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日登天》 第1章:把心掏给你 昏暗的夜幕下,沈禄搓着双手站在墙根底下,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 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脸上的笑很激荡,即使大口的喘着气,也让他躁动的心难以平静下来。 沈禄很有钱,至少从他的穿着上来看他不是个穷人。 四十来岁的年纪,皮肤很白,肉嘟嘟的脸上除了眼袋颇深之外,怎么瞧都不是个受过累的。 白胖的手扣着宝蓝缎子的员氅,头戴锦绣桂花帽,领子处还别着一把玉竹扇骨的雕龙扇。 晚风夹杂着些许秋天的寒意,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胡同里除了时不时有几声狗叫和猫叫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都过二更了,除了朱雀西街那边的花楼,以及玄武大街的酒坊外,其他地方哪还会有人在这个点瞎溜达。 沈禄过了二更不去花楼也不去酒坊,却在玄武东街的一条小胡同里站着,不是他闲得睡不着,而是有人勾搭他不睡觉。 这里是玄武街东街,仙来县有四大街区,分别为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四大区,四个区也按方位在县城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每个街区的正中间又有一条宽大的马路直插两个大区,四条马路在城中心汇聚,成为了一处热闹的十字街。 玄武区很大,除了玄武大街有各处门市,后街也有餐馆茶社。 奈何即使这样,也比不上其他三大区繁华。 可就是这么一处在富人眼里如平民窟一般的地方,沈禄这样的有钱人却在这个时间钻进玄武区的一条小胡同里,站在一面破木门口受冻。 玄武区不像朱雀区和青龙区那样,一家比一家有钱,盖的房子一家比一家大,宅子也一家比一家宽。 这里,所有的胡同都差不多,房子样式也都大同小异。 最大的院子也就三进,因为如果真有钱的话,谁还在这住了,早搬到外面去了。 眼前这家的主人只有一位,是一位非常美艳少妇。 女主人年岁不小,三十来岁,在这个女子十六岁就要成亲,十八岁还嫁不出去地保就要去家里做细想工作的年代,三十岁确实算是老妇女了。 这家里就她一个, 丈夫上个月亡故。 她丈夫生前是沈禄家的长工,少妇有一次去沈禄家给丈夫送衣服,正好被沈禄瞧见,然后就被她的美貌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正好, 现在她丈夫病故,沈禄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经过一个月以探望员工家属,体恤下属的理由隔三差五的过来献殷勤的不懈努力,终于让他如愿以偿。 所以瞒着家里的母老虎,半夜三更的,连车都没敢叫,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少妇玉莲家。 确定了胡同里没人,连狗都不叫了以后,沈禄面对着门口,轻轻推开老旧的大门。 吱呀…… 门被推开一道一人宽的缝儿。 沈禄偷笑, 这是给我留着门呢, 哈哈哈…… 心里笑, 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沈禄侧着身, 蹑手蹑脚地往里挪。 待全身都进来以后,他又悄悄关上门,再把门闩插好,防止邻居亲戚什么的有事来找,避免突发状况。 插上门闩,万一真有什么事儿,他也好有个准备。 这么多天风里来雨里去,真没白辛苦。如此殷勤之下,任你贞洁烈女也挡不住啊。 色壮怂人胆,沈禄真是应了那句话,为了爱情,何惧辛苦。 进了院子,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他,看东西还是很清楚的。 躲开院子中央的大水缸,以及倒在地上的笤帚簸箕之类的杂物之后,他成功来到了屋门口。 其实就算再黑一点也没关系,毕竟都这么多天了,玉莲家里什么样,他比回他自己家还要清楚。 推开屋门, 果然, 屋门也没插。 美滋滋的进屋,再随手把门关上,别好门闩。 这是连三间的格式,左右的卧室,中间外屋有两个灶台,灶台连着卧室的火炕。 白天做饭,烟走进炕里,晚上睡觉时炕里也暖和。 轻车熟路的来到东屋,拉开门帘,炕上躺着一人,盖着被子。 看到炕上的人影,沈禄这心跳的更快了,他想起了年少时成亲的场面,当年第一次洞房花烛时也是这样,紧张的找不着炕沿。 “呼……吸……” 深吸一口气,再舔舔干涩的嘴唇,吞咽嘴里的口水。 “咕噜。” 拖鞋, 上炕! 很难想象,平时从不运动的沈禄竟然会这么灵活,一个健步就跳到炕上,灵活的像个练家子。 落到炕上的动静惊动了床上熟睡的美妇,一个翻身坐起来,惊呼道:“谁?” “我。” 沈禄小声回了一句,然后迅速脱下衣服,随手扔到一旁,快的令人发指。 待沈禄钻进被窝,玉莲在他腰间轻轻拧了一下。 “死鬼,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沈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力的吸着她秀发间的香气,感受着怀里的温暖,非常陶醉的享受着。 “怎么能不来呢,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白天答应我以后,我都很不得把太阳射下来,让天立马黑喽。” “扯呢,真这么着急还来的这么晚。”玉莲埋怨道。 沈禄急忙解释:“这不是晚上家里那位母老虎看得紧嘛,我得等她睡着了再过来。 今晚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多喝了两口茶,就是不睡觉。好不容易等她睡着了,我这不马不停蹄的就跑过来了。” “死样……” 玉莲的这一声娇柔让沈禄瞬间心花怒放,双臂抱着她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恨不得永远不松开。 四十多岁的沈禄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多少青楼他都去过,见过的姑娘不计其数,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让他不顾一切的。 “来,让我香一口。” “别闹。” “怎么了。”沈禄急得心里直痒痒。 “我们家那口子才走一个月,咱俩现在这样,我觉得对不起他。”玉莲略带纠结的说道。 “哎呀,后事都料理完了,钱都是我出的,你也做到仁至义尽,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虽然沈禄急得心里直痒痒,但还是静下心来安慰道。 他这样的成熟富家少,对付女人最有一套,深知不能操之过急。 “可是,这样做我总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不,千万不要这样说,在我心里,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最完美的女人。” “就会说好听的。” “绝对的肺腑之言,我发誓。” “不用不用,我信你。” “那你现在可以给我亲了吗?” “嗯……还是不行,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哎呀!!!” 沈禄急得脚指头直抽抽,以前看上哪家的姑娘,钱不好使,他都直接用强的。 但这是真爱,他不想动粗,所以一忍再忍。 “你以后会娶我吗?” “会!” 沈禄在这个问题上都不打磕巴,直截了当的说道:“绝对会。” “那你家里还有一位大夫人呢,我都听说了,你夫人很厉害,管得严,你连纳妾都不敢,只敢偷偷养在外面。 万一我过门了,给你做小,你夫人不得撕了我,我不定怎么受罪呢。” 玉莲试探性的语气让沈禄深吸一口气。沈禄松开她,将她拉开一定距离,看着她的眼睛道: “玉莲,我发誓,我娶了你,肯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玉莲看着他,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沈禄很纳闷,忙说:“你笑什么,我说的绝对是真的,只要你同意跟我,咱俩确定好过门的日子,我回去就把那个黄脸婆休掉,让你过门以后直接做正妻。” 玉莲抿着嘴,轻咬下唇,思考了一番后摇摇头:“我还是不放心。” “那你如何才会答应我,难道让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玉莲笑着点点头,调皮的用手指抵在他的胸口,手指在心窝处滑动。 魅惑的笑了笑:“那你掏给我看。” 沈禄被她的小动作弄的不上不下,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也随着说道:“那我把心给你,你能让我香一口不?” “行,只要你把心给我,任你处置。” “好,给我找把刀来。” 玉莲笑道:“哪用这么麻烦,这样不就行了。”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手指却用力向下一拉,沈禄瞬间感觉胸口处一疼。 他惊恐地低下头, 只见放在他胸口上的哪是纤纤玉手, 那分明是只毛茸茸的爪子。 暴汗, 错愕, 惊恐。 沈禄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躺在被窝里哈哈大笑的玉莲。 指着她, “你你你你你……” 此刻玉莲的笑容哪还有一点娇媚,她的笑容就像恶鬼一般。 说不出话, 跑吧! 因为他看到,玉莲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哪还有人样,那分明是一张狐脸儿。 毛茸茸,尖牙布满口腔,嘴角向后咧起,笑的花枝招展。 来不及穿衣服, 身份一个翻身下地,比上炕时还要再快几分。 跳到地上,也不管流血的胸口,鞋都没穿,撩开门帘直奔外屋,两步就迈到门口。 手抓住门闩, 咔咔…… 用力,猛拽,晃荡。 这特么谁插的门,插的那么紧! 门闩卡在槽里,不知道钩在哪了,任他用力一百二十分力气,就是拉不开。 “啊啊!” “沈老爷,跑什么,不是说要把你的心给我吗?” 玉莲披着粉红色的褂子出现在他身后,素衣下是人身,但脖颈上面确是狐狸脑袋。 她还在笑, 迈着款款秀步向沈禄走来。 他想喊救命, 但话到嘴边, 却没有了声音。 第2章:很迷的家庭 穿好衣服,看着铜镜中的少年。 已经一个月了, 即使过了一个月,张小乙依旧对自己这幅新的面容感到陌生。 先洗脸, 然后拿起木梳开始整理头发,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即使一天不洗都不行,青少年发育到青春期这个阶段,一些成年男人的特征就会体现出来。 比如说,头皮出油。 青春痘倒是还没发现,但头发上的那个油实在让他心烦,前世作为一个精致男孩儿,清爽的头发是他的标配。 铜盆中有水, 梳妆台上有皂角。 即使再不喜欢,也要适应。 把头发浸泡在水里,一直让水没过头皮,然后将皂角浸湿,抹在头发上揉啊揉,也出泡泡。 洗干净以后,再用清水洗一遍,擦干。 随意的梳个马尾,用湛蓝色的头绳一绑,系上个好看的花结,这是他穿越过来以后,学的最快,也是最熟练最简洁的梳头方式了。 鞠起一捧水, 拍打在自己脸上, 现在开始, 再洗脸吧。 牙刷也是简单的猪毛制成,街道上的杂货铺就有卖。 不要以为古代就没牙刷,据记载,前世世界上第一把牙刷由明朝皇帝明孝宗朱祐樘于1498年发明,方法是把短硬的猪猔毛插进一支骨制手把上。 只可惜, 张小乙穿越的这个朝代不属于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 没有牙膏,用粗盐粉来代替,刷的时候嘴里又苦又涩,不过效果还不错。 刷完牙,淑过口,张小乙再次看向铜镜,小帅哥一枚,帅的有点不真实。 随意的摆弄出几个表情, 笑起来带有一丝痞气,随他爹了,有点像陈老师。 挑眉的动作有点吴彦祖的影子,随他娘了。 不喜不怒时似欧豪…… 说白了像读者老爷们似的。 虽说前世他长得也不差,可谁不想不用整容就可以变得更好看呢? 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还真有点慌。 总想把这张脸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前世那张脸。 可是当巴掌扇到这张陌生的脸上,自己又很疼。 “唉!” 叹了口气, 说出了前世看穿越小说时每章开头都会说出的话: 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来都来了。 以前看小说时他总觉得穿越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可当这个机会真的落到他身上,他又想放弃。 砰,砰砰…… 房间的门被敲响,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少女的问候: “少爷,夫人问您起了没有,可以吃饭了。” “起了。” 敲门的是自己的丫鬟,说是丫鬟,又像是家里的管家,总之什么事都管,包括伺候张小乙吃喝拉撒。 “嗯。”外面的少女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少爷用不用我帮您把早餐端到您屋里,您在房间吃?” 瞧瞧, 还是敬语。 清脆的“您”字是多么美妙的乐章啊。 “不用了小白,我一会儿出去吃。” “是,少爷。” 听到自己出去吃,丫鬟的声音明显透露着惊喜。 对了, 丫鬟小白不是本名,只能算是个昵称,她全名叫白素贞,多么多灾多难的名字啊。 顺嘴说一句,亲娘取的。 张小乙用毛巾擦了擦手,再把毛巾挂到盆架子上。 他前世原本是一家青少年培训中心的老师,大学毕业后就去应聘,依靠着小学时在武术学校的底子,以及全国武术太极拳和剑术套路组的奖牌,成功被聘为老师,教小孩们儿传统武术。 武术套路,没什么实战能力,不过要是跟普通人打,依靠灵活***性也能打几个。 但和早年间真正的武术大师比起来差远了。 说白了以前练武就是个文凭,一个可以强身健体,另一个也是方便有文凭后好找工作,苦练十几二十年一绝招,去应聘当个保镖,当个达官,做个护卫啥的养家糊口。 而现代人,有几个行业是需要你练二十年八极拳才能录用的工作。 依靠着这几年网上带火的传武节奏,说实话他这个行业挺好做,家长们报跆拳道和散打的虽然依旧很多,但学习传统武术的小孩也越来越多了。 本来他依靠着每天八九节课,每节课时费60块钱,外加三千五的保底,以及卖课时套餐的钱,一个月足吃足喝,还给上五险一金,挺好的。 谁知某天晚上跟朋友去吃烧烤,看到有七八个光着膀子满背皮皮虾的壮汉欺负小姑娘,他也有点酒精上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在临死之前他倒是证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武术套路虽说不如古代,但也有点作用。 至少被他干倒了四个,剩下那几个拿着刀和烧烤叉子,他空手没夺过白刃,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事儿怎么处理的他不知道,因为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的内容他给忘了,只记得最后很短的一段。 他处在一出白光之中,面前是一片废墟。 废墟很破败,却没有灰尘。 古代建筑, 一根根白玉柱子倒塌, 满地的尸体。 那里很亮, 看不见的白昼灯也不知道在哪照着, 白光, 很白的光。 之后一阵坠落感袭来,他就变成了仙来县朱雀区张家胡同的一名少年了。 醒来的那一刻,是在一个晚上。 睁开眼便瞧见了自己正躺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身边还围着四个人。 坐在床头皱眉的中年汉子是他身体的父亲,叫张小甲。 自己是他的儿子,叫张小乙。 也不知道这个爹到底有没有文化,用天干来排字。 不过父子排字,不是应该排中间那个字吗,怎么排末尾那个字,叫出去就跟哥俩似的。 之前他是不叫这个名字的,但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就要适应他的一切,包括名字。 张小甲虽然已经四十多了,略带沧桑,不过看着很帅。 他坐在床尾皱着眉头,满脸愁容的卷着旱烟。 而坐在床头的中年妇女是自己的母亲,叫王花花。 张小乙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穿越过来这家人不会取名字,王花花还不如冯宝宝好听呢。 也四十来岁了,保养的还算不错,身材微胖,挺丰满的,如果不考虑脸上圆圆的赘肉,稍微瘦下来也是个美女。 她瞧见自己醒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嘴上说着什么,只不过刚醒时还很茫然,没听清。 地上还站着两位,这两位和自己一样,倒是岁数不大十六七岁的年纪,一男一女,脑海中的记忆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仆人和丫鬟。 男的长得很壮实的叫黑浩钦,少女叫白素贞,都是爹娘在他们小时候从牙行买回来的。 也不知人家姓什么,从哪来,所以便用黑白做姓,取了这么两个名字。 而这个时候张小乙就在想,这两口子到底会不会取名字呢? 很迷, 一家三口张小甲王花花张小乙,仆人丫鬟反而叫黑浩钦白素贞…… 真的很迷。 第3章:阴阳先生 这个家庭就是这样,一对取名很迷的夫妻,外加两个买来的仆人。 张小乙走到床前系上腰带,说是腰带其实就是一条白色的布片,系在外衣腰间,显得利落。 醒来后的这一个月,张小乙一直在床上养伤,顺便消化原身的记忆。 原身是怎么受伤的自己不记得,不过消化记忆是一件很玄妙的事儿,那就是他想到什么,原身的记忆就会自动弹出什么。 就比如家庭关系,见到家庭成员就会自动弹出他们的身份。 想到家里的布局,记忆里也会闪出家里的布局。 张小乙记着呢,今天是自己受伤后醒来的一个月以后,也是自己可以下床的第七天,更是第二次出离这件屋子。 这里是仙朝嘉兴八年,现在是庚辰年八月十号,已经入秋了。 家住仙来县白虎街区张家胡同,自己叫张小乙,今年十七岁。 这些都是必须要随口说出来的,要形成下意识的记忆,避免出现什么漏洞,或者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拉开房间门,这里是一处小院,院子不大,古香古色的,院子西侧还种着一颗桃树,树长得很高,枝叶茂盛,桌子下是一张石桌,石桌四周还有四个石凳。 这里属于东跨院,家里四合院的格局,前后两进的院子,左右还有两个跨院。 如果按照后世的思想来看,这也算是五室两厅的大豪宅了。 以他前世的工资虽说不少,但这样的豪宅他还在真不敢想象。 穿越过来不是皇子,也不是乞丐,这一点他还挺满足,至少避免了不少麻烦。 吃饭要去主院,因为父母住在那里。 并且主院什么都有,水井厨房厕所之类的,应有尽有。 跨院和主院就隔着一堵墙,墙上开着一个月亮门,很方便。 进入主院,入眼先看见一个大水缸,右边是一排房子,一明两暗,中间是家里的客厅,不论待客还是吃饭都在这。 东屋父母住,西屋是张小甲的工作室。 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父亲是一个阴阳先生,在仙来县很有名的,有固定的客户群体,平时老百姓的婚丧嫁娶都找他。 仙来县,据说千百年前有仙来过,既然有仙就会有妖魔鬼怪。 张小乙并不觉得阴阳先生和神仙妖怪是迷信,自己都穿越了,还说人家是迷信,这不扯呢吗? 而且, 在原身的记忆里, 这个世界真的挺玄妙的。 由于这个世界的玄妙,所以张小甲的生意不错,他们才能在朱雀街区买上这么一套两进带跨院的房。 刚跨过月亮门,便瞧见小白端着早饭去客厅。 “少爷。”回头瞧见了张小乙,笑着打了着招呼。 少女甜甜的笑,小瓜子脸,麦芽糖似的肤色,眼睛一弯,好看至极。 “嗯。” 记忆中小白是一个管家婆似的女孩儿,因为要帮助家里做家务,母亲对她的调教就是管好这个家。 “老爷,夫人,少爷过来了。” 小白走进屋里对爹娘汇报喜讯。 张小乙大病初愈,能出来吃早点,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很不错的喜讯。 于此同时,黑浩钦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恭桶。应该是夜香夫路过,他去倒昨晚的五谷轮回之物。 “少爷。”浩子也喊了一声,脸上露着惊喜。 他和张小乙同龄,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他的记忆里,浩子和自己的关系是很铁的,但骨子里又不失上下尊卑。 记得小时候原身犯错,替自己挨打的就是他。 “嗯,倒夜香去了?” 问了一句废话, 好像大部分人都会明知故问,就像有时候去别人家串门,看着人家家里正在吃饭,你还是会忍不住问一嘴:“吃着呢。” 黑浩钦的性格比较憨厚,但也不免有些小主意,健康的黝黑皮肤,有点中年古大侠的意思,尤其是一笑起来脸上的小酒窝。 “您先进去,别熏着您。” “你也快点。” “吃饭哪有不积极的,嘿嘿。” 老黑先打水把恭桶涮了涮,然后开始洗刷身上的味道。 张小乙走进堂屋,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饭。 父亲正坐在主座上抽着旱烟,晒好的大烟叶子揉碎,再用草纸卷好,这个时代抽烟袋的很多,但卷烟叶的也不少。 张小甲瞧见儿子进屋,不动声色的把刚点着的烟捻灭在桌子上。 王花花挨着张小甲,见儿子进屋眼睛弯弯道:“白啊,给你家少爷拿筷子。” “诶。” 张小乙背对着门口坐下,王华嘘寒问暖,什么好点了不,感觉怎么样啊,还有哪不舒服之类的。 而印象中平时喜欢说话的父亲反到微笑着不言语。 小白端着一碗豆腐脑放到他面前,王花花笑道:“快吃吧,小白起早去老陈家买的。” 张小乙看着碗中的豆腐脑,上面还有未化的白糖。 抬起头,瞧了一眼其他碗里。 “怎么了?” “我不想吃甜的。” 自己的印象中,原身基本上也不怎么吃甜的。 “咳(hai),里面有莲子羹的汁儿,我起早给你熬的,你刚大病初愈,该补补。” 莲子羹配豆腐脑? 有这么补的? 这时张小甲把他那碗推过来,对王花花道:“行了,孩子刚好点,别老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一个月不是汤药就是你那些稀奇古怪的补汤,嘴里淡,你吃我这个。” “谢谢爹。” 张小乙接过他那碗,把自己这碗推了过去。 他乐呵呵的接过碗道:“正好我也补补。” 王花花斜了自家爷们儿一眼,对张小乙辜负了自己母爱有些不开心。 “这么大人了,跟孩子抢食。” 张小甲的勺子刚舀了一口,颇为无语的看着她。 对于这个老婆,他自己也很无奈,舍不得说儿子,他只能当替罪羊。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毕竟当家做主的是她。 张小乙笑着看他们两口子玩闹,熟悉的家庭氛围让他很安心,前世的父母也是如此,夫妻间打打闹闹挺好。 张小乙啼哩吐噜的吃完豆腐脑,又吃了两根油条,非常传统的中式早餐。 这点他还挺欣慰, 至少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食物,省的自己还得花时间适应。 待他吃完,黑浩钦也甩着手上的水珠儿走了进来。 “老爷夫人,少爷。” 打了声招呼坐在白素贞身边,小白提鼻子闻了闻。 “还行,今天洗的挺干净,身上没味儿。” “那是,洗了半天呢,还回屋换了身衣服。” 由于浩子每天早上都要倒夜香的工作,所以有时避免不了的身上就会有残留的味道。 由于这个原因,小白平时可没少说他。 张小甲放下碗筷,对老黑道:“浩子,快点吃,吃完跟我出去。” “是老爷。” 黑浩钦坐下后赶紧狼吞虎咽。 “有生意啊?” 王花花也吃完了,坐在一旁问道。 “嗯。”张小甲道:“昨晚沈员外死在家门口,早上沈家来人,让我去看看。” “呦,沈老爷是不是开粮仓的那个。” “就是他。” “哎呦,他怎么死了?” 王花花对于沈员外的死感到惋惜,因为他们家的粮食在仙来县的价格还算便宜。 不过眉眼间的一抹灿烂还是暴露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沈家有钱啊! 第4章:尸体动了 张小甲是阴阳先生,专职婚丧嫁娶,八字吉凶,算算风水什么的。 当然, 也有副业。 副业是捉鬼降妖,张小乙在原身的印象中并没有亲眼看到过,但老张有好几次外出,有人出钱请他上门捉鬼降妖他还是有印象的。 印象中据说还给镇魔司帮过忙,做过顾问。 镇妖司是朝廷设下的玄学衙门,专门负责一些非常规案子。 仙来县的镇妖司衙门在白虎街的菜市口,由于那里是杀头的地方,阴气比较重,所以县城的镇妖司衙门一般都会在菜市口,为的就是应对突发状况。 张小甲本事到底多大张小乙不了解,至少这么多年还没人说他是骗子。 仙来县的老少爷们儿对老张的态度还是非常尊敬的,有点像“九叔”。 张小乙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所以老张一说要去帮人家办白事儿,他还真有些好奇。 原身很少跟着老张办事儿,一般都是浩子跟着,一是学徒,二来也是打个下手什么的。 “他咋还死了,他没了以后买米就得去钱家米铺,那比沈家买的贵啊,一斗米贵三文钱,这不白扔里的嘛。” 富态的王花花是过日子人,对于沈员外的离开表示越想越遗憾。 虽说还达不到不捡钱就是亏了的地步,但每斗米贵三文钱,也能让她感到肉疼。 母亲王花花放下筷子,以张小乙记忆中对她的了解,估计得花好长时间才能适应。 不过沈员外是大户人家,给他们家办白事儿,人家给的肯定也不少。 纠结啊。 张小甲吃完饭把碗一推,安慰她说:“也不能这么想,沈禄没了,沈家又不是说他们家就没人了,生意该做该得做是不。” 王花花咂摸咂摸嘴,叹了口气,反驳: “那你说他们家谁当家,他媳妇儿还是他弟弟? 我跟你说,就那俩,比老钱还黑。你信不信,不论他们叔嫂谁当这个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把粮食的价格涨上去。” “这倒也是。” 张小甲没反驳,他们对街里街坊的都比较了解。 “他到底怎么死的,头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咋说死就死了?”耿耿于怀的老母亲对这件事儿非常好奇。 张小甲也皱眉:“早上家丁说是被挖了心。” “挖心?” 四口人全部抬起头看向张小甲,这个时代妖魔鬼怪甚多,什么猛鬼害人,妖精挖心之类的事儿在民间数不胜数。 虽说许多故事是老百姓或者说书人编的,但真实案例也有不少。 仙朝仙门林立,镇魔司衙门在各府各县都有,但这类事也无法杜绝。 不过在仙来县什么妖魔鬼怪的事儿一般不多,即使有也被镇魔司衙门里的仙差给压下去了,今天一听说挖心,四口人瞬间就联想到城里有妖精。 毕竟老百姓仇杀他用不着这么残忍,刀子一捅,下个药不比这个省事儿。 张小乙倒是也没排除仇杀的可能,万一有人模仿妖魔鬼怪作案呢? 张小甲对老婆撇撇嘴道:“可不就是挖心呗,人家镇妖司衙门已经去了。” “那叫你去……” “就说是呢,衙门口的人过去肯定会调查,尸体不能动。出了妖魔有镇魔司,人为的有六扇门,哪个衙门在真相调查出来之前也不可能让说让下葬的。” 王花花不解:“那他们一大早找你?” “我也纳闷啊,我估计啊,可能是老沈家想早点了事,毕竟你刚才也说,那叔嫂哪个是省油的灯。” 张小乙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也有了猜想,有可能还真是人家家里想早点了事,早点当家呢。 这个年头,家族内部斗争极为激烈。 普通老百姓家里分家产,还有因为争个水缸哥俩打出狗脑子的呢,更别提人家大户人家。 钱财动人心。 “浩子,吃完没。” “吃完了老爷。”黑浩钦放下碗筷站起身随时待命。 “拿上家伙,跟老爷我转一圈去。” “好嘞老爷。” 黑浩钦去拿家伙,小白起身收拾碗筷。 张小乙喝了口茶,抬起头对张小甲道:“爹,我能不能跟您一块儿去看看。” “你咋还想起跟我去了。”老父亲有些意外。 原身还是小孩儿的时候张小甲每次干活总带着自己,那会儿也不是为了教他继承家族产业,主要是能吃席。 记忆中大肘子非常香,尤其是肘子皮儿,那滋味……啧。 一般大户人家高搭灵堂,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最次的也得是十六个菜的席面。 尤其是张小甲领着他,东家给面子,见到张小乙又给钱又给玩具的,那时张小乙能混点好东西。 后来长大了以后到了十三四岁,他便极少跟着父亲开工。因为他不是小孩了,东家给了他爹钱,半大小子也不似小孩儿那么可爱了,不会再像小时候拿钱逗他。 他得不着好处,钱都在他爹那,他去了还得给帮忙,所以也就不愿意跟着。 若是有时候场面太大,张小甲才让他过去搭把手,平时叫他他都不去。 所以张小甲才会显得有些意外,看着自己儿子,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家憋了一个月,想出去走走。”张小乙解释道。 “呵,感情我大公子是憋的难受了。”张小甲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母亲王花花端起茶碗:“儿子要去就跟着你去呗,谁在家待一个月谁也受不了啊。” “行,那你拾掇拾掇。” 张小甲站起身,走出厅堂去外面抽烟去了。 母亲站起身,走到张小乙身边嘱咐道:“你到那看看就得,可别上前,跟着你爹别瞎跑,万一真有妖精别伤着你。” “我知道了娘。” “别掉以轻心,真有妖精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伤刚好一点,可别再出点啥事儿,要不你让娘怎么活。” “哎呀,你这老娘们儿家家的,儿子跟着我能有个什么事儿,再说都这么大了。”张小甲在门外对着堂屋喊道。 这夫妻俩,张小甲一直觉得该让儿子跟自己锻炼锻炼,以后好继承衣钵。 而王花花则是典型的慈母,不舍的让儿子受一点委屈。 头两年张小乙不念书了以后,他说不想干活,王花花直接说反正家里也不缺钱,爹娘养得起你。 慈母多败儿,这才是前身有点娇生惯养的原因。 不多时,浩子带好木剑八卦镜来到院子,张小甲对着屋里喊道:“儿子走了。” “来了。” “对了媳妇儿,中午留饭吧,,可能不在沈家吃。” “知道了。” 张小乙来到院子里,爷三个迈出了家门。 出了院子,一身腱子肉的黑浩钦背着挎包,走在二人身后,爷俩走在前面。 黑浩钦掏出一根一个小方盒,打开以后里面是卷好的烟,用火折子点燃,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在家他很少抽烟的,怕熏到主母。 “你这烟叶在哪买的?”张小甲闻了闻,还挺好闻。 黑浩钦赶忙再次掏出一根递了上去说道:“就您抽剩下的那些,我把烟头拆开了,把剩下的烟叶攒起来,又买了些便宜的烟叶掺在一起卷的。” 老张点燃后吸了一口,惊喜道:“这掺过得烟味道不错啊。” “嘿嘿,少爷来一根吗?” 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吸烟有害健康一说,张小乙以前没事儿也抽过。 “来一根吧。” “等着少爷,我给您点上。” 黑浩钦又掏出一根, 张小乙叼在嘴里, 浩子帮忙点燃。 张小乙吸了一口。 “咳咳……咳……” 强烈的刺激感在气管中浮动,张小乙忍不住咳了几声。 “哈哈哈,他这烟呛,回头上爹那拿去。” 张小甲看着儿子吃瘪笑道。 张小乙努力平息了一下,缓了一会儿再抽就好了很多。倒不是因为别的,原身一个多月不碰烟,有些不适应,外加上前世他虽说是老烟民,那里的烟都是有过滤棉的,而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过滤。 爷仨叼着烟出了张家胡同走在大街上,路过的老百姓见到张小甲都主动打招呼。 前世都唯物主义了,多少老百姓见到算卦的也会升起敬意,更何况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和尚老道以及张小甲这种阴阳先生的地位是很高的。 “甲哥,忙着呢。” “甲哥,回头闺女出阁,您过来帮忙看看。” “甲哥……” 一个个老百姓打着招呼,张小甲也一一回应。 沈家在朱雀大街,那里住的全是富人。 仙来县朱雀玄武四大街区,按照方位来说,朱雀最富。 沈家在朱雀大街百善胡同,七进的大宅子,朱红色的大门,门口还竖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 此时沈家的大门敞开,老百姓挤在外围看热闹,衙门口的衙役在维持秩序,镇魔司的几位仙差在摆弄尸体。 沈家员外爷的尸体就躺在大门口,胸口处有个大窟窿,身上的员外敞被血染成了红色,脸上苍白,双眼外露,看上去四前应该是收到了惊吓。 镇魔司的差人身穿黑色锦衣,一共七个人。 为首的那人是个中年男子,衣服上绣着一尊独角兽,是法兽獬豸。 镇魔司是朝廷组成负责处理灵异案件的衙门,成员一般都是各派仙宗的弟子。 俗话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在这个行业里,他们是极为专业的人。 张小甲走上前去,差人们也无人阻拦,看来老爹在这仙来县还真是有些面子。 张小乙看着沈员外的尸体,有些不舒服,但还说不上反胃。 他一个和平世界来的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死法的尸体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估计是原身看多了,形成了肌肉记忆吧。 看着沈员外的尸体,听着父亲那边和镇魔司的人交流。 镇魔司的头头递上根烟,张小甲接过以后夹在耳朵上问:“怎么样了?” “甲哥,已经检查过了,是妖魔所为。” “什么妖精知道了吗?” “依据伤口已经尸体上残存的妖气来看,应该是狐妖。” “咱们仙来县什么时候来的狐妖啊。” “唉,心脏被挖,干净利落,这事儿得调查,甲哥您过来是……” 张小甲道:“这不嘛,早上沈家来人,说要发送,让我来看看。现在来看恐怕发送不了,你们先忙,我先进去跟东家打声招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 “行嘞甲哥,那我们就先忙着了。” 张小甲看也没看尸体,打完招呼便回头叫张小乙他们进去。 这种情况当他肯定不能办事儿了,至少得等仙差们调查几天。 他也不能破坏规矩,所以得去跟东家解释清楚。 “咱们先进去。”张小甲招呼道。 “来了老爷。”黑浩钦瞄了眼地上的尸体跟上脚步。 黑浩钦上了台阶,张小乙却没有动弹。 因为他看见, 地上那位沈员外的手指动了。 第5章:咔嚓 正常电视剧的套路里,病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家人照顾好久之后情绪崩溃,当他们绝望之际,总有一个人会发现,病人动了。 然后激动地大喊大叫,最终唤醒病人,皆大欢喜。 或者还有人开玩笑说,如果你死了,你最希望前来悼念的亲属对你说些什么。 回答是,哎呀,快看,尸体动了诶! 可惜的是, 眼前的这种情况不属于上面所说的任何一种情况。 沈老爷希不希望有人对他说“动了动了”张小乙不知道,反正他不希望他动。 心都没了, 他能动不是皆大欢喜,而是一哄而散。 “少爷,进去吗?”黑浩钦站在门口侧着身等他。 “你和我爹先进去吧,我出去溜达会儿。” “哦。” 张小乙看着眼前这扇朱红色的大门,怎么看都像是一张露着獠牙散发着腥气的虎口。 他退却了。 是的,前世的他看僵尸电影都得躲在女朋友身后的人,见到尸体动了,张小乙确实心里揪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跟别人说,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他不敢喊,也不敢闹,有些不知所措。 门口有镇魔司衙门的仙差,里面还有镇魔司头头见了都要递烟的老爸,自己在这就是个累赘。还不如躲远些,至少这位沈老爷真是僵尸的话,父亲也不用保护自己而分心。 张小乙虽然前世也是练武的,但他还真没有左千户那种以凡人之躯对抗邪魔的勇气。 所以他选择先走为敬。 大门里,黑浩钦追上自家老爷。 “你少爷呢?” “少爷说他想出去溜达溜达,不跟咱们进来了。” 张小甲皱了皱眉头,笑了一下:“呵,这孩子,就知道他不是来干活的。” “少爷就是在家待久了,怕夫人不放他出来,所以才想了这么个理由。” 黑浩钦和张小乙的关系很铁,所以他愿意向着自家少爷说话。况且老爷对他没有夫人那么严厉,所以他才敢为张小乙辩解一句。 “行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他愿意溜达就溜达一会儿吧,你去跟着点,别真遇见狐妖。” “好嘞老爷。” 黑浩钦把身上的包袱递给张小甲,他也是个十七八的孩子,能玩儿他不想干活。 张小甲对黑浩钦还是很不错的,作为家里的力工,自己的助手,他也不是黑地主,做什么半夜鸡叫的事。 本来今天也没啥事儿,出殡不了,他就进去跟本家聊聊。 没接工具包, “你拿着吧。” “那老爷我先走了。” “去吧,中午你们俩早点回去,别瞎跑。”张小甲不放心的嘱咐一句。 “知道了老爷。” 黑浩钦转身离开沈府,跑出去追张小乙去了。 可是等他出来,挤过人群,前后张望了一会儿,挠挠头。 “少爷是奔哪边走的?” 张小乙转身离开后一路往北,沐浴在阳光下,发寒的身体才能感到温暖。 刚才那种情况原来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瞬间让他想起上辈子加这辈子听到看到过的所有鬼故事。 不过走出来之后,远离了沈家大门,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尸体的条件反射呢? 有时候生理上的死亡并不是说身体就彻底不能动了,神经上还在活动。就像杀鱼一样,在菜市场杀完开膛破肚处理干净的鱼,等到了家放在锅里依旧会活蹦乱跳。 这种现象科学也是可以解释的。 一想到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还要用可惜解释玄学上的事,真是蛋疼。 一路走一路看, 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世界和中国古代还真是非常类似,没有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的影响,老百姓们走路都是抬着头的。 没有汽车电动车,马车娇子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商铺林立,一家又一家,卖各种东西。 茶楼酒肆三两个闲谈,书馆中说书先生的故事吸引着大批闲人。 叫买的叫卖的,推车的担担的,都为各自的生活所忙碌着。 张小乙前世没这么沉默寡言,甚至说是活泼,在这里不愿意说话的他只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 总觉得自己这个外来者的身份和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是说他仿佛在以一种第三者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 路过有卖糖人的,张小乙买了一个,含在嘴里麦芽糖的香气充裕着口腔。 穿过十字街头,连溜达带看,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玄武大街。 很明显的,这里的街道就没朱雀大街干净,房屋也没那边敞亮。 依旧有做买卖的,但跟朱雀大街相比,这里差着等级呢。 街边有乞丐靠在墙角睡觉,条件好一点的身上裹着破烂的被子,条件差的有张席子,再差的,只能蜷缩在冰凉的地上。 确实是在睡觉,现在刚到巳时,还不到他们上班的时候。 俗话说要饭的没有要早饭的,但凡他们能早起还至于要饭? 这话有失偏颇,毕竟这个年头有些人确实不要饭就得饿死,尤其是赶上大灾大难之年。 但还有许多要饭的确实不值得可怜,得过且过,有口吃的就行,摆烂到底的也不少。 再往北城溜达,越往里里面越破败。 难以理解的是,这里面的暗门子可不少。 暗门子也是有技术妇女的俗称,她们比不了青楼,甚至连普通勾栏都比不了。 她们是属于那种青楼妓院看不上,或者是从那里退了休的,再或者是就想自给自足,自己当老板的女性,有间小院,就她自己,门口挂个鞋,招揽客人,也不用考虑分钱,挣多少都是自己的。 客人也不全是包宿,多半是走快活儿,几分钟甚至几个呼吸钱就到手了。 毕竟有钱包宿的客人,人家去朱雀区和青龙区那边的正经青楼多好,毕竟那里是什么服务。 当然包宿的也有,除非是人家客人和大姐姐真的喜欢。 玄武街这样的暗门子很多,这里住的都不是什么特有钱的人,有这方面需求又舍不得花大钱,所以就保证了这里的生意火爆。 在前世的记忆里,这种“小粉灯”式的作坊小时候常见。 写着足疗养生的店铺,里面昏暗无比,几位大姐姐穿着很少布料的制服坐在窗口,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 还有那些写着洗剪吹的理发店,进去以后正厅连把梳子都没有,往里小隔间倒是不少。 就算能理发,进去以后,洗剪吹全套400,洗剪20,吹380。 张小乙看着这些暗门子,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些。 他不是个初哥,至少在前世不是。这种作坊他也经常路过过,不过他还真没进去过。 男人嘛,谁碰到这种地方不都习惯性好奇的看两眼。 只不过区别就是,前世他是偷偷的看,瞄一眼就匆匆走开。而现在,他得目光就有些明目张胆了。 这些暗门子里,大姐们可真够勤劳的。 这才上午,她们就描眉打鬓好,站在门口靠着门,手里抓把瓜子,巡视着来往的行人。 尤其是那些干苦力的,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没钱过手瘾,眼瘾不能落下。 等他走到北城门口,又折返了回去。 溜达嘛,没有目的。 如果非要找个目的,也就是好好观察一下这个世界了。 往回溜达,当他走到一条路过一条胡同的时候,瞧见里面有四五个乞丐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张小乙驻足,探着身子向里面看了看。 四个乞丐正围着什么,顺着缝隙看去,地上躺着一个人,四个乞丐正在扒他的衣服。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饥渴吗都? 不一会儿,那四个乞丐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他们好像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们,回过头,见到张小乙后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慌慌忙忙的抱着衣服从胡同的另一头跑开了。 地上的人被扒光,是个男人。 蜷缩着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 忍不住好奇的张小乙一点点的探着身子走了进去。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反应。 “醒一醒,让人欺负了可以去报官?” 还是没反应。 当他走到那人跟前才发现,这是个死人。 是个老者,头发乱糟糟,身上脏兮兮的,并且已经出现了尸斑。 刚刚那几个乞丐是看他已经死了,所以扒了他的衣服。 已经是入秋的日子了,天气转凉,许多乞丐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身体差的,再有点毛病熬不过去很正常。等入了冬,这种现象很普遍。 张小甲说过,死人的钱好挣。 但这种人的钱可赚的不多,毕竟没人会花钱为他们风光大葬。 一般都是官府出人,找个草席一圈,抬到城外乱葬岗草草一埋就得,再之后找个法师为他们做场法事超度一下。 超度是必须的,有些枉死的人死后怨气难消,弄不好会出大问题。 所以朝廷每年都会为孤寡者死后拨款,为的就是保一方平安。 张小甲到了冬天也会接这样的活,苍蝇再小也是肉。 不过这样的生意官府习惯性会把尸体“攒”多了一起办,毕竟一具尸体也是办,十具尸体也是办,为什么不一起办呢? 每具尸体五两银子的拨款,攒多了跟做法事得法师一商量,还能便宜点,多出来的不就能落在自己腰包里了嘛。 张小乙叹了口气,转身去不知谁家的柴堆旁找了个草席拖过来。 他打算先给他盖上,然后找衙门口的人说一声。 就在他低头为尸体盖草席的时候, 忽然, 尸体得眼睛猛的睁开, 灰色的瞳仁死死的盯着张小乙。 他的嘴巴一上一下,口中的老黄牙不多,上下一碰掉了好几颗。 张小乙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后退。 可是不知何时,老头的手已经攥到了他的脚脖子。 很用力, 感觉就像被钳子夹住了一样。 紧接着, 他的手用力一拽, 张小乙顺势倒在地上。 老头一点一点的向着他的方向爬。 张小乙的身体僵硬着, 想叫但喉咙紧的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瞪大了双眼, 视线之中, 老头已经爬上了他的腰部,枯燥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膛。 而他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绑好了的肥猪,看着屠夫攥着尖刀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 怎么办? 怎么办? 即使两世为人的他现在也慌不择路,不知所措。 即使他再不想看, 可是眼睛依旧不敢闭上,甚至连眨一下都不敢,死死的盯着老头,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一直到老头的身体完全爬上了张小乙的身体,将他压在身下。 脸对脸, 四目相对。 他看见了, 那是一张满是皱纹,干黄的眼屎糊在眼眶上,鼻毛肆意,满脸老人斑的脸。 干巴巴, 皱乎乎, 面无表情。 他的嘴巴张开, 一直咧到无法再咧的程度。 口中的黄牙对着他的脖子, 脑袋一低…… 咔嚓! ——————————九幽有话说—————————— 各位老铁兄弟姐妹们,新书期,追读对小九很重要,推荐票同样很重要。已经内投过了,正在签约,没投资的老铁投资一下,赚点书币是点,么么哒! 第6章:何方神圣 湿热的温度在脖子上嘬啊嘬…… 粘稠的口水顺着脖子淌到地上…… 用力, 推开, 推不动。 老头干瘦的尸体仿佛被装上了铅块儿,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死沉死沉的。 好在他的牙不结实,在咬上自己脖子的一瞬间崩掉了。 死张小乙不怕, 已经死过一次了。 死过一次的人更愿意珍惜活着的机会,但如果真逃不了,那么死亡也不像第一次那样难以接受。 他不想死, 但也不怕死, “啧……嘬……” 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刚刚那四个乞丐扒他衣服他都不反抗,而自己是在救他,他却抱住自己不放呢? 身体的僵硬,喉咙上的紧张,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 自己是被控制了吗? 不是, 我太紧张了。 放松,放松,冷静下来…… “呼~吸~呼~” 深呼吸, 人在紧张的时候身体就会不受控制,有些人第一次面对大场面甚至会大小便失禁。 胡同外人来人往,脚步声音嘈杂,为什么没人往这边看一眼,就一眼就好! 他们是瞎子吗? 还是不愿意多管闲事? 张小乙弄不清街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他多希望有个人发现他。 怎么连个看热闹的也没有啊? 放松, 必须让自己放松下来。 现在的张小乙清楚,必须要自救。 如何自救,自己现在使不出一丝力气。 前世教导小朋友时的那些反制技巧到现在一样都施展不出来。 第一次被尸体压,虽然着急,但这个时刻,大脑转的比平时快多了。 奈何脑袋转的快有什么用,他依旧想不出该如何自救,甚至他现在连把老头推开都做不到。 自己就像一个妙龄少女,无法反抗恶财主的欺压。 身上的汗已经浸透了衣衫,口水的恶臭散发到他的鼻腔里,一股凉风吹过,臭味儿被吹散,紧接着臭味再次充斥着鼻腔。 还有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不绝于耳。 张小乙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现在真切的感受到了。 “咕噜咕噜……” 吞咽声…… 这一切就像催命符一般,不停地传进张小乙的耳朵里。 你的血快要被吸干了……你的血液越来越少……你的身体因为缺少血液感到很疲惫……你要睡觉……你要死了…… 张小乙清楚,如果再不想到办法自救,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 接受并适应了这个身份, 还没有享受过, 还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足迹, 我得活下去!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是以这种死法。 啊!!!!! 张小乙开始在心中怒吼, 在心里大声喊: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嘴巴能动了,喉咙也展开了,自己能发出声音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第三遍九字真言之后,张小乙终于成功地感受到自己恢复了身体的掌控。 在这一刻,需要信念来支撑自己重新找到身体的斗志,让身体充满活力! 九字真言下,张小乙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张嘴离开了自己的脖子,并且他在害怕,在恐惧。 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推开,起身…… 老头在退缩, 他在逃避, 他想要远离, 张小乙看到了他惊慌失措的脸。 九字真言管用啊! 在这种时刻, 张小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想起前世刷短视频时看到过,一辆行驶的轿车突然失控,车主紧急时刻喊了一句九字真言,汽车停下。 所以, 这种时刻,他能想到的自救方法只有这个。 挣逃开来, 张小乙的情绪转而变成了愤怒, 愤怒, 他前世练武,被欺负了肯定不能怂。 积攒在心底的恐惧转化为咬牙切齿的愤怒。 弄死他, 我要弄死他! 一拳, 打在老头的脸上, 砰! 老头炸裂,身体化作一缕缕青烟,被风吹散。 在老头消散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女人的脸…… 轰…… 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一晃,张小乙发现自己正手拿草席,站在原地,而那个老头儿,依旧是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没有动过。 身上的汗水冰冰凉凉,被凉风一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呼……” 幻觉吗? 我脸上是什么东西? 张小乙的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飘飘悠悠,伸手一扯,一张八九寸长二三寸宽的黄色符纸被他扯了下来。 一转身,瞧见黑浩钦一脸焦急的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符纸,正一张张的贴在自己身上。 “浩子?” 张小乙疑惑的看着他。 见到张小乙醒了,黑浩钦长出一口气,急忙上前观察自家少爷有什么不良反应。 见他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的喘着粗气道:“少爷,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刚刚您有多吓人,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回去老爷夫人得生撕了我。” 前一阵子少爷受伤,人差点就入地府见九幽,和十殿阎罗打牌去了。 好不容易大病初愈,若是再出点什么事,自己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自己也得自责到找块石头撞死,下去陪少爷。 张小乙如释重负地露出个微笑, 拍了拍黑浩钦的肩膀道:“没事了浩子。” 张小乙随手将草席扔到一边,也不再管尸体如何赤裸,就让他在这晾着吧。 伸手摸了摸脖子,那种被嘬到血流如注的感觉还在,记忆犹新。 所以刚刚不是现实吗? “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黑浩钦伸手将张小乙身上的符纸全部揭下来,一张又一张,张小乙这才发现,符纸已经贴满了他的全身。 “我刚刚见您被怨气所迷,为了让您醒来,我就把符纸都给您贴上了。”黑浩钦解释道。 不过他又说:“这些符纸都是我画的,本来以为今天用不上,就没带老爷画的那些符。 我以为我的本事小,符纸不管用呢,现在来看还是蛮管用的,你说是吧少爷。” “不错,画的都是什么呀?” “就是简单的镇魂符,太厉害的我还没学会。”黑浩钦还展示出一张。 张小乙看着符纸上用朱砂画写的“敕令镇魂”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还挺唬人。 “谢了兄弟。” “您没事儿比什么都强。”黑浩钦把符纸一张张罗列好放进包里。 所以说,刚刚不是我喊的九字真言管用,是浩子的符纸奏效了? 也对,自己一个没学过,只看过父亲画符,没练过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吓退厉鬼呢。 “回去啊?” “赶紧走吧少爷,这具尸体怨气难消,一会儿别再真出点什么事儿喽。” 黑浩钦哪还敢让少爷在这待着,万一尸变喽,到时候跑都不好跑。 虽说大白天的,尸变的可能性接近于零,那也得保险一点。 “走,回家。” 张小乙回头又望了一眼地上赤裸的尸体,爱谁上当谁上当吧,我是不管了。 本想着躲开沈家老爷,谁承想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还不如就在那待着呢。 主仆俩一路小跑出了胡同,来到大街上见到行人就好多了。 街道上那些暗门子大姐依旧坐在门口对过往的男性抛着媚眼,黑浩钦红着脸低着头,眼睛忍不住瞟向他们。 大姐姐们估计也爱逗他这种小男生,不停地对他搔首弄姿。 张小乙被他拽的生疼,笑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怕什么的。” 黑浩钦本来就不白,小麦色的脸蛋一红,那颜色都没法看了。 他咬着嘴唇疯狂摇头,但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睛也忍不住向那边撇。 大姐姐们估计就愿意逗他这样精壮的小男生,不住地对他挤眉弄眼,黑浩钦每次瞟人家时和人家对上眼神又下意识的把视线挪开。 “小帅哥儿,便宜。” “嘿,看姐姐好看不。” 如此露骨的话,黑浩钦又羞又臊。 虽说张小乙长得比黑浩钦帅,但他的身体单薄。 这类大姐姐已经不看脸了,她们更喜欢像黑浩钦这样精壮的小男孩儿。 浩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大姐姐,他以前跟着自家老爷走街串巷,青楼大门口都经常路过。但那会儿都是自家老爷对着人家姑娘飞眼儿,姑娘大姐们也会把火力集中在有钱的中年大叔身上,像这种自己承受火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他自己是没胆子去, 很传统的少男,他认为自己的第一次应该给自己的妻子。 可是又好奇,忍不住想要探索其中的奥秘。 所以他想着, 最好是少爷去一次,然后回来把过程告诉自己。 他肯定是不敢撺掇老爷去探索,夫人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的。 所以, 只能是少爷。 当张小乙他们离开以后, 某一家大门后的大姐姐正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噗!” “好厉害的法言,他是何方神圣?” 第7章:玉莲 到了家,黑浩钦和张小乙分开,直奔张小甲的书房,把工具包放下,然后转身面对着北墙,墙上面挂着一面八卦镜,镜子下面挂着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墙下面有香炉,再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里,对着八卦镜和宝剑拜上三拜。 按照自家老爷的话讲,法器是需要香火温养的,你对法器心诚,到了关键时刻人家才愿意发出最大威力护你。 所以,老张家供奉着两件法器,也可以称之为法宝。 一件就是上面那面八卦镜,古铜打磨,镜面光滑,外围雕刻这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很威严的感觉。 另一件就是下面那把宝剑,剑长三尺六寸,剑鞘是黑色的,梧桐木为主体,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兽皮,上面刻着一段密密麻麻的小字: 北斗七元君,天罡大圣神,离邪大法王,天真护我身,通明三界路,照彻北幽宫,吾奉天地敕,踏破九幽门,吾奉天尊令,碎开酆都门,急急如太乙救苦天尊律令敕。 一段咒语,黑浩钦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因为老爷没告诉他。 上完了香,他悄悄来到窗户边上,探着头向外张望。 眼瞧着少爷走进他的院子,而白素贞也跟了进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张小乙回到家里就直奔自己院子,院中的桃树接的桃已经熟了,他琢磨着要不要摘下两个尝尝鲜。 记忆中这颗桃树他自打记事儿时就有,那时树苗还不算大,经过十几年的浇水施肥剪枝除虫,这几年越发茂盛,每年秋天都会结出满树的大桃。 “少爷,您回来啦。” 白素贞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是洗好的大桃。 “嗯。”张小乙转身看着她手中端着的托盘问:“你摘的?” “是的少爷,上午夫人说桃熟了,吩咐我摘几个尝尝,正好看见您回来了。” “我娘吃了吗?” “夫人吃过了。” “放屋去吧。” “好,我……” 白素贞还要说点什么,但她一抬头,眼睛看见了张小乙的脸,急慌忙走到张小乙跟前,漂亮的瓜子脸上带着担忧。 她比张小乙矮半头,以前比他高的,不过自从过了十六岁,这半年张小乙的身体飞速生长,已经反超了她。 白素贞仰着头盯着张小乙的脸,伸手在他的脸蛋上触碰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惊讶震撼。 “怎么了小白,少爷我脸上有东西吗?”张小乙非常不解。 白素贞眼睛里闪着泪花,委屈巴巴道:“这是谁打的,太欺负人了。” “啥打的?”张小乙愣了一下,满头雾水地看着她。 白素贞转身跑出院子,在院子里就喊:“夫人,少爷让人欺负了,” 张小乙也跟了出去,啥玩意儿自己就被人家欺负了,难道她知道我刚刚鬼打墙的事儿? 疑惑的走到水缸前,余光瞄到水面,清澈的井水映照出自己的脸颊。 驻足, 转身, 弯腰, 他看到自己的脸上挂着五根异常清晰的手指印。 红彤彤,左右都有,还挺对称。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巴掌印是什么时候挂在自己脸上的? 王花花听到小白的呼喊也走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家少爷了?” 小白急慌忙上前拉住夫人的手往这边拽,指着张小乙的脸道:“夫人您快看看,少爷让人给打了。” 说话间主仆二人走到张小乙面前,王花花拽住儿子的胳膊紧张的问:“怎么了儿子,快让娘瞧瞧。” 张小乙抬起头,露出脸上的巴掌印,王花花倒吸一口气,紧张的表情瞬间转为愤怒。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张小乙急忙劝道:“不用担心娘,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抬起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怒吼道:“黑浩钦,出来!” 正趴在窗户上看的黑浩钦转过身,捂着脸,心说完撩,躲不过去了。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了。 深吸一口气,撞着胆子走出书房来到院子,低着头,臊眉耷眼地挪到三人跟前。 “这是你干的吧?”张小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质问道。 黑浩钦愧疚的点了点头。 王花花疑惑地看着她,小白则是怒形于色。 “浩子,怎么回事呀?” 面对夫人和少爷的质问,黑浩钦才解释道:“刚刚少爷被怨气迷了,我见镇魂符没有作用,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想着拍一拍,把少爷拍醒。” “你管这叫拍一拍?” “就是力道没控制好,大了一点点……”黑浩钦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害臊。 王花花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问道:“你说小乙刚才被怨气迷了?” “嗯。”黑浩钦老实回答道,在他的心中,家里夫人永远是最可怕的。 从记事起就在这个家里,夫人有多严厉,他和张小甲最有发言权。 他是真畏惧家里这位主母,不仅是因为自己是被人家买回来的,纯粹是因为这些年主母严厉的性格,以及有时候不怒自威的气场。 即使是在夫人和蔼的时候,他也会小心谨慎。 “在哪?” “就在玄武街白话胡同。” “你们不是跟老爷去沈家了吗,去白话胡同干什么去了?” 黑浩钦下意识的向后挪了一步,低着头道:“就是我们到沈家,少爷忽然说想溜达溜达,老爷让少爷去了。然后我跟着老爷进去,老爷又不放心少爷,让我出去跟着。 可是我一出去,少爷已经没影了。 我就一路打听,最后在玄武街白话胡同瞧见了少爷。” “然后呢?” “然后就瞧见少爷站在胡同里,面前的墙根底下还躺着一具赤裸的尸体。少爷一动不动,我闻到有怨气,就用镇魂符给少爷贴上了。贴上以后见少爷没醒,我就拍了拍,给少爷拍醒后我们就回来了。” “是这样吗?”王花花看着儿子问。 张小乙捂着脸:“应该是这样,我醒过来时候浩子正往我身上贴符呢。” “嗯。”王花花沉吟了片刻,对白素贞道:“去带着你家少爷上药。” “是夫人。” “娘我先回去了。” “嗯。” 小白跟着张小乙走回院子,路过黑浩钦身边时,小白还瞪了他一眼。 少爷的脸蛋岂是你能拍的! 浩子低着头不语,被小白瞪得略显尴尬。 等回了房间张小乙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这种感觉很奇怪。有时候身上不小心磕到碰到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疼,等一看到伤痕时才忽然意识到,这啥时候磕的,疼死老子了。 院子里,王花花看着黑浩钦,深邃的眼睛让黑浩钦不敢直视。 “是你给拍醒的?” 浩子摇头,虽然他跟着张小甲学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他画镇魂符的手法他自己知道,时好时坏。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在给少爷贴符的时候,符纸并没有反应。 “死的是谁知道吗?” “应该是个乞丐。” “怎么死的?” “病死的,衣服还让人给扒了。” “去带着你家老爷到那个地方看看,自己儿子让人欺负成这样,他还有心思给人家办丧事,给他儿子办吧!” 黑浩钦吓了一跳,主母以前也生气过,但没一次是像今天这样如洪水猛兽。 “是。” 黑浩钦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等他找到自家老爷之后,张小甲正被镇魔司的仙差邀请着去镇魔司衙门。 急忙忙追上前,张小甲还在和司主老魏讨论案情,身后跟着其他几位仙差抬着沈禄的尸体返回衙门。 看来一时半会儿这个生意做不上了。 他跟着张小甲去过镇魔司衙门,在他的印象当中,镇魔司衙门虽属朝廷,但即使是里面普通的差人,那都是各门各派的谪仙人。 尤其是司主魏东离,大门派的弟子,本事极高。 但他们见到自家老爷依旧得叫一声甲哥,说出去倍儿有面子。 “老爷,老爷。” 黑浩钦追上前去,跑到张小甲面前。 队伍停下,魏东离和张小甲同时看向他,魏东离身居高位,又常年捉鬼降妖,所以气场很强。 但即使这么强大的气场,在刚刚从家里跑出来的黑浩钦眼里,感觉都比自家夫人差远了。 “怎么了浩子?”张小甲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夫人有事找您。” 张小甲笑了笑,转身对魏东离道:“老魏,你们先走。” 魏东离抱拳拱手:“那行,甲哥先忙着。” 镇魔司的人离开,张小甲才问道:“夫人叫我什么事儿?” 黑浩钦左右瞧了瞧,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又被袭击了。” 张小甲瞬间变了脸:“小乙没事儿吧?” “并无大碍,但夫人……”他感觉空气中的温度又低了几度。 “在哪受到的袭击?” “玄武区白话胡同,那有一具乞丐尸体……” 还没等黑浩钦说完,张小甲便说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会处理好的。” “是。” 黑浩钦本来还想解释,但还没等自己说清楚情况,老爷就说他知道了,他知道啥了? 他也不敢问,毕竟老爷平时不爱生气,但真等老爷生起气来,比夫人更可怕。 记得上个月少爷受伤,老爷整天面沉似水,冷静的让人胆寒,他和小白好几天都不敢上老爷跟前。 “老爷,捉鬼的家伙还在家里。” “不用。” “哦。” 快速地往回跑,得赶快告诉夫人。 张小甲则是独自一人前往玄武区,他默默地来到白话胡同。 尸体还在, 就躺在那里。 张小甲连看都没看,而是转身离开,穿过四五条胡同后来到一家院子里。 院子里站着一位少妇,少妇风情万种,一身孝服穿在身上,手里拿着水瓢,看样子是要做午饭。 少妇抬头看着张小甲,有些意外, 而这个人, 正是玉莲。 ——————————九幽有话说—————————— 各位老铁,新书期加更规则,老铁投的月票多一百票加更一章,更新奖励月票不算。 打赏舵主加更两张,护法加更三章,堂主加更五张,盟主加更十张。至于白银盟主……反正也几率也不大,就先不定了。 老铁们,你们的支持就是小九的动力,现在专职在家,存稿不多,但是也有,各位兄弟姐们们,求支持。 第8章:挑十个死吧 玉莲差异的看着张小甲,冷漠的眼神中透露着杀意。 “您……” 玉莲不明所以,心脏跳的很快。 张小甲也不多言,静止走到一把太师椅上坐下,冷冷的看着玉莲。 那种不怒自威地气势,玉莲难以抵挡。 “去把门关上。”张小甲轻声说道,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是。” 她又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走到大门口把大门关严。 转过身来,走到张小甲面前再次跪下。 “我……” 张小甲依旧不说话,玉莲早已心乱如麻,她死死地咬着嘴唇。 张小甲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胆战心惊。 空气很安静,就像要结冰了一样,厨房灶台里柴火四溅的声音清晰可闻。 张小甲右手一挥,一道太极双鱼图在地面上显现出来,就像水墨动画一样,完完全全的将整座庭院包裹,太极图在旋转,一黑一白两条鱼儿快活的游曳着。 但在玉莲眼里,那两条鱼,正把她当成鱼饵,随时都能一口吞掉。 她紧张, 呼吸急促, 眼珠飘忽不定。 最后, 她实在坚持不住才道: “大人,小妖实在是逼不得已。” 张小甲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但接下来玉莲的话又让他把这一丝弧度降了下来。 她辩解道:“大人,是沈禄先杀我夫君在先,并且还想霸占于我,昨夜他来我家中,想要强迫我,所以我才出手将他杀死。 大人,仙妖律中说的很清楚,仙人妖相处,妖也是可以报仇的大人!” 玉莲并不知道今天这位大人过来干什么,而且还是一副要自己坦白的状态。 自己能坦白什么? 也就昨晚杀人挖心的事儿,所以她就坦白了,并且还为自己辩解,让自己更占理一些。 但是张小甲却并不理会她说的这些,说出了进入这个小院的第二句话: “还有吗?” 还有吗? 有什么? 玉莲的额头在冒汗,汗水顺着额头流到下巴,再滴到地上。 “咕噜。” 她咽了口唾沫。 眼前这个人在一个月之前并不可怕,在所有人眼里,他都只是个专管婚丧嫁娶的普通法师,或许有点本事,但本事不高的那种。 所有在仙来县生活的妖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至少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一个月之前, 那是让她至今都难忘的一天。 那一天, 眼前这个男人不知发了什么疯,隐藏了这么多年的实力也不知为何不再隐藏下去了。 那天, 他一口气屠杀了仙来县内外周边大大小小近一半的妖精和厉鬼,一口宝剑杀的血流如注,杀的妖鬼门胆寒,恐惧,瑟瑟发抖。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在见到剑的那一刻, 命就没了。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 仙来县消停了不少。 而今天, 这个男人再次变成一个月前的样子,还未压下去的恐惧再次爆发。 她颤抖着,低头看着地上搬运着米饭粒的蚂蚁。 蚂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类碾死,而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大人,真的是那个沈员外先杀我男人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委屈的撇着嘴, 怜人的面孔满是无助。 “我男人给他家扛包卸粮食,他看上了我,为了得到我,便每天给我男人吃大鱼大肉,还吩咐管够,要他吃到撑。 开始的时候我男人还以为他是看得上自己,就吃了。 等他吃饱了,还未歇息便叫他去扛包卸车。 是,我们对身体健康不了解,只觉得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可他知道啊,人吃撑了就往死里干活,身体会垮掉的。 不到两个月,我男人就卧床不起,小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这是沈家员外设下的奸计。 开始小妖并没想报复,但是那沈员外却想霸占我,我也是出于自保,请大人明查!” 玉莲俯下身子,头磕在地上,献血外冒,她也顾不得管。 张小甲皱着眉,开口问道:“今天你在何处?” 玉莲哆嗦一下,如实道:“夜里把沈员外的尸体送回去后,白天一直在家。” “把仙来县城内所有的妖精都叫到你家,要快。” “是。” 玉莲急忙站起身,化作一道红光飞走。 张小甲琢磨了许久, 不是她? 不多时, 一道道彩色的光芒落在院子里,一个个身形显露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多达六七十人,他们跪在张小甲面前,全是战战兢兢,并且一头雾水。 最后一道红色光芒落下,玉莲跪在最前面,汇报道:“启禀大人,仙来县所有在册妖精全部到齐,请大人发落。” “还有不在册的?” “是。”玉莲如实说道:“不在册的妖魔,小妖找不到。” 张小甲站起身,目光巡视了一圈。 这些都是生活在仙来县的妖精,一万年前,新天帝继位,修改天条时有这么一条,允许人妖共处。 但是这一条仅限于没有伤天害理过的妖精才可以入人间生活,那些吃人的,修炼魔功邪法的,则依旧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之中。 而想要入人间,则是需要在凡间仙府内的妖册中记录在案,而妖册只归大门派或者仙府保管,就连朝廷也无权查看。 毕竟这个世界,朝廷在门派之下,而门派则受到天庭所辖。 玉莲说来的都是记录在册的妖魔,那自然也有偷偷跑进来的妖精。 张小甲看着地上的众妖,缓缓开口道:“今天上午,有妖魔在北区的白话胡同借用冤魂袭击了一位少年。” 跪在地上的群妖一阵骚乱,你看我我看你。 玉莲也明白了这位大人来找自己的原因,肯定是自己残存在沈禄尸体上的妖气被这位大人发现了,被误以为是自己在白话胡同袭击了那个人,所以他才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现在玉莲都恨死那个妖精了,没事闲的害人干什么,就不能消停点,上个月的事都忘了吗,是傻逼吗? 在群妖中间,有一个胸肌很发达的女子和其他人的反应不同,她的脸色苍白,低着头紧张到了极点。 张小甲看到了她, 但却没有第一时间点出来。 而是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她就藏在你们之中。” 谁啊? 众妖魔纷纷侧目,都看向其他人,想把那个人找出来撕碎。 任谁受到牵连都会对罪魁祸首怨恨至极。 要没有他, 我们现在至于在这里跪着吗? “快到饭点了,我没时间审案,赶时间吧。” 张小甲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众妖魔心中一慌, 玉莲就差点说要不您先回去吃饭去吧,吃完了再审。就这样在这跪着,心脏实在受不了啊。 “所以……”张小甲指着他们道:“你们从你们中间找出十个你们认为最有嫌疑,平时最不老实,喜欢捉弄人,或者是……杀过生吃过人的妖精。 挑出来, 死十个!” 在场的所有妖魔全部禁声, 惊骇的目光忍不住在同类身上来回扫视。 死十个, 让他们自己选出十个出来送死。 “要么也可以全死。” 张小甲开出两个条件, 选十个出来顶罪, 或者全部宁杀错不放过。 张小甲已经看到那个女妖了,但他并没有直接找出她,而是要借助这个机会,清洗一遍。 不是说再册的妖精在人间就老实,人上一百行行色色。老百姓尚有奸淫掳掠者不计其数,在人间的妖精不老实者也颇多。 有些妖魔在人间不尊法度,是因为他们来时没有脱离本身自带的野性。 还有一些本来忠厚者,是在人间被凡人带坏的。 毕竟天下间, 还有什么物种能比人更坏,更能想出那些龌龊不堪的手段。 妖妖魔吃人只是害命,而有些人比吃人更可恶。 要吃人是为了果腹,还可以称得上是弱肉强食。 但七个人活埋人家一个……呵呵,只为了取乐。 所以,在册的妖精也不全是老实人,有许多妖魔表面良民,背后不定做些什么呢。 镇魔司的设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但镇魔司只有出现案件的时候才会行动。 而这些妖精,他们相互之间平时多有来往,非常清楚谁是忠,谁是奸。 在平时,没有利益冲突,他们不会主动去举报。 但在此时, 他们则会如实拖出。 “马鑫,肯定是你干的。”一个人指着另一个人。 “怎么是我呢?”一个长脸男子着急的辩解道。 “肯定是你,半年前你在城外杀过人,我看见了。” “毕月,昨天晚上你吸了一个乞丐的阳气,把乞丐的尸体扔到白话胡同,绝对是你干的!” “我……我只是吸濒死的乞丐阳气,没有害小孩儿啊。”一位长**滑的女人也道:“大人,您不要信他的话,他还利用法术勾引良家妇女来呢。” “大人,我知道是谁,是他,他前几天还说跟一个富商合伙做生意,掳获男婴女婴出去,贩卖到外地,绝对是他。” ……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当一个人举荐之时,便有其他人化身正义群众纷纷举报。 毕竟谁都不想死啊。 张小甲笑了笑: “我不想听这些, 找出十个, 死。” 一时间,群妖里凌乱开来,那些被举报的妖精还想趁乱逃跑,但在几十只妖精的围攻下,不多时十只妖精不多不少的被押到张小甲的面前。 张小甲看着他们十个人,有男有女。 其中那个刚开始紧张的女妖也在当中。 “行刑吧。” 张小甲背过身去,不看那些那些愤恨不甘的眼神。 噗噗噗噗噗噗…… 十声过后, 十具尸体倒地, 十只小妖也现出原形。 有狼,有狗,有狐,有马…… 这一次, 张小甲不只是报仇, 也是筛选, 更是震慑! 第9章:新世界的目标 张小乙坐在床上,正在享受小白在自己脸上上药,白色的药膏在小白纤纤玉手的涂抹下丝丝凉凉。 “少爷,您不用担心,老爷会处理好的。” 刚刚为少爷涂抹好脸蛋的白素贞见到少爷目光呆滞,看着远处发愣,还以为他在为遇见妖魔而感到后怕,紧着安慰。 以前的少爷爱玩儿爱闹,从小夫人管的也松,总是惯着少爷,导致少爷太过顽皮。 学堂不上,就算被老爷逼着出去也是逃课。 和少爷一起念书的几个孩子,有的都考中举人了,但少爷连个秀才的名头都考不上。 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夫人见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才叫他在家,至少家里老爷夫人还能看着点。 可是在家也不老实,经常让浩子打掩护,他偷偷跑出去。 自从上个月偷跑出去受伤之后,这一个月少爷老实了许多。 以前见到自己总喜欢和浩子戏弄自己,可是这一受伤,少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乎成熟了不少。 “嗯,没事儿,我放心我爹。” 白素贞把药膏放进药箱里,这个药箱是给张小乙常备的,前身上树爬墙,打架斗殴,经常回到家弄得一身伤。 所以王花花就让小白准备个药箱,里面尽是些跌打损伤的药,给他常备着。 “那少爷在想什么呢?”合上药箱以后,白素贞搬了把凳子坐到少爷面前,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要不要学点什么?” 张小乙轻轻碰了一下脸上,湿滑的药膏在脸上有些痒。 “少爷别碰。”小白伸手阻拦张小乙:“抹匀了,好的快。” “嗯。” 放下手臂,小白又问道:“少爷要读书了吗?” 小白也念过书,都是跟王花花看的一些杂书,识字。 她以为张小乙又想念书了呢,毕竟这个世界还处于封建社会,寻常人家里还是以练武读书做官为主。 至于张小甲那处理红白喜事儿的手艺,白素贞觉得自家老爷不算什么本事。 有能耐的都去寻仙学道了,看风水算八字的没什么能耐,江湖骗子居多。 虽然她不认为自家老爷是江湖骗子,但本事不够,没人家高来高去的仙人高级,还不如靠状元。 “嗯……读书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脸上的药膏干的很快,张小乙已经感觉到脸上干巴巴的了。 刚才他一直在想在玄武区那边遇见鬼魂的事儿,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自身的经验不足让他差点命丧黄泉。 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自己的九字真言奏效了,还是浩子的镇魂符管用。 毕竟当时自己念咒时那老鬼怕了,可是醒来后却又满身黄符。 后怕还是有点,不过回到了家里,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也消了不少。 总之, 这件事儿的经历还挺刺激,呵呵。 之后他又在想,自己到这个世界该做些什么,在上午遭到危险的时候,他想着自己好不容易穿越,得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足迹。 现在安全了,他又不知道该留下什么足迹? 迷茫, 是那种对生活的迷茫。 不是穿越过来才感到的迷茫,前世的他同样迷茫。 前世的他虽然工资不低,女朋友也交过不老少,但是那会儿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啥。 诗和远方? 商业巨头? 网红明星? 总不能奋斗一辈子只为车和房吧。 其实在之前躺着的那一个月里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己要干点什么,自己又能干点什么? 他不觉得自己作为穿越者一定能成功,像前世看到的那些小说里的穿越前辈一样走上人生巅峰。 考学,自己没那个脑瓜子,前世高考就不好,这个世界全是文言文,之乎者也已焉哉。 要知道,他前世心血来潮想要丰富自己买的《二十四史》都是青少年译文版。 所以考学这条直接推掉。 像前世一样练武? 这个世界可是有飞檐走壁的大侠,而自己那点东西在这个世界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做保镖自己估计能比雇主跑的快点。 什么做香皂沐浴露香水…… 抱歉,他不会。 2022年的历史小说都不写这些东西了,读者会说降智。 前前后后想了好多东西,但都被他一一否定。 可是他又不甘心,凭借着前世脑袋里的超前意识,以及这个世界没有的套路,自己未必不能成功。 不过不论怎样,至少这一世的这个身份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什么负担。 直到刚刚,他忽然想到了,还是得学点东西。 学什么? 这个世界既然有光怪陆离,那就不要谈什么唯物主义,至少在这个世界,唯物唯的也是神佛妖怪。 所以,要修道学法,先把前世健硕的体魄练回来,不说达到什么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程度,若是以后再遇见今天这种情况,至少可以有能力自保。 “少爷不是说看到书就头疼的吗?”小白笑着调侃道。 白素贞黑浩钦和张小乙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但童年的友谊,相互说话相处时还算很随意的。 “学习很重要,有些时候学习不一定是为了考学,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很有必要,你也要多读书。”张小乙很认真的说道。 “是这样的吗,可是圣人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吗?” 小白的思想被封建荼毒颇深,就算她识字,也是母亲带着她看,看得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没什么营养。 张小乙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记住,人可以没文凭,但不能没文化。” 虽然他前世看的《二十四史》是青少年翻译版,但至少他看。 “少爷这话说的,好像老爷,嘿嘿。” “你得知道,有才华的女子和不识字的女子,嫁的人都不是一个等级。 你若是有文化,娶你的是谁,什么学子举人富家大少抢着要。 你若没文化,那你只能嫁给拉车卖苦力的。” 小白拄着下巴听少爷给自己“上课”,听到此处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 “少爷真能唬人,嫁给谁哪是看什么文化水平,看得是门当户对!” 靠, 张小乙暗骂一声,把这茬儿忘了。 用现代思想劝导古人,确实有些夏虫不可冰语。 “那也得读书,回头你去我爹的书房找一些史书,搬到我房里,白天没事儿叫上浩子过来咱三一起学习。” “哦。”小白答应道。 “对了,一个月前我是怎么受伤的你知道吗?” 张小乙对这件事儿非常好奇,前身的好多事儿他都记得呢,唯独对怎么受的伤忘得一干二净。 小白解释道:“不是您和地痞流氓打架,遇见厉害的,给您揍了吗?” 张小乙皱着眉,疑问道:“是这样吗?” “夫人说的,以后您要再跟人家打架带上浩子,他块儿大,抗揍。” 张小乙点点头, 练武也得提上日程, 还有跟老爹去学法术。 第10章:我儿长大了 中午吃饭时,张小甲踩着饭点回来了。 进屋后笑嘻嘻的对着王花花说:“看看,娘子,为夫回来的还算及时吧。” 王花花翻了个白眼:“德行。” 小白起身去为老爷盛饭,浩子低着头把脑袋埋进碗里,这两口子变脸也太快了。 饭盛好,端到张小甲的位置上,小白坐下后好奇的看着黑浩钦,他怎么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白满脸嫌弃道。 “你管呢,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黑浩钦专心致志的扒着米饭。 张家的伙食本就不错,中午为了庆祝张小乙康复,王花花带着小白做了一大桌子菜。 其中最瞩目的,还要属中间那盆甲鱼枸杞党参汤。 王花花亲自为儿子盛了一碗,美名其曰刚康复,得补补。 都补一个多月了,再补下去张小乙真担心自己身体受不受得了,尤其他一个小青年,正是火力壮的时候。 张小甲也要盛一碗尝尝,被王花花挡了回去。 “你吃什么吃?” 张小甲端着碗愣在原地,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老婆,心说我为什么补你心里没数吗? 看到他这样,王花花不情愿道:“喝吧喝吧。” 晚上要不买力气看我不整死你! “嘿嘿!”张小甲端着碗盛了一碗,放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勺,品了品还点评道:“真好喝。” 张小乙看着这个世界的爹妈如此可爱,不经意笑了一下。 小白时不时的给张小乙夹菜,王花花也挑出几块摘好刺的鱼肉放进他碗里。 “儿子,以后可别瞎跑去了。”张小甲喝了口汤嘱咐道。 “我知道了爹。” 张小乙也明白今天到底有多危险,在自己有本事傍身之前,是绝对不会再出去瞎浪的了。 “欺负咱儿子的那个厉鬼抓到了吗?”王花花问道。 张小甲再次喝了口汤:“已经被我处理了,我跟你们讲啊,那是非常难缠的一只厉鬼,别看是刚化成厉鬼,但实力不低,不过你们家老爷是谁,虽然废了一番周折,但最后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花花不爱看他吹嘘自己,转过头来又对张小乙道:“儿子,你知道了吧,厉鬼,多危险呐,你要是出点啥事儿,你让我跟你爹可怎么活。” 说着她一阵哀伤后怕又担心。 “抱歉娘,让您担心了。” “就是啊儿子,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可你知道你碰到的鬼是不是怕你七分的那个。 也就是他刚变,怨气还没那么大,最多就是设计个幻境把你困住,若是再厉害点,你就回不来了,你爹我只能跟他同归于尽。” 听着老爹的说教,张小乙点点头,他并不认为自己父亲是在夸大其词。 毕竟他自己刚刚经历过,被拉入幻境里,一切的感官都是非常真实的,真实的让自己分不清真假。 怨气所化的幻境,俗称鬼打墙,以前他只是听说过,当热闹听,直到自己真实经历过才了解其中的可怕。 前世看报纸,有家报纸会在背面分出一个专栏刊登鬼故事,张小乙记得其中有一篇故事就是写鬼打墙的。 说一个人走夜路,怎么也走不出去,漆黑的夜里就他自己。好不容易走到家里楼道时却碰到了鬼,鬼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最后慢慢窒息而死。 可当第二天楼里的居民起来一瞧,是他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给自己掐死了。 最后法医前来验尸也确定,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就是他自己的。 医学上说,一个人无法自己把自己掐死,因为当自己窒息无力时,双手就会松开。 很有道理的话, 但那个故事里,确实是他自己将自己掐死了。 所以有人就说,鬼打墙的幻境中,你看到的是鬼在掐你脖子,但现实中,是自己掐自己。 挺扯淡的事儿吧。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未必就不能是现实。 毕竟这里有妖有鬼,什么死法都不新奇。 若是有一天发现一个死者被剁成了陷儿,被鉴定为时自杀,也许这样的鉴定不是失误呢。 要是在老鬼的鬼打墙里,他不是嘬自己,而是掐自己,说不定自己可能也死了。 或者最后要不是他怕了,再吸下去,可能自己会以为自己失血过多,也会死。 张小乙抬起头道:“爹,从明天起,我想跟您学本事。” 还要继续说教的张小甲听到这话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出乎意料。 “你原来不是嫌你爹我本事不济吗,说学也要去仙山名府求仙学道,看不上你爹吗? 咋滴, 不认为你爹我本事弱了?” 张小乙尴尬的笑了笑,都是前身惹的祸啊。 原身确实说过这话,年少无知时他就喜出去听书,听说书先生讲那些仙侠斩妖的故事。 并且他还有幸在城外见到过大门派的弟子,那一身青色劲装仙袍,男的帅女的美,三尺青锋握在手,再和自家老爹一对比,瞬间老爹就被比下去了。 孩子嘛,总是这样,啥都是别人家的好。 所以今天,前身的锅,他得背着。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这不是以前不懂事儿嘛,今天知道了厉鬼的险恶,所以求爹教我。” 在自己老子面前怂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跟亲爹怂还跟谁怂。 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在外面低三下四,回到家对着父母雄起的孩子。 “老爷,少爷他懂事儿了,今天还跟我说要好好读书呢。”小白这时也插了一嘴,她是这个家里除了父母第三个一心为张小乙好的人。 当然浩子也好,不过他排第四。 “真的吗?”王花花十分诧异:“我儿子这是转性啦。” “少爷说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要成熟。” 黑浩钦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少爷就跟老爷似的,都敢跟北区那些暗门子的妓女眉目传情,我都不敢,因为我小。老爷是大人,少爷也长大了。” 气氛突然凝固了下来, 四双眼睛对着他, 黑浩钦感觉空气在凝固。 他茫然的看着他们,把嘴里的食物努力的咽了下去。 “咕噜。” 然后紧张地看着小白,疑惑地问:“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小白叹了口气,没搭理他。 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其实黑浩钦不傻,他只是太单纯了,或者说童言无忌。 他知道寻花问柳不是好事儿,但他不知道对于女性来说,看也不行! 所以, 他觉得很正常得话, 殊不知其实是炸弹。 王花花扫视了一眼男人和儿子,冷着脸嘟囔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张小乙设死, 张小甲现在的脚指头正在忙活五室两庭的大房子。 王花花放下筷子, 站起身, 对张小甲使了个眼色。 “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吃饭呢,等会儿再说。”张小甲不想起来,埋头干饭。 “不行! 大事儿! 很急!” 三句话, 张小甲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花花攥住张小甲的衣领,将他一把拽起。 张小甲在王花花的拖拽下,瞪着黑浩钦被拖进了东屋。 “你傻呀!”听到东屋们关上,小白立马放下筷子训责道。 黑浩面露窘态,耸了耸肩。 张小乙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吃饭吧。” “哦。” 黑浩钦低头吃饭,东屋时不时传来几声惨烈的闷哼,以及抽打的声音,让三个人听的脊背发凉。 等他们吃完了饭,张小甲才走了出来,目光阴冷地看着黑浩钦:“浩子。” “老爷。”黑浩钦把碗筷放下,怯生生的站起身。 “杀害沈员外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下午你吃完饭去镇魔司把尸体背到东城外沈家坟地。” “什么时候找到的?” “我是老爷你是老爷。” “您是,您是。” “这么多问题,现在就去。” “是。” 张小乙看着浩子出去,心里为他默哀,自作自受。 他一个穿越的都知道,尸体发送哪有当天往坟地背的。 王花花坐到桌子前,看着儿子欣慰的笑了笑。 “我儿长大了。” 还在肉疼的张小甲:“…………” 第11章:神权至上 杀害沈禄的凶手是谁,张小甲没说,家里的也已经猜到了,无非是一些妖魔鬼怪呗。 张小乙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至少没有像那位沈员外似的,下葬后连尸体都不完整。 镇魔司的办案效率还真快,一上午就找到了凶手,看来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吃完了饭黑浩钦就跟着张小甲出去了,小白去书房搬来了许多书籍到张小乙的院子里。 既然他说要学习,整个家里都百分百支持。 搬到张小乙房间的书不止史书,还有道经,野史,仙录,山海异传。 种类繁多, 目不暇接。 光看这些书名,张小乙就已经感到头疼。 但是为了今后能在这个世界健康安稳的活下去,还是得坚持看啊。 了解一个新的世界,不就是得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嘛。 张小乙坐在书桌前,小白为他泡好了茶,桌上还摆着洗好的大桃。 张小乙挑出一本名叫《五帝本记》的书籍,开始翻看起来。 “五帝者,仙神之主,三界始主,先有三圣,后五帝平灭三界始乱,其功德齐天,故为天帝也。” 张小乙读着书上这些晦涩的文字,没白话文读的那么顺畅,可也不是不能理解。 读了一页左右,就要停下来理解一番。毕竟他不能边读边记在脑子里,翻译是必然要做的。 又回到前世高中学习文言文的时候了,有一种被文言文支配的恐惧。 张小乙前世读《史记》只看译文,前面的文言他会自动屏蔽。 现在让他只读文言,确实有些许困难。 好在他不习惯知难而退,前世小时候在武校练功比这个难多了,不一样坚持下来,并且最后获得奖牌了嘛。 所以说,当一个人自律起来是最可怕的,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自律的人会有多大变化。往往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哦呦,那个大帅逼是谁? 他可是经历过内卷的人。 窗外的院子里,王花花和小白正偷偷的观察,二人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 白素贞骄傲道:“您看吧夫人,我就说少爷肯定不是骗人的。” 王花花欣慰地点点头,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健康向上,可以变成别人口中的孩子。但知子莫如母,作为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最了解自己的儿子。 “你说你家少爷能坚持几天?”王花花心中存疑地问。 “少爷肯定能坚持下去,他已经长大了!”小白板着小脸儿为张小乙辩解。 王花花轻笑一声,摇头说道:“或许吧。” “一定的!” “诶?他以前总和浩子欺负你,你经常打小报告,怎么现在这么信任他能坚持下去?” “因为少爷说他成熟了,成熟的男人一口吐沫一个钉,说话肯定算话。 而且我也成熟了,成熟的女人,不会打小报告。” “呵呵,咱俩打赌,我说他最多坚持十天。” “我赌一个月。” 刚刚还坚信不疑的白素贞转身就跟自家主母开了个小盘,王花花赌上前半个月的零花钱,王花花赌两个月的。 白素贞和黑浩钦都是王花花买回来的,所以他们俩不像雇佣的家仆,没有月钱。好在王花花每个月会给他们一些零花钱,所以他们俩都有个自的小金库。 尤其是白素贞,她不经常出去,吃穿用度都由家里承担,最多她也就买个小饰品什么的,所以她的小金库还很厚重呢。 以前张小乙和黑浩钦若是没钱了,父母那里要不出来还会找她支援。 开好盘口王花花还提醒小白:“还记不记得你家少爷小时候和隔壁胡同小孩儿打架打输了,回家非要让你家老爷教他拳脚的事吗?” “记得呢,老爷那段时间本来很忙,但被少爷烦的不行,所以老爷就把生意推掉,专门在家教少爷武功。” “然后呢?” “然后少爷只学了三天,嫌累死活不跟老爷学了,当时把老爷气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小白回想张小乙童年囧事,笑的花枝招展。 王花花也思忆了一会儿,然后笑道:“那你现在还敢压他一个月?” “嗯……”小白有些纠结:“可是,少爷不是成熟了嘛,既然成熟了,一个月应该还是可以的。” 毕竟有前科,白素贞也有些后悔,心说不该头脑一热的。 “夫人,若是少爷万一真的坚持下去了呢?” “你觉得可能吗?”王花花望着张小乙的背影说道。 小白也摇头:“不大可能。” “这不得了,我儿子我了解。别看他现在挺认真,这么多年,你见过他哪件事儿坚持超过五天。” “可若是真的坚持下去了呢?”小白还不死心,她抬头看着夫人问。 阳光透过桃树嫩绿的叶子, 斑斑点点的照射在王花花的脸上, 她转身离开垮院, 轻声道: “那他可能就不是我儿子了。” ………… 小白也跟着王花花离开,不再打扰张小乙读书。 跨院里只剩下张小乙自己,他面对着窗子,但并没有听到院中两个女人的谈话,甚至没有发现她们来过。 因为这本《五帝本记》他已经完完全全看进去了。 在吸收过原身的记忆以后,他便是知道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不同。 虽然封建王朝很相似,但两个世界不同之处非常之多。 就比如这本《五帝本记》,这本书中讲述的只是天界五位天帝一万年前拯救三界的故事。 传说在一万年前,三界混乱,妖魔四起,恶鬼横生。 那时,满天神佛无法下界,地府厉鬼逃出生天。 就连人间凡人也尽是大奸大恶之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没有法度, 没有秩序, 没有天理, 混乱不堪。 那时的人间, 分不清谁是神、谁是魔、谁是仙、谁是鬼、谁是人。 杀生的可能是满脸慈悲的大和尚,救你的可能是妖气缠身的魑魅魍魉。 就在这个时刻, 凡间有五位少年横空出世。 他们生而神灵,一出生便可自言其名。长大后普施利物,聪以知远,明以察微。 三界生灵说他们是顺天之意所生,奉天之命,施行法仁政。 之后五人一路斩妖除魔,将厉鬼赶回地府,将妖魔驱至山林。 又以神威令三界俯首,为三界立下秩序和规矩。 之后他们打开天地之门,设立登天之路,这才得以让有德有望有能者,得到成仙成神的机会。 后五帝因救世之功,统领三界之能,被尊为五方天帝。 五方天帝分别居住在五个方位,东西南北中各一人。 五帝相互信任,互相配合,统御三界。 其中东方为东极青极帝君,掌握万物生机,四季变化。 南方为南极赤焱帝君,为炎帝,为大地带来光明。 西方为西极雷銮帝君,主杀伐法度,评判三界法理德行。 北方为北极胤泽帝君,统领地府,执掌万物生死轮回。 最中央为中天太皇天帝,统御五帝,主管三界。 光这五个头头张小乙就读了半天,原身的记忆中有,但不真切。 就像前世他只知道老天爷是玉皇大帝,但玉皇大帝的生平往事他不知道。 原身就是如此,他知道有五个老天爷,也就知道这五个老天爷,但五位天帝都是干什么的他说不清楚。 《五帝本记》的作者是修仙大派洞岳仙府的开山祖师在八千年前所著。作为修仙大佬的他写出的东西估计还算属实,但既然是史书,就免不了有杜撰和听来的东西。 张小乙翻了翻其他关于仙神的书籍,对于五帝的描写大同小异。 所以张小乙还是以这本《五帝本记》的记录为主,人家是名人撰写,字数又多。 放下《五帝本记》后,他又拿出凡间的史书。 凡间的史书开篇也是以五帝为主,一万年前五帝平乱之后,凡间由五位天帝选出来的人间至圣为天子,建立朝堂。 经过齐樾蜀等九个朝代,最后一直发展到现在,仙朝建立。 不过不论是哪个朝代,他们都在神权之下,无一变更。 两个世界的相同之处只在于都有腐朽的封建王朝,和相同的生活方式。 而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就太多了,基本上宗教文化,历史发展都不相同。 这些不同的背景,但又相似的生活轨迹,让他如饥似渴。 张小乙就像是个求知的鱼儿,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直到月上中天,三更鼓响,他才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不舍的合上书本吹灭蜡烛上床睡觉。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梦里,张小乙梦到了书中所描写的一万年前的那个世界。 他正想着要像五帝一样大杀四方,受万物敬仰呢。 突然, 画面一闪, 他又梦到了穿越过来时梦到过得那片废墟, 以及那片很白的光。 还没等他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便感觉有人在拽自己。 一睁眼, 正瞧见父亲身穿一身白色练功服推搡着自己。 “爹?” 目光所及, 老父亲的视线正看着被子中间那片区域。 眉头微皱, 似欣赏, 也似骄傲, 还有一丝丝怀疑, 喃喃自语: “是长大了,都快赶上我了……” 张小乙急忙翻身捂住,脸红道:“您看啥呢!” 张小甲不以为然:“你身上哪块老子没看过,不是说要学本事嘛,起啊!” 第12章:灵气法力(为上本书停更那段时间加更) 运动要在早饭之前,因为这段时间最清醒。 张小乙连脸都没洗,头也没梳,就被老爹,从床上拽起,去院中站桩。 “学法修道,自身体魄不能差。” 张小乙架好姿势,张小甲在一旁指导,板着脸大声教导,真有一种严师的劲头,他不想把儿子培养成一位纯法师。 “内练法力,一切法术都需要法力的支持。 外练筋骨,当法术不管用的时候,一副好的身体,才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站桩,是为了打磨你的身体和意志!” 张小乙刚开始马步扎的很稳, 可是没过一会儿, 大腿就开始发紧, 小腿肚子逐渐颤抖, 脚跟自动离地。 张小乙咬着牙,努力坚持着。 这具身体的确很帅,帅到只要出道就能直逼吴彦祖的程度。甭说女孩儿见了,就算是他自己见了对比前世都会嫉妒。 但就是太羸弱了点。 别看他平时上树爬墙,经常打架。但不规律的作息外加一些乱七八糟的饮食,导致他这具身体还真算不上壮硕。 上辈子他虽然抽烟喝酒泡吧,但每天上课时跟学生们一起锻炼,身体还是非常可观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儿对他忠心耿耿。 坚持, 哪怕是…… 为了性福! 张小甲瞄着儿子的大腿,知道他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所以看到他还能坚持,心里也在不住的赞许。 起床倒夜香的黑浩钦见到自家少爷这么努力,也是面露惊讶,凑到张小乙跟前,小声问道:“少爷,真练啊!” 张小乙咬着牙道:“废话!” “能行吗?” “把尿盆……给我……拿一边子去。” “得嘞。” 黑浩钦笑嘻嘻的去倒尿盆,不过他的心里对自家少爷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不错,继续保持。” “嗯。” 过了一会儿,黑浩钦倒完尿桶,洗好后放在茅厕旁,又转到张小乙面前。 看热闹似的, “少爷。” 张小乙的眼睛注视着他,他想说话,但身体不允许他说话。 张小甲忽然说道:“好玩儿是吧,那就一起练!” “啊?” 黑浩钦转身看向张小甲,惊呼道:“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 张小乙用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该啊! 正在厨房帮忙做早饭的白素贞见到这一幕幸灾乐祸地地嘲讽:“叫你再捣乱!” “你也来。”张小甲指着白素贞? 白素贞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老爷?” “快点。” 又指向厨房里面:“我得帮……夫人做饭。” “夫人做就行,你过来。” 白素贞放下手里的家伙,看着夫人,希望夫人帮自己说句话,可谁知夫人却道:“陪着练吧。” “是。” 她茫然的走到这边,和黑浩钦一左一右站在张小乙两边,也拉开架势,摆好姿势。 黑浩钦美滋滋地心说,再让你笑啊,笑不出来了吧。 “以后,少爷练啥你们俩也跟着练啥,少爷学啥你们俩也跟着学啥。” “为什么呀老爷?”小白委屈的问。 “没你们俩陪着,我怕他坚持不下去。” “哎呀。” 左右两旁唉声叹气,张小乙依旧在坚持,但他却想到。 瞧不起谁呢,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新时代的内卷。 黑浩钦和白素贞本就是王花花为张小乙买来的玩伴,干活是小,为自己儿子遮风挡雨才是真。 要是真想买仆人做苦力,早些年就买岁数大一些的,来了就能干活的那种了,没必要买两个小孩儿,买到家里还得养活几年。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从小培养。 所以到今天,白素贞有时候敢对张小使一些小性子,而黑浩钦同样也敢在自家少爷站桩时上前开玩笑。 从小的友谊。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 在他们三个站桩之际,张小甲在一旁对他们讲述道家修行的基础。 “天地本灵气,一切修行的基础都离不开灵气。 日月精华是灵气,灵魂本源是灵气,奇花异草是灵气,呼吸的空气还是灵气…… 灵气不拘泥于任何物体,也不拘泥与任何形态。 但灵,是支撑万物的本源。 人与动物,植物,生长是因为灵气的支撑。 但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对自身的灵气进行合理的利用,所以才会有寿命的限制,才无法随心所欲。 而修行者,则是能够利用灵气,将各地灵气吸收到自身,合理运用,才能突破百十年寿命的枷锁,活的更加长久。 再将灵气转化为法力,再将法力配合法术或者武力使用,才能产生更大的威能, 听懂了吗?” “听懂了!” 三人咬着牙高喊,张小乙听着父亲的这一套,还以为他得在最后加一句“听懂的掌声”呢。 张小乙是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世界万物是由灵气支撑的。 人吃的饭菜,吸收的营养就是灵气,植物生长吸收土壤中的养分也是灵气。 用科学的话叫营养,在这个世界叫灵气。 修行者就是要学会利用这些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灵气。 若是照这么说的话,其实法力也是灵气的一种。 若是按照科学的说法,有了法力的人,或者其他生灵,就属于高一个维度的生命体了。 所以,他们才能对比低自己一个维度的人活着其他生灵造成威胁。 也就是说,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将饭菜、酒水、草药、空气等等的养分(灵气),转化为自身所能掌握的法力(能量),这就是修行。 而法术,就是使用法力,释放法力,将能量威力最大化,来达到自身目的的一种方法,不同的法术产生的效果也不相同。 想到这里, 张小乙就已经理解了这些看似玄而又玄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仙妖怪是不是向他这么理解法力和法术,但他这么想,估计是最直观的了。 张小甲还在讲述,围绕着法力法术讲解。 张小乙听的很认真,小黑和小白他们俩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当注意力都集中在父亲讲述的那些东西时,他也就忘记了生理上的不适应。 当王花花喊出开饭时,三个人同时瘫倒在地。 黑浩钦还好一点,毕竟他在家里力气活干的最多,白素贞感觉自己纯粹就是在受虐。 我一个丫鬟, 端茶倒水洗衣叠被伺候少爷用得着站桩吗? 虽然心里委屈, 但不敢明言。 等三个人洗漱完毕,洗尽身上的汗水,他们的腿已经迈不开步子了,吃饭时就连筷子都拿不稳。 “还行吗,明天还能坚持吗?”端着碗筷美滋滋喝着白粥的张小甲看着儿子那颤抖的手笑着问道。 其实对于初学者,高强度的锻炼确实会让身体负荷不了。 就像减肥者一样,必须要循序渐进,头一天就跑五公里有氧,膝盖大概率会损伤。 张小乙作为武术教练,对于科学的训练方法掌握的很牢靠,因为他要避免每一个上他课的孩子出现受伤问题。 二十一世纪的家长, 是很可怕, 也是很难交流的生物。 他们把孩子送过来时漂亮话会说一箩筐,会很认真的对你说:“您就往死了练,不听话您就打,小树不修不直溜!” 而当他们的孩子在训练中出现一点问题,哪怕是磕一下,或者崴个脚,他们也会更认真的跟你讨论赔偿问题。 所以,科学健身,科学练武,已经印在了张小乙的灵魂里。 今天的运动量对于自己的身体就已经算是严重超标了。 但张小乙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因为, 上辈子的理论放在这辈子, 还真不适用。 张小乙点点头,回答道:“能!” “你们俩呢?” 黑浩钦低头喝粥,大口的吃着包子。 他身体壮,休息一阵已经不像张小乙白素贞那么难受了。 点点头, “我也能。” 最后把目光放在白素贞身上,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夫人, 王花花在专心的喝粥。 没办法的白素贞只能说出违心的话:“我也能。” “好!”张小甲望着三小只满意的点点头:“那咱们明天继续!” “是!” “开饭。” 吃着饭时,张小甲又道:“对了浩子,一会儿你把回屋穿上上次夫人给你新做的道袍。” “好的老爷。” “怎么了,今天又不出殡,穿道袍干嘛?”王花花问道。 张小甲冷哼一声:“我也得穿。 他奶奶的, 昨晚听说沈家去了一群和尚, 抢生意啊!” 这个世界里的丧事儿要办好多天,没有直接埋的。 再平苦的人家也要办三天, 大户人家要办七天。 尤其是大户人家, 亲友族人分散在各地,没有汽车火车,赶过来也需要花费时间。 所以停尸的时间就要长一些,在下葬那天最热闹。 搭法台, 做法事, 当然还有, 随礼和吃席。 总之都是给活人看的,死人…… 估计也能看到。 做法事一般只找一家,或道或僧。 要不然一次性请两家确实热闹, 可不热闹呗, 净看打架了。 所以今天张小甲才会让浩子打扮一番,过去跟那帮和尚掰掰手腕。 张小乙抬头说道:“爹,用不用儿子给您撑个场面?” 张小甲看着儿子, 拍桌子道: “走!” 第13章:扇子 人生从开始到结束,从起点再到终点,不论过程是否精彩,这两点其实都是一样的。 赤裸裸的来,赤条条的走。 来时,满堂欢喜。 走时,亲朋哀悼。 来的风风光光,死的平平淡淡为最好。 不过沈老爷死的就不算平淡,因为心没了,没得还很彻底。 秋斩刑场的刑犯死后还有人会把尸体和头颅帮忙缝合,宫廷里的太监死的时候也得让人把他的宝贝跟自己葬在一块。 死的时候有个全尸非常重要,在国人的印象中,死无全尸那是非常恶毒的誓言。 所以,由于沈员外的心脏不全,还有个窟窿,为了他能够走的安生,就不得不找东西代替。 张小甲带着张小乙和黑浩钦出门,爷仨每人一明黄色八卦道袍,张小乙的道袍是他爹的,毕竟这几年前身很少跟张小甲出门,以前的道袍小了,家里也没给做,如今只能穿亲爹的顶一下。 三人统一头上梳太极发髻,光梳头就废了张小乙好半天功夫,最后在浩子的帮助下才算完成。 为的就是排面。 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沈家,而是先去了趟木匠刘的家里。 白虎街一个还算大气的店铺,铺子里各类木质家具,听说后院也做棺材,但又不是专业棺材铺。有人找就给做,没人找就做家具。 一进门,张小甲就高喊:“老刘,送钱的来了,人呢?” 听到声音,从店铺里面的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位四十多岁,长有两撮胡子的精瘦汉子。 手里拿着一卷羊皮尺,笑嘻嘻地说道:“呦,真够早的,我还以为你得等会再过来呢。” “我要的东西做好了吗?”见父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张小乙开始打量起这间店铺。 木匠刘在整个仙来县不算最有名的木匠,但他的手艺可算的上是整个仙来数一数二的人物。 为什么手艺好,却不算最有名的呢? 因为他团队太小,就他自己,一般要置办大物件,或者家具多的话,他这里的工期太慢。 做买卖包装和推广很重要, 谁家木工店铺不得有点硬通货,紫檀的家具,黄花梨的桌椅不得摆几件,学徒一大堆,有没有活铺子后面也得有拉锯敲打的声音。 大户人家来一瞧,嗬,这买卖干成这样,又快又好,肯定给人家。 但是木匠刘这呢,自张小乙进屋,几件红木的家具,厅堂简陋的可怜,橱柜上摆放着各种小型木质饰品。 不过张小甲非常欣赏这个木匠刘,每次打点什么物件都来这。 一来是价格公道手艺好, 二来也是熟悉了,不愿意去别的家。 再说张小甲能有什么大物件,基本上都是小玩意儿,所以木匠刘完全够用。 张小乙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把扇骨,好家伙湘妃竹的。 张小乙对这些本来不怎么熟悉,上辈子他有个女朋友的父亲是搞文玩的,为了能和未来岳父拉近关系,他没少恶补核桃葫芦手串木器之类的知识。 所以, 今天他才能一眼看出这扇骨不是凡品。 打开扇骨,雕刻的是美人儿梳妆图,整个扇骨拼凑成一幅画,雕刻极为精细,看得他有些心痒痒。 木匠刘手够巧的,雕刻他也很在行啊。 张小乙把玩着扇子,要说这老头也怪,这么贵重的扇骨他竟然敢摆在大面上。 就算是放在高档的文玩店,那也得找个精美的小盒装起来收藏。 木匠刘转身进了屋,他连瞅都不愁张小乙一下,丝毫不担心他会顺走自己的扇骨。 不多时又走了出来,红木的方盒,十来寸长,四方盒子。 摆到桌子上笑道: “早就准备好了,你头天来,我第二天就雕出来了。” “干的漂亮,回头去沈家拿钱,该多少就是多少。” “行嘞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再有这生意再找我,好木头给你留着。” 张小乙放下扇骨,走到张小甲面前问:“爹,这里边是什么啊?” 张小甲笑了笑,伸手将盒子打开,张小乙和黑浩钦凑上前一瞧。 “心脏?” 张小甲笑道:“沈员外怎么死的,被挖了心,有了这个宝贝,那群和尚怎么抢的过咱们。” “高!” 黑浩钦竖起大拇指,在头脑上他对自家老爷佩服的五体投地。 “雕的不错吧甲哥,验验货?” “你这手艺我放心啊。”张小甲合上盖子,真不验货,看来他对木匠刘的手艺确实放心。 也对, 扇骨都雕的那么好,心脏就更甭提了。 “刘叔,您有这手艺干嘛不去做雕刻师,那行不比干这个挣钱?” 张小乙心中疑问,有这手艺到哪不抢着要,而且自己找个好门脸做老板不也合适,怎么也比做木匠强多了。 做木匠手艺再好又能怎样,累死累活打一套柜子才能赚几个钱, 当雕刻师,刻个小物件儿可能转手就能卖个几百上千两银子。 所以, 对于木匠刘这种做法,自己真的很不理解。 木匠刘笑笑不说话,而张小甲却笑着对儿子解释说:“这就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刘叔就是这么独特的人。 虽然雕刻手艺好,但人家更钟爱揽大件儿。” 面对张小甲的调侃老刘笑道:“还是甲哥了解我。” 张小乙点点头, 一般大师级人物脑袋都不是很正常。 “大侄子,听说你上个月被人揍了?” 张小乙看了一眼亲爹,张小甲笑了笑。 木匠刘笑道:“甭看你爹,这点事儿跟你爹熟悉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谢谢刘叔关心。” “也甭客气。”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架子上,取下那把扇骨走到张小乙身边道:“都是老街坊,别说叔叔不照顾你。刚看你喜欢,给你拿着玩儿,就当刘叔祝你康复的礼物。” “不不不,这也太贵重了。”张小乙连连拒绝,就这把扇骨少说几百两银子下不来啊。 木匠刘继续推搡:“贵重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孩子。” 张小甲这时也插话道:“你刘叔给你你就接着。” 他拍了拍装有盒子的心脏道:“不算扇骨值多少,就说木料加他那点工时,这个木头心挣的钱够他买一堆竹子。” “啊?那颗心脏那么值钱吗?”这下轮到张小乙傻眼了,他刚才并没有仔细看那可木头心脏。 木匠刘把扇子塞到他怀里道:“金丝楠的。” 毕竟这次张小甲并没有做中间商,只是从他这订,完后让木匠刘自己去沈家拿钱。 所以张小甲并没有挣到拿货卖差价的钱,所以张小乙把扇骨攥紧,这个回扣拿的心安理得。 从木匠刘手里出来后,张小乙的手里多了一把精美的扇子。 放在手里把玩着,其实他对这种东西并不热衷,但真遇见好东西,他也会心动。 张小乙把扇子握着手里,手心攥着扇子来回蹭,盘它。 张小甲见儿子还挺上心,就说道:“回头爹给你拿俩钱儿,你去朱雀大街,找个做扇子的铺子,让他给你表个扇面儿。” “好。” “素表啊,要好纸,薄一点的,这样能把扇骨刻的那个大姑娘印出来。” “我懂,爹。” “嗯。” “要是手艺好照着瞄出来也行。” 爷仨边聊边走,张小甲对儿子真不吝啬,张小乙也就明白了原身为什么那么皮了。 浩子不懂扇子,也不爱这些东西。 在他心里,那么小的扇子,风都扇不起来,要它何用?还不如蒲扇来的舒服,讨论这个干嘛? 他的目光往两边瞟,尤其是卖酱肉的商铺。 走了一会儿, 爷仨一起抬头, 沈家到了。 第14章:我要心脏 沈府门口, 白色的格调已经凸显出来, 丧幡挂满墙头,沈家大管家戴着孝正在迎接前来哀悼的客人。 见到张小甲三人, 急忙迎上前:“张先生,您可算来了。” 张小甲被迎到大门口,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黑浩钦捧着盒子和张小乙站在身后,扇子别在腰上,气势很足。 管家满脸歉意:“真抱歉啊先生,不是我们临时变卦,实在是……” “怎么回事儿,解释一下吧。” “唉。”管家满脸为难道:“这不是嘛,老爷被害那天夫人就让我去找您,本来都定好的事儿了。 可是呢, 二老爷他,他不愿意,他信佛,所以呢,他就瞒着夫人去城外,找来了清源寺的大和尚。” “好家伙,我明白了。”张小甲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这还算数吗?” “算,当然算,夫人还在里面等着您呢。” “那就好。” “您随我进来。” 三人走进院子,这个七进的大院,里面一片哀悼的气息。 张小乙也听出来了,跟着老爹进去看热闹。 其实就是嫂子跟小叔子对着干呢。 沈员外虽然有孩子,但是个闺女。 遗嘱没留, 所以他突然暴毙,在家产方面,大夫人和亲兄弟都是有机会的。 可是分谁不分谁,谁多谁少,这就看谁本事高,谁手腕硬的事儿了。 你选道,我就选僧。 你说这么办,我就得那么办。 看似热闹, 其实里面全是龌龊与算计。 这是他们叔嫂之间在算计,和张小甲无关。 等三人进去以后,整个府里上上下下一片素裹,到底还是人家有钱。 灵堂摆在第五进的大厅堂内,哭声一片。 大棺材材料很好,金丝楠木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大户人家都这样,提前多少年就会给自己置办一具棺材,尤其是沈老爷的这具棺材,异常凸显其中的豪气。 沈夫人带着女儿跪在棺材旁边一边烧纸一边哭,沈老爷的弟弟沈财也是满脸悲伤,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朋。 灵堂里边的棺材旁站着六个和尚,一位是身披袈裟,满脸慈祥的清源寺方丈广安长老,后面是五个小沙弥。 每人手捻佛珠,默默地为沈员外诵经祈福。 张小乙打量着眼前这一切,尤其是沈福,虽然他看上去很悲哀,但在张小乙眼里,他的嘴角是向上翘的。 沈福的风评不算好也不算差,和他哥哥比起来是差一点,但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至少明面上没听到过。 不过自私自利,做生意时哄抬物价等黑心商人的风评倒是不少。 长得嘛,和沈禄很像,但比沈禄要瘦,看着要比他哥哥干练。 沈夫人嘛, 张小乙看着她的长相,很慈祥的那么一个贵妇人,看得出来年轻时长得一定不算差。就算现在,岁月这把杀猪刀也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保养的很好。 两个看面色上都挺正直的人,心里却和面相有差距。 要不自己母亲也不会说以后沈家的粮食不便宜了。 倒是沈禄的女儿长得还可以,十四五的年纪,还未彻底张开,到也算亭亭玉立。 她哭的最伤心, 估计也只有她哭的最单纯了吧。 进了院子,管家快走到夫人身边,提醒她张小甲他们到了。 沈夫人抬起头,看向张小甲,对他点头示意,然后才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迎接。 沈禄看着嫂子和张小甲谈话,也没打扰,继续在亲朋好友面前做样子。 都不傻, 当着外人面,他们俩装样子也得装成一家亲。 在这个节骨眼上热火朝天争论家产的都是蠢蛋。 “张先生。”沈夫人的嗓音带着沙哑。 “沈夫人节哀。” “唉,也就这样吧。仙差已经跟我说了,杀害我们家老爷的妖精已经正法了。 要说他也是自作自受,大半夜的找妖精…… 他现在好了,眼睛一闭躺在棺材里享福,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母女可怎么活。” 说着说着,沈夫人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出掉,素色的手绢抹着眼泪,楚楚可怜。 “看开吧,人死为大,活着的不还得过日子嘛。” “唉,自个儿劝自个儿呗,让张先生见笑了。”沈夫人抬起头擦去眼泪。 张小甲看着里面那几个和尚,开口问道:“那这事儿咱们得怎么算?” 前面全是客气,终归是得办正事谈生意。 张小甲又不是过来送白包的,瞅一眼就走,他得挣钱。 管家站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得是沈夫人主事,直接喊道:“老二。” 沈福听到嫂子喊他,对客人说了声抱歉后来到沈夫人这边,仿佛这才看到张小甲他们,抱拳道歉:“真是对不住,我哥哥走的突然,开始我不知道嫂子请了您,对不住啊张先生。” 自己家在仙来县不说妇孺皆知,但父亲的名头还算响亮,沈禄也不敢摆大架子。 张小甲也自知沈禄不是冲着自己,他是冲着她嫂子,所以笑了笑:“不妨事,你们先商量一下,到底用谁。” 沈禄对着张小甲微微弯腰致歉,对沈夫人说道:“嫂子,这事怪我。但你瞧,人家广安长老大老远来了,经都念上了……” “老二,你也别说那些,你哥哥活着的时候就信道,你现在找一群和尚来,不是给他添堵嘛。” “嫂子有所不知,广安长老佛法精湛。有他超度,我大哥才能登上极乐世界。” “兄弟,什么极乐世界,人死了得下地府……” 爷仨抱着肩膀听他们叔嫂“商量”,看似慢条斯理,其实暗暗交锋。 各有各的理,谁也说不服谁。 叔嫂的争论也引来了其他宾朋,全都围过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们是来吊唁的,可是谁也不像自己亲人离世那样真正哀伤。当然,虽然他们也惋惜,但那一点点惋惜相对于看热闹比起来微不足道。 黑浩钦掏出他那自制得烟盒,拿出两颗烟分给老爷少爷,爷仨抽着烟,张小甲还对念经的广安大师挑了挑眉。 叔嫂谁也说服不了谁,这时候就得有个分量重的站出来做主。 他们二人把目光对准族里的一位长辈,已经是耄耋之年的叔爷。 “叔爷,您老也听了半天了,您说咱该用哪家?”沈夫人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头。 “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男人没了连个撑腰的都没有,连自家男人的葬礼都做不得主了。” “嘿嫂子,您这话说的,咱不也是商量呢吗。” 听到嫂子买惨,沈福一阵头大,最受不了老娘们玩儿这招。 那位叔爷站了出来,看着二人板着脸道:“干什么呢,让外人看笑话? 都有理,我该听谁的?” “这不才让您拿主意呢嘛。” “哼,这么大人了,羞不羞。广安大师我认识,张先生我也熟悉,我怎么拿主意?” “那也得选一个啊,总不能都用吧。”沈夫人说道。 这个世界上,佛家讲究人死后去西方极乐世界。而道家则是说人死后去北方阴曹地府才是正道。 所以这一西一北,如果都用的话,亡故的先人该跟谁走? 这时广安大师也走了过来,毕竟讨论到他了,他也不能装作听不见。 “阿弥陀佛,见过张道兄,几位主家。” 张小甲对着广安大师点点头,这个世界上,和尚比道士出现的晚,所以和尚见道士得叫师兄,或者道兄以示尊敬。 张小乙的上辈子也是如此,由于佛门是外来教派,所以见到道士也得叫师兄。 这个世界和尚虽然不是外来的了,但辈分依旧没有上去。 “广安大师有什么想说的?”沈福问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嫂子找了张家。他请广安大师的时候已经和广安大师商量好了。 众人的焦点都放在广安大师身上,六十来岁,慈眉善目,微闭的眼睛显得特别怜悯。 “贫僧也不知道主家请来了道兄,是贫僧的不对。” “然后呢?”张小甲叼着烟饶有兴趣的问道。 “但是贫僧已经同众弟子诵往生经九遍,沈施主的灵魂已然登上了极乐。” 这话说的很明确,也是他们商量好的。 我都把人送走了,你还能再给叫回来? 这下众人看向张小甲,把焦点放在了他身上。 张小乙看着老爹,他也不知道自己老爹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难道真能把人家的魂魄从西方叫回来? 张小甲把嘴上的烟夹在手里,吐出一口烟雾道:“尸体不全,走的慢。” 张小乙很意外的看着父亲,父亲他竟然没有反驳。 “浩子。” “老爷。” 黑浩钦把方盒往前一递,张小甲打开盖子。 “我给沈老爷送心来了。” 张小乙看着父亲拿出了杀手锏,金丝楠的心脏可不是白做的。 众人看着木盒里摆放的那颗精美的,金丝楠雕刻而成的,栩栩如生的心脏,不住地点头。 死有全尸在百姓心里非常重要,有的人死后没有全尸,就算用稻草拼也得拼出个完整的。 广安大师稍稍有些意外,沈福更是一愣。 不是他没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他定制的心脏还没到呢。 “极乐世界佛法广大,会为沈老爷补全残缺的身体。”广安大师依旧不放弃。 张小甲笑道:“那可不一定,得问问死者的意见。” “死者的意见怎么问?” “这么问呗。” 张小乙看着自家父亲往前走,众人让开一条路。 当他走到棺材前,把手上得烟扔到地上捻灭后,低头瞧着沈老爷的尸体。 开口问道: “沈员外,要心不要?” 下一刻, 只见已经凉透的沈员外的身体“腾”的坐起, 惨白的脸上逼着双眼, 开口说道: “要!” 这一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尤其是站在棺材旁诵经的几位小沙弥,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真是神了!” “张先生还有这种手段,竟然能跟死人对话?” “张先生道法精湛啊!” 面对众人的夸赞,张小甲表现的风轻云淡,对着沈老爷的尸体又说:“好嘞,给你装上。” “谢谢。” 砰! 沈老爷再次躺下。 张小乙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神奇的画面,在原身的记忆里都不曾看到过。 知道自己老爹会点啥, 却不曾想竟然深藏不露。 原先只以为他只是像九叔那样,但就这一手,张小乙就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父亲的道法比九叔高很多。 看来这才是父亲的杀手锏,而且自己这位便宜亲爹还真让自己刮目相看呢。 广安大师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先对张小甲双手合十行礼,然后又对沈福道:“遇见高人,老衲甘拜下风。” 沈福也是无奈,想说什么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广安大师带着自己的徒弟们离开。 沈家这单生意算是接下了,众人散开,该忙碌忙碌。 其他宾客对张小甲的印象再次提高不少,以后张家的客户会更多。 “过来为沈老爷把心脏装上。” “是。” 张小乙和黑浩钦走到棺材旁,哥俩瞧了瞧,浩子主动说道:“少爷帮忙扶着点沈老爷。” “嗯。” 张小乙将沈老爷的尸体拖起来,浩子解开沈老爷的衣服,层层扒开后露出胸前的大洞。 近距离看着血肉模糊的窟窿,对张小乙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尤其在看到浩子把木头心拿出来,塞到身体里面,听着木头摩擦血肉的唰唰生,那画面…… 张小乙紧咬牙关,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安好以后, 黑浩钦重新为沈老爷穿好衣服,张小乙将其放下。 “爹,我出去一下。” “去吧。” 张小乙走出灵堂,脑袋里都在回忆刚刚那个画面,挥之不去。 直到他来到前院,点燃一支烟,生理上的不适感才少了很多。 之前在沈家大门口见到尸体,以及遇见那乞丐都没今天的冲击力强。 吸着烟,烟草的味道压制着恶心感,靠在围栏上看着来往的宾客。 这时他身边走过来一位大姐,穿的很朴素,和沈家其他宾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家的前来吊唁的都是亲朋好友或者生意上的伙伴,虽然穿的衣服颜色很素,面料却都是上品。 只有她,一身粗麻衣服,连个头饰都没有。 进到二进,把白包放写礼的桌子上就往出走。 路过张小乙身边时见张小乙观察自己,下意识的就要避开。眼神躲避的同时身体也在往另一边挪了一下。 张小乙很好奇,自己并没有见过她呀。怎么感觉,她在惧怕自己? 好奇新的驱使下,张小乙开口问道:“大嫂子,咱们认识吗?” 妇人怔愣住了,转过头对着张小乙挤出一个笑脸。 “和小道长第一次见。” “哦,大嫂子和沈家……” “我夫君曾是沈家的长工,后来因病去世了。沈老爷生前对我夫君不错,所以过来聊表心意。” “哦。” “大嫂子贵姓?” “小道长客气,奴家玉莲。” 第15章:药浴 “少爷,你吃的咋样?” “还行。” “要我说还是得大户人家,那一桌子菜,太香了,过年也就这样了吧。” “过年人家吃的比这还好。” “是吗?” 月上柳梢头,天气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吃饱喝足的三人开始往回溜达。 和尚和道士做法事的方式不一样,和尚需要在主家不停的念经,灵堂搭几天就念几天的经,而道士就比他们轻松多了,只需要在下葬那天做场法事即可。 平时白天去瞅一瞅,看一看,念念往生经,诵诵胤泽咒。 照常理来说,晚上需要守夜的,以前都是浩子在那。但现在张小甲要教导他们本事,所以浩子也算沾了少爷的光,可以回家睡,省的一整晚都要面对冰冷的死尸,听着亲属的哭泣。 回到了家, 母亲和小白还没睡, 主仆俩坐在院子里纳凉。 王花花捧着一本言情画本看得认真,小白则是看着《闫公笔记》努力学习。 毕竟少爷发话要她学,她也不能说不。 “娘,我们回来了。” “嗯。”王花花放下书抬眼看向他们。 进了院子,浩子去放工具,张小甲脱下道袍坐在马扎上等着小白去端水洗脚。 小白起身进厨房,端来一盆热水放到张小甲面前。 “老爷。” “嗯。” 张小甲脱下鞋袜,把脚伸到水里,享受着温热的水流没过脚面,闭着眼满脸陶醉。 张小乙坐到母亲面前,拿起一颗大桃,看着小白头上湿漉漉的。 “洗头来着?” “洗澡了。”小白走到张小乙面前道:“少爷,你也得洗。” “我也洗?” “嗯。”张小甲接茬道:“你们三个都得泡澡,药浴。” “药浴?” “对,你们三个既然要练,就得像样一点。不论内练还是外练,都极耗心神,所以我就让你娘白天去买一些药,熬好了让你们仨泡泡,去乏解累,固本培元。” “还有这么一说呢?” “那是。” 其实在张小乙对药浴并不陌生,他的上辈子在玄幻小说中了解过不少。现实中古代练武的也需要泡药浴,历史上都有记载的,只不过到后来这种“陋习”渐渐被抛弃,也没什么科学依据,所以不被外人所熟知。 有句话叫穷文富武,说的就是这种。 穷人读书,最多花点书本钱笔墨钱。 而练武之人一得吃的好,粮食就不能少。二来更费钱的就是买药材之类的,内服外抹泡药浴,缺一不可。外加上还要买刀枪棍棒训练器械,可不穷人家的孩子练不了呗。 百度上就能查到,只不过好多人都以为这是编造出来的。 张小乙没泡过,现在真要自己泡,听着还挺新鲜。 “在哪泡?” “你院里,小白伺候你家少爷泡澡,浩子回屋泡去。”王花花挨个嘱咐道。 “是夫人。”黑浩钦直奔自己房间。 张小乙站起身,小白领着他来到跨院。 一进跨院,院子里摆放着一个大浴桶,满院儿的药材味儿浓郁至极。 张小乙走到浴桶前,那褐色的汁水,好像夏天野生茅厕里的粪汁,只是颜色没那么深而已。 “脱衣服吧少爷,我给你搓搓背。” 小白站在一旁等着张小乙的下一步动作。 等了一会儿, 见少爷没有动。 疑惑道:“怎么了少爷?” 张小乙有些为难,倒不是他不好意思面对女生脱衣服,也不是不好意思让她伺候。 在这个上下尊卑的世界,他不排斥让人伺候。 一个骨子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样做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世界中,张小乙非要宣扬什么人人平等羞涩难堪才不合群。 毕竟前身一直是小白这么伺候过来的。 他排斥的是,这满满一桶“粪汁”,真的要下去吗? 他现在首先要说服自己,该要如何接受这桶看起来如女巫炼制毒药一般的水。 脑海中白雪公主的故事不由自主的显现,中世纪外国长下巴的巫婆在向自己招手。 疑惑性的看向小白, 小白点点头: “洗吧少爷,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真的要洗?” “嗯,虽然看起来这水挺恶心,不过泡进去不到片刻你就会感觉异常舒服,就像有一排排小木槌在敲打你的全身。 并且身上的乏累片刻全消。” “好吧。” 张小乙忍着心里的不适,毅然决然的脱下衣服爬了进去。 经过这一个多月在这个家里和这个世界的父母的接触,张小乙发现父母对自己的宠爱真的到了一种极致。 所以他在接受了这个身份后,就已经躺平了。 对于父母无条件的信任,就像自己上次在北区见***亲说解决了就解决了,他也不会细问到底怎么解决的,细节是什么,即使他心里好奇。 有时候孩子对父母的依赖本就该是如此,孩子要零花钱的时候不会过问父母这些零花钱是怎么挣的,在受到危险的时候也不会问父母他们为什么保护。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需要钱了,父母就得给我。 我有事儿了,父母就该帮我。 当然,在父母晚年之时,孩子们也得无条件回报父母。 张小乙躺在浴缸里,听到大院那头传来一声呻吟。 “喔喔~舒服。” 看来浩子没什么心里负担。 当然,这种药浴泡起来确实很舒服,比九九八的服务还要让人沉醉。 张小乙把头靠在浴桶沿上,小白手拿白毛巾为他擦着胸口后背手臂。 温热的水温说明母亲了解自己回来的大概时间,提前准备出来不凉不烫,恰到好处。 躺在里面感觉毛孔瞬间打开,酥的一下,丝丝麻麻的触感在全身爆炸。 仿佛成千上万的细小颗粒同时钻进毛孔,进入你的身体。 蒸汽呼在脸上,催发出身体中的汗水,新陈代谢的速度都在增加。 早上站桩时,以及白天在沈家忙碌了一天的疲惫感在逃跑,在逃离自己的身体。 “怎么样少爷,是不是特别舒服?” 张小乙闭着眼“嗯”了一声,现在他连说话都懒得说,因为在浪费时间。 “等会儿你从水里出来,会感觉全身都是轻松的,精神倍增。” “嗯。”张小乙微微点头。 小白在一旁介绍他一会儿会出现的反应,毕竟她已经感受过了。 手也没闲着,让张小乙趴着,为他擦拭后背。 “诶?” 擦着擦着白素贞突然停了下来,感觉手里握住了一根又细又长的东西。 “怎么了?” 小白把手从水里拿起来,攥着一根小木棍。 “藤根,估计是之前筛药的时候没注意。” “嗯。” 泡了半个钟头,小白端来一盆清水,又拿来香皂。 虽然泡澡很舒服,但泡完以后身体上的味道受不了,这就需要二次清洗。 浩子已经洗完了,来到别院帮着小白倒水,以及刷洗浴桶。 张小乙洗好后换了身衣服,他感觉就自己现在这个精神状态,都快赶上上辈子在体校的时候了。 只不过身体机能还差点意思。 所以趁着现在,他不想浪费这么好的状态,回到屋里做了三组俯卧撑,每组三十个。 不是他不想再多做,只不过身体状态并不像精神状态那样,泡个药浴就能提升。 还得练呐。 晚上睡觉之前,张小乙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听着外面古打三更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没等父亲来叫他便自己醒来,并且精神倍加。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但又没有彻底亮起来。 也就四更多不到五更的时辰。 三更睡的,到现在还满四个小时,不过昨夜的那桶药浴确实管用。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出现什么问题。 有那药浴支撑,即使每天零点睡四点起,阎王也得夸我好身体。 起床后走到院子里,先做上几组热身动作,然后开始回忆前世武术里的那些套招。 上辈子他练的是太极拳,所以对这门拳法研究颇深。 起势, 野马分鬃, 白鹤亮翅…… 慢悠悠的一套拳下来,全身是汗,身体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太极拳别看动作慢,但把全部动作都做标准喽,一点都不比其他拳法省力。 并且太极拳也并不是只有慢拳,还有快拳。 刚柔并济嘛。 当然,张小乙做的只是养生拳,没什么杀伤力。 待到五更,张小乙听到主院有动静,这才跨过别院来到主院,小白和浩子也相继准备就绪,迎接新一天的训练。 第16章:狐妖 沈家的丧事也越来越热闹了,外地的亲朋好友也在相继赶来。 今天早上在听完父亲讲完手印以及咒语的重要性后,爷仨再次身穿道袍来到沈家。 看着后花园搭起的戏班子,据沈府的下人说,这几天要连唱六天的连台本戏“往魂愿”,来告慰沈家老爷的在天之灵。 这台戏讲述的就是一个书生,意外身亡后魂魄来到地府,由于夙愿未了,费劲艰辛想要回到阳间,再见一面自己娘子亲人的故事。 一瞧这戏就是沈夫人挑的,彰显夫妻感情吗? 张小乙不爱听戏,事实上前世他也是个钢丝,即使他作为钢丝,也并没有被老郭带入戏曲文化,因为如果不看字幕的话,戏曲唱词确实很难听懂。 即使花旦的戏腔十分优美, 即使花旦小姐姐长得好看。 所以沈府前来吊唁的宾客过来以后都会选择去后院听戏,但张小乙却选择在灵堂待着,和浩子一起陪伴尸体。 浩子站在棺材头处念着胤泽咒,胤泽帝君作为五方天帝之一掌管地府,所以念他的经可以保护亡魂顺利度过奈何,踏入新的轮回。 事实上就算念了这个咒语,亡魂入阴曹以后,依旧得接受判官大人的审判。 如果念了往生咒就可以走后门,念了地藏经就能洗尽前身罪孽,那么十八层地狱的意义何在? 所以说,不要听和尚老道瞎忽悠,他们还没那么大能力改变阴司的规矩。 面子工程都是让活着的人有个心里安慰,而不是给死人安慰。 就像后面那场戏,首先董嗣岩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都众说纷纭呢,更何况他是否真的感动过判官谁又能说的清楚。 唱段戏就能让死人的亡魂回来了? 那不乱套了嘛。 再说, 如果沈老爷的亡魂真能回来,沈夫人会像戏文里那样抱着复活的丈夫喜极而泣吗? 能不被吓死就算她命大了。 张小乙不会胤泽咒,站在一旁无所事事。 他的手里有胤泽神咒的经文,早上浩子起早为他抄录的。 张小乙拿到手里看了两遍,太长,没记住。所以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照着词念了。 不念以后,他连装都不装,掏出本书开始学习上了。 黑浩钦一直在用眼睛瞄自家少爷,嘴上却不敢停。 让他教育少爷跟自己一起念经他不敢,让他像张小乙那样随心随遇他更不敢。 所以他只能一边羡慕,一边又担心主家会训斥少爷不称职,一边念经。 张小甲去和沈夫人讨论法事规格了,现在灵堂里只有张小乙黑浩钦以及为父亲守灵的沈家小姐。 倒是时不时有吊唁的人来到灵堂,上柱香烧点纸钱,瞻仰一下仪容,对着沈家小姐说一句节哀,然后便直奔后院。 大戏已经开罗了啦! 张小乙看看书,然后就溜达溜达,抻抻腿儿。 有时观察一下浩子念经,有时看看沈小姐鞠躬谢礼。 沈小姐长得不错,只是还没长开。 豆芽菜一样的身材,扁平的胸口,以及稚嫩的脸。 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沈家小姐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露出疑惑。 张小乙对着她微微欠身以示友好,却并不多言。 他不会哄孩子。 就算在仙朝,这个年纪也不到成年。 仙朝规定男十三女十五为成年,才可嫁娶。 张小乙也是没得看了,瞧了她几眼。 “张公子。” 沈家小姐主动搭话,这也是张小乙在沈家两天后听她说过除了“谢谢”之外的第二句话。 声音有些沙哑,可以听得出来,本来的声音挺纤细的。 “沈小姐节哀。” “谢谢。” 很熟悉的词,张小乙已经听过不止两百遍了。 其实他也不想用这个开场白,但又不知该说什么,而沈家小姐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张小乙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逗女孩儿的方式有很多, 但都不是逗她这个年纪的女孩的话, 更何况,他确实不会哄孩子,即使他自己现在也是个“孩子”。 沈家小姐站起身,她也不能整天跪着,停七天呢,谁能跪的起。累了也得站起来活动活动,舒缓一下膝盖。 “张公子怎么不念经?” 这会儿没人过来,既然搭起话来了,就想着聊几句。 而且张小乙长得也不错,他这个颜值足够对女孩儿乃至少妇进行大规模杀伤。 哦, 收起你们那些不健康的思想, 只是欣赏! “不会。”张小乙如实回答。 这个回答让沈家小姐意想不到,就连黑浩钦都停顿下来,在心里高喊:不要这么直白啊少爷! 当着主家的面这么说,被投诉换人了怎么办? 事实证明浩子的担心多余了,沈家小姐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家小姐看着棺材里的尸体叹了口气, 深情哀伤道: “我父亲走了。” “嗯。” 他就在那躺着呢,木头心脏还是我们帮忙装的。 “其实我父亲是个很好的人。” “嗯。” “仙差来说他们已经找到了真凶。” “嗯。” “可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找到凶手!” “嗯。” “嗯?” 张小乙一愣,这下换他明所以了。 沈家小姐走到棺材旁,看着棺材里安眠的老父亲,脸上带着倔强与不甘,以及对父亲死亡的委屈。 黑浩钦疑惑的看着张小乙,张小乙也是一头雾水。 沈小姐这么说绝对知道什么。 她痛苦的说道:“娘亲和小叔现在忙着争家产,他们根本就不管我爹到底是不是死得瞑目。” “沈小姐,话可不能乱说,仙差可是把狐妖的尸体给你们家看了,一只大红狐狸,咱们可都看到了。”黑浩钦提醒道,她说这话可是非常得罪人的,镇魔司的仙差岂是那么好惹的? “我没乱说!”沈小姐的手紧紧的攥着棺材板,坚定地说道:“我父亲生前最疼爱我,可是现在他被妖精害死,我却连给他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黑浩钦不忍她难过,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抬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少爷,使着眼色,哄哄啊! 张小乙不为所动, 本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孩子。 “沈小姐,您……您还是要相信镇魔司的仙差,仙差们还是非常秉公执法,公正严明的。”黑浩钦硬着头皮说着他自以为的安慰。 “我看到了。” “什么?” “我看到了。”沈小姐稚嫩的脸上露出愧疚自责之色。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我爹走了出去,我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 “是谁?”浩子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一个狐狸精,我们家一个长工的老婆! 她之前就对我爹勾勾搭搭,我看到那天晚上我爹悄悄溜出去,我看到了我爹被她“送”回来!” “不是仙差正法的那只狐狸精吗?” “不是,因为昨天我在灵堂看到她了!”沈小姐神情很激动地说道:“杀害自己父亲的很凶大摇大摆的来到家里假惺惺地祭拜,我却无能为力!” 沈小姐的声嘶力竭让浩子触动很深,怜悯同情的不行。 “这……”黑浩钦不知所措,他对付女孩儿的招式仅限于揪揪白素贞的小辫子,在她的背后贴纸条,根本没有对付陌生女孩的经验,更没遇见过这种场面。 求助的看向张小乙, 想着要不要帮帮她,太可怜了。 绕过痛哭的沈小姐,走到张小乙身边,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少爷,咱们跟老爷说一声,让老爷再跟镇魔司衙门里说说。”浩子满脸纠结的跟张小乙商量着。 “怎么,心软了?” “嗯。”黑浩钦同情的点了点头。 “想英雄救美?” 浩子脸上瞬间变红。 “想替美申冤,然后幻想人家对你生出好感,抱得美人归?” 黑浩钦把头扎的很低,吭叽着:“没有……” “呵。” 张小乙笑道:“你就没想想她大半夜为什么不睡觉,怎么就碰巧看到她爹了吗?” 浩子愣住了,但是凭借着他的智慧只觉得少爷说的很深奥,却不明白到底说的什么? 张小乙让过黑浩钦,点燃一支烟,独自走向外院。 黑浩钦愣在原地,想了想也追了出去。 张小乙边走边想, 自己昨天貌似就见到了一位长工妻子前来吊唁, 并且还和她聊了几句…… 第17章:茶是绿色的 烟雾从嘴巴里吐出,鼻子里也多出了两道白色细线。 靠在栏杆上,还是昨天那个位置,吞云吐雾。 经过三天的适应,现在张小乙吸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呛了。 长工, 老婆。 “唉。” 叹了口气,张小乙回想起昨天和自己聊天的那位少妇。 她九成九就是沈小姐口中的那个狐狸精了,也就是她认定的,杀死沈老爷的凶手。 镇魔司衙门的仙差不是秉公执法,公正严明的代名词吗,他们会有遗漏? “少爷,你咋了?” 黑浩钦站在张小乙旁边,打量着自家少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变得……抑郁了呢? “没事儿,我想静静。” “哦。” 浩子陪在他身边,也点燃一支烟,陪着张小乙一起发呆。 平时黑浩钦敢和张小乙开玩笑,性情时更会过分一些,可那都只存在于少爷心情好的时候。 像这种一看就心事重重的状态下,他不会去麻烦少爷,即使他现在非常想帮助沈家小姐。 张小乙琢磨着,这个世界的魑魅魍魉也太多了吧,出门三天碰到俩。 这个频率…… 高了点。 可是那个狐狸精, 叫…… 玉莲,对。 她为什么那么怕自己? 难道是怕这身衣服? 张小乙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道袍,明黄色八卦袍,威力这么大吗? 昨天玉莲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很明显在惧怕自己,就先见到魔鬼一样避之不及。 张小乙自认自己没这么大本事,那么她恐惧的也就自己这身衣服,以及这个身份了。 妖精怕道士很正常, 但张小乙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玉莲那种恐惧是发自心底的,她看的也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自己的脸。 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假道士,一点道家风范都没有的少年郎,会把一只能变成人形的妖精吓成那样? 很显然不可能。 虽然张小乙对于妖魔鬼怪的认知还没有那么全面,但作为看过几十部狐仙电影以及小说的人,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像玉莲所说的那样,一个杀过人挖过心见过血的妖精,连被害人家里都敢大摇大摆进来的妖,她会怕自己一个小孩儿,还吓成那样? 她都不怕遇见镇魔司的仙差, 又怎么可能会怕自己呢? 逻辑上就有问题,说不通啊。 所以张小乙才会琢磨,不是他矫情较真。 刚被厉鬼纠缠过,所以有点惊弓之鸟的感觉。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若是那狐妖大摇大摆的从他身边路过也就罢了,毕竟玉莲都不怕镇魔司的仙差,敢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来到沈禄家。 所以,她见到自己害怕才可疑。 感觉可疑就想弄清楚,要不然这事儿得烦死他。 更何况那天在北区见鬼的时候,自己在最后一刻好像隐约还见到一张女人的脸。 这事儿他没和家里说,那天他本就惊魂未定,那女人的脸一晃而过,他也没太注意,到家后慌乱之下就给忘了。 今天想到玉莲,他又将那个女人的脸重新想了起来。 把那张脸和玉莲结合起来, 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还是说, 只是自己单纯的想多了? 很烦, 异常烦。 张小乙就像是转到新学校的孤僻少年,新同学的一点点动作放在他眼里都觉得是带有恶意。 不是恶意揣测,也不是心胸狭隘,这只是他对于自己的一种保护! 想半天,想不通。 张小乙放弃了再去分析,转而继续默默地抽烟。 直到一支烟燃尽,他才稍稍平复一点。 他不是个白莲花,更不傻白甜。 凡事往坏处想一下对自己没什么坏处,总比什么都不想,最后傻傻的被卖掉要好的多。 就像沈家小姐哭诉自己无能,无法为父亲找到真凶而自责一样。 若是一般的热血少年,就像黑浩钦那样,脑袋一迷糊就往前冲,把责任揽到自己怀里,最后能得到什么? 成功了或许会有一点酬劳,一句谢谢,真幻想人家能让出家产以身相许啊,醒醒吧。 若是失败了,被狐妖打死,可能人家连一句抱歉都不会说。 沈家小姐这样的人张小乙见多了,刚进入公司的小姑娘,犯了错后被领导训斥,在男同事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最后男同事见人家可怜,把自己的业绩贴给人家,或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去找领导。最后小姑娘成功上岸,展现出高贵冷艳的一面,而做好事的男同事则既得罪了领导,又损失了业绩。 弄不好还会被开除,而得到的只有女同事甜甜的微笑? 呵。 沈家小姐不就是这样嘛,看似在自责,展示出自己柔弱无助的一面,不过是在博得张小乙和黑浩钦的同情。 真要揽过来到时候该怎么办? 找到张小甲, 求父亲去调查,去除妖? 那可是化形的狐妖,在不知道父亲有没有除掉对方本事的时候就敢答应人家? 张小乙的原身都不清楚父亲到底有多大本事,更何况他这个后来的。 虽然见到父亲可以命令死尸,也知道他能斩杀刚化怨的厉鬼。 但他并不认为父亲就无敌了,可以对付妖精。 就算张小甲有能力对付妖精,也会得罪镇魔司啊。 人家都结案了,你一个非主流的民间阴阳先生还敢质疑,并且还想着要翻案,看不起谁呢? 所以,张小乙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答应她,答应一个陌生女孩,并且也提醒浩子闭嘴。 心硬吗? 硬一点也好。 为了自己少一些麻烦,也为家里少一些麻烦。 沈家小姐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别把十四岁的小孩儿看得太简单。 尤其是在这个封建社会,孩子普遍早熟。 这里的早熟可不是生理上的早熟,十五六岁换过七八个对象,各种姿势都体验过那种成熟。 在这个男十三,女十五就算成年,结婚后要分家自己过日子的社会上。 别看孩子们的发育要比地球上孩子们的平均年龄晚,但他们的思想可要甩地球上的同龄孩子一大截。 沈家小姐这个行为, 张小乙想到了一种植物。 茶, 很嫩, 可也是绿色的…… “怎么了?”回头看向纠结的浩子。 “少爷,沈小姐那……” “看上人家了?” “不是,我哪敢高攀,您老笑话我。”黑浩钦红着脸道。 下人们来来往往,宾客们进进出出。 张小乙小声问道:“如果帮她,会让咱们家陷入危险,你还会选择帮她吗?” “不会!”黑浩钦说的斩钉截铁。 “那如果帮助她,她能嫁给你,可张家还会陷入危险,你会帮她吗?” “不会!”浩子说出了相同的答案:“老爷夫人对我这么好,还有少爷跟小白,我怎么能让做忘恩负义的事儿呢,咱得有义气。” 张小乙笑了,拍着浩子的肩膀道:“好兄弟。” “必须的!” “对了少爷,你刚刚在院子里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浩子还在琢磨。 张小乙笑着说:“没事儿。” “哦。” “你想把你的处男之身留给你娘子,如果你娘子不是呢?” “那我得憋屈死,这么不守妇道,我能娶她?” “说得好!” 夸完后张小乙走向灵堂,黑浩钦忽然眼前一亮。 随即神色暗淡, 有些心酸…… 第18章:清秀道士 转眼间,八月十五,中秋节。 张小乙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月零七天,也是月圆之夜,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中秋。 中秋节代表团圆,现在的他注定无法团圆了。 张小乙收拾起自己的思乡之情,只能在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父母家人过了。 晚上吃过月饼,泡在浴桶里赏完月,便各回各屋,该睡觉睡觉。 本来今天晚上有花灯的,浩子和小白想拉着张小乙去,不过张小乙没去,他们俩收拾利落换身衣服去逛灯,而张小乙选择在家学习。 “镇魂符,以金光镇压厉鬼,借天帝神威驱散妖邪。” 张小乙经过这几天每天早上在父亲那里的学习,今天终于学到关于符箓的知识。 符箓其实也算是众多道教法术中的一种,使用者可以借住符箓之威斩妖驱邪,去灾解难。 符箓代表着“符”和“箓”,是两种东西,不可混为一谈。 以前张小乙就以为符箓是一个玩意儿,拿张黄纸用朱砂一画就是符箓了。 今天早上听完父亲的讲解才明白,符是符,箓是箓。 符可以是镇压召唤借天地之力,是使用者法术的延伸。 而箓代表着一种凭证,想使用箓,使用者就要先受箓。这样使用箓的时候才可以随心所欲,调遣各路神灵仙将。 很复杂,张小乙现在也是似懂非懂的状态。 他手里拿着父亲给他的《符箓咒书》看得入迷。 前几天一直在看这个世界的历史,以及一些诗词歌赋。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这类书已经对张小乙没什么作用了。 我又不是来当文学家史学家的,那些东西研究那么明白有什么用。 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了解一些朝代发生的大事,再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也就可以了。 他更愿意研究的还是关于法术上的东西,毕竟关乎自己的生命安全,怎能不注意呢? 直到三更三点过后,张小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书本,躺在床上反复回忆《符箓咒术》中的知识点。 这总的来说,符和箓最明显的区别就是。 符上面的字和符号一般人能认出来,比如什么“敕令大将军到此”,“敕令镇魂”,“雷·极斩邪”之类的,画的再歪再乱,大概是啥也能知道那是字。 箓上面画的又是点又是线的,虽然一道道横线竖线组合在一起也是字,但你看不懂的那个就是箓。 符和箓有区别也有联系,能分着用,也可以配合使用。 脑袋里一团浆糊,这就是他总结了一晚上总结出来的知识点。 只可惜的是,自己现在还画不了,没有法力没有灵气,只能先了解。 经过这几天的锻炼,以及药浴的辅助,张小乙的身体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身上的肌肉都能分出棱角,虽然还不太明显,总会是有进步。 闭上眼睛,幻想以后法术有成,自己也可以大杀四方,哪个男生没有一场仙侠梦呢,谁不希望自己也可以御剑飞行。 已经迈出第一步,接下来就要踏实走好每一步。 第二天一早,八月十六号。 早上张小甲开始教拳脚招式,依旧是张小乙他们动体力,张小甲站在一旁一边指导,一边讲解新的道家知识。 今天讲的是法器…… 知识要一点一点的学,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对于两个半小白来说,每一个新的知识都是增加他们前进道路上的助力。 早饭过后,爷仨穿好衣服,继续向着沈家出发。 今天是沈家停灵的最后一天,今天上午就要发送下葬。 过了今天,沈家这门生意也就算彻底完成了。 “今天你们俩不用干别的,就跟在我后面。” “好的爹。” 张小甲边走边给他们讲解今天的流程,主要是给张小乙讲,浩子有经验。 “今天沈家肯定会非常乱,人也多,在今天赶过来的丧客,还有之前吊唁过的都会来。人越多越要展现咱们得专业性,不能出岔子。” “嗯。”张小乙点头,死者为大,自己也清楚,所以今天自己也要展现出专业性来。 从前天起,他就已经开始恶补这个世界的葬礼文化,终归是由他爹主导,他就跟着走,也不用干啥,张小乙自信自己不会掉链子。 张小甲也放心,儿子的变化很大,确实比以前稳重。 媳妇儿早上都说,儿子这么听话,年龄也到了,商量着自己认识人多,让自己物色一下有没有待出阁的闺女,给儿子相个亲什么的。 “今天可有的忙了。”张小甲感慨完,又对张小乙和黑浩钦说道:“等吃完席,浩子你们俩先回。” “您呢爹,不回去吗?” “接了个活儿,白虎街的宋员想迁坟,让我帮忙给找个地方。” “好好的为什么要迁坟呢?” “这段时间宋家的生意不好,觉得是祖坟的问题。” 死人的钱是好挣,下葬时能赚一笔,下完葬有的家里还能再赚一笔。 “行。” “诶,老爷少爷快看,那边来了个抢生意的。”黑浩钦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指像街边的一处茶摊。 二人回头一瞧, 只见茶摊处正坐着一位年轻道士,看着那道士,不觉有些好笑。浩子这话说的,什么叫抢生意呢,难道真的以为同行都是冤家。 “爹,这是哪里的道士,见过吗?” 张小甲摇摇头,“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本地的。” 仙来县城里没有道观寺院,就北城有间城隍庙,西城有做龙王庙,里面就几个老文书看管香火。 城外的道观寺庙倒是不少,一般都是在山上。 张小甲在仙来县生活多年,不说和仙来境内的和尚老道都认识,大部分见面还都能说得上话。 就比如上次在沈家和张小甲抢生意的那个和尚,见面也得喊他张道兄。 “看啥看,什么就抢生意,有点把门的。” “哦。” 浩子被训斥,仙朝和尚老道非常多,哪个地方没有才奇怪呢。 那位道士长得很清秀,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白色流云道袍,典雅高贵,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秀眉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怕不是那座仙门的谪仙下凡。 张小乙猜测着,他觉得他这个猜测估计还真对。 就他穿的那身道袍就和民间道观有区别,民间道士一般的道袍都是黄的红的紫的黑的,不是绣太极就是绣八卦,就像张小乙他们穿的这样。 而这哥们儿,穿的跟仙侠剧男主角似的,那气质也不像凡人。 他坐在茶摊喝茶,端着大茶碗却优雅的像是在品雨前龙井。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头目光找上了他们仨。 莞尔一笑让他们爷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尤其是张小乙,感觉这笑容都快沁到骨子里去了。 麻酥酥…… “呼。” “快走!”张小甲对他掐了个子午诀算是打招呼也算是抱歉,拉着儿子和浩子匆匆离开。 倒不是因为别的, 张小甲恐惧的是,他这笑容,我特么竟然有反应。 太可怕了! 第19章:异世界的葬礼文化 很快,沈家到了。 刚刚那位风度翩翩的仙人已经被三人抛在脑后,虽说他长得很帅,很清秀,还略带些女子的阴柔。可他终归是个男的,三个大老爷们儿不会对他念念不忘。 此时沈家的大门口已经人满为患,并肩接踵的往里走,妇女们哭天喊地。 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每个女性都要学习哭丧技术,为什么她们会哭的那么的……专业。 张小乙等人挤进人群,直奔后院灵堂。刚到灵堂,沈家的家属们便找到他们,前来谈事儿的是沈福,沈夫人正带着女儿跪在棺材前烧纸哭灵。 今天是大日子,就算他们叔嫂再不对付,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也要分工合作,确保万无一失。 沈禄走到他们面前, 满脸疲惫道: “哎呦,你们可算来了,什么时候盖棺,什么时候上钉,都等着你呢。” 来的稍晚了些,沈福可是急了一早上,没有阴阳生,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倒不是不知道流程,而是他不会算时辰。 张小甲安慰道:“没事儿,都有我呢。” “嗯,张先生,今天您可得处理好喽,家里亲戚都来了,还有不少生意伙伴,可不能出岔子,让人家看了笑话。” “放心。” “行,那我先去接待客人。”沈福对张小甲还是放心的,毕竟老张在仙来县这些年住持百事有目共睹。 其实他更希望张小甲出点岔子,倒不是针对张小甲,因为老张是他嫂子请的嘛。 这样一来嫂子就算是有把柄在沈福手上,他以后在家里能多点话语权。 不过他这个想法老张肯定不会故意配合,砸招牌的事儿他不干,若是有外来因素那就不关他事儿了。 张小甲带着儿子和浩子很快站到棺材后面,站在沈家提前摆好的法台后面。 浩子把背包摘下来,把里面需要用的法器一样样摆好。 什么桃木剑,引魂铃,黄符等用具。 张小乙站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接下来的操作。 余光瞟向沈家小姐,发现沈家小姐也在看自己,眼神中满是幽怨,还有……挑衅? 什么毛病? 自从那天张小乙没搭理她之后,这几天他们俩一直相安无事,自己该干嘛干嘛,她该守灵守灵,谁也没让谁尴尬。 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小甲拿起桃木剑,对他们俩道:“准备好,时辰快到了。” “嗯。” 二人站住,面露严肃。 下面的家属宾客看到张小甲拿着桃木剑,也都渐渐站稳脚步,安静下来,看着他们。 “家属近前!”浩子高声喊道。 哗啦啦…… 披麻戴孝的沈家人按照辈分以及关系远近依次站好,其他宾客站到外围。 最前排的是沈夫人沈福以及沈家小姐等人,他们算是最近的。 张小甲满脸严肃,右手桃木剑挥舞,左手掐着法诀道: “今,仙来县沈家家主沈禄(字)博发入殓之日,六丁六甲听我言,大小阴差近在前,扶棺引路魂归处,北司阴曹莫为难!” 唰, 一把黄符撒出,符纸从半空落下,瞬间一股阴风吹过,凉嗖嗖的仿佛真有什么神灵围在周围一样。 张小乙的眼神忍不住顺着风飘过的方向看去,棺材旁房檐上好像就跟真有东西似的。 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有些发虚呢。 和张小乙反应一样的人不少,风一过,下面好多人都下意识的左顾右盼,不自觉的紧了下衣服。 都虔诚起来,连家属们都停止了哭泣,望着张小甲面露敬畏。 这就是父亲能在仙来县阴阳先生的行业里独占鳌头的原因吧…… 骄傲, 张小乙忽然觉得很骄傲。 在这样一个世界,有这样一个父亲,确实值得骄傲。 张小甲抬头望天,沈家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随着他一起抬头。 他们也不知道张小甲在看什么,反正你看我也看。 其实张小甲在看时辰,什么时辰干什么都有说法。 好一阵子过后,当大部分人感觉到脖子有些酸了的时候,张小甲才高呼道:“家属瞻仰仪容!” 此话一出,前排的家属将棺材围的水泄不通,趴在棺材旁哭喊着。 “我滴相公诶~再睁眼瞧我一眼吧~” “我滴爹呀……” “大爷……” “姐夫……” 叫什么的都有,各哭各的,声势浩大。 他们一边哭,一边将准备好的“礼物”依次放进棺材里,最后由沈小姐手握一颗珍珠放进她爹的嘴里。 这叫家门声望, 其实就是放置陪葬品。 挨个瞻仰过后,张小甲一使眼色,就有一堆男男女女人过来劝,让他们不要太伤心云云的,把人“硬拉”开。 张小乙还以为他们真是有多不舍,还得有人过来拉着。 等葬礼完毕分钱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一批人是兼职专门干这个的,和张家属于合作关系。 都是父亲的生意伙伴,只要有葬礼都会找他们。 主要就是为了提现死者生前多好,在家族威望多高,死后家里人有多么不舍之类的。 说白了还是给外人看的,面子工程,这个世界的殡葬文化。 只不过,张小乙在看到沈家小姐的时候,忽然发现她有些紧张,在期待着什么。 待人从新站好,张小甲才拿起桌子上的七颗红钉,高举头顶道: “盖棺!” 几个抬棺人上前,将棺材盖盖上,其中一位走到张小甲面前,双手摊开,接过棺材钉。 “上钉!” 听到吩咐,七个壮汉各持一根棺材钉,站到指定位置,待为首的那位一声令下,钉子被钉入棺材里。 张小甲这时再丢出一把纸钱,高喊一声“起棺”,十二名壮汉拿着杠子绳子将棺材搭好,沈禄侄子辈儿的小孩上前将财凳往倒一踹,接过一旁的招魂幡,扛起来往外就走。 这本来是儿子的活儿,奈何沈禄没儿子,所以踢蹬打幡的就由侄子代劳。 跨过“火海”,抬杠的跟在身后,抬着棺材往出走,亲属们自动让路,张小甲小声道:“走。” 张小乙和浩子跟着老爹,身后是妻女等人大声哭着跟在着。 最开始“劝人”的那些人一个个挎着装满铜钱的筐赶到最前面,撒着纸钱直奔沈家坟地。 这叫银钱引路。 张小乙跟在后面感慨,这个世界发丧的规矩真多。 他不知道地球华夏古代是不是也这么麻烦,反正这个世界的规矩看着就累。 两个世界办白事儿的规矩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 张小乙是很久没看到这么繁琐的了。 大门口的乐队一见棺材出来,吹吹打打跟着打幡那孩子后面一路走向沈家坟地。 沈家坟地在东城外,走到十字街头,再向白虎大街。 张小乙跟在父亲身后,他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充面子。 穿过白虎大街到了东城门,张小乙向右一瞧,又看到了早上看见过的那位清秀道士。 那道士看着发丧的队伍,他的眼神正盯着谁。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回头, 和他对眼神儿的竟然是沈家大小姐。 这两个人…… 有事儿! 张小乙没有理会,将目光转回到队伍里,不去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知道的越少越可以避免麻烦,等到了坟地沈老爷一下葬,这单生意就算完成了,他可不想再和这家有什么纠缠。 他没看到的是,沈家小姐看那道士的眼神比看张小乙还要幽怨。 出了东城门,大路瞬间变得尘土飞扬。 没有水泥沥青,这样的道路真的很折磨人。 张小乙几次想捂住口鼻都忍住了,毕竟父亲以及其他人都没这样做。 只能时不时的用闭气的方式避免吸入过多尘土。 他还好,至少不用张嘴,那些哭丧的依旧还在大声哭泣。 尤其是抬杠的,以及那些扛着纸人纸马的,他们连呼哧带喘,这才是真正的吃土呢。 进了一片树林,看到前面撒钱的停住脚步,张小乙这才松了口气。 呼……终于到了。 棺材排开,张小乙跟在父亲身后,先看他脚踏七星,开始做法。 棺材放进坑里,在听父亲念咒,请北司地府之人前来观礼。 诉说沈福生辰八字,死亡日期,以及平生做过的好事儿。 浩子跟着帮忙,什么时候该递什么法器,有条不紊。 张小乙忽然想起一首歌: 那年十七,沈家发丧,站着如喽啰…… 当坟头隆起,石碑立上,烧过纸钱,这才算是彻底结束。 张小乙松了口气,父亲走上前搭住他的肩膀问道:“累吧。” 张小乙看着父亲说道:“心累。” “呵呵,这行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张小乙点点头,同意父亲的话。 等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沈夫人递给自己老爹好几锭银子之间,瞬间推翻了老爹的话,这特么也太好挣了吧! 接下来就是回去吃席,等回到沈家后,张小乙又看到了那位道士。 二人错目,他瞄了一眼沈家小姐。沈家小姐也瞅了一眼张小乙,目光有些躲闪,神情有些尴尬。 这小孩儿, 毛病吗? 莫名其妙…… “少爷,快来,上肘子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浩子就兴奋的拉着自家少爷往里走。 “哦。” 第20章:实验一次 “喂,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出手?” 沈家后门外,胡同里,夜晚月亮很圆,将大地变成白昼。 沈家大小姐脱下孝服,换上一袭紧身素衣,板着小脸儿正对一位长相异常好看的男子质问。 男子一身白色流云道袍,也可以被称为仙衣,好看的不像话,就算沈家小姐见了都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被比下去的感觉。 后门没人,沈家小姐在这个时候跳过来见他,可不是为了和他私会的。 漂亮道长面带微笑,桃花般的笑容如沐春风,他丝毫不会在意一个十四岁少女对自己的态度是否端正。 “没有机会。” 这个回答让沈家小姐非常不满意,“怎么会没有,没盖棺的时候你就出来阻止,把真相说出来,怎么就没有机会! 棺材运出去的时候,大街上那么多人,你只要站出来拦下,凭你的仙人的身份,肯定会有人信。你再把凶手找出来,当面对质,我爹的冤屈就能得到申诉,可你什么都不做,再好的机会都被你浪费了!” “呵呵。” 道士伸出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墙缝上的苔藓,漫不经心的态度令沈家小姐怒气冲冲。 他确实好看,要不然也不会让张小甲看了都麻酥酥的。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他回答。 苔藓很很湿,但不光滑,有一块儿地方光秃秃的,在一片苔藓当中,这块地方显得很突兀。 “我爹是不是被狐妖所害?” “是。” 这块儿地方以前估计也长过苔藓,这面墙背阴,要长都得长,这个地方却没有,像是,被人蹬掉了。 “杀害我爹的狐妖是不是还在逍遥法外,送到我家的那只死狐狸是不是替罪的!” “是。” 如此光滑,说明这个地方经常被人蹬,有人经常在这个地方翻墙,蹬一下墙面,借力爬上墙头,身手还不错。 “既然你知道真相,你都调查出来了,为什么你不为我爹申冤? 你不是仙宗下山的仙人嘛,仙人不就是斩妖除魔为民除害的吗。现在害就在眼前,民就躺在那里,你为什么不除呢!” “因为没机会。” “啊啊啊!” 沈家大小姐被他的态度弄的都要疯掉了,这是正经仙人么? “之前我找到你,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会给我的交代,这就是你的交代吗?” 道士把手从墙上挪开,看着沈家小姐怒不可遏的样子说道:“事先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我向你道歉。” 道士微微欠身,很正经的掐了一个法诀以示尊重。 沈家小姐咬牙别过头,喘着粗气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一个对我置之不理,你又出尔反尔,我恨你们!” 对她置之不理的当然是张小乙,她那天都那样软弱无助低三下四的暗示了,可那张小乙就跟傻子一样。 本来她以为今天道士会出来为她爹申冤,她都对张小乙做出嘲讽表情了,奈何等到棺材入土,她依旧没等来,所以后面见到张小乙才会显得很尴尬。 “抱歉。” 道士道过谦后也不再多说,迈开脚步,让过沈家小姐,向胡同的另一侧走去。 沈家小姐回头看着道士离开的背影,暗自攥紧了拳头。 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为我爹报仇的! 后退两步,助跑伸腿,脚踩在墙上向上一蹬,高高跃起后双手扒住墙头,一个纵身翻进院子里。 道士站在胡同口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是这么来的。 沈家小姐并不会武功,她只是本身比较灵活,这套动作完全是熟能生巧。 道士遥了摇头, 不是我不帮,你爹该死,并不违背妖典。他害死人命,还想霸占人妻,人家杀他,这是自绝后路,我如何有机会? 而且,这仙来县,有真神在场,贫道如何敢呐。 …… “少爷,沈家那酒席也太香了,要不是得注意形象,不能给咱家丢人,我高低得带回来几个肘子留着吃。” “德行。”白素贞鄙夷道。 “嘿,白啊,你这话说的,你是没看到,大户人家吃席都不怎么吃菜的,老爷们儿那几桌,大菜基本上都没人动。 那鸡鸭鱼肉,不吃多可惜。 明天就得倒喽,我都替他们愁得慌,太败家了。” 张小乙的院子里,两个大浴桶摆在院子中间。 没错, 浩子的浴桶也摆到张小乙这间跨院里了。 一是因为张小乙自己泡澡闷得慌,再一个也是因为小白每次提水的时候要跑两个屋,很累也很麻烦。 所以今天趁着浩子回来的早,就让他把浴桶挪到了少爷的跨院里,他们俩泡澡的时候能有个伴儿,自己也能轻省些。 “咱家住的是白虎区,不是玄武区,请您不要表现的如此没见过世面,可以吗?” “我……你好,你见过世面。” 浩子不说话了,从小到大在语言方面他就没超过小白,一直被碾压。 白素贞也不是针对黑浩钦,他们的关系很好,只是有时她很想纠正浩子的一些言辞。 中午散了宴席以后,老张去宋员外家迁坟,他和浩子先回到家。 到家以后,张小乙就拉着他们俩到自己房间读书。 晚上父亲没有回来,熬好药汤后小白吩咐浩子挪浴桶,小白在自己房间泡完以后又来到少爷的别院,见他们俩已经泼完水坐在院中纳凉了,走进来和他们一起聊天。 浩子一直在吹着大户人家的酒席有多好,小白非常看不惯他这个德行。 自己家也不是吃糠咽菜,至于么。 张小乙听着二人互怼,其实是小白单方面碾压,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俩就像学校里的一对冤家,调皮捣蛋的男生总会被一位女生管着,还不敢反抗。 吃了一口西瓜,把瓜皮放在桌子上,小白一会儿会收。 看着他们谁也不理谁,张小乙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插在脑后。 想起白天父亲站在棺材前“召唤阴差”的那一幕,我以后会不会也能这样呢? 这个世界神鬼妖魔这么多,只会这些手段,能不能保护自己,我以后要不要去学习一些高端的法术,那些高端法术要去那里学习呢? 来到这样一个世界,不追寻一下这个世界的顶流岂不是白来了。 上午的那个白衣道士,他会是大门派的弟子吗? 想到这些,张小乙忽然升起一股斗志。 上辈子他虽然不甘平凡,但又不得不平凡。 而这辈子,既然有能突破平凡的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怎么试,去哪试? 新的问题出现了。 还是先把老爹这一身本事学好,再去追求更高吧。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嘛。 这时, 一阵脚步声音越来越近。 三人看向月亮门, 张小甲和王花花走了进来。 “呦,聊着呢。” “爹,娘。”张小乙站起身。 “嗯。” 两口子穿着宽松的休闲服坐到石凳上。 “老爷夫人。”浩子和小白也起身让座。 张小甲从身上掏出三块儿银子放到石桌上,浩子双眼放光,张小乙和白素贞倒没黑浩钦那么激动。 “这钱呢,是看在这几天你们仨学习认真,以及今天挣了不少钱的份上,奖励给你们的零花钱。” “谢谢老爷。” “多谢爹。” “以后啊,再接再厉。” “是!” “拿吧。” 张小乙拿过三锭银子,分给浩子小白一人一锭。 “有钱了有钱了。”浩子把钱放进衬衣里,还拍了拍,然后急忙跑了出去。 “这孩子。” 张小乙把钱收好,他倒是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不过有钱总比没钱好。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而且前身花钱大手大脚,连个小金库都没有,他只能从新攒起。 相比于浩子,小白表现得就比较淡然,随手把钱放进袖口,她的小金库可是很富足的。 “别瞎花啊。”王花花嘱咐儿子道。 “我知道娘。” 张小甲则反驳说:“花呗,给钱不就是让花的嘛。” “你这当爹的。” 王花花到没有把儿子的钱要过来,说帮他攒着娶媳妇儿。 母亲肯定留着自己的彩礼钱,这本就是零花钱,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 “爹,明天能不能教我们吸收灵气,修炼法术啊?”张小乙问道。 “怎么,着急了?” “嗯。”张小乙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张小甲说道:“不急,再等几天,先把身体练出来。” “嗯。”张小乙有些遗憾,不过他也只知道得听父亲安排。 “行了,你们待着吧。” 已经很晚了,夫妻俩主要是过来给零花钱,已经给完了,不能浪费宝贵时间啊。 刚要走,浩子忽然又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跑到小白面前拉过她的手,将一块碎银子塞到她的手上。 张小甲和王花花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浩子对小白说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上上个月少爷我们俩一共欠你三两八钱银子,刚称好,分量肯定足。” “你回去就是为了剪银子?”张小乙问道。 “嗯。”浩子道:“咱不是那差钱的人。” 老两口看着浩子憨憨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们刚要走, 浩子满脸好奇的问张小甲:“老爷,宋员外家迁坟的事儿定了吗?” 张小甲停下脚步问:“定了,怎么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意思?” “没事儿,嘿嘿。” 王花花瞬间恍然大悟,推了一下自家爷们儿解释说:“他这是还想再得一笔呢。” “想得美,这个月就这些了。” “哦。”浩子挠了挠头发。 父亲和母亲回去享受春宵一刻,张小乙掏出银子看了看:“浩子,我欠你多少钱?” 黑浩钦一仰头,豪气道:“咱俩谁跟谁啊。” 人都散了,各回各屋,张小乙也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没脱衣服。 就这么躺着的,心里忍不住琢磨起来。 他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不自觉的喜欢胡思乱想。 或许是没有手机打发时间吧,所以闲暇之余思大脑就闲不住。 现在的他在想,那天在北区白话胡同里,到底是我说的那句九字真言管用了呢,还是浩子的灵符吓退了厉鬼。 越想越好奇的他忽然冒充一个危险的想法, 要不然我再实验一次? 第21章:男大当婚 清晨的阳光总是很亮,就好像白昼灯一样,亮的纯粹,驱散所有黑暗。 比起中午时亮的模糊,张小乙更喜欢清晨。 只是已经到了八月中旬,天气更冷了些,早上起床后呼出的气被染成了白色。 走到主院,三人依次站好,要接着锻炼身体,有药浴的配合,身体的变化很快,至少比不泡药浴要快。 不泡药浴的话,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是再练,身影的变化也不可能会这么大。 就算能有这么大的变化,身体肯定也会出现极大的损伤。 昨晚张小乙亲眼见证了药浴的熬制过程,一包不知名的中药倒进锅里,然后就这么一直煮,直到把水的颜色煮成深褐色。 张小乙没有去研究药的成分,事实上中药知识他只知道人参鹿茸灵芝冬虫夏草等常见补药。 其他的药…… 呵呵。 他甚至连治感冒需要吃啥都不明白。 “来,把那些绑到你们身上。”张小甲走到院中,指着墙角的一堆沙袋提醒道。 “老爷,不要啊!”浩子哀求道。 小白也不住的叹气,她没有像浩子那样哀求,因为她知道就算哀求也不管用。 张小甲喝道:“快点,那些沙袋都是老爷我起大早亲自为你们准备的,你舍得辜负老爷我的心意吗?” 张小乙率先走到墙角,沙袋的分量都差不多。他挑出里面相对较沉的绑到自己腰上腿上胳膊上。 训练达到一定程度,肯定要增加难度。 “看看,少爷比你瘦多了,他都没叫屈,你废什么话。” 浩子愁眉苦脸的走到墙角,将剩下的那副沙袋绑好。 四肢绑着沉重的沙袋,其实张小乙的运动量比他们俩要大的多,他每天早上都会提前醒来在跨院里锻炼。 俯卧撑, 抻腿, 练太极拳。 毕竟有药浴滋补身体,他不担心损伤的问题。 三人再次站好,开始打拳。 拳法不是什么强横的武功,但练好了对付普通人肯定够了。 主要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大侠,练法修术之人,有拳脚傍身就得。 张小乙觉得父亲也不会什么“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之类的武功。 他们练拳脚,张小甲在一旁监督,还有给他们讲述新的知识。 今天教他们的是,手印该如何掐…… 饭桌上,黑浩钦摆弄着不太灵活的手指头,看他执着的样子真担心他会把手指掰断。 白素贞笑着伸出纤细白嫩的双手,十只手指灵活的摆动,双手一合,一个简单的手诀快速标准的展现出来。 黑浩钦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继续费力的折磨他那十根可怜的手指头。 “先吃饭吧,一会儿馄饨该凉了。”张小乙提醒道。 浩子却说:“就是看不惯她那沾沾自喜的样子!” “你羡慕不来,人家那是天赋。”张小乙劝道。 他这一劝,浩子到没什么,小白却脸色潮红,尴尬的低头干饭。 张小乙一愣, 这…… 十六岁? “你别得意啊,我肯定能练会!”浩子愤愤地说。 从哪看出来人家是得意来的? “咳……” 王花花轻咳一声,众人低头干饭。 她瞧了一眼小白, 也是大姑娘啦。 “浩子。” “老爷。” “一会儿吃完了你去青龙街的坛子胡同,找赵掌柜,把我定的烟叶拿回来,应该到了。” “是老爷。” “找着了吧?”张小甲问道。 “找到了。” “嗯,拿回来给老爷揉碎,没事儿干把烟卷了。” “知道老爷。” 黑浩钦也抽烟,但他不在坛子胡同买,因为那家的烟叶太贵了。 也不是买不起,他每月的零花钱虽说也有不少,但他更愿意省着点花,用钱买点好吃的。 王花花放下筷子问:“你今天有啥事儿?” “没事儿啊。”张小甲夹起油条咬了一口。 “今天不出去?” “不出去,宋家迁坟的事儿得下个月,你有事儿啊?”张小甲反问。 “你要没事儿也别在家待着,一会儿跟我出去转一圈。” “干嘛?” 王花花抿着嘴,对于丈夫的态度非常不满:“忘啦?” 张小甲疑惑的皱了皱眉,忽然恍然大悟道:“给儿子相亲!” 张小甲承受来自妻子的白眼,嘿嘿一笑。 “家里要多出一位少奶奶了吗?” 白素贞惊呼,她和黑浩钦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吃瓜状。 张小乙好奇的抬起头,看着父母问道:“给我相亲?” 前几天他就听到父母谈论过这个问题,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就算相亲也得拖段时间。 没想到父母竟然这么着急,今天就要去给他相亲。 “我还……不着急的。” “怎么不急,你现在整十六,虚十七,毛十八,快十九的年纪,怎么能不着急呢?” 听着母亲的掐算,张小乙颇为无奈,再数数自己好三十了。 不过母亲说的也没毛病,自己再过俩月就要过生日,过了生日整十七虚十八,这个年纪在这个世界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岁数。 在一般家庭,有的孩子只要成年,就会有媒婆上门。 尤其是一些小地方,成年当天就要圆房。 自己确实到了年纪。 怎么说,难道要反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行为肯定不可取。 “行吧,听爹娘安排的。” 大不了到时候不合适自己再给推了呗。 如果真是个大美女,合适的话处处也不是不行。 “好,那一会儿我跟你爹就过去。”王花花很兴奋,浩子和小白更兴奋,只有张小乙无所谓。 上辈子他直在到死都没有结婚的打算,那时的父母比这辈子的父母更着急。 吃完了饭,浩子去取烟叶,父母回屋打扮,张小乙走进父亲书房找书。 看着书房墙上的八卦镜和那把宝剑,好高级的感觉。 对着宝剑双手合十拜了拜,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是宝剑太有威严了吧。 书桌上放着毛笔朱砂黄符,这个书桌更多是父亲用来画符的。 书架上各种线装书种类繁多, 正挑书呢,堂屋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儿子,我跟你爹出去啦。” “哦。”回头答应道。 看着母亲打扮的贵妇似的,脸上画着淡妆,确实好看,如果再瘦一点的话就更完美了。 母亲怀里还抱着一摞书,是她平时看得那些言情画本。 “等着为娘的好消息!” 张小乙送出去,这时小白也不情愿的从屋里出来,怀里也抱着书。 母亲把书扔给她,吩咐道:“扔了啊。” “是。”她不舍地答应着。 将父母送出大门口,张小乙回到主院看见小白正抱着那些言情画本出去。 余光一扫, 看到几本书皮上的插画,他瞬间明白小白那些知识是咋来的了。 原来母亲是怕她看多了不健康…… 小白见少爷看到书皮,急忙遮掩,匆匆而过。 “那个……别扔太远啊。” “哦。” 张小乙重新返回父亲的书房,挑了一本书回到别院翻看。 小白在主院拾掇院子,过了一会儿浩子抱着烟叶跑了回来。 “少爷!” 他放下烟叶跑到别院说道:“少爷,主街新开了家道观,我就说昨天见到的那个道士是来抢生意的,道观都开咱家门口了。” “什么?” 张小乙放下书,“哪条主街?” “咱白虎区白虎大街啊!” “开开呗。”张小乙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黑浩钦说道:“少爷,不是大惊小怪,抢生意啊,咱不出去看看?” “看什么,给他送礼?”张小乙示意他坐下,继续说:“人家开道观合理合法,咱们还能拦着不让人家开? 再说不是所有同行都是冤家,或许人家只是单纯的开间道观,收收香火钱呢,和咱家可能不冲突。” “哦。” “回头没事儿咱们去上柱香。” “好。”浩子佩服少爷如此大气。 “对了,你去胡同里,看看有没有一摞书,抱回来。” “书?” 黑浩钦想了想:“有,就在胡同口那柴火垛下面。” “抱回来。” “咱家不是有书嘛,干嘛还要捡外面的?”浩子不解。 “快点。” “哦。” 他起身出去抱书,不多时他将一摞书放到石桌上。 “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情情爱爱。” 看着书皮上写的《狐仙娘子》、《粘人小贵妃》等书名。 “看看?” “不看。”浩子摇头。 “看看。”张小乙扔给他一本。 过了一会儿,打扫完的小白也走了进来,见到自家少爷和浩子正面红耳赤专心致志的阅读自己扔出去的那些言情画本。 羞涩的跺着脚。 张小乙心说:这个世界的言情,还特么真是言“情”啊。 第22章:拜访 “白啊,就是黑哥问你个事儿。” “说!” “就是你看过那么多言情话本,对于男女感情以及夫妻关系是怎么看的? 就是如果我现在要是对一个女生爱答不理,她会不会对我进行倒追,上赶着跟我成亲?” 一口气看完一本言情话本的黑浩钦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刨去故事中的擦边球内容。一些男追女女追男的套路,让这个以前一见到陌生女性就害羞的小处男有一种我是情圣的错觉。 这种错觉源于他看到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真理,觉得看到那些招式后我也能举一反三,将方法运用其中。 白素贞看着发小骚气的仰着脖子,放下手里的活儿说道:“喜欢哪家姑娘,你可以亲自过去试一下。” “可别,我也就说说,万一失败了呢!” 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你就干活去,水缸还是空的!” 小白白了他一眼,心中满是郁闷。 那些言情画本都是自己省吃俭用买的,现在便宜了别人。 顺便说一下,白素贞看言情话本的习惯还是源于夫人。 以前看夫人看,她无聊时也看。看着看着就上瘾了,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她一个小姑娘,看书也快,当夫人的观看速度满足不了她的时候,她就选择了自己去买。 可惜现在…… 唉! 他们俩的工作就是没什么工作,基本上都是“你挑水来,我浇院”。说白了就是浩子干体力活,小白做细致工作。 白天没事儿的时候,浩子会劈柴挑水,受小白指挥打扫四个院子,以及洗洗涮涮。 前院浩子自己住,那有好几间正房,哦,这么久了还没有介绍他们俩的住处。 浩子住在前院,那有几间房间,前院正房东屋就是他温暖的小窝。 小白住二进主院西厢房,房间布置的很温馨。 东跨院是张小乙,家里只有他可以享受一个单独的跨院,外加一颗桃树。 至于西跨院嘛,属于客房,有客人会安排在那里,不过这么久了,西跨院还真没住过几个人。 有时张小甲在家请客,朋友喝多了实在走不了,才会给人家安排到那里休息。 浩子和小白干活不用督促,从小养到大,他们知道给自己安排工作,合理的掌握工作时间。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小白看看书,给自己缝制几件好看的衣服。浩子则是出去逛逛,听听书,看看戏,或者陪着少爷各个胡同调皮捣蛋。 不过自从浩子跟老爷工作以后,这些娱乐活动的时间便少了不少。 眼看将近中午,张小乙放下书,拿起扇子走到院子里。 “老爷夫人回来了吗?” “没有呢少爷。” 浩子听到声音后放下手里的斧头,厨房边上的柴火已经堆起半墙高,而且摆放的整整齐齐。 “小白呢?” “在做饭。”他看向厨房说道。 “哦。” 张小乙走进厅堂,转进父亲的书房准备继续找些书看,顺便等着上菜。 在书架上挑了挑,拿出一本关于符咒的。 坐在太师椅上,把那把湘妃竹扇骨放到桌子上,扇子还没有表扇面儿,因为他忘了。 文玩嘛, 不就是为了玩的,也不为扇风。 看着书上写着的一篇篇符咒,以及符咒的画法和符咒的作用。 翻到最后张小乙竟然没看到那张非常出名的“大将军到此”。 张小乙记得那张符咒在可是非常有名的,因为英叔电影。 记得小时候他还拿红笔在作业本上模仿过,特意把dvd暂停,照着画的,然后几个小伙伴你扮僵尸我扮道士,贴住你你就不能动了。 怎么会没有呢? 张小乙站起身准备去查关于其他符咒的书。 忽然间他想到, 对了, 我好像傻。 那张符虽然是电影里的,不过现实生活中也有挤在,出自《钟馗》,传说是钟馗得道时所创。 这个世界有没有钟馗都不知道呢,怎么会有这张符。 张小乙悻悻一笑,总是把两段记忆搞混。 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墨盒里少倒些水,干涩的墨盒里有干了的墨迹,倒点水就能荫过来。 拿着毛笔在墨盒上沾了沾,书桌上有裁好的黄纸。 张小乙根据记忆在上面写下“敕令——大将军到此。” “嗯……嘶……” 很丑, 很歪, 很斜。 本来就是瞎画的,他连静心平气掐诀踏罡都没做。 “唉。” 看着这张符咒,张小乙感慨万千。 为什么要到这样一个世界,连宗教信仰都不相同的世界呢? 神权至上的世界, 可惜没有我认识的神。 “少爷,吃饭了。” 小白把饭菜端到厅堂的桌子上。 “来了。” 把毛笔放好,将涂鸦的黄纸团了一下,扔进废纸篓里。 出了书房来到厅堂,桌子上是几道小菜,有荤有素,还有汤。 小白盛出三碗米饭放到桌上,张小乙坐下后端起碗。 “我爹他们估计在外面吃了。” “是的呢少爷,老爷夫人得请媒婆吃饭。” “嗯。” 相亲成不成功都要请媒婆吃饭,这是规矩,毕竟你是在求人家办事儿。 当然茶水钱辛苦费也要给,若是成功了还得给亲成费。 “浩子呢,平时他吃饭不是最积极的吗?” “刚还在院里。” 小白抬头望院子里瞧,指着道:“来了。” 浩子跑进屋,张小乙刚要动筷,浩子一步迈到张小乙身边,略带紧张地说道:“少爷,来人了。” “谁来了?” “那个道士。” 张小乙回头看向外面,他知道浩子说的是谁,能让他感到威胁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只是, 他来干嘛? “在门口?” “嗯,说是来拜访咱们家。” 黑浩钦一脸认真的说:“需要我拒绝吗?” 张小乙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道:“浩子啊,不用那么紧张。” 真不知道他干嘛这么敌视。 黑浩钦的想法很简单,那个道士的逼格比自家老爷高。 比自家老爷逼格高,就极有可能将家里的大客户抢走,大客户没了老爷就很有可能经常性的赚不到大钱,赚不到大钱自己的零花钱就会缩水…… 这一系列效应, 你说, 严不严重! “小白,看茶。” “是少爷。” 小白放下碗筷,张小乙带着浩子走到门口去接。 他对道士的感官其实非常不错,不只是家里是干这个的,也是因为穿越之前那段时间,被短视频一阵洗脑导致的。 有段时间,所有网上的短视频都在重复一句话: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更何况, 张小乙觉得有那样逼格的道士,估计看不上满身铜臭。 来到大门口, 果然门口站着那位道士。 今天的他换了身装扮,换下了那身仙侠似的“仙袍”,今天的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八卦宽服,胸口上还绣着太极双鱼图。 头发是太极发髻,朴质的木簪斜插在发髻里。 虽然看上去依旧有些高贵,却比昨天那身显得要平易近人的多。 主要是气质,他这个人的气质优雅,穿什么衣服看起来都会像个仙子。 “你好。” 张小乙抱拳拱手,正要掐诀的道士干赶忙变换了手势,也抱拳说道: “贫道陈曦一,见过张公子。” 第23章:神秘的父亲 对于他能叫出自己的姓,张小乙并不意外。 过来拜访肯定是已经打听好了。 只是, 他过来有什么目的吗? “请问,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不不不。”陈曦一道长笑着解释说:“贫道乃是天师阁下山的道士,在仙来县开了间道观。昨日在街上偶遇令尊与公子,见您几位身着道袍也是道士,所以今日开观,打听到令尊在这落户,特意前来拜会。” 陈曦一彬彬有礼,声音充满磁性。 “哦,我爹他出去了,可能得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回来,要不你先进来坐会儿?”张小乙让开身子邀请道。 “不打扰吗?” “我们在吃饭。” “张公子是道士吗?” “不是。” “那就先不打扰了,这点薄礼还望张公子收下,贫道晚些时候再来拜会。” 他弯下腰,从地上提起几个礼盒以及纸包。 礼盒很精美,木盒子外面包裹着一层彩纸。纸包也鼓鼓囊囊,纸包上的印写着“清香阁”的大印。 他笑道:“不知令尊喜欢什么,初次登门,买了些果脯茶叶。” “太客气了,浩子。” 浩子上前接过礼物,还真是不少。 “那我就先……” “您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张小乙看在这么一堆礼物的面子上邀请道。 刚要拜别的陈曦一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就多谢了。” 我为什么要客气一下? 张小乙让过陈曦一,虽然他告诉浩子不要敌视人家,但也要有防范意识。 而我, 刚刚竟然让小白看茶……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这么后知后觉,上一秒还在这样想着,下一秒就觉得不妥。 如果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甚至对家里做什么,我们三个能打得过他么? 陈曦一已经进来了, 张小乙跟在他身边。 自从穿越过来以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精神有些失常的小姑娘。 就是那种会在夜里躲在床上看着窗帘发愣,总觉得窗帘后面有一只魔鬼正盯着自己,而且它可能随时都能窜出来把自己抓走。 心里觉得自己应该是个谨慎的人,都穿越了,改变一下大条的神经,改变一下逗逼特性,然而张小乙…… 总忘。 陈曦一边走便打量起这处小院,欣赏的表情好像走进了大观园。 浩子小跑着在前面带路,以及赶紧回去放置礼物。 小白将茶水放在他面前,然后站到一旁。 “再给陈道长添一副碗筷。” “多谢。” 陈曦一瞧了瞧堂屋,不住地点头 “道长为何不继续在龙虎山修行了?” 进屋之后,二人坐下,张小乙开始搭话。 “嗯?”陈曦一茫然了一下,随即笑道:“张公子误会了,贫道不是龙虎山天师府的。” “您不是说您是从天师府下山……” “贫道是洞岳仙府天师阁的弟子,可能是龙虎山名声在外,所以让公子误会,理解,理解。” “呵呵……喝茶,喝茶。” 尴尬, 好尴尬。 本想展示出自己开朗健谈的一面,谁知第一句话就说错了。 谁知道洞岳仙府特么什么地方啊? 张小乙在原身的记忆力就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他只知道龙虎山和茅山。 其实民间修行者,但凡不是骗子,听到天师阁都能反应到洞岳仙府,就像听到天坛就能知道在京城一样。 他也知道张小乙不是修行之人,所以才那么说。 喝了口茶,陈曦一见张小乙缓解了不少,才说道: “贫道在仙府修行达到瓶颈,因心境不够,不能再上一步,所以辞别了师父,离开仙府下山入世历练。” “那你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我名虽还在仙师阁的仙箓内,但现在来说,其实已经不算是仙师阁的人了。” “哦。”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修仙门派啥规矩,但张小乙还是努力的理解和翻译了他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他毕业了,拿到毕业证该讨生活了,而他在仙来县开的道观就是他下山之后的产业。 “道长,请用。” 小白把米饭放在他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 张小乙在下面悄悄拍了她一下,你少爷不比他帅? “多谢姑娘。” 啊~ 小白很显然没注意到少爷的动作。 “咳咳。” 咳嗽一声,小白这才恋恋不舍的后退。 浩子把礼物放到书房后走了出来,站到白素贞旁边,扫了一眼,发现她正面露痴呆。 疑惑地拽了拽她的手指, 小声提醒道: “好好站着。” 一般家族,主人吃饭的时候仆人是不可以上桌的,他们需要在一旁站着伺候。 主人吃完了他们才能吃, 主人吃饭时他们要斟茶倒酒,递菜盛饭。 若是身份高贵的,吐个痰甚至还得需要仆人用手接住。 不过张家没这个规矩,平时吃饭时浩子和小白可以和老爷夫人以及少爷一起用餐,聊到性情处还能开几个玩笑。 只有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他们才会站起来,不能坏了规矩。 “你们俩也坐下来吃吧。”张小乙招呼道。 他们的碗筷已经摆在桌子上了,所以也就没必要再装样子。 更何况陈曦一是个道士,应该不会介意。 反正张小乙也不在乎他是否介意,外人和家人,张小乙知道该怎么选。 作为现代人,他的思维方式更多的还在现代,即使他刻意避免。 这个世界的人肯定不会跟他这么想,若是家仆在外人面前坏了规矩,主人会惩罚家仆。 而张小乙不会,他会让外人适应浩子或小白坏掉的规矩。 本来那些规矩,在张小乙眼里也是封建。 “是,少爷。” 二人坐下来,浩子单纯的干饭。 他认为干饭比说话重要。 小白也在吃,不过她今天吃的非常淑女,米饭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菜也一点一点的往碗里夹。 难道叫白素贞的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家常便饭,随便尝尝。”张小乙邀请道。 “多谢。” 陈曦一端起碗夹了口菜,白素贞看着他吃菜,偷偷观望,满是期待。 张小乙替她问陈曦一道:“陈道长,还可口吗?” “很美味,多谢款待。” “那就好,多吃点。” 张小乙端起碗,也开始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以后,小白起身收拾餐具,张小乙特地把陈曦一邀请到书房聊天,为了小白能专心工作。 来到书房,陈曦一四下观瞧,浩子摆上茶水点心转身出去。 他的目光看向了墙上挂着的那把剑以及那面八卦镜。 张小乙拿起书桌上遗留的扇子,见他看到入神,就问道:“陈道长喜欢剑么?” 陈曦一面露笑意:“好漂亮的法器,请问张公子,这两件法器在这里供奉很久了吗?” 张小乙点点介绍道:“应该吧,好像从我记事儿起它们就在这。” “那真是不得了,吸收这么久的香火,这两件法器满身都是香火气息,若是用来对敌,威力可见一斑。” “嗯。” 张小乙笑了笑,他虽然不太懂,但依旧表现得风轻云淡。 在自己家不能丢人不是。 陈曦一对着两件法器拜了拜,忍不住夸赞道:“令尊一定是为非常虔诚的道尊。” “谢谢。” 虔诚吗,我爹那样的? 抽烟喝酒看美女说脏话的……道尊? “对了。”这时陈曦一转过头来,面对着张小乙问道:“敢问令尊以前在何处修道?” “这个……” 我也不知道。 “若是不便说,那贫道就不问了。” “谢谢。” 现在张小乙忽然反应过来,上一个“张小乙”根本就不关心自己家里。 连自己亲爹以前在哪修道都不问,真是个倒霉孩子。 张小乙之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前一个月在捋顺记忆,之后在努力的了解这个世界。 直到刚刚陈曦一问他才想到,原身连爷爷是谁,父母怎么认识的,以及父亲在哪学的法术都没了解过。 张小乙也不是不细心,只不过他在接收完原身的记忆后,并没有延展那么多。 父亲是谁母亲是谁,父亲的职业母亲的职业,十几年的人设根深蒂固,在接收完之后他第一时间觉得这个世界的父母就应该是这样。 原因是因为记忆根深蒂固,所以也就忘记刨根问底了。 现在经过陈曦一的“提醒”,张小乙忽然觉得。 父亲还挺神秘啊。 第24章:学以致用 父亲很神秘啊, 神秘的自己对他生平好像一无所知。 每一个孩子,但凡到达了叛逆期,家里的大事小情他们都会主动了解。 因为这些孩子们已经把自己当成大人了,他们无意识的想要摆脱曾经幼稚的自己,参与到成年人的世界当中。 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就算他们在不了解,也知道父母亲戚长辈曾经的一些历史。 但是张小乙的记忆中,父母的这些全是空白。 一种奇怪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挥之不去。 张小乙侧着头看着墙上的那柄威严的古剑,以及那面古朴的八卦镜。 “呵。” 他突然笑了。 可能是前世小说看多了,也可能是穿越后遗症,亦或者是一些其他原因。 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我爹会不会是那种传说中大隐隐于市的绝世高手? 就像许多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都会有的那么角色。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看破红尘,来到人世间逍遥渡世。 或者是那种高高在上后,想要感受凡间平凡的温暖,所以来到凡间的绝世高手? 这不是张小乙的臆想,也不是他吃饱了撑的。 基本上仙侠或者武侠故事里,总能找到这类人。 有时候这类故事看多了,有的人还会幻想我父母是不是故意让我感受苦难来的,其实我那个普通工人的爸妈,是大财团的总裁…… 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恰巧此刻的张小乙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由于对父母那一无所知的往事,他真的往这边猜了。 再或者,父亲是不是也跟面前这位陈道长一样,是大门派的弟子,下山修道,却不想被老母亲拿下,被迫终止了潜修,开始为老婆孩子热炕头奋斗。 父母的故事前身确实没问,可能是他太皮了。 但父母也没主动对他讲过,全家都不在意吗? “陈道长此次下山,以后就准备一直在仙来县定居了吗?” “是这样的,贫道下山后走访过三十三个县,见到差不多每个县城都有一家或几家甚至十几家的道观开在县城里。 只有仙来县,城里除了城隍庙和龙王庙没有一间寺庙,所以便想着补全仙来县的这处空缺。” 陈曦一解释完喝了口茶,有些憧憬得样子。 张小乙笑着祝福道:“祝陈道长开的道观香火旺盛。” “多谢。” 张小乙这话是由衷之言,在神权社会上,神仙比什么都大的世界里,一个县城里连家寺庙都没有,确实说不过去。 “以后老百姓上香能少走好些路。” “呵呵,张公子所言极是。” “你坐着,我去添水。” 张小乙起身去厅堂端茶壶,进来后添上水,二人继续聊着。 聊聊家常,感慨岁月。 其实也没什么正经的,主要是为了拉近距离。 通过闲聊,张小乙发现这位陈道长不愧是大门派的弟子,虽然这个大门派他没听说过。 但就凭仙府两个字,听着就大气。 诗词歌赋人家能聊,国家大事儿人家也能聊。 不论说啥人家都能非常优雅的接上来,只能说人家肚囊非常宽敞。 “陈道长,有个问题请教你。” “张公子请说。” 张小乙问道:“您看我适合修仙吗?” 张小乙想修仙,学那种高来高去的法术,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去学。 倒不是看不起父亲的法术,他现在就在学习老爹那一身民间道法为自己打基础。 他也有理想,御剑飞行移山填海的理想。 实在若是没那个机会,父亲那一身本事也就够了,至少算是没白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但是如果自己真有机会加入一个大门派,学习高级法术,自己就得追求啊。 刚才他是想过父亲可能是隐世仙人,但那只是自己的猜测。 前世他还幻想过自己是富二代呢,可是到死之前,不也一直在打工嘛。 眼前就站着一位现成的仙人,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张小乙期待着陈曦一的回答,有点等待彩票开奖似的感觉。 陈曦一看着张小乙说道:“这个问题贫道不敢断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仙缘。 就像戏文里写的那样,有些人看似仙骨奇佳,但修炼多年却法力平平。 而路边受尽冷暖的乞丐,可能人家转眼间便仙骨大开,修成飞天遁地,脚踏祥云的真仙。” “陈道长还喜欢看这类故事?” 张小乙还以为这些故事都是凡间那些宅男喜欢的歪歪套路呢。 陈曦一仿佛看出张小乙心中所想,回答道:“呵呵,这种画本在各大仙府都很畅销的,尤其是刚上山的弟子们。你知道的,少男少女们都爱幻想,而这类故事恰恰可以满足他们的幻想。” “说的对,看到故事里男女主一路披荆斩棘,终成大道,的确可以激发起读者的积极性。” 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陈曦一点头笑道:“是啊,不怕张公子笑话,我当初上山时也这么幻想过。 幻想自己是故事里那个出道时默默无闻的男主角,然后通过努力,追上仙府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师兄。” “哈哈,以茶代酒,敬道长一杯。” 二人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初次见面,如何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其实很简单,将自己的糗事说出来,讲给对方听。 现在张小乙感觉,这位仙气飘飘的陈道长瞬间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这种方式非常不错, 会让人感受到, 哦, 原来这么优雅的仙人也曾中二过,和我一样嘛。 “少爷和他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院子里,听到笑声的浩子走到门口好奇的问小白。 “不知道,说话声音小,听不清楚。” 小白手上的擦布拿着门框,但眼睛却看着地上,心不在焉。 浩子走到小白身边,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白啊,哥哥问你,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陈道长了?” 小白扭动肩膀把黑浩钦的手蹭下去,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才看出来, 反应是有多慢。 “那估计你得失望了,哥哥我劝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人家什么身份咱是什么身份。” “唉。” 小白叹了口气。 “我明白,少女怀春,正常,摆正心态咱们还是好朋友。” 白素贞抬起眼皮,见浩子满脸认真。 “你这是在安慰我?” “不是吗?” “不得买个礼物?” “别逗。” 黑浩钦说道:“满大街长得帅的那么多,改明儿你出门若是都碰见了,那我不得赔死。” “我……”小白咬了咬牙,气道:“我是那种人吗,见一个喜欢一个?” 浩子很认真的点头, “嗯。” “不理你了!” 小白把擦布扔到浩子身上,跺跺脚转身就走。 浩子急忙追上去,但他可不是要解释,而是说道: “你看你,急什么?” “哼!”小白不理他。 “你自己说,前年你和夫人买菜,看到朱雀街的陈公子,你是不是脸红来着? 我和少爷笑话你好几天。 去年少爷以前念私塾时的一位同窗来家,人家考中秀才过来显摆。 我和少爷同仇敌忾, 你却还给人家倒茶,倒茶的时候脸是不是又红了?” 浩子一副我早已看透的表情道: “老爷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 你一个小姑娘,整日在家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见到美男心生好感很正常。 但你要知道,那不是爱情,那只是一个女孩儿对见到美好事物后很自然的表现。” 小白疑惑的看着他, 他啥时候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浩子继续道:“你看到一朵好看的花是不是还想多看几眼呢? 你看到美味的糖葫芦是不是还想慢慢品味呢? 同理, 见到美男也是如此,那都是对于美好的一种欣赏,不是爱情。” 小白诧异的问:“你啥时候懂得这么多了?” 浩子斜靠在门框上, 扬起下巴, 优雅地说道:“其实哥哥一直都这么博学,只不过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挑水劈柴的样子。 让你忽略了我博学多才的一面。” “是吗?”小白怀疑。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以后改正就好。” 说完,浩子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他双手捂着胸口,胸口的内襟里放着一本书。 原来言情话本里写的也不全是瞎编啊。 呼哈哈。 第25章:修仙世界已敞开大门 屋里的两人继续聊着,拉进关系后能聊的话题就变得更多了。 张小乙开始问道:“那我到底有没有那个仙缘?” 说半天不能模糊不清啊,至少得让我明白明白。 陈曦一搓了搓修长的手掌,站起身道:“这个嘛,我先替张公子观察一下你的仙骨如何?” “叫我小乙就好。” 陈曦一一愣,转念说道:“小乙,呵呵,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曦一。” “好。” 两人同时笑了一下。 陈曦一看面相二十岁左右,但张小乙可不认为他只有二十,毕竟仙人不都是驻颜有术嘛。 你叫我小乙,是因为你比我大,我把你当大朋友。 但这个曦一…… 张小乙站起身,没有过多纠结。 陈曦一平缓的伸出手,露出两根修长的指剑,口中默念咒语,最后轻喝一声:“开!” 手掌在双眼处一抹,两只眼睛顿时闪出两抹淡淡的金光。 “这是开天眼吗?” 陈曦一薄唇轻启,笑着说道:“算是吧,老百姓说的阴阳眼天眼其实意思都一样。” 就这样的招式,自己可没在老爹身上看到过。 “你转个身,我看一看你的仙骨。” “好。” 张小乙展开双臂,原地转身。 陈曦一默念口诀,表情严肃的盯着张小乙。 他的双眼慢慢变得金黄,两道金光射向张小乙的身体,慢慢的穿透,打量着他的全身。 不多时, 金光散开, 陈曦一缓缓的闭上眼,再睁开后双眼恢复正常。 “可以了。” 张小乙转过来看着他期待的问:“怎么样,我能修仙吗?” 陈曦一想了想,回答说:“小乙你的仙骨还算正常。” “还算正常……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有仙骨,可以修行法术,但是!” 他现在就怕听到“但是”两个字。 “但是,你的仙骨并不强大,只能说是资质平平。” 张小乙心情有些失落,虽然他刚才预想过这个结果,就算有心里准备也还是会失落。 就像那些写网文的作家,虽然猜测过自己的作品即使有推荐也得到不了太多的打赏和月票,但每一次的推荐位过后,他们依然还是很期待下一次的推荐。 “多谢曦哥。” “曦哥?”陈曦一默念这个新的称呼,觉得还挺好听。 “不过也没关系,刚不是说,有的人仙骨强大却法力平平,有的人仙骨平平未必就不能惊天动地嘛。” 陈曦一笑着安慰,张小乙轻轻点头。 话这么说,只是因为好听,自古以来这样的奇迹又有多少呢。 张小乙挤出微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抬起头, 认真地问: “这是遗传吗?” “嗯?” 刚要喝茶的陈曦一抬起头,这个问题……脑回路好独特啊。 “一般来说,是的。” “哦。” “但也不绝对。”陈曦一又道:“仙骨有遗传父母天赋的因素,不过也并不全是这样。 一般来说,各大门派的大部分弟子都不是遗传父母。要不然修仙就都成家族产业了,仙骨好的男仙找个仙骨好的女仙,生出的孩子天生仙体,岂不是没有老百姓啥事了?” 张小乙点头,确实如此。 遗传只是其中一个因素,那些父母资质平平的百姓,生出的孩子也有可能仙骨极佳,而这些孩子就是组成各大门派的重要人选。 虽然这种人不少,在各大门派很多,不过他们对于天下间的芸芸众生来说,比例还是太小太小。 遗传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还得看变异啊。 穷人靠变异,在哪里都是真理。 “不过小乙,如果你真的想修仙,我觉得你可以去各大门派看一看,一观四山八仙门,这么多大门派,还有许多不在此列的小门派,总会有门派愿意教导你。” 陈曦一的话让张小乙眼前一亮。 “曦哥,你刚刚说的什么八仙门?” “一观四山八仙门。” “这些是什么?”张小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世界有这么一个说法,听着就特别高大上。 而且陈曦一也说了,这些是大门派,还有无数小门派。 他感觉自己仿佛敲响了修仙界的大门, 渴望, 诉求。 张小乙起身为他添上茶水,陈曦一见状解释道: “老百姓可能不太了解,其实这在修行者眼里,不是秘密,众所周知的事儿。” 张小乙自信听着,陈曦一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一观四山八仙门,是修道学法之人,根据各个门派的实力,影响力,以及各种因素排比出来的。” “哦。” 就像985和211一样呗。 不对, 985和211可不是老百姓给排的。 但意思应该差不多。 “这十三个门派,是很早以前的人一直这么叫,口口相传到现在,也是修行者眼中的无上圣地。 一观,指的是泰山上的三清观。 四山,是古老传承下来的四座名山福地,龙虎山、武当山、蜀山和茅山。 八仙门分别是昆仑仙宗、天女宫、洞岳仙府、峨眉仙府、九耀宫、大佛寺、金山寺以及梵音妙境。” “哦~”张小乙豁然开朗,随后忽然激动的问:“曦哥你就是来自洞岳仙府,想不到你竟然是世间顶尖仙宗的弟子啊。” “呵呵。”陈曦一忍不住笑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谦虚。” “哪里哪里。 不过小乙你确实可以去各大门派转一转,以你的资质未必不能受到大门派仙师的青睐。” “去那十三个大门派吗?” “其他门派也要试试,也都不差的,算是各有千秋。” 能上一流名牌大学,谁还选择去二流啊。 上辈子张小乙就是因为高中没好好学,没考上一本。其实如果高中时候他可以少去几次网吧,把早恋时找女朋友的动力放在做试题上,未必不能多考个百十分。 不过也不好说,虽然没考上名牌大学,但他出来后每个月工资也上万。 一些考上名牌大学的人工资还不如他呢。 不过也不绝对,至少一流大学出来的履历丰富,前景可观。 而他呢,若是一辈子都做辅导班老师的话,可能一辈子都只拿那些钱。 “多谢曦哥解惑。” “不客气,其实我也好久没能好好和人聊天了。” “曦哥以后若是想聊,随时可以找我。” “你也可以来我道观,我必扫榻相迎。” 陈曦一站起身,对张小乙报了抱拳,准备告辞。 张小乙赶忙起身相送,他对陈曦一的感官非常好,若不是他,自己哪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修仙世界这么精彩。 陈曦一转身离开,张小乙将他送到大门口,拜别之后他独自回到院子里,还在想象外面的洞天福地都是什么样子的。 一观四山八仙门…… 蜀山是我想象的那个蜀山吗? 龙虎山的老天师能够“仙人之下我无敌”吗? 这个世界的茅山上有没有九霄万福宫? 武当山上的张真人能不能镇压修仙界一甲子? 他把前世在知道的那些修仙故事中的最强者全部串联在一起,突然知道这么多“秘密”让他浮想联翩,心生向往。 如果武当山的掌门姓张的话,他和龙虎山的老张谁更厉害? 体内的中二之火再次燃起, 少年的激情再次迸发。 琢磨着, 世界这么大, 一定要去看看一看。 浩子胳肢窝夹着本书,靠在小白身边看着少爷愣神。 “你说那位道长和少爷都说什么了?” 小白摇摇头道: “不知道。” “别再让人骗喽。” ………… 陈曦一的道观就在白虎大街中心,和镇魔司衙门在一条街上。 不过今天他开观,镇魔司衙门里却没人过来祝贺。 上午倒是有不少百姓,却也只在门口站着看热闹不进来,陈曦一有些纳闷,但也不太在意。 走进道观,三进的院子。 第一进供奉的是道家护法尊神,战神魁庚,右手握金鞭,左手掐指诀,脚下是一条瀚海恶蛟。 威风凛凛, 庄严肃穆。 第二进供奉的是一位剑仙,剑仙背挎宝剑,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脚下圆圆滚滚,头生三目,掌握世间。 这位就是千年前在这里出生,让仙来县得以县名的那位剑仙——李锦言,现今的南极仙君。 到了第三进,供奉的是主神南极赤焱帝君。 陈曦一为三位神仙分别上了注香,然后拐进右侧跨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坐在书桌旁, 身手在袖子里掏了掏。 一张褶皱的黄符被他摊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排字。 敕令——大将军到此。 陈曦一看着这张灵符,灵眼之下,灵符盈盈生辉。 古朴威严之气笼罩在灵符上面,红色的朱砂像是上古的法咒,想要镇压一切妖邪。 陈曦一看着这张灵符,眉头微皱。 张小甲,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能创造出如此神符? ——————————九幽—————————— 老铁们,有看到这的,求个月票,求个打赏,么么哒! 第26章:听爸爸讲那过去的故事 黄昏时分,父母终于回来了。 张小甲醉醺醺的,由王花花搀扶着,进了院子后招呼浩子,将老爷背到屋里。 盖好被子之后,小白去洗毛巾,张小乙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老爹。 “我爹怎么喝成这个样子,相亲成功了?” 王花花瘫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气吁吁的,看来这一路搀扶废了不少力气。 烂醉的人不好搀扶,因为他们意志薄弱,站不起来,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会控制身体不由自主的躺下。 所以,抬着的人在努力向上用力时,而醉酒之人无意识的在向下坠。 导致本来一百二十斤的体重,喝醉后搀扶之人会觉得有一百五十斤。 王花花略带臃肿的身体汗流浃背,这么大的运动量让她感觉自己这一下子得掉好几斤肉。 缓了口气, 对儿子说道: “成功什么啊,媒婆给看了三家,三家我都去了。 头一家,姑娘十五岁,还挺苗条,就是八字跟你不太合适,你爹懂这个啊,这么多年谁家办喜事看生辰不得找你爹,到那聊两句我们就走了。” 这倒是, 地球二十一世纪结婚还有算生辰的呢,更别提在这样一个社会,老百姓把新人双方的生辰八字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张小乙给母亲添了茶水,王花花撇了一眼继续说:“第二家姑娘长得忒丑,家里倒是有钱,可有钱管什么用,咱家又不缺钱,也没成。” “那第三家呢?” 张小乙现在也起了八卦之心。 “第三家姑娘不错,十六岁,比你小半年,长得也好,性格也好,八字也合适,就是她那个家庭呦,一言难尽。” “怎么呢?” “家里兄弟忒多,三个哥哥,两个弟弟。俩弟弟就甭说了,还小,仨哥哥全都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她大哥都二十五六了,还是个光棍呢,正事儿不干,成天吃喝嫖赌。那俩小的也那样,长大了可能还不如那几个大的。 你没见呢,一瞅我跟你爹进院,一家子,就跟见着财神爷似的。 这样的姑娘再好咱也不敢娶啊,娶过来那一家子都得归你养活。 她那些兄弟要真干正经事儿也就罢了,有个正经事由,成家立业干点啥缺钱,咱家这家底儿也不是不能帮衬。 可那一家子人就是个无底洞,啥样家庭也养不起啊。” 张小乙叹了口气,这样的家庭不论国籍,不论世界,哪里都有。 “那就先不相了。” “没事儿子,娘撒出去不少媒婆,肯定能找到好的。” “嗯……嗯?” 张小乙一回头,错愕的看着老娘。 不是撒出不少钱吗? “啥叫撒出去不少媒婆?” “整个白虎街,外加玄武街的媒婆,现在全给咱家干活,放心儿子。”王花花安慰道。 放心啥呀,我都怕给您累着。 张小乙无奈的想到,难道这就是母爱吗,还真是……厚重呢。 小白正在为老爹擦脸,擦完后又把鞋脱了,把脚给挪到盆里。 “那我爹是怎么醉的?” “青龙街信子胡同马家孙子百天,正好你爹路过,叫进去喝顿酒。” 这种事儿很正常,张小甲在仙来县的资产虽然不够格,但人缘绝对能排的上数。 整个仙来县像他这样的先生很少,有数的几位,更何况张小甲还是这几位里名声最好的。 “一顿酒就喝多了?” “那也不至于,出来后又遇见钱员外,人家去酒楼喝酒,遇见了就问问迁坟的事儿,顺道也就去喝了几杯。” 明白了, 老爹今天这是赶场了。 “行了,白啊,你去做饭吧。” “是,夫人。” “那我也先出去了娘。” “嗯。” “对了娘。”刚要转身的张小乙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今天白天主街新开那家道观的陈道长来咱家拜访我爹。” “是吗,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 “行,等回头你爹醒了你跟他说一下。” 王花花知道是哪家道观,白天路过看见两次呢。 小白和儿子出去后,王花花走到床头脱下张小甲的衣服,为自己男人擦拭身子的工作就不用别人代劳了。 张小乙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院子。 对于相亲什么的,他不感兴趣,八卦一下就当笑料而已。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修仙,都是陈曦一说的那个一观四山八仙门。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去修仙,凭他现在还是做不到的。 没有飞机没有动车没有地图,出了仙来县自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山精野怪, 强盗黑店, 行车盘缠…… 如果自己头脑一热就想要寻仙学道,可能连一百里都走不出去。 晚饭吃的简单,熬的高粱米粥,大锅烙饼,配豆角炖肉,两个小抄。 老爷夫人不吃,就他们仨。 小白手艺很好,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着王花花学习,一般家庭妇女的工作她都可以胜任。 吃饱喝足以后, 浩子帮小白去熬汤药,准备接下来的药浴。 张小乙回到自己的跨院,摘了几个桃洗洗,摆在桌子上,一边吃桃一边看书。 水烧开了,熬好的药汤倒进去,张小乙脱掉衣服,躺在浴桶里。 习惯了以后,药味也就没刚开始时那么难闻了。 “少爷,我今天用书里写的路子套路了一下小白,她还真信了!”黑浩钦讲起了白天套路小白的事儿,心里美滋滋。 平时都是小白怼他,今天终于能反击一下,让她哑口无言,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哦。”张小乙应了一声。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看来读书还真有用,一下午小白看我那眼神儿都不对,全是崇拜。”黑浩钦笑道。 “那你多学点。” “必须的。”浩子靠在浴桶里,双臂展开,搭在沿上,十分悠闲。 畅言道:“我说她以前怎么那么厉害,原来全是看书看的。等我以后套路多了,非得治她不可,让他分清这个家里谁才是老大!” “谁是老大啊?” 就在浩子幻想之际,睡醒了的张小甲穿着白襟衣走进跨院。 浩子听到声音, 急忙把胳膊放下去, 改口道:“当然是我家老爷啊,还能是谁。” 一转身, 惊讶道:“呦,老爷您啥时候来的?” “刚到。”张小甲笑着说。 浩子见自家老爷进来,急忙缩下去,不再言语。 张小乙笑了笑,反应还挺快。 “爹,您醒啦。” “嗯。” 张小乙刚要起身,张小甲摆摆手示意道:“泡着吧。” 张小乙重新坐下,他走到桃树下,坐到石凳上问道: “听你娘说,主街道观里的道士来咱家了?” “嗯,带着礼物来的,放您书房里了。” “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是来拜会您,昨天咱们不是在街口碰到了嘛,他要在仙来县开道观,所以提前来拜拜场子。”张小乙笑着说。 本来陈曦一那意思也是拜场子的,又是送礼又是客气的。 张小甲笑了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桃,咬了一口很甜,抬头瞧了瞧树上,还不少。 “嗯,你怎么接待的?” “正好赶在饭口,我就邀请他在咱家吃了顿午饭,然后聊了聊。” “聊的什么?”他边嚼果肉边问。 “也没聊什么,瞎聊,也不太熟悉。” 张小乙把身子挪到前边,趴在浴桶边上说道:“就问问您之前在哪修行,我说不知道。我问他在哪修行,他说之前是洞岳仙府的弟子。” “大门派啊。” 看来父亲还真知道,张小乙把中午和陈曦一的对话大概讲了讲,然后问道: “爹,你知道一观四山八仙门吗?” 张小甲看了眼浩子,浩子见老爷瞧自己,赶忙挪开视线。 “他跟你说一观四山八仙门了?” 张小乙狂点头,看父亲这样他也知道啊。 “您也知道?” “又不是啥大秘密。”张小甲不以为然地说。 “那您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你也没问啊。” “我没问您就不说?” “说这些有啥用,咱家又接触不到,一个多月之前你连爹都不爱搭理,见你一面都费劲,说啥?” 张小乙叹了口气,这倒也是,前身确实太操蛋。 “那您去过没?”张小乙好奇地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 “好奇?” 张小乙点头。 “呵呵。”张小甲一副老父亲哄儿子的状态,快速把剩下的几口桃一啃,桃核一丢。 “这一观四山八仙门,我还真去过!” 张小乙眼前一亮,仔细听着老父亲的讲解。 “那时候吧,年轻,跟你这会儿岁数差不多。仗着自己有膀子力气,会几手道法,就敢游历仙朝。一路走一路看,一观四山八仙门,除了几个离得太远的没去,十三家门派我去过六个。” 浩子不知何时再次抬起头,好奇的听老爷讲过去的事情。 他不知道什么一观四山八仙门,听着新鲜,求知欲爆棚。 俩人期待地看着张小甲,期待了一会儿,见他没了动静。 “然后呢?” “然后就下山了,你以为人家大门派能随便进呢。” “没啥故事?” “要啥故事,除了武当山龙虎山以及三清观以及金山寺允许老百姓上山烧香,其他门派外人不得入内,也就在山底下瞅瞅风景。 武当山龙虎山也就是外围大殿,核心区域也进不去,金山寺香火最旺盛,但金刚僧侣,法尊禅师都在后院,寻常人根本看不着。” “啊?” 张小乙期待感消失了,不过他又问:“大门派都那么神秘吗?” “呵,要么怎么是大门派呢。” 第27章:身份 “呵,要么怎么是大门派呢。” “大门派规矩这么森严,您说我有没有机会进大门派修仙,爹。” 张小甲看向自己儿子,有些意外道。 “你以前可不这样,怎么还想起去大门派了呢?” “这不那位陈道长来咱家,我问他我可不可以修仙。他说我有仙骨,若是想修仙学道,可以去外面试一试。他给我看了仙骨,不过他又说我的资质不算好,一观四山八仙门可能没机会,但其他小门派还是有机会要我的。” 张小乙把陈曦一搬了出来,洞岳仙府的高徒都这么说了,还能不让我试? 张小甲想了一下说道:“儿啊,你看那位陈道长都说,也只是有机会,对不对? 大门派没戏,小门派也只是有机会收你,收你进门派里做个童子,打杂挑水,几年之后也就堪堪才能接触道法的修行,修到最后,一事无成。” “爹,您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您之前不会就是这么过来的吧?” 张小甲之前是干什么,在哪修道,好多事情原身的记忆里一片空白。 一观四山八仙门父亲所知不多,张小乙也不再问了。 所以, 他趁着这个机会问到父亲之前是在哪修仙学道的。 靠在浴桶里,面对着老父亲,展现出自己的好奇。 浩子也是这样看着老爷, 他也疑惑。 张小甲见他们这么看自己,站起身后笑着说:“你爹我可不是那种废柴。” “是吗?”张小乙笑着问。 “那必须的。”张小甲傲气的表示说:“你爹我当年,还是幼童之时,偶遇一位老者来到咱家,说你爹我骨骼惊奇,未来保护三界的重任恐怕要放在我的肩上。 你爷爷奶奶听完可高兴了! 所以,你爹我就被那位老者带到武当山上,潜修十年后下山,一路斩妖除魔,游历仙朝大陆,最后回到仙来。可是回来后发现你爷爷奶奶早已过世,感慨亲情大过天,所以便留在仙来,和你娘成亲,然后就有了你。” “老爷。” 还没等张小乙发话,浩子便展露出他缜密的思维。 他反问道:“您刚才不是说,您年轻时凭借一膀子力气,会几手道法,游历大陆,那什么八仙门连门都没让您进去过吗? 咋忽然就骨骼惊奇,成了武当派弟子了?” 张小甲一愣, 看着浩子又看看儿子。 四只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自己。 他眼神左右摇摆, 想了又想。 “你懂什么,老爷我说我被带到武当,要不是在武当学了几手道法,你家老爷我敢外出游历吗? 其他门派禁止外人参观,尤其是像你家老爷这样,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之人,严令禁止,就怕我进去偷学他们门派法术,所以进不去, 这矛盾吗?” 浩子被张小甲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言语了,灰溜溜地靠在浴桶里。 “儿子,你若是想修仙学道,爹也不拦着你,先把爹身上这些本事学明白了。 等你有了自保之力,到时候爹给你写一封举荐信,你带着去武当,他们肯定会收留你。” 张小乙点点头,“我知道了爹。” “嗯。” 张小甲迈步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浩子听正屋的大门关闭,才抬起头,小声对张小乙道: “少爷,老爷肯定是吹牛的。” 张小乙侧着头看着浩子。 他道:“估计老爷就是武当派的小道童,没天赋的那种,山上待不下去了,所以才回的家。 唉, 明天我惨了, 不该点破老爷吹牛的……” 张小乙没回应,心里也在琢磨着父亲话里的真假。 真的有多少, 假的有多少。 至少现在来看,浩子的分析没错。 武当派的烧火童子, 大道无望, 学了些小法术回到仙来, 成家立业。 至于自己的举荐信, 应该也是可以的, 毕竟谁还没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呢。 不过, 他很清楚, 父亲一定没说实话。 ………… 回到屋里的张小甲面沉似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床上躺着的媳妇儿。 “咋了,那道士来咱家,跟咱儿子说什么了?”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小乙问他,他能不能修仙?” “他怎么说的?” 王花花坐起身子,神情有些紧张。 “那道士给儿子讲了十三家修行圣地,鼓励他去试一试。这倒无妨,那道士不说,他以后也会知道的。 小乙问我意见,问我能不能外出修仙,我给拖住了。” 王花花松了口气:“那就好,可不能让他去。就算他要修仙,要长生不老,咱们帮他也就够了,外面那些肮脏的门派,你我都知道是什么样的。” “是啊,小乙还问了我是在哪修行的。” “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对。” 张小甲走到床边,看着自家老婆笑道:“九真一假的说法,这样他才分不出是真是假,让他疑惑去吧。” 王花花点了点头。 她又道:“这一个多月,北方地府的阴司上来两批。” “我知道。”张小甲说道。 “任由他们查下去吗?”王花花看着张小甲,眉头有点紧。 张小甲揽住妻子的肩膀, “查吧,咱俩布置的法阵,就算是阎君亲至,也查不出什么。” “若是北极天帝呢?” “呵,地府多一个灵魂少一个灵魂他又不会过问。 你见凡间出现这么多冤假错案,哪个帝王亲自过问过。” 王花花点点头: “这也是我讨厌他们的原因,他们只会在意自己的位子稳不稳,冠冕堂皇只是扶稳他们屁股下座位的手段。” “就是这样,咱两口子还担心什么?” “可是小乙……”王花花欲言又止道:“咱俩亲手布置的阵法,亲自压制住儿子的灵魂,亲眼看见儿子的魂魄回到身体,令他起死回生。” “对啊。” “可是小乙……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如果是张小乙听到他们夫妻的谈话,一定会异常慌乱。 天啊,我被发现了! 可是他不知道。 许是小说看多了,那么多“前辈”都变化那么大都没有被发现过,他又觉得自己变化还不算大,至少他醒后没有像其他人那么立刻惊世骇俗。 所以才让他觉得自己没有暴露吧。 毕竟“穿越”这样神奇的事情,谁也没真的经历过,也没人开办辅导班,教每个人若是遇见穿越该如何去应对。 事实上,在这样一个世界。 在这样一个灵魂出窍,借尸还魂可以是既定事实的世界。 而且还有一对很神秘,修道学法的父母时,他们儿子有什么变化,一眼就能瞧出来。 寻常人家的孩子,心里有什么小九九都很难瞒过父母,是不是早恋,有什么心事一眼就能瞧出来,之后再进行教导与批评。 家里有个整天接触死人和灵魂的父亲,自己儿子的性格习惯突然发生改变,他又怎会不知。 看出来后必然会怀疑, 怀疑之后就要验查。 一夜白头浪子回头性格突然大变的人有的是,但他们不会变得连下意识的小动作都改变了,也不会说一些他接触不到的话,做出一些接触不到的事来。 张小甲会像正常人家的家长那样想,我儿子长大了,经历事儿以后懂事了。 同时他也会看一看,他儿子身体里的灵魂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的! 他见过因为一些事情性格大变的人,可他也见过借尸还魂,附体重生之人。 张小乙还不知道这些,若是知道他可能会逃跑,也可能会坦白,还有可能会选择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演”下去。 没经历到这一步的张小乙不会想到这些,所以他还会继续向往在这个世界的精彩生活。 张小甲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你也说了,小乙的身体是他自己的,灵魂也是儿子原本的灵魂,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附体,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但是儿子现在的表现,并不是他该有的表现啊。 你看到了,他早上会在院子里做那样奇怪的运动,也看到了他每天都会练的那套,蕴含道家法韵的拳! 这样的拳法,还有那些奇怪的东西,可能是突发奇想就能解释的吗?” “是啊,可是咱们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 王花花眼中涌现出泪水, “所以,我每天都会叫他儿子,每天都会。所以我才会着急去相亲,把自己当成他的母亲。” “这就对了,我在想两个可能。” “什么?” 张小甲说道: “从里到外一切都是儿子该有的,表现却不是儿子该有的。 会不会是儿子觉醒了前生的记忆? 亦或者是某位强大于咱们数倍的大能,占据了儿子的灵魂呢?” 王花花看着自己的夫君,她惊讶的怔愣住了。 “占据灵魂,可能吗,谁能做到?” “不知道,控制灵魂我知道,但那样的法术瞒不过我。既然不是控制灵魂,所以我才会这么想,即使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是儿子觉醒了前生记忆还好,至少他还是咱们儿子。可真若是有大能占据了灵魂,那他还是咱儿子吗? 所以,我才不敢搜魂,也不让你搜魂。 因为若真的是这样,惹恼了他,他对儿子做出什么事,咱俩谁也承受不了。” 王花花的认知被颠覆, 毕竟借尸还魂她知道,可借魂还魂,谁能做到? 不过丈夫的话不无道理,因为儿子的变化确实不好解释。 “若是真的,咱们怎么办?” 张小甲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抬起食指,指头上闪出一道火苗。 烟丝变红, 深吸一口, 吐出烟雾, 平静道: “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至少他喊我爹,叫你娘,那他就是咱们儿子,外人又不这么喊咱们。” 第28章:少女 早饭端上桌,今天的早饭依旧是在外面买的。豆腐脑,油饼小笼包,炸烧饼。 自从张小乙他们每天早上训练,小白不在厨房帮忙,王花花自己一个人就开始懒得做早饭了。 买的早餐方便,省时省力,夫君儿子都爱吃,何乐何不为。 况且王花花已经过了那种看着所爱之人吃自己亲手做的饭菜会有满足感的阶段,现在的她相比看着丈夫和儿子吃自己做的饭,她更愿意休息保养。 吃完了饭, 张小甲回到书房换上道袍,准备外出。 昨天人家陈道长开观特意买了礼物过来拜访,自己不在,所以今天自己理应回礼,去他的道观拜会。 “花花,我昨晚拾掇出来的那把桃木剑你给放哪了?” 书房里,张小甲朝外面喊,这个称呼也就他敢这么叫。 王花花坐在椅子上缝制衣服,眼看要入冬了,她要在入冬之前给丈夫和儿子做出新棉衣来。 听到张小甲叫自己,还用这么恶心的方式,没好气道: “你放的,我哪知道,属耗子的,撂爪就忘!” “啧,你帮我找找,给人家回礼呢。” 张小乙见母亲没动,站起身走进书房。 “我帮您找。” 张小甲回头一瞧,笑道:“瞅瞅,还得是我儿子。” 张小乙四下张望, “您昨晚放哪了?” “我记得起来后就放书桌上了,怎么会没有呢?”张小甲站在书柜旁边上下翻找。 张小乙走到书桌前,弯下身子寻找,角角落落全都没有。 爷俩站起来大眼瞪小眼,想象桃木剑可能出现的地方。 “家里来小偷了?” 就在这时,收拾完碗筷的小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修长的朱红色木剑。 问:“老爷,是不是这把?” 张小甲上前一瞧,惊喜道:“你在哪找着的?” 小白把木剑递给老爷,指了指外面。 “就在门口墙台上放着。” 张小甲一拍脑门,看着儿子哭笑不得地说:“哎呀,昨晚我是放在书桌上了,上你院的时候,顺手又给拿起来了,还怕自己忘了,放墙台上,你说这脑子。” 张小乙也笑了笑, 这事儿很正常,每个人都遇到过。 有些时候还会抱着孩子找孩子,打着电话找手机呢。 等走出书房,正在缝衣服的王花花白了一眼自家丈夫道:“我说吧,属耗子的。” “啧,谁还没个记性差的时候。” “得行。” 张小甲不再理会,他们俩每次争论最后都会以一句“得行”结束。 自顾自的把桃木剑用黄布包好,起身问儿子:“去不去?” “去!” 昨天都叫曦哥了,能不去嘛。 爷俩往外走, 刚走到前院,就瞧见浩子站在大门口那和谁说着什么。 身形有些局促, 还有点紧张。 听声音门外的声音,还是个姑娘。 爷俩对视一眼, 浩子有相好的了? 爷俩同时笑了起来,好奇的走近些,想要一探究竟。 等他们爷俩走到大门口时,才听出来,事情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您就让我进去吧,求您了。” “我就更不能让你进来了,真要出点事儿我们家成啥人了。” 外面那女孩儿很紧张,在哀求。 而浩子也很为难,在阻拦。 张小甲走到前面问道:“怎么回事儿?” 张小乙也走到门口,看到了外面那位姑娘。 一身碎花裙,少女发型衬托着消瘦的脸显得很清纯,也很漂亮。不过脸上挂着紧张与不安,长长的睫毛下,闪着恐惧眼睛。 看到院里来人,紧张的低下头,手指死死地拉拽着衣角。 张小乙一边打量她,一边听着浩子解释。 “这姑娘说她是黄家的姑娘,说咱家昨天去她家相过亲。今天她家里让她过来,夫人不是说没成嘛,既然没成,我让她进来,让外人看到咱家成什么了。” “行了行了,我问问。” 浩子退到一边,张小甲轻声问道:“你是黄家那姑娘吧。” 少女咬着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少女依旧咬着嘴唇,手上跟衣服较劲。 她很紧张,也很为难,羞红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没事儿,有什么问题你说,虽然咱两家没成,能帮忙的我们肯定帮。” 少女低着头, 声音沙哑地说道: “大爷,我是被逼来的。” “谁逼你来的?” “我哥,还有我爹。” “他们为什么要逼你?”张小甲问道。 可能是问到伤心处了,也可能是少女实在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哥说,昨天相亲没成,肯定是您家公子没见着我,所以让来您家,让您家公子看我一眼,接触接触,说不定,您家公子就相中我了。” 张小乙实在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家庭? 在仙朝,女孩儿虽不说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封建社会下,她们要保持和陌生男性的距离。 就算是相处,也得有个分寸。 未出阁的姑娘,独自去相亲对象家里,在外人眼里本就是不规矩的举动。 更何况还是相亲失败了的家庭。 所以她才会这么害羞,这么恐惧,这么不安。 “她刚才还跟我说,只要让她进来坐门口待一会儿就行呢。”浩子补充道。 张小乙问:“你家人跟着你呢?” 少女点点头。 浩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家人肯定在外面看着。 黑浩钦也不敢放她进来,若是放她进来,万一人家家里在外面一宣扬,说我闺女进张家了,和张家公子如何如何,到时候怎么说都得由着人家。 外人一听,都认定黄家姑娘是张家儿媳妇,到时候说不清楚。 黑浩钦对家里的安全看得很重,陈曦一开道观他能瞬间就担心家里的生意会少。 现在黄姐姑娘一来,他也能立刻想到名声问题。 浩子憨厚,但不傻。 张小乙看着父亲,这事儿该怎么办? 这不就是卖闺女嘛,什么样的家庭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母亲说的对,真要是娶了她,那群舅子得拖死自己。 父亲也很为难,苦笑着看着少女。 “浩子,你进去把夫人喊出来。” “是。” 浩子瞧了一眼这姑娘,皱着眉跑向屋里。 张小乙走出院子, 左右张望, 看到胡同口一道身影迅速躲开。 那人躲开后贴着墙角, 怒气冲冲 暗骂: “废物点心,赔钱货,磨磨唧唧这点事都做不好,他妈的!” “骂谁呢?” “你管……” 他刚要骂街,一抬头,一个身穿饕餮服的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 “没骂谁,我这就走。” 他急忙低下头,灰溜溜的抛开。 魏东离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转身走进胡同。 第29章:看不了人间疾苦 母亲还未到,一身饕餮服的人先到了。 “甲哥,小乙。” 他先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女孩,然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来啦。”张小甲应了一声。 “离叔。” 张小乙也同样如此,自从上次他见到魏东离之后,记忆中便找到了这个人的信息。 镇魔司的仙差,仙来县的司主。 可能是由于仙来也只有父亲是个正经道士,所以以前有什么案子遇到难点,会叫父亲帮忙一起分析。 今天过来, 怕是又遇见什么难缠的案子了。 他们处理的案子不简单,全是非自然案件。 “这姑娘是?” 魏东离询问道,他眼睛撇了一眼胡同口,哭的梨花带雨的一个姑娘瞬间就让他联想到刚刚在胡同口看到的那骂街的混混。 “哦没事儿,今天过来是公干?”张小甲问道。 “嗯。” “进来聊吧。” 张小甲把魏东离让进院,关于镇魔司的案子肯定不能让外人听到。 魏东离也没客气,点点头走了进去。 张小乙看着他那眉头紧锁的样子,心说事情恐怕不小。 镇魔司的仙差多为一些小型修仙门派的弟子组成,但本事也是有的。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捉妖手段,遇见普通的妖魔鬼怪一般自己就解决了,既然要找人帮忙,就说明他们的办法不管用,需要集思广益出出主意。 现在张小乙对于他父亲武当派弟子的身份更加确定了,毕竟魏东离这样一个司主一直在找父亲帮忙,一口一个甲哥,处处透着尊敬,寻常道士可没这个待遇。 虽然父亲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但即使是武当派最底层的弟子,在小门派也能高人一等。 那是四山之一的门派,能考上清华大学的人,即使专业再差,学习再水,也比那些二本大学的尖子生要让人更为尊敬。 这就是老百姓的普遍心理,他们也会把这当做真理。 张小甲给儿子使了个眼色,他先带着魏东离进去,让张小乙在这等他母亲。 “嫂子。” “东离啊,先不招待了,你们进去聊。” “诶,您忙您的。” 身后的声音传来,王花花带着小白走了过来。 “娘。” “嗯。” 王花花气质高贵的走到门口,少女见到王花花瞬间低下了头。 女孩儿见到女人,尤其是气场差距较大时,会显得格外自卑拘束。 王花花走到女孩儿面前,抬起手想要帮忙捋顺她鬓角的头发,但是女孩儿却下意识缩了一下。 张小乙看到了,母亲也注意到了,这是一种长期遭受打骂后的保护意识。 母亲还是把手放了上去,帮她把头发捋顺。 “你叫黄桂荣是吧,昨天在你家里,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张小乙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黄桂荣,一个听上去一点也不温婉,也不温雅的名字。 不是所有女人都都姓慕容,都姓冷,都姓叶。 对于这个时代大部分贫农人家,甚至女孩儿都不值得取名字,一个“妮儿”能叫一辈子。 “大娘,我……”黄桂荣抬起头,目光带着安心,又很羡慕。 “不用说,我都懂。” 王花花谈了一口气, 可怜的姑娘啊。 看向儿子:“小乙。” “娘,您说。” “你带桂荣出去溜达溜达,逛逛街,吃点好的。” “嗯。” “我给你拿钱。” 说着话,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张小乙手里,并嘱咐道:“尽量买点好东西,正好门口不是开了间道观嘛,去里面转转,带桂荣烧烧香。” “好。” “桂荣啊,你就跟他出去逛一圈,你家里人无非就是想让你们俩接触一下,接触过了他们也就不会说啥。” “谢谢大娘!” “不用谢,去吧。” “娘,那我先出去了。” “嗯。” 张小乙对黄桂荣笑道:“走吧。” 张小乙走在前面,身后是母亲带笑的目光。 “夫人,您让少爷带她走,不怕人家见了说闲话?” 王花花瞧着小白单纯的模样,她也很聪明,家常理短的她很清楚。连黑浩钦都能瞧出来,更别提她了。 “没关系,旁人挑不出理来。” 走出胡同,张小乙问道: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少女很安静的跟在张小乙身后,没有说话。 张小乙回头看她,局促的样子就像乡下少女第一次进城,鼻尖上冒出细汗。 并且张小乙还注意到,她的发梢枯黄分叉,有些心疼。 昨天听到母亲讲述她的家庭,张小乙还以为拒绝她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的家人会迫使她成为一个伏弟魔。 见到她之后才明白,她不论嫁给谁,那些哥哥弟弟都会欺负她,让她不得不成为伏弟魔。 毕竟正经人家,谁会逼着姑娘独自去相亲失败的对象家呢。 这是一个在家里没有地位,且经常遭受虐待的女孩儿。 因为她的脖子上有淤青,并且手腕处也有。 啪叽, 黄桂荣撞到自己身上,自己停下来问的话,估计她也没听到。 紧张,心不在焉。 “对不起对不起。”黄桂荣赶忙道歉,后退一步开始变得不安。 “没关系。” 黄桂荣抬起头,目光交错,脸上瞬间变红,而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开。 张小乙长得很好看,前身不会打扮,也不会穿搭,即使那样,胡同里还有许多出阁或未出阁的少女对他怀春,更别提现在他的气质改变了,穿着谈吐也有着不小的改变。 其实这些天,他一直想着去模仿前身的一举一动,行事作风。 但他发现模仿的并不成功,让人看起来自己很傻,很憨,也很没有存在感,不伦不类。 让他像之前那个倒霉孩子似的上树爬墙,抓猫逗狗,说幼稚的话,办幼稚的事儿,他真的很难做到。 不过为了瞒好父母,在家里他会刻意的模仿前身,但也在做着自己,让父母慢慢适应到他们“儿子”的改变。 毕竟两个人的性格和习惯截然不同。 不伦不类就不伦不类吧,幼稚就幼稚吧,先这样,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但在外面,他还是觉得做自己最舒服。 这也导致了,刚刚在家门口,黄桂荣对张小乙的感官并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现在再看, 黄桂荣小鹿乱撞。 第一次独自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一个陌生男孩儿,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儿,她的脑袋里都是懵的。 “你想去哪儿玩儿,或者你想吃什么?”张小乙回过头,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黄桂荣攥着衣角,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蚊子般的说道: “都……都行。” 低着头,像是一只受惊的鸵鸟,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 “走吧。” “嗯。” 大街上,人流量很大。 仙来县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县城,虽然地靠仙朝帝国北方,但这里地产丰富,山中飞虫走兽,奇珍异草极多,并且外靠草原,牧马放羊,做生意跑买卖的人大多会经过这里,算是交通要道。 并且仙来县南城外还有条宽河,虽然码头不大,但来往船只也算密集。 人多, 车多, 黄桂荣不敢抬头,可能是长期在家里压抑,让她不敢见人。 张小乙一路安慰她,给她天南地北的讲故事,买一些小零食,或者小玩意儿。 黄桂荣就这么跟在他身后,问什么都只有“嗯”,张小乙递给她什么她就伸手接着,然后附带着一句“谢谢”。 张小乙很无奈,心想着我上辈子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姑娘呢? “糖葫芦吃不吃?” “嗯。” “老板,两串糖葫芦。” 给钱,一人一根。 俩人拿着糖葫芦继续走街串巷, 张小乙也不知道要带着她去哪,仙来县没有什么旅游景点。 什么高塔古楼,名胜古迹什么都没有。 城隍庙和龙王庙的庙会还不到开办的时候,也就青龙街这边的杂货街还有些看头。 人太多,声音嘈杂。 张小乙哄姑娘的手段很多,不过这些套路大多都不能用在她身上。 他现在要扮演的是一个邻家大哥哥的角色,而不是追求伴侣,获得爱情的浪子。 他也知道,母亲让自己带她出来绝不是让自己娶她。 黄桂荣很可怜, 谁都能看出她有多可怜。 但自己家里不是做慈善的,不能因为她可怜就娶了她。 在父母眼里,娶了她就代表娶了她一家子,就代表要娶她那些吃喝嫖赌的兄弟。 大舅子小舅子不干正事,来家里闹,能打他们吗,教育他们管用吗,不搭理他们,将他们拒之门外可行吗,报官官府处理吗? 你敢打他们,他们就敢撒泼打滚。 你教育他们,他们必然左耳听右耳出,敷衍了事。 拒之门外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会堵住自家门口骂街,恶语诋毁。 报官,清官难断家务事,官府能管这个? 张小乙在前身的记忆里把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法制法规摸得还算透彻。 总不能杀了他们,或者搬家跑路吧。 所以,母亲不是让自己泡她,让自己带她出来只是因为不想让她受苦。 自己也明白,能对她好一点就好一点,能多温暖一点就温暖一点。 说实话,张小乙也不想就这么把自己新生后的幸福交出去。 明明自己还是一地鸡毛,却看不了人间冷暖。 唉! 张小乙瞄了一眼身后,那里有一道身影,已经跟了一路。 傻姑娘…… 聚仙楼,青楼街的大酒楼。 二人走进酒楼,小二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楼下还是楼上?” “楼下怎么说,楼上怎么讲?” “嘿嘿,一瞧您就是贵公子,拿小的我开玩笑了不是。一楼大厅,楼上雅座啊。” 张小乙笑了笑,掂量了一下身上的银子。 在外面也没花多少,钱还很多。 “楼上,雅座。” “您跟小的来。” 黄桂荣就像是个跟屁虫一样,低着头,拘谨的想要赶快离开,即使没人注意她,她也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她自己,就像看稀罕似的。 张小乙摇了摇头, 这个性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楼上人也不少,张小乙本想要个雅间,可惜雅间已经满了,所以他只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吃什么?” “都……都行。” 唉! 就知道会这样, 抬头对小二道: “鸡鸭鱼肉,看着上吧。” “得嘞!” 俩人肯定是吃不了,不过没关系,可以打包,主要是为了让她都尝尝。 家里,书房。 张小甲和魏东离走进书房,坐下后黑浩钦去泡茶。 “甲哥,外面那姑娘是……” “你管呢?” “您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啊,上次您扔过来个狐狸尸体就告诉我结案,我可什么话都没说就听您的结案了。” “废话,真凶杀人合情合理,符和妖律规范,给你找个顶包的你还想怎样?” 张小甲笑骂道:“你还有心思关心我们家,说说吧,这次又出了啥事儿。” 魏东离也不藏着掖着,都是熟人。 等茶都上来了以后,他探着身子对张小甲道: “这次可非同寻常,仙来,有魔!” 第30章:矛盾的人 “有魔?” 张小甲抬起头,反问道:“确定吗?” “确定。” “什么魔?” “不知道。” “不知道?”张小甲诧异的问。 魏东离点点头,虽然这样说会显得自己很无能,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 “昨天,玄武区发现了一具尸体,同时在朱雀区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死者全是男性,死亡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灵魂被搅碎了。” “搅碎灵魂,很少遇见啊。”张小甲琢磨着什么样的魔会搅碎灵魂。 “就是如此,尸体面容惊恐,生前肯定受到过极大的惊吓。灵魂碎而不散,尸体周围还围绕着非常浓郁的魔气。” “看来这头魔很狂妄,连伪装都不伪装一下。” “嗯,自从万年前天地大乱,魔界大大小小的魔头便潜入凡间,虽然五帝平乱后,邪魔被清除了大批,但依旧有一些邪魔苟且于世。 这一万年来,邪魔依靠各种方式推广信徒,寻找法地,想要发展壮大。 虽然各门派对于邪魔的围剿不断,但魔头们应对的手段也越来越多,让人防不胜防。” 张小甲没有迎合他的话,因为他也清楚邪魔的危害多严重,以及它们有多么难缠。 妖,毕竟是生灵所化,他们的思想就像人一样,有好有坏,有精有傻,有爱有恨,也是由七情六欲组成的。 所以,才会有仙妖律,才可以允许妖精和人共处。 但魔不同,魔是气体,是情绪,是能影响人和动物的东西。 魔没有七情六欲,他们是单纯的恶,单纯的欲望。 邪魔,上古就有,生于天地,他们自带魔气,魔气是贪嗔痴怒恶淫恨。他们将魔气播撒进三界,被魔气侵入的生灵,不论人神妖,会受到魔气的影响,扩大他们的欲望,化身邪魔,不理人伦道德,为满足欲望而行事。 所以, 神和魔是对立的。 谁都知道邪魔的可怕,所以张小甲并没有像魏东离那样感慨什么,而是在想应对之法。 思考片刻后,张小甲道:“不用担心,应该不是什么大魔头。” 魔气恐怖,因为魔气一但扩散,就会想瘟疫一样蔓延,到时必将生灵涂炭。 不过魔气蔓延也需要条件,只有邪魔强悍到一定程度,他们身上的魔气才能影响到其他人。 弱小的邪魔只能自己动手,用媒介来蛊惑生灵成为他们的信徒,吸收信徒的欲望强大自身。 一个杀人的邪魔,总比发展信徒,蛊惑人心的邪魔要容易对付的多。 至少动手杀人,只是单体攻击,折磨的再狠也只是害个人的命,并不“传染”,所以张小甲才会这么说。 魏东离也同意这个说法,不过他还是担心,担心那魔头不止喜欢虐杀那么简单。 “甲哥说的有道理。”魏东离道。 张小甲又问:“死者的人际关系调查了吗,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儿?” 镇魔司办案也得像衙门办案一样,都得调查,取证,捉拿真凶。 魏东离点头介绍道:“都调查过了,玄武区和朱雀区的三位死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三个人相互之间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共同朋友之类的。” 两个区的贫富差距巨大,一南一北跨度也远,所以两个区的百姓很难有什么往来。 “三家死者唯一的共同点就在于,他们都是成年男性,其他的并没发现什么共同之处。” “再找找,肯定有。” 三个相互之间都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被邪魔定为虐杀目标呢? 还有穷有富,啧…… 聚仙楼,楼上雅座。 一桌子菜摆上了桌,黄桂荣都看呆了。 太丰盛的饭菜,以至于她都不敢相信。 “吃吧。” “谢谢……” 黄桂荣拿起筷子, 夹起一块肉, 放进嘴里, 闭口咀嚼, 细嚼慢咽。 在品尝, 也在回味…… 这让张小乙确实没想到。 黄桂荣抬起头,看着张小乙: “张公子,您也吃。” “好。” 动作很优雅,优雅的和她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能说说你的故事吗?”张小乙好奇的问。 她的身上,有故事。 黄桂荣放下筷子,讲述起她的身世。 黄桂荣家住青龙南区,家里挨着朱雀大街。 按理说这个地方的人应该很富有,事实上她家以前也确实富有过。但由于她爹从小败家,导致她的几个哥哥学他爹的行事作风,也跟着败家。 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爹败家好赖还知道挣,但她哥哥们败家就是纯败家。 以前家里住九进的大宅子,通过她几位哥哥的努力,大宅子没了,换成了三进。 生意也败光了, 钱也赌没了。 家里的仆人丫鬟养不起,所以里里外外都是她和她娘在打理。 她哥哥们从小被伺候惯了,就把她当成丫鬟使唤,非打即骂,也就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了她性格上的软弱。 这就是她之前看起来软弱,但现在却优雅的原因。 她是落魄小姐…… 自去年她成年起,他哥哥她父亲便着手她的婚事。 寄托于把她嫁给一个大户人家,家里靠着她婆家的实力度过下半辈子。 这个想法让张小乙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叫《寄生虫》,大概讲的也是这个,想要不劳而获,靠寄生来生存的人。 不过早些年和她们家认识的那些生意伙伴,亲戚朋友,谁不知道她们家啥样,这样的家庭谁敢娶。 有钱的人家不敢娶,有权的高官看不上。 也是从去年开始,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变了的更坏了。 肆意打骂,认为她是一个赔钱货,上赶着送都没人要的赔钱货。 黄桂荣在讲述的时候很平静,但张小乙明白,她的心里必然有自己想象不到的波涛。 “这样的饭菜,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了,谢谢张公子。” 黄桂荣吃的很优雅,并不急躁,即使再馋,也没有表现出来。 饭桌上,熟悉以后,她又展现出以前做大小姐时,该有的礼貌和优雅。 她是想在我面前,保留着最后的尊严吧。 我虽苦难,我虽可怜,但我并不“难看”。 前后矛盾吗? 一个胆小怯懦的姑娘, 一个优雅大方的姑娘。 矛盾, 甚至比自己这几天表现的还要矛盾。 至少自己不像她这样,瞬间变了一个人。 自己的行为,和她前后举止比起来,她看起来更想是个重生之人。 但这样的矛盾,却又显得很正常,就像是她本该就是这样,也就得这样。 那个怯懦的姑娘就不该存在,现在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刚刚还在担心她的性格不好板正,现在看来很简单,只需要远离她的家人,她依旧是知书达理的姑娘 张小乙把面前的清蒸鱼往她面前推了推,“以后若是馋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 能想到,她在家里的地位都成丫鬟了,那么好吃的东西,能是一个丫鬟可以品尝的吗? 张小乙再次看向她的发梢以及消瘦的脸,若不是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很多家庭落魄了, 但亲属之间会相互扶持 可惜她们家不是。 不是天灾导致他们家落魄,可作为人祸的魁首却依旧能吃喝玩乐,最无辜的那个反而变成了受苦最多的那个。 第31章:忠义无双,亘古一人。 陪女孩子逛街聊天这项工作,张小乙可以胜任。 但饭前和饭后的态度就不能一样了。 饭前,张小乙是以一个大哥哥的形象,照顾心理上有缺陷的妹妹。 饭后,张小乙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来看望生活不如意的朋友。 怎么办呢? 黄桂荣就像精神分裂一样,饭后的她,和之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所以啊,张小乙只能用不同的态度对待不同的“人格”。 饭后的两人逛了小摊位,看杂耍,站在戏园子外面听里面唱戏。 黄桂荣很欢乐,这种蹲在墙角“偷听”的感觉让她非常愉悦。 张小乙只是陪着她,也没说可以进去听戏,即使他身上还有钱。 因为自己刚刚听黄桂荣讲过,自从她家里没落了以后,想听戏就只能站在园子外面,或者某个大宅门外面听戏。 她最喜欢的一出戏是“庙堂会”,书生小姐在一座寺庙里相会,步入爱河的故事。 可能是这样听习惯了,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好像真能听清里面唱的是什么。 其实在外面,张小乙根本就听不到里面唱的是什么,连唱词都听不到。 只能听到锣鼓家伙在响,以及观主们的叫好和拍巴掌的声音。 黄桂荣听的很认真,或许在她脑袋里,她能回忆起以前坐在头排听戏时的场面吧。 一出戏听完,黄桂荣站起身。 “听到什么了?”张小乙问。 “二本的闹公堂。” “你怎么听出来的?” “白玉龙堂上偷宝的唱段,白玉龙是苏老板亲自扮演的。” 难道真有这么神奇,幻想还能幻想到唱的是什么,谁唱的。 黄桂荣一指张小乙身后,张小乙回头一瞧,大门口的水牌子上写着:二本闹公堂,苏老板独唱。 张小乙瞬间感觉很尴尬,转身就往外走。 黄桂荣跟在身后,有点紧张,以为张小乙真生气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平等看待自己的朋友,她很珍惜,等走了好一会儿,见张小乙在一个杂耍摊前停下脚步,回头对自己挑了一下眉毛以后,黄桂荣这才放下心来。 张小乙走在前面,挤进人群里面,里面是耍猴的。 一只小猴儿在卖艺人的指挥下翻跟头,钻火圈,表演一些高难度动作。 瞧了一会儿,扔下几文钱,张小乙再带着她去往另一个摊位。 很可惜这里没有电影院,也没有游乐场。 不过也不可惜,这个时代还有很多卖艺人的真功夫可以看到。 慢慢走慢慢看,当太阳偏斜的时候,二人又转回到白虎大街,来到陈曦一的道观门口。 道观门口装潢的很古朴,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青阳观。 “进去烧柱香。”张小乙主动说道。 他们已经逛了半天儿,张小乙可没忘临出门时母亲的交代,要来庙里烧柱香。 黄桂荣抬头看着这间道观,有些紧张,似乎有点抗拒。 “好啊。”不过她还是跟张小乙走了进去。 走进去以后,黄桂荣抬起头问张小乙:“张公子你信神么?” “信啊。” “哪尊神?” “三清祖师。” “三清祖师可不算神,人家是圣人。” “要信就信做大的。” 如果这个世界要有玉皇大帝,文武财神的话,张小乙很想说信这几位神仙。 奈何天庭里的五位天帝都不姓张,财神爷也不分文武,自己的文化代入感还没那么强。 “以前我信佛也信南极仙君,但现在不信了。”黄桂荣道:“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我的祈祷,保佑我。” 来到第一进大殿,道观里并没有香客上香,整间大殿空落落的。 “佛说众生皆苦,他说的很对。 说只要信佛,就能摆脱疾苦,这话不对。 我很信佛,从小就信,但我每日诵经祈福,疾苦并没有摆脱,反而我的生活越来越苦。” 张小乙没有劝她,也没有给她分析。 他知道该怎么倾听女孩子们发牢骚,当她们跟你诉说自己的不如意时,不要打断,因为人家不需要你帮着分析,只是说说心里话而已。 “后来我又信南极仙君,南极仙君你知道吧。” “知道。” 这些天他已经把关于这个世界神仙的书籍看的差不多了,大部分神仙也已经认识,知道他们是管什么的,做什么的。 而南极仙君,就算不看书他也知道,南极仙君李锦言嘛,仙来县人民的骄傲,刻在骨子里的人物。 任谁村里出现一位大官,出现一位有出息的人以后,这个村子里没人会忘得了他,即使几十年之后还会有人把他当成榜样来教育自己的子女,更别提出了一位神仙呢。 黄桂荣抬头看着这尊神像,护法尊神魁庚,对张小乙道: “我以为南极仙君会听到我的苦难,可是他也对我的祈祷视而不见。我还以为是我不够诚心,所以每日上香,每日参拜,可是我的生活却越过越惨,呵呵。 后来我就谁也不信,谁也不拜,反正已经这样,再苦又能如何? 拜佛的排位被我劈了当柴,仙君的排位又被我扔到了门房外面。 插香的碗都被我那些哥哥拿走当做喂猫的食盆。” 张小乙听着她的诉说,明白了她进庙之前为何抗拒了。 虽说她不拜任何神仙,但她知道天上是有神仙的。 她的这个做法事大不敬,如此大不敬的做法,现在又来到庙里,面对庙里的神像本能的有点害怕。 在黄桂荣说话之际,陈曦一从里面走了出来,张小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指了指旁边的黄桂荣。 陈曦一明白,对张小乙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进去。 “我知道我不可能嫁给你,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没人会要。 除非我那些哥哥们死了,否则谁也被我拖累不起。” 张小乙走到香案前,在香案处抽出两炷香,退回来递给黄桂荣一炷。 “这不是你的错。” 张小乙拉着黄桂荣走到蒲团前面道:“虽然这个世道错的很离谱,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你视而不见。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做我个干妹妹吧。” 黄桂荣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眼睛里的闪过泪花。 “就像你说的,我也无法娶你,我的家庭确实也真的拖累不起。 但我并不是不同情你,认个干亲,至少以后我可以管你,管你的生活,管你的不如意。 抱歉。” 虽然不能让你脱离苦海,但我可以尽量让你过得好一些。 抱歉, 我并不是一个可以舍己为人的人。 黄桂荣把香点燃,跪在蒲团上,张小乙心理上多了一些安慰。 如果是在前世,我可以帮你打官司,找警察,把你家里的哥哥抓起来,在物质上接济你,在精神上关怀你。 但在这里,除非她被她哥哥们虐待死,否则官府不管,也没法管。 把她哥哥们抓起来,然后呢? 几天放出来后他们会变本加厉。 当二人跪在蒲团上,陈曦一也很符合时宜的走了出来,站在二人面前,住持这个结拜仪式。 道教护法尊神,魁庚,八千年前出现的人物,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关羽。 忠义无双, 亘古一人! 结拜完毕,二人站起身,陈曦一还帮忙写了个义结金兰的文书。 正规道士写的文书,比官府的大印还要管用。 结拜完毕, 黄桂荣看着张小乙,欢喜的叫道: “哥哥。” 张小乙欣慰的喊: “妹子。” 拿到了结义文书,张小乙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让自居来一趟道观。 因为她也心疼这个姑娘, 找个除了成亲外,最好的理由来照顾她。 第32章:凶手 黄昏之时,张小乙将黄桂荣送进了她家胡同,左右都是大宅子,最次也是三进院儿。 “哥哥。”黄桂荣看着张小乙叫道,这声哥哥是她这几年叫的最心甘情愿的一次。 “回去吧,到家后好好生活,要是他们还欺负你的话,可以来找我。” “嗯。”黄桂荣点点头。 她现在又变成那个胆小怯懦的样子,张小乙送给她一个微笑,是的,她只要在家,就很难改掉这样的性格。 我能做的,也就只能让你把大小姐的状态多释放几次了。 张小乙想送给她一个拥抱,但是想了想,不合适。 这时代的人比初中老师还要顽固,只要是男女拥抱,哪有什么关怀鼓励的意思,在他们眼里只是谈恋爱。 “进去吧。” “嗯。” 黄桂荣依依不舍,今天她很开心,但这种开心只是暂时的,她更奢求可以永恒。 可惜, 还是得面对现实,躲不过去。 依依不舍的走到大门口,再依依不舍的回过头。 张小乙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黄桂荣也回了个笑容,转身进了院门。 张小乙看着她进了院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自己很不舒服。 虽然陪了一个少女一天,但这一天,全是感慨与无奈。 走到胡同口,左右没人,张小乙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面对着墙,拿出火折避着风点燃,一抬头,看到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大概意思是。 仙来县首富之女,去年拜文坛大家为师,远去京城学习,巾帼不让须眉云云。 这位小姐在京城写了首诗,送回来后受到县令大人的赞赏,已经收录在县志里,说是要传辈儿。 并且告示下还将那首七言展现了出来。 张小乙吸了一口烟雾, 准备拜读一下。 看看是什么作品,连县衙都忍不住贴出告示,广而告知。 题目:与安王世子游中记二。 烟夹在两指中间,这个题目很好嘛,很隐晦,至少比我的区长父亲要隐晦的多。 “斜挎横栏手心牵,轻点眉梢靠股前。石榴裙下溪水响,不知是腥还是咸。” 烟头掉在地上, 怔愣着, 回头瞧了一眼胡同里。 张小乙不是很理解,这就是文坛大家弟子,县内首富之女写的,供人欣赏,还要记在县志里的作品? 这特么…… 尺度这么大? 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张小乙读过,没有这么次,也没有这么露骨,更没有这么三俗不堪的。 虽说这里没有前世作品,没有诗圣诗仙,但真要比较的话,两个世界的文学作品都差不多,可以说各有千秋。 但就墙上这玩意儿,最低档次的勾栏都看不上的“淫诗”,竟然还有人捧。 同样是女人,和王爷的儿子溜达一圈,写这么个玩意儿就能入县志。 而有的女孩儿,努力生活,有不输于她人的修养,却过得并不如意,世道啊。 糟心, 看到以后糟心, 想想更加糟心。 墙上的诗肯定有人会骂,会激起文人骚客们的抵触。 但黄桂荣呢……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糟心的事儿,不理解。 烟灭了, 又点了一支。 镇魔司衙门里,回到衙门的魏东离坐在椅子上看手下记录的报告。 地方上出现邪魔,首先要报告给总署衙门,再由总署衙门上报所属宗门。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连皇帝登基后面都得有仙门支持,镇魔司虽然是由朝廷发工资,但背后的大佬确实几家宗门的法堂。 邪魔会创造教派,魔气的蔓延和邪教魔教的发展都是不允许的。 信邪魔的人,会得到邪魔的庇佑,得到邪魔庇佑就会活的魔气,获得魔气的人就会更加深信不疑的相信邪魔。 当魔气令他们神志不清时,他们便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比如说杀人,或者自杀。 邪教不好,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允许邪魔入世,都不允许邪教发展。 所以,地方上若是有了魔,或者魔教信仰,当地镇魔司衙门必然是一级戒备。 他已经调查了一下午,连眼都没合一下。 “大人!” 魏东离抬起头,他的一个手下走进屋内,手里还捧着一张纸。 “何事?” “大人,我们查到了。” “说!” “我们查到,昨夜死亡的三位死者除了都是男人以外,还有一个共同特点。” “什么特点?” “我们经过走访,据一媒婆说,这三个人近期都曾相过亲,或给他们儿子,或给自己相亲。同样的,他们每个人都相亲失败,拒绝过同一个女方。” “媒婆?” “是的大人,那媒婆经常牵线搭桥,三家她都曾去过。” “查到他们共同拒绝过的那个女方家庭是谁家了吗?” “是青龙南街,黄世壬之女,黄桂荣!” 魏东离猛的站起身, “黄桂荣……张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魏东离立刻想到今天上午在张家看到的那个可怜女孩儿,白天在张家也了解过了。 一开始张小甲还不想说,下午要走的时候听王姐念叨了一句。 昨天他们也曾和黄家相过亲,并且也没同意,今天张小乙是带着她出去散心了吧。 “黄家的资料调查了吗?” “调查过了大人!” 手下把手里的纸放到桌子上,魏东离拿起来一瞧,果不其然啊! 黄世壬,年龄四十七岁,家里五个儿子吃喝嫖赌不干正事儿,导致家产败光。 黄桂荣自去年起,便一直有媒婆拉纤保媒,但由于家庭因素,一直没有成功。 导致家里对她进行打骂,侮辱。 邪魔发展门徒愿意找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生活不如意的,他们才好下手对其进行蛊惑,施些好处,给些希望,让其信奉自己。 将魔气分享给信徒,让其有能力为所欲为,扩大自身欲望,以体内魔气滋生魔气。 这时便可以让这位已经入魔的门徒发展新的信徒,慢慢教徒增多,邪魔就可以一点一点的吸收信徒身上的魔气,滋养自身。 黄桂荣,太符合邪魔蛊惑的对象了。 那些被杀之人,应该就是黄桂荣的报复,是对于他们拒绝自己,导致家人对她进行殴打辱骂的报复! 可是又不对啊, 白天自己没在她身上看到魔气,哪怕是一丝呢? 明白了, 邪魔还很弱小,白天他在蛰伏,只有晚上才会出来,蛊惑黄桂荣作案。 恐怕甲哥也没看出来吧, 要不然他不会不告诉自己。 小乙? 魏东离忽然意识到,张小乙陪着黄桂荣出去散心送温暖去了,自己下午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抬头看向窗外, 太阳早已落山。 秋天, 天黑得很快。 手下看着魏东离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很纠结的样子非常不解。 就在他还揣摩魏东离的想法之际,只听“砰”的一声。魏东离拍着桌子说道: “快跟我走!” ——————————九幽—————————— 补昨天的,晚上还有。 郑重感谢生哥的5000起点币打赏,么么哒。 第33章:降魔 镇魔司全体出动,一批人去青龙南区,一批人则去了张小乙家汇报情况。 魏东离极速的往前赶,心中祈求道:“千万不要出事儿啊!” 很快,他们便来到黄家,直接推开大门,闯进去以后,只见院子里是趴在条凳上正在挨打的黄桂荣,以及手握皮鞭的黄家哥几个。 “不许动!” 仙差们手握降妖除魔的法器,治住了院中众人。 黄家哥几个不敢动弹,趴在地上求饶。 镇魔司衙门的神秘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也不敢去接触。 魏东离手拿一尊法印,快步上前,抵在已经昏过去的黄桂荣额头上。 口念咒语, 黄桂荣纹丝不动。 “不是她?” 不多时,一个搜查院子的手下手拿一个牌位走了出来。 “大人,在后院堂屋里找出来的。” 牌位上写着两个字:惩恶扬善大尊神。 “这排位是谁的?”魏东离转身问道。 黄世壬趴在地上回答:“我夫人的!” “你夫人现在何处?” “不知道……” 深秋的夜晚总是黑的很快,才走几步,天就已经漆黑了。 好在天上的月亮还算明亮,虽然没有前几天圆,但也比没有强。 这个时代,天一黑,胡同里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普通人家回屋造娃,有钱的也不在胡同里转悠,青楼妓院不香嘛。 再转过几个胡同,出去就是青龙大街。 可能是上次遇见老鬼后遗症,现在一个人走在黑夜里,张小乙莫名的感到一丝胆怯。 噔噔噔噔噔噔…… 脚步声音, 很急促, 由远至近。 张小乙停下来,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 是谁,是干什么的? 继续走,他可不想知道身后到底是什么,管他是卖菜的还是夜跑的。 没走几步, 声音已经来到张小乙身后。 两条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身上一沉,一个人影扑在了他身上。 身后的人很香,离得这么近,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被张小乙吸进鼻子里。 脖子后面,一团秀发划过,垂到胸前。 紧接着,抽泣声传来,柔软的地方在背后一颤一颤,有点心猿意马。 “怎么又跑出来了?” 张小乙认识这两只袖子,黄桂荣的。 “挨骂了?” 伤心成这样,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他们知道我们俩结拜的事,我把文书给他们看了,但是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嘶嘶……我好累,我不想活着了,你能带我走吗,小乙哥哥?” 脸贴在背上,张小乙双手拖住她的腿。 “今晚先去我家住吧,回去我让我娘帮忙想想办法。” “不行!”黄桂荣道:“他们明天知道我在你家,一定会去你家闹。” “明天再说明天的。” “不,你带我走吧,我们私奔吧!” 张小乙看着面,停下脚步。 黄桂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我们俩,私奔,你带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起过日子,我给你洗衣做饭,我们一起生下好多好多的孩子。 我们远离这里,我们远离他们,我们只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不要开这种玩笑,妹妹。”张小乙再次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把她劝下来。 “你知道吗,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真是一个纯洁的世界,好人还不是拒绝的意思。 “谢谢。” “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了,我喜欢你,你能带我走吗?” 整个大街上,就张小乙和她两个人,还如此亲密。 若是放在上辈子,有人对张小乙问这样的问题,他一样要让她知道七天酒店会员价是多少钱。 但是在这里, 张小乙却道:“我们走了,你家人一定会去我们家闹,我总不能带着家人私奔吧。” “小乙哥哥,要不娶了我,咱们俩搬走,去其他地方生活,让他们找不到我们,这样他们也就无法打扰我们了。” “别这样。” “小乙哥哥,你有没有去过勾栏。我哥说如果我再嫁不出去,就把我卖到窑子里。 如果你不娶我,那就请给我一个做女人的机会,我宁愿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你,我不想把它卖出去,给你,至少你是我喜欢的人。” 张小乙舔了舔嘴唇,继续劝道:“不要这么说,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卖掉的。” “呜呜呜……” 身后再次哭了起来。 “小乙哥哥,你太让我伤心了,都这样说了,你竟然还拒绝我。 小乙哥哥,我看过春宫图,我知道怎么取悦你,小乙哥哥,难道你就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吗?” 话音落下,张小乙感觉自己的右耳唇被一个温热的,柔软的物体滑了一下。 这感觉,酥酥麻麻。 “你这样的话,我可背不动你。” “那就把我放下,就在这里,没人。” 张小乙呼了口气,看到前面路口处有个棚子,棚子里还有桌案,桌案上有个切菜墩子。 身后也注意到了,指着那个棚子说道:“就去哪里,有棚子也有桌子可以挡着。” “脏。”张小乙拒绝道。 “没关系的,有草,可以垫着。” “那也脏。” “你想去哪?” “要不然去青阳观吧,我和观里的道长有交情,他会同意借给我们个房间,他长得比我还帅,或许还可以邀他帮忙。” 身上一轻, 背后之人落下。 张小乙咬了咬牙,沉着气,转过身去。 抬头一瞧,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身后,女人穿着和黄桂荣一样的衣服,但她的岁数明显要比黄桂荣大,眉宇间长得和黄桂荣有些像。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不是我不是她的,我可是用这个方法瞒过很多男人了。” 女子妩媚的眼神飘来飘去,手上多出一把匕首,血红色的舌头舔在寒气逼人的刀背上。 轻轻滑过,妩媚诱人。 “你在说什么呀,我并没有看出你不是她。” 刚刚听她说,她已经用这招骗过好几个男人了。 手上的匕首不长,又是个女的,就算是妖精,凭我的身手,我连躲带喊的话,应该能跑的掉,大不了被她划几刀。 “呵呵,小男人,说谎都不不打磕巴。我这把匕首可不一般,被它砍到身上,受伤的不会是肉体,而是灵魂绞杀你的灵魂。” 灵魂? 灵魂很重要,张小乙非常清楚,刚才那一系列的设想作废。 自己能忍受肉体上的伤害,灵魂上的伤害可伤不起。 张小乙开始琢磨新的逃跑方法,女人在一步步逼近。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张小乙一边后退一边看向地上,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只不过张小乙是人的影子,而女人的影子却是一个骷髅的图案。 他一开始真没发现背上的人不是黄桂荣,直到她看到影子,才知道这人不是,至少不是人! 他想继续往前走,就算到不了白虎街,过了十字街就是镇魔司衙门,离衙门近一些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到也想过把她扔下去,自己赶紧逃跑。 但能不暴露就不暴露,能拖一会儿就拖一会。 在不知道对方什么实力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暴露自己。 哪知, 他摸到了匕首。 她不会放任自己走到衙门的。 “原来是影子。” 张小乙在身上翻了翻,掏出一根烟来,对她说道:“其实我觉得,其他男人也不一定没发现你,而是他们不想承认而已,就顺水推舟了。” 女人楞了,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你说的对,到嘴的肥肉,谁也不愿意放过。” 张小乙把烟点燃,随即问道:“你是黄桂荣的母亲吧。” “是我。” “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呢?” “因为你辜负了我姑娘,她回到家,被我那些儿子知道你没有娶她,你知道她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吗? 他们用鞭子,沾着凉水,把她拖到院子里抽打!” 女人瞬间变了脸,凶恶的说道:“你们这些嫌贫爱富的人,我们家富有时,上门提亲的人那么多,现在落魄了,你们就避之不及,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 她身上冒出一股黑气,开始慢慢蔓延,脸上也发生了变化,皮肤开始溃烂,当黑气蔓延全身,她的身体在慢慢飘起,头发四散开来,遮蔽了洁白的月光。 看着她的变化,张小乙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已经有了预想,影子都不是人样,那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张小乙吸了口烟,摇摇头道:“你说这话我不敢苟同。” “怎么?” “既然你不想你闺女受苦,为什么不杀了你儿子呢,毕竟苦难不是外人给的,在你们家啊!” “虎毒不食子!” “不。” 张小乙纠正道:“你这叫重男轻女。” “随你怎么说,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 女人的眼睛变得通红,血丝外翻。准备下一刻就将匕首插进张小乙的灵魂。 张小乙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来了。 扔下烟头, 心中祈祷着,千万要管用啊! 对空中的魔化的女人说道:“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双手结了个指印,指向女人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第34章:言出法随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外出,在玄武街白话胡同遇见老鬼上身。 那时张小乙死马当活马医,喊了一句口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然后老鬼离开, 恐惧的离开。 但是那时候浩子在自己身上贴满了符咒。 所以到现在,张小乙也没想明白,那天是自己的口诀管用了,还是浩子的某一张镇魂符起了作用。 他一直有想要实验的想法,却一直没有妥当的机会。 今天, 山穷水尽。 拖了半天时间,没人来,也拖不下去的时候, 实验口诀到底管不管用的机会来了。 再次死马当活马医, 实验一次。 成功, 可以知道自己有个隐藏技能,并且击退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失败, 那就全书完。 张小乙手上掐了个指印,指着半空中黑气遍布的女人, 大喊: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一道金光自手指处射出,打在女人身上,身上的黑气瞬间被打散。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痛苦的样子让张小乙心中一喜。 真的管用! 支撑她疯狂的黑气混乱不堪,身体自由下落,砰的摔在地上。 她捂着肚子,恶毒的眼睛看着向张小乙,痛苦的发问道: “你这是什么口诀……” 消散的黑气想要凝聚,张小乙看着她身上来回乱窜的黑气正在回归她的身体。 不能让它们凝聚。 “反派总是死于话对,在我后背时杀了我不就好了吗? 再见了……” 趁你病要你命。 指着女人, 再次喊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不!” 女人急忙用手臂抵挡。 但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张小乙的第二次攻击并没有起作用。 什么反应都没有, 金光没有冒出, 女人没有哀嚎。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阵列前行? 行啊……” 指了又指,依旧是毫无反应。 妈的,什么情况,再来啊! 大哥,别这样对我…… 张小乙焦急的看着手指,心中焦急万分。 这种感觉就像在厕所里,裤子都脱了,却发现纸不够用了一样尴尬。 着急的后退, 趁着她还没复原, 跑! 女人放下手臂,看着张小乙的法术失灵了,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 本来要消散的黑气再次凝聚全身,她张狂的大笑道: “怎么,不管用了?” 身后的声音传来,张小乙理都不理,加快速度,继续逃跑。 看着张小乙逃跑的身影,女人再次飘了起来,手中匕首向前一掷,张小乙只觉得背后一道寒光袭来,身上汗毛乍起。 急忙闪身躲避,一个前滚翻,匕首插在地上。 寒光四射。 女人飞到张小乙身后,看着他笑道:“对于你刚刚顽皮的惩罚,我要将你的灵魂切上一千块儿!” 张小乙站起身,转身看着半空中的女人,赤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憎恨。 怎么办怎么办? 又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九字真言不管用,现在我该怎么办? 要不我现在叫她丈母娘? 这个方法肯定不管用,那憎恶的眼神就说明了,她将不死不休。 至于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些黑气又是什么?张小乙现在没空去管,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脱身。 九字真言没用,还有其他真言吗? “呵呵,你说的对啊,死于话多。” 眼看着她就要到自己面前了,张小乙死心了。 因为自己除了九字真言啥也不会, 为什么我前世不是个道士呢? 为什么我前世就不能多在网上学点口诀手印呢? 唉! 女人的手触碰到张小乙的脸上, 那感觉冰冰凉凉,毫无温度。 另一只手一抬,成爪状,插进土里的匕首瞬间飞到她的掌心,被她攥住。 张小乙的心揪到一块,眼睛跟着匕首的移动而移动。 “咕噜。” 咽了口唾沫。 真的要死了。 要是我会三昧真火该多好,这个距离一口就能喷死他。 “想好你的遗言了吗?” 张小乙看着她的脸,腐烂的气息,蛆虫在烂肉里移动。 不敢动, 一点也不敢动。 匕首已经抵在自己的胸口,随时都有可能会刺进来。 “如果,我现在叫你一声丈母娘,你会放过我吗?” “呵呵。”女人笑了,张小乙也很尴尬的笑了笑,虽然这个话题可能不管用,但为了活着,说出来不丢人。 二人目光对视着, 一个充满对生的渴望, 一个是对蝼蚁的戏谑。 红唇微动, 吐出两个字来。 “不会。” “那曹尼玛。” “你说什么?” 女人盛怒,她没想到一个自己随时都能捏死的蝼蚁竟然会骂自己。 张小乙笑道:“反正也活不了了,死之前痛快痛快,我曹尼玛!” “死吧!” 她面目狰狞的将匕首向前刺去,张小乙只觉得鼻子一痒。 “呵啾!” 一股赤红色的火焰自嘴里喷出,喷出的火焰将女人弹了出去。 火焰温度极高, 刹那间便包裹住女人的全身。 火焰弥漫, 她身上的黑气就像燃料一样,赤红色的火焰触碰到黑气,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还在助燃。 女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摔倒地上。 炙热的温度令她痛不欲生,躺在地上来回翻滚,反复拍打。 但火焰如同倔强的孩子,越燃越猛。 任她痛苦的哀嚎,火焰没有一丝减弱。 “小乙……小乙,求求你,把火收回去,求求你,看在桂荣的面子上……绕我……” 一命两个字还未出口,火焰已然烧透了她的全身。 焦黑的骨头还呈现着伸手求饶状态,一阵风吹过,化成骨灰散落一地。 张小乙低头瞧了一眼地上的骨灰,又张了张嘴。 嘴巴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口水, 牙齿, 舌头。 三昧真火…… “我这是言出法随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街道的另一边,一个的身影出现另一头。 气喘吁吁,从焦急转化为松了口气。 “爹。” 张小乙看清来人,是父亲。 张小甲走到张小乙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 张小乙有些紧张,因为他无法解释这一幕。 他那个笨拙的“儿子”可不会口吐神火。 “爹,这个……” “没事儿,回家再说。” 他的手搭在张小乙的肩膀上,张小乙点了点头。 不多时, 一队身影跑了过来,是镇魔司的仙差,为首的是魏东离。 只要是执法者,总会在事情结束后才来。 张小乙心中大骂,你们要是早点过来救我出来,我会这样尴尬吗? 他宁愿不发现自己有疑似言出法随的能力,也不想被父亲发现自己特殊的状况。 魏东离快步跑到张小甲面前,小心翼翼,紧张地说道:“抱歉甲哥,我来晚了,小乙……” 张小甲笑道:“没事儿,邪魔已经被我解决了,你善后就好。” “是!” 魏东离恭敬地抱拳拱手道。 “回家吧,儿子。” 张小甲拍了拍张小乙的肩膀道。 “好的爹。” 张小乙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 心中大喜, 他叫我儿子! ………… 远处的一个胡同里,一只黑猫隐去了身形。 “这次看清了。” ——————————九幽—————————— 这两章今天的。求打赏,月票,评论,收藏。 第35章:回家 “黄家有只邪魔。” 爷俩往家走,张小甲叼着支烟,还递给了张小乙一支。 “哦。” 张小乙点点头,想起刚才黄夫人那个样子,才知道那是入魔的表现。 吸着烟,张小甲说道:“镇魔司在黄家搜出一个牌位,供奉的是魔界的一只小魔,法力不是很高。靠蛊惑人性为生,吸取信徒身上的魔气提升实力。 黄夫人是由于家庭原因,不忍看儿子对女儿的打骂,又无能为力,所以才供奉她认为能帮助她的“神”,来帮她解决问题。 这个“神”赐予她法力,让她有实力去保护女儿。 但她找错了方向,认为是由于外面的人不愿意娶她闺女,所以才导致她女儿遭受打骂。 今天魏东离来找我,就是由于城里死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是死在邪魔手里,所以到咱们家请教我,知不知道有什么邪教魔教的线索。 傍晚时他们找到线索,死的人都是和黄桂荣相过亲的,他们最先锁定了黄桂荣,又人去咱家找我,怕你遇到危险。可是到黄家以后才知道,黄桂荣并不是凶手。 出来找你时,我听见黄夫人惨叫,这才寻着声音找到你。” 张小甲像是再给儿子解释,也像是在聊闲天。 张小乙听着,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但他现在想的最多的不是这些,而是在想如何解释关于自己会吐火的理由。 他看着父亲的脸,又看了一眼自己点着的烟,本能的感觉父亲应该知道些什么。 自己这个父亲太神秘了,刚刚魏东离见到他时,恨不得要跪下,那种紧张,那种恐惧,那种小心翼翼,根本不是面对一个大门派底层弟子该有的态度。 就算你有清华毕业证,但你学习很差,还不如三本尖子生呢,我一个普通高校的见到你,尊重是因为尊重你的毕业院校高级,而不会在一个差生面前唯唯诺诺。 所以,张小乙才会这么想,父亲的神秘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不知父亲神秘,母亲也同样不简单。 张小乙之前总觉得自己瞒着的很好,也没细想过。今天暴露这么一手,他的想法也就多了起来。 前身因为什么受伤,家里一直很模糊的说不老实被人给揍了。 现在想想,哪有那么简单。 他们在瞒着自己什么事情,而自己也瞒着他们惊天秘密。 现在自己暴露了, 我要不要提前坦白从宽? 这么神秘的张小甲,在张小乙的心里的危险程度,已经不知不觉提升了数个等级。 要知道, 自己醒来后虽然一直在刻意模仿原身,但模仿的一直是四不像,并且还一反常态的要努力上进,突破“自我”。 如果说之前张小乙还觉得他们不会发现自己,现在他在这么想的话,只是自欺欺人。 父亲很神秘,知子莫若父的父亲,看到儿子和之前天壤之别,还会吐火,会降魔,不怀疑? 还想的是“我儿有大圣之姿”? 谁傻呀。 考虑了许久, 最后张小乙还是选择瞒着吧,你不问,我也不提。 在门口听妻子偷情,和开门撞破妻子丑事不是一个概念。 至少在门口,当做不知道还可以维持生活。 一但把门打开,必然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张小乙不敢挑明,即使他知道门外已经站着人,在偷听,他也不敢挑明。 自己现在人生地不熟,一没没资本,二没实力,不知家里人会如何处理自己,所以他不敢实验,这个结果很可能承受不起。 “那把匕首,可以割裂灵魂。如果镇魔司的魏叔叔要找邪魔线索,那把匕首应该会是很好的突破口,毕竟一个农家妇女可没处获得一件那样的法器。” 话到嘴边的坦白被张小乙收了回去,转而帮忙分析起了案情。 张小甲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那把匕首可能就是邪魔蛊惑黄夫人的媒介。” “黄桂荣没什么事儿吧?” “被打了,魏东离他们进去的时候,黄家小姐已经被打昏了过去。” “唉。” 张小乙叹了口气。 魏东离解释道:“不过没关系,魏东离已经把黄家的所有人都关进了镇魔司衙门,我会让魏东离处理好黄家的事儿。” “哦。” 张小乙应了一声,吸了口烟,虽然不清楚具体会怎么处理,不过张小乙觉得,黄家那哥几个会很惨。 “今天你受到不小的惊吓。” “没事儿的爹,算是一次成长了。” 张小乙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可能也不会知道自己会法出言随得本事。 虽然这个本事很不靠谱,但是至少知道自己确实有这个能力。 吸了口烟,张小甲道:“你娘昨天去的时候,她在后堂和黄夫人聊了那么久,竟然没发现她家有只邪魔,你别怪她。” 果不其然,看来我这个娘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没事的,可能是邪魔会躲藏吧。” “不,你娘就是安逸的太久了。” 张小甲的烟燃尽了,又掏出一支,张小乙拿出火折子想要帮忙点着,张小甲了看了看儿子,笑着把烟叼在嘴里,微微侧头,护着风。 “呲……” 一阵烟丝点燃的声音过后,张小甲吸了一口,将烟夹在手里,伸出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 突! 一道蓝白色的火苗凭空燃起,张小乙惊讶的看着父亲。 “其实这种小把戏,我也会的。” 张小乙看着父亲,笑着点点头,自豪而又羡慕的笑着。 张小乙明白, 父亲也不想点破。 你有你的秘密,我同样有我的秘密,咱爷俩儿……都是有秘密的人! “回家!”张小甲看了一眼张小乙,又补充道:“你娘亲估计等着急了!” “嗯!” 张小乙重重的点头,爷俩往家的方向走。 忽然,张小甲把烟放在嘴里叼着,闪到张小乙身后,双手掐住他的咯吱窝,往起举了一下。 惊呼道: “哎呦我去,你小子是长大了。” “抱不动了?” “你老子我什么身手,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抱不动,只是现在不好抱了而已。” “哈哈,您还是抱不动。” “啧,这么大人了,抱你让人笑话。” “没事儿,等以后我抱着您。” “好,老子等你那一天的。” “还记不记着,你小时候,你娘咱仨逛街,你非要骑脖颈上看花戏,骑上来就尿了,尿我一身。” “多少年了,早忘了。不过我记着我六岁那年过生晨,我要吃天福号的酱肘子,您买小烧家的烧鸡,我半夜起来把您衣服扔井里了。第二天你找不着衣服,被我娘骂了一顿。” “好家伙,敢情是你小子偷的,找打!” 白虎大街上,白色的月光下,父子俩追逐,打闹…… 拐进自家胡同,母亲带着浩子和小白站在胡同口,见到爷俩气喘吁吁的回来,赶忙吩咐小白去打水。 “你们爷俩,真不让人省心!” 张小甲压着大儿子的肩膀道:“高兴!” 第36章:登天入世 晚饭是烙饼,炖的排骨,还有几个炒菜,凉菜有猪头肉,花生米。 张小乙坐在桌子前,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略有感慨。 家里人真的会一直这样,不将那扇门打开吗? 谁知道呢, 先吃吧。 “爹,黄桂荣被镇魔司衙门带走了?” 享受着小白和母亲的夹菜服务,张小乙看着碗里丰盛的晚餐想起了黄桂荣,这个白天才和自己义结金兰的妹妹。 王花花也有些伤感,看着丈夫道:“刚才干嘛不把她带家来?” 张小甲回答:“在衙门里,魏东离会治好她,他衙门里有灵丹妙药,比郎中的要管用。” “真可怜。” 浩子摇摇头,他已经知道黄桂荣的悲惨经历了。 得知人家过得不如意,瞬间警惕心就消了大半。 张小乙已经把结拜的事儿跟家里说了,王花花夸赞道这事儿办的很对。 “要知道他们家有这么档子事儿,早知道你娶了她也挺好。” 对于妻子的话张小甲不敢苟同,回答说:“人家姑娘咋想的你知道,再说了,你就敢保证,她有没有受她娘的影响,也被蛊惑了?” 王花花不再言语, “得行!” 事情已经很清楚,黄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黄桂荣估计得在镇魔司衙门里待几天。 “小乙,今晚回去早点睡,明天爹教你吸收灵气,和积攒法力的方法。” “谢谢爹!”张小乙满脸惊喜道,有真本事在身上,总比自己那不靠谱的法术要强的多。 “我们呢老爷?”小白也问道。 “你们一起跟着学呗!” “谢谢老爷!” 修仙啊,这个世界谁不想修仙学法,虽然小白依旧不认为自家老爷有大本事,但能学,就比普通人高一大截。 书上都说了,有了法力就能多活些年,天赋高的甚至可以永葆青春! 所以, 为了能多美丽一段时间,也得学啊! 并不是所有人修仙的目的都是为了能一人之下,或者是斩妖除魔,为了心中多大理想,多少抱负。 有时候可能很简单,就比如小白,她只是想让青春少走些年而已。 浩子嘛,没什么心思,让学就学呗。 吃完了饭,收拾完,张小乙回到院子里泡完药浴,回到屋里躺在床上。 本以为自己不用担心身份问题, 呵, 人家竟然早就看出来了。 爹娘为什么不点明呢? 难道是不想他们的“儿子”陷入尴尬? 不知道, 也想不通。 张小乙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这对父母,看重的是自己身体上的血脉亲情。 呵呵, 张小乙忽然有点想笑。 笑自己竟然还模仿了一段时间, 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自认为自己很聪明。 笑自己死里逃生, 笑父母没有点明, 笑自己还可以以他们儿子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笑父母竟然还主动跟自己示好,让自己放心。 “哈哈哈,嘿嘿嘿……呼呼呼哈哈……” 人在受到巨大的刺激,或者精神压力后,忽然一下子放松,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举动。 比如选择烂醉如泥,选择自暴自弃,选择大哭一场,选择疯狂大笑。 张小乙现在就是这样,他很想笑,忍不住的笑,肆无忌惮的笑。 手指抬起, 看着白皙的手背,笔直的手指。 我竟然可以言出法随,好神奇啊。 张小乙慢慢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暴露身份,得知自己有“金手指”,以及父母的安于现状…… 等等一大堆东西出现在脑袋里,他现在觉得脑袋里就像有一团浆糊,把思维包裹住了。 自己动, 镜子里的自己也在动。 张小乙和铜镜里的人四目相对,看着倒影平静的问道: “喂,这本事是你的秘密,还是我带来的福利?” 平静, 毫无声息。 镜子里面的自己并没有回答,和张小乙一样,像是同样是在等待“对方”的回答。 没有声响, 张小乙静止不同, 呼吸平缓, 许久过后。 张小乙起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喝一声:“傻逼!” 镜子里同样也是如此,起身对自己大喝一声:“傻逼!” “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 “布略布略布略……” “布略布略布略……”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两道金光,一道射入镜子里,一道从镜子里射出。 张小乙耸了耸肩,转身回到床上, “好像是个傻逼……” 镜子里的人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累死老子了……” 这一幕,张小乙没有看到,他睡了过去。 主院,正房主卧。 张小甲和王花花躺在床上,王花花躺在里面,张小甲躺在外面。 张小甲抽着烟,王花花问道:“怎么了,自从你回来就感觉你不对劲,儿子不是没受伤嘛。” 张小甲深吸一口,说道:“今日我确定了,儿子大概率是大能转世,觉醒了前生记忆,只不过他前生记忆并不完整。” 王花花一愣,听到儿子的话题她本能的转过身。 “你怎么确定的?” 张小甲把烟头潇洒的弹开,说道:“今天晚上,王夫人魔气附体,想要杀掉儿子。” “然后呢?” “儿子口念一句口诀,口诀威力甚大,若不是儿子身体太弱,那口诀便把那只邪魔消灭了。” “什么口诀,竟有如此威力?” 张小甲回忆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兵……”王花花默念一句,没想起口诀的出处。 “然后他想再用这个口诀继续攻击邪魔,但第二次念诀,却毫无反应。” “你没出手?” “我想看看,咱儿子还有没有其他手段。” 张小甲回忆当时那段场面,继续道:“王夫人把匕首抵在他身上,眼看着要刺下去,他忽然口吐神火,刹那间便将王夫人燃烧殆尽。 并且那神火堪称妖魔克星,难以消灭的魔气遇火后非但没有把火扑灭,反而火焰越燃越旺。” “这就说明儿子觉醒了前世记忆,你怎么不说是大能附身呢?” “当代大能,天界无人死亡,凡间的没人会这门法术。” “所以呢?” 张小甲有些激动, 还有点亢奋, 他道: “所以说,咱儿子必然是大能转世,才会上古神火。 估计是上次咱们为儿子还魂的时候,打开了儿子的前世记忆。 他的记忆并不完整,导致法术时灵时坏。” 王花花惊叹道:“若真是如此,咱们俩为儿子设计的道路,岂不是全不能用了吗? 我们不想让他接触修仙门路,所以我要为他提亲,让他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 倘若儿子真是大能转世,有没有咱们,他也会走山修仙之路。” 张小甲眼路金光, 霸气道: “那咱们就保他登天入世! 为他披荆斩棘, 让他的修仙之路, 平平坦坦!” 第37章:天才还是蠢材,一念之间 变化, 非常轻微的变化。 自今早起床,张小乙就觉得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不一样,变化是那些,真让他说,他还有些说不上来。 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并不比女人差,所以张小乙很清楚,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有改变,虽然瞧不出来,但确实有改变。 早起之后,依旧是身体上的锻炼,但昨天张小甲也说了,要教他们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法力。 所以三小只都在期待,期待快点学到这些东西。 在之前的学习中,他们就已经了解到,法力的作用到底有多重要。 张小甲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张小乙他们仨来回踱步。 “法力,是一切法术的基础,可以这么说,没有法力,什么法术都无法施展!” 听着老爹的话,张小乙想了想,这话并不绝对,自己一点法力没有,不照样可以喷出神火,念出真言。 自己是个异类,什么真理也不能找个异类攀比。 张小甲瞧了一眼儿子,心中暗笑一声,继续道: “天地灵气,存在于天地万物之间,你们今天要学的,就是要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然后将灵气吸收进身体,吸收进灵魂……” 三人练着拳,听着张小甲讲解如何吸收灵气。 张小乙一拳一脚都极为标准,就连身上的沙袋也也没之前感觉的那么重了。 这都是这几天锻炼和药浴的结果,只要动,就比不动强。 父亲说的很直白,可能是怕三小只听不懂,毕竟黑浩钦和白素贞的文学素养不高,水平都只在看言情话本的阶段,言情话本还得是白话文的,若是之乎者也太多,他们也看不懂。 说白了,灵气就好比是98号汽油,吸收了灵气,到体内就会转化为法力。 法力就是一股能量,只有火花塞点燃汽油,能量爆发后,才能带动汽车的驱动。 法术就是驱动的过程,利用法术,把能量最大限度的使用出去,造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有些人可随手一剑断山河, 而有些人用尽全身法力可能连个火苗都发不出来。 这就是神魂,身体的差异性。 也就是所谓的天才和庸才!” 黑浩钦和白素贞对视一眼,攀比心理让二人燃起熊熊火焰。 张小乙继续分析父亲的话,去理解父亲的话。 很好理解,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 一个人的身体,包括身体灵魂,智商,悟性,仙骨的不同,所学所使用的法术也是不同的。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几个故事。 孙悟空在菩提祖师那修行十来年,回到花果山就能大闹地府,大闹龙宫,甚至大闹天宫。 花果山上那七十二洞妖魔,修行时间哪个不比孙悟空长,一个个自诩千年大妖万年妖王,见到孙猴子连屁都不敢放。 这就是天才和庸才的区别。 “你们要感受灵气,接近灵气,吸收灵气。 灵气不是你们修仙的唯一途径,要看你们的悟性,天赋,以及是否努力。” 看吧,我就说成功的途径还是得由天才领导。 天赋高的,怎么学都能极快速的成功,天赋差的,就只能日积月累的修炼,没天赋的只能等死。 同样是圣人门徒,杨戬在玉鼎真人那里学了几年就敢跟他老舅叫板。 有些跟他同级的弟子,学习上千年还不如杨戬几年的修行。 修仙学道也得拼爹,拼资源,以及最重要的,拼天赋…… 张小乙抬起头,老爹的喋喋不休,其实大部分都是在跟浩子和小白讲,自己反到并不怎么让老爹注意。 父亲的目光大多数会在浩子和小白身上,看自己时候不多。 张小乙明白,父亲对自己很放心,主要是怕他们俩听不懂。 当他们打完一套拳,张小甲也停止了讲课。 “解下沙袋!” 三人讲沙袋解了下来。 “盘膝坐下!” 三人原地盘膝而坐。 “书都看过了吧,抱元归一都懂吧。 现在,你们三个,抱元归一,进入冥想状态,感受天地中的灵气,然后试着找到灵气,将这些灵气吸收进你们的身体里。” 黑浩钦和小白迅速听从老爷的指挥,进入冥想状态。 张小乙瞧了瞧左右两边,抱元归一后也闭上了眼。 “早饭给你们留着,谁先吸收到灵气,谁就可以进屋吃饭。 放空你们的思想,抛出一切杂念,去感受,去捕捉。” 张小甲看着地上盘坐的三个人,欣慰的笑了笑。 转身走进厅堂,桌子上的早饭已经摆好,王花花盛了一碗粥递给张小甲,往外瞧了一眼问道: “你说他们谁能先感受到灵气,凝聚出法力?” 张小甲接过碗拿起筷子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儿子。 以儿子前世大能的本事,怎么凝聚法力都是刻在灵魂里的,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那是本能。” 王花花想了想也对,就像有些失忆人士,就比如凡间那些练武的侠客,就算他们丢失了记忆,忘记自己的身份,但遇见危险依旧可以本能的出手。 重修学过的武功,会异常简单。 他会觉得自己事半功倍,好像以前练过。 其实就是以前练过,身体上的记忆就是他们事半功倍的原因。 “那我给儿子盛一碗,先晾上,过一会儿他明悟出来正好喝。” “嗯,盛吧。”张小甲喝了口粥道。 “你原来是用了多久感受到灵气的?”王花花忽然问道。 张小甲想了一下,笑着说:“我是谁,天才中的天才,冥想时立刻顿悟,不到一刻钟便感受到灵气,不到半个时辰便凝聚出第一股法力出来。” “好家伙,你倒是能吹,谁家第一次凝聚法力是用“股”来形容的?” “我能一样吗,他们是一丝,我就是一股。”张小甲辩解道:“天才的世界岂是庸人能懂的?” “得行!” 王花花白了他一眼,喝了口粥:“把咸菜给我挪过来。” 张小甲贱兮兮的看着妻子道:“怎么了,知道你爷们儿太厉害,心里有落差啦?” “滚!” “说说,你第一次修行用多长时间?” 王花花用筷子敲了敲碗边道:“咸菜!” 张小甲还不死心,把咸菜挪过来后继续看着她好奇的问:“说说!” 王花花没理他,把咸菜夹到粥里,和弄和弄。 “不会是用了三天吧?” “滚,内门弟子的平均水平才不到一天,三天,看不起谁呢?” “那说不准。” “三个时辰!” “哈哈,没我快。” “其实我倒希望你慢点,我说怎么每次都超不过一刻钟呢,别是啥病根。” “呃……” 张小甲:“…………” 本想在老婆面前显摆一下的张小甲忽然语塞,夫妻之间能打败一个优秀男人最好的语言就是时间话题。 默默地端起碗,说道:“你说小乙怎么还没成功?” 王花花满脸奸笑,脸上的嘟嘟肉一颤一颤的。 “别转移话题啊,刚认识你那会儿是我下不了地,现在是你下不了地,这才几年啊。咋了,说好的幸福呢?” “吃饭吃饭,咸菜都给你挪过来了,来,再给你加跟油条。” 看着自家爷们儿吃瘪的样子,王花花夹起递过来的油条笑道:“哎呀,刚炸出来的油条多挺拔,直邦邦的,这才多长时间,软了,啧啧啧啧啧啧……” “咳咳!” 张小甲咳嗽一声,低着头说道:“忒俗了啊。” 王花花转过头,把油条一口咬断道:“俗吗,我怎么觉得,是事实啊。” 张小甲叹了口气,心说能怪我吗? 只有耕不坏的地,哪有不累的牛? 院子里太阳越来越高,张小乙只觉得好晒,身上有点烫。 阳光照在脸上,眼睛里是一片彩色的混沌状。 很正常的状态,谁对着阳光闭眼都这样。 可是, 灵气呢? 微风吹在脸上,凉嗖嗖的。 但是, 灵气呢? 努力的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思绪就像不受控制般在大脑里来回瞎想。 刚开始想的还是,一会儿我就能吸收灵气凝聚法力咯,好期待。 法力凝聚出来我就能随心所欲的使用三昧真火,无限制的使用九字真言了。 干点什么好呢? 要不去城外找点妖精捉吧,或者去乱葬岗,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灯笼怪,可以刷点经验。 以后我飞升仙界,能当个什么神仙? 按套路来说,穿越者都是主角,我再差能差哪去? 惩恶扬善,要是前世也能修仙就好了,顺着网线把三观不正的人都揪出来。 干凶宅试睡员也行啊,比做老师合适…… 一阵子胡思乱想,就像买彩票一样,还没出结果,就先把奖金的支配想好了。 然后就是想别的,从一个方面延展到另一个方面。 过了一阵子, 当他意识到什么也没感觉出来时,张小乙开始慌了,着急了。 灵气呢? 对了, 得放空思想。 不能再想了。 怎么也得比浩子和小白先感受到灵气吧。 对, 放空大脑, 什么也不想, 我要平静下来。 不行, 我腿麻了…… 不能动, 得放空思想, 得平静下来, 一会儿就不麻了。 活跃的思维让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平静。 盘坐时间越来越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刚看完武侠剧的幼童,坐在沙发上披着床单当斗篷,模仿剧情里运功修炼的大侠,好像弱智一样。 越着急越静不下心,越着急就越胡思乱想。 堂屋门口,夫妻俩吃饭了早饭,看着院子中的三人。 “儿子在干什么呢?”王花花指着张小乙道:“好像,他还没有入定?” 张小甲白了一眼妻子:“你懂什么,或许咱儿子已经感受到灵气,想起了前世修行的的功法。” “可能吧。” “不是可能,是一定!” 张小甲见识过张小乙念九字真言,见识过儿子口吐蕴含神圣得火焰,所以他对儿子是大能转世的身份深信不疑。 大能怎么可能连入定都入定不了,就算是普通人这么长时间也该达到冥想状态了吧。 二人又进了屋,张小甲拿出烟来,点燃后老神在在的吸着烟。 王花花道:“你说浩子和小白什么时候能感受到灵气?” 张小甲吞云吐雾道:“当初买他们俩的时候,你亲自看得仙骨,他们俩仙骨如何你比我清楚。” 王花花点点头,目光看向门外。 黑浩钦和白素贞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她养大的,当自己孩子一样养大的。 她对他们俩的感情不比张小乙,也差不了多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到中午了,早饭早已撤下,午饭端上桌来。 王花花看着眉头紧皱闷闷不乐的丈夫道:“要不要给儿子盛一碗晾上?” 张小甲非常纳闷,一上午了,儿子怎么还没成功呢? 忽然, 院子里有动静。 张小甲没理会妻子,一个箭步跑到门口,只见张小乙站起身,正一步一步往前挪。 “怎么样儿子?” 张小乙尴尬的抬起头,看着满脸期待的老父亲,面露窘态。 咽了口口水: “我想尿尿,憋不住了。” 张小甲:“…………” “去吧。” 看着儿子挪着双腿, 他看得出来, 麻了。 回到屋里,张小甲看着妻子,妻子也在疑惑。 “怎么样了?” “唉。” 下午, 午饭已经撤了下去,夫妻俩来到门口,坐在凳子上看着三人。 王花花递给张小甲一颗大桃,两口子边吃边看。 忽然间,黑浩钦睁开双眼,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噌的站起身,转身看向门口,攥着拳头兴奋的叫喊道: “老爷夫人,我有法力了!” 张小甲嗯了一声,王花花给他一个微笑。 “老爷夫人,你们不替我高兴吗?” “高兴。” “我也高兴。” 黑浩钦瞧了一眼身边的两位,压制住心里的亢奋,对老爷夫人点点头,转身进屋,他要去画符,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验自己的法力到底威力如何。 “四个时辰不到,挺不错。” “嗯。” 又过了一会儿,白素贞也睁开眼,她先瞧了一眼黑浩钦的位置,见那里已经空了。 有些失落。 但看到少爷还在,她瞬间变得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傻浩子凭什么是第一? “老爷夫人。” “去吃饭吧。” “哦。” 小白转身进了厨房,心里的那点疑惑也没有提。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 晚饭已经端了上来, 四个人坐在堂屋。 王花花道:“会不会是你想错了,儿子的异常可能是别的原因?” 她提得是吐火,还有九字真言。 这都一整天了,哪是大神啊? 张小甲也困惑,直言:“不能啊!” 就算不是大神转世,就我们夫妻俩这天赋,儿子感受灵气也不该这么慢啊。 张小甲一刻钟,王花花三个时辰,生出的孩子都盘坐一天了,还没进入冥想…… 他都怀疑是自己亲生的吗? 有时事情本就如此,事情的发展不会按照事先的预想那么发展。 他以为张小乙能在短时间内就能感受灵气,然后迅速凝聚法力,之后学什么都快,短短几年便可大杀四方,名声响彻三界。 但事实并没有按他预想那么走。 就像有些网文作家,以为自己写的书必然能超过上一本,每个礼拜都能有推荐,收藏打赏月票一大堆。可现实是,十万字连一千收藏都没有…… 唉!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去把你家少爷叫起来吧。” “哦。”黑浩钦应了一声。 他和小白一下午都没敢表现的太过兴奋,毕竟自家少爷没有成功,他们很难过。 黑浩钦走到院子里,刚要伸手拍醒少爷,忽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张小乙身上。 张小乙这一天上了三次厕所,每次回来都放空不了。 这是自己第三次打坐了,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陈曦一说我有仙骨,我还能在没有法力的时候使用法术。 可现在, 为什么连灵气都感觉不到呢? 纳闷儿, 很纳闷。 到底是为什么? 再次尝试放空大脑。 “呼……吸……呼……吸……” 难道是我可以言出法随的代价? 张小乙一直想不明白。 忽然,他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两个世界两个灵魂的融合。 两种思想的碰撞。 一个是之前的张小乙,一个是另一个世界的张小乙。 一个张小乙留着长发,穿着长衫。 一个张小乙剪着短发,穿着短袖。 回想穿越过来后的种种,回想自己的一切。 忽然, 张小乙灵光一闪。 呵呵, 我明白了。 不是我笨,也不是我没有仙骨。 而是我不相信, 前世的潜意识不相信盘腿打坐就能沟通天地灵气。 我总觉得这是不真实的,是不正常的。 虽然我知道这里是修仙世界,但我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苹果掉下来是由于万有引力,天上下雨是因为水蒸气的缘故,打雷是因为雷电的正极负极,刮风是因为温度差异…… 如果我还是按照前世的视角看世界,那么我永远都会觉得,抱元归一是幼童胡闹,就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天地万物,初始于蒙,阴阳两仪,四象八卦……神灵信仰,万物本归…… 一瞬间, 张小乙明悟了。 他看到空气中,树木中,天地万物之中的一条条不同颜色的“气”。 有的地方这种气多,有的地方气少。 山川河流中气多,繁华城市中气少。 玉石珠宝中气多,钢铁粗石中气少。 灵芝草药中气多,杂草野花中气少。 …… 这些气有七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 眼前飘过一道紫色的气, 张小乙捕捉到了它, 牵引, 继续牵引, 进入身体, 流向四肢百骸,灵魂灵台。 紫色的气变成一滴水,在灵台处留下,那是一滴金色的水…… 更多的气,五颜六色的气涌入身体,灵台处的水越发壮大,两滴,三滴,一瓶盖,一杯…… “呼!” 张小乙睁开眼,看着自己身边怔愣着的黑浩钦。 “浩子, 我成功了!” 第38章:寻仙 吸收灵气积攒法力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张小乙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已经修炼出很多来了,具体标准,该如何量化的解释出来不容易。 没有标准,没有等级划分。 多少法力算什么仙,或者算什么境界,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标准的划分。 什么地仙人仙天仙金仙,或者筑基金丹元婴渡劫啥的,都没有。 所以张小乙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法力能够达到什么标准,只觉得很多。 其实他也明白,现在自己觉得自己很厉害,我已经无敌了,或者说我要打十个的感觉都是错的! 大错而特错! 上辈子他教小孩儿练功时,基本上他每一个学生在学习完一套新的武术套路动作以后,都会有这种错觉,我要打十个。 感觉自己已经会武功了,人家这么打我,我能这么挡下来,我再这么出拳准能打到他,我再这么出腿,其实是一个欺骗性动作,他肯定上当,然后我再一个摆拳,他就输了…… 事实上呢,他们这种无敌的想法,连隔壁班散打队的低年级学生都打不过。 但也很正常,每一个在学习完一种本事后,都会产生我已经融会贯通了的感觉,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种夜郎自大的错觉。 张小乙也有这种感觉,但并没有急于去显露嚣张。 早上依旧在练拳脚,张小甲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咒语,口诀,经书之类的要他们学习。 直言道:“修道学法,修道在前学法在后,道家法术没有道家思想做地基,走不远!” 所以,从今天起,他们不光要学习道法,还要自学“道理”。 浩子的镇魂符和镇妖符已经可以画出神韵了,就连手诀掐的也不像之前那么笨拙,进步很大。 小白没有浩子那种奋发图强的精神,她现在只是单纯的修炼,让自己有更多法力,吸收更多灵气,好让自己可以永葆青春。 早饭依旧是外面买回来的早点,馄饨油条小笼包。 这种中式早点虽然普通,但符和中国人的胃。 “黄桂荣今天可以出来了吧?” “嗯,东离说黄家那哥几个以魔教教徒论处,黄桂荣遭受魔教迫害,已经调查清楚,今天会放出来。” 听着父母聊到黄桂荣,张小乙竖起了耳朵,毕竟是自己认下的干妹妹。 黄桂荣是遭受迫害不假,但黄家那哥几个到底是不是教徒,只有自己清楚。 但是这样得说法张小乙信,所有知道黄家事件的人都信。 因为毒打谩骂自己亲妹妹的,一定是邪魔,不是也是! 王花花道:“回头小乙去把她接出来,上咱家吃顿饭,去去晦气。” “好。” “他们家虽然没什么钱了,不过那套三进的院子以后都是小黄自己的了。”张小甲补充道,说明了黄桂荣的处境,以后会越来越好。 “现在她要是想嫁人,有一套三进的院子做陪嫁,还没有倒霉亲戚跟着,想娶她的人肯定不少。” 张小乙为干妹妹感到高兴,没人拖累比什么都强。 母亲也赞同:“嗯,那也得看准了,万一要是找了个不学无数的夫家,还不如不嫁。” “娘,以后咱家就算她娘家呗,咱家给把把关。” “这倒是,先把她接回来吧。” “嗯。” 吃过了早饭,浩子和小白收拾屋子,父亲穿着道袍拿着包好黄布的桃木剑走了出来。 “您这是要去陈道长那?” 张小甲点点头:“啊,说好了给回礼,这都多少天了。” “那行,我就不跟您去了,我先去镇魔司衙门。” “去吧。” “好嘞。” 父子俩同时出门,张小甲直奔道观青阳观,去给陈曦一还礼。 张小乙转到另一头,去镇魔司衙门。 两家都在白虎大街,但位置是一西一东。 镇魔司衙门挨着十字街菜市口,秋斩时这里死的人很多,衙门立在这也是为了挡煞气。 八月份秋审,过了九月秋斩就要开始了。 张小乙对这种秋斩刑法还挺好奇的,但也有些不忍心看。 原身的记忆里,据说每年秋斩那几天城里都会有怪事发生。 有点小期待,毕竟现在他有了法力,有点迫切的想要施展一下。 当然,张小乙知道自家老父亲比自己还要期待秋斩的到来,因为九月份,秋斩时节,是家里生意的旺季,大旺季。 除了天灾,一座城里,啥时间还能一次性死这么些人。 判杀头的罪犯,不全是穷人,有钱人也不少。 几十名罪犯里,有两三个是当地的富人罪犯,就够家里过冬的了。 更何况,没钱的罪犯还有官府出资,虽然钱不多,但一个人五两银子的份额,加起来也不少。 镇魔司衙门口,门口的仙差见到张小乙来访,迅速跑过来询问情况。 自己这张脸凭借父亲的关系,在镇魔司也算是脸熟。 “小乙兄弟,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小乙抱拳拱手,“老哥,听说黄桂荣已证清白,今天可以出来,我过来接她。” “噢,接黄桂荣是吧,你稍等,我进去帮你把她带出来。” “多谢。” 不多时,黄桂荣被带了出来,魏东离亲自送出来的。 “离叔。”见到魏东离,张小乙打招呼道。 魏东离道:“已经没事儿了,告诉你爹不用担心,她家里的宅子我也跟县衙说过,归她所有,地契房契也都写了她名字。” “多谢离叔,我会跟我爹说的。” “行,那你们先回,等过段时间我去你家做客。” “多谢离叔,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回去吧。” “嗯。” 张小乙看向黄桂荣,穿的是新衣服,头梳的也很漂亮,白皙的皮肤比之前看起来明亮不少。 身材也丰满起来,至少身上有肉了。 看来镇魔司衙门比她家里吃的要好。 “走吧,我娘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为你接风洗尘。” 黄桂荣看着张小乙,眼神中有些木讷。 点点头, 跟在张小乙身后走。 头几天还好好的,一转眼,家破人亡,就剩她自己。 黄桂荣并没有解脱的喜悦,反而是深深的茫然。 张小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跟她说,说些什么,毕竟她娘是死在自己的口中。 “哥……”试探性的叫了一句,声音很弱。 张小乙立刻回头:“妹妹。” 她站在原地不动了,低着头问道:“听说我娘入了魔教,我家里都是魔教教徒?” 你娘时,其他人不是。 这种话张小乙没说,而是点头道:“是这样的,你娘供奉邪魔,那天晚上想要害我,被……” “对不起。” 黄桂荣的头埋得更低了。 “没事儿,都过去了。” 张小乙安慰着:“你以后就得自己生活了,没人会再埋怨你,再骂你打你。” “嗯。” 黄桂荣轻轻点头。 张小乙继续走,看到卖糖葫芦的,还给她卖了串糖葫芦。 又多买了几串包起来,浩子和小白的也没忘。 等到了家,张小乙把糖葫芦分给他们,母亲也有,谁说年龄大的不喜欢小零食。 家里对黄桂荣极为热情,母亲拉着黄桂荣聊天,小白给她端来好吃的,浩子外出去买菜。 家里都对这个家破人亡的可怜姑娘很同情。 中午父亲回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一大桌子菜算是极高的规格。 但黄桂荣一直没怎么说话,打击太大,一时之间还走不出来。 到了晚上,王花花本想叫黄桂荣在家住,还说要给她挑选个好夫君出来。 这时,黄桂荣才说道:“伯父,伯母,还有乙哥。 我想去外面,寻找仙缘。” 第39章:谁知道呢 “我想去寻仙学法术。” “学法术?” “嗯,我在镇魔司衙门了解到,我母亲是因为误信魔道,才会杀人,才会犯法,才会被镇魔司的仙差所杀。 虽然她伏法是罪有应得,但我想过,如果我要是会法术,哪怕只是个镇魔司的差吏,可能我母亲也就不会信奉妖魔了。” 饭桌上的人听到她的这番话,也不能说她不对。 “可是你知道在哪里可以学到法术吗?”张小甲问道,并不是阻止她出去,而是想确定她有没有想好。 “去外面找,肯定能找的到,名山仙府就在那。” “可是,如果你的资质不够,他们未必会要你。”王花花也不补充道,她挺可怜这姑娘的。 黄桂荣默默地说:“没事儿,天下之大,总有一家会收留我的。” 张小甲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怎么说这姑娘和自己家也非亲非故,自己没有帮她规划生活的权利。 张小乙看着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 “这么快?” “我想把家里的房子卖出去,换些盘缠,拿上钱就走。” “你可知道,城外可不像城里,妖魔鬼怪极多,而且还有强盗黑店,你一个姑娘家的,走不远。” 黄桂荣对张小乙笑道:“谢谢乙哥,我已经打听好了,西街有一家商队,原来是我们家的,后来我们家落魄了,他们就归了别人家。后天他们会出发去往南秋府,我可以搭上他们的商队。” “可靠吗?” “可靠的。” 张小乙看向父母,这姑娘是铁了心要出去了。 张小乙觉得自己都不如一个姑娘,人家姑娘都有勇气去外面寻仙,而自己却顾虑重重。 其实来说,自己还有选择,而她是孤注一掷。 张小甲站起身去了书房,不多时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递给黄桂荣。 “拿着它,到了南秋府,那里有一座仙府,叫南柯梦,你到南柯梦,把这封信交给他们掌门,掌门与我有矫情,会留下你。” 黄桂荣感激的当即跪下来,对着张小甲磕了三个头。 “多谢伯父。” “不用谢,到了以后好好学。” “我一定不会辜负伯父的厚望!” 挺好的姑娘,从小没享过几天福,又家破人亡,到现在,还要背井离乡。 命运啊…… 吃过了晚饭,今天不用泡药浴了,根基已经打牢,以后只需要修炼法力就好。 张小乙坐在院子里,和黄桂荣喝茶聊天。 桃树上的桃子早已被摘光,桃子没得吃了,不过中秋后的月饼还剩不少。 搭配些其他瓜果点心,二人对坐聊天。 也没什么好的话题,张小乙就这么听着黄桂荣讲她自己的感慨,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我喜欢咱们仙来县这座城市,不单单是因为这里出过仙人,还有县城里的泥人儿和糖葫芦。” “我也喜欢。” 黄桂荣拄着下巴,看着天空。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找个好男人嫁了,生几个孩子。不怕你笑话,我甚至幻想过我可以成为皇后,去皇宫里居住,母仪天下。” 张小乙笑道:“挺不错的理想。” “后来我听说当今皇上已经三十多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时候你多大?” “七岁。” “确实不般配。” “哈哈哈哈……” 二人就这么聊着,没什么正经话题,但聊起来很开心,心无旁骛。 “等你到了南柯梦仙府里,说不定能找到个更好的,如意郎君,谪仙公子之类的。” “接你吉言吧。” 待鼓打定更天,二人分别回到各自的房间。 黄桂荣趴在床头上, “再会了,乙哥。” 第二天,张小乙陪着黄桂荣就开始去跑牙行,在牙行谈了个不错的价钱,房子就归牙行处理了,他们能买多少钱,卖给谁,就不归黄桂荣的事儿了。 跑完牙行,她又回到家里收拾衣服,之前的古董古玩基本上都没了,但凡能换钱的家具都被那哥几个拿走换了钱。 看着家徒四壁的宅子,张小乙叹了口气。 幸亏抓的早,要是再晚几天,说不定连这座宅子都留不下。 也没什么收拾的,黄桂荣挑了几件衣服,以及一些应用之物,没什么留恋的。 不过她手里还拿着一条腰带,白色的,上面绣着龙。 递到张小乙面前道:“这是我小时候绣的,本来是想送给我夫君,现在也不知道给谁,乙哥,你带着吧。” 张小乙接过来,料子很好,围在腰上,挂钩勾好疑惑,黄桂荣瞧了瞧:“紧了点。” “没关系,过一阵子估计就能撑松不少。” “这道也是。”黄桂荣笑道:“我那个时候也小,也不知道找谁量尺寸。” “其实也不是尺寸不对,若是个文人公子,他们腰细,或许正合适,我粗了些。” 黄桂荣笑道:“还不错,挺好看的。” 等回了家,张小乙身上的腰带也解了下来,想撑松腰带并不容易,至少得佩戴半个月左右才能适应。 晚上,是给黄桂荣的送别宴,这一顿饭,黄桂荣还喝了二两黄酒。 等到第二天,张小乙一家去送别,张小甲还跟商队的头头耳语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一定把人安全的送到喽。 商队头头让张小甲放心,拍着胸脯保证。 黄桂荣坐上了带蓬的马车,挥着手和张家人送别。 张小乙松了她一把桃木剑,是从父亲房里翻出来的,让她拿着防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带马车的轱辘开始旋转,张小乙的口中唱起了这首送别歌曲。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认下的干妹妹,唉! “走吧儿子。” “嗯。” “没娶她后悔不?” “那后悔啥,我们是结义兄妹,有文书的。” “如果真要后悔,现在去拦下马车,她肯定能跟你回来。” “您怎么知道?” “你信不信,她现在正趴在马车上,回头望着你,看你有没有追过来。但凡你现在追过去,她肯定下车跟你回家。” 张小乙惊讶看着母亲,听她继续道:“其实吧,她修不修仙,学不学法都在两可之间。她不想嫁人,因为娘给她提的人,不是你呀。” 张小乙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您这是在言情话本里看到的情节?” “啧,经验!” 一家人往回走,张小乙在墙上有看到新的告示。 首富之女的另一首大作,咏雪。 “天上一阵黑咕隆,好像白面往下扔。君撒春水成青线,奴家倾洒片片坑。” 王花花也看到了,瞧了一眼皱眉道:“这特么是啥?” 张小乙也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第40章:闹妖精了 又是一阵秋雨袭来,天气越发寒冷了。 黄桂荣离开后的半个月,也不知道她到哪了,三天前收到来信,说她已经走了一多半,再有几天估计就能到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到没到,找没找到那什么关山梦,见没见到关山梦的掌门。 自己对这个干妹妹还算挺上心的,还知道挂念呢。 这些天别看天凉了,早起的练功还得继续练,不能松懈,讲究的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也穿上了厚衣服,虽然还不到最冷的时候,但家家户户都开始囤柴火,已被过冬之用。 今天虽然是艳阳天,但北方的天气到了九月份也就很凉了,早晚还有霜。 城外的百姓开始秋收,城里的百姓就比城外的百姓要清闲许多了。 明天,九月十号,菜市口统一杀头的日子,算是城里的大节日了,会有一堆老百姓去观瞧,拍手陈快,或者文人墨客弹冠相庆。 张小甲这几天总往衙门跑,还有几个富商巨贾寻他,已备秋斩之需。 衙门找他,是斩首之后没人管的尸体的葬礼业务。 富人找他也是斩首之后的葬礼业务。 看到了吧,不论你生前啥样,死后都一样,侩子手不会因为你有钱有权就把斩首大刀换成金的。 唯一的区别是,有钱人可以在提前就预约法师,预约棺材,预约缝尸匠,等到斩首之后,该有的葬礼流程不会变。 而穷人呢,也是这套流程,但他们也就不清法师了,能凑出套棺材来就已经是不易。 他们更希望,和外地来的江洋大盗一个待遇,至少这些在本县无亲无故的死刑犯,朝廷还能出葬礼费。 张小甲这几天很忙,今年秋斩的富商有四个,两个是勾结官员,还有两个是因为杀人。 其实来说,犯法的富商哪可能只有四个啊。 这四个只是仙来县影响比较大,且证据确凿,瞒不住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上头也瞒不过去的。 要不然,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 所以说,有些东西是肮脏的。 就比如,仙来县首富之女,那位在京城写下过著作的“才女”,说是这几天要回仙来,说是打算在仙来过年。 这几天外面都传开了,老百姓夹道欢迎,对于这位远近闻名的“才女”的回归报以极大的热情。 外面还有一群文人才子整天议论,整天探讨,这才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定要当面送上他们的崇拜。 昨晚听到这个消息的黑浩钦失眠了,一边劈柴还一边嘟囔: “那些文人秀才,他们瞎吗? 就那玩意儿值得谁膜拜? 就那玩意儿,我特么闭眼睛就写十首,不就屎尿屁吗,谁不会啊!” 咔! 木柴一批两半。 瞬间断裂。 可见他是有多生气。 浩子很愤怒,有点愤青特性。 张小乙在一旁看书,听着他愤愤不平,也看不下去了。 “首富之女叫什么,知道吗?” “说是叫什么高真真。” “那你别跟这儿骂街啊,等她回来那天,你去外面骂,当着她面骂。” 浩子举起斧子的手停住了,回头道:“是啊,到时候我一定写一道横幅,就写仙来之耻,我给她举到最高。我让他们都看看,老百姓眼睛不瞎! 少爷,您说我这个方法怎样?” 张小乙放下书,站起身抻了个懒腰道:“挺好。” “不过到时候你别说你是咱家人就行。” 王花花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为什么啊夫人?” “找麻烦。” 王花花撇了一眼浩子,瞧柴火劈的还算可以。 看来有个高真真支撑他,劈柴都比平时卖力气了。 “难道就让她这么逍遥法外下去?” “那还能怎么着,你以为咱们仙来的百姓都瞎呢?就你一个有文化,知道啥是真善美?” “难道不是吗?”浩子还想了想。 “劈你的柴火吧。” 王花花走到张小乙面前,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 “娘。” “你去赵记布铺,把账帮我结了,一共是十七两六钱银子,别忘了啊。” “好。” 张小乙结接过银子,把书放回书房,披上衣服准备出门。 浩子依旧还在愤愤不平,张小乙也无奈了。 还是单纯。 人家都懂,就他钻牛角尖。 不是文人才子们眼瞎,而是高真真姓高啊。因为她们家姓高,所以他们才子们才会被蒙蔽双眼。 亏得自己还提醒他首富之女叫什么,他都没听出来。 拿着银子都到来到外面,赵记布铺在朱雀大街,张小乙沿着路边朝朱雀大街走。 有卖烧饼的,张小乙买了个肉烧饼,边走边吃。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一只黑猫。 他现在对猫这种生物有些烦,原因是因为这几天也不知道是啥日子,每天晚上外面总有一群猫在打架。 张小乙其实挺喜欢猫的,但喜欢归喜欢,却不代表自己能忍受猫可以在晚上鬼哭狼嚎。 小黑猫很可爱,漆黑的毛发,就像打蜡一般光泽,两只眼睛一蓝一红。 蓝色的那只是他的正常颜色,红色的那只眼睛应该是受伤了。 张小乙瞧了瞧黑猫,又瞧了瞧手上刚咬了两口的肉烧饼。 掰下一块,放在地上。 黑猫果不其然俯身过来吃下了烧饼。 张小乙看它吃的狼吞虎咽,索性把剩下的半个烧饼全给它放在了地上。 继续往前走,黑猫没跟来。 张小乙来到朱雀大街,找到了赵记布铺。 走进去以后,伙计急忙迎出来。 “客官看点什么?” “结账的,王花花的账。” “哦!” 掌柜的一听结账,急忙从柜台里捧着账本走了出来。 “您看一下。” “十七两六钱是吧。” “对对对,十七两六钱。” “那结了吧。” 张小乙把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等着掌柜的找钱。 目光看向门外,大街上人来人往,尤其是想朱雀大街这样繁华的街道,人更多,而且大多穿着华丽。 正看着呢, 只见五个背挎宝剑,身穿灰色仙袍的人走了过去。 “掌柜的,城里来仙人了?” 掌柜的手拿银子也看想外面,说道:“昨天来的,也不知道来咱们这要干什么,咱也不敢问,也不敢打听。” 张小乙点点头,接过找回的银子迈出布铺,看着那几位年轻的仙人暗自摇头。 这就是仙人吗? 和陈曦一很不一样呢。 陈曦一温文尔雅,说话平缓,至少平等待人。 而这几位,虽然长得很好,穿着也华丽,五个人,三男两女,都带着银冠玉钗。 这和张小乙印象中的仙人不符,因为这几个人的穿着太过高贵了。 到也不是说高贵了就不好,只是太高贵了,总感觉他们有一种傲气冲天的感觉。 摇摇头, 张小乙也没再搭理他们。 沿着路边继续走, 忽然, 一道雷光冲天而起,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张小乙也让开一条路,看着那几位仙人。 只见其中一位,拿着宝剑,正指着一个汉子,而那汉子狼头人身,正在苦苦支撑。 闹妖精了…… 第41章:逢场作戏 挺突然的,走着好好的,突然一声炸雷,然后就出现了这么一幕,五个青年仙人围住了一只狼头妖怪。 仙侠世界有仙门弟子斩妖除魔很正常。 但是像这种仙门弟子市井大街在线除妖的张小乙还是第一次见。 新奇吗? 很新奇。 来到这个世界小俩月,也见过妖精,也见过厉鬼,还见过邪魔,但是像这样“专业”的仙人还是头一次见。 尤其是仙人当着自己面除妖的。 张小乙惊叹,旁边老百姓也惊讶。 仙来县也闹过鬼,也闹过妖精,但一般谁家闹妖精,镇魔司就给除了,再不济还有张小甲呢。 仙来县也不是没见过仙人,已前有路过的也见到过,有时候还能看到剑仙在天上飞。 尤其是女剑仙,赶上夏天,清晨或者黄昏时从头顶飞过,再飞的地点,啧…… 别提了! 但是这种光天化日,当面除妖的谁都是第一次见。 有点像当梦想照进现实。 “嚯,狼妖。” “妈呦,快躲着点。” “抱着点小孩儿啊!” “踩我脚了。” “妈的谁摸我屁股了?” 各种惊呼声音比比皆是。 老百姓躲,但躲得不远,后退几步,扒着门框,或者躲在墙角或者或者桌子后继续看。 人堆人,人挤人。 刺激而又紧张。 怕吗? 怕! 恐惧吗? 还差点。 仙人都给他包围了,老百姓们更多的是寻求刺激。 就像每年秋斩的时候,一颗颗人头掉落,血淋淋,身首异处。 那场面胆小的当场都能吐出来。 但每年都有一大堆老百姓围观,拍手称快,跟看杀猪似的。 还有那不怕事的,去抢人血,蘸馒头…… 张小乙也很新奇,上次看仙人除妖还是徐长卿带领一众师弟大战毒人。 把银子揣好,站在一边细心瞧着。 “呔!大胆狼妖,胆敢杀生害命,我须臾派追你三万里,今天终于让我们抓到你了,看你往哪里逃!” “桀桀桀,凭你们五个,还想困住我,我已吃够八八六十四颗小孩心脏,还差十七颗,就能凑够九九八十一颗。到时候,待我功力大成,莫说你们,就算佛祖亲临,五帝降世也奈何不了我,哈哈哈……” 一阵张狂的大笑过后,几位仙人举剑说道:“笑话,休得猖狂,你残害幼童,吃人挖心天理不容,待我大师兄到来,定会将你就地正法!” “布阵!” 五人分站一旁,手中节出手印,而后五只手上拍在地上,瞬间升起一道金色的五角星图。 星图将狼妖困在其中,狼妖吐出黑烟,想要冲出星图,但星图坚不可摧,任狼妖使出浑身解数。 老百姓看着癫狂的狼妖,一时之间升起许多想法。 第一个想法,狼妖吃人,已经吃六十四个了,好可怕。 第二个想法,须臾派好厉害,五个弟子就能降住这只妖精。 张小乙左右望了望,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上去帮忙吗? 再等等。 看他们还有余力,张小乙也就不那么着急帮忙。 再一个,自己现在也不会什么太强的法术,三昧真火啥的时灵时不灵,别上去了再给添乱。 摸了摸身上,还有一张镇妖符,有法力之后画的,还没实验过。 再次看向战场,双方正在角力,僵持不下。 五位仙人正在全力布阵,而那狼妖也在竭力挣脱。 五位弟子的法力不够,其中一位女弟子忽然脱力,阵法瞬间变的薄弱。 狼妖大喜,双手变成狼爪,对着阵法抓了两下,五角星图瞬间破碎。 那狼妖脱困后哈哈大笑,几下打伤三个弟子,刚想逃跑,忽然天上一柄长剑落下,如银河倒挂。 咻…… 宝剑直奔狼妖头顶。 狼妖赶忙抵挡,宝剑打在狼妖胳膊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花火。 狼妖被击退几步,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到宝剑旁边。 “须臾派大弟子李清华在此,休得放肆!” 男子落到地上,张小乙看着他。 嘶…… 着模样,都快赶上我了。 不过他这扮相,确实加分不少。 怎么形容呢? 谁道世间无谪仙,持剑尤是更出尘。白衣胜雪,丹心欺日,坦荡可付生死,消魂只为别恨。 帅, 帅的仙气飘飘。 丹凤眼,长须眉,高挑的身材出尘绝世。 狼妖面露惊慌。 “你……你是李清华!” “呵呵,须臾——诛邪!” 几道剑芒自宝剑飞出,直奔狼妖袭来。 狼妖迅速闪身,剑芒落在狼妖身后的铺子里,铺子瞬间支离破碎。 周围的老百姓一阵惊呼。 惊讶的事刘清华的长相,也是李清华的法术。 狼妖回头瞧了一眼倒塌的商铺,咬咬牙,快速后退。 李清华手握长剑,也不着急追,似乎胸有成竹,摆着poss。 狼妖也不是善茬,在他后退之际,右手一抓,跟吸星大法似的,一个小女孩儿被隔空吸到他手里。 “你要干什么,放开那个女孩儿!”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凤儿,闺女喂,我的闺女。” 女孩儿的母亲在哭喊,想要上前抢夺,被身边的几个人拉住。 “你不要命了,那是妖精!” “有仙人在,他不敢对你闺女怎样的。” “娘,娘,救我……” 嘈杂起来了, 场面越来越乱。 那狼妖把爪子扣在女孩儿喉咙处,锋利的指甲随时都能把女孩儿的喉咙戳穿。 “你放我离开,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不可能,你放下她,我留你全尸!” “哈哈哈,要不我就带她一起死!” 指甲扎进肉里,红色的鲜血缓缓冒出。 张小乙皱着眉, 还是哪不对劲儿, 但他还说不上来。 不过不论哪不对劲现在都没空再想了,得救人。 那个叫李清华的,好像现在并没什么好办法。 张小乙偷偷往前挪,手指呈指剑。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心里默念着,眼看着离狼妖越来越近。 已经来到女孩儿母亲那个位置了,张小乙抬手指向狼妖,心中默念九字真言。 临! 砰! 一道金光打在狼妖头顶,金光瞬间洞穿了他的狼头。 张小乙见成功了,紧接着快步跑向狼妖,身上接住下落的女孩儿。 狼妖被金光洞穿,张小乙怕死的不透,随手有将身上的那张镇妖符甩了出去,镇妖符闪着红色的光芒,落在狼妖身上。 张小乙抱着女孩儿,脖子上只是皮外伤,但血也流了不少。 “凤儿啊!” 妇人快步跑到张小乙身边,一把夺过女孩儿,痛哭流涕。 女孩儿也是哇哇大哭,张小乙提醒道:“先去找大夫!” “对对对,多谢小郎君。” 妇人也不打听他是谁,也顾不上了。 没像某位大姐似的,高喊自己老公是哪国人,因为百姓自然让出一条路来。 张小乙这时也站起身,自己周围围了一圈百姓,对着自己竖大拇指。 “呦,您是张法师家的公子吧,真是虎父无犬子。” “谢谢。” 张小乙应付着围观人的吹捧,不过他来不及享受,看向那几位须臾派的仙人弟子。 李清华收起宝剑,对张小乙露出微笑,而后转身离开。 高门大派弟子,深藏功与名吗? 张小乙低头看向狼妖,此时已经变成一具野狼的尸体。 老百姓们又是吐口水又是上前踹一脚。 五位须臾派的弟子挤进人群,百姓见到仙人进场,纷纷后退一步。 仙人嘛, 对普通人而言,那是只可远观的歪歪,而不是近处亵玩的存在。 其中一位先对张小乙抱拳。 “这位道友,狼妖是我派捉拿了三个月的妖魔,多谢道友相助,击杀刺獠。” “不用客气。” “道友可否把尸体交于我等你,我等也好回去复命。” “哦可以。” 张小乙要他也没什么用,人家也挺客气。 主要是咱好说话。 “多谢道友。” 其中一位弟子拿出一个净瓶,对着尸体喊了一声“收”,狼尸当即被吸入瓶中。 “告辞!” 五位仙人转身就走,张小乙也抱拳还礼。 其中还有一位女弟子回头多瞧了他两眼,眉宇间透着可惜。 待人走以后,百姓们再次围上前,对张小乙一阵夸赞。 张小乙跟人客气几句也挤出人群。 往回走着,张小乙还是觉得不对劲。 虽然刚才自己的九字真言一次性成功,也救出女孩儿,但心里的成就感着实不高。 想什么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个小女孩儿,咋一点都不兴奋呢? 还有,怎么瞧着今天这场事儿这么别扭? 一路走,一抬头,瞧见镇魔司衙门的一队仙差朝事发地跑去。 又跟电视剧里似的,都完事儿了才去。 看着这队仙差,张小乙摇了摇头,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电视剧? 张小乙忽然想到,到底是哪别扭了。 今天这场面, 好像演戏似的, 就跟排练好了似的。 从五位仙人出场,到包围狼妖,再到两方的对话,再到后面的打斗。 样板戏! 张小乙忽然抬头,想起了前世戏曲频道播放的样板戏。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我们是伟大的,是光荣滴,打倒小东洋,把小东洋赶回老家去!” 一切就跟排练好的似的。 狼妖说他吃了六十四颗心,待功力大成连五帝降世都不是对手。 就说自己有了法力,但也不至于把这么强大的妖精一击必杀吧。 难道有了法力的我,家属言出法随里的法术,堪比神佛了? 还是那狼妖再吹牛? 而就在关键时刻,在闹市区,须臾派弟子将其包围,大师兄从天而降。 惊险内容拉满,主角在关键时刻出现…… 呼…… 张小乙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重点。 当他走到家门的胡同,没有进去,而是看向东边的青阳观,转身走了过去。 第42章:功法 “曦哥,在家没?” 这是张小乙第二次迈进青阳观,上次父亲过来回礼,自己得去镇魔司接人,之后一直在家修炼法力,研究画符,所以就再也没来过。 第一进依旧是亘古的护法天尊,威风凛凛,瞪着眼睛看张小乙,仿佛怕他偷拿自己的香火一般。 张小乙对着尊神拜了拜,继续往里走。 “曦哥,在家没?” “来了。” 二进院子里,张小乙看到了往出走的陈曦一,依旧是那么好看,一身宽大道袍,头戴木质发簪,手握拂尘。 见到张小乙他很高兴,因为青阳观平时并没什么人进来。 张小乙也奇怪,按理说这样一个社会,见到凡间仙人都膜拜的地方,为何一间正式庄严的道观反而没人上香呢? 不理解归不理解,总归是开了。 “小乙,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陈曦一快步上前,很高兴,平时没人来,他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并且他对张小乙的感官还不错,挺好的一个小伙儿。 “没事儿,过来瞧瞧你,怕你无聊。” “呵呵,快进来,随我来丹房。” “好。” 张小乙跟着陈曦一往里走,陈曦一的道观也有跨院,跨院就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 走进一瞧,和自己跨院的格局差不多,也是月亮门进去,然后三间小房间。 不过他这跨院要比自己住的多个厨房。 走进丹房,一个不大不小的丹炉,左侧是书房之类的地方,古香古色,焚着香,书架上许多经书古籍,还有木匣之类的摆设。 一张书桌,陈曦一安排张小乙先坐下,他去泡茶。 张小乙转着头打量,书架上这些书里,也不知有没有传说中的法术秘籍之类的。 “快来尝尝,这可是我们洞岳仙山特有的茶叶,清爽解渴,香甜醇厚。” 不多时,陈曦一端着一把茶壶走了进来,路过张小乙时,确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陈曦一到了两盏茶,张小乙端起来闻了闻。 “这个喝完,能延年益寿吗?” “不能,而且还不能法力大增,立地成仙。” 张小乙品了一口,唇齿留香。 如果和女孩儿亲嘴儿之前喝口这个……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种东西? 陈曦一也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后又道:“不过长喝的话,身体康健,不会生病倒是真的。” 二人话中的意思还是修仙话本,上次俩人聊天,修仙话本就占了三分之一的话题。 而在修仙话本里,一般仙府的吃喝,都能延年益寿,法力大增…… 他呵呵一笑,继续品茶。曦哥这人虽然长相偏柔了点,但性格还是很开明的。 “这些天怎么一直没过来?” 张小乙把茶放下,说道:“别提了,这不是一直在家修行法力嘛,刚刚小有成效。” “哦?你有法力了?” “嗯,刚修出来,我爹教的。” “打坐多久看到的灵气?” 陈曦一毕竟关心这一点,毕竟修行天赋,最开始就是体现在“观想”的时长,一般仙门大派弟子,以三天为界。 一天之内修出法力则为天才,两天内修出法力视为优秀,三天修出法力为良好。 三天之外的人就算是平庸了,半个月往上则视为仙骨极差者,一个月往上还没修出法力,或者连灵气都看不到的人,那就别练了。 就像体育生,跑百米,最次也得进十三秒以内,才有资格受到教练的培养,一百米跑俩小时,谁跟你身上费那功夫。 张小乙笑道:“不才,一白天。” “嚯,那小乙你的资质,放在十三宗内都是极为优秀的。” “是吗?” “是的,只要是三天内修出灵气者,均会被各大门派重点培养。” “那三四个时辰就能修出法力的呢?”张小乙忽然想到了两个人。 “这等天才,必是掌门或者各大长老挑选弟子的对象! 也是未来各大门派的中流砥柱,掌门或者长老们的候选。” 张小乙:“…………” 张小乙还真不知道这个,家里也没告诉自己他的天赋好坏啊。 若是照这么说,那小白和浩子,他们俩…… 我们家耽误他们发展了呀! 自己家里何德何能,让各大门派的中流砥柱端茶倒水,洗衣叠被。 “敢问曦哥,您当年用了多长时间?” 陈曦一自豪道:“不到五个时辰。” “那您在洞岳仙府的地位……” “家师,长老亲传。” 嘶…… 张小乙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于陈曦一的身份他并不惊讶,能说建庙就建庙,说下山就下山的人,地位能低喽? 他惊讶的是,浩子和小白,这俩人在自己家耽误了! 不过…… 父亲的身份也不低,虽然现在还猜不出在哪一层,但估计也得和陈曦一差不多。 就算是陈曦一这样的,浩子和小白的修行资源也无法满足吧。 一瞬间,张小乙想了很多,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俩人。 “那曦哥,你上次说,你下山是为了让心静圆满是吧。” “嗯。” “圆满了还回山吗?” “不回去了,怎么了?” “没事。” 张小乙摆摆手,他想给浩子和小白找个好去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倒不是不想浩子和小白离开,而是觉得如果让外人知道自己家里有这样两位天才,再引来祸端。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而且他现在对于这个世界的谨慎还没有消除。 “小乙,令尊给你们安排了什么修行法诀?” 张小乙眉头微皱,陈曦一连忙解释:“别误会,在下不是想窥探家族绝学,只是随口一问,若是不便透露,也可以不说的。” 张小乙摆摆手, 皱着眉道:“你误会了曦哥。” 陈曦一有些紧张, “我只是在想,到现在我爹也没给我啥修行功法啊?” “没有吗?” “没有。” 法力都练出这么久了,张小乙一直有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 每天要学的要做的也多,所以也就忽略了功法这个神奇的东西。 哪个神话故事里没有修行功法? 孙悟空还得靠大品天仙决修行法力呢,徐长卿还有蜀山心法维持。 自己把这茬给忘了! 陈曦一解释说:“可能是令尊有他的安排也说不定。” 张小乙点点头,但心里的疑惑还在,回家问问吧。 二人喝着聊着,陈曦一起身在书架上抽出了基本书,都是洞岳仙府的典藏。 陈曦一把书放到张小乙面前:“这是一些前人总结的修行心得,不是什么密不外露的东西,但对于新人来说,对修行还是有益的,你不妨看看。” 张小乙看着桌上的书籍,道了句谢。 随手翻了几页,上面大概写的是法术的释放方法,灵台的灵境意图,还有什么画符的介绍之类的。 简单来说就是前人对于修炼的笔记,或者再形象一点就是:《如何在施展法术时不浪费法力又将法术威力提升到最大的小技巧》。 确实有用。 合上书,张小乙问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抬起头, 看着正在添茶的陈曦一道: “曦哥,你知道须臾派吗?” (还有) 第43章:君权神授的意义 “须臾派,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陈曦一添好了茶,放下茶壶后回忆了一下这个门派。 张小乙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下午在南街看到了须臾派弟子降妖。” “须臾派弟子来仙来县做什么?” “说是捉拿一只狼妖,追了三万里,在南街找到了妖精。” 张小乙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下,陈曦一听完恍然大悟。 他对张小乙道:“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什么意思?”张小乙问。 陈曦一笑着解释说:“须臾派,虽然不属于十三座大宗门之一,但也是凡间排的上号的门派。 这座仙门位于渭水以北,那里有座须臾山,须臾派就坐落在须臾山上。” 张小乙仔细的听着。 “须臾派的第一任掌门,在两千年前登天成功,成为西极天帝座下护法,自那时起,须臾派名声大噪。 两千年来,须臾派经过三代掌门的不断完善,已经是上千弟子的大门派。 至于你刚说在朱雀街看到的须臾派弟子,我知道是谁了。” 陈曦一喝了口茶,张小乙忙问:“谁?” “那位剑仙叫李清华吧。” “是的。” 陈曦一已经知道是他,也知道了他的目的。 “他是须臾派当代大弟子,同时也是仙朝贵族。 安王的大公子!” “安王世子游中记二的那位安王世子?” “就是他。” 张小乙明白了,这几天城里铺天盖地的是高真真的“大作”,而高真真其中有一多半的“大作”都是和安王世子在一起爱爱的内容。 什么腥了咸了,还有水声,大腿之类的词汇,全是和这位安王世子一起时的感受。 高真真在京城,和安王世子走的很近,从这些诗里就能看得出来。 张小乙最开始以为首富之女能发表这样的诗,还能收到文人雅士的跪舔是因为她男朋友是世子,她爹是仙来首富。 没想到,还是自己肤浅了,她爷们不止是世子,还是仙人! “那他今天白天在城里整这么一出,寓意何为?” 张小乙问道,女朋友装逼还不够,李清华也想在女友娘家露个面? 但不至于啊,不论他以世子的身份来,还是须臾派仙人的身份来,效果都不低,干嘛要表演呢? 张小乙已经确定,白天的事件大概率是他们在表演,毕竟那位堪比佛祖天帝的绝世大妖,连自己一招都坚持不住。 黄桂荣她娘都能坚持一次九字真言的全力攻击,外加一套三昧真火。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有了法力,所以九字真言就威大增了吧。 就算是威力大增,这么强大的妖王,一个“临”就搞定了? 所以,通过他们那宛如话剧般的台词,以及不堪一击的妖王实力,不是表演是什么? 陈曦一站起身,走到书架上,翻了翻,拿出一本书递给张小乙。 “《仙朝历》?” “嗯,你看一下,不明白的地方我再给你讲解。” 张小乙疑惑的打开书,里面记录了仙朝从开始到现在的几任皇帝。 “不用看前面的,直接翻到现在。” “哦。” 张小乙直接翻到后面,嘉兴帝。 现在是嘉兴八年九月,嘉兴帝本名李寺御,今年四十一岁,在位八年还算勤勉。 李寺御本为鸿禧帝九子,年少时曾是昆仑仙宗八长老,亲传…… 张小乙忽然合起书,看向慢悠悠喝茶的陈曦一。 “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张小乙恍然大悟,感觉一下子就通透了许多。 这个世界,君权神授! 前世古代的皇帝也是君权神授,但那只是说说,都说自己是天子,可哪位皇帝把神放在眼里了。 尤其是那些功绩颇大的皇帝,没事儿还得去泰山封禅,封几位神仙啥的。 这叫神权君授。 表示神仙都是老子封的,你们都消停点。 而这个世界,君权神授真的是君权神授! 天子虽为天子,但这天不是指天帝或者苍天,是各大仙门。 哪个大派没有几位前辈在天之上俯瞰世间。所以,他们的门派也可是视为天。 这个世界,没有太子。 皇家集团的所有人,都有机会争夺皇位! 如何称帝? 首先,皇家集团,也就是京城那些姓李的,王爵以上的皇子或世子,要先加入一个大门派。 而后,靠着这些大门派的影响力,以及背后的势力,争夺王位。 当然,不是说你加入的门派最强大,你就能稳坐皇位了。 如果这样一来,那都奔着十三座宗门去,尤其是三清观,不得都是姓李的。 背靠一个一流门派是必然的。 然后参加“皇位争夺赛”的李家人自己还得争气。 比如说, 德行,功德,抱负,本事,理想,能力…… 各种综合评比之后,最后所有参加皇位争夺的李家子弟后面的宗门会统一评选,然后选出一个实力品德能力威望等因素相对较好的那个人,由他继承皇位。 其余人算是落选。 算是各大宗门给民间百姓的一个交代,为他们选出一个好皇帝来维护国本。 儿戏吗? 想想来说不算儿戏。 要比嫡子立太子,然后顺理成章的当上皇帝要好很多。 从小就被立太子的,品行好不好外人无权得知,好就好,不好也得受着。 明君算国家点正,昏君算国家点背。 而由各大仙宗选出来的人,至少品德方方面面的还能强点,毕竟不好的人直接就给刷下去了。就算你是皇帝的亲儿子也不行,综合素质较低,也没戏。 有点像前世西方红衣主教啥啥的,谁当国王得人家同意。 “所以说,嘉兴帝身体不行了,要争夺新一轮皇位了?”张小乙忽然想到。 “嘉兴帝身体还算不错,虽然当上皇帝以后仙法会被天地封死,但他底子还在,我观测再坐几十年皇位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当上皇帝法力要被封死?” “若是不封死,他们就还能继续修炼,这样的话,沉迷修炼,便会不理朝政。即使可以顾及到朝政,皇位做的久了,也会出现一系列问题。天地不允许这样,法则所设。” 张小乙更不明白了,问道:“那他们为啥现在就要作秀?” “作秀?”词很新鲜,但他还是听明白了,解释说:“皇位的考验是日积月累的,从幼年他们被各大仙门选走之时起,他们的考验便已经开始。” “那也用不着这么演吧,演的这么假,就不怕被人看出来?” “确实很假。” “是吧。” 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嘛。 但凡有几个明白人一瞧,当时就能败露。 “所以,这位李清华要的不是皇位。” 张小乙又迷茫了? “那是什么?” 陈曦一清澈的目光逐渐深邃,底下头盯着茶碗道:“他知道自己无缘皇位,或者说他不想要皇位。 他要的是封地, 他想要仙来!” ——————————九幽—————————— 前几天看了几个对象,由于我长得胖,身体还差,算是吹了。 本书成绩很差,和上本比起来差太多。 先写吧,到上架的时候看看订阅情况,能够全勤的条件就坚持写完。要是连全勤的条件都达不到,那就放弃了,换个别的类型。 毕竟咱也要恰饭。 么么哒! 第44章:黑猫 晚饭后,张小乙坐在房间里,桌子上放着陈曦一给的书。 一条线在张小乙的脑袋里慢慢成型,最后连在一起。 总的来说,那就是世子李清华,和首富之女高真真,俩人来到仙来是有目的的。 就像曦哥说的,人家可能是要仙来这块地儿。 不管怎么说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愿意演就让他演呗。 “儿子,儿砸!快出来,家里来人找你。” 主院里,老娘的声音传来,招呼他出去。 张小乙站起身,还在疑惑谁来了呢,走到主院进屋堂屋一瞧,来的是一家三口。 三个人都衣着华贵,男主人三十多岁,身边坐着他妻子和孩子。 走上前一瞧,男人不认识,女人和孩子认识,正是白天在朱雀大街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儿。 一见到张小乙,一家三口当即朝着张小乙跪下。 泪眼婆娑地说:“感谢恩人呐,今天要不是有您在,我女儿说不定就要被妖精害了,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张小乙急忙上前,搀扶起他们:“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我也是路见不平,贵千金吉人天相,快起来。” 将三人搀扶起,张小甲和王花花对视一眼,没明白。 “怎么回事儿这是?”张小甲问。 男人道:“还要多亏了贵公子啊!” 男主人把白天张小乙如何救人的事儿说了一遍,张小甲和王花花顿时感到很惊讶。 “儿子,你还干过事儿,刚才怎么没跟家里说啊?” 张小乙笑道:“不值一提。” “可以啊,我儿子这觉悟,法术没白学,浩子小白学着点啊。”张小甲道。 人家上门感谢,还备有薄礼,张家也很客气,紧忙让座。 小白给沏茶,浩子给端点心。 聊起来后张小乙才了解到,这一家子在仙来确实是大户人家。 男人姓房,族里有在外地做官的,他们家这一支属于旁系,在仙来做生意。 老房白天出去应酬,晚上回来听妻子一说,白天遇到危险怎样怎样,老房表示得上门道谢啊。 所以,一家三口连夜打听到张家,也就过来了。 小女孩儿叫房欣,小名欣欣,已经看过大夫,伤势不重,属于皮外伤,脖子上贴着膏药,现在也不疼了,还对张小乙笑了好几次。 小孩儿五岁左右,老房属于老来得女。 十五岁左右成亲的社会,三十多孩子才五岁,可不算老来得女嘛。 欣欣穿着小花褂,手里攥着一颗糖人,跑到张小乙面前:“谢谢哥哥。” “不客气。” 接过糖人,对小女儿还笑笑,尝了一口,还挺甜。 老房和张小甲聊着,王花花和老房妻子聊着。 张小乙哄着孩子。 “房先生……” “别房先生,在下表字遗爱,直接叫我房遗爱就好。” “您叫啥?” 正哄着欣欣玩的张小乙一回头,差异的看着老房。 “房遗爱啊。” “这名字起的,真好!” “呵呵,先父起的。”老房很自豪道。 张小乙其实还想问问他夫人是不是姓李,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爱姓啥姓啥吧,问人家媳妇儿,不礼貌。 房遗爱家里是搞木材的,南北运输木头,但这个买卖他家不是大头,他是跟着家族主家干,相当于人家分他点活儿,他做外包。 房遗爱这个人是个善人,每年修桥补路,他的地也给租户们种着,但租金在当下这个社会,相对来说还算便宜。 十六岁和妻子成亲,成亲后好几年未得子嗣,后来逢神便拜,见庙烧香,一位老道告诉他,要他多做善事。 而后,他便开始一直做好事,有了女儿后疼爱的不得了,直到现在。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能不激动嘛。 欣欣长得很可爱,白天没仔细看,现在一瞧,肉嘟嘟的脸,头上梳着两个小抓鬏,用红头绳系着,跟庙里的画上的童子似的。 聊了一阵,也算道过了谢。 房遗爱要一家不便多打扰,离开了。 张小乙他们出去送,一直到大门外。 “张小兄弟,明日上午,我们再来拜会!” “恭迎各位。” 目送着他们离开,回到厅堂,张小甲看着张小乙道:“刚才说,还有仙人?” “嗯,须臾派的。” “少爷,仙人长啥样?”浩子追问道。 张小乙白了他一眼:“没我帅。” 小白撇撇嘴,没信。 浩子也是,俩人幻想仙人的模样。 “须臾派,那就合理了。” “爹,您知道?” 张小甲点点头:“有所耳闻,安王的儿子就在须臾派修行。” “就是那安王世子呗?”王花花问。 “嗯。” “又开始搞事,没消停时候。”王花花暗骂一句。 张小乙看着父母的反应,他们也知道宫里的事儿。 现在对于父亲的身份越加怀疑了。 “这几天消停点吧。” “咱家又不惹事。” 又聊了几句,张小乙回到跨院,走进房间。 刚进屋, 忽然瞧见书桌上有一坨黑影。 张小乙好奇的走上前一瞧,是一只黑猫。 “你咋找过来的?” 这只黑猫正是白天喂他它肉饼的那只,此时正趴在书桌上,眯着眼睛打呼噜。 张小乙伸手摸了摸它的额头,黑猫睁开眼,一蓝一红两只眼睛看着自己。 “讹上我了?” 黑猫抬起头,在张小乙手上蹭了蹭。 要不要养它,这是个问题。 张小乙看着黑猫大眼睛呆萌的样子,养只猫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养宠物看没什么耐心。 对张小乙来说,如果猫不能抓耗子,再可爱也没用。 作为一只成熟的猫,必须得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它会抓耗子吗? 正在考虑之时,忽然听到床底下有动静,一回头,黑猫已经跳到地上,窜进床底。 一阵撕咬过后,黑猫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偌大的老鼠。 “嗯?” 张小乙看着邀功似的黑猫,难道这是天意? 黑猫叼着老鼠走向门外,两只爪子开始摆弄。 张小乙走到前院,敲了敲浩子的房门。 “浩子!” “少爷。” “明天早上起来在我院里搭个窝。” “什么窝?” “猫窝。” “你要养猫吗少爷?” “我院里就有一只!” 话音刚落,黑浩钦已经打开房门,惊奇地说道:“在哪呢?” 张小乙指了指自己的院子,浩子风一样跑向跨院,张小乙跟在后面,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说道:“好可爱啊!” 对于猫这种生物,没几个人可以承受住它的可爱……吧? 张小乙走进院子,对他道:“以后它跟你姓,归你了!” (今天冇了) 第45章:发个大纲吧。 男主角张小乙:前世为武术运动员,穿越后性格沉默喜欢安静,在融入世界后性格开朗起来。(有金手指法出言随)十七岁。 女主:赵千箐,喜欢张小乙,游侠仙子,因为她看出来张小乙身上有仙根。 主角张小甲:男主父亲,武当山上一代小天师,天赋极高,因登过天梯看透神仙本质,舍去天师身份与心爱的女子成婚,做了一名阴阳先生。登过天庭,觉得没意思又下来了,随身有九道封印,避免气息泄露。 主角王花花:男主母亲,天女宫上代圣女,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中年妇女,和张小甲极为恩爱。 陈曦一:长得极帅,可直可弯。洞岳仙府弟子毕业,在老家开了间真仙观,接济百姓,顺便降妖除魔。 男配张伯倾:老道士,喜欢装神弄鬼,在城里给人家做法被张小乙拆穿,然后非要跟着张小乙浑,为玉皇大帝转世。 男配黑浩钦:男主家丁,会些许法术,憨厚,但有心眼儿。 女配:白素贞,张小乙丫鬟,不喜说话,性格比较冷淡,尤其是对外人,忠诚于张小乙。 大周王朝,妖魔四起,群妖乱舞。 仙朝皇帝姓李,当代皇帝李寺御(仙景帝皇帝),算是勤勉 前期主线:张小乙本是大周朝一个阴阳先生的儿子,家里还有两个仆人,一男一女。 原身张小乙遇到妖魔身死,穿越过来以后的张小乙,先了解世界背景,努力适应这个世界。跟着父亲张小甲办白事。其中偶遇狐妖,张小乙情急之下想起前世在看神话小说电影里看到过的九字真言,一念之下竟然可以使用,并且威力甚大。后狐妖认为张小乙是神仙转世,决定跟着他,张小乙也在狐妖口中之得知这个世界有妖魔鬼怪神仙洞府之后,跟着父亲学习道法,力求有自保之力。 又遇黑猫,黑猫本是大能转世,有有两颗法眼,一红一蓝。 张小乙跟着张小甲学习的道术并不高级,靠着金手指念言出法随的能力越来越强,慢慢才能自保。 在仙来县认识了洞岳仙府外出创业弟子陈曦一,二人成为朋友。 中期设定:登天之路。 由于万年前五帝平定天下,后立下规矩,凡人修仙成仙需要走登天之路。登天之路每60年开启一次,到时候人间之仙均可挑战登天。 由于张小甲武当派弟子身份暴露,又与天女宫圣女成婚被发现,十三座仙宫除武当龙虎三清观外,俊要找到张小甲夫妇。夫妻二人被迫离开。张小乙踏上寻找“真相”的道路,经历与“几个反派”仙宫的打斗,后得知他们想找张小甲的原因是因为他在上一次登天时登上过天庭,后返回凡间。 张小乙知道了父母的身份,也了解登天之路的事情。 天界的天帝不是昊天,其他各路神仙也多有不同。 张小乙经过武当天师掌门知万年之前天庭出现变故。 之后,天界仙神下凡,想要找到张小甲,因为他知道天庭的“秘密”。 张小乙自然成为天庭仙神捉拿的对象,而张小乙由于法出言随的法术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也一步步得知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后期,张小乙的秘密。 万年前,天帝昊天退位,新天帝真武继位。由于真武觉得自己功德不够,所以效仿玉帝历劫,在一次历劫时被五位邪魔得到可乘之机,扰乱三界,又以救世之人入世,趁乱夺取三界。 真武被困小世界,成为地球的“张小乙”,之后又穿越回来,成为张小甲之子,十六岁解锁前世记忆,二十六岁解锁真武记忆。 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言出法随的原因,因为他是新天帝 而张小乙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决定登天拨乱反正。 最后带着小伙伴们儿大闹天宫…… 本书成绩实在拉跨,推荐过后收藏少,追读更是少的可怜。 未央生哥哥问我怎么肥事,我也解释,这成绩确实没心思写。 要是第一次写书,能有一千收藏我很开心,但咱毕竟有过精品,所以一千收藏不到的成绩确实无法提气。 更何况老书友都知道,胃病,所以这半年就指着网文挣钱了,眼瞧着挣不到钱,咱也不能饿着。 以前有工作,书挣不挣钱无所谓,现在不行,就指着它了。 之前说写到上架,实在坚持不下去出来,因为某一天我发现收藏没涨,还掉了几个。 所以,山高路远,来日方长吧。 换个号,继续写,决定不写仙侠了,写个纯爽文,诸天的。 发个大纲以表歉意。 老铁们,如果你们在那本书上看到了文笔和我极其相似的书,问一嘴:“是你吗,小九啊!”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