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相师》 第001章 少年郎逆天成长 命理师信马由缰 天色大亮,又是一个上好的天气。恰桃红柳绿,正丽日高悬。 周大顺戴上白色礼帽,戴好金丝墨镜,沾上灰白的山羊胡须,拄上黑色文明棍,背上米黄色的帆布挎包,一副命理师的打扮。 正欲出门,却见儿子周归一急匆匆地回来了。 这周大顺,名字寓意“六六大顺”,却是一生不顺。东混西混,虽然混了个命理师的名声,却因无门无派,上不台面,入不主流,也只是勉强糊口。四十好几,才娶妻生子,遂视这周归一为自家性命,百般呵护,任由其逆天成长。 不知是出生时,因为难产憋坏了脑壳,还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神经,这周归一,就是与众不同,人称屌师,意思是屌丝中的屌丝。 别人叫父母为“爸妈”,他却喊“爹娘”;别人说话是平常口语,他却半文半白,夹带着“之乎者也”;别人的孩子读书死用功,他却对烧香起卦、风水相面十分上心;别人学骑自行车、学开拖拉机,他却整天嚷着要学骑马赶驴。遇到蒙镇上赶马车的马大爷,比见到亲爹,还要亲热。 说他不懂事,他却头头是道,不曾做下什么违规犯理的事;说他懂事理,他却口无遮拦,常弄得别人下不了台面。好像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把个周大顺也折腾得稀里糊涂,就索性由着他。只望他快点成人,无病无灾,娶妻生子,让周家香火有个传承。 眼下,周归一正在蒙镇中学读高中,六七月里就要参加高考。十六七岁的少年,头发乱蓬蓬的,上衣脏不拉叽,裤腿左高右低。手里拎了个土黄色的书包,就顺手往堂屋里的破桌上一甩,大声说道:“痛快,痛快也。我娘呢?” 周大顺朝门外指了指,说:“昨天去了蒙山寺,许愿去了。” 周归一歪头侧脑,问道:“娘去许什么愿?” 周大顺叹了一口气,说:“你娘去求菩萨保佑你考上大学,早日成家立业。” 周归一不以为然,正儿八经地说:“倘若古代,兴许灵验。那时的人们心存敬畏,诚心诚意,献上猪、牛、羊,虔诚得很。现如今,皆是些假和尚、假道士,眼里只有铜板,又岂能灵险?” 周大顺知道说不过儿子,便转了话题,说:“又不想上学了?!打算休息几天?要不,跟我出门转转?” 周归一得意起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非也,非吾不想上学也。此乃麻老师之安排,谓之战术性退却也。” 周大顺不信,以为儿子又闯了什么祸,就压低了声音,说:“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们的麻老师脸小嘴尖,男带女相,不是善类。这类人,心眼小得像芝麻,恶毒起来像继母。你们这些青年娃只有吃亏的份。” 周归一摇了摇头,得意地说:“此次吾救他,他岂能害吾?” 周大顺越发不信,恨不得用手戳了戳他的脑壳,说:“小祖宗,你又在编故事糊弄我?” 周归一摇头晃脑地说:“爹,诚不是也。今日大早,天色微明,麻老师带我们早起锻炼,沿着学校之操场跑步。谁料,尚未跑上两圈,不知从何外冒出一条黄狗直追着麻老师撕咬。不得了也,麻老师连滚带爬,大呼小叫,魂都不在身上了。众人不知所措,各自躲闪……这还了得,本人一马当先,冲将上去,飞起一脚,将那黄狗踢了个两丈多高;待那畜生落地,本人又踢将上去,又是一个两丈多高。如是者三,黄狗遂往西天去了。” 其实,这黄狗并没有追咬麻老师。 早晨跑步时,有一条小小的蝴蝶犬,窜入学生中间,在跑道上乱跑,一下子打乱了队伍的节奏。同学们担心踩伤或踩死了蝴蝶犬,就跳跃着避让。有好几个同学避让不及,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因此,同学们颇有些怨言,又无可奈何。谁知,周归一二话不说,上前几脚,就将蝴蝶犬踢死了。 周大顺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就好奇地问:“后来呢?那黄狗被谁弄走了?你怎么不弄回来呢?” 周归一“呵呵”一笑,双手一摊,说:“岂能乱来?此黄狗乃乔校长家里之宠物狗。” 周大顺这下相信了,连连咋舌,说:“可惜。宠物狗也是狗,狗肉火锅,味道也蛮不错哟。” 周归一更加得意,高兴地说:“也是,也是。倘若在古代,别说是疯狗,就是疯狂的恶徒,亦是该擒便擒、当斩即斩。” 周大顺乐了,赞许道:“归一,你这是做了一大好事,不错不错,应该属于见义勇为。” 周归一摆摆手,笑着说:“岂有这等好事?乔校长恼怒万分,伤心不已,非要找我算账不可。于是乎,麻老师叫我回来休息休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周大顺放下心来,清了清嗓子,说:“好。今天,我先到蒙镇去整点业务,晚上回来再说。” 周归一伸了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我也累得很,得好好睡上一个回笼觉。”说完,周归一胡乱地脱衣甩裤,径直往房间里去了。 周大顺遂将大门关上,直往蒙镇去。 第002章 意料之外喜订亲 左右为难愁过节 快到镇街口,闻到一阵糯米香味,看到有人提着粽叶往回走,周大顺陡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急急折返回家。 开门进屋,只见周归一呼噜山响,睡得香甜香甜的。 周大顺犹豫了一下,不忍心叫醒儿子,就抽身往外走。 周归一却醒了,翻身坐了起来,把个周大顺吓了一大跳。 周大顺定了定神,说;“归一,醒了?” 周归一揉了揉眼睛,说:“在古代,真正的行伍之人都是睁着眼睛睡觉的,警醒的很。三国时期的张飞就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周大顺点了点头,说:“我刚才见有人买粽叶、闻到糯米的香味,就想起来了,过两天就是端午节。正好,你回来了,就去小玉家送送端午吧。你答应了,我也好在镇上买些礼物什么,准备一下。” 这蒙镇地处楚地境内,归属大宥县管辖,时兴“娃娃亲”,亦称“摇篮亲”,或指腹为婚,或襁褓定亲。 周归一出生后,周大顺十里八乡寻求联姻,却不曾找到合意人家。大多嫌周家穷困,宗族单薄,担心女儿将来受苦。 不曾想,蒙镇上却有一户人家有意订亲。这户人家算得上是镇上殷实之家,男主人是镇兽医站的兽医,女主人是裁缝,女儿小玉长得秀秀气气,模样端正。这家人添了小玉之后,算命先生说小玉命里缺金,宜配西北方之男;周归一的家恰好在镇西北;小玉家再请算命先生掐算,果然是天赐良缘。 周大顺暗自欢喜,也要了俩孩子生庚八字,七推八算,结果甚是合宜。俩家人欢喜不已,便选了大好的日子,喜滋滋地将亲事定了,惹得左邻右舍惊叹不已。 那周归一尚在摇篮之中,浑然不知世事,凭着父母的摆布,定下了这门娃娃亲。 渐渐长大了,周归一却像忘了此等事情一般,逢年过节,不肯往小玉家走动。小玉家也不在意,只道归一年纪尚小,黄口小儿,不谙事理,也不曾多说半个不字。 端午节本来源自天象崇拜,由上古时代祭龙演变而来。仲夏端午,苍龙七宿飞升至正南中央,正如《易经》九五爻:“飞龙在天”。古人在此吉日拜祭龙祖,以及举办一些喜庆的活动,以求得祈福辟邪。又因屈原故里在楚地,更是让楚人极端重视端午节。什么划龙舟、祭龙、采草药、挂艾草、洗草药水、拜神祭祖、浸龙舟水、吃龙舟饭、食粽子、放纸龙、放纸鸢、拴五色丝线、佩香囊等,热闹得很。这女婿儿登门给岳父母送礼问安,也是楚地一大礼数。 自定亲以后,这周归一或去或不去,也没有个定数。小玉的母亲给他精心缝制的衣裤,周归一也是时穿时不穿,惹得小玉心里也有些不大高兴。 小玉初中毕业后,也跟着母亲学习裁缝,偶尔也抱怨起这门亲事,这小玉的母亲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就替周归一辩白几句,说:“男孩子嘛,哪有女娃们讲究。平头百姓,讲吃讲穿,也是不一个好事。”小玉抱怨之后,也不再计较,心想,婚姻天定,顺其自然吧。 眼下,周归一听说要去小玉家送礼,心里一激灵,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情,做不做,也没多大意义。” 周大顺一听,连忙说:“人家小玉家,也是高看于我们。我们周家,不知积了什么德,你才有了这门亲事。送送端午,讲个礼数,也让小玉家脸面上过得去。” 周归一眼珠一转,说:“爹,那你打算花多少银子?” 周大顺以为儿子同意了,略一思忖,说:“礼数到了,钱多钱少,人家也不会怪罪。我们家的条件你也是知道的,我手上还有两百多块钱,你说,买点什么礼物好呢?” 周归一“哦”了一声,认真地说:“若买东西,这商家自是从中赚了一些。诚不如此,直截了当,托人将钱送给她家。她家也免了茶水酒菜招待于我,真正落了个实惠。” 周大顺想不到周归一会有此等想法,猛然一听,觉得周归一说得有些不对劲,却一时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加之确实有事要办,也就不再多说了,便又往镇上去。 第003章 略施小计除疑疾 苦口婆心劝痴儿 蒙镇虽小,因与蜀地相接,物产丰富,又临近国道和铁路,交通便利,常年商贾云集,生意繁荣。 蒙镇的店铺大多山墙镬耳、青砖立面,招牌鲜明。金匠、银匠、铜匠、铁匠、锡匠什么的,热闹得很。 周大顺径直走进背街的一条耳巷。 耳巷逼仄,仅可容一人通过。徜若遇有来人,须侧身贴面而过。巷道青石铺就,光光滑滑。 行不过百步,周归一瞅了瞅门牌,驻足片刻,便轻轻敲了敲门。 少顷,便有人开门,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来:“周先生,请进。” 周大顺正了正衣襟,随即迈步进屋。前脚一迈入,只觉眼前一阵黑暗,右脚亦不知高低;待周大顺取下墨镜,乃看清一老妇,慈眉善目,已拢手立于一张床前。 老妇人轻声说:“周先生,请坐。” 周大顺道了声“客气”,便径坐了下来。 老妇人也欠身坐于床沿,说:“这是我家么儿。三天前,从蒙山寺那边采买山货回来,就一直昏睡不醒,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找镇上医生看了,却说没有什么毛病。” 周大顺戴上墨镜,捻了捻山羊胡须,说:“哦,我看看。” 说完,周大顺就起身走到床边,俯下身来,伸手把脉。 少许,周大顺低声道:“这脉象沉稳,呼吸平和,既不是风寒侵扰,也不是肠胃紊乱,应该是游魂野鬼作怪。” 老妇人一听,急切地说:“周先生,请您多多费心。” 周大顺也不接话,就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铜碗,用黄纸封好碗口,再于纸上刺一小洞,放七粒糯米于小洞旁,大约是代表三魂四魄。然后,周大顺面朝西北,喃喃诵咒:“天蓬天蓬,九玄煞童。五丁都司,高山北翁。七政八灵,手把帝钟。三十万兵,卫战九重……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那米粒一粒粒朝小洞口移动,一一掉入碗内,发出“当当”的声音,像铁钉掉在石板上。 周大顺迅速将写好咒语和画有符箓的小纸条封住小洞口,再放一剪刀于铜碗之上…… 忙完这些,周大顺又坐到椅子上,搓了搓手,说:“还好,等一会看看吧。” 老妇人站起身,说:“菩萨保佑,我儿平顺”。说完,就起身给周大顺沏了茶。 周大顺说了声“谢谢”,就端起茶杯,嘘着气,撇去杯里的浮茶,眼睛不时朝床上看。 忽然,那男儿猛然坐了起来,惊呼道:“唉哟,闷死我了。” 老妇人吃了一惊,说:“狗儿,怎么哪?” 那狗儿长长吁了一口气,又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脚,说:“好了,好了,舒坦多了。妈,我饿了。” 老妇人大喜,连声说:“多谢周先生。” 周大顺摆手道:“不谢,不谢。这全靠你们家平日里积德行善,才有这样的效果。” 老妇人连忙封了红包,塞与周大顺,又将周大顺送至巷口,一番称谢,才折身回去。 周大顺揣了红包,喜色满面,乐颠颠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周大顺摘了墨镜,取下礼帽,撕下山羊须,丢开文明棍,朝房间里喊:“归一,归一。” 喊了几声,却不见回音,周大顺心下生疑,推开房门。只见被褥乱作一团,不见周归一的人影。 隐约间,周大顺耳边传来唢呐声,就拿了小凳,往屋后的河堤上去。 周归一喜欢吹锁呐,那锁呐声悠远绵长,如同从前朝往世传来的一样,顺着蒙水河向东流去…… 周大顺坐在儿子的身边,看着这个愚愚痴痴的儿子,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和心疼。 周大顺虽然一生历经苦痛,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但一想到儿子仿佛前朝来客,与这个社会似乎格格不入,深恐其以后吃亏上当,不免心生痛楚。 周归一浑然不知父亲的心事,依旧是一副浑天浑地的样子,放下锁呐,望着周大顺,笑嘻嘻地问:“爹,今朝出马,骗得银两几何?” 周大顺回过神来,说:“今天是有些收获,那法子总算灵验了。” 周归一转过脸去,看着河水,说:“爹,为何有的人遇事不敢站出来勇敢面对?为何有的人直言不讳反而被大家孤立?” 周大顺想了想,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故作轻松地说:“我要是知道,不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周归一“哦”了一声,说:“如此说来,爹爹的水平尚待提高也。” 周大顺顺手拍了拍周归一的肩膀,说:“归一啊,不要把脑壳想破了,也不要把神经想坏了。你以后还要娶媳生子,传承我们周家的香火。” 周归一呵呵一笑,说:“香火?罢了罢了。风吹雨打萍,烽火照征人。吾有何所能?岂可担重任。” 周大顺有些急了,耐着性子,说:“归一啊,你要是生在古代,出谋划策,不比诸葛亮差。可是,你生活在现代,你立不了大功,就做一些普普通通的小事情;做不了驸马爷,就当一小丈夫。以后,柴米油盐酱醋茶,够你操心的。听我的,这端午节,你一定要去小玉家一趟,这也是一种礼数。礼数不能丢啊。” 周归一依然不急不恼,慢条斯理地说:“爹爹,我们家一无靠山,二无积蓄,人家跟了我,也是受苦受罪。我不想害了人家,也不想太早成家。” 周大顺心里一阵发凉,几乎有些绝望地说:“归一,别的事,千桩万件,我和你娘都依你;只是这门亲事,千万不能反悔啊。” 周归一也不急,用一种有些轻描淡写地口吻说:“爹,此番高考,我若能金榜题名,这门亲事就板上钉钉;若考将不上,只有看水流舟,一别两好,各自珍重。” 周大顺的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希望,急切地问:“那你有没有把握考上呢?” 周归一顺手捡了一块瓦砾,用力向河里掷去,溅起一团水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虽能考上,却未能考上。” 周大顺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说:“小祖宗,胡说八道,你这是要爹娘的命哪!” 周归一见父亲真的急了,就连忙起身,蹲到周大顺的膝前,说:“爹,今日,我叫您教我梅花易数,起过一卦。卦为《困》卦,其三爻动,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这婚事能成否?” 周大顺抚摸周归一的头,亲切地说:“归一啊,那是我教你的方法不对,卦象自然不对。这技艺不精,也是害人不浅。” 周归一乐了,笑呵呵地说:“我说您是骗人的,爹还不承认?” 周大顺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承认,承认,我都是瞎猫子碰上死老鼠,真是的瞎蒙。” 周归一将父亲扶了起来,拿上小凳,说:“爹,民以食为天,我的肚子在咕咕叫呢。” 周大顺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说:“走走走,不说这些了,我来做你最喜欢吃的鸡蛋油盐炒饭。” 第006章 生意外突发疾病 下决心惜别考场 大宥县,系山区大县。 史料记载,西周初年,即在此封建侯国。大宥县文化底蕴深厚,有3200年建城史、4000年酿酒史、3000年种茶史,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因为一年一度的高考,县里照例作了充分的准备。这里拉起警戒线,那里车辆禁止鸣笛;这边工地暂停施工,那边免费接送考生。高考为大,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中。 上午,天气有些闷热,不少考生有烦闷之感。周归一精神状态倒是不错,参加语文科考试,自觉得难度不大。特别是作文,写得十分顺手,心里有些得意;一出考场,周归一就特地买了一冰镇西瓜,犒劳自己,一解署热。 中午,同学们稍事休息后,又从住地出发,乘车前往考场。 谁知,意外发生了。 周归一刚上车坐定,突然觉得腹疼难忍,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嚷着要上厕所。 麻老师连忙将周归一扶下车,和另一名老师架起周归一,往厕所里跑,又叫人将此事报告了乔校长。 从厕所出来,周归一感到一阵轻松,便抺了抺脸上的汗,准备上车。 周归一还没有走到车前,又一阵疼痛感袭来,腹坠加剧,遂又急慌慌地向厕所跑…… 此时,一头热汗的乔校长已经带着学校卫生室的官医生赶来了。 等周归一病恹恹地从厕所出来,官医生就叫周归一坐在树荫下,拿脉问诊…… 一番诊断后,官医生轻轻摇头,又连连点头,低声说:“恐怕是急性阑尾炎。” 乔校长暗叫不好,又急忙叫人请来县里高考应急组的医生,以确诊病情。 那医生经过一番诊断,用一种遗憾的口气说:“可惜,可惜啊,不能参加考试了。得立即手术,一旦穿孔,后果不堪设想。” 人命关天。乔校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指挥人员将脸色苍白的周归一弄上了救护车;周归一不愿去医院,无奈腹痛、腹坠阵阵袭来,也只好听从乔校长的安排。 只见那救护车“唉哟、唉哟”叫唤着,一路狂奔,驶向县医院。 一到县医院,周归一反而感到腹痛消失。又是一番厕所,竟然轻松了许多。 急救中心的医生们也觉奇怪,再进行一番检查后,一致的意见是:腹泻而已,吃点消炎药和止泻药,就可以了,一定不可再吃生冷食物。 周归一一听,想到下午的考试恐怕已经开场,就急着要往考场去。 乔校长连忙向急救中心说明情况,请求派车将周归一送回考场,参加考试……于是,救护车又“唉哟、唉哟”地将周归一送到了考场。 幸好,考试开始还不到半小时,按考试规定,周归一可以正常参加考试。 谁知,经过此番折腾,周归一浑身酸软,时有便意,精力根本无法集中;待交卷铃响,犹有一半的题目没有做完。 完了,周归一知道此次高考,已然泡汤,犹如一个赌徒输光了钱财和身上的衣物,再死磨硬撑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于是,周归一就索性给麻老师留了纸条,表明自己将不再参加后面的考试,决定连夜回蒙镇。 殊不知,这一走,青春不再;料不到,这一别,伤痕累累;何曾想,这一去,荆棘丛生;谁知道,这一辞,霜花满天。 当然,此时此刻的周归一还不曾料到,从此以后,将有多少风雨等着他、又有多少冰霜等着他。 第014章出奇招星夜奔袭 瞎闹腾瓦厂报仇 暮色四合,繁星闪烁。 周归一和方小鱼斜坐在半山坡上,啃着从田地里偷来的西瓜,有滋有味,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打斗。 方小鱼啃了一大口西瓜,边吃边说:“这下好了,我也回不了瓦厂了。” 周归一笑了笑,说:“此非大事,自是天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方小鱼叹了口气,说:“唉,只是我工钱还没有结?衣物也没有拿?” 周归一将一块西瓜皮扔得老远,说:“此非难事,自可解决。此处,距离瓦厂不远。我们动身赴瓦厂,你拿你的东西,我们再顺便收拾收拾吴石磙。” 方小鱼一听,恍然大悟一般,说:“妙,妙。吴石磙断然不会想到我们今夜敢回瓦厂。” 周归一站起身来,说:“兵书有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些帮凶也累了半天,早就各自休息去了。” 方小鱼激动地说:“好。听你的。” 俩人将西瓜一阵猛啃,又抺了把脸,遂直奔瓦厂而去。 半夜时分,周归一和罗麻杆就到了瓦厂宿舍。试着推门,才发现门并没上锁。 正心下生疑,却见罗麻杆迎到门前,惊讶不已,说:“我担心死了,也不想回自己的寢室,就坐在这里等。” 方小鱼轻声地说:“担心什么?他吴石磙,又能把我们怎样?” 罗麻杆关好门,说:“想你们回来,又怕你们回来。你们也是胆大啊,怎么还敢回来?那吴石磙,看我越来越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说我和你们合伙害他。” 周归一站在床边,说:“时间紧迫,暂莫说这些。我们心里有数。你只告诉我,吴石磙回到瓦厂没有?” 罗麻杆急切而肯定地回答道:“回来了,回来了。浑身湿溜溜的,额头上缠着纱布,他哪敢回镇上的家,遭他婆娘骂。” 周归一接着问:“几个人?” 罗麻杆说:“一个人。” 方小鱼一边清理着东西,一边对罗麻杆说:“你先回去,不要参与这事,以免受连累。” 罗麻杆望着方小鱼,说:“你们没事就好,可要多加小心哪!” 周归一将罗麻杆送出宿舍,说:“放心,你也要小心。” 那罗麻杆一走,方小鱼已将东西扎了一个小包。俩人一会意,就摸到了吴石磙的房里。 吴石磙今天疲乏得很,也不觉得额头的伤口有多疼了,又不愿回镇上的家里,就只穿着裤衩,蜷曲在床上,开着电扇,似乎在半梦半醒中听着电视。 周归一见窗户正好没关严实,就和方小鱼悄悄地推开窗户,小心地爬了进去。方小鱼机灵些,就轻轻巧巧地走上前去,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将吴石磙反手捆了,又掏出胶带纸,将吴石磙双腿绑了;周归一再将一双丝袜塞进了吴石磙嘴里……那吴石磙,如梦初醒,惊恐不已,知道自己又落到了这俩个活鬼的手里。 动弹不得,叫喊不成,吴石磙眼巴巴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折磨。 周归一翻出了一把剪刀,按住吴石磙脑壳,将吴石磙头发剪了个八字,意为“王八”,又将吴石磙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胡乱地剪了几个大口子。吴石磙心疼死了,真不知道明天出门穿什么衣服了。 方小鱼忙着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些烟酒。至于钱呢,也找到了一些。 方小鱼掂了掂手中的烟酒,用嘲弄的口吻说道:“吴哥,烟酒解乏,舒经活络,兄弟我要了。工钱呢?留着你医治头上的伤口吧,免得破相了难看。” 吴石磙心里一阵阵发虚,不知道俩家伙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周归一将钱满屋子乱撒,说:“盗亦有盗,灾祸自找;除恶务尽,天理昭昭。” 吴石磙一听此言,以为周归一要取他的性命,就拚命扭动身子,挣扎起来。 周归一见状,就劈手打了吴石磙几耳光,说:“杀人偿命,这是天理。你的命,没有老子的命值钱。不值得我杀你。要是在古代,你这地痞流氓,早被衙门抓去,囚笼示众,充着苦役,安能如此逍遥?” 方小鱼点了两只烟,一只自己吸着,另一只硬塞进吴石磙嘴里,说:“吴哥,抽几口烟,缓缓神吧。以后,再狗仗人势,下作恶毒,信不信,老子要你全家不得安生?” 吴石磙岂能说不信,又哪里有心情抽烟,只是含着纸烟不住地点头再点头。 闹腾了一会,这俩人又打了几盆水,往吴石磙床上泼两盆、地下泼了一盆、灶台上也泼一盆……然后,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