但如此行事远远突破她的底线,这么多人看着,她怎么做的下去。 「陈先生,我……」 洪绍起哄道:「叫什么陈先生,叫陈郎!」 他瞥向一旁脸色阴沉的姜若初,饶有兴致道:「这位姜姑娘看来不甘人后,不如你俩一起?」 他笑容越发放肆,盯着陈非群道:「怎样,我给你作证,你将她们就地惩处了,如何?」 陈非群轻抚了下姜若初柔滑的手,道:「看来你既不是‘睡龙",又不是‘憨龙",而是脑蚕。」 他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在骂人,而是像在叙述一个基本事实,他从来不骂人,没必要。 「哈哈!」 洪绍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几人都有些怀疑这家伙会不会下一秒就要笑死。 他瞬间敛容,道:「好了,开个玩笑!现在说正事,有关如何对付夜阁!必须得商讨下!」 淳不忘 擦了下额头的香汗,道:「先生绕得可真远!」 郭井织衣带都解了半截,颇为遗憾道:「不证明了?」 「哈哈,」 洪绍又忍不住笑了两声,「要证明你们下次约时间,现在时间紧迫,不能泄力啊!」 他别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陈非群。 说完立马严肃,不再发笑。 陈非群转头看向姜若初,望着她清美的容颜,嗅着她香润的呼吸,问:「对付夜阁还需要商讨?」 姜若初摇摇头,直愣愣地凝视着他。 洪绍第一次无比严峻道:「二位能被淳小姐请来,想必自然有些本事,可凡事最忌讳麻痹大意,骄纵轻视。」 「在人域你们也许很强,可在地域,尤其是面对夜阁,我劝你们别把自己当回事!」 他一下子坐得笔直。 凛然不可侵犯。 现在像一头睡龙了,从浑浑噩噩中苏醒,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字都让人认真倾听,不得不信服。 淳不忘又重新给陈非群泡了杯茶,嫣笑道:「陈先生,不如姑且听之?」 「好吧。」 陈非群答应,心思却好像没在这,轻拍了拍姜若初伸过来的手,安抚她,她果然很快安静。 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陪伴在他身边。 郭井织有些肉嘟嘟的手也不知何时伸了过来,陈非群啪一声,将她的大猪蹄子扇开。 洪绍酝酿片刻:「夜阁之中数殷浊风本人最强,其次是两大阁老,其次是六大夜枭。」 「力,幻,术,速,兽,器!」 「但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 淳不忘心中一凛:「还有?」 「有!」 洪绍洋洋洒洒,自信从容,「你们想想,殷浊风娶妻,尤其还是娶你这样级别的美女。」 「这不仅是娶妻,更是地域两大霸王级实力的联合——夜阁和浮天舫!」 「这样的惊天喜事,地域总部不会派人来?天域殷家不会派人来?那才是最要命的!」 刚说完,他四下环顾了下,问:「诶,不是说还请了一个安家门客呢?他人呢?」 郭井织秋水眸子波动,看了一眼姜若初道:「那位应该需要休息,不便过来商议。」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陈非群的背后绕过,轻抚姜若初的背,给她一个歉意的笑容。 姜若初哪里肯理会,不过自己的后背被那张肉嘟嘟的手抚摸着,感觉像按摩一样。 说不出来的舒服。 让她浑身放松。 洪绍冷哼一声:「安家的人面子大,心气高,看来是不愿同我等为伍,也罢,咱们商量便行!」 淳不忘道:「步大人确实身体欠佳,还请洪先生见谅!」 「啊?这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添乱来了!身体不好就好好在家休息,出来干嘛!」 洪绍一阵发牢骚,有些烦。 「看来这千钧重担最后还得落在我身上!没法子,谁让我是‘睡龙",睡龙醒了!」 他豪迈感慨,看着陈非群正色道:「尽管我不怀疑淳小姐和淳舫主的眼光,但我还是得先确认下你二人的实力!」 「然后我会依次使出六大夜枭和两大阁老的能力,」 「让你们提前熟悉!」 郭井织惊讶:「你会那些人的能力?」 「自然!」 洪绍悠然自得道:「都说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我号‘睡龙",岂非浪得虚名?」 「厉害!」 郭井织竖起大拇指,由衷敬佩,脑子里却想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不由靠近某人一分。 淳不忘啧啧道:「不愧是‘睡龙"!想得周到,会得全面,怪不得世人如此推崇!」 洪绍摆摆手:「好了,这里太小,我们出去试!」 说着他站起身,率先走出大门,留给众人一个高深莫测,强大无边的背影。 陈非群也站了起来,率领众人走到大门前,咵一声将门关上。 门里,众人懵逼。 门外,洪绍懵逼。 郭井织小声问:「陈先生,我们不是要出去提前熟悉对手的套路,做到有备无患吗?」 陈非群瞟了她一眼:「有必要吗?」 「……」 郭井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向淳不忘,淳不忘心想有必要,可这种情况哪还敢多说。 外面。 洪绍气得跳脚,指着紧闭的大门尖声高喊:「姓陈的!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 他把耳朵贴着门,屏气凝神,用心倾听,结果并没听到预想的那些声音,一阵失望。 「姓陈的,你给我出来!」 「地域之中还没人敢这么对我!我今天不当睡龙了,我要当怒龙,我他么一头创死你!」 雅厅中。 陈非群无视某人的狂吠,甚至用棉花堵住两只耳朵,姜若初照做,郭井织照做。 淳不忘还算给面子,没堵耳朵,一时两难,最终还是选择待在里面,选择陈非群。 郭井织用手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道:「我们要在里面干什么?」 「坐着。」 陈非群写道。 郭井织又写:「坐已经坐过了,不如睡着?」 陈非群瞅了这货一眼,其他二女也瞅了她一眼,真想把她脑门掰开看里面装得什么! 他们就这样坐了一天,不是发呆就是发呆,宝贵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夜已深。. 奢宅中,陈非群在房间中休息,忽然门被推开来,一阵轻微的喘息声从门口传来。 还有一丝清香。 门又关上。 那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满眸的爱怜倾慕,她忍不住用手抚摸陈非群的脸。 「大师兄,我知道你没睡。」 姜若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陈非群闭着眼,问:「怎么了?」 姜若初犹豫片刻,小声道:「我……我不歧视那种人,但天地日月,万古阴阳,讲究互补互融,有些事是没有未来的!」 「……」 陈非群无语。 「要不这样,」 她似乎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俯下身子,几乎与他的身体相贴,「我来帮你如何?」 陈非群依旧闭眼:「怎么帮?」 姜若初一手捂着胸前,咽了口唾沫,嚅声道:「我帮你将断掉的袖子缝补起来。」 话音未落,唰一声,她的衣裙滑落在地,一具曼妙纤柔近在眼前,在昏暗的灯光中朦胧可窥。 一只纤手从陈非群的脸颊顺着脖子往下。 到胸膛。 再往下…… 次日一早。 晨曦从窗户缝照射进来,姜若初揉了揉惺忪睡眼,慵懒地伸了个腰,不由一个激灵。 她发现自己不着一缕地躺在软绵绵的被窝中,刚才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个玉柄之物。 当她转过头,看见了同床 共枕的陈非群,他正用一种柔和平静的目光审视着她,就像以往一样。 「睡得可好?」 他问。 姜若初脸蛋一红,低着头,望着他宽阔的胸膛,娇滴滴地应了声,感觉像在做梦。 她想起了昨晚的疯狂! 一边懊悔痛骂自己,一边又幸福洋洋,享受温存。 「我还断袖吗?」 「不断……」 昨晚的种种狂风暴雨涌入姜若初脑海,她娇羞不已,又回味不已,情不自禁搂住他。 陈非群道:「食色性也,但我毕竟是你大师兄,可还是那句话,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是因为我是你的大师兄,我不宠你,谁宠你?你受了那么多苦,该幸福下。」 「大师兄……」 姜若初盯着眼前的男人,这是他的大师兄,是她所爱之人,每一句话都让她悸动。 但她从他的神情中读出,这个男人真的就像俯瞰世间的存在,已没有任何感情波澜。 是没有还是埋藏的太深? 她不知道。 但她愿意在不给他添麻烦的同时,试着走进他的内心深处,正如他走进她的深处一般。 姜若初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她像一个贤妻一样为陈非群穿好衣服,心情美丽。 陈非群好歹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意思去阻止她,又是一件新衣服,新的一天。 外面。 锣鼓喧嚣,人声嘈杂,郭井织急忙来报:「夜阁来了!」 等看见两人亲昵更甚,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讲义气!」 甩下这句话她扬长而去。 姜若初娇笑了声,柔情似水地望着陈非群道:「大师兄,你觉得这位‘诡刀"姿色如何?」 陈非群一抬眼:「你什么意思?」 姜若初附在他耳边,耳语道:「我觉得她美呆了,爆极了,我不介意你跟她证明……」 「我介意!」 陈非群捏了下她的脸蛋,两人一起出了奢宅,此时整个浮天舫已锣鼓喧天,红红火火。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1706090803314151张月票!感谢罪七天1张月票! 感谢书友201706090803314156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系统号2张推荐票! 第83章 覆手湮灭一切(六千) 浮天舫总舫外,红彤彤一片,旌旗摇曳,阵势迫人,夜阁的黑色大旗赫然瞩目。 一顶地域最豪华的八抬大轿格外显眼,红轿每一处都尽显奢华和霸气,珠光宝气,被八个顶尖强者抬着。 迎亲队伍中,为首的自是殷浊风。 他骑着一匹高大雄壮的龙马,龙马的马鞍和额头皆有红色彩头,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他果然相貌粗犷,低矮不扬,穿着一身红衣,戴着红帽,别有一番凶残狠厉,只要一见到他,便知他就是夜阁阁主,当代巨枭,殷浊风! 他腰悬宝剑,面无表情,不像是来迎亲的,倒是像来杀人灭门的。 这就是他! 见到这个人,无论是淳远、淳万里,还是步空尽和‘睡龙"洪绍都无法保持淡定。 殷浊风两侧分别站着两位古怪老者,高大威猛,眼神锋利,自是夜阁的两大阁老。 后面则是六个形色各异,奇装异服的人。 乃力、幻、术、速、兽、器六大夜枭! 另外还有人! 淳远见识广博,认出了地域副域尊张夺霁,地一域域主庄镜以及他的儿子庄倚桥。 天域殷家的两个人。 还有很多地域的名宿大能,每一个都是足以震动天下的人物,此刻却齐聚于此,站在他的对面。 这样的迎亲队伍不可谓不豪华,不史无前例,但同样也显得咄咄逼人,锋芒毕露! 淳远再看看自己这边。 一个变得老迈不已的安家门客步空尽,一个‘睡龙"洪绍,以及陈非群和姜若初。 他心里一下又没了底! 在生意场上纵横了这么多年,他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拳头大无用,而是要比靠山! 夜阁有殷家做靠山,他呢?安家顶多算半个! 这样算下来。 今天就算能抵挡得住夜阁,明天呢?下一次呢?况且能与不能还是个未知数呢! 淳远看了眼请来的三方强者,他下定决心,如果真能压制住夜阁,那也一定要有度。 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 太强把事情闹到天域殷家,到时无法收场。 太弱又达不到震慑的效果! 面对这种阵势,整个浮天舫如临大敌,但也有部分人期待,否则舫中不可能莫名其妙张灯结彩! 副域尊张夺霁是媒人,笑道:「淳舫主,今日风和日丽,良辰吉日,快快将新娘请出来吧!」 他微胖,穿着一袭蓝色长袍,儒雅风趣,在地域文人墨客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和名望。 淳远抱拳拱手道:「殷阁主想要娶小女可以,可需要过三关!」 他分别指向‘睡龙"洪绍,步空尽,陈非群和姜若初。 张夺霁依次打量着,笑容依旧,道:「看来有这几尊门神在,新娘的大门不好扣啊。」 双方不废话,‘睡龙"洪绍率先站出来。 余光瞥了下老态龙钟,随时嗝屁的步空尽,又看向不靠谱的陈非群和姜若初,心中一叹。 说是三关,其实就他这一关。 压力山大啊! 但他同时又干劲十足! 不是这等绝对劣势,怎能彰显他力挽狂澜的实力!他可是‘睡龙",睡则天下安,醒在豪强惧! 面前这些人应该感到恐惧! 「哦?是睡龙先生!」 张夺霁礼貌地拱手,「睡龙先生几乎从不插手外人之事,今日怎么有雅兴来堵门?」 洪 绍摇着羽扇,从容笑道:「在龙窟里待腻了,正好借机过来讨杯喜酒,就是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自然是有的!」 开口的是地一域域主庄镜,堂堂一方诸侯的他,在这种场合谄笑不断,气势全无,看得儿子庄倚桥羞耻。 「淳小姐美人不忘,殷阁主君子如山,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必将珠联璧合!」 他对着毫无感情的殷浊风媚笑。 洋洋自得。 一个身上背着各式各样兵器的男人站了出来,对洪绍扬扬下巴:「就让我把你这头‘睡龙"斩成睡虫吧!」 此人乃六大夜枭之一,器枭! 现场一开始便剑拔弩张! 洪绍用羽扇指着他,微笑道:「听闻器枭精通108种兵器,且能同时使出这108种兵器!」 「每一把兵器都是杀死一个绝顶强者,从其手上夺来的!」 「这样说来,死在阁下手里的绝顶强者至少也得上百了。」 「对吗?」 一听这话,众人惊骇,对这位六大夜枭之一更加敬畏,心想‘睡龙"能扛得住吗? ‘睡龙"名头很响,可真正见过他出手的人却寥寥无几,至于他的雄才就知道的更少了! 「不错。」 器枭点头承认,噌一声,掏出了十八般兵器,一只手拿九把,像只钢铁老鹰一样。 洪绍不疾不徐,准备也掏出十八般兵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世人见识他的恐怖。 但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他的肩膀。 他转头一看,陈非群做了一个让他往后稍稍的手势:「那个,我赶时间,让我师妹来吧!」 ? 洪绍一脑门问号,看向走出的姜若初,道:「喂,别搞,先不说打断人家施法很不礼貌,那器枭可不是善良之辈!」 姜若初站了出来。 她手拎若剑,一袭飘逸裙装袅袅,秀发飘飘,面庞清美,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气质。 这气质让一直面无表情的殷浊风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副域尊张夺霁于心不忍,劝道:「卿本佳人,何故当出头鸟,这不是你该来的场合!」 器枭可不管这些,双手大力一抡,十八样兵器狂风骤雨一样袭杀向姜若初。 姜若初一动不动。 众人吃惊地发现这些兵器的速度越来越慢,等到了她的跟前变成了废铁,变成了废土。 应声碎裂。 「啊?」 洪绍愕然。 器枭早已发动二次进攻,他脚下一踩,空气爆裂,整个人携带七十二件兵器汹涌扑出。 姜若初伸出纤手,手掌像折扇一样一抓,顿时出现一道清澈可见的水波,水波流转,将器枭涤荡。 眨眼间。 这位夜阁强者就和他的七十二件兵器一同被腐蚀成铁锈,僵化在空中,保持着进攻的姿势。 却已一动不动。 失去生机! 洪绍眼睛瞪大,看着风姿雅致的姜若初,又看向一脸平静的陈非群,很快淡定。 没什么。 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淳家请来干嘛? 不过这手段就有些吓人了! 这是什么手段? 一众大佬目光闪动间,兽枭和速枭出手。 「我二人以二对一着实有些不讲武德,但姑娘手段强大,想必不会介意吧?」 兽枭御兽,身躯一震,无数凶兽涛涛奔腾,壮观宏大。 而速枭则从原地消失。 姜若初闪转腾挪,倩影律动,先是一掌将快如闪电的速枭打成蜗牛,再翻手一掌将凶兽大军化为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凶兽。 然后。 砰! 只见她从天而降,一掌轰下,这一掌携带时间之力,吸收日月精华,将一切粉碎殆尽。 见情势不对,力枭、幻枭和术枭三人一齐出手,将她包围,使出各自手段,毫不保留。 姜若初脑袋一震,似乎看见她昨晚和某人缠绵的画面,轻喝一声,化掌为拳,砸碎幻想。 三人已近了身! 姜若初一拳砸在一个人脑袋上,以手臂为轴,以双脚为锤,砰砰两声将另外两人脑袋踢爆! 一会儿的工夫,夜阁之中名震天下的六大夜枭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所有人睁大眼睛望着,震撼于这个陌生女子的实力,震撼于她敢于下狠手的气魄! 要知道,对方可是夜阁的人! 这样做无异于和夜阁彻底撕破脸,半分情面不留! 「没想到这位女子不仅气质袭人,实力更是技惊四座!」 副域尊张夺霁啧啧称赞。 「好厉害的小女娃!就让我们两个老家伙来领教下你的高招!」 两大阁老出动了! 这阁老一个姓周,一个姓崔,乃是夜阁之中仅次于阁主殷浊风的存在,和六大夜枭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好!」 接连战胜六个强者,姜若初心中遒劲,恣意飘扬,她需要变强,需要展示实力! 否则将来何以保护大师兄? 想着她已和两个阁老交上了手,现场日光波动,时间激荡,看得所有人目眩心惊。 在场的都是眼尖之人,看出了姜若初使的是某种时间之法。 两位阁老就更看出来了。 从实力上来比对,这两人并不一定比步空尽强,可那天步空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 再加上麻痹大意,这才被姜若初信手击溃。 而现在。 两个阁老已猜出了她的手段,正凭借老辣的经验和她周旋,让她有力使不出,无法一击即中。 再说了。 从作战经验上来讲,尤其是这等级别的作战,姜若初逊色太多,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再加上之前和六大夜枭交手,对她的心力有一定消耗,她又是刚刚出山,难免力不从心!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持。 而且姜若初有陷入被动的趋势。 周姓阁老隔空打出一拳,将时光之力延迟,而后一击荡清,道:「阁下手中有剑,为何不拔剑?」 是的。 从刚才到现在,姜若初一只都不曾拔剑,她几乎都是一手拎剑,只用一只手应战! 这对两位阁老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众人目光落在她纤手上的剑上。 那把剑剑鞘只能算一般,剑柄倒是有些意思,她的香汗顺着手滑落在剑柄上,剑柄隐隐有某种强大之力闪烁。 晶莹而美丽。 神秘而深邃。 那定是一把不凡的剑!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期待一睹庐山真面目,看看什么样的剑才能配得上如此绝美超群的女子。 然而姜若初轻吐了口气,只道:「此剑是用来装饰的。」 说完余光偷瞄了眼陈非群。 ? ‘睡龙"洪绍露出了极为古怪的表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 还在这玩?别装了行么! 其他人也纷纷心中吐槽。 但郭井织、海舟和淳融知道,这并非虚言,一旦那把剑拔出来,一切都将结束。 不知多少强者要陨落,不知多少神兵利器要消弭! 但姜若初始终没有拔剑的意思,只努力和两个阁老拼杀,因为陈非群没有开口。 周、崔两个阁老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在被一个后生女子嘲讽,大发神威,要逼她就范。 见状。 陈非群知道这基本已是姜若初的极限,出言道:「小若,退下。」 听罢。 姜若初立即撤出战斗,站在了他旁边,气喘吁吁,面颊红润,香汗不止,面露愧色。 「大师兄,对不起……」 「没事,你才学了不到一个月,能做到如此已经不错了。」 陈非群安慰。 众人静听,不禁面面相觑,呲牙咧嘴。 周姓阁老一手叉腰,冷笑道:「不到一个月就有如此成就?这位小女娃的天赋旷古烁今,还是那个教她的人盖世超凡?」 没人会信! 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就算真的有那种不世出的天才和名师教导,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达到这种地步! 陈非群没有理会,用手帕帮她擦着汗。 ‘睡龙"洪绍轻叹一声,再次登场,迎着两位阁老道:「接下来就让我做两位的对手吧!」 话音刚落,又有人拍他的肩膀。 「姓陈的!」 他要发飙了! 陈非群却已越过他,走上前,与两位阁老面对面,摊开右掌,轻轻一翻,众人不解其意。 下一刻。 轰! 周、崔两个阁老身躯一震,只觉一股倾天之力从天而降,砸在他们肩头,灌入他们身体甚至灵魂。 蓬一声。 原本还准备耀武扬威,将失去的颜面挣回来的两人顿时重重跪在地上,浑身浴血,瞳孔颤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所有人震得心神俱颤! 周、崔两位阁老何人?放眼整个人地域都是能排进前十的存在,竟然如此轻易地跪了?.. 对方不过是翻了下掌而已啊! 人们脑海中回想起刚刚陈非群的话,不到一个月就教到这种实力,这人难道真的盖世超凡? 洪绍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就算是他出手,拿出全部实力,也不可能将这两位阁老这般轻松拿捏!姓陈的,可以! 淳远心中稍稍放松,紧锁的眉头舒展一分。 浮天舫上下皆措手不及,忍不住想要大声吼出来。 反观夜阁这边,麾下六大夜枭陨灭,两大阁老又如此不堪一击,实在不忍直视! 席卷地域,强悍无惧的夜阁在此时此刻,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惧怕! 除了阁主殷浊风。 他只是微微一惊,审视着陈非群。 地一域域主庄镜吓得说不出话来,之前的谄言媚语卡在喉头,脸上不断抽筋,发僵。 旁边。 不知为何,儿子庄倚桥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日在孤狱中强得可怕的奇怪游魂! 副域尊张夺霁做了个深呼吸,对龙马上的殷浊风道:「殷阁主,这关貌似不好闯啊!」 「确实不好闯。」 殷浊风承认。 旁边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以及一位道袍青年,两人闲庭信步,不为所动。 这两人皆是天域殷家之人! 中年名叫殷散,青年名叫殷渐人。 殷渐人从容不羁地笑了笑,道:「作为本家人,我们也不能干看着,就让我闯一闯吧!」 殷散斜眼看了下他,点点头。 殷渐人乃是殷家年轻一代妖孽,天资纵横,手段无穷,实力深不可测!可以一战! 对面。 年老的步空尽不免心悸,颤声道:「小心!此子绝非泛泛之辈,诡异莫测,甚是可怖!」 「过奖了。」 殷渐人谦虚地笑了笑,挽起袖子,拿出一杆浮尘,颇有仙风道骨,出尘之人的气质。 「殷家的人要出手了吗?」 「即使见识到这般强大的实力仍然不以为意!」 众人心惊,拭目以待。 「大师兄小心!」 连姜若初也忍不住多了一丝担忧。 就在这时,一道幽沉的声音从天际处传来:「此人的性命恐怕不能由殷家掌控。」 一群身穿锦绣华服的人急掠而来。 这些人一个个气势迫人,手持兵器,怒目而视,仿佛有着说不尽的怒火和愤恨。 为首的是一个白发高髻老者,细眼挺鼻,面色如冰,负在身后的手握着一把利剑。 「哦?邬家的人?」 中年殷散瞅了一眼。 「滕殷罗毕,郝邬安常。」 天域八大世家在此聚集了三家!诸人皆感觉到事情越闹越大,越来越复杂诡谲了! 殷散问:「邬隆,你为何这么说?难道是在小觑我殷家?」 白发老者邬隆已率众人到了跟前,一眼看向陈非群和姜若初道:「我邬家天才邬亦回可是被两位所杀?」 听罢。 郭井织、淳融和海舟暗叫不好,一个殷家已经够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个邬家,该如何是好! 「邬亦回乃是‘碎"所杀!」 伴随着一个清亮薄凉的声音,淳不忘出现,她并未穿着新娘的服饰,却依旧光彩照人,风华绝代,艳压群芳! 此时许多人连呼吸都停滞片刻。 殷浊风眯起眼,紧紧地盯着她道:「你终于肯出现了,娘子。」 淳不忘置若罔闻,只看着白发老者邬隆道:「这位前辈,‘碎"抢了烟波剑,杀了邬亦回!」 「什么?」 邬隆皱眉,一时搞不会了。 「哈哈哈哈!虽说凡是脏水都往我‘碎"上泼,总归错不了,但这也太拿我们当大冤种了!」 苍穹之上一道桀桀笑声传来,紧接着一道飘忽忽的黑影从天而降,让现场寂静。 那是一个比猴子还瘦的男人,披头散发,印堂发黑,顶着一对黑眼圈,鬼魅妖森。 「这个打扮……难道是‘邪蝠"石径?!」 步空尽心中一凛。 「哈哈,想不到你们这些名人大能还知道我!没错,老子就是吸人血,吃人肉的石径!」 男人大咧咧自我介绍。 此人一出,在场的许多人真正的如临大敌,手皆按在兵戈上,额头冒汗,紧张兮兮。 ‘碎",这绝对是一个如雷贯耳,恐怖无比的字,那是天地人三域中最疯狂的邪恶! 无恶不作,无所畏惧! 天王老子也不能让其有所收敛! 哪怕‘邪蝠"石径这四个字许多人没听说过,而知道的无不面露惊色,不敢妄动。 夜阁,殷家,邬家,‘碎"。 四个声 名惊天,恐怖无边的势力近在眼前,站在对立面,舫主淳远不禁面色惨白,心神剧震! 他强行镇定下来,低声问:「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淳不忘早已花容失色,无法淡定,娇躯都在微微颤抖,说话也磕绊起来:「我……」 ‘邪蝠"石径尖笑两声,道:「美人,我替你说了吧!明明是你们,准确的说是这两个人将烟波剑独吞,将苦海无涯和邬亦回杀死,却全都赖在我们‘碎"头上,真是让人火大啊!」 他一对儿黑眼圈远远地瞅着陈非群和姜若初。 淳不忘心神凌乱,惊骇战战,不能言。 见到她的表情,在场的诸人懂了,应该是真的! 这让浮天舫一方的人火大如牛,让其余各方势力冷眼愤恨,搞得陈非群二人里外不是人! 面对如此危急局势,陈非群只轻轻摇头,道:「只有一点不太准确,那烟‘破"剑我看不上,而是真的碎了。」 听到他把烟波剑叫做烟‘破"剑,所有人怒火中烧。 那把剑在场的谁不想据为己有? 这等于是在打他们的脸,扎他们的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邪蝠"石径笑得越发灿烂,道:「倒是个妙人,好吧,我就只吸你血,不啖你肉了!」 「慢着!」 青年殷渐人开口,「阁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 邬隆也拔剑道:「此人残杀我邬家天才,应由我邬家取其性命!还请诸位给个面子!」 龙马背上,殷浊风远远地盯着忧心忡忡的姜若初道:「其他无所谓,我要她,活的。」 对此。 有人建议道:「不如这样,看人家本人的意愿,反正就我们几家,任他挑选如何?」 一道道目光看向陈非群。 陈非群瞅着自己的手掌,平静如常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一起上,若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我随意由各位发落。」 「若逃不出……」 话音未落,有强者讥笑道:「你以为是你神仙呐,还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在小觑我们吗!」 下一瞬。 一股无尽的黑暗忽然将世界笼罩,众人抬头一看,一只大手自天而落,湮灭一切! 淳远等人惊悚地看见,殷散、殷渐人,邬隆,‘邪蝠"石径和殷浊风等人竟然出现在了陈非群的手上。 像一只只蚂蚁一样渺小,他覆掌之时便是这些恐怖强者丧命之日! 现在空间中安静了。 夜阁、殷家、邬家和‘碎"四个强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势力烟消云散,只剩一片清明。 陈非群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手脏了,该洗洗了。」 ------题外话------ 感谢罪七天3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84章 盛宴(四千) 浮天舫总舫外,青天白日的,所有人只觉一股从头到脚的惊悚,整个人不寒而栗。 等终于确认一个个强敌覆灭,忍不住面面相觑。 舫主淳远狠狠咽了一大口唾沫,面孔因为过分的惊惧显得扭曲,他大声道:「从今日起烟波剑改名了,就叫烟‘破"剑!谁若言错,休怪我手下无情!」 「多谢陈先生赐名!」 他竟上前一步,撩起下摆恭敬地跪下。 「是!」 一众属下战战兢兢地应和。 一旁。 洪绍一边轻轻地摇着羽扇,一边眯着眼凝视着陈非群,道:「能让我‘睡龙"失色者,唯君尔!」 年老的步空尽瞳孔睁大,嘶哑道:「阁下真的是人域之人?这种实力说星域的我都信!」 淳不忘怔了片刻,张了张嘴道:「先生神通盖世,大恩大德,不忘感激不尽,愿献一切于先生!」 这话就说得很微妙了。 面对殷浊风威逼,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可面对陈非群,她内心是向往的,是有意向的。 再说了。 夜阁的实力现在看来也就那样,若不把陈非群服侍开心了,他一覆手浮天舫就要没! 这太可怕了! 现在她对陈非群是又敬又惧! 而落入其他人耳中,非但没有觉得半分不妥,反倒认为淳不忘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天!我孙女堂堂地域之凰,风姿绝世,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一只母癞蛤蟆的地步。」 「谁能相信?」.. 淳远心中惊愕。 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太直白,要含蓄委婉一些,因此上前道:「陈先生,府中已备好酒席,不如里面谈?」 「不了,我们回去了。」 陈非群道,说着就要领着姜若初离去。 「先生!」 淳不忘突然冲过来挡在身前,张开双臂,俏脸红润,略带娇羞,「还请先生停留片刻,以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见状。 姜若初柔声道:「大师兄,要不我们就再耽搁一天吧?」 「好。」 豪宅中。 姜若初帮陈非群在脸盆中洗手,她的手纤白而柔滑,一双眸子爱慕而骄傲地盯着他。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在你面前好像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小若将来也要做你这样的人!」 「会的。」 陈非群任她揉搓,换了个坐姿,「刚才没走成,接下来要走就麻烦了,也不知他们把菜园打理得怎样。」 姜若初轻嘶一声,用毛巾擦干他的手:「难道有谁会拦着我们?」 陈非群洞若观火道:「凡是树叶就有树枝,凡是树枝就有树干,凡是树干就是树根。」 「那群被我一只手愉快送走的人哪一个没有背景?」 姜若初娇躯一挺,接过毛巾:「是啊!殷浊风和那两个殷家人关联着天域殷家。」 「那个邬隆关联着邬家。」 「‘邪蝠"石径关联着‘碎"!」 「还有那么多名宿大能!」 她一脸懊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只想着让那淳不忘和你……」 陈非群问:「和我什么?」 姜若初脱口而出:「咱们帮了浮天舫这么大忙,怎么不得索取点报酬,否则太亏了!」 「我想啊,」 「那淳小姐对你颇有妾意,怎么着也得让她服侍你一晚 ,或者干脆嫁了你也行!」 陈非群瞅着干净的手,很满意:「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吗?」 姜若初紧抿嘴唇,审视着眼前的男人:「大师兄不是一般人,像天神,像世界的至高者!」 陈非群点点头:「有点眼力劲,所以说——」 「可咱不能吃亏啊。」 「……」 一炷香的时间后。 宴厅。 这是浮天舫最奢华,最高档的宴厅,不是很大,却有着帝王般的待遇,尽显大气。 一般想进这里非得是名动地域的人物,否则没资格。 现在。 一个个穿着清凉,长相标致的侍女已一一将珍馐美味上桌,还有倾国舞女翩翩起舞。 桌前只坐着淳远、‘睡龙"洪绍、老迈的步空尽、陈非群、姜若初、淳不忘和郭井织七人。 淳不忘盛装打扮,穿着一袭有些像新娘衣服的红裙,略施粉黛,雪臂半露,美到极致。 郭井织也不甘落后,依旧轻衣薄纱,大胆前卫,像一位丰满婀娜的上古女神般迷人。 姜若初则并未刻意打扮,但清雅脱俗,气质怡人,与二女相得益彰,宛如下凡仙子。 在座的四个男人,除陈非群外,三人皆不敢正眼看这三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娇娘。 步空尽只饮了一杯酒就抱恙告退,洪绍也说事情已解决,他还有事,先回龙窟了。 现场七人只。 淳远闷了口酒,轻叹一声道:「先生,你可知那两人为何这么急匆匆离开,连酒席都不吃完?」 「为何?」 陈非群径自轻啜着酒,酒很香,醇而不浓,就像整个宴厅一样,艳而不俗,奢而不靡。 淳远先敬了一杯才道:「这等场合,他们也想多留,好好享受一番,可他们不敢!」 「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一个道理。」 「这世上拳头硬不一定好使,只有背景足够强大才能横行无阻,为所欲为!」 旁边。 淳不忘今晚话很少,这不像她,她轻轻地喝着酒,双眸不时看向陈非群,克制优雅。 陈非群则道:「如果说拳头硬不一定好使,那一定是拳头不够硬,淳舫主说对吗?」 淳远一愣,连连点头:「先生说得极是!但再硬的拳头也有挥不动的时候,小胳膊终究难扭得过大腿!」 「步空尽和‘睡龙"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匆匆告辞,否则他们将遭到池鱼之殃!」 他说着扑通一声跪下。 登时老泪纵横。 「先生助我浮天舫击灭强敌,本应适可而止,不存他想,可如今事态暴走,你若一走。」 「我浮天舫上下,包括忘儿顷刻间皆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声泪俱下的诉说着。 淳不忘沉默。 不发一言。 陈非群搭着眼皮一瞅,道:「我们来是对付夜阁的,我们对付了,完成约定了。」 淳远心想话是没错。 可你不仅把夜阁对付了,还把那么多庞大无比的势力给对付了!出手便是覆灭,都来不及阻止! 你若一走,这些债都得算得我们头上! 这些话他没敢直言,而是重重地叹息声,一脸颓然,那张原本焕发矍铄的脸一下子苍老许多。 「先是说的是,我和忘儿已麻烦了先生一次,怎敢再麻烦第二次?今晚喝个痛快!」 「算是为先生践行!」 「为我 浮天舫上下数十万人践行!」 他不再提其他事,就是喝酒,喝酒再喝酒,很快醉了,被下人强行搀扶了下去。 桌上现在剩陈非群和三个绝色美女了。 舞还在跳。 乐曲还在演奏。 酒香,菜香,体香,种种混合在一起,淳不忘站起身,走到陈非群面前,敛衽(rn)一礼。 「先生大恩无以回报,稍作一舞,还请先生观赏!」 她脚步生莲,款款到一众舞女中间,众星捧月,开始随乐舞动,千娇百媚,柔弱扶风。 因为一直饮酒,她的俏脸已一片酡红,嘴上噙着盈盈笑容,双眸从不离开陈非群。 乐曲婉转,舞姿动人。 不说陈非群,姜若初感受着这种气氛,欣赏着这种场面,都有些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哧溜。 郭井织吸了口哈喇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喉咙发干,赶忙喝几大口酒,一部分酒水顺着她的玉颈滑落而下。 前面。 不得不说,作为地域第一美女,顶级富二代,顶级大家闺秀,淳不忘一舞倾城,美人如斯,绝世无双! 渐渐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淳不忘的动作轻缓下来,手放在柳腰之上,轻轻一扯,腰带松开。 其他舞女几乎同步。 然后,一副香艳可餐的盛景近在眼前,如此壮观,如此辽阔,这才是真正的美。 纯天然的美! 淳不忘如含苞待放的蓓蕾,纤手下意识地去遮挡,可一想到之前爷爷对她说的话就又挪了开来。 「忘儿啊,爷爷知道有些委屈你,但没法子,我原以为你去请的是高人,谁想你请来的是祖宗!」 「翻手间覆灭如此多可怕的强者,一下子得罪如此多可怕的势力,他都不带犹豫的!」 「噢,他装完逼拍拍屁股走人,留我们在这承受那些可怕势力的怒火?」 「没门!」 「今晚你无论用什么办法,明的,暗的,淑女的,***的,高贵的,***的,都必须把他拿下!」 「既然他这么喜欢装逼,那就让他连你的也装了!」 想着这一句句话,淳不忘酒劲儿越发上头,整条玉颈都红透了,眼神也由薄凉转为迷离。 她是个清傲的人,目空一切。 即便这种境地,这种时候,面对这种强大遮天的男人,她仍旧无法主动去做什么。 因此为了今晚保证完成任务,她特地给自己的酒里加了点料,自然不是用来醒酒的。 而是…… 事实上,陈非群的酒里也被下了药,是天域最新研制出的药,价格昂贵,药效极强。 弄舞时,淳不忘不时望向他的桌子下面。 然而果然如她所想,陈非群这种存在,多么高级的药也无法使他方寸乱上分毫! 「我都这般倾尽全力了,他却还对我无动于衷?我就这么不招他待见?对我无视?」 淳不忘心中一时忧愤。 想着,带领一众舞女开始围着餐桌妖娆,她打定主意,就算陈非群是佛祖,她也要让他就范! 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其他舞女们也怦然心动,情意绵绵,舞姿艳丽,但在陈非群看来,只觉得她们吵闹。 这一晚,几乎一整晚,整个宴厅都成群魔乱舞了,郭井织这货后来也加入其中。 放飞自我。 陈非群一手托着下巴,静静观看,任由这些不着一缕的绝丽佳人们放浪形骸,真性表露。 内 心毫无波澜。 倒是姜若初把持不住,沦陷其中,被这群女妖精搞得又惊又怕,同时又丝丝窃喜。 清晨,她们实在太累了,加上酒力耗神,终于安静下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桌上、房顶上、墙上、窗户上呼呼大睡。 陈非群摇摇头,走到姜若初跟前,为她披上衣服,自己则打开门,晨曦美好而宁静。 清风吹走他身上的酒气和香气,远处湖泊上,淳远正在垂钓,见陈非群走来连忙打招呼。 陈非群示意不用。 两人并排坐着,湖水清澈,鱼儿游来游去。 淳远又恢复成满面春光,笑道:「年轻就是好!那么多折腾一晚上还这么精神!」 陈非群瞅着他手里的鱼竿:「喜欢钓鱼啊?」 「哈哈,」 淳远笑了笑,「我们这些跑码头的原本就整日与水为伍,十个有八个都有这爱好。」 他稍稍敛容,问:「先生此番来地三域莫不是也是为了钓鱼?」 陈非群回答:「算不上吧,我若想要鱼,不需钓,只需随手一捞,鱼儿自当入手。」 淳远意有所指,道:「那若捞到鲨鱼呢?」 陈非群面色平静:「鲨鱼也罢,鲸鱼也罢,多大的鱼,多古老的鱼对我来说都一样。」 淳远微微一惊:「恕小老儿直言,这世界天大地大,这江海深不可测,先生是否言过其实?」 「没有。」 陈非群只回了这两个字。 这时有属下前来禀报:「舫主!门外有贵客到!」 贵客确实很贵,乃是地域域尊沈雄本人! 作为地域九个域之尊,至高权力,沈雄雄傲刚武,平日虽给夜阁三分面子,但却是殷浊风在地域唯一惧怕的人! 若是以往见了,淳远估计得远迎三千里,铺上百里红毯,笑脸相迎。 可此一时彼一时。 此时的淳远只是正常地打个招呼,他都得罪那么多可怕实力了,一个地域域尊,什么玩意? 沈雄多少有些不自在,他其实不想来,但事情发生在他辖制的地域,他不得不来。 为的是拜一拜陈非群这座可怖山头! 他见到了陈非群,发现陈非群一点都不可怖,寻常的很,但他更知道人不可貌相。 「想必这位就是陈非群陈先生?」 他恭敬地问。 「是。」 陈非群答。 沈雄先是数落了一番夜阁和‘碎"的胆大妄为,又自责失职,最后问有什么可效劳的。 陈非群摇头。 沈雄见他滴水不进,不像故意为难他,这才稍稍安心返回地域总部,静等暴雨袭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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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地域域尊,而是天域域尊! 沈雄什么脏话都想骂出来,疯了吧,原以为是一场暴雨,谁想竟是一场地震加海啸! 要吓死人啊! 淳远人也麻了,只想一死了之,八大世家家主还不够,还要牵扯到那位恐怖无边的天域域尊? 他看向面色平静的陈非群,后悔了。 作孽呀! 他听说过那位域尊的脾性和可怕,据说哪怕得罪星域的仙者,也不要得罪这位域尊! 淳不忘容颜绝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传遍全身,不住摇头,呢喃着:「何至于此……」 一旦压力过于大,人是会崩溃的! 浮天舫二号人物淳万里呲牙咧嘴,狠狠道:「玩不起是吧?直接掀桌子是吧?」 这时,有围观的强者下意识问:「八位家主亲临,这是要一人把这家伙虐杀一遍吗?」 一位家主虚影睨了他一眼,道:「区区一个无名之辈,值得我们八人一起出手?」 那强者不解:「那八位前来……」 「我们不是来杀他的,而是奉域尊之令前来告知他一件事,让他有点心里准备。」 「什么事?」 全场静悄悄的,实在想不出多么大的事有劳这八位绝巅存在亲临,但所有人相信,此事将很快让天下震动! 一位老成的家主望着陈非群道:「那便是,下个月将参加域尊的盛大婚礼!」 ? 沈雄愣了愣:「就为这事?等等,那位域尊要结婚了?不知谁有这么大的福分!」 他听说那位域尊长年单身,不喜婚事,颇为自立,怎么突然之间结婚?之前没听到风声啊。 老成家主一直盯着陈非群。 沈雄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指着陈非群道:「难……难道祁域尊不是请他观礼,而是请他拜堂???」 老成家主点头:「是的!」 轰! 轰! 轰!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脑门都要炸裂了,一个个比之前还要懵逼错愕一百倍以上! 人们面面相觑,最终看向平淡如常的陈非群。 郭井织抚了抚傲人的胸前,喃喃道:「幸亏那位域尊是个女的,若是个男的……」 她没敢再说,因为陈非群第二次看了过来,那平静如水的眼神之中貌似隐藏着杀气。 好可怕! 姜若初揉了揉脑袋,?着他道:「大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认识天域域尊吗?」 「不认识。」 「那她为何……」 「不知道。」 淳万里一会儿手叉腰,一会儿手抬起,轻嘶一声:「不对啊,陈先生虽然实力强大,气质超群,可也远没到迷死天域域尊的地步!再说了两人都没见过一次面,那域尊就要以身相许?!」 有家主更正道:「不,是他以身相许!域尊是娶的一方,女尊男卑,女主动,男被动!」 「啊这……」 众人一下给搞不会了,现场的气氛一瞬间由惊悚变得怪异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郭井织显得很兴奋,喟然长叹:「当女人就应该当祁域尊这样的女人!这样狠人的祖宗,狼人的亲姐!」 她岂能没听说过天域域尊? 「有些醉。」 「被父母催得急了,一怒之下说胡乱找一个算了!结果就胡乱定了这个叫陈非群的!」 ??? !!! !!!!!!! 所有人措手不及,表情崩塌,心想这也太草率了吧?婚姻大事,你搁这胡乱选一个人? 为什么不选我们? ‘碎"的强者咬牙悔恨道:「早知如此三天前我就该来,成为该事件最亮眼的崽!」 沈雄的表情凝固半晌,眨眨眼问:「八位大人,祁域尊果真就这样胡乱选一个?」 有家主悠悠道:「是啊,域尊她老人家一向金口玉言,说一不二,她说了便要做!」 「婚礼日期已定下。」 「请柬已发出。」 「就在下个月!」 淳远神情恍惚地来了句:「看来人太过优秀也不是件好事,陈先生,恭喜你了!」 他恭敬地拱手。 「恭喜陈先生!」 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哪怕‘碎"的强者也出言恭喜,极力讨好,哪敢有半分怠慢。 淳万里长吁一口气,原以为天要塌了,谁想天上掉了一块又大又美的馅儿饼,浮天舫不仅不会灭,反而会从此更加繁荣,甚至进军天域也说不定! 妙! 「恭喜先生!」 淳不忘真诚恭贺,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跟那位祁域尊比起来,她就是寒鸦比凤凰! 根本不值一提! 姜若初抿抿嘴,小声道:「大师兄,貌似还不错,你说呢?」 所有目光落在陈非群身上,等着他畅快得笑,春风得意马蹄疾,狗曰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还那么主动! 这运气没谁了! 上辈子一定拯救了世界! 陈非群却摇摇头:「不了。」 沈雄瞪大眼睛问:「陈先生,不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拒绝的意思。」 陈非群道。 现场突然一片死寂,一滴滴冷汗从额头冒出,一双双眼睛几乎瞪裂,天空似乎一下子更加压抑了。 所有人要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勒住咽喉勒死! 一位家主幽声道:「年轻人,你说什么?我劝你重新整理下语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陈非群心平气和道:「我不结婚,不去天域,天下男子那么多,你们让她再胡乱选个吧!」 咕隆。 咕隆。 一道道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惊悚的气氛在猛然扩张,从每一个人的肌肤到内心。 ‘碎"的强者怔了怔,尖声道:「这家伙竟然拒绝了天域第一美人,第一狠人,第一天才,第一强者?拒绝了那位有成神之姿的域尊祁美夜?」 「天!」 「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抓狂了!!!」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太艹了! ------题外话------ 感谢罪七天3张,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86章 刀圣回归(五千) 面对陈非群直截了当的拒绝,八位家主一时有些无措,彼此眼神交流,点点头。 老成家主道:「陈非群,我等是来通知你的,这件事你只有无条件接受的权利!」 话落。 八人一齐出手,在浮天舫四周布下八根穿天光柱,如囚笼一般将陈非群控制住。 「下月域尊会亲自来迎娶你!」 留下这句话,八道虚影渐渐消散。 ‘碎"的强者仰望那八根光柱,咧嘴道:「为何把我们也扣在里面?我们是无辜的!」 这时前来围观的诸多强者们才发现这点。 「虽然我很想目睹那位第一域尊的风姿,但我怕在她面前我会生生被吓崩溃掉!」 「我要离开!」 一位绝世强者开始用狂风暴雨般的拳头轰砸光柱,结果光柱纹丝不动,反倒他的拳头化为一对白骨! 「我来试试!」 另一位用剑强者呼啸而上,双手持剑势大力沉地下劈,剑威煌煌,谁想剑直接被震断! 「什么?!」 用剑强者趔趄几步,虎口骤裂,口吐白沫。 ‘碎"的强者悠扬道:「省省力气吧,布置这阵法的可是天域八大世家的家主!」 这一下没人试了。 不用多说,仅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人绝望。 姜若初心惊地望着这些光柱:「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等。」 陈非群转身,径直往回走,「我已提前通知师父,他应该很快就会赶来了吧!」 「哦!」 姜若初跟在他后面,至于他什么时候通知的,用什么方式通知的,她并不知晓。 而其他人,听完不禁眼睛睁大。 陈非群的实力已经印证过了,覆手间湮灭那么多高手,那么他的师父呢?是什么人? 有多强? 众人稍稍期待! ‘碎"的强者幽幽道:「什么样的师父来也没用!除非是仙者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接下来,自‘黑色迎亲"事件之后,又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在地域、天域甚至星域中飞传! 所有人猝不及防,难以置信! 「什么?!那位第一域尊,强撼古今的女人竟然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家伙?」 「夭寿了!真他么夭寿了!」 「多少男人,多少女人的心要碎了!尤其是那些仙者,堂堂仙者却还不如一凡人?」 「嘿嘿,对那个幸运儿来讲,是福也是祸,这只美艳天鹅可不是他能承受之重!」 「他确实不想承受啊!听说他当场就拒绝了!」 「倒是不傻,然而事情已不是他能掌控,那个女人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随着这条爆炸消息的传播,太多人好奇、不忿、暴怒,从四面八方来到了地三域。 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潮水般涌来,还在继续疯狂增加着。 他们将浮天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有的纯属围观,有的则别有用心。 「陈非群你给我出来!你一个无名小卒也配娶第一域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杀几个小喽啰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有种的出来!看我‘开天斧"呼建不一斧头把你劈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一个面黄肌瘦,腰配斧头的男人扯着嗓子大喊,愤恨不已。 另一个身材魁梧,高猛如牛的男人肩挑两把巨锤 ,声音如雷道:「陈非群,我看你不要叫这名字了,不如叫陈非人!」 「男子汉大丈夫,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出来单挑!」 「是啊!」 开口的是一位谦谦公子,面白如玉,身形姣好,仔细去看,这位明显女扮男装。 女公子一边潇洒地摇着折扇,一边轻笑道:「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第一域尊何止淑女,甚至仙女,甚至神女。」 「陈非群,」 「是男人你就出来,我居离愿和你于地域之巅,千古之外决一死战,看谁更配得上她!」 事实上,不止这三个人叫嚣,只不过他们的嗓门比较大,且位于总舫正门前面。 当然。 最重要的是这三人的身份和实力是一等一的强,每一位皆是名头响亮的人物,几乎无人不知。 ‘开天斧"呼建。 ‘魁牛"耿旷直。 ‘女公子"居离。 在天域,根深蒂固的八大世家几乎垄断了强者和天才,能从其他路子闯出一片天极难。 但这三人却做到了! 他们并非八大世家的人,几乎没有人和其关联,却在资源被八大世家垄断的天域站稳脚跟。 总舫内。 奢宅。 那三人的嗓门大得离谱,即便里面已经设置了诸多隔音法阵,却仍旧无法屏蔽。 淳远、淳不忘、郭井织皆在。 淳远惭愧道:「是老夫无能,让先生受累了!」 郭井织望着外面,嘟嘴道:「哼!这些人岂有此理,难道不怕那第一域尊发火?毕竟陈先生是她的未婚夫,前来堵门挑衅,就是对她的不敬!」 淳不忘文静地给陈非群斟了一杯茶:「祁域尊毕竟是天域古今第一美女,第一强者。」 「现在突然宣布结婚,还胡乱选了一个外界不甚了解的陈先生,世人怎能不惊怒?」 「他们不敢去找祁域尊,只敢来找陈先生。」 「毕竟陈先生还没过门。」 姜若初看着自家大师兄,贝齿紧扣道:「大师兄你现在应该理解那时淳小姐被夜阁逼迫的感觉了吧!」 陈非群点点头。 姜若初花容一沉,垂眸不展:「可淳小姐有你拯救,谁又能拯救大师兄你?」 郭井织插话:「不是有你们的师父吗?」 「师父……」 姜若初摇摇头:「我师父的实力自然是有的,可若跟我大师兄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啊?」 郭井织错愕。 感受着几人惊异的目光,陈非群抿了口茶,道:「小若,这么说会伤着师父的。」 姜若初立即知错:「我失言了!但这是事实,放心大师兄,我绝不会在他老人家面前提的。」 「嗯。」 陈非群若无其事,任由那三人喊破嗓子挑衅,仿佛没听见,平静得让淳远等人不可思议。 反正他们受不了了,太过分! 但受不了又能如何,那三人他们哪能应付,估计陈非群都无法应付,再说也出不去! 是的。 有那八大世家家主布下的八根光柱,他们就只能在里面坐牢,干听着外面的叫骂。 郭井织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祁域尊怎么不派人来维持下秩序,就让未婚夫这么遭罪?」 淳不忘试着分析道:「按理说不应该,也许,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她老人家忘了?」 「忘了?」 郭井织眼睛瞪圆,「这么大的事她能忘了?她忘了,她的手下,其他人也忘不了。」 姜若初手摸着雪白的下巴,道:「这事透着股古怪,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惊天阴谋?」 陈非群开口:「她就是忘了。」 ??? 众人一脑门问号,吃惊地看着他,郭井织凑上前,迫不及待地问:「怎么会忘!」 陈非群解释:「她不喜欢被催婚,因此记忆对结婚的事自动过滤,属下即便提醒过一次,可很快就又被过滤了,这样一来谁还敢第二次提醒?」 听完。 众人眨眨眼,琢磨了下,觉得挺离谱的,但放在这位厌婚的第一域尊身上貌似还真有可能! 要知道。 她可是做出胡乱选一个男人结婚的人啊,再做出这种离谱的事貌似细想之下很正常! 淳远恍然,敬佩地看着陈非群,问:「陈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把我问住了,我就是知道啊。」 陈非群答,「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别那么看着我,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淳远缄默,心想某人又开始了,其实他一推理也很快能推理出是第一域尊忘了。 很简单嘛! 并不简单! 淳不忘心道,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毫无逻辑,若知道答案回推当然会显得简单。 而陈非群刚刚所言是那么得随意,好像并非推理,而是想他所说真的原本就知晓! 她的心脏不由咯噔一下。 她突然间想起了去人六域时的所见所闻,仙力弥漫,万物和谐,宛如世外桃源。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说明陈非群至少是能够掌控仙力的人,是一个隐藏仙者! 仙者! 当淳不忘以这个身份来看待陈非群,回想他的所言所行时,一下子变得十分合理起来! 对夜阁的无视。 对八大世家的蔑视。 对第一域尊祁美夜的拒绝! 人家有这个资格! 淳不忘明悟了,再看向眼前的陈非群不禁双眸大亮,敬畏更甚,倾慕更甚,不能自持。 但她很快又想到若陈非群真的是仙者,拥有仙力,为何会被困在这里,需等师父? 众人思索之际,陈非群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小若,师父要来了,我们去迎接吧!」 「是!」 姜若初跟随他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外面,以‘开天斧"呼建,‘魁牛"耿旷直,‘女公子"居离为首,叫骂声持续不断。 等见有人出来,声音渐息。 「出来了?」 「哪个是他啊!」 「就那个!站在三个女人中间那个,脸上有道疤,我擦,这孙砸也忒有女人缘了!」 「是啊,这三个女人虽然远远无法和第一域尊相提并论,却也各有一番娇美啊!」 诸人又是一番嫉恨,无数目光皆是不善,似乎要将陈非群生吞活剥,除之后快。 ‘开天斧"呼建扬扬下巴,问:「你就是陈非群?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连我帅都没有!」 ‘魁牛"耿旷直睥睨道:「也远没我结实。」 ‘女公子"居离将目光从淳不忘三女身上收回,这才看向陈非群:「你终于敢露面了!」 陈非群却是不理,只站在那,姜若初一个劲眺望个不停,茫茫人海不见段水流身影。 见状。 呼建眯起眼,幽狠道:「若非有这该死的光柱挡住,我一定让你尝尝你呼爷的斧头!」 「是的。」 耿旷直同意,扭了扭脖子,远远俯视,「这光柱不是你的囚笼,而是你的保护伞!」 居离唰一声将折扇收起,道:「可恨我们进不去,你也出不来,否则——」 正说着,只见陈非群走上前,一手轻按在一根巨大的光柱上。 居离歪了下脑袋:「喂,你想干嘛?」 下一刻。 咔。 所有人惊骇地看见那根巨型光柱出现裂缝,然后哗啦一声坍塌粉碎,化为齑粉! 同时其他七根也像受到影响,同归尘土! 陈非群走了出来,站在了‘开天斧"呼建,‘魁牛"耿旷直和‘女公子"居离面前。 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恐万状,那可是八大家主联手布置的阵法,居然这么豆腐渣? ‘碎"的强者嘴巴长大,不敢吱声。 呼建等三位天域名声在外的强者此刻一动不动,三脸懵逼,脸色发白,冷汗狂沁,心跳骤停。 陈非群做了个手势,道:「麻烦让下。」 「好的!」 三人很是乖巧地让开,甚至不约而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腰弯到了九十度! 头都要低到地底去了! 之前叫嚣得有多张狂,此刻就怂得有多没有下限! 陈非群首先走了过去,后面的淳远、姜若初、郭井织和淳不忘四人则迷迷糊糊跟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鬼啊! 其他人惊骇无比,他们又何尝不是? 而淳不忘总算明白了为何陈非群之前不打碎这八根光柱,那是因为人家师父还没到。 没必要出去!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兵器开始疯狂抖动,铿铿锵锵声不绝于耳,一道巨大的刀影从天而降。 整个空间好像被切割开来,成了两面。 呼建心中一惊,手按在腰上的斧柄上,望着刀影道:「好可怕的刀势!」 耿旷直扛着两把巨锤,眉头一皱:「这股连我都无法保持镇定的气势难道是——」 ‘女公子"居离用扇子遮挡扑面而来的锋利气息,扇子出现一个个缝隙,几乎只剩骨架。 「如此霸道,如此强势,如此高调,我想到了一个人——三千年前,刀圣段水流!」 ‘碎"的强者指出:「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轰! 巨大刀影贯穿天地,震动四方,一个一袭白衣的身影在刀影之上。 那人立于巅峰之上,背着一把古老怪异的刀,刀柄绑着红色飘带,散发着苍茫气息。 他本人一袭白衣的腰间也系着一根红色腰带,一头灰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往后梳起。 他的脸很是干净,嘴上和眉间带着一种极其自信的淡笑,仿佛天地都在他的脚下! 姜若初看得失神,指了指道:「大师兄,这人怎么有点像师父?」 「那就是师父啊!」 陈非群道。 「啊?这是师父???」 姜若初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帅气潇洒的老者竟然是自家那个吊儿郎当的师父? 头发变灰了。 山羊须没了。 这张精致的脸庞若再年轻一些,一定会是一个让无数女人尖叫沉迷的大帅哥!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段水流沉寂三千年,没想到有人还记得我。」 段水流双眸开合,尽显不可一世,只望着天空,似乎在他眼中没有人值得他一瞧。 「真的是他!」 呼建呼吸急促,双眸颤栗。 「不是,刀圣是谁?段水流又是谁?很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 一些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因为你们都是小屁孩!想三千年前,刀圣段水流以一己之力和八大世家家主血战三天三夜。」 「最终斩杀三人,重创三人,只有两人全身而退!」 「当然,」 「他自己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谁知竟然没死?这位真的是那个纵横地域,搅动天域的刀圣吗?」 所有人心惊莫名,如雷贯耳。 ‘碎"的强者忍不住‘卧槽"一声:「怪不得!一个师父,一个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淳远则想起了之前问陈非群的话——你也在钓鱼吗? 敢情这是在钓八大世家? 我艹! 淳远吓得人都要裂开了。 巨大刀影上,感受着众人惊冽的目光,段水流飘然而下,如一位谪仙般落在陈非群面前。 他瞅着自己的两个徒弟道:「不是说你们被八大家主的阵法困住了吗?阵法呢?」 他东张西望。 「碎了。」 姜若初说。 「谁弄碎的!」 段水流微微一惊,视线落在了陈非群身上,「不错,作为我的大弟子有这样的实力!」 心中想的却是怪不得刚才那些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吃惊,原来一部分比被自家老大装了! 靠! 回归有些不完美。 「大师兄!」 「大师兄!」 「三师姐!」 远处,孟宿、季柔和水轻秋浩然门其他人也纷纷赶来,除了老四萧润还在做生意外。 有弟子迎上来小声道:「师父这身打扮你们没吓着吧?」 「还好。」 陈非群瞅着如今的段水流,微笑着说。 段水流端着架子,扬着双眼,微声道:「什么叫还好?我这明明满分出场,惊艳世间!」 「对。」 陈非群敷衍。 看着这群欢声笑语的师父和弟子,诸人惊悸万分,忍不住后退两步,哪还敢再出言挑衅。 三千年前,刀圣段水流和八大世家浴血火并,三千年后,他带着一众弟子又高调回归! 尤其这件事又多了第一域尊祁美夜的身影。 所有人预感到天域这次真的要掀起一场不可估量的血雨腥风,规模甚至超过三千年前!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87章 刀尊霍旻(mín)(五千) 陈非群轻易摧毁八大家主联手布置的阵法,加上三千年前硬刚八大世家的刀圣段水流回归。 而这两人竟然是师徒! 这无疑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消息,地域、天域惊骇莫名,被一股前所未有的阴云笼罩。 天域。 八大世家家主第一时间取得联系,聚于一间古殿内,仍然不是真身,而是虚影。 「这一件件的,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是啊,域尊胡乱选了一个丈夫,就选中了这个陈非群,而他则是段水流的弟子!」 「所以你怀疑是域尊刻意为之?」 「那你就小看域尊了!域尊何许人也?她若真想对付我们,像之前一样直接来就行,何必弄这些弯弯绕绕?」 「是啊,毕竟祁美夜可是受星域眷顾的人,她的眼中哪有天域,哪有我们这些人!」 对于这点众家主很快达成一致,祁美夜志不在此,她的志向甚至超越星域,还要往上!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这个陈非群和段水流。」 「不好处理啊!陈非群怎么说也是域尊的未婚夫,而段水流这次敢如此高调回归,必然有些把握!」 「要对付这两个人就要牵扯到域尊,域尊若插手此事,那么事情就非常棘手了!」 「陈非群不是拒绝么?域尊对这桩信口婚事怕也是抵触,不如我等先发制人,雷霆灭之!」 「这样做,一来可以永除后患,二来也算是替域尊她老人家去除烦恼,她顶多小惩大诫。」 老成家主微微摇头:「祁美夜可不喜欢我们在她背后搞小动作,她一生气,后果难料!」 众人同意。 想起了千年前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那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对他们八大世家重拳出击! 直到现在他们还心有余悸。 「那可如何是好!」 众人难住了。 老成家主沉思片刻,道:「我们亲自出手是没办法的办法,在这之前可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 「刀尊!」 一听这话,诸人眼睛一亮,同时不由心生敬畏,这个名号绝对值得他们正视对待。 有家主轻嘶一声:「江湖上流传一尊一圣,据传,这位刀尊曾刀劈前域尊,手撕昔日的天域第一魔头乌所有。」 「自那之后便上星域,无所踪!」 「上哪找去?」 老成家主道:「星域。」 「啊?」 几人错愕。 星域一般人可去不了,哪怕是他们,没有重大要事绝对不敢乱闯,否则会有麻烦。 某家主疑惑道:「就算去得了星域,找得到那位刀尊,又如何让他出手?他那种人肯吗?」 「肯!」 老成家主说得笃定,望着其余七人,问:「你们知道他为何会刀劈前域尊吗?非仇非怨。」 「只因前域尊用刀!」 「刀尊此人心高气傲,誓要站在刀道之巅,成为最强一刀,因此才和前域尊大战。」 「他赢了,证明了自己于天域已无用刀敌手!所以他才前往星域,试图挑战更强者!」 他侃侃而谈,而其他人听得心悸和感慨。 「他走之后,段水流才一步步崛起,有了刀圣的称号,至三千年前和我等死战!」 「自那之后,一尊一圣的名头才真正连在一起,响彻古今!」 说到这,他不禁有些唏嘘,想起了三千年前那场大战。 那场大战中,三 个家主身陨,三个家主重创,只有两个家主幸免,他就是其中之一。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家主力不从心隐退而去,只有他仍坐在这个位子上。 是的。 其他七位家主已换了一批了! 老成家主名为殷放,殷家在八大世家中排名第二,他的实力和资历在这些家主中也数一数二。 「放老,这个刀圣段水流真的有那么厉害?昔年您和其他七位前家主都只能惨胜?」 有家主问。 老成家主殷放点点头:「盛名之下无虚士,当时我们也是小觑了他,才让事情暴走!」 又有人问:「那他和刀尊相比如何?」 殷放抿嘴,摇头道:「不好比,不过应该是刀尊要强不少!刀尊刀劈前域尊,手撕第一魔头乌所有,哪一场不是含金量十足的大战?」 「不是我妄自菲薄,」 「单挑我们八人的段水流毕竟要逊色一筹!」 「再加上这三千年来,刀尊恣意上星域,而段水流则濒死下人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最后总结:「三千年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境遇,两人的差距估计已经极大了。」 「段水流无法望其项背!」 众人想想也是,哪怕再绝世的天才,再厉害的强者,在人域那种地方再努力也无用。 而到了星域,哪怕不努力,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实力也会突飞猛进,日新月异! 想到这,几位家主不禁歆羡! 谁不想飞升登仙,进入星域? 「照这样说来,只要刀尊一出手,必然能将段水流斩灭,域尊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是的!」 「哈哈,不愧是放老,这招借刀杀人实在妙得很!那么谁去星域去请他老人家呢?」 这不是件轻松的活,甚至伴随着风险,几个家主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滕家家主自告奋勇。 相比于殷放,滕一流年轻的不像话,事实上,他也才2000多岁,和域尊祁美夜属于同龄人! 那代天才之中祁美夜第一,他便是第二! 否则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坐得了八大世家之首滕家的家主之位?这位子一般得混资历。 像在座的家主,殷放近万岁,其余最小的也有5000岁! 毫无疑问,滕一流不仅天赋绝世,实力恐怖,更加远超常人的魄力和手腕,这才能脱颖而出,坐在滕家家主的交椅上! 而且坐得稳! 滕一流身材修长,面如刀削,喜怒不形于色,如一位年轻帝王一般坐在众人之间。 他一开口,其他人没意见,也相信他有能力请出那位刀尊。 不久之后。 星域。 每次到星域来,滕一流都浑身舒畅,像躺在了星空中,心神宁静,道心升华,益处多多。 他早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必要成仙,长居于此! 浩瀚星空之下,一座巍峨陡峭的刀山上,这真的是用无数把刀堆积而成的山! 走在山上,滕一流只觉每一步都变得沉重,一股股冷厉的狂风迎面扑来,像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身体。 他终于走到山巅。 见到了一座简陋的土屋,很难想象,名震天下,强大无边的刀尊竟然居住在这种地方! 他看见一个一身布衣的年轻人正席地而坐,一把长刀插在地上,而繁星就在头顶。 那年轻人闭着眼,长相木讷,大耳方脸,像一个老实敦厚的农家青年一样。 但滕一流知道,那怎 么可能! 他不禁猜测此人八成是那位刀尊的弟子! 这让他感到奇怪,据他所知,那位刀尊从不收徒,因为觉得没人值得自己教授。 「有客人?」 一个苍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土屋中走出一个满头白发,一脸沧桑的老者。 这老者穿着一袭凌乱长袍,身材魁梧,面庞霸气,犹如一尊雄武的大仙一样气魄逼人。 仅与之对视一眼,滕一流就精神震荡,身体不住发抖,那种可怕的气息比苍穹还要慑人! 他知道这位便是传闻中的刀尊——霍旻()! 「晚辈滕家现任家主,滕一流见过刀尊前辈!」 滕一流赶紧恭敬行礼。 刀尊霍旻瞅了他一眼,道:「你是滕卢的儿子、孙子?」 「侄孙!」 「哦,」 霍旻轻应一声,负着手,面无表情:「你找我何事?是不是滕卢死了,通知我去吊唁?」 滕一流心中恼火,嘴上却是微笑:「前辈说笑了,伯公身体安康,晚辈只是慕名前来,想瞻仰下刀尊前辈的风采!」 霍旻道:「瞻仰完了?」 「瞻仰不尽!」 滕一流仰视拱手。 霍旻用手捎了捎眉毛,道:「马屁拍得不错,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不然杀了你!」 滕一流心中一凛,不敢再绕:「前辈离开天域后,天域又出了一个举世无敌的刀客!」 「号称刀圣,名为段水流!」 「三千年前……」 他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并未过多添油加醋。 听完。 霍旻眯起眼,不可一世道:「一尊一圣?哼,天域的人眼都瞎了吗?还是忘记了老夫的可怕?竟然将老夫和其他人并列!这不是在赞扬老夫,而是在羞辱老夫!」 滕一流趁机道:「晚辈觉得也是!」 一股更加冷冽的山风刮过,霍旻看向天域方向:「山复,为师要去一趟天域,你也跟着吧。」 「是!师父!」 那布衣青年这才睁开眼,他刚才如一只笨拙的乌龟,可一睁眼仿佛点睛之龙,苍茫震世! 滕一流不禁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小觑。 随后三人一起下山,在回到天域后,滕一流借机离开,霍旻和厉山复师徒径直前往地三域! 地域的天空这几天和人们的心情一样压抑沉闷,忽然,一道闷雷乍响,狂风大作。 地三域。 浮天舫总部外 这里的风越来越大,雷电越来越肆虐,吹得外面的强者站立不稳,双眼都要睁不开。 里面。 奢宅中,浩然门一家久别重逢,齐聚一堂,聚着餐,聊着天。 有弟子道:「师父,这八大世家也没有多么吓人么,在大师兄面前联手的阵法脆弱如纸!」 段水流坐直身子,摇摇头:「那些家主只是明面上的,可怕的是世家暗中的力量!」 「暗中?」 段水流正欲解释,忽然抬头看向窗外,树枝嘎吱一声断了,狂风怒号,几欲掀天。 「这突然恶劣的天气是怎么回事!」 众人心惊。 段水流郑重无比地看向陈非群,道:「有个很恐怖的家伙来了!而且绝非善意!」 外面。 浩然门一行见到了那个恐怖的家伙,那是两个人,踏着无数雷电,踩着无数风云而来。 一个魁梧老者。 一个布衣青年。 看 到那老者的一刹那,段水流如遭电击,身体不住打摆子,斗大的冷汗唰唰往下滚。 「这……这难道是昔年刀劈天域域尊,手撕天域第一魔头的刀尊,霍旻???」 他的声音都在震颤。 而在外围观的各路人马早已有人认出,此时真是惊到心神剧震,手足无措,敬畏无限。 「天呐,一尊一圣竟然齐聚于此,这场面怎么看都不像相亲相爱一家人,而是要拔刀相见!」 「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一边是成名已久的刀尊,一边是后来居上的刀圣,两个不同时代的无敌刀客要在此决一雌雄!」 所有人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你就是那个刀圣段水流?」 霍旻远远地问。. 他只是随意看向这边,却让浩然一行和浮天舫众人心惊胆战,浑身发僵,疯狂颤抖。 「是的!」 段水流深呼一口气,微微拱手,「见过刀尊前辈!」 霍旻视而不见,直截了当道:「我是刀尊,你是刀圣,一尊一圣齐名,但我觉得你不够资格。」 「所以,」 「你需要证明给我看。证明得了,你活,证明不了,你死!」 段水流哪里想应战,但这种情况下,对方既已开口,就算他认怂此事也无法善了! 况且他为何要认怂? 他已今非昔比! 有了菜园子里的仙菜,加上玻璃球释放的仙力,段水流伤势已基本恢复,实力更是增长一大截。 只不过为了让八大世家麻痹大意,他才没有那么彰显,反而显得有些虚有其表,强行表现。 段水流迫使自己镇定,问:「不知前辈要如何证明?」 霍旻?了一眼陈非群,道:「老夫的身份不便与你直接交手,听说你有个很能干的徒弟?我正好也有一个,不过不是很能干,顶多也就学了我八分真传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而其他人听得吃惊不已,纷纷看向旁边气势浑厚的厉山复,高山仰止。 三千多年前,霍旻就已经强到没边了,又在星域修炼了这么久,其实力不可估量! 而这个青年如此年轻就已经得了他八分真传,这等天赋只能用绝世妖孽来形容! 之前人们觉得陈非群够厉害,可两人一对比,陈非群一下子就差了一大截,甚至比较废! 人比人要死,货币货得扔! 别说其他人,就连淳远、淳不忘这些人都有这种感觉,实在因为来人太过生猛! 这还打个屁! 人家刀尊的弟子别说打一个,就是你刀圣的十个徒弟一起上都只有炮灰被虐的份! 「这届年轻天才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一个比一个变态!」 有人感慨。 「和第一域尊比起来,再变态也是渣渣!」 「那是!」 「那有可比性?」 这些话很快被风声淹没,现场瞬间肃杀起来,剑拔弩张,几乎要绷断人脑中的弦! 厉山复向前一步,宛若一座巨山前移一分,直教人压力山大,崩溃欲死。 浩然门一行紧张万分,牙齿打颤。 淳远面色凝重到了极点,鼓起勇气开口道:「刀尊前辈!陈先生可是第一域尊的未婚夫!」 霍旻看也不看一眼,幽声道:「老夫的面前没有什么未婚夫,只有对手,刀下只有亡魂!」 这…… 淳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看着,干等着,希望祁美夜那边能派人来,派条狗也行! 起码能代表她! 可现场除了鬼哭狼嚎的风声以及死亡的低语之外再无其他,厉山复的刀已出鞘。 呼。 段水流做了个深呼吸,看向平静的陈非群,沉声道:「老大,这次一定要认真!最好全力以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星域的!水很深!」 说着噌一声将背后的刀抽出送了过去。 「此刀伴随为师一生,斩杀过数不清的强敌,化解过数不清的危险,拿着它奋战!」 他重重道。 那绝对是一把稀世宝刀,上面隐隐散发仙力,看得在场的诸人目眩神迷,不能自拔。 陈非群却摆摆手,不去拿刀,反而在姜若初身后随手一拂,手上已多了一丝儿秀发。 段水流愣愣地望着。 其他人也大为不解。 他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那撩妹!不过还别说,这动作虽然欠打,但有点帅! 「大师兄……」 姜若初一脸担忧。 蓦的,狂风变得更加凶残,像一头头野兽一样撕咬在人们的身上,很多人抵挡不住,晕厥过去。 那边。 对于陈非群的行为,厉山复不为所动,他已持着刀,目光如炬,如雷电般奔涌而至。 空间中掀起一阵猛烈的时空风暴,而他就是中心的风眼,欲吞噬万物,湮灭一切! 陈非群攥着那根头发,轻轻举起,轻轻划下。 头发本应是柔软脆弱的,可此时却像一把世间最恐怖的,最坚不可摧的神刀,破开风暴,斩尽所有! 这一瞬,所有人耳鸣了,只瞠目结舌地望着,隐约看见霍旻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然后消失不见。 厉山复消失了。 霍旻也消失了。 这对儿千古绝世的师徒像被上帝抹去,于人间蒸发,不存一物,只有满满惊悚。 越来越多的人确定一个可怕的事实—— 二人死了! 被一根头发杀得灰飞烟灭! 你和厉山复在那决斗切磋呢,怎么把人家师父也搅进去?会不会不太讲武德? 人家师父堂堂一代刀尊,声名震天,从星域不远万里来到地域,都没怎么装比呢,人就这么没了?! 太草率了吧! 咕隆。 段水流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瞅着自家依旧平静的大弟子,质问:「不是,你把霍旻也干了,***谁?」 陈非群摊开手,任凭那根头发在空中飞舞:「师父,不是你让我认真吗?我已经很克制了。」 所有人脸色煞白,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 做的是人事? 有诗曰: 刀劈域尊为哪般,手撕魔头星求仙。 出师未装身先死,一代刀尊成挽尊! 诗名:三秒真男人。 ------题外话------ 感谢故事的开头?3张,杨look10张推荐票! 第88章 八大世家灭(四千) 天域总部。 这里有一棵古老巨大的银色大树,枝繁叶茂,宏伟雄厚,乃第一代天域域尊所种植。 大树旁边便是域尊殿。 空灵静美,大气磅礴的大殿中,‘第一域尊"祁美夜正坐在尊位上,右手轻支脑袋,黑夜般的长发垂下。 她闭着眼假寐,如一头入眠的仙鸾,轻微呼吸,丰姿英伟的娇躯一起一伏,长腿高跷,美不胜收。 她的秀发上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只编结后梳,流水般垂于柳腰之上。 前面则有两缕少许分别卧于双肩,顺流而下,越过一对儿起伏浑圆,凌空垂着。 这是一张美得不能再美的脸,若再美一分,天地不容,日月失色,仙子卑尽,神女嫉非。 虽然现在已大差不差,但总归还留有那么一丝丝余地。 她眉黛青颦,鼻若琼瑶,杏脸桃腮,唇如丹霞,晶莹红润,冰肌入骨,整个脸庞庄严唯美。 她穿着一身银白绸裙,修身典雅,落落大方,上身玉臂稍露,下身纤腿既白又长。 看着这样一个美人假寐是一种极致享受,没人愿意打扰她,更没人敢去打扰她。 大殿门口。 内舍人费莺呆瞧片刻,做了个深呼吸走了进去。 所谓内舍人可以理解为助手或者秘书,这位干练精明的内舍人权力、地位和实力皆极大。 听到寂静的大殿中响起脚步声,祁美夜朱唇微动,问:「你的步子有些急,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冰冷而清脆,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同时又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动听。 「启禀域尊,」 费莺已走到近处,微微躬身,身姿优雅而恭敬,「是有关那个陈非群,就是你的未……」 能胜任这个职位,她本该伶牙俐齿,吐词清晰,可此刻却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因为祁美夜的眉头已微皱。 见状。 费莺决定换个说法:「昔年的刀圣段水流现身,而刀尊霍旻也去了地三域,霍旻被杀!」 祁美夜已睁开眼,露出一双星汉灿烂的眼睛,美得不可方物,此刻露出一抹惊色。 「刀圣杀了刀尊?」 「不,」 费莺摇头,「是刀圣段水流的弟子陈非群杀的!他原先与刀尊的弟子厉山复决斗,结果只用一根头发丝,轻轻一挥,刀尊师徒就灰飞烟灭,不留人间!」 祁美夜微微张嘴,盯着自己的内舍人。 「你说什么?」 刀尊霍旻她还是知道的,三千多年前就已经很强大了,又在星域浸沉三千多年,实力自不必说。 现在却就这么没了? 费莺尽量保持平静,语气放缓放重地重复一遍,最后道:「有关此事,现在外面都流传着一首打油诗。」 「什么诗?」 「刀劈域尊为哪般,手撕魔头星求仙。出师未装身先死,一代刀尊成挽尊!」 「诗名:三秒真男人。」 「……」 祁美夜轻吸一口气,目光遥远,陷入沉思。 下方。 费莺试着道:「域尊,这个陈非群着实邪门,先是用手轻易摧毁八大家主的阵法,现在又秒杀刀尊师徒。」 祁美夜瞅了她一眼:「你是说他是我命中的真命天子?」 「不是!」 费莺说得斩钉截铁,「这世上没有配得上域尊的男子,更别说真命天子!我是在为域尊庆幸,好歹陈非群并不很废物。」 陈非群展现出了如此强悍 的实力,这位内舍人却只评价不废物,可见她的实力之强。 最重要的是祁美夜的实力之恐怖! 费莺又道:「域尊,如此一来天域恐怕要不太平了,陈非群的师父刀圣和八大世家有着血海深仇,他说不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可下月是您和他的婚礼,」 「且,」 「八大世家毕竟位于您管辖的天域,若真让陈非群掀起波澜,您要如何自处啊!」 「婚礼……」 听到这两个字,祁美夜额角再次皱起,「下月前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还有‘陈非群"这三个字!」 费莺建议道:「域尊,既然您如此烦恼,不如干脆取消了,或者将他借机抹杀!」 祁美夜双眼冷漠,俯视着:「本尊一诺千金,说娶便娶,不过在这之前别再提了!」 「是!」 费莺心颤。 祁美夜神色稍缓,换了条腿翘:「看来不用派人保护了,他要与八大世家开战便开战,要掀起血雨腥风就掀。天域已平静了太久,暗中那群老东西我早就想收拾了!」 费莺知道她说的是谁,是八大世家暗中的力量,那才是这八个家族屹立天域无数年的根本! 而这也正是自家域尊忌讳的,以前没借口,这次顺势而为! 古殿。 八大家主再次碰头,以往顾忌祁美夜猜忌都是虚影,这次则真身皆到,凝重无比。 「这到底什么情况!段水流的徒弟有这么变态?根本没把刀尊师徒当人看啊!」 「是啊,一根头发丝而已,就如此让人恐惧,难道那根头发丝是某种强大法宝?」 「我更倾向于他本身就有着极其恐怖的实力!」 一个个家主开口,唏嘘不已。 老成家主殷放眉头紧锁道:「总之,如今的情况靠我们八人已经无法从容应对了!」 「那奏请域尊?」 「没戏!」 说话的是滕一流,直到现在还震撼得头痛,「那位可不是可以借的刀,眼里不揉沙!」 殷放道:「那么就只有一条路,请各位老祖出山!」 「只有如此了!」 「只有如此了!」 当下八人速速归去,在各自家族汇报情况,尝试请出自己的老祖,而且不止一个老祖! 像这种级别的世家,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真正的强者皆已隐退,潜心修仙,妄图飞升。 殷家。 殷放来到金碧辉煌的祖祠之中,对着牌位三跪九叩,之后禀明道:「诸位老祖,殷家有难,还请现身!」 一个缥缈虚影出现,声音隆隆问:「有何难?」 殷放激动,先叩了一首才道:「启禀老祖!地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名叫陈非群……」 他将事情大略讲了遍。 那虚影不屑一顾道:「如此一个弱小的后生,你们却要让我等出山,真是太堕落了!」 殷放一脸惭愧:「是后辈无能,打扰老祖们修炼!他还有一个师父,就是三千年前大闹天域的刀圣段水流,实力恐怕同样让人看不懂!」 「哼,」 虚影冷哼一声,淡声道:「废物!」 一声喝骂后,一个白发婆娑的老者出现,已有近两万岁,仙风道骨,缥缈如仙。 「折空老祖!」 殷放再拜,一脸崇敬,想起自己小时后见到这位老祖的画面,恍如隔世,热泪含眶。 殷折空负起手,睨着他:「你这个家主当得!现在就带我去找那 个后生,别让别人抢了先!」 「遵命!」 殷放大喜,抹干眼泪,急匆匆地带着这位老祖直扑地三域,要将这份功绩拿下! 八大世家内部也是有争斗的,论资排辈,如果殷家拔得头筹,率先灭掉陈非群,那么以后在内部的地位一定水涨船高,甚至能与滕家分庭抗礼! 地三域。 又一次风波过去,围观吃瓜的强者们已不见踪迹,方圆百里内没人敢多做停留。 谁还敢围观? 浩然门一行在浮天舫得到了无上待遇,淳远等人无限敬畏,生怕哪里没做到位。 奢宅中。 酒足饭饱后,段水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隔空点着陈非群道:「喧宾夺主了啊!」 他仍对于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陈非群摇着手里的酒杯:「那师父下次你来?」 「当然!」 段水流掷地有声地说。 然后一行见到了急奔而来的殷折空和殷放,段水流心中一凛,惊讶地端详着殷家老祖。 只见对方身上竟隐隐散发着仙力! 而后他才注意到了殷放:「你来了?」 「是的!」 殷放点头,三千年前的血战出现在脑海,心有余悸,「看来你那次虽没死,却也不好生!」 段水流一副沧桑的样子,与三千年前意气风发相比苍老疲惫许多。 「你也是。」 段水流回道。 狂风呼过,殷折空睨着浩然门一行,开口道:「废话少说,就是你们两个,对吧?」 说着双拳一握,嘎吱声响起,整个空间好像被攥住,浩然门一行和淳远等人只觉一股不可违逆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似乎要将他们像纸团一样捏得变形,捏碎! 陈非群没动,看向段水流:「师父。」 「我来!」 段水流大喝一声,背后的刀噌一声飞出,而他整个人也打破这股力量轰杀向殷折空。 殷折空瞳孔微缩,双拳如两门重炮对轰而出。 轰! 可怕的爆炸波及开来,殷折空身形爆退,等勉强停住已双臂染血,披头散发,不成人样。 「怎么可能……你也拥有仙力?」 「还有你们几个,也都出来吧!」 「三千年前我段水流一人战八大家主,今日一人战八大家主加上八大老祖,来!」 「我何惧之有!」 随着他的话音响彻天地,远处一个个身影出现,共计十四人,七个家主,七个老祖! 「好大的口气!」 滕家老祖一脸蔑视,滕一流站在旁边,不发一言,他知道这种场合已没有他插话的资格。 滕家老祖看向其他六个老祖,问:「几位,我们一起上诛之,还是一个一个上?」 「一起上!」 六人几乎异口同声,刚才的一幕太过震撼,强如殷折空竟然那么轻易就被杀死了! 轰!!! 双方立即爆发大战,段水流一改往日形象,持刀纵横,几欲疯狂,杀得天昏地暗,血雨连连。 浩然门弟子们静静地看着,他们无法理解自己师父的感受,但他们此刻与他同在! 与他永在! 至死不渝!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家老祖死得死,伤得伤,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三千年,从未改变。 不。 现在的段水流恣意汪洋,狂刀振奋,没有丝毫萎靡的迹象,而七家老祖已力不从心! 这种情况,在场的七个家主不由心惊胆战,而滕一流则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出手。 蓦的。 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射出,段水流瞳孔猛颤,暗叫不好,全身鸡皮疙瘩瞬间皱起。 然而这道寒光还未触及到他就化为齑粉。 现场安静片刻。 滕一流收起手,远远地看着平静的陈非群,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陈非群没有吱声。 下一瞬。 空间面化为一根根利刺,像一头海中巨兽一样游荡而出,朝着滕一流倾轧而去。 滕一流大骇,想要遁走,可空间利刺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已如芒在背,染红他的后衣。 「住手。」 忽然遥远之处飘来一道威棱十足的声音,然后一股冰冷的时间冷流袭来,将空间利刺冻结。 但只转瞬间冷流蒸发! 「老祖救我!!!!」 伴随着一声尖嚎,滕一流被扎成了刺猬,鲜血横流,身体颤抖两下,彻底死透了。 「老祖救命!」 「老祖救命!」 「老祖救命!」 一个个家主,甚至老祖大声呼喊,使出浑身力气,但奇怪的是没有再得到任何应答。 空间诡异而惊悚,七家老祖和家主们手脚冰凉,满脸煞白。 段水流捏了把冷汗,轻咳一声,瞥向陈非群:「老大,你不会把人家老巢端了吧?」 过分了! 弟子们则早已习以为常,不就是在这边打着,突然把天域八大世家本部其余所有老祖灭了吗! 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基操! 然而陈非群却摇摇头,眺望远方,微微道:「不是我。」 「啊?」 众人惊讶。 天际处,两道倩影徐徐驶来,伴随着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是我做的。」 一个家主瞳孔放大:「这个声音是域尊?祁美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八大世家痛下杀手!」 「一鲸落,万物生。」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1500点书币打赏!1张月票! 感 谢书友201706090803314153张推荐票! 第89章 见家长(四千) 来人是两个女子,一主一仆。 主器宇轩昂,国色天香,一袭银白绸裙,高贵典雅,三千黑夜般的及腰青丝于风中飞舞。 这个女人如一轮皎洁明月,一出场便让姜若初、郭井织和淳不忘等三美黯然失色。 她立于天地之间,每一个神态,每一处衣袂,每一寸肌肤都是如此完美无瑕,令人沉醉,令人仰望。 她美丽而庄严,像一棵树般矗立,像一片海飘摇,像一团云弥漫,像一片星河般绚丽和遥不可及! 此人是谁,不用说,诸人心中已有了答案。 仆亦不同凡响,佳人如玉,身上自有一股锐利和优雅,如主的一把剑,一杆笔。 「祁美夜!!!」 还活着的六个家主目眦欲裂,浑身发抖,爆发气势,一个个如临大敌,脸色惨白。 而重伤半残的老祖们同样惊悸,震怒,惊恐地瞪着来人。 祁美夜并不多说,只用一根玉指轻绕一缕秀发,然后空间中登时掀起一股无声无息的可怕风暴。 这些家主和老祖们表情和身体逐渐扭曲,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很快烟消云散,不见踪迹。 现场清明一片,但诸人的目光无不惊骇,远远盯着眼前的‘第一域尊",手脚发麻。 祁美夜则淡望着陈非群,芳春轻吐道:「听说你拒绝嫁给我?」 「是的。」 「不是!」 段水流急忙开口,冷汗连连,「祁域尊,误会!都是误会!他欣喜若狂还来不及呢!」 祁美夜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他哪里喜了,哪里狂了。」 陈非群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段水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就是个面瘫!其实早就心花怒放,不能自己了,我了解的!」 陈非群瞥向自家师父。 段水流疯狂使眼色,传音道:「老大,你能不能活络点!这颜值,这实力,这身材,吃软饭她不香吗!」 ? 「别看我,看她!唉,曾有有一份香喷喷的软饭在我跟前,我没有珍惜,现在追悔莫及!」 「作为过来人,为师一定不能让你重蹈覆辙!」 「没错,」 「男人的面子和尊严很重要,尤其还是你,心里肯定傲到没边,但情势比人难!」 他语重心长地劝着。 「你敢违逆她,知道后果是什么样吗?八大世家就是前车之鉴!而且她的背景和实力恐怕远不止于此!」 「否则也不敢直接将八大世家灭了!」 段水流门清。 八大世家老本营在天域,但早已有不少天才强者飞升成仙,进入星域,底蕴恐怖着呢! 「我不管,这徒媳我认定了!我想你的师弟师妹们也是这样想的,你必须答应!」 陈非群刚想摇头,啪一声,祁美夜不知何时已到面前,来了一个霸道优美的壁咚。 她婀娜的身体几乎与他相贴,两人的脸也几乎贴在了一起。 陈非群甚至能嗅到她的呼吸。 她的身上没有特别的香味,只有一种自然深雅的清香。 所有人眼睛瞪大,不敢喘气。 「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心花怒放。」 祁美夜的纤手轻按在他的胸前,像天使的手,她的一双明眸一直盯着他,睫毛触及他的眼皮。 她的声音清脆冷傲,唇气馨润。 「还真是一点都不心花怒放啊!」 祁美夜幽声说。 说着吻了上去。 诸 人眼睛瞪得更大,错愕万分,谁能想到堂堂第一域尊竟然会如此主动,不嫌害臊? 「嗯?」 感受到陈非群依旧平静如水,祁美夜不信邪,拉起他的手就那么放在了自己胸前。 深吻。 缠绕。 陈非群是以俯瞰之姿看待这个世界,他并非无欲无情,止水般的心在此刻起了一丝涟漪。 祁美夜收嘴,收手,嘴角微微扬起:「算是见面礼,别再装什么圣人,否则本尊就把你诱惑成这世上最放荡的人。」 她一撩秀发,风情万种,转过身,面不改色,无视其他人惊愕不已的表情。 「跟我回天域总部。」 「见家长。」 「准备婚事!」 段水流咽了口唾沫,正色道:「师者如父,我是师父,我做主!休要再婆婆妈妈!」 内舍人费莺走了过来,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露出优美的身段。 「请。」 于是,浩然门一行跟着这对儿绝色主仆通过特殊域门直接进入地域总部,再进入天域总部。 和地域相比,这里自然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众人好奇敬畏地观赏着,被安排域尊殿对面。 伊殿。 「这座伊殿的历史比域尊殿还要古老,据说曾是某位远古仙者的道场,本是历代域尊的域尊殿。」 「但域尊却不以为意。」 「不去住。」 费莺一边领诸人进入,一边莺莺讲解,她的脸上带着轻轻的微笑,不似先前那么冷漠。 有弟子小心翼翼地问:「费舍人,第一域尊一直都很大胆开放吗?大庭广众之下……」 费莺转过头,面色一凛,道:「域尊自有域尊的脾性,我追随域尊一千多年,从未见她正眼瞧过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仙者,是神明!」 「之所以这次这般,」 「那是因为他是她的未婚夫,婚事已定!」 她斜眼看了下陈非群,直言不讳道:「老实说,你不配域尊!世间就没有男人配!」 「但域尊既然选择了你,我也会像侍候她一样侍候你。」 听罢。 姜若初不答应了,维护道:「我大师兄也是独一无二的!世间也没有配得上他的女人!」 「好了!」 段水流低叱一声,「配不配得上你们说了不算,现在人家两个可是相濡以沫,夫妻情深!」 :「为什么要改?在荤菜面前,素菜一文不值。」 「正好,」 她用一根手指勾起费莺雪白的下颚,「我荤浪轻佻,你正面纯洁,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她端详自己的玉手,喃喃道:「一只手应该能拿捏完全吧?反正我的他拿捏不全。」 费莺不自地抬起头,看向上方两座被压制着,被隐藏着的澎湃山峰,玉颈蠕动。 伊殿中,有山有水,景色优美。 浩然门一行围在一堂,水轻秋平复下心情,问:「大师兄,娶了这么一位完美绝巅的域尊,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其他人都很开心! 什么天域古今以来第一美女,第一天才,第一强者,第一狠人,还不是被大师兄收了! 他们倍儿有面子! 季柔甜甜道:「大师兄一直这样啊!娶得如此佳人,我们实在替大师兄感到高兴!」 「是啊,」 孟宿感慨道:「大师兄和祁域尊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也只有她能配得上大师兄!」 陈非群放下茶杯,平平淡淡:「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你们开心就好。」 一行之中唯一心情不是那么好的就数姜若初了,她含情脉脉地盯着他,柔情似水。 陈非群轻拍她的背安抚。 姜若初挤出一抹笑容,她其实没有那么想不开,她并不要求什么,只求每日都能看见他。 次日。 费莺扣门,此番前来与之前又大相径庭,笑容不止,尤其看向陈非群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脑海一下子就被之前祁美夜的那些荤话填满,走神片刻道:「陈先生,域尊有请!」 域尊殿。 后院。 只来了陈非群和段水流二人,因为这次是见家长,段水流心中忐忑,不知道第一域尊的家长该是怎样盖世的人物。 然后他见到了。 那是一对儿农家夫妇,皆已年迈,没有任何高人的感觉,显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两人正和祁美夜聊着天,看见陈非群和段水流,立刻激动不已,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来了啊!」 「见过二位前辈!」 段水流赶忙行礼。 「唉,什么前辈!我俩虽然看起来比你老,却也才2000多岁,远没有你大啊!」 祁父笑道,他穿得朴素,满脸褶皱,一头白发几乎掉了一大半,只剩几缕垂下。 段水流看得出来,这个老农恐怕命不久矣,要寿终正寝了! 老妇也是! 祁母一双凹深的眼睛越过段水流,看向陈非群,笑得灿烂,牙齿脱落,仅剩门牙。 「应该是后面那位吧?」 段水流:「……」 「来!让婶婶瞧瞧!」 陈非群走了上去,祁母眼神火热,像是看不够,开始嘘寒问暖,问这问那,不厌其烦。 「咳,」 段水流轻咳一声,直起腰,道:「两位亲家,虽然我家老大长得没有那么帅气——」 「已经很帅了!」 「对啊!再说了帅不帅不重要,关了灯都一样!只要是活的,男的就行,我们不挑!」 一对儿老人你一言我一句,毫不放在心上,满意甚至得意地打量着这位未来女婿。 ? 段水流听得则有些发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祁父赶紧解释道:「亲家别误会!不是我家阿夜哪里有毛病,而是她眼光太挑剔!根本看不上任何男人 !」 「唉!」 「这么多年我们是操碎了心!好在她终于想明白了,懂得结婚生子才是女人的归途!」 段水流了然,看向一直都没怎么开口的祁美夜,这位目空一切的第一域尊此刻像邻家女儿一样安静普通。 两位老人用褶皱瘦弱的手,一人拉着陈非群的手,一人拉着祁美夜的手,叠放在一起。 幸福满满。 「阿群啊,你以后要好好照顾阿夜。阿夜,你以后要听阿群的话,不准搞大女子主义!」 「还有,」 「要加油,争取早日生个大胖宝宝,我们俩也能抱一抱,那样就再完美不过了!」 祁美夜点点头,乖巧道:「是,爹娘。」 陈非群也平静地点头。 祁母有些迫不及待道:「要不现在就抓紧时间生?结婚就是个仪式,可有可无!」 「胡说什么!」 祁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稍稍敛容,瞅着陈非群道:「阿群,我们家阿夜不是倒贴给你的!这点你要明白!」 「剩几天了,我们等得起!」 「你也给放老实点!」 段水流心想到底谁不老实了?我家老大很老实的,你们倒是管管自己轻浮的女儿! 但他只是心中想,没敢明说。 这一次见家长轻松得超乎想象,满分过关,没法子,一对‘考官"要求实在太低。 活的。 男的就行。 回伊殿的路上,段水流微微道:「看来是她的父母不久于人世,这才胡乱选个,了却二老的心愿!」 「唉,」 「强如这位第一域尊也难以改变天命,她的父母过于普通,能续命2000多岁已经很勉强了!」 他挠了挠头。 甚是不解。 「这两人真的是你媳妇的亲生父母吗?我严重怀疑她的家世有着天大的秘密!」 「为师就问你这个软饭香不香!」 陈非群走了一路,终于开口:「正好,小柔的事也该解决下,这婚结就结吧。」 「啊?你真的这么勉强?」 段水流一万个不信,「等等,你刚说到小柔,她难道真是星域的人?那这个软饭更得吃了!」 外界。 八大世家覆灭,天下震恐,随后一个崭新的天域逐渐形成,无数新势力雨后春笋般崛起。 而祁美夜这位第一域尊的婚礼轰动一时,地域、天域、星域无数势力携重礼拜贺。 到了!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杨look10张推荐票! 第90章 婚礼(四千) 婚礼就在天域总部进行。 这一日总部的门槛都要给踏破了,偌大的地方人山人海,井井有条,前所未有热闹。 人六域东境诸国。 人域。 地域。 天域。 星域。 甚至畜域、狱域! 宾客们奉上礼品和祝福,各自入座,一边聊天,一边静等婚礼开始,一睹新人风采。 对祁美夜和陈非群二人来讲,来什么人不重要,也不用理睬,两人皆是目空一切之人。 「新人到!」 临近晌午,伴随着一声高喝,天空飘起了一朵朵玫瑰花瓣,新人分别从域尊殿和伊殿走出。 女的一袭华贵红裙,红盖垂下,倾倒众生,不可方物,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气质。 男的一身精致红袍,胸系大红花,庄重平淡,风范卓然,但也仅此而已,并不出众。 对于女方,诸人自不必说,那是说不完道不尽的崇敬、歆羡、向往。 而对于男方。 嫉妒,不满,愤恨! 这种情绪尤其在星域来客的身上淋漓展现,他们高傲地远观,眼中难掩鄙夷之色。 「就这?」 「不知道祁美夜怎么想的,这种货色都看得上!这是在打我们的脸啊!」 「听说她胡乱选的。」 「啊?」 「是真的!但有一说一,此人还是有点实力的,战绩还行,滕一流便是他的手下败将!」 一提到这位已殁的滕家家主,众人不禁稍惊。 滕一流作为天域中仅次于祁美夜的天才,天赋和实力众人是知道的,还算凑合。 「哼,滕一流什么货色,我打个喷嚏都能喷死他,这叫什么战绩!」 「对!若不是场合不对,我现在一巴掌把这个姓陈的泥腿子给他拍死!真气人!」 「这种话说说就行了,可别真犯蠢去干,否则祁美夜不会放过你的,说不定还会连累我们!」 有人告诫。 听罢,一些看不过去,想暗地里使坏的人放弃打算,毕竟很难逃过祁美夜的眼睛! 但暗的不行,可以来明的! 诸人彼此默契。 一对新人碰面,隔着红纱对视片刻开始并肩而行,姜若初和费莺分别扶着两人。 轻悠暖馨的礼乐飘荡,两人步调一致,一同前行,于银色大树前停下,双方家长已坐在那。 祁父、祁母和段水流穿得喜庆,笑得合不拢嘴。 奉茶。 祝福。 对拜。 礼成! 「恭喜二位!我代表般酿敬新郎官一杯!」 一个微胖青年站了出来,一手提着酒壶,一手张开一次性拿形色各异的杯子。 那些杯子有大有小六色,形状怪异。 人们静静地看着。 其他人没胆量敢婚闹,但这些人敢,再说了,这都不算闹婚,顶多算正常的敬酒。 星域也有九域。 每一域都有一个强大门派坐镇,因此星域又有九大门派之说,这些门派可不是普通门派。 而是仙门! 从星一域到星九域依次为: 御辂(l)。 霓裳。 天籁。 朱户。 纳陛。 虎贲。 穿杨。 斧诛。 般酿。 微胖青年便是 星九域‘般酿"的人,此刻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不给陈非群拒绝的机会。 陈非群没有拒绝,就要伸手去拿,微胖青年却道:「稍等,酒各不一样,不知新郎官要喝哪杯?」 「都喝。」 陈非群道。 微胖青年笑了,他的下巴有个痦子,笑起来很欠打:「我劝你还是只喝一杯,甚至抿一口就行。」 「因为酒可不是一般的酒,」 「而是我‘般酿"特制的,三千年种料,三千年制料,三千年酝酿方得此酒。」 他口若悬河地说着。 「而酒杯也大有来头,一个用万年毒蛇的牙齿制成,一个用万米地底的岩浆制成。」 「一个用十万深海海底的珊瑚制成。」 「一个用亿万里空间揉捏而成。」 「一个用万年时间陶制而成!」 「酒倒入这些酒杯中,酒劲甚足,哪怕海量的酒客只要半口便会醉倒,不省人事!」 他顿了顿。 「当然了,用这些酒杯喝酒也有莫大的好处,其中奥妙只有喝了之后才能体会!」 听完。 一众宾客不禁吃惊不已,盯着酒杯以及里面浑浊的酒,有些眼热,有些畏惧。 万年毒蛇,必定是星域的万年毒蛇!那种毒物的牙齿上毒液极多,若沾染上了弄不好小命都不保! 还有后面四个,一个比一个吓人。 总之。 这敬酒不是一般人能喝的! 祁父祁母虽然不懂,但听得心惊,赶忙过来劝道:「阿群,这酒可万万不能喝啊!」 微胖青年点点头:「二老说得是!此酒只有真丈夫才敢喝能喝,要不就算了吧!」 这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在众人看来,若陈非群喝,一定会醉得出糗。 若不喝,就不是真丈夫! 祁美夜忽然伸出纤手,端起其中一杯,道:「夫君,‘般酿"的好意就让我来领吧。」 刚说完,陈非群一低头,顺势将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仰着头,然后将那酒杯咔滋咔滋一口口吞掉。 所有人瞪大眼睛。 就连祁美夜盖头中的脸上也露出一抹错愕之色,然后她看见自己的夫君喝掉第二杯。 吃掉第二个酒杯。 第三个。 第四个。 。 转眼的工夫酒喝完无价酒杯吃完,用手擦了下嘴角,对微胖青年道了声谢。 微胖青年怔在原地,右手空落落的,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可是他从门派里专门借来的! 就这样没了! 「不是,你没事!?」 他愕然地问,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陈非群面色如常,回答:「还好。」 艹! 不可能! 微胖青年都要崩了,紧紧地盯着他,心中一遍一遍地倒数着,可就不见陈非群倒! 这时一个身高3米,一身甲胄的壮汉走来,整个地面都好像在摇晃,他扛着一把巨斧,魁伟凶恶。 嗡! 他将巨斧划下,展示给陈非群看,那斧头上有一条条古怪铭文,一看便极其重。 他得双手才能端得住。 「我不玩那些虚的,这把战斧重如天,你只要能将他接住,我匹魁就承认你是个男人!」 陈非群伸出小拇指,用指甲盖轻轻一挑,那把重斧便被轻松挑起,像玩具一样。 「这叫 很重?」 他随手一扔,落在了一个浩然门弟子跟前,那弟子仰望着,全身紧绷,差点吓尿。 「接着。」 等听到陈非群的话,该弟子不由自主伸出双手去接,结果同样很轻松就接住了! 「这……好轻啊!」 他欢快地把玩着,这位弟子跟陈非群学的是斧术,看着这把重斧双眼放光,爱不释手。 「谢谢。」 陈非群再次向客人道谢,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意思是这把重斧现在属于他师弟了。 3米壮汉双拳一握,看了祁美夜一眼,没敢乱来。 紧接着一个背着弓箭的精神小伙站了出来,道:「在下‘穿杨"后中奇,不知新郎官敢和我比射术吗?」 祁美夜朱唇附在陈非群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耳语道:「夫君,今日你可是要洞房的,射术一定无敌吧?」 「……」 陈非群静等,算是同意。 后中奇大喜,道:「不比其他的没意思,咱们各自发挥,最后让大家来品评如何?」 说着他已卸下弓,张弓搭箭,英武不凡,一看便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用箭高手。 「我的这支箭将绕天域一周而回!」 咻! 箭出,刺破空气,很快消失,不久后,一股狂风从另一边袭来,直吹得宾客们衣裙猎猎。 箭回来了! 后中奇信手接住,箭杆疯狂抖动,搅动时空,其尖部散发的威能让诸人心惊胆战。 人们惊叹连连,在场的强者大能无数,没人怀疑。 「这一箭射得又圆又远又烈,不愧为‘穿杨"的天才!」 有人夸赞。 后中奇感觉良好,将弓递给陈非群,陈非群却不看一眼,对着空气做拉弓姿势。 一张弓箭虚影凭空形成! 众人不解。 箭发射而出,明明只有一支箭却化为无数支,四面八方散开,随后消失,却没再现。 「这就完了?」 九大门派中有人问。 「完了。」 陈非群撤势。 人们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没人敢吱声,最后还是九大门派的人开口。 「呵呵,这算什么啊,大家有目共睹,这项射术比试毫无疑问是后中奇赢了!而且是碾压!」 话音刚落。 后中奇本人却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不……输的是我,被碾压的是我,我甘拜下风。」 他的瞳孔变得空洞,不断喃喃。 祁美夜轻吸口气,深深地?着身旁的夫君,道:「确实是我夫君赢了!因为他那些箭从过去射向未来,从此地射向彼岸!」 她并不多解释。 而似懂非懂的一些大能不禁沉思,心中咯噔一声,似有所悟:「穿梭时间,无视空间之箭?」 此话一出,人们骇然。 其实后中奇刚才那一箭也穿梭了一些时间,无视天域的空间,但显然陈非群的要夸张得多! 祁美夜美眸难掩笑意,给某人传音道:「我在未来等你,我在彼岸等你,我很期待。」 「……」 陈非群想把耳朵堵上。 接下来。 虎贲。 纳陛。 朱户。 天籁。 霓裳。 现在人们的目光皆落在了最后一个仙门的人身上,也是位于星一域的仙门——御辂(l) 。 辂是车辇的意思,御辂就是御车,驾车,门派中的人其他不说,驾术一定一流。 宾客们猜想他八成是要和陈非群比驾车。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祁美夜漠视这些人,幽声道:「好了,都被比成小丑了,还不知难而退?」 说着便执着陈非群的手,在一道道倾慕敬畏的目光中扬长而去,进入域尊殿中。 九大仙门的人彼此相视,垂头丧气,‘霓裳"的一个女仙子感慨道:「我们小觑此人了!」 域尊殿。 里面空无一人,今日不办公,不见人,这里只属于陈非群和祁美夜,姜若初和费莺守门。 走在回廊中。 祁美夜轻笑了下,道:「怎么,被我扫了兴?那么等会就让你尽兴,想怎么驾就怎么驾。」 「让我来检验你的驾术。」 她指了指自己。 她的寝宫华丽而大气,水晶玉璧,纱红罗帐,艳而不俗,她一进门便甩掉了鞋,一双莹白秀脚轻踩石板。 柔软豪华的大床前,祁美夜往下一躺,顺势将陈非群拽了下来,压在她的身上。 「该驾车了。」 她说。 陈非群掀开红盖头。 傍晚。 陈非群从睡梦中醒来,枕边空落落的,他抬头一看,祁美夜正沉静地站在窗前。 她穿着一件透明纱衣,丝纱随着晚风飘动,完美无瑕的玉体优美动人,婀娜多姿。 「我要给你说一件事。」 她背对着。 「什么?」 「我和我的内舍人费莺情同姐妹,说好同生共死,同侍一夫,所以你也得要她!」 祁美夜道。 陈非群不置可否,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和我的三师妹早有夫妻之实,我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所以你也得接受她。」 陈非群道。 「好!」 祁美夜竟不假思索地同意,「所以我们其实是一个四口之家?你应付得过来不?」 「……」 过了一会。 祁美夜仰望星空,凭栏低语:「夫君,对于你的身份我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你有理想吗?」 「理想?」 陈非群摇头。 「我有!」 祁美夜重重道,她的背影一下子变得高深肃然起来,「我希望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室。」 「人们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我希望神明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被我踩在脚下,我希望凡人不再低贱卑下,而是被我捧在手心!」 「你愿意和我一道吗?」 陈非群心有所感,他知道她,这就是天域域尊,相比美貌、天赋等第一,她的野望才更是第一! 但他依旧那么平静,端详着她娇艳的身体。 「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不过作为你的夫君,你要做便做,莫说把神明踩在脚下,弑了都行。」 祁美夜已转过来,双眸瞪大,娇躯微颤,第一次有了感动的感觉,被一个男人感动。 「好吹,不过我喜欢!」 第91章 星域相语 (四千) 一连一个月,域尊殿都大门紧闭,陈非群和祁美夜四人潜心研究驾术,深入交流。 当大门打开,一个惊天的消息传出,那便是一直不愿前往星域的祁美夜改主意了! 她要前往星域,化凡登仙。 这个消息一出,登时在星域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九大仙门纷纷派出代表抛出橄榄枝。 要知道,成神之姿的天才放眼整个星域都凤毛麟角,九大仙门早就疯狂邀请过了。 只是之前她一直拒绝。 对此。 星域各处议论纷纷。 「这是想通了?」 「不想通又能如何?她若想更进一步,不入星域不可能!」 「要我说,什么成神之姿,全都是搞出来的噱头,我还要成神呢,吹谁不会吹?」 「那可不一样,毕竟是那位孙良说的,你是什么角色,那位是什么角色?比不了!」 九大仙门。 御辂。 霓裳。 天籁。 朱户。 纳陛。 虎贲。 穿杨。 斧诛。 般酿。 虽说侧重不同,仙道不同,但总得来说‘御辂"作为九仙之首,基本没有疑问。 凡绝世天才,无不趋之若鹜。 但此番祁美夜却拒绝了包括‘御辂"在内的前八个仙门,选择了相对最弱的‘般酿"! 这可让人大跌眼镜,尤其让其他八个仙门不喜,对她颇有微词,认为这是在羞辱他们! 一下子对她冷淡了许多。 至于‘般酿",算得上天上掉馅饼,一下砸中脑袋,派出了盛大阵容前来天域迎接。 来了三人。 一个仙老,一个内门弟子,还有就是上次的那个微胖青年,名叫杜泰。 一般情况下,招收新弟子是外门弟子的活,或者内门弟子,顶多出一个长老就顶天了。 而这次般酿出动了仙老! 仙老在九大仙门中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权力和地位与掌门同等,甚至还要压过一头! 每个仙门中的仙老数量并不多,这些仙老实力恐怖,身份超然,除非出了天大的事,否则不轻易露面,更遑论不远万里亲自去接一个新弟子! 陈非群见到了这位仙老。 那是一个灰衣老者,潇洒恣意,不拘一格,不像那种死板的高层,反而很随性。 名为郁予林。 而内门弟子同样洒脱不羁,就是有些清傲,尤其当看向陈非群时,眼中燃烧妒火。 微胖青年杜泰就不用介绍了,大家都认识。 杜泰态度已与上次截然不同,也不提无价酒杯的事,一直搁那惭愧又谄媚地笑着。 大殿中。 祁美夜仍坐于尊座之上,开口道:「郁仙老,我可以加入般酿,可有一个请求。」 郁予林坐在上座,笑道:「请说。」 祁美夜看向浩然门一行,道:「我和我夫君新婚难舍,故此希望也将他吸纳进去。」 内门弟子方通摇头:「祁姑娘,仙门自有仙门的规矩,他可以进去,但得先通过层层遴选!」 每百年星域便会从各域招收弟子,通过一道道严酷的考核,最终才有资格加入九大仙门。 祁美夜情况特殊,因此不需要。 等于直招。 仙老郁予林打量了坐在对面的陈非群一番,道:「阁下的实力和手段我已知晓 ,没问题!」 「对对!」 微胖青年杜泰连连点头,「陈兄弟能连挫包括我在内的八个仙门的外门弟子,绝对有资格!」 高高在上的祁美夜继续道:「除了我夫君,还有他的师门。」 「啊?!」 方通唰一声站起来,瞪着浩然门众人,呲牙咧嘴,「郁老,这可万万不能答应啊!」 郁予林沉思片刻,微微道:「正如方通所说,仙门有仙门的规矩,这并非我们般酿一家的,而是整个九大门派的!」 「今日我们若再破例,其他八大门派会如何看我们?」 「我般酿以后要如何在星域自处?」 他一句句地说着,方通得到了认同,一下子兴奋起来,挺直腰板,厌恶地睥睨浩然门众人。 祁美夜面无表情,问:「所以您不答应?」 「不,」 郁予林轻描淡写,语气悠悠:「但为了你,我般酿愿意再破例!承受其他八大仙门的压力!」 方通一愣。 「好。」 祁美夜只说了这一个字,手指轻点,「另外我要提醒您,让我夫君和师门破例直入,不是他们的幸运,而是你们般酿的幸运!」 郁予林不禁一惊,再看向浩然门一行,左看右看,感受到一些什么,但也就那样。 「希望如此!」 之后。 内舍人费莺留手天域,作为代域尊,而浩然门一行则跟随郁予林前往星域,般酿。 星域是个神奇的地方,与人域、地域和天域很不一样,漫天星辰,如昼似夜,美轮美奂。 一到这里人的心一下子静下来,心旷神怡,精神空灵。 星九域。 这里极大,远比整个天域都要大得多! 孟宿想起了之前陈非群具象的镜像金字塔,上面的金字塔倒立,星域的面积空间的确要远超天域! 其他弟子皆看得入迷,只有季柔不怎么好奇,她走在队伍中,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一张大手轻摸她的脑袋。 「大师兄。」 「没事,有我。」 陈非群道。 「嗯!」 季柔重重点头,顺势牵住他的手,一下子感觉踏实不少,她希望这只手永远牵着她。 段水流望着璀璨星空,感慨无限,低声道:「老大,这一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确定没事?」 「没事。」 陈非群说。 段水流还能说什么,只能相信这个不知有多强的大弟子,他自己也得加油,努力一把! 谁人不想成仙? 弟子们摩拳擦掌,精神振奋,打算在这里大干一场,不虚此行! 「还有,据说八大世家在这里也有人,我们要小心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段水流担忧。 如今他们和八大世家已不死不休,在天域一切都好,八大世界在那的势力已灭。 但星域不一样! 这对他们来讲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水很深,稍不注意就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没事。」 陈非群好像就会说这两个字。 段水流有些好奇,沉着机会问:「诶,你到底为何要来星域,放着天域的安宁生活不要?」 陈非群依旧牵着季柔的手,视线下移。 「唉!」 段水流重重叹息一声,不再多说,只想着大不了一起同生共死,惧怕也无用了。 星九 域自然不只有般酿。 这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宗门、家族、教会等等势力,遍布其中,般酿是最至高存在。 还未到,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就飘入诸人的鼻中,令人心醉神迷,飘飘欲仙。 紧接着般酿到了! 这里竟没有很大很豪华,只是一座安逸娴静的小镇,小桥流水,人们各司其职。 「这就是般酿?」 有弟子难以置信问。 「是的!」 郁予林点点头,率领众人从上空缓缓飘下,「凡修仙者,需与山川自然融为一体,需脚踏实地,从生活中悟道。」 众人受教,来到一处青砖石瓦的院子中进行登记,每人认领一滴特殊酒液,握于掌间。 「此物名为般滴,是诸位的身份凭证,也是走我般酿一道必备之物,用处多多。」 「对了,」 「诸位在正式加入般酿之前还需要进行相识,所谓相识就是对天赋和未来的预估!」 郁予林解释,看向祁美夜。 「譬如她,她就是被相识后才有了‘成神之姿"的相语,不过并非我般酿相师所评。」 「而是星域第一相师,孙良!」 提到此人,无论是方通、杜泰,还是郁予林这位仙老都无不尊敬。 「好了,接下来让方通、杜泰带领你们去,我就失陪了!」 郁予林一拱手,匆匆离去。 「请!」 内门弟子方通瞬间内心膨胀不少,有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但也不敢太过咋呼,更不敢乱来! 其他人就算了,关键有祁美夜! 这可是门派高层关注的重点! 一行来到一栋雅屋门外,此时已秩序井然地排了一条长队,一见到祁美夜,排队者不禁纷纷侧目。 若非场合不对,一定要说些什么,甚至上前来搭讪。 祁美夜自然不屑一顾,位于最前方。 很快。 有人总算注意到了方通,方通的穿着是一袭精致绿衣,这种着装乃内门弟子特有! 「内门弟子!」 众人一阵歆羡敬仰,毕竟他们初来乍到,都还没正式入门,哪怕对外门弟子都感到尊敬。 杜泰笑了笑,总算找到一些成就感,他喵的,一路上陈非群这些人就没把他当人。 唉。 谁让他在人家婚礼上出了那么多的糗,赔了夫人又折兵!若非祁美夜意外加入般酿,他非得挨重罚不可! 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快到浩然门了。 祁美夜的前面是一个英俊阔气的青年,之前一直很淡定,对这位人间绝色视而不见。 等到了他的时候,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不是很急,姑娘要不先请?」 他谈吐得体,仪容大方,若其他女人见了一定会不自地多看两眼,但祁美夜却视而不见。 「我就不用了吧。」 她说。 众人不解,屋内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凡入门弟子皆需要相识,什么人这么大口气。」 「祁美夜。」 她回答。 此话一出,屋内立刻没了声音,而排队的人们纷纷看了过来,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姑娘就是那位引得九大仙门争抢,有成神之姿的祁美夜?」 英俊青年错愕。 「是的。」.. 祁美夜点头。 「咳咳……」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那个……你的 话不用!毕竟孙良大师已相过,我哪有资格再相!」 英俊青年做了个深呼吸,疑惑道:「祁姑娘既然不用相,那你……」 「我来这陪我相公。」 祁美夜说。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人登时心如刀割,痛欲泣血,纷纷寻找那个天杀的全民公敌! 「不是我!」 站在她身后的段水流急忙摆手,孟宿也摆手,姜若初摆手,直到浩然门的最后一个。 陈非群作为大师兄,专门在最后面殿后。 现在一道道怒火中烧,杀意浓浓的目光射了过来,陈非群平静以对,漠然无视。 英俊青年咬牙道:「祁姑娘,你真的成婚了?对象是他?」 「是的。」 祁美夜道,她双手环抱于胸,扬扬下巴,问:「怎么,你有意见?」 有! 我们都有! 我们反对! 在场的人们一个个心中怒吼,颇有一股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痛惜之余又遗憾自己为何不是那坨牛粪。 相识继续进行,大家原本兴致浓浓的心情一下子沉痛起来,当然也有贼心不死的。 「万千之姿!」 蓦的,里面的相师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然后那位英俊青年走了出来,何其不可一世。 杜泰心中一惊,科普道:「星域中,在九大仙门之上还有一个至高存在——万千仙府!」 「那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之地,事实上,进了那地方才算真正飞升成仙,问鼎世间!」 立即有人啧啧道:「不愧是龚家的天才!」 杜泰解释说:「在星九域中,龚家算得上是一介豪门,曾经也出过这种资质的天才!这位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龚定波了!」 方通点点头:「此人我听过,是这一届入门弟子之中少有的几个翘楚之一,没让人失望!」 英俊青年龚定波并未离开,一边享受众人的钦羡,一边试图能引起祁美夜的注意。 最重要的是,他要等,要看看某坨牛粪到底几斤几两! 忽然。 屋内又传来一声尖叫:「万千之姿!」 段水流还算满意地走了出来! 「万千之姿!」 孟宿走了出来。 「万千之姿!」 姜若初走了出来。 就这样,除了萧润没来,仍在地域经商致富外,浩然门一行十数人皆得到了这种相语! 其中季柔更是得到了更胜一筹的‘月彰"——于月域彰显绽放!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舌僵,内门弟子方通脑袋嗡嗡作响,立即狂奔向上面禀报! 接下来到了陈非群,英俊青年龚定波已没了先前的骄傲,而是心里发虚,站立不稳。 这他么什么情况! 捅了‘万千之姿"的窝了? 陈非群进入屋中,奇怪的是很久都没反应,半晌后才十分淡定地走了出来,却没有相语。 「韩相师,怎么没有相语?」 有人问。 韩于宾从里面走了出来,负着手,面色如常:「我有私事要处理,明日再相吧!」 说着径自离去。 外面。 韩于宾刚疾走几步,一个飘逸身影出现在他身侧,好奇道:「怎么了,他的相语如何?」 韩于宾心中一凛,小声道:「樊长老,真的让我说吗?」 「说。」 「颤抖,万物俯首!」 ------题外话------ 感谢书友1604100025252464张,书友201907230244035892张,无我无物无时12张,书友202003171520423324张推荐票! 第92章 举世无敌(四千) 「颤抖,万物俯首……」 对于这句相语,长老樊添没有表现出惊讶,面色如水,呢喃两声看向相师韩于宾。 「你今天吃药了吗?」 他问。 十几个‘万千之姿"就罢了,还整出这么一号耸人听闻的相语,搁谁谁会相信? 所谓相师,观人相,预天命,这种活计无论对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不可逆转的损耗。 因此相师们都会服用一种特殊药物调理。 韩于宾点点头:「吃了啊!樊长老,我说得是真的,没开玩笑!这姓陈的小子很古怪!」 「这样啊……」 樊添想了想,「那就只有上报郁仙老,请他老人家定夺,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哪怕根本不可能。」 在般酿,由于这一仙道和酿酒有莫大关联,而酿酒又和地窖相关,因此身份越高的人住得越往下。 一座地下庭院中。 郁予林前脚刚回来,洗了个热酒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继续闭关修炼,樊添来了。 「怎么了?」 郁予林猜想到了什么,旋即道:「祁美夜的相语就不用上报了。」 门口。 樊添拱手:「郁老,不是祁美夜的,而是她的夫君以及那浩然门的,有些问题!」 「哦?」 郁予林很是淡定,径自沏了被茶酒。 樊添禀告道:「您有个心理准备,那浩然门十四人之中有十二人竟都是万千之姿!」 「什么?」 郁予林眼睛一张,想起了之前在天域时祁美夜所说的话——收下他们是般酿的幸运。 「不止如此,其中有一个叫季柔的,才不到十四岁,居然得到了‘月彰"的相语!」 「季柔……」 「还有!」 「还有?」 樊添做了个深呼吸,这才道:「那个祁美夜的夫君,陈非群,您知道他的相语是什么吗?」 郁予林眼眸一瞥,猜测道:「难道和日域有关?」 小了。 格局小了! 樊添脱口而出:「颤抖,万物俯首!」 噗! 郁予林刚喝到嘴里的酒茶一下子全喷了出来,赶忙用干布擦拭:「这是韩于宾相的?我他么颤抖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今天吃药了吗!」 「他说他吃了。」 「让他再吃,多吃几份,门派报销,今日所有相识作废,明天重测!给我测准一些!」 郁予林骂骂咧咧道。 「是!」 这一日随着祁美夜和浩然门一行的到来,让新一届入门起了波澜,不仅因为祁美夜。 更因为浩然门一行那离谱的相语。 紧接着。 重相的消息传来,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很支持的,总不能让一些人蒙混过关,滥竽充数! 于是,到了第二天。 相师韩于宾洗漱完毕,穿得整齐得体,把药一次性吃了三份,精神矍铄地来到雅屋。 开始工作。 先用二十来个新弟子试试水,完全没问题,结果一致,接下来就到了浩然门一行。 外面,围观的弟子极多,等着看笑话。 里面。 韩于宾望着比自己稍微年轻些的段水流,观天,望相,良久后吐出几个字:「万千之姿!」 他很平静。 而外面的人就炸了锅,不可思议。 「 万千之姿!」 「万千之姿!」 「万千之姿!」 「……」 「月彰。」 「万千之姿!」 外面,听着这复读玉一样的声音,众人都要麻了,在场的长老樊添则陷入沉思。 最后到了陈非群,屋内同样没了声音,樊添疾步而入,看了平淡的陈非群一眼。 而后看向紧咬嘴唇,眉头狂皱的韩于宾。 「樊老,和昨天一样!」 「……」 樊添调整呼吸,点点头,让他继续测,自己则再次进入地下庭院,将此事汇报。 酒很香。 沁人心脾。 郁予林的心情确是乱糟糟,呆懵懵的,他呲牙咧嘴道:「结果一致?竟然结果一致!」 「不是,」 「这十几个万千之姿,我努努力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可‘颤抖,万物俯首",你信吗?」 樊添摇头如拨浪鼓:「不信,我连那十几个万千之姿的也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呼。 郁予林又想起了祁美夜的话,呓语道:「你说,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 樊添心中一颤,保守道:「不好说,依我看不如找更厉害的相师一相,方能定论!」 「你是说袁仙老?」 连郁予林都称呼仙老的人,其地位和辈分可见一斑。 「对!」 樊添不禁有些期待,道:「老相师虽不及那孙良,却是我般酿最火眼金睛的相师!」 「哪怕放眼整个星域也有些名头!」 「他一出马,绝对能洞若观火,一锤定音!」 郁予林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这里的庭院更加深邃旷雅,袁在水是一位乌发老者,神采奕奕,正在院子里练书法。 他的字和人一样,飘逸俊朗,行云流水,写到尽兴处,饮一口酒,又继续书写。 郁予林和樊添站在院口,没敢立即打扰,等他潇洒收笔,这才敢出声。 「好字!」 郁予林不禁称赞。 袁在水放下毛笔,招呼二人进来,为二人各斟一杯酒,问:「应该是新一届弟子入门的时候了吧,怎么样,这届有没有什么好点的苗子?」 樊添战战兢兢地坐在旁边,回答道:「回禀老相师,自然是有的。比如龚家的龚定波,乃万千之姿。」 「哦。」 袁在水轻应一声,「这么多年了,龚家总算又出了一个稍微有出息的了,还有吗?」 樊添道:「还有一位想必老相师也听说过,正是被孙良相师评为‘成神之姿"的祁美夜!」 「她?」 袁在水不由轻嘶一声,瞳孔微张,看向郁予林,「这位来星域了?还加入了我们般酿?」 郁予林笑着点头:「是啊!因为怕打扰老相师您,所以没向您通禀,请老相师恕罪!」 袁在水端起架子,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通禀我了?」 「哈哈,是的!」 郁予林稍稍敛容,道:「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还有?」 袁在水虽然面色不悦,但心中却是很欣喜的,般酿能顶着其他八大仙门收了祁美夜。 不错! 听到郁予林说还有事,他下意识眯起眼,微声道:「难道还有另一个惊喜或者坏消息?」 郁予林端身正色:「前者!这次除了招收祁美夜,她夫君一整个门派 也被直招进来。」 「这本不算多大的事,」 「但,」 「那个门派来了十四个人,十二个人都是万千之姿,其中还有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女孩是‘月彰"!」 听到这。 袁在水不禁一怔,赶忙打住,确认道:「你刚说什么?十四个人十二个都是万千之姿?」 「还有一个‘月彰"?」 「这什么门派?」 樊添回道:「浩然门!」 郁予林停顿片刻,询问:「老相师,我还要继续讲下去吗?」 「还有最后一个?」 作为仙老中的仙老,袁在水何等从容自若,临危不乱,可此刻却有些凌乱紧张。 樊添提醒:「老相师,你最好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最后这个陈非群很离谱!」 袁在水定了定心神,端坐抚须:「多离谱?」 「颤抖,万物俯首!」 「相了两次都是这个相语!」 郁予林重重道。 听完。 袁在水像没听到似的,一个劲地在那抚须,胡子都薅断了几根,最终道:「惊喜?惊吓!」 「我知道你们来找***什么了!」 陈非群一行被安排在一栋大型四合院中,他们被告诫暂时不要随意走动。 「有完没完?」 「是啊,一次次的,不就是万千之姿么!」 「话说我不知道我还有这等资质!」 「你想什么呢,若不是大师兄在十宗山脉上给我们整日吃好的,喝好的,呼吸好的,我们能有个毛的万千之姿!」 「对对!」 一行围在桌前,祁美夜一双纤手撑着下巴,美眸带笑,盯着陈非群道:「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等好吃好喝好呼吸的。」 陈非群随意道:「就是一些瓜果蔬菜而已,你要吃的话我们可以就地种,反正这地方也不小。」 「好。」 祁美夜点点下巴。 有弟子好奇道:「诶,大师兄,那相师对你的相语两次都讳莫如深,是什么啊?」 陈非群道:「那就得问他了。」 这时郁予林和樊添来了。 郁予林这次没先看祁美夜,而是在人群之中一眼看向陈非群,此一时,彼一时。 对于这个人,他怎能继续小觑! 段水流上前,拱手道:「郁仙老,出什么事了吗?」.. 郁予林一时哭笑不得:「你们浩然门十四个其中十二个清一色万千之姿,一个月彰,一个……这还不叫事啊!」 有弟子摊摊手:「这很平常嘛!」 其他人一致同意。 看得郁予林想打人,他平复下心情道:「对你们来说平常,可对门派来讲很反常!」 「为了不出差错,你们还得再测一次,这次是我般酿最有资历,也是最厉害的相师!」 「你们最好不要作弊,否则会被全体清除出去!」 他说得很严肃。 段水流脸色不快,幽声道:「郁仙老,你可以怀疑我们的实力,但不能怀疑我们的人品!」 孟宿开口道:「我等一没犯法,二没违纪,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猜疑,贵门派有诚意吗?」 听了这话。 长老樊添面庞一厉,正要呵斥几句,郁予林抬手制止,和颜悦色地对浩然门众人道: 「这点的确是我们的不周,不过诸位,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这样,」 「我以仙老的名义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若结果还是一样,门派愿意给与大量补偿!」 段水流满意地点点头:「那还差不多。」 其他弟子也是。 勉强接受。 见状,长老樊添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第一次见新弟子敢这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但冷静下来一想,如果之前的相语皆是真的,不说最后那个离谱狂,单前十三个就足以震动高层! 给大量补偿和优待是必须的! 随后。 浩然门一行跟随郁予林进入地下,地下并不压抑,而是好像到了另一个奇妙世界。 星空悬于头顶,四处鸟语花香,高山流水。 袁在水在等。 等见到一行人前来,微微睁开眼,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郁予林赶紧介绍:「这位便是老相师袁在水,也是仙老!」 「见过老相师!」 众人行礼。 「嗯。」 袁在水轻嗯一声,指着陈非群道:「你就是那个陈非群吧?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郁予林和樊添彼此相视一眼。 好家伙。 一上来就要来大的吗? 你心脏受得住不? 陈非群走了过去,谈不上不卑不亢,而是像一阵风,一朵云,看不出任何波澜。 袁在水一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一边拿出一个竹筒轻轻摇晃,里面凭空多处一根根卦签。 他摇啊摇。 摇啊摇。 所有人就那么盯着,都快把大家摇睡着了,也许过了一天,也许过了一年,终于卦签落桌。 郁予林解释道:「其实刚才只过了一瞬,这就是老相师,一瞬一年,甚至一瞬十年!」 众人心惊。 袁在水拿着那根卦签看个不停,眼都不眨,缓缓念道:「一瞬,莫弱之,一处,莫懦之。」 「啊?」 段水流错愕。 「简而言之就是既懦又弱,天下最废!这下原形毕露了吧!」 长老樊添则开怀大笑,戟指浩然门众人道:「还有你们,马上也要现出原形了!」 郁予林却没笑。 他咽了口唾沫,喃喃道:「错了,你难道忘了,老相师一向是反向相识。」 咕隆。 樊添瞬间身体发僵,瞠目结舌,斗大的冷汗从额头往下滚,全身被一股悚然遍布。 现场一下子静悄悄的,没人敢再说话,祁美夜都不禁美眸瞪大,直直盯着自己的夫君。 「如此说来,我夫君的相语是……」 袁在水好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同样望着陈非群,且是以仰视之姿,敬畏之态。 「昔时举世无敌,今时举世无敌,他时举世无敌!」 「彼处举世无敌,此处举世无敌,他处举世无敌!」 「就两个字:无敌!」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不像一个德高望重、资历久远的仙老,倒像一个触及世界秘辛的孩童。 浩然门众人想起了自家大师兄的称号‘无敌",想起了他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这件事。 他已于世间无敌! 当时是多么狂傲荒诞的一句话,可此时却是多么朴素诚实的一句话,甚至说小了! 祁美夜惊得微微张嘴,瞳孔颤栗,回想起那日洞房之后的傍晚,她诉说理想,他吹嘘弑神。 陈非群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别那么看着我,我不装 了,我摊牌了,不必大惊小怪。」 「你看人勉强还算准。」 他评价袁在水。 ??? 你什么意思!!! 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樊添喉咙滚了滚,问:「那个,老相师,你今天吃药了吗?量够吗?按时吃着吗?」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93章 陈哥(四千) 郁予林上下左右疯狂端视陈非群,难以置信道:「阁下都举世无敌了,还来我般酿作甚?」 陈非群看向无法淡定的祁美夜:「因为我夫人要来啊。」 ? 众人无语,这算什么理由! 浩然门一行回去了,樊添将被惊跑的魂收了回来,道:「两位仙老,刚才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吧?」 「是的。」 袁在水深深道。 「不对,」 郁予林不住摇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浩然门的人有古怪,绝对不对劲!」 樊添呲牙附和:「是啊!那些万千之姿就不说了,颤抖,万物俯首。还有举世无敌……」 「这太假了!」 「我有一计可教那姓陈的小子立即原形毕露!由我对他出手,甚至随便一个内门弟子都行!」 郁予林抬手制止:「不可!先前已说好这是最后一次,况且还有祁美夜在,别到时闹得不可收场!」 「依我看,此事到我们三人为止。」 「其余十三人的相语照着写就行,陈非群就不要写相语了,我怕被外界知晓后我般酿顶不住!」 袁在水点头,刚才消耗过大,有些气虚:「对。虽说相语预天命,但凡事无绝对。」 「哪怕星域第一相师孙良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我。」 「不过这走得也太歪了!」 另一边。 回到四合院。 关上门。 祁美夜迫不及待地把陈非群拉到床边,一双明眸几乎要将他看个彻底。 「夫君,你真的举世无敌?」 「真的。」 陈非群答,望着身旁的美娇妻,嗅着她身上独特的清香,听着她娇躯一起一伏律动。 对面。 祁美夜抿嘴嫣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一尊通透诱人的优美雕塑一动不动。 陈非群平静地注视着她:「夫人不是想把神明踩在脚下吗?你若不信,咱们现在***域,弑几个神明看看?」 「……」 祁美夜继续无言中,胸前一颤,螓首冒汗,如一位紧张的女菩萨,花容微动,芳心惊撞。 陈非群摇摇头:「那样太过急操了,我是没什么,可夫人如何变强,师弟师妹们如何成长?要不算了,暂且先放那些神明一马,等他日时机一到,你们来动手如何?」 「……」 祁美夜不知道神明是否能听见两人的谈话,若听见了就算不暴怒,也得气出病了! 好歹敬畏下好么! 陈非群继续径自说着:「其实啊,神明并非这个世界的顶点,还有更上层的存在!」 祁美夜终于挤出一句话:「你就是那种存在?」 陈非群搭眼一瞅:「不要骂人好么?都说了你夫君我举世无敌,那种存在扛不住我一拳!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为什么我说真话没人信?那我以后不说了,我低调!」 他就知道会这样。 祁美夜一把将他推到,欺身而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如果夫君举世无敌,那么妾身便盖世……吞……山……」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身体也跟着颤抖。 清晨,伴随着一声清明的钟声,新弟子们正式入门的第一天开始。 一座广场上。 唐近人随意坐在正前方,他是新生导师,穿着一身修长翠袍,身形高大,面庞清俊。 下颚蓄着胡须,给人以一种洒脱逍遥之感。 他慵懒的目光在一个个 穿着崭新制服的新弟子身上掠过,往届一般都是百人左右。 这届却足足多了一倍! 而这多半还要归功于祁美夜这位有成神之姿的绝色美人的加入,引起羊群效应,趋之若鹜。 数量一下子上来了,质量却是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美夜就不多说了。 星一域的有名天才徐轻负也来到了般酿! 这是一位一头短发的青年,皮肤白皙,儒雅清幽,只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缥缈感。 还有星二域的名门天骄,穆晴。 她很好认,一袭暗绿色长发几乎拖到地上,肤白貌美,眼睛格外大,如同一个森林精灵一样神秘动人。 之后就是星九域的天才妖孽。 有成名已久,纵横江湖的潘归,还有龚家的龚定波,这些人皆有万千之姿。 其中徐轻负也得到了‘月彰"的相语。 另外还有几个,不对,还有十几个! 导师唐近人看向有些刺眼的浩然门一行,十四个人,整整齐齐,十二个有万千之姿。 一个月彰。 还有一个不清楚。 由于陈非群的相语实在太过离谱,般酿高层万万不敢泄露,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条条大路通仙府,而我般酿的成仙之道在于你们手中的般滴,有了它,你们便有了踏上成仙之路的资格。」 「而在启程前,尔等需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唐近人缓缓开口。 「现在将般滴拿出来,跟我默念一段心法,此乃我般酿专有心法,莫要对外乱传。」 「否则后果自负!」 然后他将心法一字一句念出,众弟子跟着默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中的般滴起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一丝丝杂质肉眼可见地从那颗水滴中渗出,当然,立竿见影的只有极少数,大多数速度缓慢。 唐近人手搭在额头,眺望朝阳,道:「夕阳西下时我再来看,希望诸位能给我惊喜。」 他说完便径自离去。 广场上,200号新弟子潜心默念,十分认真,一派祥和向上的景象。 也有不认真的。 比如陈非群,拿着手心的般滴把玩,拇指一送,般滴飞起,然后他一张口给吃了。 ??? 旁边一些弟子注意到,不禁愕然,纷纷别过身,保护好自己的般滴,以免被人抢去! 日出。 日中。 日落。 时间到了,唐近人准时现身,望着这些新弟子,一时点头,一时摇头,莫衷一是。 「不错。」 他走到龚定波身旁,这位英俊青年手心的般滴相较最初纯净不少,反射着夕阳余晖。 对于导师的夸赞,龚定波高傲地扬了扬头。 「不错。」 唐近人走过潘归跟前。 「很不错!」 等到了星二域的穆晴面前,不由重重点点下巴,很是欣赏。 「谢导师夸奖。」 这位精灵般的美女微笑致谢,她的大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温柔迷人,声音格外动听。 她穿着门派定制服饰,那是一件量体裁衣的青色裙袍,束腰拢胸,下身如蝴蝶般飘摇。 薄绸之下的一双大长腿轮廓明显,呼之欲出。 她的身材实在妖娆,有一种原始神秘之美,像几道起伏不定的水波线条,让人迷恋。 而她青葱般的手中,般滴晶莹剔透斑斓 ,仿若一颗仙珠。 众弟子一对比,自惭形秽,他们羡慕这颗般滴,羡慕它如此无瑕,能被她捧在掌心。 唐近人第一次露出笑容,看着这般绝尘的美女,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他继续往前走。 徐轻负的般滴更加无瑕! 像苍穹的眼泪,几乎看不见一丝驳杂,只有无限的清亮,让人忘却烦恼,感悟万物。 「也很不错!」 唐近人甚至俯身近距离瞧了一眼,给与一抹微笑,最后,他来到了浩然门这一排。 他之所以有点迫不及待,是因为这里实在有一个美艳绝伦,倾倒众生的第一美人。 莫说男人看了被吸引,哪怕是女人也不例外。 祁美夜同样穿着青色制服,身姿曼妙,冰肌玉骨,她有着世上最完美无缺的骨架。 胸前两颗丰硕的熟瓜悬着,将衣衫都撑大了两号,熟瓜之下是蜿蜒紧实的蜂腰。 顺着往下。 精美的长裙将那极具压迫力的蜜桃之物遮掩,但仍能窥到冰山一角,令人咋舌。 她的一双玉腿含蓄隐匿,只有长裙上细长的深凹能发现端倪,似水蛇般绰约柔长。 穆晴原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域第一美女,但此刻她知道了,其他人更是了然通透。 祁美夜高贵绝美,和陈非群成婚后又多了一分醉人的妩媚,她并未微笑,却让太多人沉醉。 「咳,」 如此近距离观看这样一位天姿尤物,唐近人失神片刻,轻咳一声道:「不愧为成神之姿的人!」 众弟子早就注意到她手间的般滴。 那般滴纯净灵透到极致,已不似仙物,而是神物,竟隐隐散发着一种惊人的神性! 徐轻负等天骄目光灼灼,不可思议,再看向自己手中的,恨不得当场扔掉。 她的般滴比她的人还要让全场瞩目! 导师唐近人不住啧啧,感慨道:「此等明珠,已非我能评判,而且才一天的工夫……」 他变得尊敬起来。 「嗯。」 对此,祁美夜只轻应了声,没有致谢,没有兴奋,而是平静如水,忍不住向后看一眼。 她向后看,其他人也向后看。 只这一看,唐近人就惊愕地停不下来,浩然门这一排的般滴竟都水晶般透亮,令人目不暇接。 虽不及祁美夜的,但至少已达到那龚定波的水准,其中季柔的更是夸张。 竟与徐轻负不相伯仲!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前面几个尖子生那,这会儿才发现,皆看得狂抽冷气。 唐近人眼睛瞪得浑圆,道:「看来你们‘万千之姿"的相语非虚!非常好!等等,你什么情况?」 所有人看向陈非群。 陈非群的手里空无一物,展示了个寂寞! 有弟子忽然跳起来指认道:「启禀导师!这家伙你前脚刚走就一口把般滴嘎嘣吃了!」 这可真是平地一声惊雷。 一整天的时间,大家都在认真修炼,知道此事的少之又少,这会儿全都像轰顶。 尤其是导师唐近人。.. 他比见到祁美夜的般滴都震惊,瞠目结舌地瞪着坐在最后面,毫无悔意的陈某人。 「是的,我吃了,味道还行。」 陈非群甚至满口承认。 「焯!!!!!」 唐近人霍然暴起,怒发冲冠,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跟前,与他面对面,咬牙切齿。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吗?」 他怒声质问。 陈非群非常淡定道:「不就是吃了那般滴嘛。」 唐近人越发火大,低吼道:「般滴是用来吃的?那是用来修炼的,极其珍贵,你给吃了!」 陈非群竖起一根中止,马上换成食指:「这位导师,我已经修炼好了,不信你看。」 「哪?」 「这儿!」 唐近人眼眶越张越大,盯着陈非群的指尖目眦欲裂,「你自毁般滴,乃自绝于我般酿!如今还在这戏弄于我,我不管你什么背景,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滚蛋!」 谁都能听得出来这不是开玩笑。 后面。 祁美夜幽冷的声音传来:「我夫君说修炼好了就修炼好了,或许是导师你道行太低,看不见?」 「呵,」 唐近人冷笑一声,「夫唱妇随啊,祁美夜,连你也要仗着天分戏弄本导师?很好!」 他正准备拂袖而去,长老樊添走了出来。 「怎么了?」 众人七嘴八舌讲事情讲了一通,樊添也在陈非群指尖端详一阵,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不敢妄下结论。 他立即上报。 得知事情原委后,仙老郁予林揉了揉额头:「什么玩意?开课第一天把般滴吃了?疯了吗?」 般滴是般酿一道修炼必备之物,更是身份的象征,其作用在门派中极大,哪都离不开! 吃饭要。 购买丹药、兵器、功法等等也要。 这件事不小! 这性质不是新弟子的无知任性,而是对门派权威的严重挑衅,若处置不当,后果严重! 哪怕祁美夜敢这般,都会被严肃处理! 郁予林很烦躁,没着急去找陈非群,而是先和老相师袁在水通了气,两人商量了下。 袁在水道:「不可妄动,还是再把这位‘爷"请来让我一看一二,希望他别弄得太难堪!」 有了上次的离谱经历,为了尽量保密,这次只要求陈非群一人来,火气旺盛的唐近人则非来不可。 院子中。 袁在水戴着眼镜,拿着一枚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瞧着陈非群的食指指尖,不敢敷衍。 陈非群有些无奈:「老头你行不行,不要整天因为一些小事找我,我忙着种菜呢!」 唐近人气炸了,怒斥道:「你敢叫老相师‘老头"?就凭这点你就别想在门派待了!」 他很火大。 袁在水本人却心平气和,只漠然说了句:「皇上不急太监急,你再多嘴把你的嘴用你的刘海缝上。」 ? 唐近人立马噤声,用手捂住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相师对陈非群容忍度如此之高? 陈非群语气悠悠:「老头,若非我夫人嘱咐我低调些,我真想一指头给你攮死。」 ??? 唐近人三尸暴跳,都开始撸袖子,但一看无动于衷的袁在水,一下子又没了勇气。 不是。 这为什么啊! 他盯着郁予林。 蓦的。 袁在水身躯一颤,瞳孔猛张,他终于看见,他如尘埃般渺小,而那颗般滴如苍天般巨大。 那似乎是所有清澈之水的源头,所有醇香佳酿的归宿,清澈澄净,深不见底,无边无际! 袁在水看呆了,对郁予林和唐近人的呼唤置若罔闻,只仰视着,沉沦着,无法自拔! 「天呐。」 也不知 过了多久,袁在水才渐渐回过神来,再看向陈非群,惊悚莫名,头皮发麻。 「如此清灵的般滴,我般酿历代先祖无一人能够企及!简直不可思议!陈小友——」 「叫哥。」 「陈哥。」 ??? 在场的另外两人,两脸懵逼。 袁在水激动不已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般滴这方面,莫说是哥,你当我祖宗都行!」 「那个,」 「有没有什么秘法交给小弟,小弟我也想向陈哥看齐,以将我般酿发扬光大!」 陈非群平淡如水道:「有,但我不想教你,你太烦了。」 「额,好的!」 就这样,这位辈分极高,实力极强的仙老十分客气地送走了陈非群,嘴边挂着谄笑。 导师唐近人只觉看得一头雾水,不解道:「老相师,这陈非群到底什么情况啊?」 「滚!」 袁在水忽然大吼一声,「少来烦老夫!更不要再去烦我陈哥了,否则我攮死你们!」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94章 (五千) 次日。 广场上。 太阳照常升起,晨风清爽,一个个身穿青色制服的新弟子盘膝而坐,整整齐齐。 经过昨日的沉淀,不仅般滴变得更纯净,这些青年男女们也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导师唐近人看得很舒心,可当看见最后面的某个人时,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 自然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陈非群。 大家不禁疑惑,甚至交头接耳,为何这个昨日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导师竖中指,吃掉般滴,还狡辩戏弄的家伙,没有被清理出他们这支知书达礼的新弟子队伍呢? 难道导师是抖? 或者真的如这家伙所说,他的指尖有一枚常人看不见的般滴? 又或是他有后台? 懂了! 众人心中有了答案,肯定是第三个,谁都知道包括陈非群在内,浩然门十四个人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托了祁美夜的关系! 愤慨。 鄙夷! 来这里的皆是心高气傲的天才强者,对这种行为不齿至极,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有祁美夜这层关系,且他们来这是修仙的,怎能让一些不三不四之人影响道心? 只盼某人能就此知道收敛! 但唐近人知道并不是这样,直到现在他脑海中还回想着袁在水的神情和那句‘陈哥"。 「俗话说,欲戴仙冠,必承其重。」 「去除杂质的事你们每天修炼便行,今天则要进行一项负重训练,以检验般滴的耐力!」 「同时也是压缩精华!」 他随口说着,忽然右臂高举,轰隆一声,一口漆黑大坛从天而降,正好被他接住。 他的鞋都凹陷一分。 「此坛乃我般酿若干年酿酒用所之物,里面虽然空无一物,但日积月累,越发沉重!」 「我这顶3000年!」 他轻傲地宣称。 见状,一众新弟子看得心惊。 「才3000年而已就这么重?那3万年还得了?」 「很重吗?我怎么不相信。」 「修仙原来是个体力活啊!」 唐近人将坛子撤去,拍了拍手,道:「你们就从100年开始吧,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 砰!砰!砰!砰!砰!砰! 上空,一顶顶漆黑大坛次第砸下,众弟子纷纷举臂迎接,面色一变,顿时感到夸张的重量。 「靠,这坛子明明只有鼎一般大,为何会如此沉重?才100年而已,我的手臂都要断了!」 有弟子青筋暴起,身体颤抖,站立不稳,终于支撑不住摔了个人仰马翻,虚弱成狗。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至少50人以上都没能顶住100年的酒坛,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手臂生疼,不住轻嘶。 一个时辰后,又有50人坚持不住,主动或被动撤去酒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许多人来讲度日如年,但他们还在咬紧牙关,大汗淋漓地坚持着。 当然,这对于第一梯队的尖子生毫无压力,祁美夜、徐轻负等一批人从容应对。 浩然门一行也暂时顶住了! 还有陈非群。 看他那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地上的弟子们不禁恍然,怀疑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否错了? 某弟子道:「竟然比我们强那么多,坚持那么多久,看来我们昨日误会人家了!」 「是啊,」 另一弟子 附和,缓了口气,「此等耐力已大大超越了我们,陈兄,我等佩服佩服!」 「哼,」 谁知这时龚定波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我看是因为他没有般滴,所以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龚兄何意?」 龚定波一边一只手直直地举着酒坛,一边侃侃而谈:「恐怕这些酒坛对我般酿弟子来讲重如万山,可对外人来讲就轻如鸿毛了。」 一听这话,所有弟子纷纷看向一言不发的唐近人。 「导师,是这样吗?」 唐近人从开始就一直盯着陈非群,好像其他人不存在,他的瞳孔紧紧地凝着,面色严肃。 他轻呼了口气,摇头道:「非也。事实上,这酒坛对我般酿弟子重如万山,而对外人则还要重上十倍!」 现场一下子息声。 翠鸟鸣叫,微风袭人,一双双愕然的目光落在陈非群身上,陈非群道:「不是吧?这玩意很重?」 他指头轻轻一挑,在许多人眼中重得离谱的酒坛飞升而起,窜入星空,而后又落下。 他指头再一挑,酒坛又飞了上去。 如此往复。 太多人瞠目结舌,喉咙发紧。 龚定波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问:「导师,你会不会弄错了,又或者这酒坛有问题?」 「不会!」 唐近人说得笃定,试着看向陈非群道:「你说那个很轻,敢不敢换1000年的来?」 陈非群停下,要求道:「直接把你那个3000年的拿来,或者拿1万年的来也行。」 这话就很狂了! 弟子们咬牙切齿,眼中冒火,明显是在说‘给他"!他们压根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酒坛做得了假,唐近人的酒坛做得了? 唐近人沉声道:「事先声明,这顶大坛极其重,就连我也顶多能单臂举起一个时辰!你若出了事可别赖我!」 事实上是半个时辰。 听罢。 祁美夜给了陈非群一个眼神,示意他莫要逞强,陈非群作罢,摆摆手:「算了。」 「哈哈哈哈!」 龚定波破口大笑,「知难而退,看来你陈非群不是一个莽夫,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啪! 忽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来,把他的嘴都要抽歪了,龚定波耳鸣不断,惊怒莫名。 祁美夜将纤手收回,幽冷道:「这一巴掌是警告,再敢说我夫君的不是,我就把你的脑袋扇掉。」 「懂?」 龚定波捂着肿胀的脸,口齿染血,满眼恨毒,正欲发作,被唐近人强拦了下来。 「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不信!」 龚定波嘶吼,披头散发,不再英俊儒雅,而是疯狂盛怒,「姓祁的,我要与你决一死战!」 徐轻负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人活脸树活皮,好歹同门,祁姑娘是否太过分了?」 祁美夜道:「我已很克制了。」 现场一时剑拔弩张,连唐近人都有些慌了,他沉声道:「祁美夜,立即向人道歉!」 陈非群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平静地问:「为何要道歉?」 「做错了便要道歉!」 唐近人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陈非群就那么站在这位导师面前,面对面,道:「错了如何,对了又如何,我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有意见?」 ? 龚定波捂着脸怔了片刻,有些没搞明白,他么他遭了罪,挨了打,好 像理亏的是他?. 何止他,在场的其他人也倍感错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长老樊添及时出现。 他本就是直接负责新弟子的长老,又因为陈非群情况特殊,这两日形影不离地暗中观察。 「樊长老!」 众人纷纷行礼。 樊添颇具威严,道:「事情我已清楚,此事缘起于何,就从何处解决,你们说呢?」 唐近人拱手:「樊长老的意思是让陈非群举3000年的大坛,能做到便了,做不到便道歉?」 「对!」 樊添看向双方。 「好!」 受害人龚定波立即同意,指着祁美夜和陈非群道:「若举不起,你们夫妻俩一起给我跪下道歉!否则此事无法善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真以为我怕你们啊!」 祁美夜看了陈非群一眼,她自己当然有主意,但思来想去还是得照顾夫君的想法。 「可以。」 陈非群点头。 当下,唐近人将自己刚才举的那个酒坛召出,从空而落,重重地砸在陈非群举起的右手上。 陈非群纹丝不动,面色如常,手指轻轻一挑,酒坛飞起,和先前那100年的别无二致。 现场哑然。 唐近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亲身感受过3000年酒坛的重量,绝不该如此轻盈! 有浩然门弟子憋着一口气,此时指着懵逼的龚定波骂道:「你才是懦夫!你才不举!」 ??? 龚定波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脑袋嗡嗡作响,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没法反驳! 等反应过来,尖声道:「能举3000年的了不起啊,有种举3万年的,能举起我叫他爷爷!」 有人赶紧过来拽。 龚定波却上头了,从之前的种种不忿中彻底爆发,对着陈非群大吼:「你敢吗?」 「你能举起3万年的,我不仅叫你爷爷,还发誓3万年不举!有没有这个胆量!」 啊这。 玩这么大吗? 众人静观。 不过话说回来,在众弟子看来,3万年的酒坛和3000年的可不一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非群恐怕很难举起。 陈非群随手一扔,将3000年的酒坛扔给唐近人,唐近人堪堪接住,赶紧消了去。 「我虽不想当你的爷爷,也不关心你举不举,但话说到这份了,夫人,好好看着!」 「真来啊?」 唐近人眼睛瞪大。 樊添做了个深呼吸道:「我这里正好有个3万年的,陈非群,你确定要试一试?」 「不,」 陈非群摇了摇食指,诸人原以为他怂了,却听他道:「不是3万年,而是30万年!300万年的也行。」 他说完了,在场的弟子傻眼了。 「呵哈哈哈!!!!!」 龚定波又狂笑了起来,前仰后合,「陈非群,在吹牛这方面我承认被你完全吊打。」 「这样,」 「你能举起多少年的酒坛,我就多少年不举!你若举不起,只需跪下磕头道歉便行!」 他虽想着让祁美夜一起跪下磕头,但祁美夜在门派的地位实在特殊,怕很难行得通。 因此退而求其次。 陈非群平静如水,沉吟片刻问:「樊长老,干脆把门派中年代最久远的大坛拿出来吧!」 「咳咳……」 樊添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缓口气道:「别胡闹了!你们 俩够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越说越夸张了! 疯了! 龚定波自然不依不饶,可他还未开口,陈非群已率先道:「樊长老,你不会让我去找袁仙老吧?」 「老相师?」 樊添不解。 导师唐近人赶忙过来耳语道:「樊长老,千万不要再去叨扰老相师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樊添琢磨片刻,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自讨没趣,那么我就满足你,跟我来吧!」 他也想借机打击一下某人嚣张的气焰! 一行浩浩荡荡地来到一座窖洞中,这窖洞显然已废弃许久,年代久远,满满的历史气息。 中间的位置有一口山般的巨坛,巨坛上刻着古老繁杂的铭文,坛口有一处豁口。 一根根腐朽铁链将坛神固定。 来到此地,众人不由自主地心怀敬畏,不敢高声,好像冥冥中般酿历代先祖在注视他们。 樊添非常虔诚地对着巨坛行了个礼,这才道:「此坛名为蓬莱坛,乃我般酿开山祖师从万千仙府采集泥土,呕心沥血所制作而成,其年岁已不知多久远,不知多重!」 「你敢举吗?」 他问。 众目睽睽之下,陈非群已走上前,站在巨坛之下,单手按在坛底,缓缓举了起来。 所有人眼睛逐渐瞪圆,嘴巴逐渐张大。 陈非群举起放下,举起放下,竟仍旧非常轻松,像在随心所欲地做着推举运动。 「这个还是很轻啊。」 「……」 听着这般话,看着这般画面,一个个弟子皆泥雕塑般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头皮发炸。 「我不信!」 龚定波咆哮一声,冲上前去,试图从陈非群手中接过巨坛,结果只一触及立刻遁逃。 再去看时他已站在洞口,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吐着舌头,满脸煞白,右臂都被压短了一截。 再晚一点他的狗命就被压没了! 「我试试!」 樊添也不信。 他定定心神,刚走到半截,哗啦一声,铁链响动,突见陈非群将巨坛扔了过来,瞬间让他全身汗毛竖立。 「不试了!」 好在陈非群又及时接住,眼前的樊长老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少女,双腿加紧,苍容失色,冷汗连连。 「没人试了?」 陈非群扫视众人,信手一挑,那口不知多重的巨坛非常和谐地在他指尖旋转,简直就是一玩物。 其他人纷纷摇头。 陈非群看向边上美眸精彩的祁美夜,问:「夫人,我知道你想试,来,别怕有我。」 「好的!」 祁美夜原本不想打扰自己夫君装比,但既然他开口了,她也不能拒绝,很快上前。 她仰望着巨大的重坛,深吸一口气,举起一双玉臂,张开纤手,重坛缓缓放了上来。 「啊。」 只一瞬祁美夜不禁轻呻一声,全身发紧,柳眉竖起,爆发全力,与巨坛展开角力。 直到亲自来试,她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刚刚面对的是什么,她不禁怀疑,这东西人真的能举起? 此刻。 祁美夜极度认真,黑夜般的长发轻舞,裙袍飘飘,一张绝丽万古的容颜凝重而执拗。 她穿的新弟子制服很是保守。 脖子以下几乎全都遮盖住,甚至脖子上都套着一层轻薄精美的蕾丝高领,香汗滑下。 但这样的全身包裹非但没有让她看起来臃肿土气,反倒苗条凹凸 ,紧致诱人,令人血脉喷张。 尤其还是这等时候,她全身的肌肉紧绷,令那具完美无瑕的柔滑娇躯更加光彩照人! 许多人都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去他么的巨坛,他们想观赏的只有这绝代美人啊! 前方。 陈非群站在她旁边,一只手轻扶她的腰,一只手仍旧托举着巨坛,慢慢卸去力道。 终于。 他完全放开。 人们这时才恍然目睹见祁美夜竟也举起了岁月不可考的蓬莱坛!尽管她是双手。 尽管她只举了一瞬。 尽管她体力早已透支。 现在她身躯一软,力气全无,轻吟一声倒在陈非群怀里,面红耳赤,呼哧带喘。 与陈非群四目对视。 徐轻负、潘归、龚定波等弟子们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靠,放开那位姑娘,离她远点! 可很快想起来人家是夫妻! 艹! 太多人悲痛欲绝,可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起码此时此地,这两人真是绝配! 甚至祁美夜还有点高攀! 你祁美夜什么成神之姿,还需要人家帮忙,举个巨坛磨磨唧唧的,看人家陈非群。 跟玩似的! 这种观念一旦形成就不可抑止地在诸人脑海中泛滥,现在他们不敢再小看某人了! 「会不会这姓陈的作弊?动用某种手段?否者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当然,有人心中难免质疑。 长老樊添摇摇头,立即将这种质疑否定,他绝不相信谁能在蓬莱坛上动什么手脚。 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有关陈非群的离谱相语—— 「颤抖,万物俯首。」 「昔时举世无敌,今时举世无敌,他时举世无敌!」 「彼处举世无敌,此处举世无敌,他处举世无敌!」 这一句句话像雷鸣般轰击在他的心中,让他精神颤抖,不自地仰视向平静的陈非群。 这……不能是真的吧! 星二域的天骄穆晴嫣笑道:「我现在知道为何天域第一美人会甘愿嫁给你陈非群了。」 「是啊,天作之合!」 星一域的徐轻负很是友好道。 见状。 星九域的潘归也附和道:「是我等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差点让某人带偏,惭愧!」 一个个天才强者开口,大家都不是傻子,皆从这几日的事情看出了陈非群的不简单。 此刻才愿意真正相信。 谁都愿意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况且还是如此深不可测的人! 现在某人瞬间被孤立。 孟宿双手抱臂,语气幽森道:「我记得有人说过要喊我大师兄爷爷,还要不举?」 「对!」 另一个浩然门弟子跟着道:「说大师兄能举起多少年的酒坛,他就多少年不举。」 「这个酒坛照这么说应该没年限,约等于永远?」 「是的。」 龚定波双手抓了抓头皮,一脸茫然,嘴中不断呢喃着:「永远不举,永远不举……」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95章 仙途(四千) 下午。 新弟子们重新整理好心情,跟随导师唐近人来到一处悬崖,此处云雾弥漫,星辰可摘。 下方是一片茫茫大海。 海水并非蓝色,而是藻绿色,平静无波,散发着淡淡醇香,令人心旷神怡,精神宁静。 唐近人介绍道:「此处名为入道崖,是你们修仙之路真正开始之地,要做的事便是入道之跃!」 有弟子问:「导师,你是让我们从这儿跳下去?」 「是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新弟子们往下一看,上面距离海面何止千里,期间人迹踪灭,氤氲奇异,绝非一般空间,而海也绝非一般海。 这一跳前途未卜! 在场的皆为一代天才强者,往日让他们从九霄之上跳下眉头都不带皱,可面对此等境况还是不免心悸。 唐近人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陈非群,道:「这水是保护也是桎梏,婴儿需要冲破桎梏迎来新生。」 「你等同样需要冲破桎梏,迈上新程!」 「我不瞒你们。」 「历届确实有跳入其中淹死的人,那真是一点浪花都没泛起,这等人被仙途淘汰。」 「但真正有天赋,有心志求仙者何惧?」 说完他静待。 星九域天才潘归摸着下巴道:「导师的意思是,跃下的水花大小和我等的天赋心志相关?」 「是的!」 唐近人点头,视线不由掠过浩然门一行,「水花越大越强,水花越小越弱,没有水花就没有资格入仙道!」 穆晴笑眯眯道:「那确实活着便没什么意思,理想破灭,回去会被世人嘲笑,还不如埋骨于此。」 这句话很刺耳。 但很现实! 在场的谁不是当地的天之骄子,若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谁能顶得住无数冷嘲热讽! 众弟子沉默不言,心中一边挣扎,一边等待第一个勇者,毕竟跳下去还是有风险的!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 大家修炼至此皆不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有了成仙的机会,就更惜命了! 咔。 队伍中,龚定波紧攥拳头,咬牙切齿,一步步走出,站在了所有人前面,背影深沉。 一道道目光先是看了一眼他,而后不约而同地下移。 「看什么!」 龚定波尖吼一声,他现在明明如此火大,为什么身为男人的那部分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真的一语成谶? 永远不举? 艹! 「就让我第一个来吧!」 他走到悬崖边上,张开双臂,毫无畏惧,满眼坚毅,轻轻一跃,纵身俯冲,砸入大海。 扑通! 扬起了不小的浪花。 「毕竟是龚定波!万千之姿!」 有弟子感慨。 唐近人表示满意,?向陈非群:「陈非群你不要第二个吧,别等会再整一些幺蛾子。」 他都怕了! 「好的。」 陈非群没有拒绝,来到悬崖边,不似龚定波那般标准而优美的鱼跃俯冲,而是端站着跳下。 咻! 声音很小,水花……没有?一点水花都没有,这可把所有人看得始料未及,不知所措。 「等等!」 唐近人抬起手,制止其他弟子,疾步上前,双眼盯着平静无比的海面,瞳孔骤缩。 忽然。 轰!!!!!! 所有人眼前被一股冲天而起的绿色幕布遮挡,目之所及如同漫天的绿色极光般震撼。 再去看悬崖之下,竟已半滴不存,干涸一片,陈非群站在苍茫海底,若无其事。 在他周遭横七竖八着许多骸骨,以及呆若木鸡,浑身湿漉漉的龚定波,打了个喷嚏。 「发生了什么?」 他抬头望天,不望还好,一望整个人如临大敌,惊恐万状,如蚍蜉一样渺小呆弱。 苍穹满翠,海浪涛涛,星空摇曳,像被囚禁在覆天的海水中,整个空间变得空灵幽魅。 每一个人的心都在此刻震颤,仿佛被一股无上的醇绿俯视着,监视着,怜悯着!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众人说不清道不明。 穆晴玉唇微动:「就像见到了神明,天啊,我想知道陈非群的相语到底是什么!」 下方传来陈非群的喊声:「导师,我搞定了,你们赶紧也下来吧。」 下来? 下个屁! 诸人鸟瞰着尸骸遍地的海底,不禁脸色煞白,现在连水都没有,冲下去会不会摔死? 唐近人冷汗连连,用商量的语气道:「那个,非群啊,你能不能先把神通收了?」 「是啊,收了吧!」 潘归附和。 感受着其他人惊悸莫名的目光,陈非群无奈,哗啦一声,漫天海水砸下,将龚定波淹没。 而他早已跃上岸。 于是一个个弟子先后开始入道之跃,别说还真有表现好的,把龚定波甩几条街都不止。 但表现再好也就那样。 有了陈非群刚才那么夸张的‘水花",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唐近人甚至都懒得夸。 好吧。 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时老相师袁在水对陈非群的奴颜媚笑,也跟着挤出一抹来。 因为太过勉强搞得笑容很别扭。 「发生了什么!」 等龚定波上岸,用手抹了一把脸,不知所以地望着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陈非群身上。.. 「你?」 「又你干的?」 孟宿幽声提醒:「你应该叫‘陈爷爷"吧?」 「哼!」 龚定波绝口不提,死猪不怕开水烫,好在陈非群并不在乎,这才没引起更大冲突。 有人低声劝道:「老龚,理智点!你还没看出来吗,此人和你我已远不在同一层次!」 龚定波意外地冷静下来,眯眼道:「确实如此,但一切只是表面,我不会被蒙骗!我要揭穿他!」 对此。 唐近人并未多说什么,因为他也想知道陈非群到底是真的强得没边,还是故弄玄虚! 极有可能是后者! 因为只要冷静下来一想,无论是微不可查的般滴,还是举起蓬莱坛,又或者是一跃整片海覆天。 都太离谱了! 根本不该是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说实话,哪怕长老甚至仙老都很难做到! 而老相师袁在水极有可能是一时遭受蒙蔽,就和在场的诸人一样,雾里看花,终看不透。 大家来到岸边,岸边却没有路,前方混沌一片,充满着未知,没人敢轻易踏足。 唐近人恢复一个师长该有的高深,缓缓道:「仙途漫漫,尽是鸿蒙,若想踏足,需要照清。」 「而我般酿的般滴便是一盏水灯,水灯所及之处就是尔等成仙之路,照尽方见仙,踏尽方成仙!」 他摊开右手,晶莹的冰滴缓缓从手心升起。 下一刻。 嗡一声。 自他脚下一道水波光束铺展开来,一路向前,照亮混沌,很快,仙路尽头依稀可见! 「释放般滴,照亮你们的仙途吧!」 唐近人大声道。 听罢。 弟子们一个个激动照做,般滴飘起,参差不齐的光束展开,试图击穿混沌,探寻仙道。 人终究是有差别的。 有的光照千里,有的光照百里,有点光照十里,有的一丈不到,有的一寸不到。 甚至有的般滴都不怎么亮! 大部分人都和唐近人的仙道形成鲜明对比,谁是导师,谁是弟子被比较得清清楚楚。 而浩然门一行几乎都与唐近人不相伯仲,照亮仙道终点,季柔更是照得一清二楚。 潘归差一些。 穆晴很强,与季柔持平——季柔因为年龄小,实力弱,因此‘月彰"的她不曾太过耀眼。 相比之下。 同样是‘月彰"的徐轻负,举手投足之间将自己的仙途照得明亮,如萤火般弥漫。 而这之中最光彩夺目的还要属祁美夜。 祁美夜像一颗满月,散发着皎洁无暇的光芒,不仅将自己仙途点亮,更是影响到了其他人的! 凶险未知的仙途在她的照耀下变得柔和安宁,众人一边仰视,一边纷纷眼神致谢。 「月光如雪,点缀世间,不愧是拥有成神之姿的祁第一!」 唐近人脱口而出。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有些草率了,悄悄看向陈非群,陈非群站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陈非群,你怎么干站在那?」 他问。 其他人也很是不解,龚定波因为道心受挫,连仙途都没照尽,原本正苦恼郁闷。 听到这话,立即来了精神。 「你们还没明白吗?这个人他的般滴已被自己乱吃了,因为有后台才如此以假乱真,欺世盗名!」 这种时候可没人敢乱说,但并不代表大家不怀疑,皆用一种质疑的眼神望着陈非群。 没人是傻子! 只要稍微冷静下来就能明白先前发生在陈非群身上的事有多荒唐,现在是该揭穿了! 龚定波当了这个出头鸟,冷笑连连:「怎么,被我说中了?现在我不信你还能变出花来!」 那边。 祁美夜给了陈非群一个无所谓的眼神,陈非群点点头,摊开手,却好似什么都没有。 大家一直盯着。 龚定波越发嗤笑,笑着笑着逐渐开始不对劲,双眼之中倒映着一粒小得不能再小的光。 那光逐渐升起,逐渐放大。 一个呼吸的工夫化为一轮巨日,与陈非群重合,绽放着无限光芒,照耀万千仙途,扫尽一切混沌! 龚定波张大嘴巴,愕然万分,连他的仙途都被照得大亮,清晰无比地出现在远方! 所有人感觉都一股暖洋洋的力量,这力量神圣可敬,让他们睹尽仙途,一览无余。 「他真的有般滴!」 众人心道。 一张张呆滞的脸庞被阳光照亮,尤其是唐近人,这一刻他终于完全理解了当时袁在水的心情! 此时他的表情和袁在水那时的如出一辙! 「真美!」 「真强!」 一些弟子不由自主地赞叹,沉沦其中,当然不是那如月之女神的祁美夜,而是陈非群! 祁美夜的美是一种世俗之美,她的强是一种只存在传闻中的强。 而陈非群不同。 他的美如此伟岸惊天,如遥不可及的星河,似不可揣测的虚空,远非某绝色皮囊能比。 他的美已超脱肉体,飞跃精神,凌驾万物之上! 他的强亦是如此! 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天边,人们只能远观,只能仰视,绝不敢生出半点亵玩之妄! 「她不配,她远远不配。」 虽然众人没有说出来,但此时此刻,谁的心中都生出了这样的看法,为陈非群鸣不平。 嫉妒、鄙夷祁美夜! 谁也没有想到,大家才到门派短短几天,对于这对儿极其不般配的夫妻会有如此反转的看法! 祁美夜本人美眸惊滞,娇躯微颤,玉颈蠕动,抬头仰望着身旁的男人,震动不已。 她心想:这样的男人或许真的可以弑神! 「咳,」 唐近人打破这片刻宁静,指着大亮无遮的仙途道:「现在正式迈入仙途!切记!」 「仙途每一步都举步维艰,风云变幻,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万万不可强来!」 「那个,非群,你要不先走两步?」 陈非群收敛光芒,搓搓手道:「我不走,我想跑,跑步有助于减肥,我正好有兴致。」 「……」 话音未落,他竟然真的开始奔跑起来,一骑绝尘,没一会儿就跑尽仙途,然后又折返回来。 就这样。 他开始了恣意轻快的折返跑,速度越来越快。出现一道道残影,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目瞪舌僵! 潘归指了指,木然道:「导师,你不是说仙途很困难,很危险吗?」 「我也不知道啊!」 唐近人凌乱了,他试着踏入其中,小心翼翼地小跑,结果刚跑出公里就跑不动了! 全身大汗淋漓,骨骼嘎吱作响,般滴紊乱不堪,有崩溃之险! 他赶紧停下。 这已比他平时的成绩要好许多,可跟眼前那个健步如飞,视仙途为跑道的家伙比起来实在太磕碜。 其他人也纷纷入道。 十分艰难地前进,随着越往前,就越发感受到其中的艰难险阻,如涉于沼泽,行于雷海! 「为什么同样都是人,差距会这么大?」 有弟子不忿发问。 「你怎么确定那家伙是人?」 另一个问。 终于,陈非群满足了,百无聊赖地坐在仙道尽头,吃着苹果补充水分,望着努力奋斗的弟子们。 「话说今晚吃什么好,酒花鸡还不错,再来一碟花生米,那个,你们加油,不用管我!」 第96章 龚定波之怒(四千) 陈非群这次没怎么帮浩然门的人,有些东西还得慢慢来,靠自己,太过揠苗助长不好! 最终,浩然门众人都走了不短的距离,其中季柔距离最长,竟然走了仙途的一半! 在200号新弟子中排名第二! 同为‘月彰"的徐轻负被甩得够远,这不禁让大家对这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再度刮目相看。 而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祁美夜! 拥有成神之姿的她,加上陈非群光芒的辅助,迅速走过一半,一步步最终走完全程,达到终点! 此刻。 她早已精疲力竭,香汗淋淋,青色袍裙几乎湿透,粘在身上,凸显出她那无与伦比的傲人身材。 她站在陈非群面前,气喘吁吁,身体一起一伏,挤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俯视着他。 很快。 自她身上绽放出一缕缕奇异霞光,贯穿天地,整片仙途都开始震动,狂风大作。 祁美夜猛地抬头,袍裙猎猎,黑夜般的长发飘飘,粉拳紧握。 上空。 一道道比先前恐怖万倍的红色雷霆轰隆而至,如无数刀剑在她身上疯狂劈砍,触目惊心! 唐近人一惊,颤声道:「这是仙劫?」 轰! 轰! 轰! 别说亲自感受,哪怕远远地看着,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好在祁美夜硬抗了过去。 等一切平静下来,祁美夜伤痕累累,衣服都有多处破裂,但她仍保持着微笑,最后一头栽倒。 这一日无疑是轰动的。 祁美夜一日登仙! 这在般酿绝对史无前例,不管是弟子们,还是导师们,亦或者高层皆震惊无比。 至于陈非群,他没有经历仙劫,又因为表现夸张无比,反倒提得少,甚至刻意忘却。 祁美夜从昏迷中醒来,意识逐渐回归,发现自己身无一物,只有一床轻薄的丝被。 陈非群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我成功了?」 她虚弱地问。 「对。」 陈非群回答,端来一杯热腾腾的酒奶,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她,她则狼吞虎咽,吃不够似的。 吃空后,她依旧盯着他。 「再来一碗?」 陈非群问。 祁美夜摇头,幽笑道:「别麻烦了,这里不是有现成的,谁说只有母牛能产奶?」 ? 这几天陈非群一直在屋中陪伴,祁美夜身体恢复的很快,到今天已能下床走路了。 他搀着她来到院中,阳光明媚,星光熠熠,在星域中黑夜和白天几乎完美融合。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真美。」 祁美夜缓缓坐下,披着一袭外套,容颜稍白,但同时体内的力量已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蓦的,外面传来一声爆喝:「陈非群,我要挑战你!」 来的是龚定波。 不止他,还有许多围观的弟子,四合院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人数还在继续增加。 陈非群扶着祁美夜走了出来,浩然门一行跟着。 孟宿手执着剑,冷酷道:「龚定波,我大师兄不与你计较,并不是怜悯,更不是惧怕。」 「而是不在乎。」 「但看来你不懂。」 龚定波今日鲜衣怒马,英俊执拗,手提着一把铁叉,低喝道:「滚开,我找你无事!」 「而是你!」 他手中的铁叉指向陈非群。 面对如此气势汹汹的龚定波,陈非群看也没看,只一个劲地对祁美夜嘘寒问暖。 这可把龚定波气坏了,咬牙切齿道:「陈非群!今日我便让你原形毕露,拆穿你那些弄虚作假的神话!」 「你敢战吗!」 旁边。 一些弟子急忙劝说。 「老龚,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门,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伤了和气不好!」 「是啊,罢手吧!」 「这陈非群可不是你我能够相提并论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人家两人郎才女貌,你气又何用?」 「郎才女貌是不是有点过了?我感觉放眼我般酿,几乎没有人能配得上陈兄!」 这些话非但没让龚定波息怒,反倒更进一步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现在已怒不可遏。 「陈非群!不管你如何伪装假冒,蛊惑人心都无用,因为你根本没有什么实力!」 「喂!我跟你说话呢!」 「怎么,」 「被我拆穿了?接我一招先!」 说话间,龚定波踏步上前,纵身而起,铁叉送出,整个人如蛟龙出海,呼啸而上。 好歹是这一届弟子中出类拔萃的存在,这一击攻势煌煌,卷起落叶,所过之处地面的石砖咔咔作响。 「被吓住了吗?看来只有让女人帮你了。」 他已攻到跟前,讥笑着道。 他其实是有些怕的,不是怕陈非群,而是怕祁美夜!毕竟她名声在外,且刚刚成仙! 因此才要说这等激将之话,让陈非群碍于面子不愿求助,让祁美夜不能轻易出手! 忽然。 陈非群转过头,张开嘴,嘎嘣一声咬下,所有人瞬间石化住,听到一声又一声脆响。 然后龚定波铁叉就一截一截没了,最后他手都没地方握,赶紧缩了回去。 现在。 龚定波双手护在胸前,两脚垫起,双眼瞪大,惊愕莫名,刚才如下山猛虎,此刻如受惊羔羊。 好在某人住嘴了。 否则他怀疑他都要被某人生吃活嘎了! 好可怕! 这他么到底什么鬼! 祁美夜错愕地瞪着陈非群,陈非群将身子直起,咀嚼了片刻,哗啦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每隔一阵子都要磨下牙,否则牙里的结垢容易引起并发症,让牙齿发黄,甚至腐蚀牙齿。」 他平淡地说着。.. 其他人持续怔然中,而后不禁舔了舔牙齿,琢磨自己有没有牙垢。 不是。 这种时候说这个? 「夫人,你也有。」 陈非群说。 祁美夜如遭电击,紧闭嘴巴,她那绝美倾世的形象一下子全毁了,她狠狠地刮了某人一眼。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那也怪你!谁让这几天整天喂我酒奶,回头你帮我清理!」 「好的。」 陈非群点头。 「你……你们……」 龚定波迅速将手臂放下来,怒火攻心,眸子低沉到了极点,「既然如此,我就只好亮出我的底牌了!」 「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秀恩爱,死得快!」 「书来!」 只听他大喝一声,一本柔软厚实的书籍从远处飘来,他双手拿着,像拿着一团羽毛。 「这难道是龚家的万象仙书?!」 有人立马认了出来。 「那是什么?」 「所谓万象仙书,据传乃龚家先祖从万千仙府所得,是一本记录天地万象的奇特书籍。」 「谁掌控了它,谁就掌控了天地万象,万事万物,其威力和神通谁也不敢小觑!」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本仙书连门派也想收购,为此不惜重金重礼,但龚家哪肯。」 「没想到是让龚定波继承!」 在场的不止有这届新弟子,还有不少往届老弟子,甚至导师,一个个目光灼灼。 一方面吃惊,一方面觉得龚定波胜算一下大了起来。 「大师兄小心!」 姜若初急声提醒,其他浩然门弟子也凝重不少,站在陈非群后面为他压阵,与他同在。 段水流紧紧地盯着,自从来到星域,他几乎很少说话,他太弱小了,根本做不了什么。 感受到气氛的陡然倒转,情势的颠倒,龚定波一手捧书,一手轻抚柔软的封面。 那上面山水鸟兽,奇观异象,栩栩如生,似乎要从里面奔腾出来,直教人心惊。 他又恢复优雅的形象。 双眼开合间盯着祁美夜道:「祁姑娘,现在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小丑了吧?只要你答应嫁给我,这本万象仙书可以当做聘礼,如何?」 这话很看不起人。 但在场的诸多女弟子谁不心动?她们努力无数年都不一定有机会踏足万千仙府。 如今只要下嫁就能得到其中的一项仙物,况且龚定波无论形象、天赋还是家世皆是顶级。 又不亏! 这时,孟宿冷笑一声道:「龚定波,我得提醒你,你莫忘了之前的对赌,难道你不知道大家在背后都怎么称呼你?」 龚定波低咆一声,环视四周:「怎么称呼!」 「不举公子。」 孟宿轻轻道。 听罢,祁美夜噗呲一笑。 「混蛋!!!!!」 龚定波怒发冲冠,气息暴涨,不再管其他,已翻开了第一页:「陈非群,现在就让你认清你跟我之间的差距!」 可就在他准备启动时,手中的万象仙书突然不见了。 再去看时已落入陈非群的魔爪之中。 陈非群随手捏着那厚厚的书籍,有些嫌弃地瞅着:「院中厕纸好像快完了,就用它吧。」 说着竟真的将其扔进了茅厕之中! 这一刻众人的心都是震裂的,好家伙,那样一本举世无双,无所不能的仙书,你用来当厕纸? 你是壕无人性,还是睁眼瞎子啊! 「好的,大师兄!」 有浩然门弟子很配合地应和一句。 中间。 龚定波望了望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又看向陈非群,最后看向不忍直视的茅厕,目眦欲裂。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双拳握得噼啪作响,拉开架势,满脸狰狞:「陈非群!有种别用那些歪门邪道,堂堂正正地接我一拳!」 「好啊。」 陈非群终于正过脸,第一次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平静而淡然,古井无波,不喜不怒。 不傲不卑。 「算你还是个男人!」 龚定波扭脖子,甩右臂,青筋暴起,一脸严肃。 「不举公子加油啊。」 也不知谁小声喊了声。 这彻底将龚定波激怒,他不去管,而要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到陈非群身上,非如此不可! 一切都交给这一拳! 他闭上眼,似乎一下平静下来,心中不断呼唤,一股苍茫之力 从某个遥远之地徐徐飘来,汇聚于右拳之上。 暗中。 长老樊添微微一惊,暗道:「这是并非他的力量,而是某个强者的,龚家的人吗?」 他犹豫片刻,最终没有插手。 因为他也想看看陈非群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毕竟之前的都不能直接算是战力。 而这力量应该还算有含金量。 「你必输无疑!!!」 随着一身低吼,龚定波爆裂而起,浑身爆发掀天的水浪,这水浪瞬间气化,化为漫天的无色火焰。 而他的拳头也从其中怒轰而来。 陈非群接招。 轰!!!!!! 两股力量交汇处波光轰鸣,然后瞬间停息,龚定波出的是拳,陈非群出的是小拇指。 准确的说是陈非群甚至不算出拳,只是抬着手,让小拇指伸展。 对面。 龚定波瞳孔放大,浑身发僵,脑海中想起了一声惨烈悲鸣,这让他有种不好预感。 他好像没有大碍,但为他输送力量的那个人至少遭了史无前例的重创,甚至已灰飞烟灭! 「我输了。」 龚定波此时哪还敢逞强,满脸煞白,有气无力地半跪了下来,低着头,因为惊惧浑身不断颤抖。 陈非群却摇头,面色如常道:「不,打败你的不是我,而是我夫人。」 众人了然。 刚才是祁美夜暗中帮助的! 好强大的女人! 「她?」 龚定波缓缓抬起头,仰望到似笑非笑的祁美夜,她笑起来如此美,如此令人不寒而栗! 咕咚。 龚定波狠狠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服:「我确实远远不如你,但他,我绝不认同!」 他说得斩钉截铁。 然而。 陈非群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夫人因为担心我,反倒不小心救了你和你身后的人。」 「若没有她插手,你应该是这样。」 陈非群再次伸出小拇指。 龚定波双眼遽然睁大,瞪着缓缓送来的小拇指,不知为何,他的修为和精神开始次第坍塌。 遥远之地。 一个身影狂吐鲜血,气息溃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忽然身躯一震,惊恐万状。 「这到底是……般酿长老出的手吗,还是仙老?」 转瞬间,他变成了一个人肉雕塑,行尸走肉般盘坐在原地,双眼中再没有一丝灵动。 般酿。 四合院外。 龚定波也一样,久久地跪着,双拳依旧紧握,可脸上的神情已变得无限惊恐懊悔。 现场,所有人看得心中骇然,面色如土。 唰。 长老樊添现身,心惊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龚定波,一拂袖道:「散了吧,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离开。 樊添望着眼前这对儿夫妻,笑了笑道:「两位果然不同凡响,那这个人我给带走了?碍眼!」 「请便。」 陈非群说。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97章 两麻袋银色十英(四千) 地下庭院。 长老樊添将之前发生的事进行汇报,听完后,仙老郁予林微微道:「如此说来,此子的确有些真本事?」 樊添点点头:「我亲眼所见!」 「不,」 郁予林摆摆手,「祁美夜已化凡成仙,她若暗中出手凭你的实力是看不出来的!」 樊添自然没有仙级。 「那要不要找个靠谱的人试一试?」 「不用,」 郁予林洞若观火,抿了口酒茶道:「树大招风,会有人主动去找他的,我们看着就行。」 新一届弟子入门没几天,随着一件件事,一个个传闻爆出,尤其还有祁美夜这位成神之姿的美人加入,可谓赚足了眼球,在般酿内部掀起了不小风浪,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此刻。 一间独栋别院中,沈相寻正在打着一种缓慢悠闲的拳法,这拳法似水绵绵,至刚若软。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服,每一拳每一步都尽显从容,神情淡雅,如一位宗师般高深。 他是上一届弟子,也就是百年前加入的。 上一届弟子妖孽强者辈出,乃般酿千年未有,一个比一个强大可怕,被称为银色一代。 这其中有十位名头最响,天资最为纵横,被誉为银色十英,每一个皆是旷古天骄! 沈相寻便是其中之一。 「沈兄!」 这时一个气质实沉,谈吐儒雅的青年急匆匆走来,这位范遐是十英之下存在,亦不弱。 加上会做人,这才勉强能入沈相寻的法眼,否则其他弟子哪敢胡乱前来打扰他。 「你还有心思在这悠闲,外面都快被这一届新人搞炸锅了!」 范遐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 「祁美夜你是知道的,自不必提,现在又冒出来个她的夫君,这人外面都传成神了!」 「说他不仅单手举起了蓬莱坛,更是在入道崖技惊四座,其实力有可能在祁美夜之上!」 「你赶紧出来为我们老生挣挣面子,好歹教训下这些菜鸟,否则我们颜面何存?」 听完。 沈相寻依旧不疾不徐地打着拳,吐纳之间一股白雾呼出,瞬间让院子的温度下降。 范遐微微一惊,道:「吞云吐雾!不愧是沈兄,竟已将我般酿至高心法练到了这一层!」 沈相寻缓缓收势,不为所动道:「新人厉害不是好事?我们这些老生何必去打压?」 范遐咬牙,跟着坐下来:「你难道忘了我们入门时那些老弟子怎么打压折磨我们吗?这是我般酿的‘优良"传统,为的就是让新弟子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做人要谦逊!」. 「要永求上进!」 「这是为他们好!」 沈相寻瞅了他一眼:「你既然这么想‘帮助"新人,你怎么不去,你的实力也够吧。」 「我?」 范遐有些垂头丧气,「若是往届我肯定没问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给我趴下!」 「但这一届不同啊!」 「祁美夜夫妇不说,星一域的徐轻负,星二域的穆晴,我们这的潘归,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说那龚定波,本以为就那样,结果冷不丁给你整出万千仙府的万象仙书出来。」 「这谁顶得住!」 他不停呲牙咧嘴,光想想就头大。 听到‘万象仙书",沈相寻眸子一下亮了起来,有意无意问:「龚家如此看好他啊!」 「可他 已经完了!」 范遐解释道:「他因为不服找陈非群对决,结果一个个手段皆被那陈非群轻易化解!」 「万象仙书也被化解了?」 「被陈非群拿去当厕纸了!」 ? 沈相寻怔怔地瞪着他,范遐骂人的心都有了:「是真的!不过恐怕并不是万象仙书不行。」 「而是龚定波不行!」 「还没出手呢书就被人莫名其妙抢了过去!最后他似乎还借助了某种外力,依然无用!」 沈相寻很快恢复,喃喃道:「祁美夜吗?若她真的已登仙,这种事暗中轻易便可做到。」 「我猜也是!」 范遐附和。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昂而又客气的呼声:「银色十英之一的沈师兄可在?在下徐轻负。」 「在下穆晴。」 「特来拜见!」 沈相寻和范遐相视一眼,颇为意外。 等双方见面,礼数尽到,兄友弟恭,一派祥和景象,天才惜天才,强者昔强者。 但双方的身份毕竟有所不同。 一方是星九域的,在般酿已修习百年的上届弟子。 一方则是星一域、星二域,初来乍到的新弟子。 彼此之间因为辈分、出身等原因,皆有着与生俱来、不可避免的鄙夷,只是这种鄙夷都很淡。 没有刻意表现出来。 范遐望着这两位年轻俊杰,一个儒雅清幽,深不可测,一个肤白貌美,灵动神秘。 问:「突然造访,不知道师弟师妹有何指教?」 徐轻负回以微笑,从容自若道:「师兄严重了,我等刚刚入门,就是过来看望下师兄。」 「顺便如果有空的话,」 「我们反倒想请师兄们指教一二!」 穆晴跟着眯眼笑着,楚楚迷人:「是啊,早就听说般酿银色一代令天地失色,古今震撼。」 「特此想见识下!」 听罢。 范遐直起身子,总算明悟:「原来如此,你们是想来挑战我们,以证明点什么?」 「不敢。」 徐轻负很优雅地低头,态度谦卑,可今日的行为,刚刚的话语充满了慑人锋芒! 「呵哈哈……」 范遐蓦的仰天大笑,「才进门派没几天就敢上门踢馆,还是踢银色十英的馆,不愧是星一域、星二域出来的,够狂!也真不怕死!沈兄,你怎么说!」 沈相寻冷静地望着两位不速之客,疯狂新人。 「既然你们如此勇气可嘉,那我便应下。」 唰! 四人身影飞速闪动,已不在独栋别院,而是来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山野,进行对峙。 范遐挽起袖子,成竹在胸道:「就让我先来会一会二位吧!」 穆晴嫣笑,绿发飘飘。 「这位师兄,你应该不是银色十英吧?那就下次,总不能浪费沈师兄的时间,您说呢?」 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可说出来的话实在刺耳,这都几乎明说看不上范遐,他没资格! 「好!很好!」 范遐重重道,让了开来。 徐轻负瞥了一眼穆晴:「你先来,我先来?」 「你们最好一起上。」 沈相寻提醒。 「我先来吧!」 穆晴稍稍惊讶后迅速道,不再犹豫,蜻蜓点水,疾步而上,一只粉拳从正面送出。 这一拳如百花齐放,拳未到,一股自然万物的气息先席 卷而至。 对面。 沈相寻立刻进入战斗姿势,动作凌厉,抢身上前,跨部一扭,顺势带动右手腕。 啪! 他的一系列动作将力量全都汇聚于右手,右手像铁鞭一样甩出,瞬间将穆晴击溃。 哗啦一声。 穆晴整个人溃散,化为无数朵残破的花瓣。 下一刻。 一只纤手猛然抓住了沈相寻的脚,他低眉一看,穆晴正破土而出,给了他一个幽魅的微笑。 轰!!! 半个时辰后。 整片旷地已不成样子,徐轻负和穆晴两人躺在地上,狼狈不堪,重伤不起,瞳孔颤动。 沈相寻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很强,给你们百年的时间击败我不成问题,但现在不行。」 他说。 范遐双手抱臂讥笑个不停,摇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入仙门和不入仙门有天壤之别?」 「就算你们在星一域、星二域得到极好的资源,但没入仙门的你们,极限也就这样。」 「不对,」 「你们已入了几天。」 「呵呵。」 两人陷入了不小的自我怀疑,他们除了保命手段没用之外,几乎倾尽全力,却只有这种程度! 等两人踉踉跄跄回到镇子,新弟子们皆惊愕不已,还以为他们是去找陈非群被虐了呢。 很合理! 谁知徐轻负捂着腹部,托着凄惨的身体,道:「不是陈非群,而是银色十英之一的沈相寻!」 「沈相寻!」 星九域天才潘归瞬间明白了什么,愕然万分地盯着二人,「你们去找沈相寻踢馆了?」 两人苦涩点头。 一听这话,新弟子们皆不淡定,感叹这两个家伙的疯狂。 「疯了!有病!」 潘归低骂。 事实上。 徐轻负和穆晴当然没病,他们这般做是早已经商量好的,好让星九域见识下星一域和星二域的实力! 给星九域一个下马威。 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 尤其是当祁美夜和陈非群这两天表现逆天,将原本属于二人的光芒夺得一干二净。 还有包括季柔在内的浩然门众人,也一个个地夺去那些光芒。 两人身为星一域和星二域的知名天骄,怎么会甘心平庸,甘心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这才决心主动找上沈相寻这个上届天才,想要将其击败,证明自己不可忽视的存在! 谁想却遭了重! 「乖乖,徐轻负和穆晴哪一个弱?竟然被沈相寻一个人揍成这般模样,简直无法想象。」 「毕竟是银色十英!」 「是啊,这百年间,银色十英的名头响彻不止,令我们星九域所有人自豪,更忌惮!」 「这就是震铄古今的银色一代吗?」 一时间,众弟子感慨无限,对于般酿的归属感又多了一分,选择来此没有错。 比其他八个仙门不差! 「你们说陈非群和祁美夜如何?他们夫妻二人能否击败沈相寻,为我们这届弟子正名?」 「那还用说?绝对吊打!」 「哎……话不能说太满了,银色十英岂是浪得虚名?这二位神仙夫妻成色还有待检验。」 「说得对!其他一切都是虚的,虚名虚象,唯有实力才是最有力的证据,而检验实力的唯一标准那便是战斗!」 之后。 沈相寻和范遐在等,他们猜测经此一役,陈非群和祁美夜会站出来,主动前来。 但这对夫妇却一直没来! 终于。 沈相寻等不下去了,别看他平常漠不关心,实则是个闷骚男,不战一场心中像猫爪似的。 范遐正是了解这点才去找的他。 这一天。 沈相寻以品酒为由邀请陈非群二人出去,实则是为了找个没人地方切磋,为双方留有余地。 他这种级别的人邀请一个新弟子,没人会拒绝,也没人敢拒绝,可被陈非群一口回绝。 陈非群说自己要么忙着应付上课,要么忙着种菜,没时间,也不认识沈相寻,不去。 沈相寻感觉被拂了面子,一怒之下出了独院,直奔浩然门所在的四合院。 期间消息迅速传播。 等他到的时候,果然看见陈非群正一身农夫打扮,种菜种瓜,很认真地给菜浇水。 「有事速说。」 陈非群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低腰浇菜。 「呵呵,」 范遐双手叠放身前,皮笑肉不笑:「姓陈的,这位可是‘银色十英"的沈相寻,你敢如此怠慢?」 陈非群放下木瓢,瞅了两人一眼:「银色十英?」 孟宿在一旁毫无感情地说:「就是上一届弟子中很厉害的十个人,徐轻负和穆晴被他一人打成重伤!」 「哦,」 陈非群轻应一声,「那关我什么事?」 祁美夜从屋中走出,仪态万方,道:「当然是来找夫君切磋的,夫君,要我出手?」 沈相寻和范遐一呆,他们之前只听过祁美夜的名头,之前不屑,亲眼见到后不禁失神。 「原来是祁师妹!失礼!」 沈相寻抱拳拱手。 一旁,陈非群忽然消失不见,现场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何为,很快,陈非群又出现了。 肩膀上多了两麻袋人。 他就那么往地上一扔。 范遐大惑不解:「什么意思?要贿赂也得拿金钱财宝贿赂,我们要人何用?等等……」 「这——」 麻袋开了,一个个身影滚了出来,那些人皆鼻青脸肿,昏迷不醒,气息虚弱,蜷缩着身体。 但范遐怎么能认不出,这九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银色十英"之中的其他九个!!!! 咕隆。 咕隆。 无论范遐还是沈相寻都不自地喉咙滚烫,满脸煞白,瞳孔极具扩张,骇然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打扰了,告辞!」 两人一人一个扛起麻袋飞速夺门而逃,像见了鬼似的,外面围观的众人一脸懵逼。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啪一声。 水轻秋走了出来,于门上贴了一张免战纸,上面写着:不切磋,不决斗,勿扰! 然后大门重重关上。 第98章 偷鱼行动(四千) 等终于逃回独院,沈相寻和范遐彼此相视,劫后余生,一屁股跌坐在地,其他人从麻袋中七零八落地散开。 「哎呦……」 有人渐渐醒来,哼哼唧唧的,捂着额头,痛吟不已,「发生了什么,谁要害我!」 是银色十英中排名第三的曹无。 「你们?」 曹无连忙身形爆退,在地上划出两道深坑,俯着身,一手按地,警惕惊怒地瞪着。 范遐惊魂甫定道:「曹兄误会了!并非我们!」 「对啊,你们俩加一起也不够我打!」 曹无反应过来,可等看见其他昏迷的几人后,立即又打起十二分精神,汗毛竖起。 「姚清灰!」 「岑齐!」 「黄飞跃!」 「阮含雁!」 「……」 他一个个名字叫着,吼着,越来越心惊,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鼻青脸肿,骇然万分。 「你们俩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他惊怒质问。 「唉!」 沈相寻重重地叹了一声,解释道:「并非我们,而是陈非群做的!他是神是鬼?」 「陈非群?」 曹无不解。 范遐按了按手,示意他冷静,将事情前后经过十地说了一遍,声音都有些发抖。 听完。 曹无陷入久久地沉思,半晌才道:「我当时正在健身,结果突然被一记断子绝孙脚忽到了脸上,等醒来后就这样了!原来是这陈非群干的!」 四合院。 陈非群浇完菜,晚上一行整整齐齐坐在院子里聚餐,之前的微胖青年,内门弟子杜泰来了。 「都说了不切磋,不决斗,勿扰!你还来?」 水轻秋冰冷道。 杜泰吓得连连摆手:「我哪敢!我就是来给各位报报信,这不毕竟也是我去天域接引你们的,自己人!」 他站在一旁,喽啰般谄笑着。 「不知为何银色十英忽然一齐宣布闭关,门派中一片哗然,皆不敢再质疑诸位!」 「听说沈相寻腿都差点跑断了!」 「陈兄,」 「介意问下,你们到底对银色十英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望风而逃,借故躲避?」 然而陈非群等人根本没听他的,而是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唠家常。 「大师兄,我们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根本没法为你分忧!」 「是啊,虽然我们跟其他新弟子比起来强得不止一点,却仍旧感觉有些废柴!」 「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大!」 听着这一句句肺腑真言,杜泰不禁咽了口吐沫,浩然门众人在各科的成绩他是知道的。 从刚入门时的相识全部最少都是万千之姿,再到入道时遥遥领先的仙途,可以说在这届新弟子中出类拔萃! 但即便这样,这些弟子还口口声称自己太弱,有些废柴,这让其他新弟子咋活? 这说的是人话? 孟宿扫了一圈众人,低沉道:「都闭嘴吧!贪心不足蛇吞象,少给大师兄添乱!」 众人息声。 孟宿还是很有威严的,从第一次见面大家就都有点怕,现在则成了护大师兄狂魔。 而他们顶多算小魔。 陈非群永远都那么平静,随口道:「修行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当然,有时也需要跑一下。」 「可以通过膳食稍微改善下你们的跟脚和体魄。」 「瓜果蔬菜你们想必都已吃腻了,这样,我想到般酿本地一道特有的菜,应该还不错。」 众人眼睛一亮,杜泰也洗耳恭听。 陈非群娓娓道来:「听说门派中有一只鱼,唤作‘圣光天堂鸟",产自万千仙府,浑身赤金,双鳍如翅,肥美诱人,一振可行万里。」 「见之会有机缘。」 「养之会有大运。」 「食之可脱胎换骨,飞升成仙。」 有弟子口齿生津,问杜泰:「还有这种鱼?」 「有。」 杜泰呆呆点头。 陈非群继续道:「门派中还有一种美酒,名叫‘翡翠青",用万千仙府泉水酿造,以上古宝坛储存,历经十万年,香醇可口,沁人心脾!」 「还有一种疏竹,叶嫩如水,碧绿轻柔,手掌般大,闻上一闻便能立即宁心静气,完全坐定。」 「还有一只鬼鹤,头脸赤红,仿若恶鬼,此鹤亦正亦邪,吸仙府精华,食鬼域糟粕,乃猛禽中的战斗鸡。」 最后他说道:「用‘翡翠青"将‘圣光天堂鸟"鱼灌得酩酊大醉,然后用‘疏竹"叶包裹,再放到火架上烧烤。」 「不仅是美味,吃了更能提升你们的跟脚和实力,对现阶段的你们来讲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罢。 许多人早就听得流口水,水轻秋哧溜一声道:「何止不错,简直跟神仙生活一样!」 某弟子失神,喃喃道:「跟着大师兄修炼就是这么简单,吃着美味佳肴就提升了!」 有弟子想了想道:「诶,大师兄,不是还有一只战斗鸡么?」 「你说鬼鹤?」 陈非群摆摆手:「那个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除虫的,正好菜园子的虫子多了。」 「哦!」 众人了然,同时又有些失望,这鸡吃起来一定口感很好,比那头鸟鱼肥美多了! 一个弟子急忙问:「所以这些东西在哪里可以找到?」 「很容易找,」 杜泰回答,一时间变得比陈非群都平静,迎视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一字一顿说着。 「圣光天堂鸟为宋斗斜所有,翡翠青为郭处生所有,疏竹为解剑所有,鬼鹤为空阶所有。」 「宋斗斜。」 「郭处生。」 「解剑。」 「空阶。」.. 「这四人的名字你们应该没听说过,事实上哪怕老生都鲜有听说过,但我听过。」 杜泰身为一个内门弟子能代表般酿连续两次出使天域,尤其是第二次那么重要的事。 自然有一定背景。 他盯着陈非群,道:「他们每一个都是我般酿至高无上的仙老!对,你们没听错!」 「他们都是仙老!」 「而你所说的鸟鱼,美酒,竹子和鹤不用说也该知道是四位仙老极其珍视之物!」 「陈兄,我一直都很敬仰你,但今天我对你的敬仰已经突破极限,变成了恐惧!」 言罢,他拂袖而去。 姜若初用手托着雪白的下巴道:「大师兄,这顿烤鱼不好下嘴啊,要不算了吧?」 孟宿点头:「对!毕竟是门派中的仙老,得罪不起!」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段水流则幽幽道:「放心,你们大师兄既然敢说就一定有办法,对不?」 「却不知是何办法?」 祁美夜盯着自己的夫君,嘴角含笑,双眸含情脉脉。 陈非群回视了她 一眼,脱口而出:「以夫人和我如今的地位和实力,直接伸手要啊,这些仙老应该会给面子。」 「……」 会吗? 会个毛! 祁美夜喂了他一口小米粥,笑着问:「若人家不给呢?」 「那就偷呗!」 陈非群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那直接偷吧!」 祁美夜当机立断,笑得越发美艳,「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一定很有意思。」 陈非群道:「我说的鱼。」 「对,鱼!」 祁美夜点头。 另一边。 杜泰骂骂咧咧地出了院子,本来想着去套套近乎,走点关系,顺便出来在别人面前装装逼。 现在则永远都不想去了。 「那些家伙太疯狂!偷仙老的东西,还是要偷四个仙老的宝贝,有这么作死的?」 「我还是离他们远点,免得被连坐!」 这种事莫说做,莫说说,连想都不敢想,你敢想就等着接受制裁,被仙老暴杀吧! 「可惜了我酒杯!」 他跺跺脚,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与此同时。 有关偷鱼行动,陈非群没让祁美夜去,还是他自己去,毕竟是四个仙老,实力尚可。 祁美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四人眼皮底下偷东西,难度还是很高的,要做到没有痕迹就更高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 仙老宋斗斜心情很好,逗了逗鱼缸中的‘圣光天堂鸟",那鱼果然很美丽,如一只胖凤凰。 宋斗斜整理好衣装,刮干净胡子,将锃亮的头发往后一抹,对着铜镜摆各种pose。 仙老只是他的兼职,他的正经工作是救死扶伤,路见不平,这让他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和刺激感。 更重要的是,期间他还能收获不少好运,要么有助修行,要么有助养生,反正绝对不亏。 这多半要归功于‘圣光天堂鸟"。 他轻轻敲了下鱼缸,那只赤金鱼在水里快速游荡,很快恢复平静,不断吐着气泡。 「今天看来是桃花运。」 他猜测。 人已出了地下庭院,他刚走没多久,一个身影出现,伸出魔爪,将赤金鱼抓走。 这‘圣光天堂鸟"实力不弱,可此刻却只能沦为别人手中玩物,起初惊怒,挣扎两下之后便不敢动了! 它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可怕。 甚至生出一种感觉,能成为此人的手中物,腹中餐,不是一种灾难,而是一种幸福! 另一间庭院。 郭处生也刚醒来,睡醒一口酒,赛过活神仙。 「好酒!」 他十分享受,忍住冲动,没有舍得饮第二口。 墙根处的酒坛和西瓜差不多一般大,外表很普通,可里面的酒乃是大名鼎鼎的翡翠青。 喝一口,少一口。 如今只剩下半坛。 「呵呵,那些老家伙老想从我这讨酒,他们在想屁吃,除了我,谁也别想喝!一口都别想!」 郭处生昂首阔步,出门而去。 然后那个身影又出现了。 他舀了一勺,给手里的‘圣光天堂鸟"喂了一口,赤金鱼只觉如置身天堂,幸福极了! 另一位仙老解剑并未住在小镇,而是住在一处竹林之中。 这片茂密竹林极大,微风吹过,从天上往下看,好似一片海浪翻涌,哗啦不 止。 在竹林的中间有一座草屋。 解剑便幽居于此。 他每日沉醉于吟诗作画,踏步林间,基本不问世事,尤其对草屋后的一簇疏竹情有独钟。 他喜欢柱子的高雅有节,觉得他就是竹子。 这片竹林没人敢轻易踏足,就连其他仙老来都得提前打招呼,因此也不担心疏竹会被偷。 接下来。 空阶。 这位仙老闲云野鹤,不喜束缚,经常游山玩水,来到一片明媚山水间,准备来场裸泳。 「你就在此地,莫要乱跑。」 他嘱咐身旁的鬼鹤,***衣服,一个优美的跃冲进入河中,很快游远,消失不见。 鬼鹤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立着,跟小山羊差不多一般大,眼皮缓缓眯上,打算休息会。 忽然有人拍它脑袋。 它最讨厌别人拍它头,哪怕主人空阶都不敢如此放肆,这让它怒不可遏,杀气毕露。 它睁开猩红双眼,看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一手提着酒坛,一手夹着一大捆竹叶。 头上还有一只漂亮的赤金鱼好似微醉般。 下一刻。 鬼鹤身子一沉,发现那人已骑到他身上,岂有此理,它爆发全力想要将此人甩下去。 可对方一动不动。 「回家。」 那人说,同时用手指弹了下它金贵的脑袋,鬼鹤登时疼得直抽冷气,眼泪都流了下来。 它一边暗骂,一边照做,至于骨气什么的,先保命再说,这个男人它无法应对。 一段时间后。 哗一声。 仙老空阶破水而出,爽歪歪:「和自然融为一体就是好,这个澡洗得舒畅!嗯?」 「我的鹤呢?」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东张西望,四顾环视,根本没有踪迹。 竹林。 解剑来到草屋后面,准备欣赏下疏竹,顺便格物致知,可所见到的是一片光秃景象。 竹干还在,但竹叶一片都不剩了! 庭院。 郭处生处理完事务悠闲返回,嘴里念叨着:「一些后生而已,有必要吹得那么夸张吗?」 他刚走进卧室,又倒了回来,瞪着空荡荡墙根,足足半晌才反应过来。 「有贼!」 轰! 刚一说完,不远的庭院中爆发出一声巨响,而后便是雷霆般的爆喝:「谁!谁偷了我的圣光天堂鸟!给老子出来!!!」 郭处生升空而起,看见了正在发飙的宋斗斜。 「老宋,你——」 他还未说完,宋斗斜已扑杀而来,绝不是切磋,而是要杀人,杀了偷他鱼的混蛋! 与此同时。 四合院。 炭火噼里啪啦,架子上烤鱼的香味透过竹叶渗出,浩然门一行和鬼鹤围成一圈,垂涎三尺。 鱼要熟了!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99章 背黑锅的‘无规\’(四千) 咕隆。 咕隆。 一个个喉咙滚动,一双双眼睛灼灼,火架上,油水渗出,肉香袭人,挑动众人的味蕾。 鬼鹤口水都要吞干了,脖子伸得老长,鱼是它的最爱,更不要提这么一条豪华烤鱼! 烤鱼架下死,做鬼也满足! 它好歹是仙老空阶的宠物,什么美味没吃过,可这一条烤鱼竟然如此让人眼馋! 鬼鹤脖子不停往前探,只差一点就要够到了,结果被人一巴掌拍到地上,头晕眼花。 陈非群指了指不远处的菜园子,命令道:「让你来不是吃鱼的,而是抓虫子,快去。」 鬼鹤缓了缓,好鹤不吃眼前亏,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菜园子,它好稀罕,好可怜。 陈非群将鱼放在一个干净的盘子上,祁美夜打趣道:「现在‘圣光天堂鸟"改叫‘火光盘中鸟"了。」 烤鱼有些烫手,陈非群不紧不慢地将包裹的竹叶撕开,更加浓烈的香味飘散开来。 渐渐的,那头赤金鱼露出真容,此刻成了黑金鱼,焦黑的鳞片,鲜嫩的肉藏在下方。 等整个竹叶全都打开,所有人目光火热,呼吸急促。 「开动吧!」 随着一声令下,陈非群首先撕开一小块肉放到段水流碗里。 段水流点点头,表示还算懂事。 紧接着不顾其他人艳羡的眼神一口塞嘴里,瞬间双眸大睁,霍然起身,慢慢咀嚼。 「师父,怎么样!」 有弟子急声问。 「咳,」 段水流轻咳一声,越发细嚼慢咽,生怕吃完就没了,「还行,你大师兄的厨艺我是认可的!」 接下来陈非群给祁美夜夹肉,祁美夜笑着夹给了姜若初,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姜若初不好意思,俏脸微红。 紧接着,按照门派中大小顺序,陈非群一个接一个地夹,最后每个人都有肉吃。 很快传出一阵阵轻嘶声。 菜园中。 看着这群人类极致享受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嘴里的毛毛虫,鬼鹤嚼啊嚼,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鱼并不是很大,十几个人又各抄了一筷子就基本无了,只剩一块被陈非群收了起来。 祁美夜道:「夫君,这鱼越新鲜越好,放久了影响口感,你是给四师弟留的吗?」 陈非群摇头:「不是,是给那四位仙老,尤其是给宋仙老留的,他应该会喜欢。」 「……」 听罢,诸人不禁想象到时的画面,这些仙老知晓后是吃完再打,还是打完再吃? 这是个问题。 呜。 鬼鹤低鸣一声,满嘴苦味,眼巴巴地盯着鱼骨头,上面还有几丝肉,不能浪费啊! 陈非群擦了擦嘴,提着鱼骨头往过一扔,鬼鹤一个凌厉的飞跃准确无误叼在嘴里。 满脸兴奋地跑到墙角,一个人大快朵颐。 本鹤此生无憾了! 之前跟空阶那老头上万年都白活了! 众人看得发笑,段水流稍稍正色道:「老大,气味你应该封住了,可这头鹤咋办?这太显眼了,难免被发现!」 干脆一并烤了? 感受到突然变冷的空气,鬼鹤一哆嗦,但还是继续疯狂地舔着咬着鱼骨头,要做个饱死鹤! 陈非群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随手一扔,洒在鬼鹤背上,它那洁白的羽毛变成了灰色。 身形也小了一分。 跟只老母鸡似的。 很普通。 鬼鹤这会儿哪里有时间注意这个,等把鱼骨头整个连骨头都吃完,打了个饱嗝。 意犹未尽! 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美丽的外貌一下子变成这鸟样子,有些不满,可一看陈非群,立马蔫儿了下来。 总比变成烤鹤好! 「谁干的?」 一众仙老聚在一起,整个空间宁静而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压抑窒息,整个般酿都能感受得到。 弟子们,导师们不敢高声,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 仙老阁中。 郁予林不可思议地问:「你们就没一点察觉吗?」 「没有!」 四个倒霉仙老越想越恼火,可在某一刻,他们心中皆不禁感到一丝惊骇和后怕。 老相师袁在水沉吟片刻,道:「放眼星域九个域能做到如此程度的,除了其他八大门派的仙老,就只有‘无规"了!」 「无规!」 众仙老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无规"和天域的‘碎"有着某种关系,‘碎"天不怕地不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无规"乃是由一群九大仙门的叛徒和一些邪修组成,杀人放火,无规无矩! 对九大仙门和万千仙府定下的规则视而不见,为所欲为,是星域第一等恶势力! 也是九大仙门的心腹大患! 「是的了!」 宋斗斜握拳切齿,「也只有‘无规"有如此能力和如此胆量,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大家都没说,那便是其他八大门派甚至般酿内部强者干的。 但这种想法很快被否了。 九大门派虽说有不和的地方,但绝对不会干出这等惊天之事,否则就是害群之马,谁都不会放过! 要承受九大门派共同的怒火! 因此一众仙老将罪魁祸首自然而然地锁定到了‘无规"身上。 有仙老道:「‘无规"是无规无矩,胆大妄为,可鲜有这般挑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位仙老指出:「那可不一定,‘无规"之中鱼龙混杂,我行我素,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至于说目的几何,」 「无非是恐吓和示威。」 袁在水最后道:「此事暂且搁置,百年一度的巡礼会就要到了,这次是我般酿主办,务必办好!」 郁予林轻嘶一声,想到了什么:「这个节点‘无规"搞出这等事,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袁在水认真道:「等九家碰面,明里巡礼会,暗中则商讨下如何对付‘无规"的此番异动!」 「好!」 众人附和。 有仙老看向一直缄口不言的解剑,问:「老解,你怎么说?」 解剑微吟道:「我就是没搞懂‘无规"盗我疏竹就盗,为何只把叶子薅光,只留竹干?」 一座独栋大院中。 杜泰一家生活于此,他爷爷杜若逢是门派中的长老,对上面的一些风声有所耳闻。 这一天。 杜若逢义愤填膺,在书房中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一个‘无规",竟然如此无法无天,盗窃我般酿仙老的宝物!」 门外。 杜泰耳朵很灵,轻轻推开门,好奇道:「爷爷,哪位仙老的哪些宝物被盗窃了?」 杜若逢随意瞅 了他一眼,摆摆手:「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好好准备巡礼会去吧!」 他动用关系给自家孙子安排了一个轻松又露脸的活计。 以往这种活杜泰肯定乐此不疲,但这一次却好似没听见,试着问:「爷爷,是不是宋仙老的鱼丢了?」 「嗯?」 杜若逢脸色一变,疾步走到门口,带起一阵风将门蓬一声关上,逼视着自己的微胖孙子。 「此事属于绝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 望着爷爷那无比严峻的神情,杜泰做了个深呼吸道:「那天我去祁美夜和陈非群所在的四合院……」 他将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 杜若逢面色如冰,良久忽然笑了:「这对儿夫妻胆还真是肥啊!」 杜泰吓出冷汗:「爷爷,真的是他们下的手?」 「你说呢?」 杜若逢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这两人兴许的确有些道行,可莫说在四个仙老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行盗,就一个都不行!你把仙老当成什么了,废物?」 杜泰一下明悟,不断颔首。 「是啊,毕竟是仙老,是我般酿至高无上的存在,而这对夫妻只不过刚刚入门啊!」 四位仙老宝物失窃一事暂时告一段落,压抑稍减,般酿上下稍稍松了一口气,全力准备巡礼会。 四合院。 水轻秋说明着:「巡礼会,百年一届,说是为了九大仙门的互相之间的交流,实际上就是各派弟子间的切磋,来比个高下强弱!」 有弟子总结:「就是‘显摆会"呗!」 「是的!」 水轻秋点头,补充道:「还有,结果会关系到万千仙府的名额,这可是实打实的利益!」 「我都打听了,」 「每次进入万千仙府的名额有限,九大门派都依靠自己的实力争取,可谓头破血流!」 「原本是各门派强者出战,甚至掌门、仙老,只不过这样伤亡过大,后来才改成由弟子切磋!」 祁美夜轻描淡写道:「我们肯定是要十几个名额的。」 「大师嫂,恐怕不易!」 水轻秋接着道:「不说和其他八个门派争,般酿内部就足以白热化,毕竟是成仙入府!」 季柔一脸认真道:「我相信大师兄!」 「是啊!」 一位弟子信心满满,不禁回味,「大师兄都能轻易从那些仙老手中拿来那些宝物,对付门派的弟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水轻秋意识到这点,连连点头:「是的!大师兄的实力没人怀疑,可就怕那些仙老内定,走关系!大师兄和大师嫂二人肯定没问题,能拿到名额,我们就不一定了。」 「一定。」 陈非群斩钉截铁。 祁美夜淡笑着,跟着道:「这点各位就不要多虑了,有我和夫君在,没有做不成的事!」 随着时间临近,门派中越发忙碌起来,一个门派接一个门派到来,除了其余八大门派,还有一些相对较小的势力。 接待的任务基本都交给新弟子,连陈非群都被拉出来被迫营业。 此时。 长老樊添和陈非群、杜泰三人正领着‘穿杨"一行入驻镇子。 ‘穿杨"位于星七域,在九大门派中排名第七,这一次来了一位仙老,两位长老,以及若干名导师和弟子。 上次去天域参加婚礼的精神小伙后中奇也在,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一个外门弟子,余发。 余发 问:「据说上次那个在天域让你吃瘪的人也加入般酿,不知现在在什么地方?」 后中奇视线看向陈非群。 「你?」 余发也看了过去,他高大凶猛,气势迫人,只看上一眼,陈非群旁边的杜泰就不禁心惊。 「听说你的射术不错?」 「还行。」 陈非群平淡道。 余发正欲挑衅,杜泰笑着提醒道:「这位师兄,我劝你还是少惹他,否则会后悔的。」 人都有逆反心理,更何况无论从实力、门派还是出身的角度来讲,余发都是以俯视之姿看陈非群。 一听这话不禁乐了。 「咱们是修行之人,怎么能叫惹呢,无非就是我想见识下这位陈师弟的实力而已。」 余发笑着走上前,绕着陈非群走了一圈。 下一秒。 咻! 人没了! 陈非群拍了拍手,对长老樊添道:「樊长老,咱们是来接待客人,不是来接待知了的,对吧?」 ? 谁是知了! 蓬! 远处传来一声震动,某人倒栽葱似的以头抢地,扎在里面,两条粗壮小腿一弯。 杜泰摇头叹气,耸耸肩:「早说了别惹他。」 后中奇不禁流出一滴冷汗,吃惊地望着陈非群,心道婚礼上他远远还未拿出实力! 「废物。」 ‘穿杨"中,有人轻叱,双手抱臂,淡漠地瞅着陈非群:「没人告诉你新人莫要狂吗?」 陈非群看也不看,只对樊添道:「又一只知了。」 「狂妄!」 那人乃是内门弟子,听到这哪里能忍,大步踏出,携带一股狂风欺身到陈非群身旁。 然后咻一声。 人又没了! 蓬! 陈非群若无其事地吟了句:「知了知了,何时完了。」 樊添本不甚待见陈非群,因为他觉得陈非群太过哗众取宠,而且有做假捏造之嫌。 但此刻心中却生出一抹惊喜。 在‘穿杨"仙老和两位长老的面前,陈非群做不了假!能如此轻易秒掉一个内门和一个外门弟子,可见陈非群还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打脸了‘穿杨",身为‘般酿"长老的他怎能不喜。 不过樊添可不会表现出来,只冷淡地轻斥了声:「胡闹!来者是客,怎能下如此重手?」 他上前对‘穿杨"仙老和两位长老拱手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是我管教无方!」 其中一位长老皮笑肉不笑道:「樊长老何必自谦,没想到般酿这一届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过誉,过誉了!」 樊添一边拱手,一边弯腰,姿态放得很低,终于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落在‘穿杨"一些弟子和导师眼中,扎眼讨厌。 尤其被一个外门的新弟子比作‘知了",谁能忍受,一些人正要发作,对付陈非群。 樊添见状赶忙道:「诸位舟车劳顿,这边请,先好好歇息,以准备接下来的巡礼会!」 「走吧。」 ‘穿杨"仙老开口,根本不正眼瞧陈非群,这样的人还有不少,皆是‘穿杨"中的佼佼者。 ------题外话------ 感谢言大佬的盟主。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林中小木屋1张,羽 借风飞5张推荐票! 第100章 无纤湖事件(万更) 各大门派陆续抵达,被安排进了镇子北边的无纤湖上。 般酿所在的镇子看起来实在有些小气,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无纤湖。 无纤湖很大,景色优美,清澈见底,星空倒影在湖面,来到这里让人有种天地不分的感觉。 仙老们稳如泰山,不轻易走动,导师们各有各的事,弟子们倒没有那么多拘束,或窜窜门,或踏踏青。 「怎么没见祁美夜,这位拥有成神之姿的佳丽可真是打我们的脸,非要选择般酿。」 「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人家专门挑了个最弱的,否则怎么彰显自己的强大?」 「或许是没信心也说不定。」 「诶,你们听说了吗,如今在般酿最为风头无两的并非祁美夜,而是一个叫陈非群的人。」 「有所耳闻,传得挺离谱的,有说他早已登仙,有说他天赋还在祁美夜之上,甚至说他私下行窃,将般酿四位仙老的四样宝物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 「那确实挺离谱的!」 仙老阁。 八大仙门的仙老看似在无纤湖,实则汇聚于此,和般酿一众仙老秘密会谈。 「无规?不是你们那个姓陈的弟子干的?」 某门派仙老轻飘飘地说。 「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太小瞧这四位仙老了。」 另一位瞅着面无表情的宋斗斜、郭处生、解剑和空阶,当众处刑,四人脸上无光。 「好了。」 袁在水按按手,看向一位英锐中年,中年一身银衫,眸子极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乃般酿掌门,载玉笙。 载玉笙上前对八大门派的仙老尊敬一礼,这才道:「诸位,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得早做预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袁在水跟着道:「是啊,一万年前,无规与我九大门派发生剧烈火并,规模之大,损伤之惨重,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最后万千仙府出手才结束了战争。」 「那便是众所周知的仙器战争!」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陷入回忆,当时有的人还很小,记忆犹新,有的甚至还未出生。 而之所以叫仙器战争,是因为无规要抢夺九大仙门的九大仙器,为此不惜代价。 九大仙器是九大仙门的镇派之宝,每个门派都负有不可推卸的使命,哪怕门派亡了也不能丢! 好在最终保住了绝大多数的,只让无规抢去了‘穿杨"和‘纳陛"两个门派的仙器! 谈到这,两个门派的仙老不禁脸上火辣辣的,面露愤恨之色,可谓对无惧恨之入骨。 ‘朱户"的仙老道:「袁仙老的意思是无规有可能卷土重来,再次开启仙器战争?」 立刻有仙老摇头:「我说,你们会不会有点过于敏感,万年来,无规又不是没搞过事。」 「是啊,」 另一位跟着道:「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年前,无规派重兵袭击‘斧诛",三千年前,无规围杀‘虎贲"两名仙老等等。」 霓裳仙老是一位半老徐娘,身穿绫罗,戴着白色斗笠:「依我看,向门派报备下就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当我们九大仙门好惹的?他无规想发动战争,我九大仙门还想发动呢!」 万年以来,对于无规这个罪大恶极的组织,九大仙门内部分为主战,主和和中间派! 这位霓裳仙老就是坚定甚至极端的主战派,甚至到了主动四处找无规虐杀的地步! 「也之只能如此了! 」 最后一致决定。 四合院。 母鸡,不对,是鬼鹤兢兢业业地在菜园子捉虫,孟宿悟剑,姜若初望天,一众弟子认真修炼。 陈非群种果树,祁美夜在房中盘膝而坐,心神久远。. 这时。 鬼鹤猛地一抬头,看见房顶之上多了一个肃杀的黑影,那黑影以日光为背景,深不可测。 「谁是陈非群?」 「谁是祁美夜?」 他问,声音冷漠。 陈非群看也不看,继续种树,回答:「我。」 其他弟子也没理会。 屋顶。 那黑影逐渐露出真容,那是一个沧桑轻狂的青年,上半身穿着金绿盔甲,下半身穿着锃亮铁靴。 腰间系着一把红鞘宝刀。 「见了我‘死亡风"常舍还能这么淡定,不愧是一群拥有万千之姿的家伙。」 他悠悠开口。 这时段水流端着枸杞茶走了出来:「‘死亡风"常舍?没听过啊,你们听过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浩然门弟子一个个很随意地附和,继续干自己的事,只有水轻秋一下子脸色大变。 她握着手里的剑,仰视着上方的盔甲青年,不住颤抖。 「‘死亡风"常舍不属于任何一个仙门,他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名声极大!」 「据说九大仙门无数次想要招揽他,可都被他无情拒绝,他就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由于巡礼会即将召开,她对一些有名的弟子和人物做了了解,期间得知了这个怪人。 「正是在下。」 常舍双手抱臂,抬着下巴,不可一世。 「哦。」 陈非群轻应一声,其他弟子也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不再理会。 上方。 常舍眉头微蹙,低沉道:「竟然比我的都狂,如此不给我面子,真让我火大啊。」 陈非群种完一颗果树,总算抬头,问:「你有何事?」 铿。 常舍用拇指将刀稍稍弹出鞘,道:「听说你和祁美夜是般酿这届新弟子中最强的?」 陈非群更正:「错了,我们是整个般酿最强的。」 「整个般酿的弟子?」 「整个般酿。」 听罢。 常舍怔了下:「你是说你二人的实力甚至在长老、仙老之上?」 「对。」 陈非群点头。 常舍歪着头,扬着嘴角,盯着陈非群:「你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我得重新考量下是否拿你当磨刀石了。」 「算了,」 「来都来了,还是接我一刀吧!」 话音未落。 一道冷芒闪过,他已扑杀到陈非群跟前,幽笑道:「知道为什么我得诨号叫‘死亡风"吗?」 「我的速度会带来死亡,同时死亡又总是慢我一步。」 「拿出实力吧!」 他一刀斩下去,割爆空气,结果猛然发现陈非群已消失不见,他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转身。 看见了陈非群站在他身后! 常舍迅速冷静,脚踩地板,挥刀再斩,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寒光将那处空间淹没。 这一刀又砍空了! 就再他准备砍第三刀时,发现刀动不了了,像被时间凝固住,面前的陈非 群用手就那么轻松捏住。 「我知道了,你是来拆迁的。」 嗖! 常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弃刀一个纵跃回到屋顶,气喘吁吁地俯瞰着平静的陈非群。 此时他已变得凝重。 很快露出一抹笑容。 「不错!这才是值得我‘死亡风"常舍拿出真正实力应对的对手,别眨眼,我会很快!」 只见他双拳一握,全身肌肉蠕动,筋骨齐鸣,皮肤泛红,全身蒸腾,大汗淋漓。 他已经将身体开发到了极致! 现在要使出极致的速度! 而极致的速度便是极致的力量! 想着,他双臂化刃,爆掠而下,两股刀风在院中席卷,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如光似电。 这一刻还在陈非群面前,下一刻已出现在陈非群身后。 但他并不急着下手。 「怎么,见识到我的速度了吧?见识到死亡的速度了吧?这一击将很快,很致命!」 他不断在陈非群周围闪动,蓦的突然出击,右臂似刀般直捅陈非群后背。 啪! 忽然,一股不符合常理的力量抽了他右手一下,常舍整个人失去控制,开始芭蕾一样疯狂旋转。 等停下后,再去看右手,已肿得跟红烧猪蹄一样。 「嘶!!!」 到了这会儿,常舍才忍不住到抽口冷气,头晕目眩,用左手按着肿胀的右手,原地跳个不停。 「你!」 这位游离于九大仙门之外的天才咬牙切齿,惊怒交加,身形再度爆退,拉开距离。 「可恶!没法子了,看来只有使出终极必杀技才能对付你!」 他左手成爪,在身前缓缓旋转,一个钟表具象出现,里面的齿轮也跟着慢慢旋转。 咻! 哗啦,陈非群将那把宝刀扔了过去,正中靶心,钟表具象应声碎裂,化为碎渣。 常舍目瞪舌僵,一动不动,浑身不住颤抖起来。 好在自己的刀没有插穿身体,否则他早已是尸体一具了! 陈非群走了过来,步履很平常,他也很平常,可在常舍看来彷如一个巨大神明那么有压迫力。 相比之下,他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弱小。 陈非群站定,对松了口气的姜若初道:「小若,记住,你学的时间之法只按我学的就行。」 「千万不要学这个家伙,看似一方面开发身体,一方面催动时间,双管齐下,很厉害。」 「实际上两方面都是半吊子。」 「不,」 「距离半吊子还远着呢,连皮毛都算不上。」 姜若初认真地点点下巴:「记住了,大师兄!」 「至于你——」 「我怎么了!」 常舍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忽然尖吼一声,瞪着陈非群道:「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手段!我的手段是完美无缺的!」 陈非群平淡地望着他:「你再说一遍。」 「……」 瞅了眼右手的大猪蹄,常舍气势一下弱了下去,低头勉强道:「你厉害,你说什么都对!」 段水流悠闲地喝了口枸杞茶,幽幽道:「老大,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宰了,瞧把这搞得。」 因为刚才常舍的发力,四合院墙体裂开,屋顶塌方。 陈非群道:「师父,把他杀了谁修葺房屋?」 「哦,那修完房屋再杀!」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一旁。 常舍听得呲牙咧嘴,掷地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敢让我做那种***的工作,我就算死也不会修的!」 一炷香时间后。 又有人来造访,这次走的正门。 来人是一行气质高贵,形象正派的青年,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谦谦君子的男人。 男人谦逊之余又风流个傥,一袭素白丝绸,腰系玉笛,体态优美,双眸英气横飞。 这绝对算得上一个美男子! 「在下‘天籁"顾壁,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陈非群陈兄了?」 美男子拱手微笑。 「是。」 陈非群答。 「久仰久仰!」 美男子顾壁朝里面扫了扫,问:「敢问祁姑娘何在?」 有弟子不快道:「你找我们大师嫂何事?」 ‘大师嫂"这三个字很刺耳,顾壁笑容稍敛,道:「只因今日天气不错,想请祁姑娘一起游无纤湖。」 话刚说完,后面有人惊咦一声。 「你看那人,像不像‘死亡风"常舍?」 来客们原本倨傲清贵,听到这话纷纷朝远处望去,见到一个沏瓦工正在挥洒汗水。 旁边还放着一般红鞘宝刀以及一套金绿盔甲。 「擦!真是常舍!」 众人很快看清。 「哈?」 正在奋力赶工的常舍转头一看,满眼鄙夷:「原来是九大门派的俊杰啊,真晦气!」 「你说什么!」 立即有人不干了。 常舍拿着瓦刀不屑一顾,冷笑一声道:「就你们几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我一刀一个!」 说着看了陈非群一眼,赶紧收敛些,又继续安心干活,嘴里念叨着:「赶紧滚蛋,少在这碍眼!」 诸人原本很恼火,可很快发现一个辣眼睛的事实。 「什么鬼,堂堂星域独树一帜的‘死亡风"常舍竟然在这修房子,当沏瓦工???」 大家心中一阵凌乱。 常舍一边敲砖,一边骂骂咧咧:「本大爷喜欢修房子,喜欢当沏瓦工,怎么,不服?」 好一会儿,才有人转过弯来,不禁哈哈大笑:「我看你不要姓‘常"了,姓‘修",叫修舍!」 「找死!」 常舍这个火爆脾气,当场就提着一块搬砖,要把那人砸死,可终究忍耐了下来。 不再多话,默默打工。 打工人。 打工魂。 打工都是人上人! 顾壁也觉得煞是奇怪,一个反应灵敏的俊杰迅速猜测道:「我知道了!常舍是为了追祁美夜,这才舔着脸来人家这里干家务活!真是够不要脸,也真够低级的!」 一听这话,诸人恍然,不断点头,哄堂大笑。 浩然门弟子们只能佩服这些人的脑洞大,不过别说,还挺合理。 「祁姑娘?」 顾壁不去关注太多,又朝里面唤了声,「今天九大门派的天骄妖孽都在,可不能少了你呀!」 祁美夜走了出来,一众俊杰不禁眼前一亮,失神片刻。 「夫君,你要去吗?」 她询问陈非群。 「夫人要去便去!」 「好,那就去转转,见识下其他八大门派的天骄妖孽们。」 祁美夜好歹当了一千年天域域尊,是极其独立,极其有主见的女子,没有宅在闺房的习惯 。 无纤湖。 人着实不少。 皆是九大门派以及其他势力的天才强者,红红绿绿,井然有序,一派恬静悠然的景象。 「诶,不是说顾壁去请祁美夜了,这么久了,人呢?」 「兴许架子大不来了。」 「呵呵,不过是得了一句孙良相师的相语,真把自己当范儿了,以为自己能成神?」 「看,来了!」 人们首先注意到君子如玉的顾壁,然后在后面发现了祁美夜。 和其他般酿弟子一样,祁美夜仍是穿着一身青色袍裙,没有刻意打扮,丰姿英伟,美到绝巅! 她一来,其他诸美皆黯然失色。 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将视线转到她身上,欣赏着,羡慕着她那独一无二的美! 等诸人稍稍回过神,发现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弟子与她肩并肩,似乎很是亲昵熟悉。 这在他们看来煞是不和谐。 「都说祁美夜嫁给了一个平庸无为的丈夫,想必就是此人,好像叫陈非群来着?」 「陈非群可不平庸无为,你难道没听过有关他的神话吗?」 「呵,那些传闻把他吹得比祁美夜都神,我差点就信了!」 等祁美夜走到跟前,众人一个个打招呼,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明面上大家还是很客气。 所谓九大仙门,同气连枝么! 等差不多打完招呼,祁美夜和陈非群已到了人群中间,她轻笑着环视众人,礼貌而又强势。 「有一点各位说错了,我早已不是什么祁姑娘,而是陈夫人,还请下次不再叫错,否则我会杀人的。」 她依旧在笑,依旧那么美,可整个无纤湖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一大截,不少人心中一凛。 陈非群平静道:「夫人,你好帅。」 祁美夜莞尔一笑,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再帅也没夫君你帅,你永远都是世上最帅的,其他男人给你提鞋都不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当众发糖,可落在众人的嘴中是一颗颗滚烫难咽的糖。 这时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姿色绝丽的女人冷哼一声道:「祁美夜,好大的口气!我在这里,有种你杀个人看看!」 此女名为夏霜,在九大仙门中的美貌和天赋极其有名,在祁美夜出道之前,她能排前三! 况且她出身高贵,背景强硬,实力强大,心中早就不爽祁美夜压她一头了,这会儿不再忍耐。 她几乎从不忍耐。 只有别人忍她。 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众人纷纷静观,有些期待,这两人一个有成神之姿,一个虽无成神之姿,却有月仙之姿。 皆是倾世美貌,不世天赋,绝伦实力,打起来一定很精彩。 祁美夜看向不悦的夏霜,走了过去,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她视线审视着夏霜那张朝霞映雪的脸,伸出手轻摸了下,夏霜又惊又怒,退开半步。 「你干什么!」 祁美夜淡笑着道:「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我可下不去手。」 ? 夏霜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有些慌乱无措,不知如何应对,毕竟祁美夜真的很美! 就这样,一场凶险化解,众人难免失望。 一个硬朗阳刚的男人站了出来,没有触霉头,而是道:「陈夫人,你说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把我等贬低成连提鞋都不配,是否有些过分?」 祁美夜还未开口,陈非群走了过来:「夫 人确实有些过分!」 祁美夜美眸微张。 陈非群解释道:「你不能拿我跟这些天骄俊杰比,人家皆是星域中出类拔萃之人。」 「而我不过是三千世界中一个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 这话听得在场的诸人心里舒畅。 「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早离开祁——你夫人,你二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对两人都好!」 「是啊,你的存在是对你夫人的掣肘,阻碍她的发展,有你,她怕永远也无法成神!」 这些人一个个说着,冷嘲热讽,不再隐藏,听得跟着而来的浩然门诸人愤愤不平。 祁美夜有点没想明白,她家夫君什么时候这么低调了,就听到陈非群不紧不慢道来。 「我所说的三千世界不是指星域,也不是指包括星域、月域和日域在内的上下十二大域。」 「而是更大。」 他用手简单勾勒着,孟宿看见了上次所见到的金字塔镜像,最下方的字也逐渐清晰。 修罗! 两个金字塔由上到下依次为—— 日。 月。 星。 天。 地。 人。 畜。 狱。 鬼。 妖。 魔。 修罗。 许多人目光惊异,显然第一次见到这个模型,知道了所在世界的大概生态结构。 「我们所处的顶多算一方小世界,一千个一方小世界为集唤作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为集唤作中千世界。」 「一千个中千世界为集唤作大千世界。」 「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合称三千世界!」 他讲完了,所有人听愣了,你看我我看你,一些人不禁思索真假,一些人则根本不信。 有俊杰嗤之以鼻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上下十二域成了小世界,在你所说的偌大的三千世界里沧海一粟,渺小至极?」 「对。」 陈非群点头。 顾壁带着怀疑的目光问:「陈兄,你之所言太过匪夷所思,虚无缥缈,难以令人信服。」 陈非群环视诸人,面色如常道:「我并没有打算让你们信服,我只是给你们解释下。」 硬朗男人扬声道:「你不就是以此来说明自己的强大无边,彰显我等的渺小不堪么!」 陈非群道:「我说了,我就一凡夫俗子。」 「呵呵,」 夏霜回过神来,清傲地笑了声,「若真有你说的三千世界存在,哪怕日域的神明也顶多是凡夫俗子,这么说阁下实力堪比神明?」 陈非群摇头:「拿我和神明比较实在很不适合。」 「咳!」 祁美夜赶紧轻咳一声,打断某人施法,再让他说下去没完没了不说,根本无法收场! 「夫君,那边景色不错,我们去转转?」 「好。」 两人刚要移步,一道身影疾步而来。 「留步!」 是那个硬朗男人,他比陈非群要高一头,身材更是结实许多,带着一股迫人气势。 「在下‘虎贲"白尺楼,听说阁下曾击败过‘银色十英"中的沈相寻,可是真的?」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纷纷侧目。 ‘银色十英"在九大门派中还是有些名头的,般酿的银色一代不是 吹的,而打出来的。 ‘银色十英"曾一一上门其他八个仙门挑战,表现不俗,胆量生猛,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星一域的徐轻负和星二域的穆晴二人就是受此启发,这才一入般酿就踢馆沈相寻! 对于这个问题,陈非群稍稍诧异:「我跟沈相寻大概只一面之缘,根本没交过手。」 是的。 那天范遐和沈相寻憋不住去四合院,正准备切磋,结果其他九英被陈非群暴揍,拿着麻袋扔到他俩跟前。 他俩吓得扛起麻袋就跑路! 一些当时在场的般酿弟子不禁想起了那时的画面,很是认同地点点头,时间太短,好像的确没动手。 就在这时,远处出来一个轻幽的声音:「谁在叫我的名字?哦,原来是白痴啊。」 众人看去。 沈相寻一身黑青衣装,从容淡雅地走来,后面‘银色十英"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 「沈相寻!」 「姚清灰!」 「岑齐!」 「黄飞跃!」 「阮含雁!」 「……」 「曹无!」 「……」 「随骥!」 这十个人一出场,压迫力十足,拱桥两边的湖水都开始沸腾,微风都开始肃杀。 八大仙门的弟子们瞬间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白尺楼咬牙切齿,脸色难看,紧紧地盯着走来的沈相寻,像一只发怒的恐龙般。 沈相寻嘴角微微扬起,无视道:「怎么了,上次把你揍得满地找牙,还没长记性?」 咔! 白尺楼牙齿都要咬出血,沈相寻回过身来,对陈非群恭敬一礼:「见过陈师弟。」 「见过陈师弟!」 众目睽睽之下,后面九英竟然异口同声,尊敬无比地齐齐行礼,而且一行就没敢起来。 八大仙门的有些弟子身体隐隐作痛,而银色十英又何尝不是?事实上,他们心中已瑟瑟发抖! 他们本来要闭关的,避避风头。 可巡礼会到了,他们闭不了了,尤其八大仙门已全都入驻,他们也算般酿的门面之一。 藏不住! 这才硬着头皮复出。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个骇人的想法:「难道传言是真的?银色十英被打服了?」 「还用麻袋装上?」 这无论对八大门派,还是般酿的弟子来说都是震撼的,第一次目睹了陈非群惊人的强大! 「哦。」 对银色十英的行礼,陈非群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停留,和祁美夜带着浩然门一行走远。 原地。 银色十英这才敢撤礼直身,不少人甚至冒出冷汗,松了口气,很快恢复先前的冷傲。 那边。 ‘朱户"的弟子明飞锡双手抱臂,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道:「银色一代?鼠辈一代!」 「银色十英?银色十鼠!」 「明飞锡!」 排名第三的曹无火大,他们银色十英吃的第一次大亏,遭的第一次重便是拜此人所赐! 明飞锡穿着‘朱户"弟子特制的灰红大衣,身姿挺拔,桀骜不驯,根本不把十英放在眼里。 「叫我做什么?手下败将安敢言勇?见了我还不抱头鼠窜,还敢在此招摇过市?」 他直来直去地说着,不似其他门派的人凡事还留点情面,这毕竟也是位个性鲜明的天才。 曹无踏出一步,气势爆发,脚尖轻轻一点,落入湖面之上,狠厉道:「不等巡礼会了,现在就来!」 「好。」 明飞锡纵身一掠,所过之处荡起一阵阵水波,和曹无面对面,双方争斗一触即发。 曹无手轻轻一拂,湖水涌动,水花涌出,形成一只碾子大小的水拳,水拳蠕动,轰击而出。 明飞锡扬着下巴,只轻吹一口气,瞬间将水拳击碎,随即更多的水拳暴雨般砸来。 明飞锡不慌不忙,深吸一口气,胸腔大涨,猛地喷出,这口气似一柄柄利刃,将水拳一一切割。 「啊。」 曹无闷哼一声,接连后退十步,不断喋血,捂着胸口,面色惨白,满眼地不忿不甘心。 「就这?」 明飞锡笑出声。 「不愧是被誉为‘沧海明珠,一飞惊人"的明飞锡!银色十英貌似有些不堪一击!」 有俊杰感慨。 明飞锡瞅了那人一眼,冷漠道:「闭嘴吧你,岂不知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战多言是小人?」 那俊杰脸色一沉,没敢再多说。 湖面中。 明飞锡朝另外九英招招手,轻描淡写道:「别愣着了,一起上吧,我就喜欢以少欺多!」 九英彼此相视一眼,点点头,他们为这一战努力了许久,今天就来检验下成果吧! 「那便战!」 银色十英之首随骥一声令下,十人纷纷下水,严阵以待,摩拳擦掌,将明飞锡包围。 远处。 陈非群一行没有怎么留意,也不关心。 无纤湖一般情况下并不开放,想要来并不容易,这次趁着机会好好转一圈,不得不说景色极美。 淡雅恬静,很适合养老。 段水流浑身舒畅,不禁道:「若以后能住在这里,肯定很不错。」 「是啊!」 弟子们严重同意,可都知道不可能,这种地方就算长老都不能轻易来,专门接待外宾的。 陈非群望着茫茫湖色道:「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你问八大仙门的俊杰天骄?」 「不,我是说你觉得住在这里如何?」 ? 祁美夜玉唇微动,明眸眨了眨:「偷吃烤鱼还能背着门派仙老,难道也要背着那些仙老住在这里?」 陈非群道:「为何要背着?直接明说了,让门派将这无纤湖划给我们,闲人不得入内。」 哗啦! 一个人影突然飞了过来,砸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水花甚至带血,将陈非群的衣袂溅湿。 等人浮上来一看,是沈相寻,这会重伤不已,正努力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赶往战场。 「继续……」 结果没一会儿。 哗! 哗! 哗! 一连串的身影再次飞来,共计十个,乃银色十英,此刻像落水狗一样整整齐齐地飘在湖中。 祁美夜回眸一瞥,看见了正狠狠吃瓜的八大门派,以及有些抬不起头的般酿弟子。 还有始作俑者明飞锡。 他依旧叼着那根狗尾巴草,有些喘气,衣服也有些湿,但身上并无大伤,从容不迫。 显然这是挑衅! 对陈非群的挑衅! 人们屏住呼吸,静待吃更大的瓜,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人,都肯定无法袖手旁观。 毕竟是自家弟子被暴揍,还当着这么多门派的面,这已不止是个人荣辱的事, 更事关整个般酿! 「岂有此理!」 浩然门众人愤愤不平。 姜若初小声道:「大师兄,大师嫂,不必逞一时之勇,赌一时之气,我们并不了解这些人到底有多强,有多少手段!」 祁美夜同意,跟着道:「夫君,不必理会,巡礼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有的是机会。如果硬要教训,还是我来吧!」 她已走了出去。 陈非群拽住了她的手,平静如水道:「无妨,我根本一点都不生气,但有件事得说清楚。」 「嗯。」 祁美夜停下脚步。 然后,迎视着各种各样的目光,陈非群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扫了眼湖中的明飞锡。 明飞锡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吹走,扭了扭脖子,认真了许多。 「来吧,让我看看你是真有本事,还是纯靠忽悠,若是后者,我就打断你的腿!」 「江湖骗子,人人得儿断之!」 陈非群却好似没听见,面色儒静道:「我不是要和你动手,而是来向你,向你们宣布件事。」 美男子顾壁轻问:「哦,不知陈兄说的是什么事?」 陈非群道出:「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以后我们夫妻一行要住在这里了。」 话说完了,诸人愣了愣。 明飞锡再次忍不住笑出声:「不是,陈非群,你就为了这点破事让大家洗耳恭听?」 顾壁笑了笑,道:「八大仙门都住在这里,陈兄伉俪想要住这便住,大家交流起来也方便。」 其他人亦纷纷忍俊不禁,看白痴一样。 陈非群毫无波动:「各位又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住这里,你们就得走人。」 「啊?」 明飞锡怔了怔,轻嘶一口气道:「你是说让我和顾壁离开此地,还是说让我们所有人?」 「所有人。」 陈非群说。 他的声音很轻,神态从容,可这三个字落入众人耳中如一颗巨石砸入水里,掀起惊涛骇浪。 现在一道道目光变得比看白痴还看白痴,不仅看陈非群白痴,看祁美夜和浩然门弟子们也白痴! 现场安静片刻。 明飞锡径自点头,似有所悟:「我懂了,所谓一念天才,一念疯子,你也许有点实力,但更多的是一念疯子!」 顾壁忍俊不禁,跟着道:「陈兄一定是这阵子修炼太过努力,没休息好,导致说胡话了!」 「夫君。」 「大师兄。」 祁美夜和浩然门一行赶忙上前,给陈非群使眼色示意先离开,每在这里多一秒,就要多一秒的讥讽。 还是没法回怼的讥讽! 不然咋办? 还能顶着这么多人的压力说让他们卷铺盖滚蛋,把地腾出来?开什么世界玩笑?! 无纤湖可是专门用来接待外宾所用,而且这次接待的是八大仙门,兹事体大,不能出差错! 陈非群不喜不怒,再次重复道:「我不是疯子,也没说胡话,说的就是让你们找其他地方住,这里我包了。」 「胡闹!」 随着一声爆喝,长老樊添突然现身,气得发抖,劈头盖脸道:「把这家伙给我拽下去!」 「是!」 立刻就有般酿强者出现,准备动手。 祁美夜对陈非群摇摇头,轻语道:「夫君,此事暂且作罢,等我们回去商量好再说。」 「好的,商量好再来包场。」 陈非群同意。 就这样,浩 然门一行匆匆离去,在所有人看来这一场无厘头闹剧才算结束,不禁耸肩。 「抱歉了诸位!这家伙脑子确实有些不正常,有些事想必大家多少也听说过。」 樊添拱手致歉。 顾壁很友好地笑道:「自然听说过,陈兄貌似扬言要偷窃贵派四位仙老的至宝呢!」 「……」 这种事许多人第一次听说,皆目光精彩,不住摇头,笑得不能自持,脑袋都要笑飞了。 「般酿还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这兄弟醉得都无法无天,超脱世外了!」 「也是个奇人!」 「这种奇人可不多见!」 「诶,听说了吗,‘死亡风"常舍这次好像也来了,就是不知道在哪,意欲何为!」 「这才是号奇人!」 明飞锡掠上岸,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道:「常舍么……真是个令人疼痛的名字。」 若干年前,他曾和这位‘死亡风"狭路相逢,却没能撑过三十招就被无情击败。 这笔账他记着。 这个人他记着。 顾壁突然身躯一震,他旁边的一位俊杰也震了下,幽声道:「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在哪?」 明飞锡急问,声音中夹杂着心惊,其他人也一下子凛然起来,没有了刚才的嘲弄。 那个俊杰咽了口唾沫,看了眼顾壁道:「就在陈非群那群人所居住的四合院中!」 「他在那干嘛?」 「砌墙。」 ??? 所有人猝不及防,刚才是脑袋都要笑掉了,这次则要真的笑掉了!真他么哄堂大笑。 大名鼎鼎的‘死亡风"常舍竟然砌墙? 明飞锡盯着严肃的顾壁:「你和他一起去的,你怎么说?」 「是真的!」 顾壁重重道。 现场的欢声笑语和要笑掉的脑袋戛然而止,一股凉风吹过,许多人感受到一股森冷。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章推荐票! 第101章 无规来袭(四千) 「他还在那?」 明飞锡问。 那个俊杰点头:「应该还在,我们来这的时候他还在专心砌墙修屋,没有要走的意思。」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家伙就是一只舔狗,为了讨祁美夜欢心,这等低级招数都用出来了,岂不知失了身份!」 听到这话,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这样啊,吓得我还以为‘死亡风"慑于陈非群的强大,被迫在那打工呢,呵呵。」 「就算真是这样,那也是慑于祁美夜的强大。」 「诶,你们说祁美夜实力到了怎样程度?」 「不是说化凡登仙了?」 「这你也信?」 见众人讨论,徐轻负和穆晴等弟子一时不禁犹疑,那日见到的是否真实发生? 祁美夜真的登仙了? 毕竟自那之后她从未出过手! 另一边。 四合院。 陈非群一行回来是发现常舍房子修了半截,人已逃之夭夭,鬼鹤原地跺爪,有些暴躁。 它能叫鬼鹤自然不是善类,实力不弱,可它竟然没发觉常舍竟无声无息地逃了! 距离般酿万里的草原上。 常舍从空中疾步而下,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着气,浑身几乎湿透了。 「让……让我‘死亡风"常舍干苦力,有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你!」 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安全了,废话,他拼了老命狂奔这么远,要还能被追上,那就见了鬼了! 下一刻。 时间仿佛定格一瞬。 常舍突然睁大眼睛,目睹见所处的空间开始积木一样坍塌,变成了四合院的样子。 修了半截的房屋,在菜园子捉虫的母鸡,以及一张张只见一面便永生难忘的面孔。 「发生了什么?」 他木然问了句。 陈非群平静道:「不用修房子了,我们马上就要搬进无纤湖,所以你已没活着的必要。」 咕咚。 常舍前所未有的惊恐,仰望着陈非群,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夫君,真的要搬进无纤湖?」 「还要让八大仙门的人离开?」 祁美夜问。 「对。」 陈非群点点头,「反正这里的房子已经成这样了,我现在就去找郁仙老,他会同意的。」 祁美夜轻拽了下他,嫣笑道:「夫君,要不是还是先算了,我们也不着急这一时!」 段水流同意:「是啊,九大仙门同气连枝,人家跑过来参加巡礼会,给人赶出去了不好!」 祁美夜清脆道:「就算是神明的怜悯!」 旁边。 听着这一句句话,常舍有些精神恍惚,木木地问:「让八大仙门离开什么意思,还有,你是神明?」 他指着陈非群问。 「不是。」 陈非群摇头。 「噢。」 常舍轻吐了口气,赶忙道:「这两位说得有道理啊,像陈兄这样的存在可不就该怜悯么!」 「这样,」 「我负责把房子修整得漂漂亮亮,赎了我的罪过,陈兄能不能放我这样的弱男子一马?」 见他这样。 有弟子额角一皱:「啊?你之前出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何等的桀骜不驯,不可一世?」 「我错了,我之前装逼了!」 常舍 深深一躬,非常诚恳。 次日。 晨曦从东方展露头角,常舍坐在屋顶,抹了把汗,放下瓦刀,感受到了劳动的快乐。 「终于搞定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喜欢生活的气息,悄悄下了屋顶,对着屋里一拜,恭敬离去。 对于这届巡礼会,他也没什么念想了,悄悄的来,悄悄地走。 在距离般酿不远处的一座灰林中,常舍有些魂不守舍,百无聊赖地走着。 这座灰林并不寻常,据说猛兽毒物极多,哪怕般酿的强者一般都不敢轻易踏足。 灰林的树木高大而怪异,里面很安静。 常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反倒喜欢需求刺激,早就听说这片灰林,这次正好借机探险。 他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一颗古树后走出来,立即警戒起来。 「谁?」 他低喝问。 那人从阴影走到阳光处,露出一张秀美的脸,正是之前的‘天籁"弟子,美男子顾壁。 「你?」 常舍认出了他。 「原来是‘死亡风"常舍,怎么,不继续在四合院修房子了,心情郁闷在这遛遛弯?」 顾壁问。 常舍扫了一眼顾壁身后,刚刚他好像看到一个无形波动,那波动极其隐蔽,同等境界,也只有他这样对速度要求极致的人才能注意到。 「你又在这里干嘛?像你这样的核心弟子,不该在无纤湖中常伴仙老身边吗?」 常舍质问。 顾壁淡定自若地笑了下:「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和常兄一样,都是为了散心解闷。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是吗?可我跟你不是一路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常舍转身,就要离去。 蓦的。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地面游离而来,常舍登时全身起鸡皮疙瘩,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顾壁,你竟然和——」 他还未说完,就无法再开口,身体开始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扭曲,最后惨死当场。 此刻。 在顾壁身旁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气势森森,黑气浮动,将常舍的尸体一脚踩爆。 「你们‘无规"的人还真是狠啊。」 顾壁悠悠道,甩甩身上的鲜血。 黑影冷漠至极,极其不善:「此番行动绝不能泄露,还有,在‘天籁"待了那么久,忘记自己是谁?」 顾壁轻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永远没忘,无规无矩!」 经过几日休整,巡礼会终于正式召开。 地点就在无纤湖。 无纤湖本身就足够大,中间有一座巨大的格斗场,名叫天人场,据传般酿首届掌门便是在此飞升成仙。 阳光柔和,星空缥缈。 九大仙门和其他若干知名门派分别呈环形列座。 御辂,霓裳,天籁,朱户,纳陛,虎贲,穿杨,斧诛,般酿!场面不可谓不盛大。 霓裳献舞,天籁奏乐,般酿上酒,整个现场如仙宫一般和谐美好,美轮美奂。 一众长老和仙老也是很享受。 毕竟九大仙门分别位于星域九个域,平常可没机会齐聚一堂,吃好的,喝好的,赏好的。 期间,无论是女长老还是男长老,无论女仙老还是男仙老,都不自地去看般酿阵营。 祁美夜不负盛名,名如其人,无论气质姿色,还是神韵谈吐皆是万中无一,盖世无 双。 随着乐毕舞停,对于万千仙府名额的争夺正式开始! 般酿是东道主,自然第一个出场,出场的是不是银色十英,而是另一位强力弟子。 金榜。 金榜题名的‘金榜"! 银色十英是最近百年名声煊赫的存在,而金榜则是数百年都屹立在天才之巅的存在! 「我来!」 ‘朱户"的明飞锡毫不犹豫,冲了上去,开局就是一场恩怨局,双方之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 星空忽然一震,然后一片盛大的极光从上面洒下,眨眼之间将整个天人场淹没。 「这是?」 ‘般酿"掌门载玉笙拍案而起,其他各门派仙老也是,立即做出反应,但已来不及。 这幕极光好像有着某种魔力,粗鲁地将包括载玉笙在内一众仙老、长老掀飞了出去。 嗒。 再去看时,幕顶站着一个一袭黑金长袍的男人,男人带着半张面具,蔑视一切。 见到这个男人,所有仙老、长老不禁一惊,面露骇色。 「影灭!」 极光中。 各门派弟子猝不及防,不知发生了何事,等意识到不对劲儿后,不禁惊慌失措起来。 「这就是影灭?」 金榜仰视着上方,瞬间面色惨白,「据说此人早在万年前就已成名,更是于仙器战争中横扫诸强,杀人无数,是我九大仙门通缉的一大魔头!竟然会出现在这!」 「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弟子直接懵了,本来他们等着吃瓜,结果自己成了瓜,成了对方的瓮中之鳖。 外围。 载玉笙紧握双拳,沉声质问:「影灭,你无规意欲何为!?」 「呵哈哈,」 影灭忽然笑了,扫视四方道:「你的问题实在幼稚,但我今天心情不错,有耐心回答你。」 「听说你们九大仙门要举办巡礼会,可为何不通知我们‘无规",是看不起我们吗?」 仙老郁予林直视着道:「阁下在开玩笑?你我双方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何故说这等话!」 斧诛仙老怒斥道:「你们无规好大的狗胆,敢光明正大来找事,会有你后悔的!」 霓裳女仙老暴躁道:「跟他废什么话,我等一起出手,杀杀杀!凡是无规,皆杀!」 对此。 影灭只轻轻发笑,俯视一众仙老:「你们敢吗?」 这句话让不少仙老清醒了一些,仙老们彼此相视,没有轻举妄动,但有个人冲了出去。 空中剑光如电,狰狞暴虐。 霓裳女仙老已娇喝一声,倩影风动,踩爆空气,直接杀了过去,剑势凌厉可怕。 铛。 然而只一声轻响,她手中的剑就被震飞,而她自己则被这轻描淡写的力量掀飞,狼狈地回到原位,整条手臂发麻,冷汗淋漓。 这一下,所有人都被震住。 堂堂一个仙老,还是九大仙门排名第二‘霓裳"的仙老,在这个男人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极光中的弟子们对此时的凶险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仙老袁在水紧紧地盯着影灭,道:「所以阁下到底来做什么?还请明说!」 影灭双手交叉于身前,回答道:「很简单,身为星域的一份子,我‘无规"也要参加这场巡礼会。」 「怎么参加?」 袁在水问。 话音刚落,只见一众弟子中十来个弟子兀自走出,穿上黑袍,站在了天人场中间。 「顾壁?」 「王竟须!」 「……」 仙老们、长老们、导师们、弟子们错愕万分,眼看着这些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人露出真面目! 皆不寒而栗! 上方,从影灭身后走出一个光头青年,青年瘦削,一身黑色劲装,眉宇间纵横捭阖。 「荒量,就由你代表我‘无规"和九大仙门的天才俊杰切磋下,千万手下留情!」 「是!」 光头青年荒量遵令,漠视下方,缓缓下蹲,咻一声进入极光之中,落于那十几个无规女干细之间。 这十几个人基本都是各门派中的佼佼者,自命不凡,见到此人,不禁心生嫉羡。 「荒兄!」 顾壁还是很会做人的,上前拱手,非常礼貌地打招呼,谁知下一秒对方忽然出拳。 咔! 顾壁反应极快,双臂横于胸前,同时尽量后退卸力,呈最完美的防守之姿,并不打算硬来。 但即便这样,光头青年荒量的随意一拳还是穿透他的两只手臂,灌入他的心脏。 「你……」 蓬! 蓬! 蓬! 荒量的拳头很快,出现一道道残影,再去看时,十几个无规女干细全都浑身浴血,倒下身亡! 上面。 影灭毫不在意地说着:「在自然界幼崽们喜欢自相残杀,杀死兄弟姐妹以保证自己能得到足够的食物。」 「无规便是将一切交给自然。」 「拒绝所谓的人伦,道德,法理。」 有仙老看不下去,怒斥道:「这样与禽兽何异?」 影灭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觉得自己比禽兽高贵?你觉得你们九大仙门的人伦、道德、法理是完全正确的?」 「不,」 「那是狭隘的人伦、道德和法理!」 「因此你们的眼界狭隘!」 ‘御辂"仙老冷笑一声,极度不以为然:「阁下的歪理倒是多得很,可惜我们不接受洗脑。」 影灭似乎一眼看穿,轻蔑道:「你一直不出手无非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或是我麻痹大意,但最好是其他仙老用命给你争取的,对吗?」 御辂仙老脸色稍稍难看:「这就开始用离间计了?无规的手段真是不怎么高明呐!」 影灭反问:「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声惨叫。 极光中。 光头青年荒量大开杀戒,无论普通弟子,还是明飞锡、金榜等知名弟子,杀人皆是一拳! 弟子们被震住了,里面还有导师,导师们怒喝一声,齐齐出手,欲将他抹杀攻灭。 ------题外话------ 感谢无我无物无时6张推荐票! 第102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四千) 「影灭,你好像失误了。」 ‘穿杨"仙老瞥了上方一眼。 「是啊,」 另一位仙老附和,期待地望着同样被封困在里面的导师们,「你不会以为导师和弟子同等级别吧?」 影灭没回应,只哂笑一声。 里面。 轰! 光头青年荒量和一众导师展开大战,几乎要将无纤湖的水蒸干,爆鸣不止,震天动地,余波让弟子们惊骇。 般酿阵营处。 段水流呲牙咧嘴道:「情况好像不妙,九大仙门怎么搞的,能让人家杀上门来!」 水轻秋满眸惊忧:「这可是无规,敢对九大仙门发动战争的极恶存在!」 般酿的弟子们惶惶不安,满头大汗地观战着,感到了耻辱,对方明明也是一个弟子! 他们却无能为力。 咻! 双方暂且拉开,仅第一个回合下来,二十多号导师就死伤过半,剩下的心惊不已。 「不能小看他!我们的得打配合!」 有导师低喝。 众人同意。 能参加巡礼会,这些导师绝非等闲之辈,只眼神交流片刻便有了决定,心意相通。 「绝不能退缩,我们背后站的可是心爱的弟子啊!」 「是啊,哪怕死!」 「杀!」 剩下的十几个导师从四面八方冲杀而出,或用毒,或用箭,或抚琴,使出看家本领。 九大仙门本就同源,这些导师们合击的有模有样,这一次攻击无论从威力还是严密程度上来讲都到了一定境界! 必为难小辈?这样未免太不光彩了吧!」 纳陛仙老道:「还没看出来吗,无规这是要刨了我们的根,让我九大仙门的天才消失!」 「好狠!」 另一仙老附和,自嘲道:「一般情况下‘无规"想要将各门天才一网打尽并不容易,可笑是我们将他们聚在了一起!」 影灭幽笑:「是的,感谢诸位的打包相赠。」 极光中。 就在大家绝望之际,一个个人影站在了倒下导师的前方,每个门派都走出了一个。 其中‘朱户"两个。 见到这十个人,现场的弟子们眸子大亮,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虚弱的导师们也看了一眼。 导师们的视线被血染得模糊,心中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看来最终还是得我们出手。」 「是啊,我们作为各大仙门的首席大弟子义不容辞,不能再有导师或弟子牺牲了!」 「真是的,我们以往争斗不休,谁也不服谁,这次却要并肩作战。」 「你可以选择单挑那家伙。」 「我又不眼瞎,这个无规的天才的确强得可怕,要想确保拿下他,非得我们一起上!」 「好吧,别废话了!」 九大仙门的首席大弟子齐出,十人何等的意气风发,决绝强硬,没有丝毫惧色。 他们的身影如此高大厚实! 一时间。 弟子们,导师们要热泪盈眶了。 「去吧!我们对你们有信心!」 「对,咳咳……虽然你们之前有过隔阂摩擦,甚至你死活我,但这一刻你们休戚与共!」 「战吧!为了九大仙门!」 对面。 被十个首席大弟子包围的荒量没有丝毫慌张,他的眼中似乎容不下任何人,甚至天地。 他总算稍微认真点,唰一声,将上衣扯去,露出结实有力的上半身,上面印着一些古怪铭文。 有仙老瞳孔一张,心惊道:「这难道是——」 「没错,」 影灭悠悠地笑着,「他乃远古修者转生!」 「远古修者!」 仅听到这四个字,仙老们就不禁头皮发麻,刚才生出了一些期待和信心立刻被击溃。 极光里。 有导师瞳孔战栗,虚弱无力道:「世间灵气有限,越早的修者实力越强,而远古修者便是最强的一批!」 「那时星域人并不多。」 「远古修者不仅能得到难以想象的灵气,还有太多东西,比如更加宽敞康庄的道!」 没错,仙道也是有限的! 道途越宽大,越远长,实力就越强!而且是以几何倍数疯狂增长! 见状。 段水流喃喃道:「越来越不妙了,老大,我们要不还是先撤吧?至少躲远点也行!」 浩然门弟子严重同意。 祁美夜也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陈非群很是淡定:「为什么要撤?这里是我们的住所,应该要撤的是他们,他们最好自觉点。」 「……」 诸人流汗,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既然大师兄发话了也就继续呆着,应该无虞吧? 祁美夜轻笑着点头,心中下了某种决定,如果到了万不得已,她会出手的,不惜代价! 周围。 九大门派的首席大弟子在听到‘远古修者"这四个字后皆面色凝重,压力山大。 光头青年荒量 冷笑了声,极尽轻蔑。 「远古修者也好,今日修者也罢,唯有实力才是一切,你们不必因此忌惮我,我也不必因此骄傲。」 「我就是我!」 「我是今时今日的荒量,将创造属于我的辉煌!就拿你们祭旗吧!」 他双拳一握,遒筋暴起,如同一只恶魔,发出阵阵刺耳的怪叫,让许多弟子耳鼻流血。 ‘天籁"首席赶紧拨动琵琶,调和音律。 ‘霓裳"首席双手合十,召唤出一件幽森硕大的蓝色衣袍,将荒量整个人困砸里面。 「别他么鬼叫了!」 ‘朱户"的双胞胎首席从天而降,一人手持一扇巨大的铁门,朝着荒量直直砸下。 ‘穿杨"首席张弓搭箭,一发入魂。 ‘斧诛"首席暴杀而来,拎斧便劈! 首席弟子们毫不留手,一上来便是杀招,要与这位转世的‘远古修者"较个高下,分个生死! 下一刻。 轰隆! 只听荒量再次爆喝一声,将硕大衣袍震碎,将两扇巨门震裂,将所有首席弟子掀飞。 他此刻变得更加高猛,身上已有了些伤口,但并不致命,反倒激起了他的血性,让他看起来无比可怖! 「怎么可能这么强……」 首席们一击不成,反倒自己身负重伤,心态激惊,难以置信。 「再强的人也有弱点!你们自己躺着吧,我要去挑战他,将这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呵呵,这种好事哪能让你独享。」 「得了吧,没有我们帮助,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只能是你。」 负伤的首席们重新站了起来,能成为九大仙门的首席,这些人可不止天赋实力爆炸。 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意志。 谁不是从血水中趟出的? 谁没有战胜过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对手确实太过强大,让他们的意志都有所松动,不能自持。 「首席加油!」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弟子们纷纷呼喝,挥拳呐喊,齐心协力。 「首席加油!」 「首席加油!」 十个首席斗志昂扬,视死如归,这一刻,他们决定哪怕死也要将这个无规天才杀掉。 否则谁又说得准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影灭? 届时对九大仙门来讲将更加具有毁灭性! 是的。 无规想要借此机会灭掉九大仙门大量顶级弟子,而九大仙门的首席此刻同样如此打算! 他们是人中翘楚,雄中霸王,岂会坐以待毙,一直受人牵制? 现在。 他们化被动为主动,化猎物为猎手,再次整装待发,无所畏惧,甚至有些兴奋。 上空。 影灭啧啧称叹:「九大仙门就是九大仙门,这种魄力的弟子难能可贵,令人敬佩!」 仙老们神情复杂,一言不发。 这十个首席弟子何止难能可贵?他们未来的成就皆是仙老级别,甚至超越仙老,入驻万千仙府! 现在却全要拿来和无规的一个天才硬碰硬,无论是输是赢都是一笔极其不划算的买卖。 但此刻没有选择! 只怪他们无能,只怪他们大意,要是早点设置严密布放,请万千仙府来支援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来吧!」 首席弟子们扑杀而上,浴血决斗。 对此。 荒量总算表现出了战意,一颗不可一世的心翻涌振奋,踏碎空间,激荡暴戾而出。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哎,停一停!别把这打烂了!」 「我还要住呢!」 陈非群从般酿阵营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两句完全可以忽略的话愣是让双方停住。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仙老们错愕无语,完全搞不懂。 长老樊添小声道:「郁仙老,这小子之前扬言要住在无纤湖,还要让其他仙门的人滚蛋。」 ? 郁予林怔了足足半分钟,凝视着陈非群,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就不该允许这号人物加入般酿! 靠! 「额……这什么情况?」 朱户仙老挠了挠脑门问。 上方。 影灭静静地看着,左看右看,以他实力一眼看穿,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弟子并不怎么强。 极光里面。 所有弟子和导师卡了一下,木木地看着,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面面相觑,很是搞不懂。 「许闲乘,你们般酿什么时候开始招收傻子和疯子了?」 「快他么滚蛋,不然弄死你!」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停下?」 「下意识反应吧。」 众首席煞是不悦。 般酿首席许闲乘淡漠地?了还在走来的陈非群,幽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也不是你能应付的敌人,走!」 说着他右掌一动,掌风呼啸,要将陈非群轰走。 可却轰了空! 不知何时陈非群已来到了十人中间,和荒量面对面,只半步之隔。 「艹!有这么作死的吗?」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出来装比,这是他能装的吗?这下好了,要用性命去装了!」 围观弟子们纷纷咬牙吐槽。 浩然门众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脑袋嗡嗡作响。 前方。 荒量没有废话,随意打出一拳,似惊涛骇浪,压弯空间,蓬一声,两个人影飞了出去。 「啊!」 是许闲乘,胸口多了一个血淋漓的洞,堪堪稳住身形,气色煞白,一手护住了身后的陈非群。 唰。 祁美夜也已站在了陈非群身前,无比严肃地盯着荒量。 「首席!」 般酿弟子们如遭晴天霹雳,愤恨不已,不是对荒量的愤恨,而是愤恨陈非群作死害人! 有首席轻轻瞥了眼,道:「喂,你有病吧?为了一个神经病弟子让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咳咳……」 许闲乘没有理会,而是对身旁的祁美夜道:「般酿的弟子就交给你了,未来也交给你!」 说完便大步而上,再次和其他首席列阵。 「喂,你们不要再打了。」 哪知陈非群又又走了过来,祁美夜紧跟着,他安抚她,让她放心,祁美夜这才停下。 见状。 不止荒量,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所有首席、导师、弟子、长老、仙老都想恁死某人了! 「许闲乘,莫怪我不给你面子。」 ‘虎贲"首席隔空一抓,就要将陈非群所在的空间和他的身体生生捏爆掉。 可陈非群再次不见了。 他又站在了荒量面前,面对面,半步之遥。 「……」 太多人不知 道该说什么,只想这闹剧快点结束,大家都迫不及待看正片呢,谁想看小丑? 这一次荒量的拳极快,首席们皆来不及阻止,事实上除了许闲乘,其他首先有毛病才阻止。 啪! 结果陈非群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接住,而且只用一根手指。 「嗯?」 荒量只觉自己的右臂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钳制,像蚂蚁的腿伸进螃蟹的螯足。 就当他准备用另一只拳头时,惊骇地发现自己被抬连起来,倒立在空中,无法挪动。 「我说别打了。」 陈非群抬起头。 嘭!!!!!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荒量却原地起飞,身形扭曲地冲了上去,砸出极光,掠过影灭身前。 于星空中炸裂! 唰一声,陈非群打开伞,任由血雨洒下,而其他人淋在这腥风血雨中,目瞪口呆。 第103章 两大矩将(四千) 祁美夜目光精彩,爱慕地看着自家夫君,她和浩然门众人自然是没被淋着的。 「我就说么!大师兄连那些仙老的宝贝都能偷到手,还对付不了一个‘无规"的弟子?」 「对头!」 大家很是激动,很久都没遇到这种险情了,结果还是他们过于担心,对大师兄没信心。 罪过啊! 许闲乘胸口的洞顿时鲜血翻涌,他刚才一直在勉力支撑,这会儿强敌已灭,暂时无虞。 不是。 他刚才做了什么?去保护一个那样强霸的人?荒量是那么轻松可以击溃的? ‘虎贲"首席之前要杀了这个捣乱的小丑,可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刚才的虎爪一下子没了气势,变成了鸡爪。 外面。 一众仙老惊异连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最后一齐看向般酿掌门载玉笙。 「你般酿怎么回事!为什么能招收到这种极品弟子,还是两个!」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 「太过分了!害我们白担心那么久!」 仙老们纷纷吐槽,心情激动,一时间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们的天才和导师保住了大多数! 载玉笙轻嘶一声,分别看向郁予林和袁在水。 郁予林摆摆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仙老郭处生眯眼道:「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是他盗走了我等的酒、鱼、竹、鹤?」 宋斗斜骂骂咧咧道:「若真是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附议。」 「附议。」 空阶和解剑两人点头。 而老相师袁在水则陷入沉思,当日陈非群能将般滴精炼到那么小,那么纯净,他差点信以为真。 事后一想,绝对是某种障眼法。 现在看来确实真的? 陈哥? 一仙门仙老笑了笑道:「别吹牛了,此子确实有点实力,但距离仙老还差得远呢!」 上空。 影灭面无表情,淡淡地注视着下方,忽然发笑道:「物竞天择,荒量你该死啊。」 他抬起头,狞笑着环视一众仙老:「不好意思,在和各位交手前,我得先下去一趟。」 仙老们一怔。 立刻反应过来。 「住手!」 袁在水第一个冲了过去,两人重重地对了一掌,他直接被掀翻,口吐鲜血,站立不稳。 ‘御辂"仙老道:「别冲动,他这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我们投鼠忌器,乱了方寸!」 「是啊,依我看,般酿诸位务必稳定道心,齐心协力对付影灭才是正事!」 另一仙老附和。 载玉笙目光低沉,他哪能不知,除了般酿自己,其他八大仙门没人关心陈非群死活。 甚至巴不得陈非群死。 否则假以时日,陈非群和祁美夜一齐成长起来,般酿将何等强盛?会尾大不掉的! 影灭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比其他八大门派更想杀了陈非群,不再耽搁,就要出手。 结果那面坚不可摧,连一众仙老都无可奈何的极光结界忽然被人像锅盖一样扔了开来。 「……」 一众仙老刚才还各有心思,这会直接猝不及防,原地懵逼。 其他弟子和导师也是。 ? 影灭卡了下,紧紧地盯着打伞的陈非群,伞里出了陈非群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小娃娃, 你做的不错,接下来交给姑奶奶。」 娇小身影操着奇怪的方言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童颜玉肌的女人,娇小玲珑,烟熏眼,西瓜头,带着一顶小红帽,明明小孩模样。 却有着大佬般的姿态。 「这个是!?」 袁在水心中一震,瞳孔大张。 掌门载玉笙忽然想到了什么,吃惊道:「难不成是我般酿传说中仙老中的仙老,定海神针安乃安仙老?」 「安乃……」 在场的仙老,大都没听说过,可只要听说过的无一不惊骇莫名,敬畏无比,不敢怠慢。 「安仙老!」 载玉笙率领一众仙老纷纷行礼。 安乃浮空而起,双手抱臂,缓缓而上,很是不快道:「你们就不能给力一点?这都解决不了?」 上空。 她与影灭处于同一高度,影灭第一次露出深沉之色:「我倒是想见识什么叫仙老中的仙老。」 话音未落。 只见他大手一旋转,被扔开的极光结界又飞了回来,化为一个锋利的平面,切割过去。 安乃伸出小手,轻轻一抓,就将那锋利评价抓住,然后一捏,咔嚓一声应声碎裂。 那边。 影灭双手猛地合十,低喝一声,一股巨大的黑暗将空间笼罩,如一头巨兽般缓缓压上。 「雕虫小技。」 安乃蔑视,脚下一动,撞碎一层层空间,无视黑暗,杀到跟前,小粉拳冲天而起。 咔。 影灭只觉下巴要碎掉了,身体不受控制起飞,等落下来,整个人浑身僵硬,疼痛不止。 满嘴鲜血。 「你……」 「别废话,你姑奶奶没时间和你玩耍,你根本不够格,把你身后的人叫出来吧!」 安乃放话。 听罢。 仙老们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冷汗直流,环视四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还真是急不可耐啊,既然如此,就让本将会一会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 随着一个幽森的话音传说,一个庞大的红衣男人缓缓浮现。 那男人至少4米高,面庞褶皱,一头白发,如骷髅一般,整个人阴森可怖,恐怖慑人。 边上。 ‘御辂仙老"面色凝重,低沉道:「这下麻烦了,真是的,为何要这么冲动,来得及吗!」 「没事,我等着。」 陈非群毫不在意。 而般酿仙老们可在意,掌门载玉笙急声道:「诸位,我等休戚与共,庞裂土交给安仙老,而影灭就由我们来灭吧!」 「对,」 郁予林跟着道:「他现在受了不轻的伤,只要我们一齐出手,定能将他碎尸万段!」 「好!」 霓裳仙老第一个同意,之前被影灭摆了一道,这会恨得牙痒痒,非要宰了无规的人。 「好吧。」 御辂仙老也同意。 最终,仙老们迅速达成一致,至少表面一致,纷纷出手,袭杀向影灭,展开大战。 众人看得心悸万分,生怕被余波冲击,却又不敢乱动。 一时间。 般酿上空爆发了历史鲜有的惊天大战,无数酒坛被打碎,酒香四溢,同时在空间中爆裂。 酒本就是易燃之物。 偌大的小镇渐渐化为一片火海,而大战仍旧在持续,破坏着天地,空间,时间。 轰! 影灭一人力战九大仙门仙老,尽管已使出浑身解数,却仍旧无法突破这些人的防御。 他咬牙道:「若我之前没受伤,你们早就全死了!」 安乃的一拳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不仅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让他有所忌惮。 放不开手脚。 蓦的。 影灭身躯一震,自他体内散发出无数道蝌蚪般的黑影,朝四面爆发游荡,所过之处,浸墨一切。 「小心!」 有仙老提醒。 瞬间两个仙老毙命,众人惊骇,纷纷拉开距离,而那些蝌蚪黑影则很快归于原位。 再去看时,影灭的面罩已经破损,脸上、手上皆附着着那样的黑影,狰狞可怖。 「真以为我影灭徒有虚名?感受什么叫害怕吧!」 说罢。 他双臂高举,张嘴疯叫,彷如魔鬼的低吼,在人间激荡,所有人头皮发麻,心神震荡。 蓬! 忽然戛然而止。 一柄伞穿透了他的身体,伞慢慢张开,将他的身体撑爆,最后他不存一片,消失殆尽。 只有那把伞在轻轻漂浮,不染纤尘。 「差不多行了。」 陈非群将手收回,无视一道道惊掉下巴的目光,「都停下,不对,都离开这里!」 仙老们是都停下了,突然失去目标,茫然失措。 另一边。 娇小仙老安乃和‘红衣骷髅"庞裂土鏖战不止,星空坍塌,时光混乱,哪顾得着其他。 他扫了一眼天际处,悠笑着道:「好了,玩够了,差不多该结束了,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和我平分秋色吧?」 安乃暗道不好,身形爆退。 可庞裂土的手遽然变长,如光似电,如同野鬼的枯爪呼啸而来,一下扼住了她的身体。 「啊!」 安乃娇呻一声,骨头咔咔作响,面容痛苦,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可根本做不到! 「太弱!我也该撤退了。」 庞裂土要将她像泥人一样捏爆! 这时有人在后面拍他的肩膀。 他余光后瞥,看见陈非群很是平淡道:「我说了,别在这打了,这里现在归我。」 「开什么玩笑?」 庞裂土另一手后抓,结结实实地将陈非群也紧紧抓在手里,「蝼蚁也敢挑衅大象?」 他一把捏下。 嘴角掀起,极 度蔑视。 可一下。 蓬! 碎裂的不是陈非群,而是他的手,紧接着他的整天手臂也开始不可抑制地崩裂开来。 这种崩裂转眼间蔓延至全身。 最后。 哗啦。 堂堂强大无比的无规矩将,像坍塌的房屋一样从空中掉落,化为一堆鲜红的荒量坟冢。 安乃解脱了,得救了。 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瞪圆眼睛望着那头的陈非群,玉颈蠕动,难以置信,身体又开始疼起来。 浑身染血。 「无规休走!」 天际处,随着一道高昂的声音传来,一众风尘仆仆的身影急速掠来,乃八大仙门援军。 暗中。 还有一位矩将,感受到一丝彻骨的凉意,没敢再轻举妄动,悄悄地融入空间,打算溜走。 陈非群目光一瞥,兀自道:「刚才让你们离开你们不离开,这会想走了?我同意了吗?」 众仙老不解,不知他在和谁说话。 很快。 一个漆黑的身影从虚空中飞砸而下,也化为了一堆黑色坟冢,和庞裂土的肩并肩。 做个伴儿。 御辂仙老冷汗连连,瞳孔猛涨,颤声道:「我若猜得没错,这位是‘黑狼"公弑!」 一日之间,无规两大矩将在此陨落,还是如此不声不响地陨落,仙老们要吓死了! 再看向陈非群,双腿不住打颤,心中升腾起一股无限寒意,无法直视,只敢仰视。 外围。 长老樊添想起了之前有关陈非群的一个个相语,一个个神迹,还有那盗宝的传言。 老相师袁在水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昔时举世无敌,今时举世无敌,他时举世无敌!」 「彼处举世无敌,此处举世无敌,他处举世无敌!」 其他仙门仙老不解。 「你在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 袁在水重重道,他已无法想象陈非群到底有多强,如果相语是真的,也太恐怖了! 而各门首席大弟子,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只知道一件事,他们已远远不配和某人相比! 上空。 祁美夜掠了上来,和陈非群站在了一起,嫣笑着道:「我现在有点相信夫君那晚说的话了。」 「才有点?」 陈非群无语。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 「我以后再敢质疑大师兄的实力,我就不是人!」 「对啊!我们担心个什么劲?」 「师父你说是么?」 浩然门们弟子感慨万千,兴奋得紧。 段水流怔怔仰望着,摸了摸季柔的头道:「小柔,有你大师兄在,你的事不算事!」 「嗯!」 季柔重重点头。 这个时候,八大仙门和万千仙府的增援终于来了,正准备大干一场,展示风采。 结果这里哪有无规的人? 有的只有尸体! 「人呢?!」 有强者高喝一声,很是急切。 「那!」 一位仙老指了指,增援们往下一看,就看见两堆黑红配的坟墓,彼此相视,大为疑惑。 「红衣骷髅庞裂土,黑狼公弑二人已经伏诛!」 掌门载玉笙道。 在八大仙门和万千仙府的人面前,他说话从来没有如此硬气过,这感觉很棒啊! 第104章 暴走的星域(四千) 「什么?!」 增援们瞧过去,眼睛瞪大,这些至少都是仙老级别的,还有万千仙府的强者,能看得出来。 「谁干的!」 有强者低吼一声。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飘飘而下的陈非群。 「他?」 「对!」 等在场的仙老将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大略经过说一遍后,增援们足足怔了半晌。 「我不信!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娃娃,有这种能耐?」 一个面色严酷的仙老抚须道。 另一仙老保守道:「这么多人看着,做不了假的!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年轻人之中会出一两个惊世之才!」 「可这也太他么惊世了!」 众人严重同意,恨不得把陈非群瞅个底朝天。 「来了?」 陈非群就那么走了过来。 ? 增援们心中不喜,他们无论身份还是辈分都远比陈非群大得多,这也太不知礼数了。 「非群,这位是——」 袁在水刚想要介绍,结果陈非群瞅了他一眼。 「咳,陈哥!」 袁在水连忙改口,就看到一个个九大仙门和万千仙府的强者用无比怪异的眼神望着他。 陈非群打断了他,平静地站在众人面前:「我打算住在无纤湖,你们可以离开了。」 听罢,众人像突然被狠狠打了一拳。 要知道,增援们不惜万里前来支援,那是多大的情谊和悲悯,现在前脚刚到就要被人赶走? 这种事太过离谱。 增援们看向般酿众仙老,般酿众仙老也一时错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敢开口。 还是郁予林连忙道:「陈兄弟,你刚才力战无规三人,耗费巨大,要不我先带你去休息?」 「我耗费巨大?我根本连汗都没出。」 陈非群道。 一听这话,增援们更加不干了,一个个呲牙咧嘴,怒火攻心,甚至想上前挑战。 而在远处围观的弟子、导师们知道,此言非虚! 那边。 安乃稍微休整了下走了过来,站在一众强者面前显得玲珑袖珍,却依旧一副大佬模样。 「他让你们离开便离开!」 ? 陈非群说这话也就罢了,大家就那么一听,可安乃作为般酿实力最强,地位最尊的仙老,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说什么?」 万千仙府的强者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这不是走不走的问题,而是事关各仙门和万千仙府的颜面。 「真让人火大,此等狂悖之徒,若不加管制调教,就算有不世之资将来也必成祸患!」 「对!我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 「我们来支援你们,你们却这般怠慢,这次危机解决了,下次呢?还让我们来吗?」 一个个增援强者很不客气地说着。 般酿的仙老们被这种气势吓住了,毕竟对方可是八大仙门加万千仙府,谁顶得住。 他们迅速互相传音交流,规劝。 「不能得罪人!」 「是啊,安仙老还是速速收回之前的话,否则弄不好我般酿会被人家彻底孤立!」 大家苦口婆心,极其认真。 安乃却充耳不闻,摆摆小手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若非这个小娃娃,我般酿早就灭了!」 「还能等你们来?」 「好!你们般酿可别后悔!」 一万千仙府强者暴吼一声,正要准备拂袖而去,忽然,大地和湖水还是微微震动。 轰隆一声! 刚刚平静没多久的湖水倏然炸裂,一个巨大的紫色拱门拔地而起,耸立在众人之间。 那拱门用一种不得而知的诡异材料制作,上面雕刻着一条条邪恶可怕的爬行怪兽。 在拱门中间是一个恶鬼雕像,张开血盆大口。 拱门的门面是一层无法看透的暗绿氤氲,隐隐发出一声声鬼哭狼嚎,怪物低语! 现场,弟子、导师、哪怕长老都见之心中骇然,惊颤地仰视着,面色惨白,口不能言。 而仙老们同样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拱门中的森森之语越来越响亮,一股无形的森诡气息在空间中缓缓弥漫,穿透人心。 同一时间。 不仅般酿。 其他各仙门,星一域的御辂,星二域的霓裳,星三域的天籁,星四域的朱户,的纳陛。 星六域的虎贲。 星七域的穿杨。 星八域的伏诛。 皆震裂出了这种可怕拱门,整个星域被震住了,所有仙门都措手不及,哪怕万千仙府。. 此刻。 万千仙府。 一道道身影一座座仙府中急掠而出,聚集于上空,面色沉重,感到一股令人压抑的窒息。 「我等左防右防,终于还是没能防住,鬼域之门打开了!」 「可我就不明白了,若想打开鬼域之门必须集齐九大仙器,难道无规已经集齐了?」 「不可能!仙器还在各大仙门呢!」 「我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仙器是可以复制,或者可以替代的?毕竟无规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 这些仙府的仙尊们没有太多心思想这个事,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他们需要妥善处理。 畜域。 狱域。 鬼域。 有仙尊做了个深呼吸,俯视着九个诡异拱门道:「还好,若是妖域之门打开,那才是真的麻烦!」 「妖域……」 这就更加可怕了。 然而,下一秒。 轰!!!! 只见一道道天塔般的巨门从各域拔地而起,耸入云端,这些巨门要更加狰狞可怖。 一股股更加可怖的气息瞬间将整个星域淹没。 仙尊们人傻了。 这些在星域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此刻如一群羔羊一样瑟瑟发抖,六神无主,骇然万分。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鬼域和妖域之门会同时打开!无规有这样的能力?」 众人知道没有。 绝对没有! 一定发生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事情已经超出了星域能掌控的范围,要暴走了!!!!! 星九域。 般酿。 所有人抬头仰望着两扇狰狞可怖的域门,理性在一瞬间崩溃,仿佛看见了无数不可描述的诡异之物。 那些声音在他们耳畔尖鸣,像一把把刀子刺穿他们的耳膜,继续往里面要刺穿他们的心脏!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哪怕仙老们和强大的增援们都面色如土,僵在原地,现在已没人有心情和陈非群理论。 他是否真的杀了无规三个强手没有意义。 出汗也罢。 不出汗也罢。 因为远比无规可怕无数倍的敌人来了,这些敌人不知善恶,不知对错,毁灭一切! 「夫君 。」 「大师兄。」 祁美夜和浩然门一行疾步来到陈非群身前,没有了以往的从容,全都面色凝重。 弟子们刚刚还说过绝对相信自家大师兄,可这一刻,他们却食言了。 这不怪他们。 而是对方太过深不可测,力不可敌! 季柔心惊地望着,她原以为有机会去月域报仇雪恨,可两道可怖大门拦在眼前。 不可撼动! 现场无论是谁,在这两扇大门前都将如蚍蜉一样,如蝼蚁一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咕噜。 鬼域拱门蠕动,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只白骨之手猛地伸了出来,染着绿色粘液。 然后走出来一个绿色骷髅。 紧接着。 上千只掠骷髅手持刀剑枪戟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在空中漫步,直到一个十尺高的铠甲骷髅出现。 铠甲骷髅跨下是一只腐朽诡异的骏马,他则穿着黑色残破的盔甲,手持一柄开山大斧。 吁!!!!!! 他一勒缰绳,腐朽骏马前蹄翘起,发出一阵沙哑刺耳的长嘶,而他则持斧遥指。 面罩中一双森绿双眼极尽蔑视,彷如君王般充满威严和肃杀。 「是鬼将!!!」 有仙老认了出来。 之前那个严酷的万千仙府强者低喝道:「鬼将而已!我堂堂星域还对付不了一个鬼域的死物?」 星域。 天域。 地域。 人域。 畜域。 狱域。 鬼域。 按照等阶参照,星域的实力是完全可以吊打鬼域的,但事实并非如此,鬼域并不好对付。 这才是众人忌惮的根本原因。 下六域越向下越无法捉摸,不按规则存在,事实上,鬼域的强度几乎已能和星域媲美! 「杀!」 没有任何犹豫,严酷强者一声令下,扑了个空的增援们早就憋着一股劲,疯狂发动进攻。 他们证明给世人看,他们才是星域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般酿,陈非群靠边站! 轰! 轰! 轰! 不得不说,不愧是八大仙门和万千仙府的顶级战力,风卷残云般将鬼将大军摧毁。 一块块腐朽的碎骨掉落,大家越战越勇,一下子有了底气。 「鬼域也没那么可怕嘛!」 不少人心道。 般酿的仙老也赶紧加入战斗,和八大仙门、万千仙府缓和关系,齐心协力迎敌。 鬼域拱门中不断有骷髅和鬼将涌出,强者们杀得天昏地暗,终于,一切都停止了。 九大仙门和万千仙府这边自然也有损失,但这肯定是一场大胜,团结了星域,扫除了人们心中的恐惧。 「九大仙门万万岁!」 「万千仙府万万岁!」 「星域万万岁!」 弟子们、导师们,甚至上了年纪的仙老们都振臂高呼,欣喜若狂,他们见证了历史。 这场战斗将载入史册! 「危机好像解除了?」 浩然门这,有弟子庆幸道。 陈非群环顾早已被绿液和骷髅碎渣污染的无纤湖,轻轻一叹:「真是的,说了不听。」 「听了不走。」 「走了又来。」 经过漫长的战斗,深夜即将过去,黎明的曙光自东方微露,和漫天星辰和谐共生。 就在众人正打扫战场时,忽然,一根铁棍从鬼域拱门中探了出来,左顾右盼了下。 「呵,还敢出来?」 一个仙老扑杀而上,就要抢在门口将之格杀。 但那仙老刚上去,就莫名被那根铁棒凿穿了脑袋! 「混蛋!」 又有几个仙老杀了过去,爆发全力,但结果依旧,这几个仙老的脑袋也被洞穿! 见到这一幕,众人不禁又心惊起来。 严酷仙老深深地看了一眼,拔出兵器,正色道:「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妖域之门看来暂时不会打开,但鬼域之门除了骷髅鬼将终于要出来一个狠角色了!」 另一仙老轻嘶一声:「你是说鬼王?」 「是的!」 拱门中,一道轻快的歌声传来,那是一个粗沉低重的嗓音,却哼着无忧无虑的儿歌。 「啦啦啦……」 「啦啦啦……」 「呵呵呵呵……怎么样,本王唱得如何?杀着人,唱着歌,鬼生如此,夫复何求?」 终于。 那鬼王露出身形,那是一个宽袍大肚的阴暗男人,将铁棒扛在肩上,感受着众人的畏惧。 「杀人。」 「杀人。」 他那绝对邪恶的目光在四下搜寻,和其对视着无比精神崩溃,大声哀嚎,只有仙老能勉强应对。 严酷仙老将兵器重重凿在地上,衣袍飘飘道:「都不要出手,这个鬼王老夫杀定了!」 「哦?好厉害呀!」 大肚鬼王拍拍小手,然后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不是严酷仙老,而是陈非群。 「嗯?」 大肚鬼王眉毛一挑,站在拱门中间,「不是说有人要找我单挑么?怎么要二打一?」 「人家好怕怕。」 没错,这鬼王看起来就是一个死肥宅,但这并不好笑,那几个仙老的尸体还在一边呢。 「喂,小鬼,你想干嘛!」 下方,有仙老低喝。 陈非群没理会,抬起脚轻轻一踢,咔一声,鬼域拱门晃了下,然后飞碟一样飞出。 真正的‘飞门"。 ? 大肚鬼王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离般酿越来越远,然后和拱门一起轰然炸裂。 绽放出美丽的烟花。 于是,原本成双成对的鬼域拱门和妖域域门只剩一个,看得大家都有些不适应。 「阿嚏!」 也不知哪个仙老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了下。 旁边。 严酷仙老依旧摆着一个很酷的造型,但此刻却显得极其无力,像一个小丑一般。 「不是,他怎么将鬼王连拱门给打飞踢炸了?」 「你问我我问是!」 「还他么有这种操作!」 「我现在相信他能不出汗将无规三人干掉了!」 「他现在也没出汗啊!」 一向稳重端庄的仙老们和万千仙府的强者们不淡定了,皆瞠目结舌,吐槽个不停。 玲珑仙老安乃张大嘴巴,脑袋发懵,她猜想到陈非群要更强,可没想到强到这般地步! 第105章 妖物出(四千,月底完结) 「各府仙尊,听我号令,立即前往各域镇压鬼妖!」 茫茫万千仙府中,一个为神圣威武的强者高喝,他乃是万千仙府的三大仙王之一,蝎王。 「是!」 仙尊们当即领命,心中凛然,浩浩荡荡从万千仙府出发,开赴下界。 星九域。 十数个强大仙尊降临,如佛陀降世,散发煌煌之威,将空间照亮,威压整个星域。 「大胆鬼怪,还不纳命来!」 有人高喝。 现场。 见到这种阵势,所有人满目震撼,有的人认识,大多数人不认识,没见过这种存在。 「拜见诸位仙尊!」 还是仙老们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参见。 其他人一听,失神片刻,也赶紧有样学样,万千仙府的仙尊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 据说。 只要能在上界开府便就能成为仙尊,乃是星域中超然存在,实力已无法预估,现在居然出动了! 上方。 一众仙尊刚开始趾高气扬,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看见了通天的妖域域门,可等低头一看。 鬼域拱门却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岔子吗?鬼域之门没开?」 有仙尊呢喃。 之前的严酷仙老正要解释,突然嘭一声,只见不动如山的通天妖域域门摇晃了下。 「不会吧……」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眼睛凸出。 然后那扇巨门就开始嘎吱倾斜,直挺挺地朝一众仙尊所在的方向砸了过来。 「……」 仙尊们眼疾手快,没敢硬接,纷纷撤开。 废话。 他们虽然强大无边,可那可是妖域的域门,不用尝试,光是看着就无坚不摧,恐怖至极。 「所有人散开!」 「速将下方的人全部传走!」 「设立屏障!」 仙尊们大声提醒,急忙将巨门倾覆的方向内的人全都传开,以免被压得粉身碎骨。 同时设立屏障,避免被砸落的余威波及,否则估计整个般酿起码得死伤一半以上! 然而。 巨门还远未倒下就在中间瓦解,先是成块成片,随后化为一粒粒粉尘随风飘散。 现在,般酿上方的两座令人畏惧的域门彻底消失,空间再次恢复清明,星空群星闪耀。 仙尊们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他们之所以赶来星九域,就是为了镇压这两座可怕的域门,还没出手呢门就没了? 「是为了躲避我等转移了吗?」 有人怀疑。 一位仙尊张大眼睛,环顾四周,一眼万里,将偌大的星九域扫视了个遍,但却没有发现踪迹。 「恐怕鬼域域门和妖域域门已经消失了!」 他难以置信地说。 听罢。 仙尊们简直无法相信,某仙尊摸着下巴道:「我懂了,这明显是无规的虚张声势,又或者鬼妖见我等要来先行跑路了?」 其他人纷纷摇头。 那时在万千仙府,何止星九域,整个星域都出现了这两个可怕的门,而且仙王都惊动了。 他老人家岂会看错。 一定发生了什么! 某仙老看向下方,微微道:「你们刚才注意到了吗,有人在妖域域门上踢了一脚。」 「你是说妖域域门是被踢塌踢爆的?」 「这不可能?」 「这他么怎么可能!那可是域门!由无法探知的材料建造而成,历经无数沧桑岁月,屹立不倒!」 「是啊,哪怕三大仙王一起出手也不可能毁掉,我看一定是有其他原因,兴许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大概率是这样!」 仙尊们纷纷开口,一边轻蔑地瞥这远处的陈非群,他们绝不会承认某人能做到那种事。 绝不会! 一听他们的话,在场的仙老、长老、导师和弟子们不禁怀疑之前所见,毕竟这些仙尊的话分量极重。 而且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域门能毁坏,那这无数个世纪,早有古贤大能做了,又何至于将事情推到今天? 毁坏了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 「真的吗?」 祁美夜喃喃,一时也不知道真假,她内心更愿意倾向自己的夫君,可理智不这么认为。 「哼,什么仙老仙尊,只会在这嚼舌头罢了!生死关头的时候怎么不见各位来?」 孟宿看不下去了,毫无惧色。 上方。 有仙尊面色不喜,戟指道:「一个小小的凡胎敢如此说话,你眼中还有万千仙府吗!」 孟宿直言:「我眼中只有我大师兄!至于其他人,管你仙老还是仙尊,狗屁不是!」 他其实并不这么极端,只因为这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在这逼逼赖赖力挽狂澜的大师兄。 谁能忍? 「找死!」 那仙尊大怒。 「哎——」 好在另一个稳重仙尊抬手劝阻,「好了,何必和一个凡胎一般见识,像什么话?」 「哼!」 那仙尊冷哼一声,堪堪作罢。 稳重仙尊将视线转到陈非群身上,笑着道:「小子,不管怎么说,你勇气可嘉,而且确实有一定实力,有没有兴趣跟我回万千仙府?」 此话一出。 众人惊愕。 这可是万千仙府的仙尊! 要知道,无论是谁,哪怕祁美夜,想要入万千仙府必须经过层层关卡,方能有机会。 历届皆是如此。 而这位稳重仙尊竟然要直接收了陈非群,将他带回去,这等于说是当众走后门啊! 太区别对待了吧! 但大家一想到之前陈非群那恐怖的表现,又觉得合情合理,以他的资质和实力绝对稳进。 刚才那恼怒的仙尊皱眉道:「这不合适吧!不能坏了规矩!」 稳重仙尊负起手,一副非如此不可的样子:「特殊人才,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显然已下了决心。 其他仙尊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有些期待地俯视着下方的陈非群,再次抛出橄榄枝:「小子,这可是万载难逢的机会。」 「我名甫望仓,在万千仙府中好歹也算个人物,你跟了我,我会悉心栽培你,对你倾囊相授!」 「绝不食言!」 他说得越来越诚恳,越来越有诱惑力,其他仙老、导师和弟子们看得那叫一个羡慕。 毫无疑问,这样的荣耀没人能拒绝,一旦踏入万千仙府,必将闪耀世间,备受瞩目。 陈非群却十分平静,看着稳重仙尊:「我会去万千仙府,但不是现在,现在你们该走了。」 他说得如此平静,以至于众人以为听了一句稀疏平常的话,但很快所有人都目瞪舌僵。 稳重仙尊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道:「小子,你是说你还要在这处理一些事吗?」 陈非群道:「我是说你们该走了。」 「……」 之前那仙尊冷笑一声,道:「老甫啊,人家都说了这么明显了,明显是在拒绝你啊。」 这真如一道晴天霹雳。 不止稳重仙尊本人,在场的其他人都一时都猝不及防,现场轻悄悄的,晨风阵阵。 陈非群摆摆手。 已经开始赶人了! 稳重仙尊做了个深呼吸,深深地望了陈非群一眼,语气已很不客气:「既如此你可莫后悔。」 留下这句话,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轰隆! 天空突然一阵巨响,一个庞大的黑影徐徐驶来,遮天蔽日,如同从远古走出的怪物。 那东西青面獠牙,长着一双腐朽妖艳的翅膀,有六只人类手脚,尖细的牙中发出滋滋声。 只要看上一眼,所有人不禁头皮发麻。 这不符合正常生态规则的怪物如此变态,挑战着人们的理性,冲击着人们的脑海。 如同梦魇般可怖! 人们只觉这是一场梦,无规、鬼域、妖域那些都是非常遥远的东西,怎么可能一日内连续出现! 这太令人绝望了! 但这不是梦! 稳重仙尊抬起头,仰望着那怪物,面色一下子沉重起来,低沉道:「是妖域的妖物!」 「怎么回事!妖域之门不是被摧毁了吗!」 「且不说星九域的是否被摧毁存疑,你没看见它过来的路线吗?它是从星八域而来!」 妖域。 妖物。 星八域。 太多人断片的思维逐渐重新连上,不禁面色惨白,力不从心,连站着都变得困难。 「啊!!!」 人群中,一个弟子惨叫一声,不断用双手抓扯着自己的脸,身体不断颤抖,膨胀。 然后一只类似的迷你妖物从撑破他的身体,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有了第一只就有第二只。 一个个弟子甚至导师无法承受那不可言说的精神冲击,瞬间崩溃,成为那只妖物的胚胎! 现场。 没有鬼怪,只有生命的消逝和新生,但所有人皆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悚。 「这就是妖域的妖物……」 人们的声音和心灵在颤抖,勇气溃散,只剩惊恐,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了直面的勇气。 只有仙老们勉强能保持理智。 还有仙尊! 「迅速出手,阻止它!」 十数位仙尊灵光大盛,笼罩空间,祭出法器,将妖物包围,然后从四面八方发动攻击。 一个时辰后。 那巨大的妖物惨叫一声,伤痕累累地轰然倒下,震裂地面,流出绿色粘稠的液体。 仙尊们气喘吁吁,不少已负了伤。 「这妖物为何这么强!」 稳重仙尊惊叹。 他资历够老,活得够久,不是没和妖域的妖物交过手,但过去他一人就能对付。 可现在,十几个仙尊联手耗费了这么久才干掉一只! 「下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断定。 无论是鬼域、妖域之门在没有九大仙器的作为钥匙的情况下打开,还是这些域门如此时间一致。 都在说明着一件事:一切都是有备而来,而且来得破天荒地汹涌,似乎要毁灭一切! 下方。 陈非群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还不 走?为什么一句话要让我说这么多遍?没完没了吗?」 他还是那么平静。 但任谁听了都知道他已不耐烦。 仙尊们刚大战完一场,正在整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互相看了看,随后回过神来。 那恼火仙尊语气森森道:「这就是所谓的恩将仇报吧,或者说肉体凡胎的无知。」 稳重仙尊俯视着,警告道:「小子,你很有个性,但凡事过犹不及,最好立即闭嘴!」 陈非群脚踩虚空,一步一步登阶般走了上来,和一众血汗浸染的仙尊站在同一高度。 仙尊们冷冷地看着。 皆面露不善。 所有人呆在原地,屏气凝神,紧张万分地看着。 陈非群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一扇,一股柔和地风吹来,将十数位仙尊掀起,扇飞。 很快消失不见。 片刻后。 咚! 万千仙府中,十数道身影自由落体,重重地在地上,将其他仙尊和仙王都惊了出来。 「妖物袭击?好大的狗胆!」 大家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刚扑上去把对手按倒,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人。 「甫望仓?」 「怎么是你们!」 「蝎王不是派你等去星九域了么,怎么回来了!」 「这是故意无视蝎王吗?」 远处,一个一身紫金轻甲,披着金色长袍的男人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正是蝎王。 「蝎王……」 稳重仙尊等人揉了揉脑袋,慢慢回忆着,表情逐渐惊骇起来,彼此相视,喉结蠕动。.. 稳重仙尊赶忙上前解释道:「启禀蝎王!并非我等擅离职守,而是有人将我们打了回来!」 「妖物?」 「不是!是一个叫陈非群的人!」 「啊?!」 和他对话的不是蝎王,而是其他镇守万千仙府的仙尊,蝎王正俯视远眺,一言不发。 半晌道:「你没有撒谎,在星九域的确有一个我无法看穿的气息,他是什么人?」 稳重仙尊回答:「是般酿今年招收的一个新弟子。」 「新弟子……」 蝎王喃喃,「如此深不可测的气息,到底是敌是友?」 有仙尊脱口而出:「蝎王,恕我直言,若是友,对方为什么不早点亮出身份,避免误伤?」 另一仙尊附和:「对!照我说,这次巨大动乱恐怕极有可能和此人有关!他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是难逃其罪!」 这也是其他绝大多数仙尊的看法,毕竟这个时间点太敏感,正好有个嫌疑人冒了出来。 不怀疑才怪! 蝎王面容沉静:「这样啊,那我就亲自去看看吧。」 「什么?这种事何劳蝎王大驾,我等去就行了!」 仙尊们争先恐后。 蝎王什么级别?那是万千仙府三王之一,定鼎之人,他这样的存在不能轻易失了身份。 蝎王摇头:「他恐怕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说完已经消失。 ------题外话------ 感谢残梦1张月票。 感谢玄黄圣宁城3张,就是安静的夏川呢3张,羽借风飞5张,随心态12张,梦境神照2张推荐票! 第106章 三大仙王(四千) 星九域。 所有人呆捏捏瞪着那片空荡荡的天空,刚才十数个那么大的仙尊呢,怎么一下没了? 就在这时一道紫金身影降临。 这身影庄严神圣,释放无限光明,像一轮巨日俯视众生。 嗤! 嗤! 嗤! 天际处,三头庞大妖物滚滚而来,张开血盆大口,紫金身影探出手,隔空轻轻一抓。 咔一声。 三道大手虚影出现在三头妖物的脖子上,死死扼住它们的脖子,妖物们瞬间翻白眼,脚翅扑棱,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 人们看得震撼。 之前增援的万千仙府强者惊骇莫名道:「蝎王,竟然是蝎王,他亲自来了!」 「什么?他是万千仙府的仙王?」 仙老们敬畏地仰视着,满眼惊颤,像一个个虔诚的教徒般僵在原地,皆感到窒息。 他们知道,相比仙尊,这才是星域之中至高无上的伟力,是星域之王,威压四方! 现在竟然亲自降临! 至于缘由,大家一下想到了刚才陈非群的所作所为,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控了! 他们只希望陈非群能认错。 至少也好好说话。 别再说那种‘该离开"的狂妄话了! 「大师兄,这个真不能硬刚啊!」 一众浩然门弟子心中嘶吼,面对这种存在,他们已说不出话来。 蝎王淡淡地俯瞰着陈非群道:「阁下是人是妖,是敌是友?」 诸人惊愕。 不自地和陈非群拉开一些距离,陈非群确实太强了,强得似乎拥有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尤其是仙老们。 现在静下心来一想,如此可怕的存在看来连万千仙府都不知道,不认可,那他是何人? 属于哪方? 陈非群平静回答:「首先,我是人。至于是敌是友,取决于你离开的速度,看来你不打算轻易离开,那么便是敌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赤果果地说出来。 将强大不可知的仙王当成敌人! 这太艹了! 你就不能含蓄点,撒个慌? 上方。 蝎王没有动怒,而是有些诧异道:「为何我离开的速度能影响到你我是否为敌?」 有仙老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回禀蝎王,他一直宣称这无纤湖自个占了,要让其他人离开!」 「哦,」 蝎王轻应一声,视线转下,盯着已经变得有些浑浊的无纤湖,「看来湖中有蹊跷,对吗?」 听罢。 众人即刻去看,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一直不要命似的赶我等离开!原来如此!」 「不愧是蝎王,火眼金睛!」 仙老们一顿捧哏,对陈非群的警惕又多了一分,不知不觉和他拉开距离,站在对立面。 老相师袁在水拱手则道:「仙王阁下,不管怎么说陈非群都救了我们,救了般酿好几次。」 「他性格便是如此!」 「还请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其他门派仙老哂笑一声:「老袁啊,你说得没错,他是好几次救了我们,可无利不起早,谁知道他有何用心?」 对此。 孟宿低骂道:「一群白眼狼!」 蝎王并未管这些,而是盯着陈非群:「阁下的存在成了星域巨大威胁,因此,还请阁下离开,永世不得踏入星域。」 「这样对你我都好。」 下方。 陈非群兀自言语:「都说了,让你速度离开,你却反客为主,果然好言相劝无用。」. 「……」 其他人看得心惊,你俩在这各说各的呢。 「你既不走,那就留下吧!」 蝎王说着,大手捏出一个法诀,然后右手朝下一张,一个金色囚笼从天而降,将陈非群困住。 「夫君!」 「大师兄!」 祁美夜和浩然门一行心中发紧,急忙和他站在一起,不用说都知道这金色囚笼的可怕。 祁美夜做了个深呼吸,和他一笼之隔,背对着他。 「夫君,一直以来都是你出手,也该我出手了。」 她说。 咔一声。 陈非群掰开囚笼,就那么大咧咧走了出来,其他人看得猝不防及,一下子全都怔住。 「这家伙到底什么实力!竟然能破解蝎王的手段!」 仙老们心惊胆战。 蝎王也是微微一惊,感慨道:「此囚笼甚至能困住妖域的妖王,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祁美夜美眸激动,凝视着自己的夫君,此时无声胜有声。 忽然。 轰隆隆! 四面八方乌云密布,遮掩星辰,雷鸣不止,将云朵映衬成紫色,可怕的气息蔓延而至。 四个遮天黑影从四方杀来。 仙老们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皆感受到这四道气息比之前那头不可同日而语。 「这难道是妖王!!!?」 所有人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蝎王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凝重:「一次来了四头吗,这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轰! 四只狰狞可怖的妖王现身,那些与妖兽不同,那是一只只诡异扭曲的可怖生物。 形色各异。 每一只只要看上一眼便会受到极大的精神冲击,有了先前的教训,许多人已不敢去看。 「来吧。」 蝎王负手而立,毫无惧色。 「停!」 陈非群喊了声,四头思想堕落的妖王真的停了一瞬,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怪叫不止。 「你们还真是烦呐。」 众人目睹见,陈非群摊开手掌,然后四头可怖妖王消失,转而出现在他手掌之上。 此刻。 刚才还要毁天灭地妖王们像一头蠢萌蠢萌的毛毛虫,有些迷茫,四下张望着,直到仰视向陈非群。 陈非群手一攥,四头妖王登时粉身碎骨,血肉四溅。 那一刻。 蝎王那伟岸的身躯都不自地颤抖了下,神情深沉,轻吸一口道:「好厉害的手段!」 陈非群没理他,手再次张开,很快,整个星域竟然都出现在他掌间,如同玩物般。 他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拨动,一扇又一扇妖域、鬼域域门倒塌,崩碎。 最后。 所有的都被摧毁了! 而这发生在短短的1分钟之中,在场的人们全都惊呆了,那些轰隆声穿越各域,传递而来。 而作为星域至高无上的蝎王,即使身处这里也能看清各域全貌。 事实正如刚才发生在陈非群手掌那样! 有仙老狠狠吞了口唾沫,惊颤道:「蝎王阁下,鬼域和妖域的域门真的没了吗?」 「没了!」 蝎王重重道,再看向陈非群,全身上下升腾起一股悚然,他 竟无法直面这个男人! 这是怎样的感觉。 他已太久没有体会到。 同一时间。 星一域,星二域,星三域,星四域,,星六域,星七域,星八域。 御辂,霓裳,天籁,朱户,纳陛,虎贲,穿杨,斧诛。 八个域,八个仙门的强者们都傻眼了,而妖物和鬼怪也傻眼了,打着打着家怎么没了! 星九域。 蝎王拱了拱手,道:「阁下的身份我已不配问,之前的无知冒犯还请恕罪!」 堂堂一介仙王,星域至高无上般的存在,此刻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一样求原谅。 这种画面实在有些辣眼睛。 但大家知道,这是必须的。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陈非群,他的实力和手段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无法估量。 如果他愿意,覆手毁灭星域都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这就离开!」 各门派仙老哪还敢多说什么,纷纷学乖。 蝎王也准备告辞,回去和其他二王商议。 然而还没等诸人付诸行动,一个更加可怕的敌人降临,它四海汇集而来,形成一个魁伟诡异的身影。 那是一头黑色的巨龙! 它身上充满了腐败扭曲的气息,于苍穹盘旋,搅动风云,破坏时间、空间甚至其他法则。 它的气息远超之前那四头妖王。 它不言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它的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它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它的恐怖。 星九域竟然因为它的降临在缓缓坍塌! 这实在匪夷所思! 要知道,星域各域的形成可以说是出自造物主之手,无论风云如何变化,遭受如何冲击都岿然不动。 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 「蝎王,这是……」 仙老们吓得声音发抖。 蝎王的脸色也唰一下全白了,抬头仰视着,面孔无比严肃,只回答了两个字:「妖皇。」 「什么?!」 所有人感觉天要塌了,一种无法遏制的绝望在每一个人心中蔓延,侵蚀他们的心灵。 蝎王攥了攥拳头,问向对方:「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这次的你们远比过去强悍!」 黑色巨龙口吐人言。 「我等受到了诅咒。」 「我等受到了赐福。」 「我等将扼杀你们这些所谓的仙!」 隆隆天音回荡四方,像一柄柄铁锤凿在人们的耳畔,这种不怒自威的恐怖感,前所未见。 咻! 咻! 两道强大身影浮现,看那架势和气息,赫然正是另外两位仙王!万千仙府的三大仙王竟然一起出动了! 这也难怪,毕竟这里可是有一只妖皇! 黑色巨龙睥睨世间,淡漠道:「来齐了吗?现在就让你等知晓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吼!!! 黑色巨龙发动攻击,三位仙王迎战,一出手便惊天动地,逆转时空,从现实打入虚幻。 星空中,一副副海市蜃景闪烁,皆是双方大战的映照,其规模和威力已无法形容。 这一天,众人已目睹了太多太多传奇的战斗,但在这场战斗面前却都显得那么暗淡。 这一场。 三大仙王战妖皇!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众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时,陈非群隔空轻轻一点,陡然有了些变化。 原本山崩海啸,星辰坠落 的大战,一下子变成了平平无奇地肉搏,或者隔空对招。 好像被人撤了特效的打斗。 一下子怪异起来。 让人很想说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 「发生了什么?」 虚幻中,无论是三位仙王还是妖皇都感受到异样,一边专心战斗,一边警惕万分。 外面。 陈非群又是一点,然后整个画面变得卡顿起来,最后干脆停在了双方尬斗的一瞬。 然后再也没有动过。 陈非群嗤啦一声,将天空的蜃景撕扯而下,然后揉搓两下,搭配几块骷髅的骨头制作成一个画框。 现在,苍穹恢复清明,星光熠熠,璀璨无比。 而至高无上的三位仙王,和灭世般的妖皇都似乎已作古,无影无踪,唯有在那画框上能寻到蛛丝马迹,展露着他们的音容相貌。 「阿嚏!发生了什么!」 仙老们呆若木鸡,无法自持。 明明一切好像都结束了,月明星亮,为何他们却感受到了更加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悚。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陈非群身上。 他还是那么平静。 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你做了什么?」 有万千仙府强者尖声质问。 「没什么。」 陈非群将那画框随手一扔,万千仙府强者们赶紧扑过去接住,捧在手里,惊骇不已。 「三位仙王!」 他不断呼唤,但没有任何作用。 陈非群则看着越发面目全非的无纤湖,不住摇头,道:「看来这地方已没有再待的必要。」 祁美夜轻吸口气,紧紧地盯着他:「那夫君我们?」 她此刻第一次看起来像一个小女人一般,小鸟依人,夫唱妇随。 陈非群看向季柔:「去月域吧!事情还没结束,那些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既如此,那就主动找上去。」 祁美夜玉颈蠕动,问:「谁?」 「月仙。」 「神。」 「魔。」 「修罗。」 「还有更上面的存在。」 他指了指上方。 包括祁美夜在内,很多人抬起头,只看见辽阔的夜空,寂寥而又深藏着未知的可怖。 「好!我们都听你的!」 祁美夜点头,浩然门众人也是。 「那便走吧。」 说着陈非群就要带一行离开,直奔万千仙府,从而转道月域,后面传来某仙老的声音。 「敢……敢问阁下到底是谁?」 「我早已说过,三千世界的一凡夫俗子罢了。」 他的声音渐渐飘远,一行人也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所有人恍然如梦,神神叨叨。 「三位仙王……」 那万千仙府强者双手捧着画框,盯着上面三位仙王和妖皇之间暴力却不失尴尬的战斗。 哀吼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107章 花季山庄(四千) 月域。 月九域。 这里月明星稀,寂静辽阔,甚至有些凄寒。 「能到达月域,修炼至月仙,已几乎达到世间之巅,高处不胜寒。」 季柔说。 「话说回来,月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月仙,真正的月仙只能是月宫中的强者。」 「月宫……」 众人不禁抬头,一轮明月悬于头顶,仔细去看,竟然能依稀看见几个人影徘徊。 季柔解释:「月宫就相当于天域的总部,星域的万千仙府,据说是月神建造了那座宫殿,之后月神登神,进入日域,就将宫殿留了下来。」 「神。」 「仙。」 现如今听到这两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众人没有了以往的距离感,好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嗯。 他们之中好像就有一个! 他们现在相信自己大师兄的话了——于世间无敌。 因此众人感觉好像神仙也就那么回事! 一行前脚刚到,还没怎么熟悉这里,十几个黑影从远处出现,那些人全都背着双刀,一身黑袍,黑袍前方绣着一颗半月。 季柔心中一凛,握了握粉拳。 「虽然改变了容貌,但季家那独有的气息,不会错了,花季山庄的季柔小姐。」 为首的一个阴鸷男人道。 「半月教!」 季柔双眸迸发出火花,贝齿紧咬,显然这些人是她的仇人,到现在还在缉拿她。 阴鸷男人视线从浩然门众人身上掠过,有些讶异道:「听到我半月教的名头还能如此淡定,那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月宫通缉的要犯!」 「而你们也同等罪责!」 陈非群没理会,而是对季柔道:「小柔,还记得我教你的吗?我虽不愿你受伤,但我知道,这种事你亲自来才解恨。」 「是,大师兄!」 季柔噌一声拔出腰后的匕首。 黑袍众人不禁哂笑一声,他们看得出来她的境界,实在弱小,就这还想对他们动手? 阴鸷男人抬手制止道:「都别动,我要领教领教花季山庄唯一在世传人的厉害!」 他冲季柔招招手:「来,只要你能伤我分毫,我便让你杀死。」 其他人听得哈哈大笑。 阴鸷男人是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就哪怕站着不动让季柔砍,都毫发无损,刀枪不入。 然而。 季柔没有要冲上去的意思,只是无比冰冷地看着这些人,用匕首划破自己的一只手。 滴答。 一滴鲜血滴下。 阴鸷男人原本还在讥笑,蓦的,身躯一震,瞳孔大张,只觉自己被一滴猩红鲜血笼罩。 失去意识,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只有像只死鱼一样漂浮着,一动不动,逐渐死去。 「啊!」 现实,阴鸷男人痛叫一声,满脸惊恐地跪了下来,瞳孔逐渐涣散,很快失去生机。 「喂,老大!」 后面的人呼喊,但他已永远不能回应。 「老大你怎么了!」 「老大!」 其他人摇晃着他,发现他脸色煞白,呼吸和心跳已没了,尸体也逐渐变得冰冷。 咕咚。 见到这一幕,这十数个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强者一下子惊悸不已,难以置信地盯着季柔。 现在季柔纤手的第二滴血滴下。 哒。 和阴鸷男人一样,这些人也同样死于非命,瞳孔中倒映着某种可怕的诡异景象。 浩然门一行都吓了一跳! 他们各自都从陈非群那学了极强的手段,可若跟季柔的比起来,好像要弱很多。 「小师妹,你真厉害!」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原来小师妹你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 季柔嘴角有些惨白,这种强大手段自然消耗巨大,她本身境界还是太弱了,不能持久。 祁美夜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夫君,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月宫?一路打到日域?」 「是的。」 陈非群点头。 他本想循序渐进,让一众师弟师妹渐渐变强,可他感受到这个世界外的异动,不能再按部就班了! 那种异动,上次还在免国时他就不得不出去应付。 祁美夜想了想,道:「夫君,其实我有自己的法子,你这样会让我显得很没用!」 陈非群摊摊手:「事已至此,那些存在已感知到了你我,无法回头,你就负责美貌如花吧。」 「可我成神之姿啊!」 祁美夜苦笑。 陈非群道:「神有什么好成的,这方小世界的神就是个笑话,出去了什么也不是。」 「……」.. 祁美夜不说话了。 一旁。 段水流幽声提醒:「我说老大,你小声点,若让那些神明听到你这么说他们,他们会发飙的!」 陈非群道:「让他们发。」 说罢,手掌轻轻一转,斗转星移,时空变幻,等一行回过神来已到了一座更加清冷的空间。 这空间幽暗料峭,寒意侵袭众人身体,直达心灵。 「阿嚏!」 不少人直打喷嚏,抬起头,发现远处有一颗巨大的,金灿灿的桂树,笼罩四方。 那金色桂树乍看起来很近,可等仔细去瞧,却遥不可及,仿佛远在万里,百万里之外。 这里自然就是月宫。 祁美夜四下望着,道:「不知为何,刚一到这里,就感觉有一只眼睛在监视着我们!」 其他人点头同意。 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被人全天候无死角二十四小时监视,而对方却没有踪迹。 陈非群抬头,平静道:「应该是那位月神之眼吧,她明明已离开月域许久,却还要将这里完全掌控。」 说着。 他轻轻一瞧,晦暗的月空颤动一瞬,然后恢复如初,而此时那种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日域。 某座恢弘神殿。 月神原本如雕塑般坐着,忽然缓缓睁开眼,看向月域,喃喃道:「有人遮挡了我的眼睛。」 「会是谁?」 浩然门一行来到花季山庄外,这是一座典雅神秘的庄园,红杏出墙,姹紫嫣红。 季柔抬头久久地望着上方的匾额,她犹记得当年逃跑时这方匾额大半都浸染了血。 那时悲惨的场景一幕幕在她脑海里轮回。 「喂!什么人!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靠近吗!」 守卫呵斥。 季柔站了出来,问:「如今花季山庄何人做主?」 「这是你能问的吗?」 那守卫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极为不善,说着就要将一行人轰走,甚至要动粗。 另一位谨慎的守卫制止了他,笑着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十年前这里便已易主。」 「季家灭。」 「取而代之是楚家!」 季柔眸子深沉:「楚震北?」 「大胆!老庄主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娃娃能随便叫的!」 第一个守卫大怒。 第二个守卫倒是沉得住气,紧紧地盯着季柔道:「小姑娘,你认识我们的老庄主?」 「认识,」 季柔点点下巴,「他本是我家的大庄老,一条看门的狗,如今却反噬主人,鹊巢鸠占。」 听到前一句话,守卫们稍稍一惊,可等听到后一句话,两个守卫的脸色一下全变了。 噌! 二人纷纷亮出兵器,逼问道:「你是季家的人?」 「季家,季柔。」 「啊。」 两个守卫同时倒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看着浩然门一行就那么走进了花季山庄。 这里花香四溢,景色怡人,各种花朵盛开,好像永不凋零,好像只有在这里,才能多一丝温暖,少一丝月域的寒冷。 一行只说是客,谈吐不俗,加上从正门而入,一时倒也没人拦他们,反倒礼数周到。 花厅。 这里是花季山庄的正厅,一切正式的谈话和会见皆在场,一行人安心坐下等人。 「楚震北人呢?」 季柔问。 听她如此叫法,负责接待的管家先是心中一怒,而后立即想到了什么,赶紧赔笑。 「回禀阁下,老庄主在闭关,我已派人去请庄主,想必用不了几时就到了。这样,我再去请!」 「好的。」 浩然门一行边品着香茗,嗅着花香,边等。 在季柔看来,她嗅的却只有满满的血腥味,整个山庄都是血腥味,都是鲜血和尸体。 那时她还不到四岁,早已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直烙下去。 后院。 楚磊正在和门客商议其他事,见管家来,皱眉道:「什么事?」 管家赶紧回禀道:「启禀庄主,好像是月宫的人来了!」 月宫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显然这个月宫是特指的,是整个月宫空域的中心,代表着月域至高无上的存在。 楚磊轻嘶一声,和门客对视一眼:「不对啊,不是说三天后才到吗?怎么提前来了?」 片刻后。 他在花厅见到了来客,自他踏进门,瞧见季柔的那一刻,这位庄主就不禁哆嗦了下。 「你?」 「是的,我。」 季柔已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恢复原貌,那惊人的颜值,独特的气质,一下子就让楚磊记起。 尽管她当时才四岁,可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所有人都印象深刻,尤其是他们一家。 当年。 花季山庄除了季柔逃脱存活之外,还有楚震北一家,楚震北是女干细,背叛了季家! 因此才能取而代之! 楚磊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告退,他则很快恢复从容,迈入大厅,坐在主座上。 「我还以为是月宫派人来了呢。」 「难道我们不像?」 说话的是祁美夜,优雅英伟,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让楚磊不得不认真聆听。 楚磊犹疑片刻,冷笑一声:「季柔,当时你还小,你知道是谁给我们下的命令灭你季家吗?」 季柔猜测:「月宫?」 「对!」 一提到月宫,楚磊瞬间有了底气,天不怕地不怕,「是你们季家得罪了月宫,这才招致杀祸。」 「我和我父亲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你现在突然跑回来,带着这群家伙,是想报仇吗?那你为何不直接找月宫报仇?」 祁美夜轻笑着道:「我们正要找。」 ? 楚磊愣了下,眯着眼质问:「诸位来自何处?姓甚名谁?」 陈非群平淡开口:「我们来自哪不重要,至于姓名,你也肯定没听过。」 「哦?」 楚磊一脸狐疑,「如此藏头露尾的,哪来的勇气擅闯我花季山庄,为他人伸张正义?」 季柔一字一顿道:「花季山庄属于季家!」 「以前属于,现在不了。」 楚磊语气悠悠,抿着茶,霸气侧漏道:「既然你们是来寻仇的,愣着干嘛,我在等。」 他没有丝毫惧色。 别看只有十年,他的实力已突飞猛进,这多亏了月宫的照顾。 「庄主,还是我来吧。」 和他一同前来的青年门客道。 这位门客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是一个白脸青年,一颦一笑尽显清傲潇洒,狂傲不羁。 季柔已站了起来。 「你?」 青年门客张了张眼睛,不断哂笑,可笑着笑着突然戛然而止,身体扑棱一下,一头栽倒在地。 季柔的一滴血滴到地板上,是对敌人的惩罚,也是对家人的告慰。 主座上。 楚磊原本担心的是浩然门一行,如今见到季柔用了如此诡异莫测的手段,瞬间将青年门客格杀。 不禁直吸口冷气。 「你做了什么!」 他问,已没了先前的淡定。 季柔手心的第二滴血中垂垂欲滴,楚磊大惊,连忙高喝:「住手!」 同时已杀了出去。 突然。 一股无形的冷风从门外吹来,将时间凝固,然后一位干瘦老者不疾不徐走了进来。 正是昔日季家的大庄老,如今花季山庄的老庄主,楚震北。 「我花季山庄,岂容尔等放肆?」 他淡声道。 「爹!」 楚磊松了口气,本想着他应该能hold住局面,结果却差点出事,「这季家小余孽有古怪!」 他急忙提醒。 楚震北负手傲立,掌控一切道:「什么古怪也是无用的,什么人也是无用的,难道你们还妄想对抗月宫?」 「正有此意。」 陈非群说。 「哈哈……」 楚磊忍不住大笑,指着浩然门一行道:「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原本还担忧陈非群等人会和月宫有关系,现在则没了后顾之忧。 楚震北也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们,道:「井底之蛙以为井口便是天,故此才敢言过其实,今日就算我父子不杀你们,你们也在劫难逃。」 楚磊似笑非笑道:「爹,我们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他们一程,给他们个痛快。」 「就这样定了!」 楚震北拳头猛地向侧方一砸,登时空间震动,规则崩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恢复如初。 「嗯?」 他有些猝不防及,刚想要再来一拳,就目睹见自己的儿子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血从季柔的手哗啦往下流,像潺潺溪流一样。 楚震北瞳孔骤缩,来不及再说什么?只觉满眼猩红,抽搐了下,很快溺死在血水之中。 第108章 修罗和神(四千) 季家重新掌控了花季山庄,虽说只有季柔一人,故人已故,所幸有浩然门众人陪伴左右。 十年,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她知道,一切都因为自家大师兄,否则就算她天赋再强,拜入任何名门也做不到。 但一切还未结束。 楚震北父子只是刀子,那只在幕后操作一切的手才是罪魁祸首,必须将之一并清算。 那便是半月教。 半月教乃月宫第一大教,传说首任教主曾侍奉过月神,如今仍隐居月宫,深不可测。 整整三天,浩然门一行一边休息,一边等,终于,半月教的人来了。 月光皎洁,夜色森森。 三道白衣身影从天空降落,其中一人不快道:「楚震北,你的架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他们什么身份,以往楚家都会派人提前迎接。 楚震北现在也没出来,出来的是浩然门一行。 「你们是何人?」 三人不是傻子,目光四顾,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们依旧不慌,他们可是来自半月教。 陈非群道:「带我们去半月教吧。」 「好的。」 为首的那人果真点点头,其余两人煞是不解,很快瞳孔一缩,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一路上,众人很安静,一段时间后,半月教到了。 隔着老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婀娜神圣的女雕像,雕像极大,栩栩如生,俯瞰世间。 「此乃月神!我半月教祖师爷乃是月神的仆从,因此我们可以说是月神的麾下!」 白衣人骄傲道。 季柔远远地盯着那雕像,她曾见过一次,当时觉得雕像的女人美丽高贵,令人向往。 可此刻只觉厌恶。 祁美夜笑了笑道:「说白了就是月神的狗腿子,亏你们还这么引以为荣,可笑。」 一白衣人反驳道:「偌大的月域不知有多少人想当狗腿子还没资格呢!你们难懂不想?」 祁美夜微微摇头,笑容犹在:「照你所说,你们家月神在日域的地位一定非常高吧?」 「这……」 那白衣人卡住了,日域的事他怎么知道,他配?咬咬牙道:「反正肯定不低!日月日月,在日神之后!」 「说得对!」 另一人附和。 陈非群也摇摇头,平淡道:「非也。一日之下可以有无数月,算了,这个常识说了你们也不懂。」 「无数月?」 白衣人笑出声,「你这家伙说得也太匪夷所思了!既有无数月,为何晚上只能看见一轮?」 陈非群抬头,皎月高悬,周遭有斑斑星辰依稀可见。 「看见那些星星了吗?那些其实也都是月,只不过这轮月距离我们近,让我们以为它很巨大,实则和那么多星星比起来,它实在小的可怜。」 他说。 三个白衣人抬头去望,皆不相信。 祁美夜轻嘶一声,似有所悟,点头道:「我原先就有这种感觉,听夫君一说,果真如此!」 「啊,真的是这样?」 浩然门弟子们吃惊连连,好像打开了一扇门,窥见了浩瀚星空真相的冰山一角。 「是的,」 陈非群点头,「就好像我们以为身处的世界有多大似的,其实渺小得很,在三千世界中不值一提。」 白衣人轻嘶一声,道:「怎么感觉你也是玩传教的,这蛊惑人心的手段比我们教主都厉害。」 「喂,小声点!这是能说的吗?」 有这三个活宝在,进入半月教不是难事。 这一天。 许多白衣教众从四面八方虔诚而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来到一座大型广场上。 这里是月临广场,乃半月教举行盛大集会的地方。 为首的是一个高瘦男人,全身包裹在白袍之内,佝偻着背,抬头仰望月神雕像。 乃半月教教主,崔不觉。 「伟大的月神殿下,吾等在此献上忠诚、仁爱、自由,愿您庇佑我们,普照事件。」 「月神殿下永存!」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语气虔诚无比。 下方。 十万名白衣教徒也跟着附和,整齐划一,一双双眼睛无比尊敬地望着那只雕像。 不得不说,这雕像实在美得让人着迷。 不是那种世俗的艳丽,而是一种让人神往的伟大和神秘,她像大地之母般深沉。 「这就是神?」 不起眼处,浩然门一行也穿着白衣,混迹人群中,祁美夜抬头看了一眼,嘴中呢喃。 陈非群道:「是的。」 祁美夜认真地瞧着:「神俯视众生,奴役众生,众生却还觉得其伟大慈悲,可笑。」 水轻秋小声插话:「我觉得大师兄才是这世上最伟大,最慈悲的人!」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陈非群。 陈非群摇头:「我并不伟大,也不慈悲。」 「所以夫君才是神之上。」 「又在骂人?」 「……」 祁美夜哭笑不得,自家的夫君真是的,神之上很厉害了,而他却还要更上一层楼。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乌云渐渐遮住月亮,整个空间登时变得晦暗。 「神?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一道幽冷的声音响起。 有白衣强者四下张望,怒沉道:「何人敢在我半月教造次!」 「魔。」 对方只回答了这一个字,霎时间无数黑暗从虚空中走出,散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压迫力。 「魔?难道是魔域之人???」 现场,刚才还一片虔诚的十万教众,一下子不淡定起来,只觉头顶阴风森森,气势压人。 崔不觉微微心惊,戟指怒喝道:「大胆魔头!敢在月神殿下前造次,谁给你们的勇气!」 苍穹中。 有身影冷笑一声:「月神?呵呵,我管你什么神,我们可是魔,魔岂会怕神?」 「难道不怕?」 广场之下,一道苍茫久远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教主崔不觉大喜:「祖师爷是你吗!您果真一直存在,守护我月域!」 远处。 浩然门一行你看我我看你,琢磨着怎么魔都出来,魔不该是在魔域么,也没见魔门开! 祁美夜微微道:「这个世界越发混乱了,妖魔横空出世,搞不好修罗也会现身!」 她有这种预感。 陈非群则道:「妖魔早已横空出世,修罗亦是。」 ? 祁美夜没听懂。 那边。 某魔笑了笑道:「是你吗,月之仆人,崔泰?」 月神的仆人! 白衣教众们心中激动,纷纷呼喊:「我等恭迎祖师爷!」 一道道月光从地缝中折射而出,于中间交汇,化为一道伟岸身影,凌空而立,盖压四方。 那人看起来竟然很年轻,30多岁,健壮饱满,腰后别着一把斧头,自有一股凌厉气势。 崔不觉上前,恭敬道:「这些人惊扰了祖师爷实在该死!他们还不配您出手,让我来吧!」 这位教主好似一下来了精神,爆裂而起,对着天空就是一记重拳,拳光大盛,照亮黑暗。 蓬! 双方重重对了一拳,余波激荡。 众人总算看清了那些魔的容貌,那是一群形色各异,扭曲可怖的存在,身上煞气腾腾。 其中有一人,名曰‘天魔“。 崔不觉厉声道:「尔等宵小不在阴暗的魔域待着,却来我月域造次,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天魔甩了甩碗大的拳头,森冷道:「本座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夺了这月域,踩在脚下!」 下方。 月仆崔泰眯起眼,深沉问:「还是那个问题,谁给了你们勇气?」 「神!」 天魔如是说。.. 「神?」 不止崔不觉,在场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崔不觉笑出声,抚了抚胡须道:「神?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神会站在你们魔道那边?」 「不,」 天魔摇了摇头,望着远方,缥缈道:「本座所说的神并非日域的那些,而是修罗域的!」 崔不觉笑得更甚:「你称那些身处世界最底层,最黑暗之地的家伙为神?可真是够好笑的!」 天魔一脸严肃,俯瞰着他:「可笑吗?谁又说得准若干年前,那些修罗不是日域之神?」 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浩然门这。 祁美夜似有所感,轻嘶一声道:「修罗原本是神?」 「是的。」 陈非群点点头,「情况就是这样,畜域、狱域、鬼域、妖域、魔域,一切的异变皆来自修罗!」 「他们是要发动一场大战,试图攻入日域,重归神位!」 听罢。 浩然门众人惊愕万分。 祁美夜玉颈蠕动,悄声问:「那如今日域的诸神……」 「便是昔日的修罗。」 陈非群回答。 轰! 一行人脑门都要惊炸了,那三个白衣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太荒唐了,玩呢! 「诸神是修罗,而修罗是诸神……」 段水流不停咂嘴。 「我明白了!」 祁美夜点点头,「所谓成王败寇,成者为神,败者修罗,这似乎是一个轮回?」 「永恒的轮回。」 陈非群补充。 而教主崔不觉,听完之后下意识看了自家祖师爷一眼,质问天魔:「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 天魔怪异地笑了起来,嘲笑世人,讥讽万物,「还不懂吗?你们所敬仰的神,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修罗!」 「他们通过暴力和阴谋,夺取了人家的神位,将人家放逐修罗域!」 「现在真正的神回来了!」 这句话无异于一颗炸弹,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震得翻江倒海,谁也无法镇静。 哪怕月仆崔泰! 崔泰做了个深呼吸,直直地盯着天魔道:「休得在此妖言惑众!看我不将你斩杀!」 说着就要动手。 天魔嗤笑一声,俯视巨大的月神雕像:「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为何不问问你们的月神?」 一道道目光看向了月神雕像。 原有的敬畏掺杂了怀疑。 这时。 雕像发出淡淡光亮,竟然开口:「你不是天魔,阁下,若想证明什么,便来日域吧。」 然后所有人目睹见天魔淡淡一笑,气势暴涨,摇身一变化为一个浑身赤红,如神似魔的存在! 他的身躯腐朽而神圣,双眼充斥着金光,呲牙咧嘴,可怖至极,赫然是一尊修罗!!! 现在。 在场的十万教众双腿发软,内心疯狂颤抖,仰视着,敬畏着,恐惧着,头皮发麻。 「这……」 教主崔不觉气势一下全无,声音震颤,垂垂老矣。 而月仆崔泰,不由压力山大。 「这是修罗???」 浩然门一行错愕不已,修罗比神还要神秘可怕,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怖的气势将祁美夜的兜帽吹开,露出她黑夜般的秀发,她双眸震撼,心中凛然。 将神和修罗——这两个世界最强存在踩在脚下,还世间于公正,是她一直以来的野望。 然而。 当他们就站在自己眼前,她却没了那股勇气,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忌惮。 陈非群轻握了握她的手。 祁美夜回以微笑,她不值一提,但有她的夫君在! 「夫人,我曾说过要弑神。」 「是的,你说过。」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好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现场让人们听得清楚,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那三个白衣人人傻了,瞪着这对儿夫妻。 教主崔不觉尖喝一声:「你们又是什么人?区区蝼蚁之辈,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这些蝼蚁走上前,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道。 陈非群率领浩然门一行站了出来,他们面前,一侧是巨大月神,一侧是森怖修罗。 「喂!本教主问你们话呢!」 崔不觉指着陈非群的鼻子问。 陈非群没有理会,而是望着月神和修罗,道:「两位最好乖乖站好,不会很疼。」 「啊?」 其他人更加懵逼。 那修罗睥睨道:「不管你是谁,敢说出这种话,本座不会放过你,现在就去死吧!」 「我也是。」 月神雕像跟进。 一方是修罗,一方是神明,皆是世间最绝巅的存在,他们绝不允许其他人小觑他们! 说着,一人出拳,一人出掌,拳掌耀世,摧毁一切,将浩然门一行死死夹在中间。 崔不觉赶紧躲开。 陈非群抬起手掌,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挥了两下,拳掌溃散,两尊绝巅存在同时被切开。 月神雕像和修罗像豆腐一样划开,尸首异处。 咚。 咚。 两人的脑袋掉落在地,弹啊弹,从这头弹到那头,从这个教众脚下弹到那个脚下。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悚。 为您提供大神游山尝水的《一事无成大师兄》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8章修罗和神(四千)免费阅读. 第109章 日域(四千) 日域。 月神本尊也无法避免,一双眼睛瞪大老大,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一命呜呼。 月域。 广场上,无论地上的白衣教众,还是天上的黑色众魔,皆目瞪舌僵,满脸煞白。 教主崔不觉扑通一声吓得跌坐在地,望着修罗的尸体和月神被枭首的雕像瑟瑟发抖。 崔泰脸上也布满了难以想象的寒霜,他是月仆,从月神那获得力量,而现在一下子空了。 证明月神本人遭遇了不测! 至少重伤,甚至已死! 看着这一丝气不剩的修罗,他猜测很有可能是后者! 「这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修罗,然后月神也来了,却最后都被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枭首!」 「这叫什么事!」 所有人脑袋嗡嗡作响。 「就是你十年前指使手下将花季山庄灭门吧?」 陈非群的声音传来,崔不觉抬起头,瘫在地上,仰视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目睹见一个活人,从双脚开始瓦解,他没有感觉到疼痛,有的只是无限恐惧。 最后一粒不存。 「师父,你们暂且待在月域吧,不是因为带着你们不方便,而是实在没啥好看的。」 陈非群道。 确实没啥好看的,不就是弑神么,刚都弑了一个了,普普通通,跟杀猪没什么区别。 浩然门众人想。 「好!」 段水流点头。 「您才是真正的神呐!」 蓦的,月仆崔泰扑通一声跪地,其他十万教众齐刷刷跟着照做,众魔也不飞了,赶紧下来拜见。 祁美夜漠然道:「你们敢骂我夫君?」 「啊?」 众人不解,崔泰战战兢兢地问:「夫人,我们哪里说错了吗?劳烦您一定指证出来。我们改!」 「对!我们改!」 其他人重重附和,爆发出了极强的求生欲。 祁美夜,好像是一场梦,一个美丽童话。 她相信他有这样的实力! 到了如今,她还有什么理由怀疑陈非群呢? 「好!」 祁美夜摩拳擦掌,话说应该擦擦鞋底。 至于从哪个神开始,没有特定目标,见到谁搞谁。 日域位于这个世界的倒金字塔顶尖,拥有更加辽阔的地域,天极高,地极广,目不能及。 来到此地,祁美夜一下子心情放空了许多,感觉自己像一只自由的鸟儿,任意翱翔。 天空金色气流流动,并没有想象中的烈日,太阳时而可见,时而隐匿金色云朵中。 照得人暖洋洋的。 突然,一个长着流光翅膀的人从高空缓缓落下,挡在了二人面前。 那人身高九尺以上,一身甲胄,手持长矛,开口问:「你等从何而来,目的几何?」 祁美夜笑着看向陈非群,问:「夫君,我们说假话还是真话?」 「都行。」 陈非群一脸平静。 祁美夜兀自道:「假话不够真诚,真话又太伤人,这位……神?你要听什么话?」 那人眯起眼,一脸冷酷,抬起长矛道:「最好给我从实招来,否则你们会死得很惨!」 「好的,」 祁美夜轻点下雪白的下巴,回答道:「我二人来不为其他,只为将所见的每一个神踩在脚下。冒昧问下,您是神吗?」 对面。 那位越发森厉,低沉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来找死的!」 话落。 长矛重重刺出,带着一股尖啸和威风凛凛的气势,挤压空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你可以踩了。」 陈非群说。 然后祁美夜就抬起脚,等落下时对方已趴在地上,猛吐一口鲜血,双眼泛白,疼得叫出声。 「感觉如何?」 陈非群询问。 「也就那样,跟踩着一条小狗没多大区别,好吧,这只大了点,好在也能放心踩,不会踩死吧?」 祁美夜如是说。 陈非群道:「看你心情。」 「好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轻松地聊着天,而下方那位则终究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肺都要踩扁了。 「你……你胆敢……啊……」 「我们胆子不大,千万别吓我们。」 祁美夜微笑,在那位看来,这简直比恶魔的笑还要可怕,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如此脆弱。 「现在回答我,你是神吗?」 「还不算……」 那人艰难地回答,缓了口气,「我……我顶多只能算半神,半神之上是假神,之后才是真神。」 「真神也有区别。」 「一般真神就不说了……像神尊,神王才是日域最为可怕的存在,而在这之上还有。」 「那……那便是神皇了!」 祁美夜稍微收收力,点点头又问:「那神皇之上呢?」 那位半神做了个「啊」的表情,回说:「那……那就不是我这种小半神能知晓的了!」 陈非群洞若观火:「是神帝。」 「神帝!」 半神狠狠咽了口唾沫,剧烈咳嗽起来,他十分好奇这两尊阎王是谁,可没敢问。 上方。 祁美夜忽然严肃起来,正色道:「记住,我代表凡人来踩踏你们这些神!高高在上的你们,也应该感受下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二人离开,像踏青一样。 地上。 该半神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矛拄地,大口喘着起,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人?修罗吗?」 远处。 祁美夜心情美丽,感慨无限道:「我以前总想着能拥有举世无敌的力量改变世界,现在拥有了你,就是拥有了这种力量,而且还要更夸张万倍。结果现在反而迷茫了。」 陈非群还没说话,一道不冷不热的话音传来:「哪来的小女娃在这痴人说梦?」 「你管人家吃不吃人?」 祁美夜循声望去,看见两个老者在亭子里下棋,边下边拌嘴,注意力全在棋盘上,并未看他们。 祁美夜上前,拱手问:「二位前辈是半神还是假神?」 其中一人摆摆手:「什么神不神的,我们就是俩普通老头,跟神一点都不搭边。」 另一人不喜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于是祁美夜和陈非群就一直看两人下棋,等两人下完了,日薄西山,纷纷伸懒腰,打哈欠。 「诶,你们谁啊!」 「对啊,谁啊,竟然偷看我们下棋!」 两个老者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穿着很普通,不似之前那半神那么一身金甲,咋咋呼呼。 但直觉告诉祁美夜,这俩人绝对不普通。 祁美夜笑道:「光天化日,大路中间,两位前辈下棋,还不准路人看上一眼吗?」 「你都看了几眼了!」 「你懂下棋吗!」 二老一人一句,很不客气。 祁美夜道:「略懂。」 「才略懂,」 其中一个老者拍了拍陈非群,「哎,小娃娃,这你媳妇啊?咋滴,长得漂亮了不起,专门出来显摆啊?」 「媳妇?」 另一位尖叫一声,咬牙切齿道:「我们两个单身狗好气啊,来,我们下一盘,赢了你们生,输了你们死!」 两人强烈要求祁美夜下。 祁美夜欣然答应。 下棋开始。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晚上日域也不暗,夜幕中带有光亮,但也不会让人感到刺眼。 两个老者一时抓耳挠腮,一时你争我夺,结果被下住了。 「哼!欺负老人家,你这叫略懂?」 「我懂了,人家说得是客套话,是你这笨脑子没听出来!」 「你说谁笨脑子?」 「我没说她,没说他,更没说我。」 ? 「那就只有我了!」 说着,掀了棋盘,两老者撸起袖子,互相叫嚣着,眼看着要大战三百回合,分个胜负。 祁美夜道:「那个,两位前辈,我们赶时间,能不能等会再打?」 「不能!」 两个老者几乎异口同声,一唾沫一个钉,竟真的要动手。 「两位神尊!」 这时,一个金袍男人振着流光翅膀急匆匆赶来,单膝跪下,「不好了,有修罗入侵!」 「什么?」 这一下两人戛然而止,一下子认真起来,简单询问过后,面色凝重,不住喃喃。 「好端端地修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日域!」 「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带我们去!」 说着就要跟着金袍男人离开。 祁美夜再次开口:「两位前辈稍等!我们真的赶时间,还请留步!」 一位老者一拂衣袖,不予理会道:「你们俩个小娃娃的心思还是收了吧,我们不收徒!」 「跟他们啰嗦什么!正事要紧!」 三人很着急,结果看见陈非群挡在面前。 「我现在开始讨厌你们了。」 老者很不悦,后果很严重。 另一个轻嘶一声,小心翼翼地望着这对儿年轻男女:「修罗不会就是他们二人吧?」 「你说什么梦话?我们能感受不到修罗的气息?」 「哦,也对。滚开!」 面前。 陈非群微微摇头,平淡道:「两位,不对,三位,我家夫人确实有重要事找你们。」 「何事?」 一个老者下意识问了句,话刚出口,那金袍男人就痛叫一声,躺在地上,祁美夜的脚踩了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一惊。 「就是此事。」 祁美夜轻笑着说。 俩老者第一次正视这对儿陌生夫妻,道:「所以,你二人是何人,找我俩到底有何贵干!」 话音刚落,其中一位腰部传来咔一声,然后就和金袍男人一样躺在地上,痛苦不已。 「这!」 另一位老者直接慌了神,深深地看着祁美夜和陈非群道:「难道你们真的是修罗?王级修罗?」 陈非群摇头:「我们既非神,亦非修罗,只是普通人罢了。」 擦! 这说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像刚才的他们!两个老者心惊不已,不可思议地望着。 陈非群问:「你是自己躺下,还是——」 那老者很自觉躺下,呲牙咧嘴,忍不住询问:「不是,二位到底想要做什么!请直言!」 「将神踩在脚下。就是字面意思。」 祁美夜道。 「……」 两个老者艰难地对视一眼。 金袍男人一边疼得直叫,一边火急火燎道:「两位神尊,事情紧急,还请——」 陈非群蹲了下来,瞅着对方道:「是那些修罗派你来的吧?」 「你——你胡说什么!」 金袍男人稍显慌张,很快掩饰过去,但两位老者阅历何等丰富,怎会一眼看不穿。 「混蛋!你身为神,竟然串通修罗!真该死啊!」 「我要毙了你!」 两个老者大怒,若非被踩在脚下早就暴起了。 金袍男人见隐瞒不了,哂笑一声,努力抬着头道:「串通修罗?别忘了,如今的神皇昔日就是修罗!他夺位成功,这才稳坐日域,享受神的尊荣!」 一老者怒斥道:「那是昔年那个神皇无道,人人得而诛之!」 「现在不也是?」 金袍男人说。 祁美夜忽然将脚抬起,放金袍男人起身,他一个箭步拉开距离,重伤强撑,心有余悸。 「你可以走了。」 她说。 「你不杀我?」 金袍男人意外。 「我为何要杀你?」 「杀了他!」 一位老者急吼吼道:「这是修罗的细作,小姑娘,至少拦住他,日域必有重谢!」 另一老者倒看得透亮:「你觉得人家会在乎什么重谢?别忘了,他们可是扬言且付诸行动,要踩神的人!话说你们就不能有点其他?」 「我哪知道!」 为您提供大神游山尝水的《一事无成大师兄》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9章日域(四千)免费阅读. 第110章 修罗入侵(四千) 蓬。 一个高大的赤红身影从天空降落,气息一荡,红光弥漫,日域的空气立即被腐蚀。 只见他双手捏出一个繁杂法印,低喝一声,背后出现一道红褐色光门,光门中有漩涡在缓缓流动。 「万千修罗,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话音一落。 嗡。 一个个磅礴身影从中走出,身上皆带着红色氤氲,不一会儿将整个空间的空气染红。 而此时。 上万名修罗空降日域,气势滔天,每一尊皆狰狞可怖,气势宏大,似欲掀翻苍穹。 所谓修罗,乃世界往下的极致存在,每一个皆是主宰级别的存在,正好和神明相对。 神明是树的树冠,而修罗则是树的根。 现在这些神秘可怖的根团结起来,通过莫测手段杀来日域,要掀起一场宿命的决战。 「今日是神明灭亡之日,而我们修罗将成为新的神明!」 「不,」 「我们原本就是神明,被这些篡位者放逐阴暗潮湿的修罗域无数年,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这一天。」 「审判日!」 万千修罗们没有高呼什么口号,但他们的眼中已说明了一切,表达了一切,那是一双双燃烧怒火的眼睛。 「开战。」 随着一声令下,猩红气息瞬间膨胀,将金色的天空染红,偌大日域被一股压抑笼罩。 修罗的降临实在猝不及防,打了神明一个措手不及,但这毕竟是神明的主场,双方展开拉锯战。 某处。 一尊神尊和同等级修罗正在大战,一个金甲蓝袍,手持长戟,威风凛凛,战意昂扬。 一个红身半甲,毛发凌乱,如人似魔,身形高猛,双眼之中燃烧着怒火和疯狂。 两人一戟一拳,打得天地震颤,空间变形,时间紊乱,方圆万里内几乎生灵不存。 「你等腌臜之物也敢出来抛头露脸?」 那神尊提戟怒喝。 修罗冷笑一声,拳头从苍穹砸下,如一颗燃烧的陨石,让周遭的空气都疯狂燃烧。 轰! 那边。 陈非群和祁美夜正在观战,他们观察了有一段时间了,奈何这俩位旗鼓相当,久久不分胜负。 「神明和修罗的大战还真是有些吓人。」 祁美夜轻嘶。 「吓人吗?」 陈非群毫无感觉,反倒觉得有些幼稚,就像看见一小孩则嬉戏打闹一般,偏偏双方还很认真,很上头。 他问:「还等他们打完吗?」 祁美夜摇头:「算了,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夫君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劝了吧。」 陈非群朝两人喊了句:「可以停了?」 ? 神尊和修罗原本激战正酣,听到声音,轻轻一瞥,没有去管,继续你侬我侬着。 然后双双趴到在地。 「这……怎么回事……」 神尊脸贴着地面,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心想难道来了一个更厉害的修罗? 修罗同样这般想,难道来了一个更厉害的神明? 很快发现都不是! 他们俩都趴着呢! 「你……是何人,敢妨碍我修罗大计!」 那尊修罗狂向上看,低吼着问,虽然样子很狼狈,被钉在地上,但气势依旧吓人。 陈非群和祁美夜懒得理会,踩了踩便离去。 神尊和修罗对视一眼,心中冒出一个惊悚的猜想——难道还有第三股势力参与进来? 可这种级别的较量,除了他们神明和修罗,根本没有人有资格加入! 就这样,陈非群和祁美夜一路走着,漫步日域,之前那种岁月静好的环境已没了。 现在仿若世界末日,天空染血。 等又收拾了一些神明和修罗,来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绿林中,绿林已有一些毁坏。 正走着,一个金色倩影突袭而来,捂着渗血的胸口,踉踉跄跄地跑来,嘴里喊着:「救我……」 是一个年轻的女神。 女人穿着修身盔甲,嘴唇泛白,气息涣散,一张俏丽的脸此刻没有一丝血色,惊恐不已。 后面。 咻! 一个苍茫残影追至,那是一尊威猛残暴的修罗,浑身肌肉发达,像一座红楼般。 「又逮住两个神渣。」 他说。 一步步逼近,黑影将那年轻女神笼罩,年轻女神跑啊跑,情急之下一个踉跄跌倒在。 「那么你们要出手吗?两个神渣。」 修罗俯视。 祁美夜上前,蹲下,用手轻捻了下年轻女神的下巴,啧啧问:「夫君,你喜欢吗?」 「你喜欢我便喜欢。」 「我不喜欢。」 「那我也不喜欢。」 说罢两人便要径自离开。 那修罗挡住去路,冷冷道:「你们两个神渣是在无视我吗?还是无知者无惧?」 祁美夜抬起脚,轻轻一踩,蓬一声,修罗已躺了下去,脑袋发懵,猛咳一口鲜血。 一边。 年轻女神张大嘴巴,难以置信,激动道:「二位难道是神王殿下?参加两位殿下!」 「咳咳……」 她艰难地屈膝行礼。 祁美夜摇头:「我们并不是什么神尊神王,而是来将所谓的神和修罗皆踩在脚下的。」 年轻女神抬起头,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惊疑。 「神王殿下!」 见两人要离开,她捂着胸口追了几步,急声道:「我是霞神王的手下,她正在苦战,两位能否过去相助?下神感激不尽!」 她焦急万分,诚恳无比。 祁美夜又折了回来,笑着说:「女神阁下,你没听清吗?我们非但没义务救你们,还要将你们踩在脚下。」 她看了陈非群一眼。 「不过,」 「我们要踩的不止你,还有那些修罗,倒也不是不可以去,冒昧问下,你家霞神王漂亮吗?」 年轻女神不知何意,老实回答:「自然很漂亮,和您各有千秋,皆为绝代倾城之色!」 听完。 祁美夜笑着问:「夫君,你觉得怎么样?我毕竟是女人,对女人下手总觉得过意不去。不如你……」 「不可!」 年轻女神一下子急了,剧烈咳嗽起来,又发虚弱,低头道:「如果……如果二位不嫌弃,我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你?你不行,身体捱不住。」 祁美夜摆摆手,不再多说,让她领路,三人结伴而行,很快到达一处盛大宫殿。 身为天域域尊,祁美夜见过太多豪华宫殿,可和眼前这座比起来就显得寒酸磕碜了。 这座宫殿辉煌磅礴,尽显神明尊贵。 上面写着「霞神王殿」的匾额倾斜而下,摇摇欲坠,一具具神明和修罗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年轻女神看得两眼泛红,这里面有很多她的同事,甚至好姐妹,如今全都惨遭毒手。 「霞神王……」 她实际上已经很虚弱了,失血过多,但为了自家殿下,她必须坚持下去。 三人进入一座大厅。 大厅中,站着数十位修罗,其他神明皆已身陨,唯独华美的王座上还坐着一位。 那是一个高贵冷漠的女人,身穿一身璀璨铠甲,身材修长,气质无双,双眸平静。 她的剑已断。 身上多处染血,伤口依稀可见。 数十位修罗将她包围,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大叔,这位大叔比之于其他修罗长得正常多了。 皮肤没有那么红,趋于正常,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腰悬宝剑,正笑吟吟地望着霞神王。 「投降,臣服我,我可保你性命无虞。」 大叔修罗道。 上方。 霞神王不为所动,只淡淡道:「本王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二字,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大叔修罗哂笑一声,大咧咧道:「如此美人,我岂能辣手摧花?放心,我不会杀你。」 霞神王眉头一竖,低喝道:「修罗就这点出息?你们倒是试试,本王大不了战死!」 「不行啊。」 大叔修罗做了个手势,几十个手下上前,漫天漂浮,将她死死围住,堵住逃路。 「殿下!」 后面传来年轻女神的声音。 大叔修罗回头一看,轻笑一声:「哟,这是叫了帮手?还是担心我一个不够,又招来一个?」 「还别说,」 「确实不错!」 祁美夜笑了笑,道:「你也挺不错,只不过不是我的菜,我家夫君可不好惹的。」 「哦?夫君?」 大叔修罗笑容渐少,看向陈非群,「兄弟,你好福分啊!不过你都有了一个,还想跟我抢?」 陈非群道:「我没想抢。」 「那你来?」 「散步。」 「……」 大叔修罗咂咂嘴,「唉,不说那么多了,你想把这个女人救走,起码得展示下实力吧?」 「屠虎!」 一个身上布满黑白纹路的修罗站了出来,人高马大,赤红如鬼,嘴里发出森森笑声。 然后很快,就成了喵叫。 他已出现在陈非群脚下。 喵。 喵。 虎躯颤抖,肌肉抽筋,双眼泛白,实在太快了,根本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就成这样了。 上方。 霞神王微微一惊,她在这个屠虎身上吃了不少苦头,对方绝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啊?」 大叔修罗也怔了怔,看向周遭的几十个手下,又看向祁美夜,「看来你没有危言耸听。」 「自然。」 祁美夜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跪下给我夫君磕一百个响头,再叫一千声爷爷,他兴许会放过你。」 「我有那么老?」 陈非群抬抬眼皮。 祁美夜噗呲一笑。 咔。 几十个修罗中,一个身形最为巨大的走了出来,整座大厅都摇晃了几下,被红光充斥。 他不得不猫着腰,低着头,否则脑袋会把天花板顶个窟窿。 「让我来吧!」 他大手一掌,红光凝聚成一把猩红大刀,轻轻抬起,重重挥下,割裂层层空间。 陈非群只抬起一根手指头就接住。. 然后一晃。 这个巨大修罗就轰隆一声躺在地上,摆了个「大」字,浑身起鸡皮疙瘩,凄惨地躺着。 「啊这?!」 大叔修罗有些慌了,几十个手下也是,看陈非群的脸色都变了,没再敢轻举妄动。 他给陈非群竖拇指,道:「厉害!你至少比什么霞神王厉害,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陈非群。」 「哦。」 大叔修罗试着问:「你也是神王?」 「喂,不要骂我夫君!」 祁美夜提醒。 ? 大叔修罗表示不懂:「我虽然人品不怎样,却从来不骂人,难道你是神王之上?神皇?」 「不会吧!」 「你若是神皇,我现在立马投降,给你磕一千个响头,叫你一万声祖宗都行!」 祁美夜再次提醒:「你又骂我夫君了。」 ? 大叔修罗咽了口唾沫,瞪着陈非群道:「不是神王,也不是神皇,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帝?!!!」 「神帝……」 霞神王呢喃一声,总感觉很扯,本来就很扯啊! 年轻女神也傻了,她寻思自己就随便请回来的人,难道就把传说中的神帝请回来了? 太那个了吧? 于是,祁美夜第三次提醒:「你又又骂我夫君了!」 嘶! 大叔修罗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吓得后退两步,让手下扶住:「兄弟,你到底谁啊,别吓我!」 陈非群回答:「我就是陈非群啊。非神非修罗,而是这三千世界的一个凡夫俗子。」 听完。 大叔修罗轻吐口气,抚了抚心口,恢复从容,道:「算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强问!」 说着,双手一震,几十个修罗被一股滔天之力掀飞过来,将陈非群完全笼罩锁死。 紧接着是一记红光绵绵的重掌。 嘭!!!! 几十个修罗四散而飞,鲜血四溅,而这一掌也结结实实拍在了陈非群的肩膀上。 红色气流疯狂侵蚀他的身体,如同一只恶鬼,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生吞活剥。 「太大意了!」 霞神王暗道。 然而。 她很快发现陈非群居然面色如常,气息平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直端端站着。 大叔修罗面色大变,连忙撤掌,进入防守姿态,但在陈非群面前,他怎么可能防得住。 现在他躺在了陈非群脚下。 「啊……」 他疼得直抽气,直哆嗦,呲牙咧嘴,难以置信,「神皇,你他么至少是神皇啊!」 祁美夜的声音传来:「你第四次骂我夫君了,佛也只能忍三次,夫君,杀了吧。」 「好。」 陈非群脚轻轻一用力,然后大叔修罗便飞灰湮灭,化为尘埃,不在存在。 大厅里。 无论是几十个修罗还是霞神王和年轻女神,都瞬间不自地心中震颤,浑身冰冷。 为您提供大神游山尝水的《一事无成大师兄》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0章修罗入侵(四千)免费阅读. 第111章 大结局 大厅中,霞神王冷汗连连,刚刚发生的一切撬动她的三观,要知道,对方也是修罗王。 而且比她要强太多。 现在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湮灭!这实在太过吓人。 轰隆隆。 随着大叔修罗的覆灭,苍穹震动,血雨滚滚,浇灌在整个宫殿上,一声声厉嚎从四面八方传来。 显然是各处修罗们因为一个修罗王的陨落而悲鸣,开战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王级存在身陨! 而神明们也是一阵猝不及防,纷纷朝这个方向看来。 「好家伙,谁啊,这么猛,干掉了一个王!」.. 「好像是霞神王所在的方向。」 「她?」 「不能吧,霞神王虽然强大无比,可毕竟是神王之中垫底的存在,干掉修罗王,难!」 另一处。 一个头生犄角的修罗王淡淡地瞥了一眼,扛着一把斧钺,双眸深邃道:「被干掉了吗?还是我去一趟吧。」 说话间将空间生生撕裂,踏步而入,他走后,空间又缓缓愈合,只留下一团红气。 要知道。 相比其他域的空间,日域的空间极其稳定,能轻易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就王级了。 霞神王殿。 「好厉害。」 年轻女神敬畏又像好了一分,一双明眸直挪不开目光。 祁美夜笑道:「夫君,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不给人家面子?毕竟好歹是修罗王啊。」 陈非群收回脚:「已经很给了。」 「也是!」 祁美夜瞅着一众瑟瑟发抖的修罗,最后看向高座上的霞神王,道:「接下来到你了。」 咕隆。 哪怕这尊高贵美丽的神王再处变不惊,此刻也不禁直冒冷汗:「两位,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她搞不懂。 为何这两人明明出手帮了她,解决了棘手的修罗王,却还要更进一步对她出手? 这叫什么事? 「没有。」 陈非群说。 嗤啦。 中间的空间被扯开,一个牛角修罗踏步而出,他光着膀子,身体腐朽而高猛,双手如恶魔的爪子。 霞神王一惊,知道又来了一个更可怕。 「魁王!」 几十个修罗则一下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呼喊。 「魁王小心!这个男人有些诡异!」 有修罗提醒。 名为「魁」的修罗王余光后瞥,看了一眼重创的霞神王,然后正眼瞧向陈非群。 「如此说来,是你杀了那家伙?」 陈非群道:「我从不杀人。」 魁王将肩上的斧钺挥下,带起一阵锋利的狂风:「就让本座来看看你到底几斤几两吧!」 嗖! 空间波动,他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陈非群身后,正高举斧钺,准备当空劈下。 「小心!」 年轻女神惊呼。 铛!!! 斧钺劈下,威力震天,陈非群躲都没躲,直直地站着,任由那边神兵利器砍在脑袋上。 然后斧钺断成了两截。 哐啷。 前半部分掉落在地,所有人的内心也想被砍了一斧头那样,惊恐万状地瞪着这一幕。 毫无疑问,这位魁王要比先前的大叔修罗强上一大截,可突袭之下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后面。 魁王本人盯着手中的半截斧钺,瞳孔不禁颤栗,直抽冷气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祁美夜余光上瞧,幽笑道:「夫君,你果然很硬。」 「……」 陈非群抬起一根手指,对身后的魁王道:「现在带我们去主战场,去找修罗皇还有神皇。」 咕隆。 魁王咽了口唾沫,低沉道:「不可能!我才不会让你这种家伙去助纣为虐,影响战场平衡!」 目前主战场维持均势,他一个王级前来支援这边,对修罗一方本就有些许影响。 若让眼前这个男人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倒不是担心修罗皇会敌不过陈非群,而是一个王级,甚至超王级战力会带来变数。 陈非群的声音传来:「你再说一遍?」 他背对着魁王,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可魁王强硬的内心不自地颤抖,惊惧无比。 最后。 魁王还是老老实实地带着陈非群和祁美夜前往主战场,临近的时候并未感到异常。 风平浪静。 魁王解释道:「毕竟我们修罗是为了占领日域,而神明也需要保护这里,因此修罗皇和神皇共同出手制造了一个强大结界。」 陈非群看到了,漫天星斗在苍穹上交织,汇聚成了一个极其壮观的结界,正包裹整个战场。 等进到里面,整个空间已完全破败,各处大战不止,各个战场的中间,两个浩瀚身影悬浮。 一个金光闪闪,璀璨如日。 一个红光漫天,诡异似夜。 「这就是神皇和修罗皇了吧?」 祁美夜仰视,即便她刚才已经那么多神明和修罗踩在脚下,此刻依旧不自地震撼敬畏。 毕竟恐怕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两个存在! 「魁!你总算回来了!快点加入战斗,灭了这些神渣!」 一个修罗冲这边喊。 魁王呲牙咧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正就一动也不敢动,紧攥拳头直望着。 上方。 修罗皇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斜着眼睛道:「魁王,何故一动不动?」 「修罗皇,我……」 魁王鼓起勇气,雄心再起,毕竟这么多修罗看着,最重要的是修罗皇看着,他岂能露怯。 陈非群开口:「你想干嘛?」 「……」 魁王一下子又蔫儿了下去,这不该是他啊,他在一众修罗王中胆大包天,无所畏惧! 修罗皇视线落在陈非群身上:「阁下是哪一方的?若是神明,便是敌人,若是修罗,便是朋友。」 神皇也看着这边,那眼神明显在警告,示意陈非群慎重考虑,其威棱之气不可忽视。 陈非群回答:「都不是。」 ? 修罗皇稍稍意外,淡声道:「我劝你不要妄想保持中立,当骑墙派,否则里外都不是人,会死得很惨。」 陈非群面不改色,看向祁美夜:「夫人,为何每个人都要用死来威胁我,搞得他们好像真能杀死我。」 祁美夜笑着说:「人家一个修罗皇,一个神皇,确实能轻易杀死任何一个强者。但夫君并不是强者,只是三千世界的一凡夫俗子。」 「是了。」 陈非群点头。 听了这话,其他修罗神明在酣战之余纷纷嘲讽,若非没两皇准许,早就过来揍人了。 然而。 修罗皇和神皇听后却一点鄙夷之色都没有,相反还有些吃惊,修罗皇问:「你知道三千世界?」 「我也知道。」 祁美夜笑着说,「不仅我们夫妇,星域,尤其是星九域许多人都知道,很奇怪吗?」 「什么?」 神皇忍不住了,眉头狂皱,「不可能啊,「三千世界」这种事世间知道的不超!」 听了这话。 一些神明和修罗不禁惊讶,停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皆好奇「三千世界」是何物! 修罗皇和神皇显然没打算解释,深深地望着陈非群,杀心渐起,同时又有些顾忌。 神皇质问:「阁下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消息?」 陈非群回答:「我本来就知道啊。」 修罗皇问:「阁下和那两位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谁想必你清楚!」 在场的没有傻子,一下子就想到了那至高之上,俯视皇者的存在,是为修罗帝和神帝! 竟然真的存在! 天! 越来越多的人停止战斗,陷入巨大震惊,同时振奋不已,倍感自豪,瞬间斗志拉满。 有双帝在,他们何惧? 对此。 陈非群平淡回答:「神帝和修罗帝吗?抱歉,真不熟。」 汗! 旁边,魁王内心大吼,真熟了还得了! 神皇逼视着陈非群:「也就是说你认识那两位?」 「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 陈非群解释。 一位桀骜修罗王冷哼一声:「陛下,此人八成是来招摇撞骗的,依我看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干脆宰了!」 说话间,不等修罗皇回应,身形暴起,抄起一座宫殿就像扔板砖一样扔了过来。 高空黑影砸下。 陈非群摊开手,那宫殿便出现在他手心,像一颗糖果一样迷你,哪还有半点杀伤力。 「啊?」 桀骜修罗王错愕,双手上插,生生将苍穹扯下来两片再次扔了过去,可结果依旧。 现场。 所有人望着陈非群手中的「糖果」和「叶子」,瞠目结社,神明和修罗双方莫名心惊。 见状。 神皇对修罗皇道:「此子之强,已不是下面人能对付了。」 「是的。」 修罗皇同意。 「不如我二人先联手将他除去,以免干扰到我们,我不喜欢还有其他人威胁到我们。」 「好!」 两位无上存在瞬间达成一致,两股可怕的气息将陈非群完全锁死,要生生将他碾碎。 「住手。」 这时,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又瞬间让压迫的气息溃散,人们抬头仰望,怔在原地。 在神皇和修罗皇身后,出现两道更加浩瀚神秘的身影,威不可测,貌不可窥,俯瞰世间。 「神帝?」 「修罗帝?」 这两个词跃入人们脑海,不再是两个抽象的词语,而是真切的可见之人,近在眼前! 「拜见神帝!」 「拜见修罗帝!」 神皇和修罗皇敬畏行礼,充满了恭敬,好像仆人一般,哪还有先前不可一世的姿态。 「神帝,此人……」 神皇指向陈非群。 「嗯,」 神帝轻嗯一声,右手一挥,烽火连天的战场消失,陈非群和祁美夜到了一处神秘空间。 这空间混沌晦暗,充满凶险,神明和修罗们皆不在了,只有他们四人静静地站着。 「你是外来者?」 神帝问。 「算是吧。」 陈非群回复。 「很好,」 神帝眯起眼,回想着,「我先前就感受到有一道微不可查的奇异气息在这方世界波动,原来是你。」 修罗帝道:「我二人曾联手推演过我们的命运,说在某一天我们会死在一个神秘人物的手里,看来就是你了。」 陈非群摇头:「并非我。」 「舍你其谁?」 神帝面无表情,和修罗帝对视一眼,「你是我二人共同的敌人,拿出真本事来吧。」 祁美夜如临大敌,没了笑容。 陈非群依旧平淡:「我说了,杀你们的人不是我,而是——」 他话还没说完,轰隆一声,混沌空间内,一扇古老的巨门缓缓开启,无数碎石洒落。 「这是!」 神帝没了刚才的稳重,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目光震撼地盯着开得越来越大的巨门。 修罗帝目光灼灼道:「据说在某个合适且极其苛刻的时间节点,会有一处宝藏之地出现。」 「若干年前,上任神帝和修罗帝便有幸前往其中深造,应该早已借此进入更加辽阔的世界!」 「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 二帝皆被吸引,没空管陈非群,争先恐后地奔了进去,生怕错过这次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夫君。」 祁美夜靠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盯着那扇大门,里面的情况不可见。 「进。」 他俩也跟着进去。 一片迷雾后,他俩看见了二帝,二帝站在一座金山脚下,高高仰视着,欣喜莫名。 他们在里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力量让二帝着迷,甚至疯狂! 就在这时,哐嗒一声,一个东西从黑暗处滚了出来,那是一顶金色旒冠。 神帝捡起来,用手擦去灰尘,金光闪亮,和他头顶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是帝才能佩戴之物。 他顺着旒冠滚来的方向找去,蓦的,驻足停下,陈非群三人上前一看,是一具枯骨。 金山在此时微亮,将整个空间照亮。 祁美夜玉颈蠕动,满脸煞白。 这里何止一顶旒冠,一具枯骨?而是漫山遍野,无穷无尽,金色的旒冠,红色的旒冠。 遍是尸海! 饶是至尊无上的神帝和修罗帝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中发寒,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陈非群淡淡开口:「没错,这些全是以往神帝和修罗帝,他们并未前往更大世界,而是殒命于此。」 「什么?」 神帝的声音在发抖,四下望着,最后抬头仰视金色高山,「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金山开始渐渐蠕动,像活物般,它不言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恐怖到了极点! 陈非群平静地说着:「你们一定很好奇它是谁?它便是你们所意识到的那个无上存在。」 「它非神非修罗,而是这个世界本身!」 咕咚。 修罗帝努力保持着淡定,但僵硬的身体出卖了一切:「那你便是它的仆人之类的?专门来杀我们?」 「不,」 陈非群摇头,「我只是恰好路过,一切都是它自己所为,之前的所有神帝和修罗帝皆是它的祭品。」 「它正在一步步变得强大。」 「百万年,」 「也许亿万年后,将彻底崛起。」 一根根金色触手从地底伸出,像母亲的手臂,轻轻将神帝和修罗帝缠绕,越来越紧。 「啊……」 二帝的哀嚎声传来,而陈非群和祁美夜已来到山巅,将这座金山踩在脚下,它无动于衷。 完! 为您提供大神游山尝水的《一事无成大师兄》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1章大结局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