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虫默示录》 楔子 （求收藏，求推荐票～） “怎么连这种题都不会啊？！” 一手拿着讲义，一手叉着腰的班主任在讲台上怒吼，因为自己职教的失败而发泄着他的悲愤，“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你以为自己是莫墨吗？”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位因为答错题站着的学生，手却指着一张空着的座位。 书桌上光洁的像一张白纸，不过好像被人打理过，让人咋看咋舒服，课本是整整齐齐的，人也是肯定不在的。 “他可以不上课，因为他都快三年没听课了。” 班主任摸了摸自己蹭亮的脑袋，继续悲愤交加，“你想和他一样，毕业就找工作上班去吗？” 那学生被骂的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一下，在青城二中高三一班的教室里，莫墨是一个名词，一个含义为摆烂的名词。 “你毕业一去厂里，抬头一看，嘿，老莫你咋也在这啊，真有缘啊以前是同学，现在直接变同事，”光头老班说着说着就被自己气笑了。 他这句风趣幽默的嘲讽迅速引起了班上同学的一阵低笑。 面对这些即将高考的学生，他自认为也不想骂的太过分，给他们太多的压力，这些事适可而止就好，只是这个他们或许并不包含莫墨。 坐在下面的郑天云已经对这光头半根棒子半根糖的作风免疫了，他无奈地转过身，看了一眼坐在他后排莫墨的书桌，想着这货肯定又跑去天台吹风了。 “蔡依依呢，让她去拿试卷怎么老半天了还不回来？” 老班刚生完一场气，这会儿气有点顺不上来，他指着刚刚被骂的学生，“就你了，去叫她快点回来，全班等着做呢。” 郑天云无语地看着这光头摇头晃脑一顿指挥操作，心想你急啥啊，这班长还能跑哪去，总不会和老莫约会去了吧，随即他轻笑一声，这怎么可能呢？ …… 郑天云不愧是高中三年最懂莫墨的人，他现在正在天桥上吹冷风呢。 莫墨趴在天桥的栏杆上，眯着眼睛半睡半醒，像极了一个无法从失恋痛苦中走出的人。 他的同学或多或少知道，这家伙中考成绩很优异，以全区前几的高分考入青城二中，只是听说他被初恋甩了才变得一蹶不振，这三年不是睡觉就是上课发呆。 这理由听起来就很扯淡，不过不是如此，又怎么解释他的变化会这么大呢。 青城夏季傍晚的阵阵微风清凉干爽，扑打在莫墨的脸上，天边的云彩仿若被鲜血染红的破布，缓缓飘荡到远方，飘荡到莫墨支离破碎的处男心上。 他脚下的天桥连通着教学楼和器材室的楼层，趴在栏杆前刚刚好可以看见保安室。 “今天还是不上课？” 后面传来一句略带鼻音的女声，声线带有些许低音却显得格外柔媚好听，“每次都这样，不就是被初恋甩了吗？” 莫墨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身后，那里站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她的俏脸微红，嘴里轻喘着息，手上还摆着沓试卷，看样子是刚从复印室方向跑出来的。 “你管我干什么？”他看了蔡依依一眼，奇怪的问道，“有这闲心多陪陪你男朋友去啊。” “你——，”蔡依依一时语塞，她气呼呼地嘟囔着嘴，“算了不管你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说完她就摇着马尾，生气的走了，留给莫墨一个苗条的背影。 蔡依依确实很漂亮，不过听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事不只是莫墨，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 莫墨看了她几眼，也就没有多在意，他继续趴在栏杆上，独自默默昏睡着。 …… 青城二中保安室。 “喂，哦好好，那你们注意安全，”保安室里门卫刘师傅放下电话，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包万宝路，拨开火机点上，顺便给蹲在他旁边发呆的小张递了一根。 “真自觉啊刘哥，这我的万宝路，”小张从他手上接过，抬头瞪了他一眼，“怎么，今儿不回去吃？” 两人关系不错，又经常一起值班，哪怕刘老头看见了小张鄙夷地瞅着自己，他也不会多在意。 刘师傅点点头，他用鼻子缓缓吐出一抹白雾，瓮声说道，“他们娘两去我妈家里过夜了，我回去没饭吃喽。” 小张听罢掏出手机，想着给自己和老刘定份外卖，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砰砰砰—— 保安小张探出头，他定睛瞧了瞧，那几声响声是铁栏门外传来的，有一个穿着外卖服的的男人站在门外，他的脖子歪斜，走路的样子步履蹒跚，正在用自己的头撞着铁门。 小张立马回头冲刘师傅喊，“哎呦刘哥，你已经点好了啊，这菜人家都送来了。” 就这样他没看见外卖小哥腰间的血窟窿。 刘师傅一听很纳闷啊，他可没有点过什么外卖，这八成是哪个学生偷偷带手机来学校点的吧，他想要喊住小张呢，就看见这个火急火燎的小伙子已经冲出去开门了。 保安小张开了门，正想询问眼前的外卖员送了啥好吃的，就听见了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诡异声音。 小张愕然地看着他的死鱼眼，泛白的眼睛上翻，瞳孔涣散，最后小张的目光在他腰间停顿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往后跑，黑影在他眼前晃了下，那东西就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他最后的意识是种窒息的疼痛，随后视觉中就变得只剩下了一片血红的世界。 “小张，小张？”刘师傅跑出保安室，看见小张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时间也慌了神。 刘师傅上去摇了摇他，想用手先止住小张颈动脉上的鲜血再打急救电话。 却发现他居然慢慢张开了眼，刘师傅一阵放松啊，他以为小张已经没有大碍了，笑呵呵说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就跑出来了呢，我还没……” 他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小张突然张开挣大了到快要脱臼撕裂的嘴巴，利齿一口咬在了刘师傅的喉咙上。 刘师傅疼得倒在地上打滚，粘稠的血液从他的脖颈处喷出，他大张着嘴拼命呼吸，想说什么却一个字的音节都发不出去。 经过撕心裂肺的抽搐之后，他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慢慢爬了起来。 这踏马的根本不是人！ 第一章 梦开始的地方 “怎么连这种题都不会啊？！” 一手拿着讲义，一手叉着腰的班主任在讲台上怒吼。 因为自己职教的失败而发泄着他的悲愤，“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你以为自己是莫墨吗？”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位因为答错题站着的学生，手却指着一张空着的座位。 书桌上光洁的像一张白纸，不过好像被人打理过，让人咋看咋舒服。 课本是整整齐齐的，人也是肯定不在的。 “他可以不上课，因为他都快三年没听课了。” 班主任摸了摸自己蹭亮的脑袋，继续悲愤交加，“你想和他一样，毕业就找工作上班去吗？” 那学生被骂的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一下。 在青城二中高三一班的教室里，莫墨是一个名词，一个含义为摆烂的名词。 “你毕业一去厂里，抬头一看，嘿，老莫你咋也在这啊，真有缘啊！ 以前是同学，现在直接变同事，”光头老班说着说着就被自己气笑了。 他这句风趣幽默的嘲讽迅速引起了班上同学的一阵低笑。 面对这些即将高考的学生，他自认为也不想骂的太过分，给他们太多的压力，这些事适可而止就好。 只是这个他们或许并不包含莫墨。 坐在下面的郑天云已经对这光头半根棒子半根糖的作风免疫了。 他无奈地转过身，看了一眼坐在他后排莫墨的书桌，想着这货肯定又跑去天台吹风了。 “蔡依依呢，让她去拿试卷怎么老半天了还不回来？” 老班刚生完一场气，这会儿气有点顺不上来，他指着刚刚被骂的学生，“就你了，去叫她快点回来，全班等着做呢。” 郑天云无语地看着这光头摇头晃脑一顿指挥操作，心想你急啥啊？ 这班长还能跑哪去，总不会和老莫约会去了吧，随即他轻笑一声，这怎么可能呢？ …… 郑天云不愧是高中三年最懂莫墨的人，他现在正在天桥上吹冷风呢。 莫墨趴在天桥的栏杆上，眯着眼睛半睡半醒，像极了一个无法从失恋痛苦中走出的人。 他的同学或多或少知道，这家伙中考成绩很优异，以全区前几的高分考入青城二中。 只是听说他被初恋甩了才变得一蹶不振，这三年不是睡觉就是上课发呆。 这理由听起来就很扯淡，不过不是如此，又怎么解释他的变化会这么大呢。 青城夏季傍晚的阵阵微风清凉干爽，扑打在莫墨的脸上。 天边的云彩仿若被鲜血染红的破布，缓缓飘荡到远方，飘荡到莫墨支离破碎的处男心上。 他脚下的天桥连通着教学楼和器材室的楼层，趴在栏杆前刚刚好可以看见保安室。 “今天还是不上课？” 后面传来一句略带鼻音的女声。 声线带有些许低音却显得格外柔媚好听，“每次都这样，不就是被初恋甩了吗？” 莫墨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身后，那里站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她的俏脸微红，嘴里轻喘着息，手上还摆着沓试卷，看样子是刚从复印室方向跑出来的。 “你管我干什么？”他看了蔡依依一眼，奇怪的问道，“有这闲心多陪陪你男朋友去啊。” “你——，”蔡依依一时语塞，她气呼呼地嘟囔着嘴，“算了不管你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说完她就摇着马尾，生气的走了，留给莫墨一个苗条的背影。 蔡依依确实很漂亮，不过听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事不只是莫墨，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 莫墨看了她几眼，也就没有多在意，他继续趴在栏杆上，独自默默昏睡着。 …… 青城二中保安室。 “喂，哦好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保安室里门卫刘师傅放下电话。 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包万宝路，拨开火机点上，顺便给蹲在他旁边发呆的小张递了一根。 “真自觉啊刘哥，这我的万宝路，”小张从他手上接过，抬头瞪了他一眼，“怎么，今儿不回去吃？” 两人关系不错，又经常一起值班，哪怕刘老头看见了小张鄙夷地瞅着自己，他也不会多在意。 刘师傅点点头，他用鼻子缓缓吐出一抹白雾，瓮声说道，“他们娘两去我妈家里过夜了，我回去没饭吃喽。” 小张听罢掏出手机，想着给自己和老刘定份外卖，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砰砰砰—— 保安小张探出头，他定睛瞧了瞧，那几声响声是铁栏门外传来的。 有一个穿着外卖服的的男人站在门外，他的脖子歪斜，走路的样子步履蹒跚，正在用自己的头撞着铁门。 小张立马回头冲刘师傅喊，“哎呦刘哥，你已经点好了啊，这菜人家都送来了。” 就这样他没看见外卖小哥腰间的血窟窿。 刘师傅一听很纳闷啊，他可没有点过什么外卖，这八成是哪个学生偷偷带手机来学校点的吧。 他想要喊住小张呢，就看见这个火急火燎的小伙子已经冲出去开门了。 保安小张开了门，正想询问眼前的外卖员送了啥好吃的，就听见了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诡异声音。 小张愕然地看着他的死鱼眼，泛白的眼睛上翻，瞳孔涣散。 最后小张的目光在他腰间停顿了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往后跑，黑影在他眼前晃了下，那东西就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他最后的意识是种窒息的疼痛，随后视觉中就变得只剩下了一片血红的世界。 “小张，小张？” 刘师傅跑出保安室，看见小张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时间也慌了神。 刘师傅上去摇了摇他，想用手先止住小张颈动脉上的鲜血再打急救电话。 却发现他居然慢慢张开了眼，刘师傅一阵放松啊。 他以为小张已经没有大碍了，笑呵呵说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就跑出来了呢，我还没……” 他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小张突然张开挣大了到快要脱臼撕裂的嘴巴，利齿一口咬在了刘师傅的喉咙上。 刘师傅疼得倒在地上打滚，粘稠的血液从他的脖颈处喷出。 他大张着嘴拼命呼吸，想说什么却一个字的音节都发不出去。 经过撕心裂肺的抽搐之后，他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慢慢爬了起来。 这踏马的根本不是人！ 这可怕的一幕幕全都被趴在天桥上的莫墨看见了。 从小张出事到刘师傅倒地再起来，他一直都呆在上面。 原先他以为事情并不大，顶多就是校外人员来点社会性报复什么的。 结果没成想这事越看越诡异，越看越让人心里忍不住发寒毛。 莫墨被吓的一个激灵，跌倒在地面上发出声闷响。 这儿离门卫室不够远，声音很快就被那三只活死人接收到了。 他们齐齐转过头，那几双泛白的瞳孔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莫墨看。 莫墨心说特么的你几个别看了我已经很慌了。 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抓紧向天桥口靠近，他必须要逃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身为废土文爱好者，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几个怪物应该就是丧尸了。 而且搞不好现在学校外面甚至是学校里面还有好多这种怪东西。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莫墨此刻仿佛找回了一种久违的感受。 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清晰，从前那种渴望昏睡的感觉在慢慢消退。 他快速转过墙角跑向自己班的教室，咣当一声巨响直接把教室的后门踢开。 走进去却发现全班都惊愕地盯着他。 莫墨从五十多张脸上读出了同一个信息—— 原来我是个社交天花板，俗称超级社牛人。 他没有理会全班集体错愕的表情，自顾自径直走向郑天云，想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让他跟自己离开。 讲台上的班主任本来气已经消了。 结果看见这家伙居然大摇大摆的回来了，态度还极其嚣张，门都不带敲一下。 这简直就是不给他二中光头一哥的面子，顿时他气打不一处来。 光头老班还想再嘲讽莫墨两句，顺道给他来个破坏课堂纪律的处分啥的。 没成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莫墨抢先了。 因为莫墨发现，嘿！郑天云这家伙居然还不肯走，他没等郑天云询问原因，直接对他说， “你爹来了，他人现在就在办公室，”莫墨看起来的很焦急，步伐渐渐加快，边说还边拖着他走，“你惹大祸了兄弟……” 莫墨前半句话还没说完，郑天云就主动跟着他离开了教室。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爹不会管他，也不可能会来，他爹甚至连他读高中还是初中都不知道！ 不过这事莫墨也很清楚，即便如此他还是寻找了这么一个很蹩脚的理由。 这说明很可能有其他的情况，郑天云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好兄弟。 他俩走得太快了，光头哥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两人就走出了教室。 就只怕等他一会反应过来了，不得勃然大怒。 莫墨在前面带路，他走的步子很急，这和他平时轻松平淡的咸鱼生活大相径庭。 那是自然的啊，他正急着要出去找武器呢，平时看末世文第一步不都是找武器吗？ 什么ak47，什么95式不得拿过来爽爽？ 再来把加特林和伏特加，能把尸尸们打成筛子，当然这不可能，也不现实，纯粹他瞎想的。 结果这第一步还没来得及实施，后面那个姓郑的同学就一把拉住了他，顺便还将他从美梦中拉了出来。 郑天云已经观察了一路了，虽说死党三年，他知道莫墨现在肯定是很惊慌的。 但是依旧没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郁闷地看着莫墨在前面赶路。 “到底发生啥事了，你好歹和我说说啊。” 郑天云一脸纳闷的看着莫墨，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莫墨看了他一眼，快速理清了思路，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郑同学，欢迎你来到末世，丧尸已经爆发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语句也很简单，但是说出的内容却可以吓死人。 郑天云瞪大了眼睛，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异神色， “老莫，你没睡糊涂吧，丧尸从《生化危机》里面溜出来了？不会是你梦见的吧。” 莫墨懒得和这家伙扯皮，等他到外面自己看一眼就清楚了，就是希望到时候别吓到郑同学。 他边赶路边说着，“先去体育室，看看有没有顺手的武器。” 郑天云只好继续郁闷着跟了上去。 青城二中的体育室离他们的教学楼很近，下楼右拐就是器材室了。 到了地方之后，莫墨上去拉了拉门，成功地拉开了，这门是开着的。 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器材室的管理员为了防止学生平时来偷摸这里的篮球，这地方一般下课都是关着的。 不过这事他和郑天云以前可没少干。 器材室里面没有人，里面静悄悄的，莫墨估计现在外面已经要乱起来了，这种丧尸病毒传播的速度很快。 他翻看了一下房间里的器材，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郑天云手上拿着个篮球，他还往地上运了两下。 然后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莫墨，意思是询问他拿这个对吗？ 莫墨心说拿他老母，难不成碰到丧尸先来一段crossover？ 看看是你把它晃倒还是先把自己晃倒，而且他觉得丧尸似乎也不吃晃，它们只吃人啊，尤其是眼前运球这货。 足球？也不行，乒乓球？还是不行，羽毛球？一边去。 莫墨在杂乱的铁架台上翻了翻，从里面抽出一根木制的棒球棍。 他拿着挥舞了两下，觉得这东西应该有杀伤力，正准备要拿在手上呢，眼前的架子上的器材堆突然塌了。 听到声脆响，一块重物跟随着羽毛球拍从松动的器材堆里面掉落到地面上。 莫墨拨开地上零零散散的羽毛球拍，发现居然是根铁棍。 这东西已经属于危险器具了，学校里应该是没有的啊，他有点奇怪这里怎么有这玩意儿。 他正想着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阵急促的警报鸣笛，学校方面终于发现了这次事件的不寻常。 为了不引起太多的恐慌，最终只将事情定为斗殴事件，他们开始通过广播室向全校师生宣传， “我校校内发生恶性斗殴事件，请师生尽快撤离！” 然而老师和学生不知道啊，他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突发事件。 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一听只是普通的斗殴事件，大多也就没太当回事。 以至于甚至高三年级的几个老师还在继续上课，其中就包括莫墨他们的光头老班。 “快高考了还整这些幺蛾子，虚头巴脑的演练活动。” 光头哥挥舞着自己手上的粉笔，拍了拍黑板，“你们就别参加了啊，好好看这题……”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教室的前门就被咣当一声撞开了。 好家伙，刚刚是后门被那个嚣张的莫墨踢开，现在又换成前门？ 光头老班正想指责进来的学生，却木然发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人。 那不是他的学生，甚至说不能称作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歪着脑袋，走路犹如被人拖着一样蹒跚。 泛白的眼眸以及放大的瞳孔无不在告诉着坐在教室里的五十号人，这是死人，而且是活死人！ 那个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怪物，红眼看见指着他，已经因为害怕迷茫而两腿发抖的光头老班。 它张开了自己的血口，猛扑了上去。 “啊，，救我，救我！” 光头就这么被他压在身下撕咬。 他的哀嚎渐渐埋葬在教室外面已经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中，抓狂的双手最终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看到这诡异可怕的一幕，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吓懵了。 最后，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他们才幡然醒悟，“快跑啊，这是丧尸，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一时间学生从座位上连滚带爬的起来，他们疯狂涌向走廊，全部挤到门口希望自己能够逃离。 可是哪里跑的掉啊。 离门近的同学刚刚冲出教室，就被其他班已经跑出来的学生堵在了门口。 后面的学生还没来得及跟上，就被地上的丧尸一口咬在了颈动脉上。 …… 黄昏下的操场已经变成了活人的禁地。 无数游离的丧尸撕咬着自己曾经的同学。 那片好似被鲜血染红的云层之下，是比血液还要腥红的恐怖世界。 人间地狱，不外如是。 第二章 杂物室 （新人新书，求收藏哦～） “别怕，你拉着我。” 一对闺蜜在教学楼三层听着后面愈发接近的嘶吼声，手拉手在走廊上奔跑，“我们一起跑出去。” 看着她们甜甜蜜蜜的画面，这本该是一对朋友之间的患难与共。 直到跑在前面的女生感觉手被拉了一下，她慌忙回头看去，只见落在后面的长发女生的腿被楼梯口下的一只手拉住了。 那只手干瘪僵硬，却异样的苍遒有力，抓住长发女生腿的丧尸一把将她拉下了楼梯的尸群中。 饥渴难耐的它们已经闻到了女孩身上鲜美血液的气味，她害怕到拼命尖叫，抬头渴求自己的闺蜜可以救她上去。 但是，她只看见了自己朋友惊恐的面色以及陌生的眼神。 她用力甩手挣开了长发女生满是鲜血的手臂，踉踉跄跄地继续向楼道深处跑去，只留下自己身后闺蜜无力的哀嚎声。 直到最后身体被尸潮吞噬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曾经的友谊在真正的死亡面前显得如此单薄与可笑。 这样赤裸裸的现实剧本不是第一次上演，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次。 …… “拿着，外面已经开始乱了。”莫墨捡起铁棍就丢给郑天云，“去外面看看情况。” 郑天云接过点点头，难得的一次没多胡扯，他对于这次的事情已经有点意识到不对劲了。 莫墨推开体育室的门，学校里一片混乱，操场上有带着伤口的老师在组织学生撤离，但是还没有把人喊齐，自己就已经变成了丧尸，扑向这些他曾经的学生。 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女老师，手上拎了把车钥匙想去车库开车逃离，周围满是游离的丧尸和逃命的学生。 她正战战兢兢地跑着，听见后面的嘶吼声下意识的去看，结果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一个踉跄就崴到脚了。 女老师颤抖着抬起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熟悉的脸上却张着血盆大口。 那是和她一同职教同个班级的文老师，但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文老师就已经扑了上去，扑向这个他曾经的同事。 这情况这里肯定是不能呆了，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丧尸群，莫墨垫脚眺望辨别了一下方向，回头拉着老郑就要开跑。 然后他发现郑天云特码的不见了。 他赶忙四下寻找这家伙跑哪去了，这地方那么乱，真要走散了完全没法找啊，结果他回过头才发现，自己一晃神的时差这货已经跑到老杂物室方向去了。 靠，简直真兄弟！莫墨就一脸郁闷的看着他撒脚丫子狂奔，这家伙一边跑着还不忘对着莫墨的方向大声呼喊， “跑啊，老莫别呆着，就你这脚力，丧尸都得被你跑吐掉！” 莫墨在后面很快就追上了郑天云，毕竟正如他死党所说的，他真的很快。 路上倒是没有碰到什么危险，莫墨尽量避着丧尸跑，而且估计丧尸也没见过怎么会有人跑的那么快。 瞅见人跑过来，它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一道劲风吹过，人已经在百米开外了，这片叶不沾身了属于是。 一溜烟的功夫，两人就跑到了杂物室。 这学校一直都有三个门可以进出，有两道是大部分学生和老师熟知的，大门是正门，地下车库也可以出去。 另外还有就是这个废弃杂物室里其实也有个后门，这地方很少有人来的，而且这间屋子挺久没用了几乎没人知道。 这儿的门也是之前这两货带着手机逃课，躲里面打游戏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地方人少又清静，相当适合做一个坏学生的秘密基地。 杂物室里的光线有些许昏暗，两人摸索着走到杂物室的铁门前，郑天云一拉门栓，就听见咣—— 这给他牛的，尼玛上锁了，郑天云今天第一次有点慌，他看着旁边黑暗中莫墨无语的眼神问道， “咋整，老莫。” 其实门是锁着的这事郑天云早就知道，要没锁着估计光头老班在学校一天到晚都不会看见他和莫墨的身影了。 不过刚刚经历了丧尸爆发的刺激，外加上看见车库和大门都被人堵了，他一激动就往杂物室方向跑，一路上愣是没想起来门是打不开的这件事。 至于莫墨？纯粹是被这家伙给带到杂物室里来的。 听着外面紊乱庞杂的脚步声，难以分清楚到底是人还是丧尸。 昏暗不明的视觉给他们带来了窒息的压迫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莫墨感觉身后已经传来了刺鼻的腥臭。 不能再等了，他的嘴里只蹦出一个字， “砸！” 郑天云听到后立马操起手上的铁棍，狠狠的砸向那把已经有些生锈的锁链，铁棍砸在金属上传来叮咣声响，他顿时感觉自己手心一阵发麻，扭了扭胳膊随即又是一棍子上去。 锁被郑天云砸开了，这东西年久失修本就布满了红色的铁锈，被他这么用铁棍一折腾，只能从门栓上摔落。 其实真要说砸之前两人躲这开黑的时候也有机会可以砸，不过当时一没工具，二是怕被别人发现。 这地方虽然人迹罕至，但就郑天云刚刚那两棍子的动静，估计已经在向全校领导宣告了:劳资在这，快来逮我！ 简直不要太猖狂。 莫墨上前一把拉开铁门，破旧的门轴转动发出嘎嘎嘎的酸牙声，外面的阳光轻洒进昏暗的杂物室，令两人顿感如沐春风，终于从身后的丧尸校园逃出升天了。 只是莫墨和郑天云没有想到，其实他们后面还尾随着两个人，当然，是活人。 …… 第三章 逃离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时间退回三十分钟前，下午4:44分。 蔡依依气鼓鼓的回到教室，还没坐上五分钟，凳子屁股都没坐热，就看见莫墨一脚把教室后门给踢开了，然后又把满脸不情愿的郑天云拉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总之看见这家伙就很恼火，而且发现这两货好像又要逃课去打游戏。 没等他俩走远，蔡依依就在光头老班一脸震怒的表情下举手，她要把莫墨逮回来，不只是出于自己班长的职责，更是被他气的。 蔡依依从后面跟上他俩的时候莫墨完全没有发觉，不过她在走廊上还碰见了另外一个小姐姐。 温婉儿是其他班的课代表，出来拿昨天的语文作业，她和蔡依依之前就很熟络，这会儿看见她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正觉得好奇呢。 “依依，你在干什么，”温婉儿凑上去悄咪咪问道，“前面有人吗？” 蔡依依赶忙摆手打断她的询问，因为她发现前面两个家伙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往楼下走了。 果然，他们就是为了去打游戏才找的理由，情急之下她没来得及回答温婉儿，居然还拉着她一起下去追前面两人了，她这次势必要把逃课的无良少年追捕归案。 温婉儿被蔡依依拉着在后面跑，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两人就跑到了楼底下。 紧接着，没等蔡依依追上莫墨，她们前脚才下到一层，后脚就看见了外面的人间地狱。 无数丧尸在操场上游荡，警笛声此起彼伏，后面的楼梯上也开始传来了同学和老师的刺耳尖叫。 而正好此时，她俩看见莫墨和郑天云从器材室里面走出来，两人一个拿着铁棍，一个拿着棒球棒，蔡依依还没想好怎么办呢，就发现这两人已经往一个偏僻的方向跑了。 “我们跟上去，”蔡依依没多想，她拉着后面的温婉儿朝莫墨的方向奔跑，“这事情很蹊跷，跟在他们后面看看。” 她说的事情自然就是外面的丧尸。 可能因为莫墨都是避着丧尸群跑，两小姑娘又灵活紧紧跟在他后面，这些满眼渴望鲜血的丧尸居然没注意到这两个漂亮的小姐姐。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后，下午5:14分。 “老莫，咱俩现在去哪，”郑天云看着外面比校园里数量还多得多的丧尸，到处都是撞毀的车辆和爆炸声，一脸绝望地说，“要不回去算了？” 莫墨知道这家伙在胡扯，他蹲着躲在屋檐下的草丛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正想着要不要先搞辆电动车啥的离开这里，然后就听见了自己肚子咕咕咕的叫。 老郑就在他旁边，听到后倒是没嘲笑莫墨，因为他自己这会儿也饿着，他俩别说晚饭了，中午忙着打球，连午饭都没吃上。 “麻了，这末世爆发也不说等等。” 郑天云摸着肚子一脸幽怨，“干完晚饭有干劲才能和丧尸比马拉松啊，老莫我们去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吧。” 莫墨刚想回复他，忽然肩膀就被一只手给拉住了，那是只从墙壁里伸出的溃烂人手，上面还散发着一股尸臭。 他机械似的转头，就看见墙壁缝隙里面有双死死盯着他的兴奋眼睛，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无尽的杀戮。 同时，郑天云也发现了他肩膀上的异样，老郑想都没想，直接动手上前扯掉了那只趴在莫墨身上的丧尸手。 里面的丧尸看见外面居然有两个大活人，嘶吼一声就霍然冲了过来。 然后，它脑袋就被卡在了墙壁缝隙上，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绝佳的屠杀丧尸机会，不过郑天云有点不敢上前削他脑袋，他怕这玩意会反咬他一口。 莫墨看他不敢动手没说什么，因为看着这扭动着的丧尸头，他也止不住发毛，他站起身对郑天云说到，“先去找辆电动车吧，我们去商场找吃的。” 两人屋檐下的草丛里走出，听到后面有轻盈的脚步声，两人一回头，莫墨和郑天云有些吃惊的看到蔡依依和温婉儿在向他们跑来。 蔡依依因为剧烈奔跑有些惊张的俏脸上飘散着几根凌乱的发丝，精致的瓜子脸此刻显得有些许红润，她俩的纤细小腿下穿着的aj都已经有几道明显的灰痕。 “你俩咋逃出来的？”郑天云看见两个小姐姐在风中凌乱，也是有点纳闷，“学校里现在那么乱。” 郑天云已经在打腹稿了，这家伙瞅见漂亮小姐姐就准备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莫墨扯了他胳膊一下，示意他别在这时候说骚话，这地方不安全，周围不是丧尸就是丧尸它妈。 他带着郑天云就继续往丧尸少的地方跑，压根没理会两个小姑娘，只是对郑天云说， “她们爱跟就跟着，我们先去找商店。” 蔡依依看见莫墨没理会她，心里又是有点恼火起，不过也正是如此，反而碰到这种丧尸爆发的害怕情绪减少了。 郑天云和莫墨本打算去小商店搞点吃的就溜，结果发现好几家门口都被堵了，堵的人还不止丧尸，更多的是人。 那些在里面搜寻食物的活人还没来得及把食物带出商店吃上一口，自己就已经被丧尸咬上一口热乎的了。 莫墨想了想对旁边狂奔的郑天云说，“去商业城，那里没人敢去。” 两人本来要找电动车，结果路上就没一辆可以开的，要不就是已经被丧尸破坏了，要不就是压根没钥匙。 郑天云立马调转方向，他知道莫墨想表达什么意思，主观意识上商业城丧尸肯定很多，但是那里范围大，就算被那些活死人发现了也有机会逃跑。 路上的丧尸不少，莫墨是肯定没有心思去管后面两个女生的，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和郑天云协作配合，自己用球棒抵住丧尸扑过来撕咬的血口，然后让郑天云用铁棍把这些活死人敲到地上。 看到丧尸被牵制住了两人立马撒腿就跑，也没时间上去补个刀啥的，毕竟这里有了声响其他地方的丧尸就会扑过来。 况且丧尸可能打的过他俩，但是绝对跑不过他俩啊，尤其是莫墨。 就是可怜了后面的两位小姐姐，蔡依依和温婉儿跑的是一脚泥泞一脚灰，要不是在上台阶时蔡依依反应及时拉了下温婉儿的手肘，她还差点崴着了脚。 他俩撵开丧尸开路后，也不管蔡依依和温婉儿跟上没有，反正撵完就跑，她俩跟不跟得上那是她们的事，莫墨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走在前面的这家伙完全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他是纯粹不信任她们两个，哪怕自己和蔡依依同窗过。 但是面对这种丧尸危机，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莫墨懒得管这两人。 至于郑天云，他应该可能大概是有点的，不过莫墨不表现出来，他也就当做没有。 这是一个好兄弟的基本素养，凡事统一战线，哪怕敌方是漂亮小姐姐。 男生走在前面，伴随着丧尸的嘶吼，夕阳的余韵将他们的背影拉长，一直延展到后面的女生脚下，延展到布满危机的未来。 第四章 商场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这是青市福禄区最大的商业城，倘若以前这个点应该是一座热闹非凡的不夜城。 但是此刻却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几声似人非人的嘶吼声，给这片商业纵横之地带来繁华落幕。 “现在可以说了。” 一行人猫着腰躲在商业城大门口的一排垃圾桶后面，闻着和尸臭混合的食物腐败的气息，莫墨用手稍微挡了一下鼻子，低声问道，“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蔡依依看见他居然主动问自己了，也没有再生闷气，她悄声说，“我看见你拉着郑天云跑出来了啊，然后路上碰到了她，就一起拉过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指了指蹲在旁边一脸呆萌的温婉儿，“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啊，外面那些就是丧尸吗？” 莫墨正想回答她，不过看到郑天云在最外面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莫墨只能点点头，同时透过垃圾桶的缝隙看外面的情况。 这是个穿着环保工人服装的老大爷，不过他的面容已经不再是慈祥安平，只剩下一脸的狰狞。 它嗅着周围的气息，在垃圾桶的前面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活人的踪迹。 几人在后面动都不敢动一下，外面的丧尸眯起外突的眼睛，瞳孔上下滚动，它在仔细确认这地方有没有猎物。 但是最终它还是选择了离去，这地方味道实在太酸爽了，莫墨估计就是因为这点才掩盖了他们活人的气味。 “活人是什么气味？” 当几人悄悄摸进商业城大门时，郑天云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这事问莫墨他哪知道啊，他也就只是随便提了一嘴，要问估计得去问刚刚那老大爷。 这家沃尔商场在二楼，电梯已经停用了，几人沿着电梯慢慢走了上去，一到二楼立马躲在娃娃机后面观察情况。 看到商场门口没有丧尸，四个人才壮着胆子悄声进入收银区，四人半蹲着藏在收银台一侧，打算慢慢潜入商店。 郑天云还在后面嘀咕呢，他想继续和莫墨讨论刚刚的话题，突然一个头从收银台上面冒了出来。 几滴粘稠的血液带着些许唾沫从温婉儿的头顶上滴落，流到她光洁的脸颊上，这一幕刚刚好被她身后的郑天云看见。 他一把捂住想要尖叫的温婉儿，姑娘惊恐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怪物，郑天云不能让她尖叫，这样只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看见丧尸已经扑过来了，他用自己手上的铁棍抵住那东西的血口，同时扭头示意莫墨快出手，他要坚持不住了。 莫墨操起球棒就给了这东西后脑勺一棒槌，丧尸受创后显得愈发愤怒，几人连忙冲出收银区，往密集的背包货架方向跑去。 转角过后，莫墨拨开其中挂着的的两个旅行包，包后面有些空间可以藏人，他让郑天云和两个女生先进去。 后面的的脚步声已经愈发逼近了，等到三人钻进去后，莫墨才发现没空间了，只能把旅行包放下遮挡住他们三人。 放下前郑天云似乎想阻止莫墨，莫墨没理会他，他拍了拍郑天云的手让他放心，小声叮嘱他自己躲好，我没事。 莫墨放下包后就是一个冲刺，直接跑到货架的尽头，躲在了转角处，同时侧过脸看铁架间走廊上的情况。 丧尸已经冲进来了，它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低吼声，但是在经过郑天云他们时并没有停止脚步。 藏在货架尽头的莫墨心中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就发现这只丧尸没有停止，直接朝他走过来了！ “我……” 莫墨有点慌，搞半天原来是他暴露了，随着丧尸的脚步声慢慢接近，他已经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了。 绝对不能动！动了很快就会被它发现，保不齐还得把老郑从包后面吓出来。 一股腥臭扑面传来，那张腐烂的脸从莫墨右侧冒了出来，他左手紧紧握着球棒，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和它血拼了。 还没有等他抽出来，那只丧尸就从左侧绕过，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居然从他身前慢慢走过，然后消失在收银区了。 丧尸离开后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股恶心的腥臭味，经过了这种死亡的压迫后，莫墨腿一时竟有点发软，他靠在货架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冷静下来。 随即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墨心想不对啊，这丧尸都已经在他面前走过了，按理来说绝对发现他了。 可是它居然就这么走掉，难不成是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了？劳资又不是黑子哲也。 而且莫墨刚刚什么都没做啊，它怎么会看不见呢。 等等，什么都没做，他好像发现自己已经找到了关键点，他刚刚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 那也就意味着他没动过，他是静止的，所以，这些活死人看不见静止的东西！ 这绝对是个大发现，他想着就要快速走回背包货架，三个人透过背包缝隙发现丧尸往莫墨的方向过去了。 郑天云在里面急得满头大汗，这会儿看见莫墨平安无事的走了回来，刚刚钻出背包货架的郑天云不禁舒了一口气。 “老莫你真行啊，”郑天云一脸狗腿的上前阿谀奉承，“这都被你晃开了，我还以为自己要冲出去救你呢。” “这事晚些时候再说，这里不安全，”莫墨看了这家伙一眼，伸手把架上挂着的加大旅行包拿了下来，还丢给了郑天云一个，“先去摸东西，把需要的都带上。” 郑天云点点头，他觉得莫墨有很重要的话要讲，不过当着两个女生的面他不想说出来，郑天云知道自己兄弟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两个小姐姐，哪怕这是他的同学。 看着莫墨又打算拿两个加大的旅行包给两个小姐姐，他手快从货架上拿了两个相对来说小一号的背包，丢给了两个蔡依依和温婉儿。 毕竟，相对于老莫的铁面无私来说，郑天云一直都很善良。 第五章 觅食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沃尔商店丧尸还是很多的，四个人猫着腰从琳琅满目的货台边上穿过，他们悄声探头观察，仔细听着货台外那些可能接近的嘶吼声。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莫墨是不想在这种大型商场收集物资的，这地方丧尸数量不少，外面随便找个小超市就能解决这些食物问题。 不过一来外面东西不齐全，尤其是没有背包，总不能逃命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个小塑料袋吧，里面瓶瓶罐罐的，画面有多风骚就有多风骚。 二来小超市里面确实丧尸不多，甚至可能没有丧尸，但是外面多啊，比商场还特码多，万一几个人在里面搞出点啥动静，估计就全被堵死在超市里了。 两个女生跟在男生后面，郑天云在前面装散装的压缩饼干，眼看着这家伙就要把半个包填满了，还一个劲的往包里丢，他还只挑肉容味的摸。 郑天云的想法很简单啊，这都末世了，道路千万条，生存第一条，肯定是拼命拿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莫墨在后面拉了拉他，用口型示意郑天云，“少拿点，多拿水。” 他点点头，几人继续在货台上摸索，瓶装水不在这片区域，只能先把吃的都摸到再说，相对于郑天云的胡乱丢进背包，莫墨就显得很有秩序了。 郑天云一脸无奈地看着莫墨井井有条的塞着食物，搞的好像真在购物一样。 他知道老莫做事很有条理，什么都喜欢整整齐齐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这个好习惯都没有丢掉。 只见他先是在底层填满午餐罐头，这东西铁皮的足够坚硬，放在最下面摔不烂，压不垮，而且莫墨嫌铁皮外壳太重了，他只拿了四罐。 郑天云没这想法，他拿了七大罐，其余两个女生一人拿了三罐。 在午餐罐头上面莫墨装了二三十包压缩饼干，对于他这种体脂率很低的人来说这种包装的压缩饼干一顿一块左右其实就已经够吃了，两个小姑娘可能最多就一人半块。 填满了中间的背包后，莫墨在背包两层腾出一点空间，强行塞进了六包方便面和几根火腿肠，可怜的泡面估计撕开了包装就只剩下面渣渣了。 反正形变量不变，莫墨才不管它是渣渣还是条条呢。 也不管人家方便面愿不愿意，莫墨和郑天云一路溜达到零食区，他们要带走些高热量的食物。 莫墨右手拿着背包，左手在巧克力货台上迅速摸索，而且他只拿白巧，因为这个在所有纯巧克力里面，热量是最高的。 这样，再装一些牛肉干就够了。 郑天云比莫墨装的快多了，毕竟他只用丢就行了，他的旅行包里面估计这会儿已经是一团糟，不过这家伙正用手捂着鼻子，看样子好像在吸什么，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莫墨对他的奇葩动作感到很奇怪啊，他还以为这家伙手上沾了巧克力，用口型询问，“你闻啥啊？” 这货继续不动声色的闻着右手，然后左手偷偷指了指温婉儿嘴巴的方向。 这家伙之前用手捂住过温婉儿的想要尖叫的嘴，估摸着还沾了点小姐姐的甘液。 这一刻，他的lsp性质败露无疑，莫墨平生第一次因为有个变态兄弟而感到惭愧。 牛肉干在巧克力货台的前面，这应该就是四人寻食路程的最后一站了。 说来也是幸运，在总指挥莫指导的一通乱搞，在前锋部队郑队长的一顿瞎搞之后，几人在摸食物的过程中居然尤其顺利，一只丧尸都没碰到。 然后摸牛肉干的时候就碰到了。。 莫墨正拿着牛肉干准备放进包里，旁边的货架转角突然冒出一只丧尸大妈。 它那水桶腰甩来甩去的，莫墨看了看自己结实但单薄的身板，觉得遭不住，所以他想只能智取。 郑天云已经握紧手上的铁棍准备上去干架了，而且撂倒就跑，蔡依依和温婉儿有点心慌啊，相对于莫墨的单薄的身板，和大妈一比，她俩就真的是纤瘦了。 大妈觉得很伤它的心，所以嘶吼着扭动两百多斤的身材扑了过来。 看见它摧城拔寨冲过来的气势，不到0.1秒，郑天云就决定省略上去干架的过程，直接跳到跑路的结果。 我方已经放弃防守，此时两个女生已经有点往后退的趋势了，郑天云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落后，他正想喊上莫墨也一起开跑呢。 然后就听见身后莫墨小声传来一句奇怪的指令， “别动。” 脑回路转了一下，郑天云心说老莫你是施魔法啊，你说不动大妈丧尸就不动了啊。 然后他看见旁边的两个小姐姐还真就不动了，虽然她们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告诉郑天云自己怕得要死，但是总体上确实已经处于静止了。 郑天云表示自己理解了，也跟着不动了，他身体倒是比两姑娘稳多了，直到莫墨在后面看见他轻轻打颤的双腿。 大妈失去了目标，而此时正好有一块巧克力从货台上掉落，它就愤怒的冲到了糖果堆里面，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慢慢晃荡着离开了。 至此，其余三人也知道了这个关于丧尸的隐藏攻略。 “老莫，你刚想和我说的就这个？” 郑天云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气喘吁吁的说，“我就说你怎么摆脱的丧尸，搞半天原来是隔这和他们玩一二三木头人啊？” “别胡扯了，继续装肉干。” 莫墨其实刚刚也有些紧张，他怕万一这招不显灵，或者两个女孩子因为害怕不小心动了一下，那就全完了。 还好两个小姐姐不错他带的动，不过该怼郑天云的还是得怼，“而且你懂什么，这叫做敌动我不动，这可是伟大的战略规划。” 两人将肉干塞进背包，郑天云的包里已经装不下多少东西了，莫墨的倒还有不少空间可以用来装水。 几人沿着电梯上到第三层，四人顺着货架慢慢溜到饮品区，饮品区旁边摆着一片货架是售卖笔记本和笔这些文具的。 除了莫墨其余三人看都没看，因为他们觉得这种东西现在毫无作用。 但是莫墨却拿了两只百乐笔还有一本厚实的真皮笔记本，笔记本不重但是页数估计不少，莫墨将它放进了旅行背包的夹侧。 郑天云没在场，这家伙跑去隔壁的自热饭货架去了，说他要整一盒来尝尝，这东西莫墨也是不可能会带的。 还是那句话太重了，真要对比热量自热饭可能还不如一块压缩饼干或者两块巧克力。 温婉儿去装水了，只有蔡依依注意到了莫墨装笔记本的动作，她有点奇怪这个高中成绩次次倒数的男生为什么会装这东西，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多问。 其实她问，莫墨还是会好好回答她的，不过可能之后那个美丽的误会就不复存在了。 郑天云美滋滋的拿了一盒自热饭，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几人开始扒水，真要说重量瓶装水其实才是最重的。 莫墨一口气拿了五瓶，本来他的背包还空着不少，现在已经差不多被水填满了。 离开商场的过程很安稳，几人并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其实经过刚刚的试验，就算真的要再碰到丧尸，他们还是有方法和机会逃出尸口的。 不过靠不动这个办法来摆脱丧尸也不是万能的，首先人真正做到完全静止几乎不可能，况且人不动可能会使丧尸短时间里失去目标，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碰到丧尸大妈时如果不是刚好有块巧克力兄弟帮忙，估计他们已经被发觉了。 而且终究是人的身体，微量的颤动无法避免，在这种充满压迫感的环境下迟早会露馅的。 第六章 服装店 （看官大大，求收藏～）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莫墨在收银台的货架上摸了几根手电，几板电池胡乱塞进郑天云的背包里，反正他的已经够乱了，不差这一点。 “要去换几件衣服吗？” 从商场出来，蔡依依指了指对面的一家服装店，她轻轻拍了拍校裤上的灰尘，“校服穿着太不方便了。” 莫墨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家以各种服饰搭配的服装店，男女装都有。 隔着好几米都能看见里面有不少的运动服和休闲装，甚至温婉儿还看见了几条百褶裙，花花绿绿的挂在展览壁上。 郑天云和莫墨的校服早就丢商业城门口的垃圾桶里了。 要说青城二中的校服也是真够显眼的，以红色作为主要色调，整套服装只有袖子，领带和半条裤子是黑色的。 这要是以前穿出去参加比赛节目什么的，指定会吸引不少观众的眼球。 但是现在穿出去，就是几个红色精灵在渴望鲜血的丧尸面前蹦哒，搞得好像生怕丧尸看不见自己似的。 “我觉得可以，”郑天云冒出头仔细观察了一会门店，他眯着眼确认里面的情况，“里面乌漆麻黑的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没有丧尸。” 从下午逃出学校开始，几个人基本上一直都在全速逃命，身上早就沾染了一些不知道是人还是丧尸的血，这又是大夏天的，不管是出于卫生还是干净其实都得换一下。 几人从商场门口慢慢绕道，商场门口和服装店有三四条小天桥可以通行，不过其中两道上面占满了丧尸，它们在天桥上来回游离。 “走这边，”莫墨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最近的一条天桥，“注意弯低身子，别被它们发现。” 几人迅速的钻入桥上，郑天云是第一个到的，可是他等回头看着莫墨他们跟上没有，就发现这几个小伙伴在对面集体呆滞的看着他，不，应该是看着他后面。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背后有东西！” 郑天云不敢回头看，他怕回头自己就白给了，只能用这种僵硬的动作保持蹲着，蹲到腿都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感觉已经没事了正想放松一下酸麻的大腿时。 突然一股腥臭从后面传来，还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只一下子，郑天云就汗毛倒立。 这一下，差点没给他吓得灵魂归位。 然后他就看见莫墨跑起来了，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极速掠过，直直的追向往另外一条小天桥方向跑的莫墨。 郑天云看见他为了救自己居然直接来拉仇恨，还没来得及感动，操起铁棍就想上去帮忙，可是当他跑到天桥口，却发现莫墨不见了！ 没错就是不见了，他最后看见的画面只剩下由于惯性撞在栏杆上的丧尸，因为冲击力过大，商场的栏杆又不是很高，它直接翻转着就掉下去了。 这里是三楼，饶是丧尸皮糙肉厚不怕疼的，这么摔下去不死也得掉层皮。 可是，老莫呢？ 郑天云还没上去看呢，就发现在栏杆外侧翻上来一个人，他心想我去，这给他牛的，莫墨就一直挂在栏杆上，还居然能靠腰腹力量翻上来，千年老腰吧这。 他还没上去检查莫墨有没有受伤，就看见他用口型冲自己大喊， “跑！” 郑天云想都没多想，向两小姐姐招招手，自己拼命往服装店跑，蔡依依和温婉儿刚刚也被莫墨的一顿操作整服气了，现在看见郑天云玩命似的狂奔，也急忙跟着跑向服装店。 天桥附近的丧尸已经开始往这边聚集了，但是他们大半是被摔落的丧尸声音吸引的，所以基本上都靠在栏杆上嘶吼，几人由于溜的快，到丧尸聚拢时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四人此刻都进入了服装店，现在天色已晚，里面没有光亮，一片漆黑，几人也不敢开手电，怕被对面还在躁动的丧尸发现。 这家门店面积不是很大，莫墨和郑天云在前面绕着服装店走了好几圈，确认没有危险后，莫墨看了一眼后面的女生。 “分头拿衣服吧，”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对着蔡依依说，“我怕我们换衣服被你们看见。” 郑天云在他旁边小声嘀咕一句老莫牛逼，站在前面的蔡依依忍不住低声反驳，“谁要看你的啊，你，你们别偷偷来看就行了。” 莫墨拍了拍郑天云的背包示意他跟上，转过头走向男士服运动区，丢给后面的小姐姐一句话， “一对a，谁要看？” 郑天云又在旁边嘀咕一句，老莫你比我还牛逼，就这样，留下了后面满脸通红的蔡依依和一脸吃瓜的温婉儿。 两人悄声绕过衣服柜台，走到了一排排挂着的运动服前面。 “你要穿什么，”郑天云扯下一件褐色的短袖，拿下来看了看码号，“这个能穿吗，感觉穿着没什么安全感啊。” 他现在身上穿着长袖，经过这半天的运动已经被弄得汗津津的了。 “就穿这个，”莫墨一把从他手上抢过短袖，这件是175的，刚刚好适合他一米七出头的身高，“这我号，你自己再拿一件。” “……” 郑天云想着行叭，你都这么穿了，那我也只能奉陪了，他想着就要再扯件一米八的褐色短袖，他个头比莫墨高七八厘米，穿一米八的足够宽松舒适了。 然后他的手就被莫墨阻挡了，他边翻着短裤边说，“别和我穿的一样，我知道你有这个癖好。” “不是，你还嫌弃我，”郑天云只好从另外旁边的的衣架上拿了件黑色的，“情侣装，不行？” 莫墨懒得陪他扯皮，随手拿了件一米八的米色短裤丢给他，让他快点换上，当然，和他自己的颜色不一样。 两人收拾完整，郑天云从侧边的一架上拿了几盒男士短裤递给莫墨，他接过手塞进了旅行包的夹层里。 “再去找件卫衣和长裤，”莫墨转过身，看了看上面挂着的卫衣，找了件不显眼的灰色款式，“现在穿这个够了，到晚上冻死你。” 郑天云点点头，他拿了件黑色的卫衣和长裤，这家伙好像一直对黑色情有独钟，平时看他的服饰也基本是黑色调。 莫墨将卫衣和长裤强行塞进了我盘已满，拒绝工作的旅行包中。 郑天云看了看自己要炸了的包包，果断把手电和电池塞到莫墨包里去，这才把两件衣服塞进去。 他的旅行包已经挤的快要去世了，就算这样，他也不愿意把那盒自热饭掏出来。 因为，这盒饭大有所用。 第七章 老板 莫墨绕着运动区走了两圈，基本该拿的都拿了，就是可惜服装店没鞋子不然他俩也得换双跑鞋，他还穿着篮球鞋呢。 郑天云也差不多，男生这边很快就整利索了。 女生那边的话，蔡难的的选择穿上行动方便的运动服，这对于一个夏季爱穿连衣裙的女孩是很难得的，上衣挑了件淡色的短袖，马尾辫柔顺的披在上面。 温婉儿穿的和她差不多，就是短袖换成了长袖，这小女孩天生有些怕冷，就连夏季也很少穿短衬衫短袖，不过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旁边的百褶裙，尤其是中间那条天蓝纯色的。 这条裙子还是很好看的，而且像她这种清纯的姑娘穿起来尤显动人，再配上自己肤如凝脂的纤瘦小腿，估计能把lsp郑天云迷的神魂颠倒。 她之前在网上就看到过这条百褶裙，说是卖家已经断货了，不过实体店还有得卖。 本来想着打算这周周末就和朋友一起过来买的，不过看着情况自己倒是过来了，朋友估计是没法来了吧。 “你想要那条裙子？” 蔡依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其实也有些心动，不过自己还想再拿一件晚上御寒用的外套，而旅行包明显已经要放不下了，“别拿了吧，拿了现在也穿不了。” 温婉儿点点头，她当然知道现在不能穿，就外面这情况，有点常识的都知道现在谁穿这玩意儿谁憨批，可是这不妨碍她以后有机会穿啊。 所以她还是想要。 蔡依依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摆摆手说，“你想要就去拿吧自己装着，反正我的包已经放不下了。” 说着她就去拿外套了，温婉儿嗯了一声，其实她的包也基本上放不下了，如果蔡依依不能帮忙装就只能问问男生那边可不可以装一下，不过她没想到过男生的包存储已经快要挤到要投胎重生了。 温婉儿伸手拿下那条百褶裙，还没等她塞进包里，就看见了货架后面有一张脸。 肥胖的身躯在里面蠕动，那双惨白的眼眸，布满血丝的双眼就这么冷冷的盯着自己看。 而蔡依依此时正好转过身在她后面看着。 …… “老莫，你收好没，”郑天云一脸猥琐样的踮起脚看女生那边的情况，“咱俩过去看看，蔡依依不是说你不敢去吗？” 莫墨刚刚又扯了件短袖短裤塞了进去，他还在整理一大堆手电和电池，旁边这家伙自己背不下就全丢他包里去了，当他手刚刚碰到拉链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声音是从女生那边传来的，莫墨和郑天云对视一眼，立马放下自己的背包，莫墨操起铁棍，郑天云拿上球棒迅速往女士运动区那边跑。 他俩跑过去一瞅，两小美女已经被丧尸老板压在地上了，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她们刚刚才换的衣服上。 看见女孩子惊慌失措的表情，它显得尤为兴奋，一个劲的往前拱啊拱。 莫墨出手了，他此时没有了多余的想法，他抡起铁棍狠狠的砸向眼前俯身的怪物，它的头颅立刻响起砰的一声。 只一下它就被甩到了一边，巨大的冲击让它更加愤怒，它要将眼前这个坏它好事的男人撕碎。 丧尸挣扎的想要爬起来，莫墨没有给它机会，他再次抡起铁棍，对着丧尸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一直砸到它的脑子变得血肉模糊，脑浆横飞。 哪怕是如此，它的身体依旧可以保持着抽搐，不过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看见地上脑浆炸裂，不忍直视的老板，难以言表的恶心感开始涌向郑天云的全身，他转过头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相比他来说，蔡依依和温婉儿更加直观的看见了莫墨整个战斗过程，而此时血肉横飞的老板理她们不超过一米，所以，她俩直接吐出来了。 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混合着老板的尸臭开始慢慢弥散在这个昏暗的服装店里。 他们三个都已经呕了，唯独莫墨没有，他特码傻了，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不停的回荡， “我杀人了？我这就杀人了？感觉，呃，感觉挺爽的。” 莫墨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手感，不过感觉上应该和屠丧尸差不多，哪怕不是活人，但起码这玩意会动，会做出反应。 一股异样的爽感开始布满全身，他甚至还想冲出去，把外面天桥上的丧尸全部打个脑开花。 不过这种爽感刺激着他的大脑不断发出清醒的信号，在老郑的不停呼喊和摇晃中，莫墨慢慢缓过了神。 他已经慢慢清醒了，只是在郑天云的摇晃之中，那股异样的爽感在消退，布满煞气的眼神也变得清明。 郑天云摸了把脸稍微松了口气，他刚刚干呕完发现莫墨状态不太对才上手摇他的。 毕竟虽然他不知道想杀人是什么感觉，不过一个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老莫刚刚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他随手拿了两件女生的上衣裤子系在包上，倒在地板的小姐姐衣服早就被丧尸老板弄脏了。 即便发生了这种事，身为小暖男的他还是没忘记带上女生的干净衣服。 莫墨看了眼地上的老板，定了定神，背过身干呕几声，吐他是真吐不出来，他和郑天云今天连午饭都没吃，所以屁话饭都没吃能吐啥。 他一声不吭，默默的拉起倒在地上的蔡依依和温婉儿，背上地上的行囊，然后把手搭在郑天云的肩膀上。 缓缓走向商业城的门口，走向外面那个残酷而又未知的世界。 第八章 深巷轶事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莫墨不自卑，哪怕他从来都是倒一，他也不孤独，哪怕三年只有郑天云一个朋友。 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因为他曾经学习辉煌过，曾经站在高处过。 所以其实他是不得志的。 他不清楚步入社会的人会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不过他其实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压力大了想找地方发泄，想去肆意的挥霍自己的青春。 当然了，在别人眼里，他一直都在挥霍，而且从未停止，没有尽头。 但他又和其他人不同，因为他从来只能把这些压力藏在心里，并且无处可以诉说，父母或许可以，但是莫墨知道他们很忙很忙。 他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家里往往只有自己，无论是平时还是周末皆是如此。 父母作为青城药物研究所的专家，他们从他初中开始就没怎么管过莫墨了。 那时候的莫墨也足够自制，但这也就形成了他很独立的思维和内心深处不信任他人，所以他很少和父母说心里话。 面对那些谩骂和质疑，他只能选择承受，因为这是事实，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从三年前开始，他的睡眠每时每刻不在那种虚幻而又丰富的梦境之中。 这些梦都是支离破碎的，梦很奇特忘的很快，然而他的海马体无法承受那么多信息量，只能在上课时寻求休眠。 这一睡就是三年。 莫墨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他们也在积极寻求心理治疗，甚至是药物治疗。 但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哪怕是他们研究所新研发的精神药物。 而他那种锤丧尸时无明的爽感，兴许便是他压力的释放所在。 但是这事，其实早就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早在十几年前，或者可以说几万年前，莫墨就已经注定了要睡这三年。 …… 青城夏夜的晚风里夹杂着些许温热，本该是寂静祥和的夜间此刻却被各种嘈杂的嘶吼声打破，为这世间谱写一曲奇异的鬼怪之歌。 众人从商业城出来，躲在了个死胡同里面，这地方相对隐蔽，有着漆黑的夜色作为保护伞，暂时还没有被外面的怪物们发现。 “你俩换好没？”郑天云问着还不住的想向后打量，“换好了快出来，莫墨想看。” 死胡同深处传来一阵套衣服的响声，以及蔡依依的声音，“马上好了，你刚说谁想看？” 郑天云还想回一句呢，被莫墨扇了一脑门，他威胁郑天云再敢乱说就把他lsp的事情全抖出来，然后就听见这家伙小声说，“你不本来就很想看嘛，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莫墨噎了一下，他没理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玩意儿，贴在墙壁上观察外面的情况。很快两个女生从里面出来了。 她俩白皙的脸颊带有些许红润，郑天云拿衣服的时候没看码号，结果全拿小了一号，但是两个小姐姐穿着却尤显身材苗条。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王八蛋故意的，在月光的照射下，莫墨看了看蔡依依的上衣，尼玛和我一样的褐色。 然后他又看了看长裤，尼玛又是一样的的黑色，这一刻，他脱掉裸奔的冲动都有了。 蔡依依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她看了看莫墨身上穿的衣服，俏脸有些许微红。 郑天云还在旁边笑得贼贱，不过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温婉儿，相比蔡依依有些魅惑的身材与姿态，温婉儿就真的是清纯可爱了，这家伙一直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现在去哪？”温婉儿有点怕郑天云那种大灰狼一般的眼神，把视线投向旁边的小姐姐。 “找个地方住吧，”蔡依依理了理衣领，询问两个的男生的意见，“你们打算去哪？” 是啊，得找个地方住，毕竟晚上了，有些事该办了，想啥呢，当然是找地方睡觉去啊。 “我家去不成，”莫墨想了想说到，他家就住在青城研究所附近，不过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现在过去估计得凌晨才能到了。” “我家也是，还得上段高速才能到，”一旁的温婉儿跟着附和。 蔡依依还想说什么，不过被郑天云抢先了，“去家里干什么，找酒店旅馆住啊。” 其实这应该是最开始的也是最好的选项，不过在场的几个年轻人，成对男女，半夜开房…… “那就去宾馆，”莫墨说话的时候又往外面看了几眼，“这里也不能久待，老郑这片地方你熟，找一个经量偏僻的地方。” “嗯……，我家附近有条小街叫光和巷，”郑天云想了想自己家附近的布局说到，“那里不是黄金地段，而且位置也足够偏离中心区。” 偏僻也就意味着人少，人少也就代表着丧尸少，众人一听都觉得不错，晚上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也不用担心大半夜还要操起家伙干丧尸。 然后郑天云就被温婉儿问住了，这个呆萌的小姐姐有些奇怪的问他，“那为什么不直接去你家呀？” 是啊，郑天云都说在自己家附近了，为什么不直接去他家呢？ 这样还能确定下他的父母是否安全，但是郑天云回答不上来，这是十分健谈的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莫墨肯定是去过郑天云家里的，并且也了解过他家的有些事情。 他知道郑天云有个酒鬼老爸，而且是那种真正的酒鬼，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醉醺醺的在小区里到处乱晃。 他还有个三不管老妈，不管家不管他不管他爸，按照郑天云的说法，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母亲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或者说连她母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那个家里唯独只有一个人真正疼他，那是他的外婆，但是在去年老人家就已经去世了，郑天云还为此请过好几周的假。 这事全班大部分人都有印象，但是真正知道缘由的，只有他的好兄弟莫墨一个人。 而且郑天云压根没有家里的钥匙，他和莫墨一样住校的，除了放节假日、寒暑假基本不回家。 反正温婉儿这么一问，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毕竟会牵扯到家里不好的事情。 但是扯来扯去，众人晚上到底得去哪里投宿？ 第九章 夜宿 （看官大大，求投资哦～） “去光和巷吧。” 莫墨看了两眼郑天云为难的表情，对温婉儿和蔡依依说到，“那里我去过，比他家安全多了。” 温婉儿点点头也没再多问，不过她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正常，尤其是郑天云。 决定好住宿的地点后，郑天云领着众人沿着小路七拐八拐到了光和巷。 路上也碰到过几只丧尸，不过没有发生战斗和摩擦，每次都被郑天云带着钻进其他小路上去了，他是真的很熟悉这片路段。 昏暗的路灯光下是一条静谧的小巷，成排的槐树载在路边，上面已经开满了洁白的花朵，映衬着月亮轻轻撒下的柔光，显得格外纯洁亮丽。 倘若换成平时这应该是一副美好的月下花开图。 而现在搭配忽明忽暗的路灯，四人看着都有一种别样的惨白与诡异，好像盛开的槐花在嘻笑着这个已经不再纯洁干净的世间。 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无论是人声还是嘶吼，都与这条寂静的小巷毫无关系。 地方确实偏，老板也热情。 毕竟刚认识就扑上来咬你能不热情吗？ 不过莫墨身为客人也显得足够礼貌，他抡起球棒就回了旅馆老板一棒子。 君以利齿待我，我报君以棍棒。 这是莫墨第二次击杀丧尸了，与首次相比，除了变得更熟门熟路，更多的是心态上面的成长。 他看着旅馆老板变形的脑袋，也没有再干呕，而是在一楼厕所里拿了块抹布把这玩意头盖上了，以表“死者安息”。 郑天云想把这东西丢出去，放这里他嫌晦气，不过莫墨催促他快上楼，说这事交给他就行。 郑天云也没多问就跑上去先准备晚饭了，他饿得发昏现在，莫墨当然不会去丢尸体，这具丧尸尸体他留着还有其他用处。 四人安顿下来后开始分房，男生住一间，女生住隔壁一间，晚饭都在男生那边吃的。 其实也称不上什么晚饭，饼干加矿泉水填饱肚子完事，莫墨对吃的倒是无所谓，他以前假期爹妈不在家也就是随便烧点吃的，要不就是点外卖解决，然后他瞟了一眼蔡依依，发现这小姐姐好像也无所谓。 蔡小姐姐撕开压缩饼干包装，小口小口的吃着，她很清楚这种东西不能大口吞咽，所以即使很饿她也吃的很慢，一般都是咀嚼好久才咽下去。 不过看这样子也确实是饿坏了，她就着矿泉水吃了一整块才停下来。 老郑奢侈的开了一罐午餐罐头，他在莫墨嫌弃的眼神里用手掰了一半油腻腻的罐头肉递给他，这货还想动手直接喂他，被莫墨拿塑料袋接了过去。 郑天云掏午餐罐头的时候不小心把方便面掉出来了，这东西只有男生拿了，女生包里没有，他分完罐头刚想把方便面塞回去就听见一声含糊的声音， “我想吃。” 温婉儿嚼着压缩饼干的脸蛋鼓鼓的像个仓鼠，不过眼睛却盯着郑天云手上看，相比方便面，压缩饼干实在是味同嚼蜡，“太难吃了这个。” 郑天云瞅了她一眼继续塞方便面，他心想你想吃自己又不带，干嘛要我的，结果小姑娘上前扯住了郑天云的胳膊，两眼泪汪汪的， “这是真难吃嘛，你帮我泡泡好不好。” 酥了，老郑被她央求的姿态人都搞酥了，他拗不过温婉儿，只好起身去拿电热壶烧水泡方便面，然后又听见了后面的莫墨补了一句， “多烧几壶，等水凉了再灌进矿泉水瓶里面，补充一下今天消耗的水。” 得儿，小姐姐说不过，这货，这货我跑不过，郑天云一时心累，搞半天你几个都是大爷，小丑竟是我自己。 莫墨想着水源和电源还没有断，尽量多补充水带在身上，不过等这些能源一断，估计以后只能过找瓶装水的生活了，就算有自来水没消毒过也不敢喝啊。 看着那张方便面热气腾腾中的俏丽小脸，四人也没啥话好讲的。 毕竟大伙都累了小半天了，而且又受了不少的惊怕，等温婉儿吃完方便面，女生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郑天云收拾着屋子里吃完食物的垃圾，莫墨站在旅馆的阳台上吹风，他手上把玩着包华子，这东西是郑天云的，他的昨天在宿舍被光头哥没收了。 莫墨抽出火机点了一支，白色的烟雾弥漫到深色的夜空中，指尖残留的味道让他的思维愈发清醒。 “老莫，你觉的那两女生怎么样，”郑天云收拾好坐在床沿，突然问了一句背对他的莫墨，“怎么样，你一个我一个？” 莫墨回了他一句滚，然后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温婉儿挺开朗的，至于蔡依依，我觉得她比看起来坚强。” 郑天云无趣的点点头，他想问的又不是这个，不过看来莫墨不想和他说这个话题。 …… “明天有机会去看看你爸妈吧，”蔡依依看着天花板，和旁边的温婉儿说着，“我也想去看看我爷爷奶奶。” “嗯，”温婉儿轻轻摆动脑袋，“也不知道我妈出差回来没有。” 结束了对父母安全担忧的话题，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对了，你觉得莫墨怎么样？”钻在被窝里的温婉儿忽然扭过身子问睡在旁边床上的女孩。 “他？其实我觉得他以前挺颓废的，”蔡依依想了想回答她，“现在嘛，就今天下午来看他很冷静。” 温婉儿哦了一声，她坐起来靠在床沿上，“那郑天云呢？” “别全都问我啊，”蔡依依好奇的看向夜色中的她，“你觉得他怎么样？” 温婉儿有点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呀，而且我又没谈过恋爱，男生到底什么样我也不清楚啊。” 忽然她顿了顿，发现了个奇怪的问题，把目光再次投向房间里的另外一个女孩， “对了，你不是谈着吗，你之前为什么不去找你男朋友？”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得到回答。 …… “不聊了，都快一点了，”郑天云打了个哈欠，拉好自己的小被几，“老莫晚安，好梦。” 莫墨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发呆，没一会就听见了郑天云沉睡时的打鼾声。 之前在宿舍，郑天云睡莫墨下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睡觉就打鼾。 这家伙虽然不胖但是估计是有点鼻炎啥的，以前莫墨可没少嫌弃他这点。 不过虽然依旧很吵，但是现在听起来却莫名让人感到心安，起码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里有个可以信任的兄弟能够陪在自己身边。 第十章 笔记本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郑天云半夜睡觉的时候被莫墨吵醒了。 他睡醒恍惚间看见莫墨起身开门出去，还没想问呢又进入梦乡了，昨天下午的忙碌实在是太累。 不过等莫墨回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感觉他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老莫，你刚出去干嘛了啊？”郑天云睡眼朦胧的问道，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抛尸灭迹。” 莫墨酷酷的回了一句，好似电影里反派的台词与作风。 “嗯，”郑天云心想你有病啊，昨晚那尸体我帮你丢不就行了吗，非要等到大晚上来丢，你还想做个法事招他魂啊还是咋地。 还没想到一半他又睡着了，莫墨旁边再次响起微微的鼾声。 男孩站在床沿沉思了一会，顾不上自己满身的血腥味，他换了身衣服也躺下睡觉了，心想还好当时带了两套短袖短裤。 莫墨自然不是完全出去丢尸的，虽然抛尸倒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更重要的事情还是解剖那具尸体。 在旅馆的隔壁餐厅找了副杀猪刀，然后他拉着旅店老板的衣领拖着它过去摆上桌台。 莫墨想从丧尸里面找到些能用的东西，以前看末世文，主角总会从丧尸身上爆出一些好装备，用来提升实力什么的。 他想着自己虽然不是那些主角，不过应该在丧尸身体里还是可能会找些东西的。 就这样他手提大刀，上前咔咔咔一顿解刨尸体。 然后他发现解刨了个寂寞，除了更加刺鼻的恶臭和血腥味，以及令人作呕的满地狼藉外，其他的啥都没有。 见此情景，莫墨只能再次拖起已经看着有点寒颤的旅馆老板，丢在了小巷槐树旁边的的绿皮垃圾桶里面。 做完这些他拍拍屁股就上楼去了。 但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黑影也从餐厅里面蹿了出来，它爬在地上俯身嗅探似乎在觅食。 最终它沿着血腥味找到了垃圾桶里的尸体，黑影一跃而起钻进了垃圾桶里。 …… “你在写什么？”郑天云抬着营养早餐方便面，大清早的就看见莫墨拿着那本真皮笔记本在那里涂涂画画。 他把泡好的方便面放在电视柜上，探头凑过去一看，发现这家伙居然在写日记: “五月二日，天气晴，今天……” “这都末日了你还写啥日记啊，”郑天云看着很奇怪，他继续抬起泡面，一边吸溜吸溜吃着一边含混地问莫墨， “你以前也没这习惯的，我睡在你下面三年就没见你写过。” 莫墨没有停止书写，他继续用着自己龙飞凤舞的字体记录昨天发生的事情，写的同时他问坐在床上一个劲吸面的郑天云， “你记得昨天几号吗？” 郑天云挂着泡面的嘴脸不住的上下点。 “那今天呢？”莫墨继续问他。 他再次点点头。 “那一个月以后，一年之后呢？”此时莫墨已经写完停笔了，扭头看向郑天云。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点头，而是沉默的吸了会儿面。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或者说到那会儿自己还会不会有时间的概念。 手机现在倒还能充电，但是信号早就已经没有了。 昨天晚上他俩就尝试过给家里打电话，收到的却永远都是无法接通，所以保不齐哪天电也没了，到那会儿手机就是一块废铁。 忘记时间等于被世界抛弃。 “现在开始这个就是我们的天数记录了，”莫墨指了指笔记本上的日历。 郑天云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观点，他把吃完摆在电视柜上的方便面塑料袋塞进垃圾桶里，然后对莫墨说， “那你尽量多记录丧尸的事情，我们也可以从中得到准确的末日攻略。” 莫墨点点头，他并没有纠正郑天云话里的“攻略”二字。 因而从某种角度来说，眼下的生活本就是一场残酷的游戏，一场真正与绝望相争，与死亡相斗的生存游戏。 他翻到笔记本的扉页，用难得认真的字迹写下了三个正楷大字—— 《末世录》 …… “唉，老莫你行不行啊？” 郑天云在后面一脸郁闷的看着已经呆了半分钟愣是没敢上前敲门的男孩，“不行我来，要没起床我直接把她们从被窝里拖出来。” “你急什么，”莫墨正寻思着怎么合理地打开女生的房门，再合理地叫醒她俩。 听见后面那货不耐烦的声音，他只好上前叩门，结果手还没碰上去，咔的一声门就自动打开了。 蔡依依穿着短袖短裤，上衣稍显宽松，还没来得及打理。 莹白的锁骨有些露在外面，两条笔直白皙的纤细小腿就这么在莫墨眼前晃啊晃。 女孩的俏脸上显得有点微红，毕竟自己早上穿的确实清凉，不过她看见站在门口的莫墨好像明显看呆了。 小处男莫墨怔了一下，这画面看的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凡心蠢动。 “是不是要出发了？”蔡依依有点受不了他粗重的鼻息，偏过头询问道，“我去把她喊起来。” 莫墨点点头，迅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然后用手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尴尬，“你们吃完早饭收拾好下楼，我们在隔壁的餐厅集合。” 说完他和郑天云就下楼去了。 “啧啧啧，老莫，曹贼之心不死唉。” 郑天云笑呵呵的在旁边看着莫墨，他刚刚可是全程看见了莫墨发呆，“没想到你喜欢有夫之妻啊？” 莫墨看了眼这个表情丰富的家伙，他快步下楼甩开郑天云，在前面丢给他一句话， “那，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郑天云在二楼转角处噎了一下，他确实没见过，而且不只是他，全班都没人见过。 与此同时。 蔡依依看着钻在被窝里的女孩好无奈啊，她刚刚已经喊醒温婉儿了，打算自己先拆两包肉干当早点，然后一回头发现这姑娘又钻回去继续睡。 “快起床了，”蔡依依嘀咕着这姑娘心可真大，发生了这种的事还能睡得那么香，“再不起来丧尸来咬你屁股了。” “唔，你让我再睡会嘛，”温婉儿伸出粉嫩的手臂，靠在自己额头上，“来了不先咬你吗，你比我还漂亮。” 蔡依依没在谁漂亮这个问题上纠结，她贝齿轻咬，直接把藏在被窝里的小姐姐给拽出来了，“就知道睡，你心怎么这么大啊。” “那还能怎么样呀，”被拉出被窝的温婉儿有些不高兴，嘟囔着嘴，“难不成紧张过度，不好好睡觉怎么可能有精力和丧尸比赛跑啊？” 听完她直白的话语，蔡依依愣了一下，随即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似乎正如她说的，过度的紧张确实毫无作用，最多只会生生摧垮自己的身体，但是—— 这和她赖床有什么关系？ 看着又想溜回床上的温婉儿，蔡依依直接拿起背包就丢她身上去了。 …… 第十一章 艺术品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旅馆隔壁的餐厅没什么危险，除了有条狗，当然不是指人。 狗子是田园犬，伸着舌头哈哈喘气一副老实巴结的样子，不过额头旁边有一道被利器创伤的划痕。 血淋淋的疤口看起来伤得没多久，给它的形象平添几分狰狞，除此之外它和一般的家养犬无异。 莫墨有点纳闷这条田园犬是从哪冒出来的，他昨晚来这地方也没见着啊。 不过他看了几眼确定是正常的狗也就没多管，只是让郑天云去找点东西把它绑在椅子上。 郑天云也觉得很正常，但是身为行为艺术家的他跑到挂狗肉的地方扯了根绳子，给狗子来了个五花大绑。 这货还兴致大起给自己的这副作品起了个名字叫“狗魂绑狗”，郑天云感到很满意。 很快，女生们也到了，她俩看了看被绑在凳子上的狗子，蔡依依不做表态，温婉儿满眼放光。 “这你绑的吗，”温婉儿看着郑天云不住的夸赞，眼里冒出兴奋的光芒，感觉找到了知己， “技术可以呀，一看就是专业的。” 郑天云觉得这小姑娘也是同道中人，立马拉着她在那讲述自己的经验心得和平生渊博所学。 他技术好不好不知道，不过这招确实是从小视频里学来的， 捆绑y，sm，抖m狗？ 这边两个老司机聊的热火朝天，莫墨忙着找刀具没管他们俩，他心想着要是能摸到两把锋利的刀就好了。 这些东西虽然杀伤面积不如铁棍加大棒，但是杀伤力可以，末世必需装备不都得带两把刀？ 蔡依依本来想和莫墨一起去找的，这两货的话题自己是完全插不上嘴，但是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自己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总觉得这餐厅有东西在盯着自己，并且是那种毫不遮掩的目光。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曾经那些被她拒绝过的男生，其中就有部分就是这么看着她的，那是一种狂热的占有欲。 可是这餐厅就只有四个人啊，莫墨在厨房背对着她，郑天云和温婉儿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 她找来找去，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那张凳子上，她越看觉得那狗子瞅她的眼神不对劲。 活脱脱就像一个猥琐大叔看见美女眼里那种赤裸裸的欲望。 蔡依依正想喊莫墨过来看看，她头才刚刚转过去，狗子的脑子就开始四分五裂。 整个脑袋好似四五条蠕动的肉虫，最恶心的是肉虫上还裹着血淋淋的牙齿，束缚捆绑着的绳子很快就被它挣断了。 田园犬那张畸形的血盆巨口眼看着就要咬向蔡依依光洁的脖子。 而郑天云和温婉儿还在对面吹着逼，他俩此时身体是正对着这条狗的，看见这一幕还真有点发懵。 不过郑天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办法，这狗毕竟是他自己亲手绑的。 现在出事了自己也应该最快缓过来，他自视身为男子汉，更应该最快负起责任来。 他拎起球棒一个健步冲上去推开蔡依依，然后操起木棒抵住到处抽动的狗头。 这东西劲还贼大，把郑天云人都给晃开了，他扭头就想喊厨房里的莫墨过来帮忙。 “老莫，快来啊！” 那几根肉虫已经缠上了木棒，眼看着就要咬到郑天云的手上了，他撕心裂肺的喊着，“我踏马快要撑不住啦——” 他们几个出事时莫墨正寻思着为啥厨房里没什么顺手的武器呢，手上拿着个平底锅想半天该不该带走。 突然就听见了郑天云的急促的求救声，莫墨赶忙操起平底锅向餐厅冲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老郑拿着个棍棍和狗子在那干瞪眼，呃，是狗子吧，咋发型变成麻花辫了呢？ 情急之下他也来不及询问原因，直接一个平底锅就甩了过去。 狗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跳开，就被锅的冲击力甩到了墙壁上，随即慢慢从白墙上滑落到地面抖腿抽搐着。 莫墨跑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平底锅，冲上去狠狠的砸向这脏东西，狗子几次想要站起来反击都被他用暴力镇压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血肉横飞，后面的白色的墙壁都被它腥臭的血液染红了，直到这玩意儿被砸的血肉模糊，莫墨依旧没有任何停手的打算。 田园犬死的很惨，战斗也发生的很快，霎时间周围的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们看见那只已经成为肉泥的丧尸狗，以及站在他旁边浑身煞气还在疯狂挥舞平底锅的男人。 “好了，好了老莫，”郑天云上前拉住莫墨，但是他没反应，还不停的在那砸， “好了，老莫，这玩意儿已经死了，停停停别砸了，停……” 他扭头看了眼郑天云，把平底锅丢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回到厨房去了。 温婉儿已经被那狗子吓懵了，又被莫墨搞这么一出血腥暴力的视觉冲击。 说真的，蔡依依也有点懵，不只是因为刚刚骇人的狗嘴，更多的是来自莫墨杀气腾腾的行为。 她们此刻已经有些意识到了莫墨的杀心好像很重，砸丧尸时人就会变得轻微莫名亢奋。 不过在经历了刚刚的可怕过程后，没人会傻到把这件事直接敞开了说出来。 如果可以，蔡依依心里还是想知道，因为这个状态下的莫墨大抵是人尸不分，六亲不认的。 郑天云大概是知道一点原因的，不过比起追根问底，他更关心的是他自身的状态。 他也无意追究自己兄弟心里深处的秘密，所以，郑天云也就当做不知道了。 当然就算他们来问，莫墨也只会说， “啊这，其实我也不知道啊。” 第十二章 小区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这东西从《生化危机》里跑出来的吧，”郑天云拿着棍棒捣鼓着地上的肉泥，“简直就像是一个妈生的。” 蔡依依也凑上去看了两眼，她有些奇怪地问他，“你不是说光和巷没多少人吗，而且昨晚我们也就只看见了旅馆老板，这条狗是怎么被感染的。” “其实这家餐馆也是那老板开的。” 郑天云微微皱眉，他想了想说道，“这里人流量实在太少了，他这样是准备两头赚钱。” 莫墨从厨房走出来听见了他的话，他听懂了郑天云的意思，照他这么说也就说的通了，这条田园犬估计是人老板养在餐馆里的。 丧尸病毒爆发后老板先一步变成丧尸，然后被莫墨干掉了。 狗子大概是被兽性大发的老板咬了，一直在旅馆里晃荡着寻找猎物，直到碰到莫墨一行人。 然后田园犬又被莫墨秒了，嗯，一家人狗一家亲，就应该整整齐齐地手拉手去天堂。 可是照这么推测，时间上又似乎不太对，为什么他昨晚来解刨老板时狗子不来攻击自己，而是非要等到大清早人全齐了才出来。 莫墨将自己的猜测和众人大致说了一下，同时也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那条狗智商这么高的吗，”蔡依依回想起那个诡异的眼神，不禁心里发毛， “它居然还懂得诱骗猎物，一定要等所有人到齐了才动手。” 诱骗猎物其实是所有野生动物的一种本能，家养狗不过就是在千百年人类的驯养中逐渐隐藏了这种祖先的血脉意识。 或许，丧尸病毒能够让它们想起自己曾是奔跑在草原上的一方狼王，属于大自然的原始巨擎。 莫墨想了想没什么头绪，他可不知道有血脉这回事，干脆就保持安静不表态，倒是老郑回了一句。 “难说那狗是公的，专挑美女下手，”他说的时候猥琐的眼神还不住地向两个小姐姐身上打量， “所以就等着你们下楼呢，然后咳咳那啥繁衍后代。” 这家伙脑袋存盘里可没什么正经东西，反正就这么一句话，蔡依依就问不下去了。 “先找武器吧，”莫墨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这里有不少刀可以用来防身。” 四人开始在厨房里摸装备，橱柜台上面挂着几把厨刀，郑天云上前挑了三把顺手的小刀，把其中两把给了女生用来防身，不过他估计真要碰到危险，她俩不误伤友军就算不错的了。 然后他刚回头就看见了莫墨那渴望鲜血的眼神。 想了想还是把刀别在自己的腰间，郑天云怕这家伙一激动把他自己给刀了。 他还想把莫墨刚刚用的平底锅带上，这东西在老莫手上是虎虎生威啊，一甩一个小朋友，一击一个小狗狗。 不过他的行径却被莫墨拦住了。 这东西伤害着实不低，但是太重了，带着万一碰到什么情况跑都跑不动，丢了还怪可惜的，干脆就别带着。 厨房隔板上还挂着一把砍骨刀，但是估计用的时间太长，刀锋已经有些许发钝，莫墨想了想也就没带。 包括昨天的杀猪刀也是，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豁口，莫墨解刨完就和尸体一起丢进了那个垃圾桶里。 …… “现在去哪里，”从餐馆走出来，莫墨看着后面心不在焉的郑天云，想了想低声问他，“你家，去不去？” 郑天云还没想好，旁边的温婉儿就岔了一句，“要不去找军方吧，那里应该很安全。” 莫墨回头看了看蔡依依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看样子她应该也有这个意思，就是没说出来。 他心想这其实也正常，毕竟都是女生，寻求强大的保护无可厚非，更何况是军队。 虽然看外面这已经相当混乱的情况，他依旧还是相信军方会尽力保护平民的，但难免自顾不暇，这时候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不过他自己也没什么很好的想法，如果有机会他倒是想去搞把92式的手枪来防身，不管怎么说丧尸肯定也是挡不了子弹的。 凡人碳基生物，肉体之躯，怎奈何的了钢铁金属物的虐杀。 可是昨天一路上的警卫亭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就更别说有武器了。 “去我家看看吧，”郑天云没有逃避他的话题，“看了好放心。” 至于他到底放心什么，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四人沿着光和巷来到郑天云的小区，和煦的阳光下小区显得静悄悄的，但是谁都不知道，那片宁静之下究竟藏着多少可怕的丧尸。 它们犹如沐浴在光明下充斥着疯狂欲望的小丑，脚底却踏着无尽的黑暗深渊，正在肆意嘲笑着栏杆外面那些理智胆小的人类不敢向深渊迈进哪怕半步。 “你小区人多不多？” 莫墨趴在小区栏杆上观望着里面游荡的怪物，此起彼伏的嘶吼声让他本就降低分贝的话语显得格外微弱。 “和其他地方相比肯定是算少的了，”郑天云咬着指甲盖，这紧张的氛围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话却一如既往的冗长， “毕竟这地方不是闹市，小区也算不上高档，偏偏房子价格还死贵，也不知道我爹妈当年买这是图啥。” 他看了看莫墨愈发不耐烦的面色，继续加快语速， “估计这房子就是我外婆自己存钱买的，他俩一看就没啥钱买这地方啊，想当年……” “行了行了，”莫墨赶紧打断郑天云，再说下去这货估计都要到自己买房了，“人不多就好，你带路，在前面小心点。” 郑天云点点头，慢慢拉开已经因为停电敞开的铁门，让四人猫着腰贴着墙壁往楼层走去。 他从读初中就随家庭搬迁到这里，对这个小区的布局早就了如指掌。 一路上众人也算是有惊无险，好几次莫墨都觉得几人要被丧尸发现了，结果都被前面带路的郑天云给巧妙的找掩体躲避掉。 但是，他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不是担心家里，而是看见了一些熟悉的人。 那些曾经慈祥善良的老人，此刻全都变成了毫无情感的怪物，目光从和蔼变成了核蔼，腥红的眼球充斥着杀戮的欲望。 第十三章 家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郑天云家住13楼，当他带领众人到安全通道门口的时候，两个小姐姐一脸绝望地看着已经停用的电梯。 安全通道的楼梯很昏暗，几人打着手电筒，也不敢说话怕被空荡的通道穿出回音，引起那些楼层上怪物们的注意。 莫墨在最前面打头阵，郑天云跟在他后面，谁也不知道哪层的通道门会突然窜出来什么脏东西。 当几人到达12楼时，众人都不禁呼出一口气，因为终点1302室就要到了。 然后就听见蔡依依旁边的通道门传来一声闷响，随即门就被撞开了，从里面晃出一张腐烂发臭的脸，直直的盯着她看。 场面一度很恐怖，但是蔡依依没有过度惊慌，她抽出小刀面对丧尸同时保持身形往后靠，小声示意队伍这里有情况。 莫墨在13楼楼梯转角听见了后面的异响，扭头发现那只丧尸已经向末尾的蔡依依扑过去了。 他来不及多想，顺着楼梯扶手滑下，一脚踢在了丧尸脑袋上，自己也因为惯性摔到了墙面上。 丧尸被踢到了通道门外面，想要再次爬起身过来撕咬，郑天云一把扶起摔在地上的莫墨，扭头对两个女生喊， “跑，我家就在楼上，左拐就到。” 其实跑到了他家作用也不大，因为郑天云没钥匙啊，万一家里没人，这地方就是死胡同，前有13楼丧尸，后有12楼丧尸。 不过，他可不会让自己的兄弟陷入这种两难的困境。 郑天云扶着莫墨跟在女生身后狂奔，眼看着后面腥臭的热潮就要扑打在耳尖上了。 昏黑的楼梯间，他扭头看都不看一眼，对着后面人影晃动的黑暗中又是一脚，随即听到声重物摔落地面的声音。 他顾不及去看，转身带着莫墨跑到13楼通道门口，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消防箱。 郑天云拉开之后随手往里面一掏，手上就多了把钥匙，那是他外婆留给自己的，也是自己进入这个家的唯一方式。 四人跑到1302室，当后面的嘶吼声再度传来，楼道上其他怪异的声音也开始冒出，郑天云一手扶着昏沉的莫墨，一手快速打开房门。 四人进入后郑天云用力将房门关上扭上保险，半截丧尸的手指从门缝间掉落在光洁的房间瓷制地板上，居然还在慢慢扭动。 随即，身后的作呕的尸臭慢慢消失，屋里的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屋里没人。 郑天云把莫墨平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水，不过大部分已经被人喝完了。 地面上还滚落着不少易拉罐，垃圾桶没有放袋子，里面只有零碎的酒瓶和些许呕吐物。 温婉儿有点受不了这种酒气，她微微蹙眉，以前在家里她就不允许父亲应酬回来和自己说话，为的就是这股难闻的味道。 她看见郑天云进了卧室，转过头发现蔡依依蹲下身体正俯身察看莫墨的情况。 他已经清醒了，刚刚是因为手肘撑着擦了一下墙面，虽然磕到了脑袋，但不是很严重，也就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手肘上还有片明显的血痕，那是楼梯黑暗中几人没有注意到的擦伤。 郑天云在卧室衣柜里翻了翻，找到瓶青城白药和一盒创可贴，他走到沙发前看了几眼他的状态，确定没有大碍后把药剂递给蔡依依。 “你帮他擦吧，”郑天云看着一脸忧色的蔡依依，安慰道，“没什么大问题，小擦伤老莫以前打球也经常有。” 蔡依依点点头，细心的拿起白药喷剂均匀涂抹在莫墨发红的伤口处。 门外砰砰砰的声音在逐渐消失，看来丧尸已经放弃了撞门撕咬的打算，温婉儿有些奇怪地看着瘫在沙发上满脸轻松的郑天云， “你不担心你爸妈嘛？” 她知道屋里没人，也因此有点奇怪眼前这个冷眼盯着茶几上的酒瓶，满脸淡漠的男生，“他们都不在这里啊。” 郑天云抬头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温婉儿，随后他耸耸肩平静的笑道，“无所谓啊，他们不在我就不用担心了，再说老莫没事就好。” 他从茶几上拿起一瓶啤酒盯着看上面的商标，自嘲般笑了两声，顿了顿继续说， “而且，他可能去找丧尸喝酒了吧，她呢，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躺在沙发上的莫墨起身坐在他旁边，抬起贴着创可贴的左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劝解。 郑天云点点头没再开口和小姑娘说明具体情况。 莫墨一直都觉得自己很了解郑天云家里的情况，但是现在看着他冷漠的态度，想想自己知道的或许还是过于片面了。 对于父母的生死未卜，郑天云不会放在心上，也不可能会放在心上，因为他早就知道，父亲不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不是自己的母亲。 哪怕是最疼他的外婆，也不是自己的亲外婆，这件事除了他自己知道没和任何人说过，哪怕是莫墨。 他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能带走自己和老人家唯一一张合影。 其实就算莫墨知道这事，他也不会去指责郑天云半句，甚至还会更加高看他几分。 因为他明白，自己兄弟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性格没有丝毫的扭曲，他依旧能够乐观积极的面对生活，已经殊为不易。 对于曾经的家，他只剩七分心寒；对于现在的家，他只余三分释然。 每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里，孩子从来都不是有罪的一方。 第十四章 外婆的收音机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所以，” 莫墨站在阳台上低头看了眼万丈高楼下游荡的丧尸，转过身看着瘫在沙发上的郑天云，“现在怎么下去？” 咔擦—— 郑天云咬了一口苹果，莹白的果汁从他嘴角流下，他没心没肺的说道，“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呗。”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温婉儿纤细的手指上夹着瓣橙子，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靠在门边墙壁上的蔡依依。 蔡依依趴在檀木门上，通过猫眼仔细观望了一下外面，全部范围她看不清楚，但是短短几十秒就起码有四五只不同的丧尸从门前走过。 按她的估计外面的丧尸应该不少，她轻步离开门口，对阳台上的莫墨说， “不是很乐观，刚刚我们进门弄出的声响吸引了不少丧尸上来。” 莫墨点点头，他走到阳台前正寻思着怎么安全的撤离这栋大楼，然后脚尖就踢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台给老人用的随身听收音机，隐藏在纸箱下面刚刚莫墨还没看见。 他蹲下把这个老收音机拿了出来，按键上布满的灰尘在告诉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摆弄了几下收音机，莫墨按下播放键后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随即立刻停断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知道刚刚是在播放哪个电台。 不过莫墨已经确定了，这东西应该还能用，就是没电了，但是问题就是自己带没带这个型号的电池，还得去翻翻包确定一下。 “这我外婆的收音机，”郑天云看见莫墨在那捣鼓收音机，就坐直身体说了一句， “老人家听力不好，我给她买的都是最大音响的，就是实在是太吵了，家里人不让她放。” 他起身走到阳台边上的垃圾桶，把吃完的苹果核丢进去，走到莫墨身后郁闷的看着他蹲在那捣鼓收音机。 这个家里人肯定不会包含他，莫墨点了点头，他问郑天云这东西还能不能用，放的声音够不够持久。 “你用这个干嘛？”郑天云一脸疑惑，直到他发现莫墨在调试着音量键。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扭头瞅了一下门口传来的微微嘶吼声，“你该不会是想——” 莫墨嗯了一声，他拆开电池仓，从背包里面翻出几盒电池，很幸运的是自己在商场拿了这个型号。 打开电池盖轻轻放上去，收音机显示时间的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 时间晚了一年，估计是这台收音机已经一年多没有打开过了，想想也是，老人走了之后它可能再也没有响过。 不过今天它还要再完成一次演奏，为了它主人最亲爱的孙子去演奏最后一曲。 “拿好东西，把要带的都带上，”莫墨从茶几上拿了几个苹果塞进包里，平时也不能干吃饼干，维生素对人体也是必需的。 “等会我数三二一，我们立刻开门冲出去。” 莫墨对着客厅两个小姐姐说到，“一会不论后面有什么，只管往下面冲，千万别回头看。” 两个小姐姐看了眼他手上的收音机，也大概知道了他想干嘛，应了一声就先去收拾东西了。 其实说实话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最多拿点水果，这客厅里除了酒也只剩下酒了。 “老莫，收音机还是我拿着吧，”郑天云看了看莫墨手上的收音机，把一张照片塞进了背包内袋里，“万一一会儿你来不及跑。” 莫墨疑惑的看了看他下面，他的神情好像是在质疑，“你很会跑吗？” 郑天云看见了他疑惑的目光，扭脚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双腿，觉得他平面上应该是跑不过莫墨了，不过下楼梯应该比他快上一点，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呆前面算了。 几人迅速背好包排好队伍，郑天云站在第一个，等着莫墨喊出口令， “三二一，跑！”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校运会上接力跑自己送到莫墨手上的那一棒，只不过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莫墨就已经冲到终点了。 但是这一次，他反应过来了，郑天云拉开房门，一张腐烂的脸在门外直勾勾地盯着他。 郑天云什么都没有多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直接一把推开这玩意儿就冲到通道门里。 后面立刻响起了夕阳红歌曲，那叫一个震天动地，莫墨按下播放键后把收音机搁在门口的鞋架上，然后玩命似的跟在两个小姐姐后面跑。 楼道的怪物们看见从1302室跑出来四个大活人，全部一拥而上。 结果还没追到呢，又听见1302室里面响起感尸肺腑的音乐，这啥情况？我们追哪边？ 丧尸集体懵逼。 然后就这么一愣神，几人就已经冲到13楼的通道门里，跑在最后的莫墨把门关紧再往上一锁，就只能听见外面砰砰砰的声音了。 郑天云可顾不上后面，他这会已经跑到11楼转角了，然后就听见12楼通道门也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他正想回头看看莫墨安全跑出来没，就听见后面传来他的低吼， “别特娘的回头，跑！” 要说莫墨也是真快啊，边跑还能边锁门，反正这会儿整栋大楼已经够吵的了，锁门这点声音完全可以忽略。 一瞬间，整栋楼的丧尸伴随着音乐一起蹦迪，舞动着它们腐烂的身躯，高歌着它们低哑的嘶吼。 经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四人终于从这栋丧尸狂欢楼里面跑了出来。 随即他们立马转弯钻进了草丛里躲着，追在后面的几只丧尸撞开单元门后发现失去了目标，只能在小区里晃荡。 跟在队伍末尾的莫墨风轻云淡的稳步跑到最前面看了眼外面的情况，还好楼层中的声音没有传到小区里去。 郑天云躲在草丛里扶着墙角剧烈咳嗽，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生把自己的脸都憋成酱紫色。 两个小姐姐人都已经跑麻了，她俩看了看前面毫无压力的莫墨，感觉自己的双腿正在离她们而去。 莫墨上前拍了拍郑天云的后背，这家伙估计是一心急跑岔气了，还在那低声咳嗽着。 莫墨指了指上面的13楼阳台说到，“是你外婆救了我们。” 郑天云点点头，摆摆手没说话，大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现在快要去见他亲爱的外婆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缓过来，然后捻着跟前的叶子悄声问莫墨， “现在去哪，要不要先找几辆车，你家不是离这里挺远的吗。” 在他的心里，自己家既然已经看完了，下一个自然就是莫墨的家了。 第十五章 车库 （看官大大，求投资哦～） “你小区不是有摩托车队吗？” 莫墨回想了下以前郑天云吹过的牛说到，“我记得你说是停在地下室对吧，咱们过去看看。” 郑天云回头轻声喊上两个坐在墙角按摩着细腿的小姐姐。 摩托车这事他之前就和莫墨说过，不过大多话题都聚集在这些车队如何如何霸气。 还说毕业有机会就和莫墨一起去考驾照，然后两人拉风的开着摩托跑高速。 四人猫着腰贴着墙壁，慢慢向地下车库摸索。 两位姑娘估计是刚刚真跑累了，纤细的小腿还在微微打晃，不过都没有抱怨男生们的决定。 郑天云对小区的方向感很好，他沿着小路带着四人慢慢摸到了地下室，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实质性的危险。 他小区的地下车库和地面还有一段距离，要往下走了一百多米才到。 望着里面乌漆墨黑的地下室，带着机车梦的郑天云有点小激动，走在他旁边的莫墨满脸平静，跟在后面的两个女生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害怕。 与外面的阳光明媚不同，地下室里一片漆黑，头顶的挂灯发着微弱的白光，忽明忽暗。 这地方安静的让人心口发毛，除了他们几个的呼吸声其余一点动静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前面那片黑暗的世界里会冒出什么样的怪物。 忽然啪的一声，头顶里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整个地下室瞬间彻底被黑暗吞噬。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一股钻心的寒冷气息迅速从车库深处传来，侵袭着几人的内心。 哪怕几人隔的不远，女生们依旧只能看见莫墨在黑暗中的模糊人影。 后面的三人正打算把手电拿出来照明，莫墨在黑暗中忽然抬了抬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漆黑深处，他低声说道， “手电开两把，电省着点……” 随后他的话顿住了，手上刚刚打开的手电筒又立即关闭光线。 他似乎注意到有什么东西迅速闪过，发出嗖的一声，那是一团黑影，而且拥有着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速度。 “这地方有东西！” 莫墨的声音因为极力压低显得有些许嘶哑，落在他自己的心里都不觉一阵寒凉。 诡秘的气氛在四人之间弥漫，尤其在莫墨嘶哑的声音之下更显得荒诞离奇，一时间四人全部汗毛倒立。 他们只能如惊弓之鸟一般悄声躲藏在柱子后面，由莫墨在最前面观察车库深处的情况。 蔡依依的位置在柱子最里面，她正想起身换到莫墨旁边看看外面的情况，结果手刚一触地就发现不对劲。 触感上传来一阵冰凉，她定神一看，我去！ 那竟然是一只断开的人手！ 也不知道是人还是丧尸的，一股惊悚感从脑海深处传来，顿时令她头皮发麻。 似乎只有放声大喊才能让自己冷静，蔡依依忍不住就想要尖叫。 莫墨此刻正好回头观察后面的情况，想让郑天云拿点食物出来丢出去试探一下。 结果就发现了女孩的神情不对劲，布满恐惧的面容上已经张开了嘴，似乎想要叫出声。 他凑过去一把将隔着一米多的女孩拉到怀里，死命捂住她即将发出百万分贝的嘴巴，剧烈的喘息声终于让蔡依依慢慢恢复了平静。 莫墨看着怀里的胸口还在起伏的女孩，悄声问道，“后面发生什么了？” “手，，有手在后面。” 竭力平静后让她的声线有些颤抖。 莫墨离蔡依依原先的位置起码隔着两个身位，那东西又在最里面，他就用眼神示意郑天云拿过来看看。 然后郑天云只好一脸嫌弃的把这段手臂递了过来。 他还时刻关注温婉儿的状态，一会儿小姑娘要敢喊，老郑就敢直接把人扑地上去。 手掌表面有淡淡的尸斑，很显然这是丧尸身上的东西，手臂切口表面光滑，也就是说是用锐器切割出来的。 郑天云和莫墨同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震惊， 这地方有人，有活人！ 莫墨把手臂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上面立刻传来股丧尸血腥臭的气味，这对于他来说已经算熟悉的了，毕竟这两天可没少接触这恶心的味道。 丧尸血液还没有丝毫凝固的现象，这东西脱离身体的具体时间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很久。 “手臂脱离身体的时间并不长，”他怀里生物贼好的蔡依依补了一句，“可能五分钟都没到。” 这莫墨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她这么一吱声也让他有点尴尬，刚刚情急之下搂住蔡依依一直没能松开，然后就这么搂了好几分钟。 莫墨干咳一声，虽然气氛组已经到位了，旁边还有两瓜友，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只见他无比自然的站起身，然后扶住蔡依依隔着袖子仍能感觉到纤瘦的肩膀，对她郑重地说了一句， “以后要小心。” 蔡依依有些慌乱地回避了他诚挚的眼神。 “你们二位也要小心。” 莫墨看着旁边的吃瓜二人组，拍了拍郑天云的背，示意他和温婉儿在后面注意戒备。 就算有活人，在这种鬼地方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他悄悄钻出方柱，慢慢向墙边摸索过去，将电筒打亮在自己脚尖前面一米左右，三人就这么跟在他后面走向前面的黑暗处。 漆黑的车库如同深邃中野兽的巨口，等待着提着两盏孤光的四人进入它死亡的口腹之中，用浓墨般的黑色胃液将他们慢慢消化殆尽。 第十六章 黄毛 （看官大大，求吐槽哦～） 四人向着黑暗走了一段路，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四周虽然依旧黑灯瞎火的，但是没有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也让走在后面的两个女生稍稍安心。 经历了刚刚的断手事件，她俩曾一度想劝男生从这鬼地方撤出去了。 毕竟，外面的车虽然很难找到可以开的，不过地方总归比这里安全不少，最起码有光。 微弱的手电光圈在黑暗的车库地面轻轻晃动，莫墨的手心也满是汗水，比起女生的紧张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不安稳。 他虽然很冷静，但是冷静不代表他不虚啊。 刚刚的黑影一直没有出现，这地方难保会有恐怖的怪物，当莫墨摸索到一辆桑塔纳前面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旁边有异响。 一束手电光从这类小汽车车尾打来，莫墨迅速用手电打进那束光的位置。 光线交织处是一个缩在车旁边墙角的人，飘浮的灰尘之中是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会，随即回过头挡住莫墨手电的光线悄声问道，“你们是活人吗？” 他的声音温和偏柔性，听起来不觉让人安心舒适，等着他的头转过来，莫墨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男人。 莫墨稍稍愣了一下，调低手电角度回了一句，“兄弟，外面的丧尸是你干掉的吗？” 对面那男人这才从车后慢慢走出，在手电的照射下，四人看清了他的全貌。 这是一个大概快三十岁的青年，染着一头黄发，蓄着的胡子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刮了。 没有刻意打理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许邋遢，不过丧尸爆发到现在时间也不长，估计这也只是他的个人习惯。 黄发男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将右手插进裤兜里对莫墨说道， “那是我的女朋友。” 他说话时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狰狞，只有一种无奈的笑容。 温和说话的样子让四人都感觉到很放松，仿佛眼前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一般。 但是莫墨并没有放下警惕，面对慢慢走来的青年，他左手将棍棒藏在身后，紧紧的捏住棒柄。 同时他侧头示意身后的郑天云三人不要乱动，然后就这么盯着黄发男走到自己眼前。 莫墨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脸上装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是在为刚刚的冒犯询问感到抱歉。 黄发男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儿，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从里面抽出一根用左手递给莫墨。 莫墨接了，他夹在右手，但是并没有抽出拿着棍棒的左手来摸出火机点燃。 不过黄发男也不介意，他就这么点了一支烟。 昏黄的手电灯下，莫墨注意到他点烟时的样子很有意思，侧着身弓着腰，似乎在刻意遮挡着自己这边人的视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飘荡白雾随着电筒的灯光飘向车库漆黑的屋顶，他又对莫墨讨好似的笑了笑，低声问道， “你们都是学生吧，一路上不容易啊”，点完烟他将右手插回兜里，继续轻声对他们说， “我想从这小区逃出去的，这里已经基本没活人了，但是到车库的路上女友就被，就被丧尸咬了……” 还没讲完他就哽咽了。 这话说的那叫个潸然泪下，再配合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浮夸的肢体动作，反正把莫墨和郑天云看的是好一阵无语。 黄毛男红着眼眶抬头看了看后面有些心软的两女生，继续着自己蹩脚的苦肉表演， “我也没办法啊，本想骑摩托逃走的，结果她追着我跑到了车库，只能用刀把她砍倒了。”黄发男一脸唏嘘的说着。 莫墨听完后没有发表意见，他正想着眼前这男人的话有几分信度，倒是身后的郑天云先问了他一句， “那你呢，有没有被丧尸咬了？” 黄发男愣了愣，当即摆手说要是自己被咬了就不会站在这和各位说话了。 “这里有车吗，”莫墨深深瞥了眼他插在裤兜里的右手，随后将目光转回到他的脸上问， “最好是电动摩托，发动机声音小一点那种。” 他也不是很懂摩托车，也就局限在郑天云说过的几辆车的范围中，听他说过有这类车。 郑天云以前还给他补充过开车的小技巧，不过莫墨觉得这家伙应该也是一知半解，自己更惨，估计连一知半解都没有。 黄发男一听是电动摩托车，他连忙道，“有有，我可以提供给你们车，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莫墨抬起万宝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问道，“说说看。” “你们有人，手上还有武器。” 黄发男此刻显得很急迫，他的目光从莫墨身上转移到了车库方向，似乎在戒备着那里有什么东西会跑出来。 “我希望和你们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莫墨想了想同意了，然而，在郑天云跟上黄发男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在郑天云耳边迅速嘀咕了一句， “这男的有问题，小心！”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他很明白，这地方会动的东西可不止只有一个黄发男。 可惜老郑一心想着机车梦，外加上莫墨语速太快，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啊，只是象征性的对莫墨点了点头假装表示自己听懂了。 车库里那道正死死盯着众人的漆黑魅影，究竟是何方妖孽？ 第十七章 机车梦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四人跟着黄发男去取摩托车，这地方有个摩托车队，车棚里停放不少帅气的摩托车。 黄发男指着其中几辆满嘴唾沫星子，讲得不亦乐乎， “都是那个车队里的摩托，这是新国标地平线，这是国四电喷，这是新款v6……” 旁边看车的郑天云已经是满眼放光了，他问黄发男这地方有雅马哈吗，这车很适合现在这种情况开，噪音低不容易引起丧尸，提速还快。 黄发男右手插在兜里，左手指着其中几辆机车说到，“当然有啊，就这辆进口r6，这还有辆r3。” 郑天云问他这里的车你都有钥匙吗？ 男人乐呵呵地说，当然，自己之前就是这里的管理员，车主没课的时候都是拖他去保养摩托的。 郑天云点点头，这点他说的也没什么毛病，一切符合常理。 但其实莫墨有点不太相信他所说的。 他和郑天云挑完车，拿好钥匙，郑天云捏了离合踩一脚，加油门就准备冲出车库去浪两圈。 “你上车做我后面，”郑天云心里有点飘飘然的，这下子机车美女全部配齐了。 “哥带你去兜风。” 温婉儿对这个平时不靠谱的家伙还有小惊讶，她没想到郑天云还会骑摩托。 机车有点高，饶是小姐姐大长腿还是好几次都没上去，郑天云就在前面伸手不动声色地抬了她屁股一把。 他认为莫墨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他肯定不会像自己这么机智去占小便宜。 郑天云正想回头让身后的黄发男快点跟上，然后他就愣住了。 他发现刚刚还在的黄毛居然不见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异样感冒上心头，郑天云的后背就开始止不住的发凉。 “他人呢，”郑天云看着坐在身后的温婉儿，奇怪地问道，“你刚刚看见他了吗？” 温婉儿刚刚还在惊叹郑天云居然还会开摩托，现在听见他说这话她转头一看，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因为她看见了另一个位置，黄发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左侧去，而且身体开始诡异地抽动起来。 她急忙扯了扯郑天云的衣角，让他看向左边。 只见黄发男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转动，头颅更是以人类无法达到的三百六十度扭转过去。 那双泛白得眼镜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郑天云看。 很快，红色的血丝爬满了他的双眼，两只瞳孔慢慢变小，它的嘴里还在冒着血泡，竟小声嘀咕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它不想死，但是郑天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特娘的也是个活死人啊！ 它看见开着大灯的摩托车，以及骑在摩托车上的两个大活人，直接就冲了过来，嘶吼声逐渐逼近郑天云。 郑天云身上可没带大型武器，两根棍棒都在莫墨手上，腰间的小刀根本就来不及抽出来。 他想回头喊莫墨帮忙，结果一回头发现莫墨也特么被一只丧尸堵住了，而且还是那只被断过手的女丧尸。 也就这么回头一耽搁，黄发男的脸就快要怼到老郑脸上了。 已经来不及跳车了，郑天云当机立断，他扭动摩托车车头，怵然加速，直直地向黄发男冲了过去。 地下车库里强劲的冷风在郑天云脸颊呼啸而过，夹杂着丧尸腥臭的血液味道，他的右手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按刹车。 只听见砰的一声。 黄发男已经被撞到墙壁上去了，郑天云也因为惯性一头磕在摩托车仪表盘上。 坐在后面的温婉儿更惨，人直接飞了，摔在机车旁边的地面上郑天云感觉自己有点头昏的，趴在摩托车上晕过去了。 老郑第一次的杀尸体验实在太快，快到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相比郑天云的惨烈场景来说，莫墨这边就显得有些轻描淡写，说实在点，也有些简单得过分了。 他早就发现了黄毛的不正常举动以及他的丧尸女友可能没彻底歇菜，所以他时刻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戒备。 在女丧尸嘶吼着扑咬向他的那一刻，他只丢给对身后的蔡依依一句话， “车交给你了。” 蔡依依看着他跳下摩托，就自己向前滑到了前面的驾驶位上，虽然不会开这大家伙，但是骑着机车的漂亮小姐姐单脚撑地。 此情此景，如果再配上一副墨镜，少女风衣红唇，总会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帅气。 莫墨右手拿起球棒抵住女丧尸冲过来撕咬的腐烂的脸。 抬起左手操起铁棍狠狠地对着它的脑袋砸了下去，直接给这玩意打了个脑子开花，尸血炸裂。 …… “这怎么回事？” 郑天云清醒后看着一脸无语打着手电筒的莫墨问道。 莫墨就讲起了这家伙还在和温婉儿卿卿我我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这黄毛的不对劲，而且时刻戒备着这家伙会反扑过来。 “那你咋不提醒我？！” 郑天云心想，哇去！你都发现了居然还不肯和我说，阿云生气气，(*｀?3?)??。 他其实也注意到了黄毛行为不是很正常，但也就局限于他浮夸造作的演技，至于谋财害命这方面自己是真的没想过。 “我提醒了啊，”莫墨上前检查了一下郑天云的磕出小片青色淤痕的额头，无奈地说道， “但是你忙着在那挑摩托车没注意到。” 郑天云摸了摸脑门上的伤，觉得问题应该不大，等会抹点白药就行了。 他把头转向已经站起来的温婉儿，用关怀的眼神看着她，意思是询问她伤到没。 温婉儿摇摇头，她刚刚就已经站起来了，小姑娘本身体重就轻，身体柔韧性又好，栽了个跟头也基本没啥事。 “那他是想害死我们吗？”温婉儿忽然冒出一句，他，自然是指被郑天云撞死的黄毛。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莫墨看着那团已经血肉模糊的丧尸幽幽地说道， “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丧尸，也不敢跑出去怕被女友感染了，直到碰到了我们，想让我们带走他。” “顺便干掉他的女友，”骑在摩托车上的蔡依依补了一句，说出的话却带有几分潇洒。 郑天云好奇地注视着莫墨问道，“那他欺骗了我们他女友没死的事情，怎么还会笃定我们会带他走呢？” “嗯……因为他的第一句话，他说我们是学生，”其实这件事一开始莫墨就关注到了黄毛所有言行举止，他沉吟片刻才开口， “学生做事一般不会太过分，哪怕知道被他骗了也不会也不会怀恨在心，最多只是私下嘀咕两句。” 郑天云点头同意，他缓缓站起身，“但是可惜了，如果他没有被感染，那么一切都可能成立。” 四人没有再多说这件事，他们在黄毛腰间挂袋上找到了另外一把车钥匙，郑天云骑走了车棚里其中一辆纯黑的新款v6。 经历了刚刚的事，他这会儿也没多少挑车的心思了，不过这辆车也确实够霸气，很适合他这种高大的男生骑乘。 莫墨和郑天云踩离合挂档，扭动油门骑着摩托车驶出了黑暗的地下车库，开向了晌午阳光灿烂的地面。 然而，纵使是从暗影中逃离出来，那些人的黑暗面却是永远无法摆脱的。 坐在车上的四人此刻已经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人性在末世死亡的威胁下往往是最经不住考量的东西，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最恐怖的或许不是丧尸，不是病毒，而是人心。 第十八章 小区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劲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前方的嘶吼声欲断不绝。 看着前面零零散散的尸群，莫墨和郑天云骑着摩托伏下身体，不断摇晃着车头，在福禄区的临华大道上东躲西闪。 前面的丧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两道黑白影迅速掠过。 落在后面嘶吼着追赶的丧尸看着根本无力追赶的速度，很快就放弃了追杀。 比起交通工具，哪怕是变成了丧尸，终究还是人的体格，人力赶不上机器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我说，我家在这附近，”蔡依依坐在莫墨身后紧紧搂着他的腰。 她俏脸微红着用手指揪起他的耳朵，独属于少女的温热香气扑打在他的脑后，“我想去看看爷爷奶奶。” 这次莫墨听清了，他扯着嗓子在前面喊，“你带路，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蔡依依可不是郑天云，他都在自家小区生活了五六年了。 而蔡依依是高一的时候才和爷爷奶奶一起搬过来的，之前她都不在这一片区读书，外加上平时又住校，这地方可算不上很熟悉。 所以她只能按平时回家的路线给莫墨指路了。 “我擦！” 摩托右拐驶一条十字路口时，在前面的莫墨突然刹车，郑天云差点连人带车一起撞上去，堪堪停住后他着急地对莫墨喊，“老莫，前面啥情况。” 然后他就发现莫墨左脚撑地，扭动摩托车头，话都没和他讲半句就立马掉头跑路了。 和莫墨擦身而过的时候，郑天云看见了前面的路被一辆大货车挡住，大货车整个车厢打横，路段已经被堵住了。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大货车的后面有着数不清的尸潮在里面窜动，似乎想要把数十吨重的大货车给掀翻掉。 不少丧尸已经从货车缝隙间挤了出来，几只甚至还短胳膊短腿的，看样子是被货车间隙挤掉的。 “哇靠！” 郑天云握住摩托把手脚撑地面，一边掉头大骂，还一边耍嘴皮子，“这快给它堵成春潮了。” 尸型春潮，大抵如此。 “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莫墨开着摩托车继续在街道上晃荡，尽力躲避那些可能会撕咬过来的丧尸，“那边已经被堵死了。” 蔡依依抱在他的腰间思索后说道，“去前面转弯吧，走个几公里再右转，就是不知道，刚刚的地方是不是全是这种丧尸潮。” “过去再看看，”莫墨按下油门挂档加速，甩开了身后的郑天云，“实在不行就再掉头。” 几分钟后，他就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大型丧尸潮，还有在后面绝望着呐喊的郑天云。 “我去你妹的，老莫，你带的这啥路啊！” 他在后面疯狂扭油门，纵使自己开的速度极快，仍然感觉有股尸臭不断的从身后传来，他大声吼叫着，“靠！这特么都快变成浪潮了。” 后面绵延不绝的丧尸巨潮，犹如在海风吹动下翻滚的浪潮，汹涌澎湃，好像要将沙滩上的四人全部淹没。 背后有着千军万马追赶，身前有着零兵散将埋伏，郑天云不停晃动着车头的同时还得猛加油门。 身为资深车迷，他第一次感觉飙车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莫墨开着摩托连甩八条街才把后面那群疯狂的丧尸甩开。 他一直七拐八拐开到个静谧的老小区，才敢将左脚放下，把摩托停在了路边，回头看了眼郑天云的情况。 “呕，，呕，，” 郑天云从摩托上跳下来，将支脚放下，跑到路边就开始呕吐，但是只吐出几口腹水，一股酸气在他脚边弥散开。 面糊和酸水混作一团，莫墨只撇了一眼，就立马把目光挪开了。 他用手臂摸了摸嘴角，砸吧砸吧嘴，跑到莫墨旁边坐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码的，刚刚哪个王八蛋扑过来，我猛吸一口气加速，倒是被我甩开了，然后现在嘴里就全是那股酸臭味，呕。” 说着说着，他又想吐了。 温婉儿在他旁边用小手帮他拍拍背，小姐姐也不嫌弃他现在满头满脸的汗。 “你家离着还有多远？” 莫墨扭头看了看坐在身后神情好像有点呆滞、盯着小区方向看的蔡依依，“先让他歇会再开。” 听到这句话，蔡依依这才从仰头看楼层，满脸发呆的状态下结束，然后回了莫墨一句，“已经到了。” 莫墨刚想点头，然后就轮到他呆住了，啥玩意儿？已经到了？ 看着她仰头仔细看着小区里的单元楼，莫墨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居然被他摸到了地方。 “老莫，这次你好好带路，”郑天云捂着肚子，起身无语的看着他，“再这么折腾，我就不陪你玩了。” 莫墨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和身后的女孩同样的话，“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郑天云足足反应了三秒，才凑上去神经兮兮地问道，“所以，你刚刚就是在边跑路边带路？” “没错。”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 老小区面积不大，有着二十年前独有的一种年代感，灰色的墙壁上有几户上着防盗门的人家，小区只有七八栋楼房，进去几百米就能走到另一头。 “你说，”莫墨扭头看着贴在墙壁上，和他悄声细语的蔡依依，“你爷爷以前当过兵？” 蔡依依点点头，这房子也是搬迁的时候上面分配下来给退伍老兵住的，两室两厅，平时也就只住老两口和孙女。 这样其实也不错，不然还得让自己远在贵市工作的父母花钱买房子。 她还说老人家一直视军服为荣耀，平时就将服装叠的整整齐齐存放在客厅柜台里，而且经常一看就是好久。 蔡依依和莫墨轻声聊了几句，就沉默下来没有再多说话，看她的神情有些许担忧，莫墨也就没再多问。 连他自己现在都还想着父母是否安全呢，一个女孩又怎么可能不担心自己长辈。 第十九章 老人 小区里静悄悄的，这地方好像没有人生活过一般，别说活人就连半个丧尸的影子都没看见。 几人也从偷偷摸摸猫着腰摸索，变成光明正大直直的走向单元楼。 单元楼楼层不高，蔡依依住在第四层，一层也只有对门两户房子，当四人走上最后一格台阶时，走在最前面的莫墨突然停顿了一下。 楼道间很狭窄，光线有些许昏暗，跟在后面的三人看不太清他前面的状况。 郑天云正想询问他前面怎么回事，突然看见莫墨蹲下来了，随后他招手让后面的人别出声。 “嘘，小点声，这里有具丧尸尸体。” 有丧尸尸体？后面两个女生悄悄对视一眼，她们心想难道说这地方也有活人？ 确定了地上的这玩意儿已经断气了，莫墨把身位让开，几人这才看清了地上的腐尸，随即他就看见蔡依依捂住了嘴巴。 “这是我们家的邻居，”她盯着地上平躺着的人，蹙眉喃喃说道，“他是我们隔壁刘大妈的儿子。” 说着，她就翻出钥匙想去开自己家的门。 老人家平时就算不在家，也不会上保险，他们满心想着怕自己孙女有时候会回来，却打不开房门。 此刻，蔡依依多么希望门里的人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将房门打开，自己能够扑到奶奶的怀里，看见爷爷在屋里慈祥的笑容。 可是就在她的钥匙要碰到锁孔时，被莫墨强行用话语物理打断了。 “蔡依依，先别动。” 莫墨看见她情绪有点失控，连忙喊旁边的温婉儿拉住要去开门的女孩，“拉住她，别让她开门。” 谁也不知道，那道门后面迎来众人的是和善的老人还是危险的地狱，亦或是惨绝人寰的血腥画面。 闻言，温婉儿迅速上前紧紧抱住蔡依依。 两个小姐姐力气都不大，很快蔡依依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就没动了，于是她将不解的目光投向莫墨。 莫墨没有看她，他和郑天云蹲下身仔细观察眼前的尸体，他俩虽然不是专业人员，但是仔细查看总归能够发现一些细微之处。 丧尸尸体表面完整，没有任何损伤，直到莫墨拨开他遮住额头的黑发，才看见眉心的位置有一个小洞。 看到这里，郑天云立刻抬头和莫墨对视一眼，他们心里同时冒出来一个想法。 地上这东西是被一击毙命的，郑天云目睹过很多次莫墨击杀丧尸的场面。 它们的尸体大多要么开颅要么炸膛，死的惨状不忍直视，如此完整的尸体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应该是被枪杀的。” 摸着丧尸眉心凹下去的手感，郑天云眼睛对视着莫墨，幽幽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莫墨目光深邃，点点头，但是他也无法分辨这是哪种口径的枪留下的洞口。 不过，在这里有枪也就极大可能意味着有现代枪械化部队来过。 “这地方可能有军队来过，”莫墨起身扫视眼前的三人，将这个重要信息告诉两个女孩。 直到，他看见蔡依依时神色稍微愣了一下。 因为刚刚在楼下，她曾经和自己说过，她爷爷是退伍老兵，所以难道是军方的人专门来这里，只为把老人家一家带走？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老爷子曾经的职位可就不止是当过兵那么简单了。 “你爷爷以前在部队是什么层位，”莫墨看着在温婉儿怀里逐渐冷静下来的女孩，轻声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蔡依依摇摇头，她现在脑子有点乱，不过她倒是想起来几件事情， “就过年那会，我看见有穿军服的士兵来我家拜过年，他们还向爷爷敬过礼。” 这样吗？ 莫墨捏着眉心想了想，丧尸尸体所给的信息实在有限，纵使结合了蔡依依的话，他依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里是不是被军方救援过。 不过看着蔡依依神情焦急的样子，也只能选择去看门了。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莫墨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睛，认真地对她说，“不论里面有什么，你都要选择去接受，行吗？” 蔡依依点点头，让温婉儿松开了自己，她在门口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将钥匙插进了门孔。 听到咔擦的一声脆响，莫墨已经握紧了铁棍，死死盯着门口，提防着里面可能随时会扑出来的怪物。 可是屋里没人，好像再也没有了慈祥的爷爷，也再也没有奶奶做的饭菜。 昏暗的屋子里，木制的沙发和躺椅，场景依旧熟悉，可是人却已不在，只一下，蔡依依的眼眶就红了。 不过这个坚强的女孩始终没有选择把眼泪流下，因为曾经爷爷告诉过自己，哪怕流血也绝不流泪。 或许是习惯性招待客人的方式，她打开鞋柜的门想要拿两双拖鞋出来。 可是她看了一眼，却突然愣住了，因为鞋柜里少了两双鞋子。 爷爷奶奶穿的鞋子本就很少，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们，拥有着最朴实的思想与作风。 现在的人鞋子穿烂了总想着去换，他们的鞋子穿烂了只会想着去补。 所以蔡依依一眼就发现了，鞋柜里少了两双有些缝补过的厚实布鞋。 “怎么了，”在她身后的莫墨看着眼前的女孩拉着鞋门发呆，他怕这姑娘情绪又崩溃掉，只好温和地问了一句。 “鞋子，”蔡依依低声呢喃道，同时将身体侧开示意莫墨来看，“我爷爷奶奶的鞋子不见了。” 莫墨俯身上前看了几眼，果然在一排拖鞋中间，突兀的空了两个位置，看来原先是摆放老人鞋子的地方。 “你不是说你爷爷有一套军服吗，”莫墨想了想看着蔡依依，示意她去翻翻看还在不在。 军服其实很好找，一直都摆在客厅的柜台上，但是等蔡依依走过去才发现，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柜台上只有一个相册架，甚至连上面的全家福都没在 但是此时，她的心中的希望如同没有彻底消灭的灰烬，正在悄然苏醒和复燃。 “放心吧。” 莫墨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稍稍笑了一下，“看来我们没有猜错，你爷爷奶奶应该很安全。” 蔡依依摸了一下眼眶，笑容逐渐在脸上绽放，这是她这几天里收到的最好消息了。 是的，老人家很安全，从现场布局来看他们已经被军队接走了，他们可能并没有想过自家孙女会找回家来。 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在这里死守并苦苦等待，最终让自己变成孙女的牵挂，甚至是一场噩梦。 但是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或许也没有机会留下一点东西给她，就已经被带离了这片丧尸国度。 第二十章 拦路人 （看官大大，求收藏哦～） “没米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箱，蔡依依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纯朴的一对老人家啊。 居然跑路的时候还把大米给带上了，愣是没给他们的宝贝孙女留下一粒。 趁着现在还有电力供给，她想给自己和朋友再做几份最后的热饭菜，结果这个渺小的愿望就被爷爷奶奶亲手打碎了。 她正想着呢，居然就闻见了一股沁人的米香从客厅飘来，走出厨房，看见郑天云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沙发上肆意的狂笑。 “哦吼吼吼，看什么看。” 这家伙刚刚开了拿出自热饭的时候就开始得瑟了。 现在等饭菜热好，扒着香喷喷的软米饭，看着旁边的莫墨和温婉儿啃着饼干，不禁觉得妙不可言，他想此等感受人间又有几回尝。 “那会儿在商场让你们拿又不拿，现在眼馋了吧？” 到了现在莫墨才明白，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庸俗的人。 在别人还没脱离压缩饼干时代时，郑同学第一个碰上了热饭，真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老莫，想不想吃点啊？” 郑天云满脸贱笑，用筷子夹了块鸡丁，在莫墨面前绕啊绕，“我知道你很想吃的对吧？” “你滚。” 莫墨往嘴里狠狠地塞了块巧克力，再用力嚼下一大口。 齁甜的味道混合压缩饼干乏味的口感，再闻闻老郑塑料碗里的肉香扑鼻，他果断站起身离开客厅，这太令人伤心了。 郑天云一脸享受地看着莫墨走开，一脸享受地吃完自热盒饭，一脸享受地靠在沙发上。 最后，一脸呆滞地看着温婉儿小姐姐冷脸相对着他。 莫墨没想过末世开始后居然是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活的最有滋有润，就像郑天云没想过自己在女生面前如此得意，似乎确实是有点过分。 “你们好好收拾一下。” 看着蔡依依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牛肉干，莫墨从卧室走出来抱着手靠在墙边，“准备出发，目标我家。”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不容置疑，因为到现在为止，在场的只剩下两个人还没确定家人的安全，温婉儿和莫墨。 温婉儿粉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她家就住在青河桥桥口，完全可以先去她家再去莫墨家的，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发声。 旁边的郑天云注意到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过听到莫墨坚决的话语，既然是自己兄弟的决定，他就不会选择开这个口去帮温婉儿说。 几人迅速收拾好东西，整个过程中众人噤声不语，就连喜欢扯淡的郑天云也没有说话，他知道莫墨现在可没心思和他说笑打趣。 青城有座铁索桥连接着福禄区和青水区，桥下是条奔腾不息的大河。 在莫墨的印象里，每年除了春夏季河道下游有些地方会断流，其他时候从来没听说水流何时阻断过。 可以说这条青河，养育着代代青城人。 青城药物研究所就在铁索桥对面下游方向几公里处，莫墨的家也在那里，并且，他相信自己的父母也一定会在那里等着他。 …… 按着来时路线的记忆，莫墨很快就开到了临华大道的主路上，只要一直沿着这段路开上几公里就能上高速了。 路上的丧尸依旧颇多，郑天云和莫墨的技术其实只能算摩托新手。 但说实话两人的机车适应性都很强，也有开摩托车的基础，就算是在这种障碍重生的路段，磨合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也敢开的很快。 快到高速路口的时候，突然从路边冒出个带着方框眼睛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举着手臂高呼着想拦下莫墨的摩托车，似乎是希望让自己一家载上去逃离这里。 男人旁边的中年妇女就更加夸张了，看着莫墨的摩托接近，她嚣张地跑到高速路口中间，张开手臂就想要来扒莫墨的车。 莫墨心想有病啊，敢在这地方拦车，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扭转方向加油门，绕开了。 摩托的轰鸣声从男人身边响过，飞驰的轮胎送给他满身满脸的尘土，气的被甩在后面的中年男人直跺脚，他低头小声咒骂着。 “没娘养的小兔崽子，我去你大爷的。” 比起男人的斯文败类，他旁边的戴着华丽首饰的中年女人插着水桶腰，直接冲莫墨渐行渐远的摩托车破口大骂。 滴滴滴—— 就在他们还在唾沫星子横飞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一辆黑色摩托快速向他们驶来，这对中年夫妇望见后又立马激动地摇手希望车上的人停下来载他们走。 郑天云刹车停下来了。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中年女人也还没来得及上手扒车。 他俩就发现这个满身黑衣服神似黑社会，头上还长个包的家伙无比自然地朝他们骂了一句， “傻比，滚！” 中年男人:“？？？” 中年妇女:“？？？” 骂完他就转动油门挂档跑了，留下呆立在原地、满脸懵逼的中年夫妇。 他们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继续开骂，却听见那家伙身后女孩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随着车正在渐行渐远。 郑天云的鸣笛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丧尸向这边靠拢，在他的后视镜里，中年夫妇慢慢消失在了后面成片的丧尸群之中。 早在他们拦莫墨摩托的时候，郑天云就看见了，也想好了该怎么去杀人诛心。 那些对莫墨恶语相向的人，他可从来不会客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未来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不过此时郑天云不断的扭动油门，他得拼命加速了，就在他帮兄弟出恶气那会儿，莫墨快要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里了。 “不是，有这么好笑吗？” 风阻太大，郑天云咧着嘴感受着背后传来的阵阵颤动，发现身后那个可爱的小姐姐居然还在笑。 “哈哈哈，我不是笑刚刚那个。” 温婉儿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花枝乱颤，笑眼看着疯狂加速的郑天云，“我是笑莫墨居然不等你。” 是啊，他为什么不等我，我还一心想帮他出气呢？ 不对，郑天云霍然想起了刚刚出门的时候，自己还嘲讽莫墨没米饭吃来着，果然，原来这是被亲兄弟记仇了。 可是他不敢说明情况啊。 看后面温婉儿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应该是已经忘记了刚刚那茬，如果现在自己再主动提起来。 他可不想发生高速公路摩托交通事故。 车毁人亡，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十一章 河桥 （看官大大，求吐槽哦～） 路上还碰到过一次拦车，倒没像中年夫妻那样艺高人胆大直接上手的，不过莫墨看了一眼还是选择了绕行。 这是小轿车抛锚的一家，年轻的父亲抱着个宝宝冲莫墨招手，希望他可以带自己家人一程，不过还是被莫墨摆手回绝了。 如果他有能力或许会帮忙一下，但是摩托车本就只能乘坐两个人。 就算勉强塞下三个人，他能同意，摩托车也未免会同意。 况且，莫墨认为自己可不是什么佛光普照的大圣人，也不是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到处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他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所以自己能够问心无愧。 后视镜里只剩下年轻父亲无力的跪倒在地，他怀里的孩子开始呀呀得放声大哭，嘹亮的哭声好像在痛斥着莫墨的冷酷无情。 “你好狠心哦。” 身后的蔡依依耳朵贴在男孩身后，她捻起纤细的手指在莫墨背上画圈圈，娇媚的声音让他不觉心头酥麻。 “不是。” 莫墨视线没有偏移前方，但是他感觉自己有点上头，控制摩托车的头有点飘，有些奇怪的回了一句，“刚刚不是你催我走的吗？” “我让你走你就走啊，”蔡依依继续在他背后画圈圈，“所以你还是好狠心。” 这波极限拉扯给莫墨整无语了，他倒是想和蔡依依好好讨论一番，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摩托车乱飞，搞不好又是一起事故。 看着莫墨没停下，郑天云也选择无视了年轻父亲的求援。 末世的游戏里，丧尸只教会了人类求救，而人类还学会了自私。 在这场生存的战争中，道德向来都不是枷锁，冷漠也从来都无关善恶，它只关于成长，成长到能够在乱世中存活到最后。 …… 到了接近河桥的地段，摩托车车速明显降低了，这地方的交通已经开始变得拥堵。 下午的阳光不再那么刺眼，淡淡的金色轻洒在恢宏巨大的桥面上，呃不对，是桥面车水马龙的汽车车上，青河上堵的都快像炸了锅一样。 河桥是上青沪高速的必经之路，这里早已聚集了大量逃命的人群。 他们大多开着自家的小轿车，带着亲朋好友，正在烦躁不安的排着冗长的车队。 眼睛还时不时向后方环城高速的方向瞟，好像在害怕后面会突然冒出丧尸群一样。 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烦闷气息，人声鼎沸的环境只会更加滋生人的厌烦情绪，各种鸣笛声，吵闹声，辱骂声接踵而至。 几辆车里还能看见夫妻争执的场景，车外的世界更为烦琐，年轻气盛的车主们往往因为一点车子间小摩擦就相互呵斥，甚至是肢体冲突。 文明的秩序早已被末日打破，现在剩下的只不过是一点可怜的道德良知。 纵使有交警和军队在维持秩序，但是作用并不明显，几个暴躁的男人还会对前来劝架的交警进行拳脚威胁。 四周繁杂的声音让莫墨感到极为不舒服。 他和郑天云赶到河口的时候，刚刚好看见青城的研究人员和政府要员的车，在军方的保护下提前通过，远处还能看见几架直升机在负责接送各种专家离开灾区。 军方这一行为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愤懑。 本就烦躁的环境迅速让人失去了基本的理智，不少人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黑压压的人群愤怒的向驻扎在桥面上的军营漫去。 “凭什么那些人可以先通过！” “这不公平！” “我们难道不是人，你们不管吗？” “让他们留下，让我们先过去！” 前方的士兵只能朝天开枪希望群众冷静下来，他们拼命的维持秩序，结果却适得其反。 群众听到枪声反而更加激愤昂然，相互推搡着大喊军队杀人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看着这架势莫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首先这么一闹，这条路是指定过不去了，搞不好自己还会被卷入纠纷之中。 突然他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莫墨仔细一辨认，发现居然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两人都是青城研究所的专家，也是军方的重点保护目标。 与此同时，莫妈莫爸也看见了骑在摩托车上激动挥手的莫墨，虽然听不清他嘴里喊着什么，但是他们知道这是他在喊爸爸妈妈。 莫妈莫爸看到儿子平安无事也是一阵欣喜，他们赶忙和军方商量想让儿子先进入军队驻扎的地方。 很快，莫墨四人就进入了军队暂住的地方，他也看见了满脸激动的老爹老妈。 莫墨的父亲叫莫仁君，身着白色实验服，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头发乱糟糟的蓬松靠拢在脑袋上。 常年的科研工作让他的背有些许站不直，但是从邋遢木讷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出他曾经年轻时俊逸的轮廓。 莫墨的母亲倒是显得很温和，素面朝天也没带眼镜，纵使已经上了年纪，笑起来的面容却依然温柔好看。 她叫欧阳雪，在蔡依依的眼里，她丝毫没有科研女专家的那种精明强干，只有随和与温润。 “哎呦你小子可吓死我了，”看着有些木讷的莫仁君一开口却是爽利的言语，“这两天可没少让你妈担心。” 莫墨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欧阳雪上前抚摸着儿子的肩膀，弯起眼睛的笑道，“没事就好，你爹比我还担心呢。” 旁边的莫仁君老脸一红，尴尬的轻咳一声，不过此时他却注意到了后面神情有点紧张的蔡依依。 莫仁君一把从老婆手里拉过儿子，他搂着莫墨的肩膀，小声说道，“可以啊，有你爹的风范，这高中没毕业就谈了个女朋友了？” 就连旁边的莫妈也满眼放光，因为她看见蔡依依长的很是清秀俊丽。 就好像，在他们的相当开明的思维观点里，并没有早恋这种东西，或者说，家族传统之类的？ “不是，你别胡说，”莫墨看着话题就要聊到另一个次元上去了，他赶紧扯回来，“你俩这是要撤离这里了吗？” 莫仁君点点头，他正想询问旁边的士兵能不能带儿子一块走，身边的莫墨突然就冒出一个问题， “外面的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你想知道？” 莫仁君没想到儿子会提这种问题，他摩挲着下巴的胡茬反问道，厚厚的镜片忽然寒光一闪。 这模样立马引起郑天云和两个小姐姐的紧张猜测，他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想这帅大叔怎么怪怪的呢。 莫墨没反应，他早就习惯了自家老爹的装神弄鬼，然后他就听见了莫仁君低沉的话语， “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缘由。” 第二十二章 军营 （看官大大，求投资哦～） “老莫，别瞎讲，” 身旁的欧阳雪瞪了丈夫一眼，莫仁君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她对几个孩子柔声解释， “你们别听他乱说，这事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我们也只是参与了初步的几个环节。” 莫墨点头表示了解，他知道自己父母很厉害。 尤其是在这种危难的时期，像他父母一样的科研人员往往是最珍贵的人才资源，一旦在研究上有所突破，就可能会扼制住丧尸病毒的传播速度。 所以，他现在很想把外面那群还在高声抗议的憨批都掐死。 “我儿子能一起带走吗？” 莫仁君把头转向旁边的士兵，但是他的话语一出，屋里的气氛明显沉默了不少。 士兵出去打报告了，其他人没有吱声，郑天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他认为自己兄弟有机会从灾区逃离，他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打报告的士兵很快就回来了，他向莫仁君敬了个礼，然后挺腰杆正色的说道， “上层已经通过了专家您的提议！” 莫仁君点点头，他看了眼莫墨有些为难的眼神，知道自家儿子在想什么。 他背过身默默地叹了口气，好像在哀叹些什么，然后转头询问士兵， “那他的同学呢？” 士兵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挺直身子，严肃地回答道， “上层并未提及，恐怕不行。” 听完后莫墨的面色更加为难了，他问眼前肃立的士兵，能不能再去通报一下上级，询问可不可以把其他三人也一并带走。 士兵知道这是重要人员家属的提议，他很耐心地又跑出去询问，将莫墨的原话带给军方上层。 莫妈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慰他稍安勿躁，但是其实谁都清楚，这个在军队里肯定是不允许的。 在特殊时期，军方只会保护研究人员的直系亲属，郑天云只是莫墨的朋友罢了。 “您的提议已被上层驳回！” 莫墨请求士兵向上级汇报能够答应，但是很快就被军方上层拒绝了。 莫仁君听见后，愧疚地扶了扶眼睛，回头对他的同学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媳妇和儿子拉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这间房里只有莫妈莫爸和莫墨，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许沉闷。 “这几年我们也忙，” 莫仁君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心情有些不好的莫墨说道，“我和你妈也没能好好陪着你，现在一眨眼你就快要读大学了。” “如果还有大学可以读的话。”莫仁君补了一句冷笑话，颔首示意了下外面仍旧闹哄哄的世界，同时咧嘴笑出了声。 “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欧阳雪在一旁鼓励道，“你的同学妈妈也见过了，我看的出来他们都很尊重你的想法。” “是啊，说说看，”莫仁君看着儿子的眼睛，也赞同道，“这几年都没能好好听听你的心里话。” 莫墨的眼眶有些许泛红，他摸了一把眼睑，对自己父母认真的说道， “我想留下来。” 莫仁君和欧阳雪对于儿子这个决定并没有很意外，他们知道莫墨一直都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也知道他是个敢爱敢恨的男孩。 “行，既然这是你的决定，” 莫仁君声音有些沙哑，他其实很想拦住莫墨，强行把他带走并安全的撤离这里。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做不到去阻拦想离开的儿子，“我和你妈不拦着你。” 欧阳雪可不会顾及这些，她上前擦了擦儿子的眼角哽咽道，“多大的人了，还流眼泪，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莫墨点点头，从小到大，只要是自己做的正确决定，他的父母从来就不会阻拦他。 这是一对拥有高学历高情商的夫妻，儿子想要自由与高飞，他们只会祝福和期盼。 莫妈莫爸和莫墨又谈了一段时间，莫墨才起身准备离开，他从父母那里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看见莫墨从房间里走出，郑天云管理好表情，大大咧咧的走上去给了他一个告别式的拥抱，然后有些绷不住的红了眼眶，他尽力平复好语气， “老莫，以后咱俩就有缘再见了，保重兄弟！” 莫墨纳闷的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应该是在演自己，照他的性格可说不出这种沉重的话。 他别扭地从郑天云的拥抱中挣脱出来，慢慢走出军营，丢给帐篷里的郑天云一句话， “背上包，跟紧我。” 郑天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出了声，他就知道，自己兄弟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但是，很快他的情绪就充斥了感动，因为他很清楚，莫墨是放弃了什么才没有抛弃自己。 他放弃了生存的机会，只为了兄弟的情谊。 …… 摩托车在街道上横穿，极力躲避着扑上来撕咬的零散丧尸。 车上的人看着路标四处张望，莫墨和郑天云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过河的办法。 毕竟就在刚才，如果他想从桥上通过就只能接受军方的保护，而且只可以通过他一人一摩托，这比直升机拉他一家走还要拉夸。 “你真就不跟你爸妈走了啊，”坐在身后的蔡依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已经有点看不懂这个一路上遇事极为冷静，但是就在刚刚做了件看似是蠢事的男孩。 莫墨嗯了一声，在他觉得哪怕他很不舍父母，父母也再不舍自己，最起码他认为父母暂时是安全的，而同伴一旦分离就可能生死未卜。 两人骑着摩托车街道上绕来绕去，浪费了接近两个多小时，愣是没找到一条可以过河的路段。 几条大桥要不就是被车辆堵了，要不就是受军方控制着车流量。 就好像，这一片真的变成了孤城，没有救援，没有活路。 第二十三章 温宏海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眼看着摩托车油都快被耗干了，一股饥饿感迅速漫上莫墨的脑海，到桥边的时候就已经是五六点，此时天都快黑了下来。 看这情况肯定是没什么时间去寻找过桥的办法，而且几人还得找个地方来解决肚子里的事情。 “要不去我家吧？” 郑天云身后的女孩忽然冒出一句，温婉儿看着视线逐渐昏暗的街道，对身前的郑天云轻声道，“我家在这附近。” “你家？” 郑天云扭头看了她一眼，他这才知道原来小姑娘的家就在河边，“行，你带路，等会儿我喊老莫跟上。” 莫墨看见郑天云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还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跟上，以为这家伙已经找到过桥的路线了。 他心里不觉有点纳闷，不过也立马加速跟了上去。 前面带路的郑天云在温婉儿的详细指挥之下，沿着街道连转两个弯就到地方了。 路上还是比较安稳好开的，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果然还是自己靠谱啊，莫墨之前带的完全就是条神奇的天路。 雅拉送！那是一条神奇地天路哦耶～哦耶～ 十分钟后。 这是一片环境华丽的别墅区，郑天云把车停在大门口，然后拉着温婉儿蹲在旁边的无人保安室侧面观察里面的情况。 别墅区里的丧尸不是很多，只能偶尔听到几声嘶吼声。 莫墨老远就看见郑天云在别墅区门口停了车，他这才搞明白他原来是来找住宿的。 而且还怪会享受，居然找了这么片豪华的别墅，这家伙莫不是想在末世里最后享受一把奢侈的物质人生。 他将摩托停靠在郑天云的车旁边，然后被蔡依依扯到了保安室侧面，和已经蹲在那里的两个人汇合。 “你跑这来干嘛？” 莫墨看着那个趴在栏杆上仰头观望里面别墅群的人，“找借宿也不用找这么好的啊。” 郑天云摆摆手不过他没回头，只是反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蹲在他脚边的小姐姐，意思是让她解释。 “这我家，”温婉儿抬起细指点了下离门口很近的其中一栋别墅，满脸平静，理所当然。 这众人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温婉儿还是个小富婆，家里居然有一套临湖的小别墅。 而且考虑到这里离市中心也不远，所以这种房子的房价往往是惊人的。 郑天云表示很激动因为自己绑上了个小富婆，蔡依依表示很惊叹因为自己一直都住在老房子里。 最后边的莫墨表示很平静，因为自己家也有一套就在青河对面。 四人从小区大门钻了进去，门口附近丧尸本来就少，外加上那栋别墅离大门实在是太近了，众人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婉儿，你，你没事吧？”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温婉儿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门口探出了头。 他圆滚滚的胖脸上眉间带着几分贼眉鼠眼，看上去有几分商人独特的精明，他正满脸激动地盯着自家女儿俏生生站在门外。 他是温婉儿的父亲温宏海，这个稍显油腻的男人立马热情的邀请莫墨他们进来。 随后他又探出头谨慎地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丧尸后轻轻把一楼大门关严实，再锁上。 别墅有三层，里面装饰豪华，这个倒是有点出莫墨意料，因为相比这种奢侈的风格，他家就显得过于简约了。 “爸，我妈呢？” 其他几人都有些许拘束，温婉儿先迅速上楼转了一圈，跑下来问自己父亲，“她还没回来？” 温宏海看着女儿活蹦乱跳的，也是一阵轻松，随即又耷拉下脸说道，“唉，她还在沪城呢，也不知道你妈在那边怎么样了。” 说着，他就急忙招呼莫墨几人随便坐，茶几上还摆放着一些瓜果零食，这个胖男人也热情的拿出来招待他们。 顺手还抽出两根华子，客气地问两个男生会不会，不过被郑天云摆手谢绝了。 温妈的单位离这本就很远，完全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外加上人这两天又在沪市出差还没有回来。 考虑到在无线通讯无法使用的现在，联系在异地家人的难度无异于登天。 “那你怎么没去找她？” 郑天云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满面红光的胖男人问道。 他还颔首示意了一下正坐在沙发上在嗑瓜子的温婉儿，“你应该有机会出去的吧。” “唉，说来惭愧啊。” 老温拍拍肉手，砸吧砸吧嘴，抖动的胖脸上布满了苦涩，他向郑天云几人诉说自己这两天的亲身经历。 这两天公司里没什么事，温宏海刚刚又好在家，灾难爆发的时候想要去救女儿和老婆，但是一出门就被别墅区外面的丧尸堵了回去。 而今天他一直在观察街道上丧尸的动向，想着一旦发现有空隙，就溜出去救亲人。 “唉，我是真的怕那鬼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女儿的表情，生怕自己的胆小会惹她不高兴。 不过看着宝贝女儿有点心不在焉的神情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小区外面现在全是丧尸啊，老温知道的，他现在很好奇几个学生是怎么混进来的。 几人刚刚是走进温婉儿家里的，因此温宏海并没看见莫墨和郑天云有摩托车。 等到温婉儿和蔡依依解释完老温才知道，原来这两货跑去劫车了，还顺便把管理员给干掉了。 同时他也听说郑天云在黄发男那次救过温婉儿一命，正想着怎么感激这位小兄弟呢，突然就听见女儿喊了自己一声， “爸，我饿了。” “哎呀，看我这人，一见女儿平安无事就激动的什么都忘了。” 温宏海一拍大腿，他这才反应过来几个孩子还没吃晚饭，现在估摸着都饿着肚子。 他赶忙跑到厨房，想着要用家里那为数不多的储粮，给几个奔波劳累的孩子好好做顿饭。 蔡依依刚刚被温婉儿拉着去参观房间了，郑天云凑过来低声问莫墨，“你觉得这人可不可信？” 莫墨看着老温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突然转头对郑天云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这笑得他是毛骨悚然，最后他就听见莫墨森然地说， “他可能是你老丈人哦。” 随时智商在线的郑天云立马回怼，“那我可以大义灭亲啊。” …… 晚饭是在温婉儿家里吃的，老温亲自下厨。 这个商业已经很成功的男人让人意外的在厨艺方面也很厉害，把几人吃的都有些狼吞虎咽了。 毕竟，这两天的清茶淡水实在是比不上这桌丰盛饭菜。 老温甚至还从酒窖里提了一壶老白干，豪爽的希望能和郑天云和莫墨好好喝一杯，也顺便感激一下郑天云对温婉儿的救命之恩。 但是被两人谢绝了，理由也很简单，喝醉了万一外面出啥事，三个大老爷们儿给丧尸表演醉拳？ 女生饭量小，没等男人们吃完就先上楼洗澡休息去了。 温宏海就拉着郑天云在那聊天文地理，他嘴上倒是挺能说慣道的，郑天云的话，额，他会胡说八道。 “今晚我们可以住这吗？” 隔了老半天，莫墨好不容易才插上嘴，看着温宏海询问道。 “没问题，随便住。” 温宏海欣然同意了莫墨今晚在这投宿的请求，然后继续和郑天云扯皮。 他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很投机，毕竟老温也是个生意人，嘴上那点胡扯的本事肯定是有的。 很快两人又聊上了，不过说的话题换到了生活近况。 “军队？我们这也有啊，我和你说唉，这别墅区里面之前住着一家人，你猜怎么着？ 就昨天的事，我站在三楼阳台看见他们在军方的保护下被带走了，估计是那户家里有长辈以前当过兵，军衔估计还不低……” “他家在哪里？” 这一次，郑天云没来得及回话，就被莫墨强行打断话语了，因为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 不过老温也是一脸糊涂的样子，他纳闷地问莫墨，“你想干嘛啊？” 莫墨抬手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激动的脸色，这才回了温宏海和郑天云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偷他家！” 第二十四章 偷什么？ “你说，偷他什么？” 温婉儿迟疑的看着眼前目光躲闪的女孩。 “偷他包！”蔡依依轻声回答。 在商场蔡依依看见了莫墨拿了一本笔记本，当时没太在意，不过今天中午就看见了莫墨在用笔记本写字。 虽然没有看清，但蔡依依有直觉，她觉得莫墨可能会写一些心里话在上面，甚至，是一些想和她说的话。 …… 另一边，莫墨和郑天云趁着夜色浓重从老温的别墅离开，悄悄摸去了军区老干部家里，两人在小区里转了半圈才找到地方，顺着一楼的窗子翻了进去。 今晚天黑风高杀尸夜。 这两货的本意是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顺手的武器，虽然从概率上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但是最好是能够摸到两把枪。 莫墨现在想枪械已经快想疯了，别人末世了各种枪械随便玩，到他这就变成了徒手打丧尸，棍棒砸脑阔。 不过两人进去闹腾半天，翻箱倒柜的武器一把没摸着，而且连枪的影子都没看到，茶叶烟酒倒是摸了一大堆。 这些用作撑脸面的礼品虽然没有啥实际用处，但是至少也算是种硬通货，和人打交道必不可少，哪怕现在是末世，不过按照郑天云的逻辑…… “老莫，这个要拿吗，”他手上拿着几条白沙，朝空气挥舞两下说道，“也不知道丧尸收不收这种东西，收了会不会对咱们网开一面。” 当然，丧尸是不可能收的，它们只收人。 但是莫墨还是把这些东西，除了酒没拿，其他统统用黑色塑料袋打包全部带走了，他心想不拿白不拿，反正拿了就是我的。 很快三层楼的别墅就被两人摸了个遍，莫墨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这趟又是无功而返，结果临走前他被郑天云拉住了。 “唉，老莫等等。” 郑天云压低身子，把手电打在一楼的储物室里面，房间太昏暗手电照不明显，但是还是能看清一点轮廓的，他悄声说道，“这地方好像有道门！” 储物室里有门很正常，但是这个门实在是太过于隐蔽了，竟然隐藏在架台后面。 所以，只要被发现，就相当于在告诉盗贼，这里面有宝贝，所以莫墨果断示意郑天云上前查看，还顺手将储物室的房门给带上。 两人合力将架台挪开，一看这门居然还上了锁，不过这个倒是难不倒他锁王郑。 郑天云操起铁棍就抡了上去，噼里啪啦一顿猛劈，嗡嗡嗡的敲击声不停在空荡的别墅里回响，别墅的隔音效果极好，并没有引起外面丧尸的骚动。 锁链很快就被郑天云敲烂了，打开门后手电往里面照了一下，里面有排七八级的台阶。 再里面的空间就看不太真切了，手电的光线范围实在有限，两人估摸着这应该是个小型地下室。 郑天云从塑料袋里抽出一包真龙朝黑黢黢的门里丢进去，一旦他听见什么异响，就立马掉头拖着莫墨跑路。 可是地下室里静悄悄的，除了纸盒磕在台阶上的摔落声，并没有冒出什么奇怪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毕竟是第一次做贼都没啥经验，他们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壮着胆子猫腰钻进去了。 啪的一声，郑天云拉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整个地下室的布局豁然开朗，这地方果然没人，三四十平米的地下室里只停放着一辆军用suv。 军用suv底盘高大，厚实的底盘和轮胎一看就是那种能吃水很深的越野车，整辆车给人的感觉就像装甲车一样，就连大灯都经过了改装，显得霸气十足。 车正前方有一道铁链门，也不知道外面连通哪里，反正此刻莫墨已经被这个巨大的别墅车库工程震撼到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普通家庭能够制造出来的，他坐在越野车前盖上趴着透过挡风玻璃看suv里面的布局。 郑天云瞅了瞅铁质的门，又瞅了瞅自己手上的铁棍，最后瞅了瞅莫墨说道， “这玩意儿应该砸不开吧？” 莫墨懒得陪他在这演戏，他跳下越野车前盖，径直走到门边，按下了铁链门的按钮。 同时他将挂在墙上的车钥匙收入囊中，也得亏这地方还没停电，不然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辆suv开出去。 “真无趣，”郑天云轻轻嘀咕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咔擦咔擦自动卷帘门打开的声音，外面的场景顺时就映入两人的眼睑。 这居然是一条小隧道，远处有着点点夏夜星光投入到波澜碧绿的湖面之中。 这条路直通着青河下游河岸！ …… 两男生在老兵家收货颇丰，两女生在老温家也收益匪浅。 果然实践出真知，不然的话，女生永远都不会知道男生包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就像男生永远不知道女生衣柜里有多少件衣服。 温婉儿还在郑天云包里翻到了那啥咳咳，她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这个的话其实连莫墨都不知道，他还在纳闷昨晚的旅馆也够正经的。 为什么没自备那种东西呢，搞半天原来是已经被郑天云摸走了。 不过这小姐姐居然还拿出来给蔡依依看，这估计就连郑天云都没想到，蔡依依虽然也有点脸红但是她的心思明显不在这。 她在刨莫墨的那本笔记本，终于，被她在背包夹层里翻到了，打开一看，嘿，果然有东西。 刚刚洗完澡的蔡依依穿着温婉儿的卡通睡衣，女孩有些清凉地坐在地板上，翻阅着一个男生的日记。 很快，她就浏览完了莫墨的日记，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日记本身就只有两三页。 而且写日记的那货三年都没学习了，语句组织啥的颠倒混乱，也没有什么优美的词藻。 不过今天的日记上多了几句话，看样子是下午才写上去的: “今天我好像抱了蔡依依一下，也不知道她心情怎么样，反正我有点慌……” 只一下子，小姐姐少女心泛滥，她匆忙将日记塞回背包里，然后低头捂住通红的脸颊。 …… 第二十五章 SUV （看官大大，求收藏～） 号称有点慌的莫墨和lsp郑天云走在回老温家的路上。 两人一手大包麻袋一手铁棍球棒，包里除了在客厅搜到的硬通货还有不少东西是从suv里面翻出来的。 他们走路都是飘飘然的，毕竟这次摸东西的收货实在是有点大啊。 老郑还想着回去可以和温婉儿吹两句自己慧眼识暗门，巧取机关锁的经历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从路边的草丛里冒了出来。 它抓住郑天云的脚腕，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叫喊，就这么一扯，老郑人就消失不见了。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太迅猛，莫墨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看着被拖走的郑天云，赶忙丢下大包，左手提着球棒就冲进草丛里去了。 草丛里郑天云和大胸女丧尸的战斗堪称激烈，他们的近距离搏斗更是惨烈无比。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丧尸拿武器肉搏，不过等莫墨火速赶到现场的时候，郑天云已经把丧尸解决了。 他就这么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颤颤巍巍的拿起一支烟塞进嘴里。 接着浑身哆嗦着在裤兜里翻火机，翻了老半天愣是没翻出来。 这把莫墨看的是好一阵无语，不过最终还是帮他点上了火，然后悄声安慰了他几句。 他知道郑天云这是极度惧怕后导致的，轻言安抚他别抖了，这又是夜风呼啸的，看得自己都想跟着抖。 “有没有被咬到？” 郑天云摇摇头，似乎是体力有点耗尽，他坐着休息了一下，深深吸了两口烟。 他缓缓吐出来，再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打的脑子四瓣开的丧尸，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真特娘的世道。” …… 郑天云其实是一个挺乐观的人，他总是表现的没心没肺。 哪怕家里诸事不顺，哪怕灾变后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最多只是嘴上说说，却从不抱怨。 但是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无数大人们都要撑不住了，他没有崩溃，已经实属不易。 我们不应该去诋毁那些懦弱者，因为在真正危险降临的情况下，从来都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害怕。 如果有，那他肯定不会是个正常人。 真实的英雄，也不过是用理智磨灭恐惧，用孤勇与绝望相争罢了。 而且，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丝毫不怂。 这地方也不能久留，莫墨上前把他拉起，帮他把沉重的大包拎在左手。 右手搂住他的肩膀，一如曾经，郑天云被他的酒鬼老爹轰出家门外无处可去，来莫墨家里借宿时，莫墨对他的劝勉与鼓励。 “走啦，这里不安全。” 莫墨架着情绪有些许波动的郑天云走出草丛，缓缓走向老温灯光柔和的家里。 回到老温家，轻轻锁上房门，啪的一声，莫墨把两大袋东西全扔在地上。 他正准备和客厅的胖男人和两个小姐姐解释缘由呢。 郑天云就已经先一步跨过他，从麻袋里掏出军用背包，来给老温和温婉儿热情的宣传了。 “来来来，我和你们说哈。” 这家伙满身烟味，一嘴诈骗腔，在那里抑扬顿挫的，有声有色的好像介绍产品一样， “这是军用背包，你们知道的，这是军用干粮，拆开就能吃，这是战地皮靴一会我换上给你们看看……” “唉，你们是没看见刚刚那场面。” 郑天云还在吹嘘着自己搏斗女丧尸的丰功伟绩，当然哆嗦那段被奥斯卡小金人郑导自动剪辑掉了， “啧啧啧，那叫一个惨烈哦，我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的。” 果然，这货的悲伤cd永远都不会超过五分钟。 莫墨这么想着，想着，随后就看见了蔡依依望向他有些莫名的眼神。 她快速向莫墨点了点头，在郑天云满腹经纶的骚话声中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莫墨没有注意到，她有些发烫的脸颊。 麻袋里的东西都是从军用suv上面刨下来的。 有军用背包，干粮，饼干，战服，皮靴，水壶等等甚至还有望远镜，夜视仪这些精密装备。 考虑到军方老干部居然会在自家楼下搞一个后方基地，估计老人以前也是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 他一看自家这地段，适合打碉堡战，就让后辈去采购了这些东西，甚至还买了一辆水路两栖suv。 但是可惜，灾变爆发随部队撤离太匆忙了，没能够带走这些，倒是便宜了某两个臭不要脸的大盗。 东西都是实在货，就是遗憾两人把车都快拆了，还是没捞到一把枪。 这事也让莫墨更加郁闷了，以前看小说里面的人都是ak加特林的，怎么到自己这就不灵了。 他有心想搞一把枪咋就那么难呢？ …… 夜间十点，莫墨站在二楼阳台上，郑天云走过来递了一支烟给他。 薄薄的白雾缭绕在空气中，尼古丁的刺激让莫墨有些瞌睡的思维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郑天云看着黑夜中莫墨的侧脸，他犹豫了半天终于选择开口， “我好像有点喜欢温婉儿。” 莫墨含着华子扭头看了他一眼，丝丝烟气在他面前弥散开，看得郑天云有点发慌。 这是厚脸皮的老郑很难看到的一面，所以，事情大概是真的，他并没有开玩笑。 烟雾没有再在郑天云眼前弥漫，莫墨转过头去想了想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并不喜欢插手别人的感情，哪怕是他最好的兄弟。 一夜无话。 但是莫墨不知道的是，今晚为情所困的可不只有郑天云一人。 第二十六章 离家 （看官大大，求吐槽哦～） 清晨，阳光和煦。 莫墨是被窗外的嘶吼声吵醒的，昨晚和郑天云聊完天忘记关窗了。 夏季温和的清风从敞开着的窗户上吹进，夹杂着丝丝丧尸的腥臭。 只一下，两人就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温宏海早就起床了，看见几个孩子还没起来，也没打算叫醒他们，自己先垫着脚跑到厨房做了早饭。 “温叔，早！” 莫墨还在房间里上厕所，倒是郑天云打着哈欠先下来，和老温打了个招呼。 “早，你们这就起床了？” 温宏海将几碗米粥抬上大理石砌成的圆桌，在上面摆放好餐具，“快，趁热过来吃，锅里有馒头和鸡蛋，架子上有两包榨菜。” 噔噔噔—— 楼上的莫墨也跑了下来，看见满桌的米粥和旁边热情洋溢的胖男人，他对老温和善笑了笑，“温叔，起的挺早啊。” “哈哈，你也挺早。” 温宏海摆摆手，他招呼莫墨也快来吃。 郑天云此时已经在扒粥了，他刚刚压根没和温宏海客气，谢了一声就坐下来开吃。 因为昨晚他就已经很清楚，温宏海这么殷勤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不仅想让两个男生带走他的女儿，还想把自己也带上。 他相信两个男生既然能够横穿福禄区，也一定有着实力带着他们逃出生天。 不过在场的都没人说出来，这是一笔略嫌不等价的交易，也是聪明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当然了，就算温宏海不那么热情，经过昨天找到suv后，莫墨也还是会带走老温，毕竟这屋里也就只有他会开车。 吸溜吸溜～ 莫墨粥还没喝两口，手上正剥着鸡蛋壳，两个女生就从三楼下来了，他停下剥的动作，嘴里含着米粥抬头看了一眼。 蔡依依还算打理的清爽整洁，温婉儿头发乱蓬蓬的，眼里好像还挂着点眼屎，下楼的时候就在那里用手涂抹。 温宏海一脸乐呵地看着女儿，也不吱声管教她，估计平时在家里她也是这副德行，老温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俩醒了就过来喝粥。” 温宏海用筷子指了指桌上还剩着的两碗米粥，拎出一包榨菜摆桌上，“榨菜自己拆，多吃点。” 两位小姐姐拿着白面馒头，往里面夹了些许榨菜，张开小嘴咬上一口，两只腮帮子立马鼓的像小仓鼠一样。 瞧见两张俏脸被食物塞的鼓鼓的，郑天云都有点看乐了，餐桌上难得的弥漫出一股欢快的气息。 稀饭馒头搭配脆爽的榨菜，加上莹白透亮的鸡蛋。 早餐没有大鱼大肉，只有这些平淡无奇的菜式。 但正是因为这份宁静的生活，在现在的乱世里才显得尤为珍贵。 …… “出发吧。” 莫墨背好包站在门口看着众人，“目标，老干部家。” 临走前，温宏海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帮家里老婆托他养的几株绿植浇了点水，把全家福塞进自己的军用背包里。 毕竟经此一去，许是永别，温婉儿对这个家也有些不舍，郑天云陪着她在家里最后走了几圈。 五人没有骑停在门口的摩托，经过昨天的机车体验，首先这东西声音也不小，很容易招惹丧尸过来。 外加上老干部家其实不是很远。 不过大概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老温大腹便便的肚子，身板单薄的可怜小摩托估计不够他造的。 莫墨和郑天云轻车熟路的带领三人摸进干部家里，一路上可苦了老温了。 他先是学着孩子们猫着腰累的满头是汗，当然他基本弯不下去。 随即他就看见了两男生灵活的钻进窗子里，两女生在男生的帮助下也很快就翻进去了。 他满脸苦闷地爬墙上，想爬却有无力上去，常年的烟酒生活早就掏空了他的身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莫墨和郑天云才把老温拉上来，然后啪叽一声，温宏海不堪负重地栽地上了，扶着窗沿才慢慢爬起来。 路上并没有遇到危险，一切都很平静，几人从储物室里进入地下车库，胖男人和两个女生终于看见了这张霸气测漏的suv。 温宏海并没有多问什么，他现在很自觉，认为自己就应该少说话多做事。 他迅速坐上驾驶室，感受了一下方向盘，但看见换档位稍稍愣了一下。 温宏海没想到，这辆车长达到五六米的军用越野居然还是at变速箱。 他在前视镜里瞟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郑天云，心想这两个男孩还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这张改装过的军用suv价格可不菲，而且这种车恐怕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莫墨拍下卷帘门的按钮，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郑天云和两个小美女坐在后排，七座的越野足够容纳下几人外加几个背包了，甚至还余下不少空间。 咔擦咔擦—— 随着铁皮卷帘门缓缓打开，众人慢慢看清了从远处洒进的点点微光，以及微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倘若不是门口还站着个丧尸兄弟，老温估计还会兴致大发来个帅气的漂移过弯。 这些年上下班虽然不少时候都是司机在开车，不过他的驾驶技术可没落下。 只要有张好越野，好跑车，他依然还是那个追风的少年。 “怎么办？” 老温有点紧张，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神情竟有些慌乱无措，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这种活死人。 丧尸可不会管温宏海紧不紧张，看见这么大的一张suv，里面还有不少人头攒动。 怪物直接就向越野车冲了过去，它诡异的步伐伴随着低哑的嘶吼声疯了似的向老温冲了过来，一时间温宏海还真不知道咋办了。 “冲过去撞死他。” 没等莫墨发话，郑天云在后排使劲拍着驾驶座喊到，要说撞丧尸估计在场的没人比他更熟，黄发男的尸体现在都还挂在车库的墙壁上呢。 老温一看，哎呦！忘年交都开口了，自己必须支持啊。 此刻他虽然满手依旧是冷汗，但是脑子已经可以受控制了，紧接着他就一脚油门下去，越野车猛地向冲过来的丧尸驰骋而去。 直接把这玩意儿撞了个它妈都不认识。 然后车就飞到湖里去了。 整个车体一下子砸到水面上，溅起了和suv齐高的浪花，众人赶忙摇上车窗不让湖水弄湿车里。 而刚刚的丧尸被撞到了湖面上，扑腾了几下居然就没了动静。 这，这么脆皮，这么不禁打？ 第二十七章 渡河 地下车库连接的河岸本就是下游，这地方每到夏季最热的时候甚至都会断流。 所以，水位一直都不是很高，莫墨估摸着到最深的湖心，也只有接近两米的深度。 不过这张suv的性能也确实好，在一米多深的水上都能随便开。 旋转的轮胎搅动着两旁的湖水，这张越野如同乌篷小船一般慢慢向湖心推进。 卷起的水花丝毫没有溅射进越野车密封的底盘上。 在温婉儿的记忆里，青河下游的水一直是清冽又纯净的。 透过几乎透明的水体甚至都能看湖底下的水生动物，有鱼有田螺，在水下自由的生存着。 可是，当她这次趴在窗户上，看见的却是稍显混浊的湖面。 倘若打开车门娇躯俯下去吸闻，还能嗅到一股尸体腐烂的奇臭。 这当然不是刚刚的丧尸导致的。 一具腐败的尸体无法在短时间里造成这种水体污染，这必然是湖面下发生了什么人类未知的变故。 温婉儿将水体被污染的事情告诉了众人，莫墨听说后捏着眉心想了想，他刚刚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是一直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鱼。” 坐在后排的蔡依依透过玻璃盯着河面，虽然水体已经稍显混浊，但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清的。 可这也看得她心头发毛，因为这几条鲫鱼在水下扭动，但是它们的鱼鳍和鱼身都已经快腐烂光了。 鱼肚上惨白的鱼骨都露了出来，却还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湖底沙土上抽动，划出一条条污垢。 看见几个孩子在看河里的鱼，温宏海再次放慢了车速。 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前方，心想一会儿如果河里发生什么特殊情况，自己也好瞬间反应过来并加速离开。 “这鱼咋长的这么寒颤。” 对于这类生物，郑天云胆识不小，他放下车窗把头勾出去，俯身仔细查看水里的情况。 那几只鲫鱼看见从车里冒出来的人类，都在往水面蹿，用自己仅剩残骸身体一蹦就是几十厘米。 它们似乎想要用尖牙来咬郑天云，见此状况，他这才悠闲地把头缩回来。 看见郑天云老老实实坐好，把车窗关严实了，莫墨才说道， “这湖水应该是被污染了，里面搞不好也全是那种丧尸病毒。” 瞧他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温宏海听见后立马踩油门加速，搞半天这地方也不安全，老温可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随后，他就听见莫墨又幽幽的补了一句， “我猜的，这事还得问我爹妈才知道。” …… 车里的人都在搞科学研究了，桥上的人却还在愈发焦急的等待。 经过一夜的道路疏通，已经有部分车开走了，但是依然有不少汽车在桥后被卡死。 实在没办法，路本身就只有几条，车子却是仿佛无穷无尽的，前面刚刚被疏散开，后面的车群又将道路给牢牢堵死了。 车上又不少人已经弃车步行了，这也就苦了后面那些车主。 前面的车没人开，现在又无法进行道路清阻，这条路就算彻底堵死了。 以至于在前面忙碌的交警颁发了个奇怪的指令，也是近二十年来最离谱的交通规则： 要下车逃跑，可以，但是车钥匙必须留下。 于是乎，很多交警又过上了当司机的生活。 以前他们只负责指挥，现在他们还得直接上手操作，真可谓是全套服务，一套流程安排的完完整整，明明白白。 可是，急躁的人群往往不会领情，已经有好几处地方发生了抢劫。 从昨天到现在，很多人只吃了一顿饭，最重要的是水，不少人一天一夜滴水未沾。 水俨然已经成为了生存必需品，他们看见别人带着水，带着食物，饥渴难耐的他们还是选择了最原始，也最粗暴的方式。 抢！ 军队其实粮食也不是很多，他们的目的主要是救人，而不是带储粮。 并且现在其他地方接连告急，物资根本周转不开，所以分给民众的食物很少很少。 人在焦虑和饥饿中往往最容易失去冷静，拥有粮食的人开始被没东西吃的盯上。 在乞求等不到回应的时候，饥渴的他们只能拿起手中的武器，然而他们抢夺来的食物又被别人抢走，场面逐渐一片混乱。 桥后面的商店确实有食物，但是近的地方已经被人抢光了，远的地方又没人愿意去。 因此，他们哪怕希望面对已经疯狂的同伴，也不愿面对成群的可怕丧尸。 可是，谁也没有想过，桥面上这种规模的躁动，早就吸引了不少丧尸在往这边聚集，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人类绝境。 抢掠和杀戮在桥面上不断上演。 曾经温良的父亲因为孩子的饥肠辘辘选择了拿起棍棒，砸向别人的车窗，砸碎他们的家庭。 车里的男人被迫反抗，再次扑向他的孩子，他的家人，等到这样的悲剧无数次上演，道德的秩序也会进一步崩塌。 …… 模糊看着很远处混乱不堪的桥面，车里的四个人很庆幸自己没有坚持留在桥上。 通过河桥的方式来渡河，不然此时，拥有不少食物的他们已经沦为丛矢之的。 郑天云看见前面的男孩一直拿着望远镜盯着桥看，他知道莫墨是在寻找自己的父母，看他们有没有安全撤离。 他在后面拍了拍莫墨的肩膀，这里距离桥体实在是太远了，就算借助望远镜也压根看不清那边的情况。 “唉老莫，放宽心，叔叔阿姨肯定早就离开了，你别愁眉苦脸的。” 郑天云也无法确定叔叔阿姨是否已经安全撤离，只能尽力安抚着莫墨。 蔡依依和温婉儿也在后排轻声安慰，毕竟莫墨是因为他们才选择留下来的。 …… “有丧尸！有丧尸！” “靠，别打了，丧尸来了！” “跑啊！等着喂丧尸吗？” 可不是，一大群丧尸从桥后面奔袭了过来，一些排在车群末尾的人们还没来得及跳车逃离，就被奔腾而过的尸潮淹没了。 随后，它们迷茫地站起身，成为了丧尸的一员，撕咬着扑向那些曾经的同类。 看这架势，军方也只能频频撤退，我方防御系统面临崩溃，地方尸军步步逼近。 混乱中，几个心急的车主直接踩动油门，汽车一头撞在了前面的车尾上，一时间火光四溅，灾难重生。 摔倒在地的女孩，泪眼婆娑看着前面拉着她手的人。 但是那个曾经对她立下海誓山盟的男孩，只是冷冷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就挣脱开她的手，在女孩的逐渐朦胧的视线里独自逃命去了。 在危机来临时，丧尸看着那些懦弱的人类，肆意嘻笑着他们的胆小无情，尽情吞噬蹂躏着他们的情感与身体。 但是，世间的真情又何止只有私欲与贪生。 望见身后越来越多的尸群，已经逃跑无望的老夫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相互拥抱。 他们凝视着彼此，害怕的神情早已不再，混浊的眼里流淌下的是清澈幸福的泪花，那生命的终点里，他们执手相看并不孤独。 身后的巨桥成为了背景，混乱逃离的人群成为了陪衬，老夫妻定格成为了一副永恒的画卷。 或者，死亡来临之际，他们站在高处，以生命维护尊严，以爱宣誓至死不渝，低头嘲笑着死神的无能。（注1） 可是，一切生命都难逃恶魔的死亡低语，在丧尸血口咬住自己的那一刻，人类才明白，这个布满绝望的世界在告诉他们， 欢迎来到末日。 …… 1:取自《泰坦尼克号》，有删改。 第二十八章 老话新意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额，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温宏海不知道莫墨是在担心自己的父母，他还以为莫墨看见桥上的惨状心理不舒服。 他就皱着眉头一琢磨，“好像是叫听人事尽天命对吧？” “爸，是尽人事听天命。” 后排的温婉儿听见了耳根有点发红，她都有些无地自容了，自家老爹怎么没文化到这种地步，不过发出的声音非常微弱。 “哦对对对，是尽天事听人命。” 温宏海听见自家女儿的小声训斥，也不生气，他呵呵爽朗一笑。 丝毫没有意识到，女儿更加羞红的脸颊把在后面的郑天云都看呆了，“哈哈，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差不多，莫小兄弟能听懂就行。” 莫墨心说我听懂个毛线，什么叫听人命哦？ 搞的好像自己奔丧一样，哎呦！原句是啥来着，好像自己也给整忘了。 温宏海没有注意到他怪异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说现在就算是以前，碰到这种我们无能为力的情况我们也只能当做没看见，更何况现在这种，所以啊，” 老温停顿了一下，用一种谆谆教诲的语气说道，“所以啊，过好自己就行啦，人，还是要学会自私一点。” 他刚刚压根就没这么想，不过经他这么一说，莫墨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除了家人朋友以外人的死活。 或许，这就是最真实的自己吧。 郑天云刚刚看呆了，温婉儿被自己老爹整呆了，蔡依依看莫墨发呆自己也跟着发呆，一时间没人说话，车里变得有些沉默。 看见气氛有些沉闷，温宏海心想这不行啊。 虽然现在外面很乱，但是自己得给他们营造一个活跃的氛围，乐观才能战胜困难嘛，他想着就主动挑了几个话题。 “郑小兄弟，你家是干什么哒？” 没想到老温会问他这个，郑天云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支吾着回了一句，“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总不能回答说我爹喝酒的吧？ 不过这么回答温宏海直接碰了个钉子，眼看着又要冷场了，他急忙再次转换话题。 “那莫小兄弟，你刚说河里那事得问你父母。” 老温手上控制着方向盘，肥硕的身体却微微向他侧过去，满嘴好奇，“你父母应该很厉害吧，他们是做什么的？” 莫墨轻轻点头，算是回答老温的第一个问题，然后开口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他们是青城药物研究所的专家。” 这下轮到温宏海感到错愕了，昨晚他就问过自家女儿两个男生的情况，这家伙成绩差他是知道的。 真没想到有一对智商如此强大的爹妈，按理来说这孩子也不应该学习不好啊。 不过经过老温这么一提，莫墨倒是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药啊！ 之前他是想找药的，路上也确实经过不少药房。 可惜几人一直在忙着赶路，而自己满脑子想着的又都是找枪来填补武器的漏洞，搞半天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此时，越野车已经通过了大半的路程，他决定把这事提出来。 “老温，在对面河岸街道的药房停一下。” 由于心思不在称呼上面，加上和温宏海也慢慢变得熟络，一不小心将“温叔”换成了“老温”。 莫墨想了想说道，“我们搞一些药带在身上。” 温宏海应了一声，他本就是个爽快的人，丝毫没有在意莫墨僭越辈分的称呼。 反而他觉得这样的名称更实在、更亲切，他赞同地说道，“这个好啊，未然于防患嘛。” 这话说的让小姐姐好心累啊，温婉儿直接当做没听见，已经懒得帮自家老爹纠正了。 其实不管是出于防患于未然还是当下之需，药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郑天云头上现在依然还鼓着个大包。 虽然额头上涂抹过青城白药，但是效果并没有很明显，现在纱布里还鼓鼓囊囊的。 军用背包里也只有绷带，老郑还开玩笑说，带这玩意以后受伤了，直接变身木乃伊就往埃及送。 suv很快就开到了下游河岸，老温猛踩油门，控制好方向盘，直接冲上了砖石堆砌成的六十度台阶。 伴随着油门的轰鸣声，越野车顺利停靠在了环河石油路上。 “这东西咋玩？” “左右目镜分别旋转，看的清就行了。” 郑天云在莫墨手上抢过望远镜爬上天窗看了一下，感觉不太清晰，就照他说的方式捣鼓着调试。 上游的架桥似乎还是没能够完全通畅，直觉上感觉那里乱麻麻的，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已经基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了。 只有几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好像在一次次的运走重要人员，至于它们到底飞向哪里，车里的人除了莫墨，没人知道。 老温沿着环河路往下游方向开了一段，在一家名叫健万家的药店门口停车。 “我和老莫下去，”郑天云瞟了眼盯着药店有点紧张的温宏海，主动说道， “老温，你留在这注意观察情况，有什么不对劲的先带她俩跑。” 温宏海稍显宽心的点点头，他刚刚就是怕自己也得跟进药房去。 虽说是大白天的，但是药店面积不小，里面总有些地方昏暗无光，保不齐会有什么脏东西蹿出来。 莫墨和郑天云跳下车，他俩本是想让其他人都先留在车上，但是蔡依依小姐姐也跟着跳下来了，颇有点英姿飒爽的甩了甩马尾辫。 然后她就这么提着黄发男的弹簧刀，也不避讳两个大老爷们目瞪口呆的眼神，径直走到药店门口。 蔡依依抬起穿着军用皮靴的雪白小腿，直接一脚就把药房门给踹开了，整个动作堪称是行云流水。 所以，这妹一直都这么彪的吗？ “不是，你跑下来干嘛。” 莫墨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动作潇洒的小姐姐，满脸的不奈，“好好呆车上不好吗，我真服你了蔡哥。” “你到哪我到哪啊。” 似乎是感觉这话有点歧义，蔡依依忍住心里的小尴尬，没让脸颊发红，“反正你别想跑。” 一听这好像无厘头的情话，莫墨立马转过身不理她了。 他心想，跟着就跟着吧，算上郑天云，反正自己一会儿多救一个就是了。 第二十九章 药店 （应粉丝要求，加更一章，求推荐票啦，看官大大们！） 药店里确实不小，摆放着一排排的药品，靠里面的货架上有一些保健品，莫墨上前看了几眼。 想从货架上拿下几瓶维生素含片，那两颗苹果已经吃完了，本着身体必需品原则这些东西也应该拿。 然后就自闭了，因为发现自己不够高，踮起脚也拿不到最上面那排的维c含片。 即便跳上去也碰不着，只能眼神无助的看着那瓶含片越来越遥远，就好像在嘲讽自己太矮了一样。 “老莫，你要拿这个？” 身后的郑天云身体跃起抬手轻轻一碰就拿下来了，递给莫墨，“和我说啊，我帮你拿就行了。” 郑天云的确是来帮忙的，但是莫墨觉得很伤心。 尤其是看到郑天云眼神里那种类似怜悯的神情，心里突然特别想揍他一顿，但是又找不着好的理由。 所以如何顺理成章的揍自己兄弟？在线等，挺急的。 郑天云提着背包，手上还拿着刚刚的含片瓶子，看见莫墨非但不接，还用一种充满怨恨的眼神望着他。 这种杀气腾腾的目光太熟悉了，每次莫墨想屠丧尸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所以郑天云现在慌的一批。 “唉老莫，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话音未落，就看见莫墨发了疯似的向他冲过来，刚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把自己错当成丧尸要干掉吧。 结果莫墨直接从身边闪过，莫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近乎就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莫墨就冲到了身后。 “难道说刚刚我后面有什么东西？” 郑天云顿时头皮发麻，立马扭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大概三米处，站着一只身着售货员服饰的丧尸张着血盆大口，泛白的瞳孔正在冷冷的盯着自己。 眼看着莫墨已经操起铁棍就要砸过去了，突然看见那鬼东西后面居然还站着一个人，郑天云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蔡依依。 对于蔡依依的出现郑天云并不意外，因为药房里大概总共就三个活人，人又是自己跟进来的。 但是看小姐姐现在的状态，拎着弹簧刀比划着似乎就想向丧尸的头颅割去，这个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 “怎么没有阿莫西林呢，” 爷爷身体不是很好，平时他感冒生病什么的小毛病，基本都是奶奶在照顾。 对于药，蔡依依也真不是很了解，不过阿莫西林在家里倒是经常有储备着。 小姐姐绕着药架转了两圈，还是没能找到这药，毕竟也不清楚。 阿莫西林是处方药，应该是摆在最里面的玻璃货架上，不可能和非处方药摆在一块的。 当蔡依依准备再去找一圈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黑影从转角处一闪而过。 蔡依依还以为是莫墨，就想上去问问知不知道药摆放的位置。 结果等转过头去，就看见了那道黑影的真实面目，活尸穿着脏兮兮的售货服。 诡异的走姿就像是被人拖着一般蹒跚，那东西听见后面似乎有声响，就用一种人类无法做到的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 那双布满血丝惨白的瞳孔直勾勾盯着转角处。 转角处没人，它死死地盯了很久，才将盘曲的脖颈扭回来，继续向前面蹒跚行走。 躲在转角处蔡依依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出，害怕到几乎忘记呼吸，两条纤细的雪白小腿蹲在药架后面不停地颤抖。 直到确定那东西走开后，她才敢站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本来是想尽快找到莫墨他们，然后通知他俩这地方有丧尸出现。 结果她还没动身，就听见不远处郑天云的声音。 这地方本就寂静，他的声音既然自己能听清楚，那么丧尸也一定能听清，而且听内容来看，莫墨人也在那边。 蔡依依脑子一热，手上紧握着弹簧刀，就小心翼翼的朝转角方向的药架摸索了过去，她就这样蹑手蹑脚的跟在丧尸后面。 然后，郑天云就看见了拿刀在那比划丧尸头颅的小姐姐。 人的位置刚好是丧尸正后方，而且此时这玩意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到莫墨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个人。 蔡依依握住刀柄，一刀就扎在了丧尸头上，狠狠扎进去然后快速拔掉。 之后就看见丧尸摇摇晃晃撞到药架上，架台上的药全被它撞到地上，头上竟然还像温泉一样飙着腥臭的尸血。 倘若不是时机不对，看到丧尸这尿样，郑天云在莫墨身后都快要笑出声了。 女孩子力气小了点，丧尸看着狼狈，其实伤口不是很深，站定后就想扑向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姐姐。 然后怪物头部又被一击重锤，莫墨冲上，来直接抡起棒槌把这东西敲地上去了。 “你怎么在它后面。” 莫墨俯身仔细查看丧尸，确定这玩意已经挂了之后抬头纳闷地瞅着那个提着血刃的女孩。 “我，我先看见这东西的。” 蔡依依看了一下刀刃上的血迹，也不知道该不该用纸擦干净，不过觉得这样自己挺飒的， “本来想告诉你们俩的，结果，唉你干嘛？” 郑天云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袋针管，跑到丧尸尸体旁边，居然直接把针眼插进丧尸手臂里。 在蔡依依惊讶的神情中吸了一管子丧尸血，还用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兑了点，才装进了密封的塑料袋中。 “我有大用，你俩先去拿药吧，”郑天云朝两人抛个媚眼，眨了眨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 “我去装点保健品含片，拿来路上吃，老莫你别和我一起去了，就你这身高，又拿不着哈哈哈。” 说完，这家伙就哈哈大笑着溜到保健品货架那边去了，好像生怕莫墨揍自己似的。 “不用管他。” 莫墨瞟了眼小姐姐手上的刀，心想这一刀下去，也不知道郑天云脑门上会不会像丧尸一样来个天然温泉， “估计是想拿血来实验用，这种人活该被丧尸咬。” 蔡依依跟在他身后，笑眼看着眼前眼前的男生，弯弯的眉毛好似月牙一般，微微勾起的粉唇似乎在偷乐。 她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们会如此的有趣。 看着琳琅满目的药架，上面只有一个感冒药的标志，莫墨有点脑壳疼，完全不知道该选什么药拿走。 “感冒药拿什么好，”莫墨满脸都写着大大的问号，决定询问旁边的学霸蔡依依， “这应该你懂的吧，我是真的不清楚。” 学校里可不教这个，但选药这种事按理来说是常识。 不过他自己从小就没生过什么大病，就算有小感冒也能被爹妈调理的很好。 蔡依依只能满脸无奈地看着他。 其实她也不是很懂，但是没成想莫墨比自己还不懂。 所以，她已经对这个不学无术的高干子弟无语了，父母是药物研究所的专家，他居然连感冒药选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最后，药还是拿了不少，有阿司匹林，美林等等，对了还有板蓝根。 这东西两人都知道，防感冒药嘛，四季清热必备品，解毒利咽好帮手。 临走前看见门口的铁架台上摆放着几排花露水，莫墨拿了四瓶，看见身后嬉皮笑脸的郑天云，想了想还是丢给他了两瓶。 “你还怕蚊子咬？” 郑天云接了没全塞进包里，只是塞了一瓶进去，“这东西一瓶就够用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拿。” 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莫墨点点头，将花露水塞进包里，然后三人就走回了越野车，郑天云拍车窗喊开门的时候还把老温吓了一跳。 “老温，你这胆也忒小了，我你都怕啊。” 三人上了suv，郑天云还在那调侃温宏海，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旁边看着他气鼓鼓的温婉儿，说出的话可没给他留半点面子。 温宏海老脸一红，有些磕巴地解释到，“郑小兄弟，瞧，瞧你说的，药房里面发生那么大动静，我，我能不害怕吗？” 说话的时候，温宏海视线紧盯着药店，忽然看见一团黑影从药店前面的垃圾桶里窜了进来，快速跑进了药房。 老温还没看清楚，就发现玻璃墙里面那东西居然拖着一具尸体爬了出来。 众人听见老温刚刚的话后也只是善意地笑了笑，郑天云因为之前率真的话语惹了小姐姐生气也没就再说话。 突然他们看见驾驶位上温宏海神经兮兮的转过头，近乎扭曲的胖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凑近众人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 “那，那里面有，有什么东西？” 第三十章 真相 什么东西？ 挡风玻璃里，莫墨顺着温宏海颤抖的手指望向药店门口。 肩膀忽的被郑天云拍了一下，他目光锁定前方，凑上来在莫墨耳边低语， “看这样子，难不成又是那种狗？” 坐在副驾驶座的莫墨没回他话，只是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条黑狗，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着这玩意一会儿脑子千万别突然分裂开。 那条黑犬从尸体上撕咬下一块腐肉，仰头吞咽下去，脸上似乎露出种享受的神情。 猩红的舌头伸出，舔了舔自己嘴角，诡异的眼神开始向越野车的方向瞟去。 然后，它就裂开了。 “跑！不对，开车！” 郑天云在后排狂拍驾驶位上的温宏海，“这东西会咬人的。” 温宏海已经被狗奇怪的举动看愣了。 当他恐惧地看清这条狗在吃腐尸的时候，又被郑天云过激的行为搞懵了，一下子居然没反应过来去踩油门。 “老郑，快关窗，”莫墨从车底抽出一把小刀，“它撞不开suv。” 砰的一声，丧尸黑犬已经跳上了汽车前盖。 它趴在前盖上不断碎裂着自己的头颅，血口化成的肉虫在玻璃上到处试探从哪里可以钻入。 粘稠的尸血从脑中流下淋到玻璃上，还用自己的利爪不停涂抹。 很快几人的视觉里除了逐渐模糊的黑影就只剩下血红一片。 suv四周的车窗已经关严实了，肉虫只能在车子外面蠕动。 它们好像想完全包裹住车身，犹如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就想把这辆车整个吞噬掉一般。 温宏海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看见车外可怕的场景，已经快被吓尿了，莫墨从血迹缝隙处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丧尸狗。 突然，一滴腥臭的水从头顶上滴落下来，慢慢滑落到温宏海的脖颈。 他慌忙用手一摸，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那哪里是水啊，分明就是车外的尸血，是肉虫上渗出的血液。 “糟了。” 看着车顶并没有关严实的天窗，这应该是郑天云用完望远镜留下的。 一个要糟糕的念头忽然从莫墨心底冒出来。 可是已经太迟了。 他还没来得及去关窗，几根细小的肉虫就从天窗缝里钻了进来，那股臭气熏天的气味立马在车里弥散开来。 那几根肉虫没有伸下来，它们反向延伸刚触碰到天窗反面，就猛然发力，似乎是想把整个窗子都掀开掉。 天窗开始剧烈抖动，发出嘎嘎嘎的碎裂声。 玻璃与车顶的缝隙处，甚至都能看清那脏东西腐烂撕裂的狗脸，正在那里舔着嘴角狞笑。 莫墨操起小刀就将那几根肉虫给割断了，随即就听见天窗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紧接着，就响起爪子拍打车顶的声响，外面那东西已经彻底抓狂了。 后面两个女生掏出小刀，死死握在手心。 那条狗太可怕了，她们几乎没有勇气上前帮忙，只是手上拿着金属器械，来给自己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几段肉虫掉落到车底上还在不停抽动，郑天云也来不及去处理。 上前用铁棍用力抵住想钻进来的狗头，然后往上一撑，莫墨这才得以把天窗合上。 “老温，你特娘的快开车！” 郑天云在后面竭力大吼，他使劲拍打着驾驶座，“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死！” 听见后面的吼声，温宏海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没顾及自己身上浓稠的血液，温宏海开始手忙脚乱地挂档踩油门。 汽车先是前进了十几米，然后猛然刹车。 那条狗因为车顶的血液脚底打滑，没有足够的摩擦，由于惯性被甩到了车子的前盖上。 它前爪挂住越野车的防护杠，舞动着自己的爪子，想要找着力点再次登上车盖，银白色铁杆上面迅速就布满了抓痕。 但是挡风玻璃几乎被尸血糊满了，视线极差。 越野车在道路上歪歪扭扭的行驶，挂在防护杠上的丧尸狗不停的晃动，始终没有被脱甩出去。 纵使它的下半身已经快被石油路磨烂了，它也没有放弃撕咬suv的打算。 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那不是它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哐当砰—— 越野车最终还是摇摆着撞上了路边的一家门店，那条丧尸狗直接给撞到了墙上，一时间尸血迸溅，血肉模糊。 温宏海在安全气囊上缓了一下，抬头就看见了那条狗已经撞地爆裂的眼球。 那条猩红的舌头吐在已经完全裂开的嘴角，好似还在不甘的微微颤动。 “我两下车看看。” 拉开车门，莫墨拿着小刀和棍棒，示意郑天云也跟上，他跳下车跑到前头。 这条黑犬早就断气了，它整个身体几乎都被越野车砸成了碎片，只有半个头部还是完整的。 郑天云上前看了两眼，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直扑向他，他捂住自己的口鼻退回到莫墨旁边，皱起眉头对他说， “怎么又是这种狗，老莫你记得……” “呕——”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温宏海已经从车上摔下，蹲在路边呕了起来。 面糊夹杂着酸水在地上混作一滩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酸味。 看这样子应该是瞧见了丧尸犬死亡的惨状。 温婉儿站在他身后，也不嫌弃自己父亲，还忙着帮他拍背，给他递矿泉水。 只是两男生都没过去看他，既然老温选择跟着他们，就应该做好面对这些危险的觉悟。 莫墨不希望自己团队里面只存在会吸血的废物。 “这事等会儿再说。” 莫墨打断郑天云对丧尸犬的分析回忆。 他谨慎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suv撞上的是家青城小吃店。 不过这附近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丧尸出没的踪迹。 “吐完了吗？” 略显冷淡的声音从温宏海耳边响起。 只是，莫墨的语气里并没有参杂责怪的意思，“吐完了就去倒车。” “让我爸再休息一会儿啊，你看他……” 旁边噙着泪水的温婉儿看着父亲虚弱的模样有些不忍。 她正想和莫墨理论，胳膊就被蔡依依拉了一下小声提醒她别乱说话。 蹲在地上的温宏海站起身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大碍，他向莫墨点了点头就上驾驶位倒车去了。 随着suv的后退，那条狗尸也从墙面掉落了下来。 不过有些肢体的碎肉直接就粘在车头上了，拿小刀刮都刮不干净。 莫墨上前检查了一下，越野车除了防护杠陷进去了一块，其他并没有什么磨损，这辆铁哥们还是很结实的。 车里那几条肉虫都被两女生用刀子滑出了车外，不过铺垫上面的血渍暂时没办法去清洗。 三个男人拿出抹布浇点矿泉水，把挡风玻璃上的尸血擦干净。 两边的窗子就没去管，反正不影响开车，几人稍作处理后就都上了车。 “我说了昂？老莫。” 看见莫墨点头同意后，郑天云开始了自己的分析，“首先是那条狗我们之前也碰到过……” “啥！你说那玩意儿你们之前碰到过？” 郑天云话还没说两句，就被满脸惊讶的温宏海打断了，“你们这居然能逃出来？” “不是，老温你别打岔。” 郑天云对于温宏海的贸然介入相当不满，瞪了他一眼才说道，“好好开你的车，我们没逃。” 看见郑小兄弟有些不奈，他心想这东西是被我用车才给撞死的。 温宏海不忿地小声嘀咕一句，“你们没逃怎么活命的？” 不过这一次郑天云没说话，他眼睛看着莫墨。 而且不仅是他，后视镜里老温看见两个女生也看着莫墨。 “我杀的。” 迫于众望的压力，莫墨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实情。 他说的语气很自然，神情也很平淡。 但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把老温咽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杀的？” 回想起刚刚那张似人非人的诡异笑脸，那种鬼泣森森的感觉让温宏海不禁一阵汗毛倒立。 但是老温现在看着旁边的这个大男孩，他觉得比起丧尸犬的血腥的视觉冲击，原来这才是个真正恐怖的存在。 “如果你刚刚没有撞死它，”莫墨轻笑了一下，灿烂的笑容却让温宏海遍体生寒，他继续说到，“那我就只能下车拿刀和它血拼。” 其实拿刀和那鬼东西血拼，莫墨连一分的把握都没有。 之前在餐厅是因为有重型武器——平底锅，现在自己手上就一根铁棍加把小刀。 并且上次击杀多半可能也只是靠运气而已。 按照这条丧尸犬的战力，他是真的可能会死在犬口之中，所以， “所以，老温你别怕那玩意儿。” 莫墨突然拍了拍正在专心开车的温宏海，吓得他是一哆嗦，“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侥幸脱险。” 老温哆嗦完，只好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刚刚还没说完吧。” 坐在后排的蔡依依看了眼一直没机会插话的郑天云。 瞧这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甚是好笑，“请继续你的发言，郑同学。” 郑天云终于接过话筒，开始了自己的分析，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 “我刚刚说到哪来着？” “我们也碰到过这种狗。” 在场唯一算是认真听他讲话的温婉儿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哦对了，老莫你记得没，你之前不是说过这狗为什么要等我们全部到齐才动手，而不是在你抛尸的时候动手吗？” 郑天云凑到前排，看着莫墨的侧脸。 抛尸？ 温宏海已经不敢问了，他发现自从自己找回女儿，认识这帮学生开始，可怕的事情仿佛接踵而至。 果然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原来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莫墨敲了敲眉心，思索了一下，然后慢慢扭头，目光深邃地看着郑天云说道， “你是说，那狗是吃了老板的尸体，才变成丧尸犬的？” 郑天云点了点头，他就好像在公布答案一样，将这个之前一直疑惑他们的谜底揭开。 很开心地说道，“所以，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不对！” 蔡依依和莫墨几乎是异口同声，他们此时都盯着对方。 但是心里却有着同一个猜疑，莫墨觉得她应该也想到了，就沉默的看着她，意思是让她先讲。 “哪里不对啊？” 郑天云纳闷的瞅着两人，他心想这两人还真是绝配啊，就连质疑我都要一起来说。 “如果照这么解释，事情也确实说的通了。” 蔡依依微皱蹙眉，她学着莫墨的思索时的样子，细致地摸着自己俏脸上的琼鼻。 声音依旧柔媚动听，“但是，狗为什么要吃尸体上的腐肉呢？” “你应该知道，”莫墨在前面补充了一下，眼睛一直盯着郑天云，低沉的说道， “它们对于食物有很多的选择。” 郑天云哽了一下，说不出话了，这狗为啥要吃腐肉这问题得问狗啊。 问他干嘛，他心想我又不是狗，我咋知道。 “它乐意呗。” 坐在第二排靠窗一直沉默是金的小姐姐随意的冒出一句。 心里想着搞的那么复杂干嘛，不过这话把三个分析大师给说蒙了。 “你说什么？” 莫墨在前排一愣。 听见这段话他已经隐约捕捉到了些许思路，所以他的音量没控制好，声音稍显偏大，清澈的声线中有些许波动。 “我说，它乐意这么做。”温婉儿有点弱弱的回答道。 “呵呵呵……” 从副驾驶座上突然冒出一连串清笑声，把车里其他四人都笑傻了。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莫墨清朗的声线，“还真有这种可能。” 其他人满头雾水。 “我说，她说对了。” 她，自然是指温婉儿，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几人都好奇地瞅着莫墨，看着他能不能说个所以然出来。 “因为狗乐意啊，就说明丧尸血里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 莫墨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后我们杀完丧尸记得尽量把尸体烧了就行，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具体怎么回事凭我们几个也研究不出来。” 他这话说的，几人初听觉得很有道理，然后仔细一琢磨发现说了跟没说一样。 但其实就像莫墨所说的，搞半天，他们还是没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也就没必要再把精力浪费在这里了。 至于丧尸血里面的东西，相信总有一天会被人类破解的，不过现在，活在当下才是最实际的。 至于为什么要烧尸，这种问题指定是没人问的。 在场的除了老温基本都接触过高等教育，如果都这样了还去明知故问，只会显得自己很呆。 与其关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去行动。 努力在这个危险四伏的末世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去了解世界的真情。 血红的落日向西方坠去，行驶在黄昏余晖中的越野车不停地追逐夕阳，两旁刮过的清风让车窗上的血液愈发凝集。 在追逐谜底的路上，迎接他们的，究竟是死亡亦或是真相？ 第三十一章 别墅 深夜，本就是位于人口稀少地带的青城临江别墅群，此刻显得愈发冷清。 只有偶尔响起的低沉嘶吼，为这片富华之地增添几分不寻常的热闹。 突然，一股锃亮的灯光从别墅群外射入，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孤光，照亮了别墅群中那些已经被世人遗忘和抛弃的房屋。 那些黑夜里的雕梁画栋在郑天云叽里咕噜的啰嗦声衬托中，显得更加寂寥孤独。 “哈哈，老莫你家就在里面对吧？” 这家伙一脸激动，滔滔不绝地在那帮莫墨给三人介绍别墅，手还发痒的去抠越野车上的真皮座椅。 “我记得是c区，就视野最好的那片区域。” 莫墨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心想着这家伙怎么搞得好像回自己家一样，比莫墨还熟络，和回他自己家完全是天壤之别。 “老温，先直走，啊对对对。” 进入小区后，熟门熟路的郑天云又充当指挥员，在那给温宏海指挥路线，“右拐，对，直行两百米左右，然后，靠！” 几乎是与此同时莫墨也听见了后排两个女生的小声惊叫。 随着一声撞击玻璃的闷响，一张已经腐烂的脸孔扑在郑天云的车窗上，他此刻正好向左查看道路。 然后那双惨白的鬼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张开全是黄牙的血嘴在玻璃上嗷嗷撕咬。 经历了这一路上的大风大浪，郑天云对这玩意儿的贸然出现已经有免疫力了。 但是现在车外一片漆黑，路灯又忽明忽暗的。 这只人不人鬼不鬼的脏东西就这么趴在他旁边死死盯着他，郑天云还是被活脱脱吓了一跳。 “老温，左拐。” 副驾驶上的莫墨转过头瞟了一眼那张鬼泣森森的脸，又看见拐角处有一根古铜器式的路灯。 他用左手给温宏海指了指方向，“给它撞死在灯杆上。” 刚刚听见后面发生了变故，温宏海心里其实也有点慌，不过大抵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人物。 更何况之前又经历了丧尸狗的事情，老温现在不说稳如老狗，强装镇定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身边坐着个真正稳如老狗的人在发号施令。 “嗯。” 温宏海应了一声，他调转方向盘，贴着路脚，将车擦着灯杆掠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后视镜里发生了一件就算是莫墨也始料未及的事情。 灯杆直接断了，丧尸屁事没有，那玩意儿甩了甩脑袋爬了起来，看见闪烁的车尾灯，又再次兴奋地扑了过去。 “老温，停车！” 看见自己的计划落空，莫墨有些恼火，他已经在摸刀了，既然杆子杀不死它，那自己就用刀子了结这东西。 可是，这一次温宏海没有听取他的意见，莫墨的反应他实在太熟悉了。 以前在公司的时候，自己常常会看见一些刚毕业就来上班的小伙子由于年轻气盛。 总是因为业绩的问题就和总管夸下海口，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不计后果的瞎搞一顿。 他们的结局大多很惨，不是业务失败就是直接被辞职，话虽是如此，但他觉得莫墨上去莽干应该也是能成功杀死那东西的。 不过，未然于防患嘛！ 而且看到这些本应该还在读书的孩子为了生存拿起武器去拼命，这其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老温挂上倒档，猛踩油门，越野车引擎响起轰鸣声，直直的向丧尸冲过去。 那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越野车撞到脑门，它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抽搐两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按理来说这也已经算是他的强项专业了。 从老当益壮的师傅郑天云手上学来这一份撞丧尸的手艺，未来可期的关门大弟子温宏海现在已经相当精通这手独门绝技。 “老温，可以啊。” 拍着继续向前开车的温宏海，郑天云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有你师傅当年的七分风采。” 知道这家伙平时就喜欢闹腾，温宏海只能陪着他满脸苦笑。 “咯咯咯。” 看见郑天云这么不要脸的贴金，他旁边的温婉儿和蔡依依都忍不住莞尔了。 她们丝毫没注意到现在的氛围不对，这本应该是脱离危险时的庆幸。 没办法，郑天云就是这么一个能给别人带来欢声笑语的人。 倒是坐在副座位的莫墨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温宏海的肩膀，意思大概是感谢。 老温也没说话，只是用含着笑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大概意思就是，没事不用客气。 郑天云看着前排两人搞得好像英雄间的惺惺相惜似的，低头嘀咕一句。 “这俩搁这表演哑剧呢。” 就在两人互飙着无声剧本的时候，越野车已经开到了莫墨家的门口。 莫墨轻轻跳下车贴着墙壁，绕着别墅的一楼转了两圈，确定没有危险后再回到车上。 “下车吧，这地方很安全。” 莫墨看了看周边昏暗的视线，c区已经彻底的被黑暗吞噬，完全没有丝毫亮光，“这地方住的大多数是研究人员，基本都和我父母撤离了。” 众人点点头，也就跟着莫墨进了房门，老温要等车库的卷帘门打开后停放好车才能跟着进去。 夏夜的风并不寒冷，但是等温宏海停好车一股子阴风从他身后吹过。 吓得老温是一哆嗦，迈开小短腿匆匆溜进门里。 就这样，他没有注意到，别墅旁边的草丛里，有一双泛白的竖瞳冒着绿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 “老莫，小莫呢？” 郑天云在别墅里转了两圈，发现没有小莫的影子，心里有点纳闷，想着难道已经被莫墨爹妈带走了？ 只是莫墨还没开口，他旁边换鞋的蔡依依就忍不住就先发问，“小莫是谁，怎么跟他一个姓啊。” “哦，他女儿。” 郑天云一脸贼笑，幸灾乐祸的看着即将发难的蔡依依，他心想自己应该有狗血剧情看了。 小姐姐刚想说什么，就被莫墨用言语制止了，他解释道，“小莫是我养的猫，平时我没在家都是寄养在研究所里面的。” “你真没找着？”看着还在贼笑的郑天云，莫墨面色有些担忧的问他。 “不应该啊，在桥上的时候我都没在爹妈那看见她，我还以为这小家伙还在家里呢。” “我先去做晚饭了，你再去帮我找找，”莫墨敲了敲郑天云的胳膊，他自己跑到厨房里看看还有什么食材。 身为一家研究人员的高干子弟，莫墨从小就没有学会执着追求的科研精神。 也压根不会嚣张跋扈的世家少爷气质，他只学会了自己做饭和点外卖。 他在橱柜里翻了翻，米饭倒是还剩不少，肉和蔬菜不是很多，自己爹妈也真是富得流油，跑路都不会带这些储粮。 看样子应该只拿了那些厚厚的科研资料，毕竟知识才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从冰箱冷藏柜里抽出两包面条，其中有一包已经开封过了包在塑料袋里。 莫墨看了看上面的保质期，额，过了三天，所以他果断回头询问客厅里的人。 “面条，吃不吃？” 几人还在参观他的家，和温婉儿家的别墅相比，这地方的装修风格确实是简约适度的。 在暖色灯的照射下，颇有种温馨舒适的家的感觉。 “莫小兄弟，你就随便做，我无所谓的。” 温宏海爽快一笑，他虽然厨艺很好，但是自己本身对食物并没有太多的挑剔。 两个女生也差不多也是这样，就算只是面条，能够在现在的末世里吃到，已经比外面那些食不果腹的人强太多了。 看见几人没意见，莫墨撕开面条的包装袋，将水放入锅里等着烧开下面。 然后就听见厨房的铝木门被拉开了，从外面钻出个带着个小包的头。 “没找着，”郑天云向莫墨摇摇头，他也有些沮丧，毕竟自己也很喜欢小莫。 虽然平时来莫墨家里她只会高雅的傲视自己，还不怎么喜欢他来摸自己光洁苍蓝的皮毛。 莫墨点点头，他刚把面条放进煮开的水里，就听见郑天云又补了一句话。 “但是，二楼你房间的窗子是敞开着的。” 郑天云刚刚在二楼找半天别说是小莫了，连猫的毛都没看见。 不过他打开莫墨房间的门，一阵风突然从他面前刮来，他定睛一看，窗子竟然是开着的。 “小莫估计是跑出去了，”莫墨迟缓了一下放面的速度，他开始切番茄和蔬菜， “晚上我再去找找，你先帮我煎几个蛋。” 他指了指橱柜下面的一窝土鸡蛋，郑天云嗷了一声。 只能满脸不情愿地蹲下身从框里拿出五个鸡蛋，在另外一个炉灶上放上平底锅，浇油煎蛋去了。 “这事先别和他们说。” 莫墨摸了一下鼻尖的水蒸气，拿着锅盖和一旁的郑天云轻声说道，“我怕小莫出事了。” 老郑没说话，他沉默地看着锅里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的焦黄鸡蛋。 其实刚刚看见窗户敞开着他就顿感不妙，觉得搞不好她已经被感染了。 很快，五碗热气腾腾的煎蛋面就抬上了餐桌。 吃饭的时候几人都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吸着面条，吃得满嘴都是辣椒油。 莫墨看着他们连过期的面条都能吃得香喷喷的，觉得在末世里人类又向吃饱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解决群众温饱问题已经大有所望。 两个小姐姐看着两男生一声不吭的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多问。 温宏海瞟见自己女儿一直看着郑天云，低下头吃着面似乎在默默思考着什么。 女生吃完后就上楼洗澡休息去了，莫墨和郑天云从包里翻出两杆手电筒，在门口换鞋准备出去。 “你们这么晚了还出去干嘛，”温宏海看着两个大男孩在那换鞋子，心里直纳闷， “别出去了，外面黑黢黢的不安全。” “我们出去找小莫。” 郑天云把拖鞋塞进鞋柜里，扭头对温宏海说，“家里就交给你了，老温。” 温宏海忙点头，他虽然胆子不大，但是其实真要碰上事儿了，他也愿意站出来去扛大梁，更何况楼上还安睡着自己的女儿。 莫墨和郑天云在别墅群c区找了半天，亮堂的手电光线几乎照射了每一处角落。 但是除了偶尔碰到两只丧尸在石板路上晃悠，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发现。 “老莫，回去吧，”郑天云手里拿着把小刀，看着仍有些不甘心的莫墨说道，“小莫估计是真离家出走了。” 看着毫无收获的搜寻，莫墨对于自家猫咪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只能点点头和郑天云一起摸索着走回家去了。 直到走回家门口，莫墨凝视了一会儿别墅外的黑暗。 错觉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摇摇头没多想拉开别墅大门进去了。 当他合上门的后一刻，那双绿眼又从草丛缝隙间冒了出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 当确定是自己的主人的背影时，她的嘴角居然人性化的撇了一下，歪着小脑袋做了个难堪的表情。 然后在眼里缓缓流淌出血红的泪水。 …… 夜间十一点，莫墨冲了个热水澡，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坐在床沿等了一会发觉郑天云还是没来敲门聊天，觉得这家伙应该已经睡觉去了，他也就翻上床盖上被子坐在床头。 但，他没睡觉，莫墨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本相册，慢慢浏览了起来。 相册上夹着的满是他的照片，记录着莫墨十三岁上初中一直到现在十八岁的时间经历。 只是每一张照片上都有只蓝色的小精灵依偎在他身旁，那是一只英短蓝毛，她叫小莫。 从刚满一岁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六岁的少女猫，小莫来到这个家已经五年有余，而她也陪伴了莫墨整个属于少年的青春岁月。 看着照片，已经身心疲惫的莫墨恍惚间就睡着了，只是他的眼角挂着些许泪痕。 …… 半夜，一团蓝影从草丛中窜出，她踮起脚尖优雅的跑到别墅二楼窗前。 冒着绿光的双眼就这样盯着那个坐在床头熟睡的男孩，月光轻洒在他已然酣睡的面容上。 她从窗沿上跳到电脑桌前，曾经那里是主人和自己时常相伴的地方。 她捏手捏脚地爬上床头柜，望着面前酣睡的男孩，脸上居然露出纠结的神色，长着满是利齿的猫嘴似乎在想该不该咬下去。 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男孩鲜血的诱惑。 当她的猫口即将咬到他的脖颈时，她冒着寒光的绿眼突然看见了相册上是那张人猫相拥的画面，此刻她的鼻子里已经满是主人熟悉的体味。 她拼命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已然泛白的眼里再次流下血泪，慢慢滴落在地板上，她上前温柔的用肉垫擦了擦男孩的眼角。 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脖颈上的戴着的戒指，低头又舔了舔自己项圈上的那枚。 最终她还是选择踮起脚尖，从窗口跳出别墅，钻回那片草丛，钻回那片从此属于她的黑暗世界。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男孩拿着相册下的左手，握着一把小刀，刀柄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 哪怕她的嘴已经要碰到了男孩脖颈，他依旧没有选择将用利刃来面对自己的曾经的伙伴。 只是余生倘若偶遇，人猫情谊已了，殊途之中，再见已是敌人。 彻夜过后，她变成了它。 …… 第三十二章 油箱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轻洒在地板已经干涸的血水上。 莫墨站在门口凝视良久，才慢慢将房门合上。 “老莫，要不今早再找找？” 郑天云打着哈欠从隔壁房间走出。 看着精神有点恍惚的莫墨，觉得这家伙昨晚肯定没睡好，“昨晚视线不好嘛，难说是小莫没看见我们。” 听着这家伙胡言乱语式的安慰，莫墨心想小莫是猫啊，再视线不好猫总能看得清的。 不然怎么对得起夜猫子的称号呢。 “不用找了，”看了他一眼，莫墨决定道出实情， “小莫昨晚就来过了，它已经离开了。” 说完也不管他信不信，莫墨就先跑下楼去了，他估摸着老温已经起床做好早点了。 “啧，骗谁呢，”果然，从身后传来几句郑天云的小声嘀咕， “这猫又不是狗，怎么可能自己找回家来，老莫出现幻觉了吧。” 这事真要全盘告诉他，估计郑天云会直接觉得这是童话故事。 下楼后发现女生们已经在吃着汤面，这两个小姐姐在别人家里倒是起的挺早，这会儿面都吃了一半了。 “老温，早，”莫墨看着满桌摆好的面条，上面点缀的蔬菜比自己好看多了，“早饭还是面条啊？” “哈哈，我本来是想熬点肉粥的。” 温宏海笑着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快来吃，随口说道， “但是你家冰箱里的肉我一闻发现不对劲，怎么是臭的，这都冰了多久了？” 莫墨有点小尴尬的摸了下鼻子，他昨晚下面条的时候还想下点肉来着，后面被郑天云拉门进来，就给搞忘记了。 “还好那面没有过期，我还专门看了一下，”说完，老温就坐下自顾自吃面了。 望着已经丢进垃圾桶的包装袋，莫墨心里猜测这胖大叔到底是装的还是瞎的，这玩意儿都快过期四天了。 他坐下来吃了一会，才看见郑天云慢悠悠的从二楼晃下来，跑到莫墨旁边开始扒面。 咕嘟一口，郑天云咽下碗里最后的汤汁，拍拍肚皮摸了把嘴，深呼吸一下，起身对站在门口已经整装待发的四人说道， “我们出发，嗝！” …… “老温，往出省方向走。” 莫墨阅览着手上的地图，这东西是车里自带的，今早刚刚才被莫墨从前面储物盒里翻出来。 这场看起来漫无目的旅途，不过温宏海看见莫墨好像心里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也就没多问。 今朝非比往昔，丧尸病毒爆发后，他自知那些财富权势已然离自己而去，现在只是个疲于奔命的小司机而已。 越野车行驶在环河高速上，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最后就会上青沪高速，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真正的安全区。 “油不多了。” 开了接近一个多小时，温宏海突然注意到油亮灯闪烁，这辆开了一天半的越野车油箱也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不是后备箱里面还备着两罐汽油吗。” 郑天云凑上来看着老温有些焦急的神色说道，“等会下车加就行了啊。” 这个之前两人盗车的时候就发现了，越野车后备箱还存放着两罐汽油，看着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油标接近e的时候，温宏海在路边停了车。 莫墨下车看了眼路段，他心说不太妙，这地方还在施工，那片临时搭建的砖墙铁皮房里面恐怕还是有不少工人居住过的。 “老郑，加快速度。” 莫墨感觉已经听见了铁皮房之间形成的小巷里传出的声声嘶吼，“这地方不太对劲。” 听见他的顾虑，郑天云跑到后备箱里拎出两罐汽油，正准备扭开瓶子就往车的加油孔里灌。 结果他一看，人就傻了，那里面哪里是汽油啊。 清澈透明的色泽在告诉着郑天云，那分明就是水啊，还是质量很好的饮用水。 “怎么办？” 郑天云晃着两大壶水，一脸无语的看着莫墨，他突然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盗窃行为的报应，只是这报应未免也太惨了。 可是他还没等到莫墨回答，就突然听见一声嘶吼从深巷里传出，随后就看见一只丧尸从里面扭曲着双腿跑了出来。 他心想还好，就一只，自己一会就秒了他。 结果定睛一看，那只丧尸后面还密密麻麻的跟着一大群形同枯槁的腐尸。 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一百只无数的丧尸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般，全部嘶吼着从里面涌了出来。 一看这种架势，除非给郑天云一把加特林，不然的话就只能等着被丧尸啃成蜂窝煤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车里的人看见都没来得及反应，莫墨从郑天云手上夺过汽油桶，他用力甩起来猛地砸向铁皮门。 嘭的一声巨响。 所有丧尸都呆了一下，后面有几只没来得及刹车，直接把前面的丧尸撂倒在地。 它们似乎在判断，眼前的人类到底位于哪里，究竟是正前方还是在响起声音的铁皮门上。 不过莫墨相信只要自己从它们眼前消失，这群被本能支配的怪物只会扑向铁皮门。 “别动。” 莫墨连忙一把拉住想要撒腿丫子狂奔的郑天云，同时小声在他后面低语。 让自己在丧尸眼里消失只有唯一的办法，郑天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这样，两人互相拉着手，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凝固在丧尸面前。 丧尸看不见两人，但是它们看清了车里好像有人影晃动，因此依旧有不少丧尸在往这边聚集。 令人作呕的腥臭在郑天云和莫墨的鼻尖萦绕，哪怕这种味道非常刺鼻，他们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因为动了，就意味着死。 …… “温叔，你冷静，”看着外面已经逐渐聚集过来的丧尸群。 坐在车里的蔡依依用力握住温婉儿发颤的双手，“你仔细听我说。” 趁着车外的怪物们还没有靠近，蔡依依加快语速解释道， “只要不动，那些东西就看不见我们。” 听到还有机会活命，浑身颤抖的温宏海深呼一口气，把眼睛紧闭不去看外面一张张腐烂的可怕面孔。 他强行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尽量不去思考现在的处境。 可是，他的身体依旧无法避免的颤抖，在这种压力之下，温宏海真的抑制不住不让自己害怕。 车外的丧尸已经要接近了车窗，坐在第二排的温婉儿突然对着自己父亲发话了。 “爸，你想想我，”她有些空灵的声线此刻却微微颤动，小声对着温宏海说道，“想想我妈。” 她的话音刚落，一只布满血迹的手印立刻在他旁边的玻璃上拍下，随后温宏海身后传来了刺鼻的腥臭味。 但是，温宏海没有再颤抖，他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害怕了，自己晃动了，赔上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而是所有人，包括他的亲生女儿。 他此刻脑海里想的都是曾经女儿可爱的笑容，想着老婆看着他们父女两的微笑。 以及女儿第一次考满分时，和自己分享的喜悦，等等等等美好的点点滴滴。 他甚至在想，倘若真的被发现了，自己有过这么幸福的一段人生，或许已经无憾了。 温宏海的想法没能实现，越野车里的三个人如同雕塑一般。 丧尸群看不清车里的状况，已经渐渐向深巷外的道路消散开来，那些本来撞向铁皮门的丧尸发觉毫无收获后也是如此。 在高度紧张之下，车里的三人好像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就被人敲了几下。 温宏海刚想继续装作不动，但是越听越觉得奇怪，就听见这敲击声虽然很小，但是很有规律，这是人为敲出来的。 身体僵硬的老温刚想回头看看，就听见身后那排座位的玻璃窗外穿来了那个熟悉而又沉稳的声音。 “老温，你先听我说。” 莫墨前倾身体，用一种极为细小的声音说着话，温宏海只有死死地用头贴着靠枕才能听清。 “现在我们身后还有一两只不肯放弃，怕被发现，我俩也没法移动， 我和老郑打算等你们离开后直接把他们引开，直行两公里左右有个汽车修理店，油，能撑得到不？” 就算知道现在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丧尸了，温宏海还是不敢放声说话，他怕极度恐惧之后自己会控制不住音量，把车后那两只怪物吸引过来。 他快速低头扫了油量表，贴着座位靠枕的头微微上下摆动，表示油，ok，可以撑到。 随即他就听见了重物掉落在车底的声音，按照响度来看应该就是莫墨手上拿着的那本地图册了。 不过这店上面可没有，这地方莫墨原先就知道，就是希望里面有汽油。 “开车，老温。” 听到莫墨的指令后，温宏海没有过多矫情，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如果想活命就只能靠车跑路。 如果换成自己留下来，一是莫墨他们也不会开车，二是自己也跑不过丧尸。 他呼出一口浊气，立马点火猛踩油门，车子很快就提速奔跑了起来，温宏海只听见身后传来郑天云的渐行渐远的叫喊。 “憨批，你爹在这！” 这家伙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丧尸脑门上砸，嘴里还叫器着幼稚的挑衅。 面对这些脏东西还能如此嚣张的，估计现在地球上的活人里也就老郑一人了。 他砸完就开溜，向道路跑去时胳膊就被莫墨拉了一下。 “往巷子里跑，快！” 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巷子里已经没有丧尸了，那两只丧尸被触怒后显得异常疯狂。 它们的位置距离两人本就不远，嘶吼着在后面狂奔，眼看着就要追上郑天云了。 “转角，分头跑，”看见小巷尽头有两条分叉口，郑天云喊着前面的莫墨，“一人一个。” 他的意思是一人解决一只丧尸，莫墨听见后立马右拐，他几乎是擦着墙角过去的。 左手趴着墙面砖头的凸起处，用力一攀，身体跃起直接就沿着墙面爬上去一米多高。 只见他在上面单脚踏着石砖，手触摸墙壁凌空旋转半圈，身体就这样背对着墙面。 跑在左侧的郑天云看见他打算埋伏丧尸，也就学着他的样子爬上墙面，两人就这么脚踩砖石挂在了墙上。 但是他前脚刚刚蹬上去，后脚跟在身后的那两活死人就已经追到了转角。 莫墨眼睛死死盯着转角，等到那只丧尸腐烂的脸出现，他就从墙上纵身跳下，娴熟的高举着铁棍狠狠砸下去。 那玩意儿转过拐角，发现眼前的目标竟然消失了，它纳闷的嘶吼着，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个人从上面跳下来。 随着一声闷响，它只觉得脑袋徒然炸裂。 血色的模糊视觉中只看见一根占满尸血的棍子，从它眼前磨着地面划过，在工地泥地上刻出一道明显的血痕。 之后，仅剩无尽的黑暗…… 左边的丧尸转过拐角，看见个快一米八汉子趴着墙面上，它郁闷的低吼着想跳上去撕咬，然后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它转过头去就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类给击杀了，它去没顾及上面趴着的那个，直直的冲向莫墨。 郑天云本来姿势都摆好了，想着学莫墨来个天降神。 结果他好不容易转过身，就发现那玩意儿居然没理他，直接冲着莫墨就奔去，只留给他一个遗弃的背影。 它辜负了郑天云的一片苦心孤诣，老郑觉得很伤心，所以要用丧尸的命来安慰自己。 他从墙上纵身跳下，然后发现球棒不够长碰不着，又跑了两步他才追上丧尸。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那活死人刚想转过身，郑天云哪里会给它机会，直接一棒槌过去了。 然后发现没锤死，他又是一棒槌，看见还能起来，又是一棒槌…… 果然，人类的精华就是复读机，郑天云的精华就是锤丧尸。 一直锤到的这东西再也站不起来，他插着腰气喘吁吁，这又是攀墙又是猛敲的，着实是太折磨人的体力了。 一抬头，就看见莫墨踩着右边那只躺着的丧尸脑袋，满脸轻松的看着他，看样子这家伙早就把丧尸解决了。 “老莫，不是你这。” 郑天云一时有些气急，他仿佛感觉自己和兄弟之间存在一条战力的鸿沟。 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你这也太熟络了。” 确实熟络，从攀墙到转身再到落地砸尸，简直是一气呵成，熟练的让人心疼。 “呵呵，”莫墨看着满天大汗的郑天云，轻蔑的笑道， “无他，唯手熟尔。” 也顾不上地上浓郁的腥臭味，郑天云靠在墙壁上不停喘气，感觉剧烈运动后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唉，你这都可以开宗立派了。” “啥玩意？” 莫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可是知道这家伙私下里创了个什么“撞尸派”，还经常吹嘘说自己是开山老祖，年纪轻轻就收了个关门大弟子温宏海。 “咳咳，我说，” 郑天云咳嗽两声，缓了缓继续说道，“你干脆创个门派吧，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砸尸派怎么样？” 好一个无比中二的“砸尸派”称号，愣是把莫墨搞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至此，继“撞尸派”宗门老祖郑天云一战成名之后，乱世江湖上又多了一个传说。 他，就是“砸尸派”的开山掌门人，莫墨。 第三十三章 汇合 “还能跑的动吗？” 看着胸口起伏的郑天云，莫墨拍了拍他肩膀，“跑的动的话就出去找他们。” 郑天云点点头，他拾起倚在墙角的球棒，跟在莫墨身后走出了深巷。 铁皮房形成的小巷外面此时艳阳高照。 午灼热的太阳迅速将地面上的尸血干涸蒸发，就好像这片天地想要抹杀掉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一样。 可是，人类心中的那些伤痕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抹除掉呢。 “你慢点。” 郑天云在莫墨后面跑着，毒辣的太阳让他感觉睡意昏沉。 视线里莫墨的背影开始变得模糊，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特娘的没你快。” 他跟在莫墨后面哼哧哼哧的跑着，麻了，看样子简直像条二哈似的，跟在自家主人后面狂奔。 阵阵清风吹来，这些可爱的风儿似是想在炎热的夏季里为人们偷来难得的凉爽。 莫墨迎着风慢慢降低了速度，清爽的风扑打在他额头冒出的一层细汗上，不禁让他精神一振。 “要不休息一会儿，”莫墨扭头看他跑的舌头都快伸出来了，心想这么下去老郑会不会返祖成条狗， “反正就这么点路，有什么事老温应该撑得住。” “不用。” 郑天云摆摆手，伸手指了指前面一家小卖铺。 抖动干裂的嘴唇发出嘶哑的声音，“等会去里面拿点水，渴死我了。” 很快，两人就跑到了小店门口，郑天云扶着冰箱，垫脚望着里面好像在确认什么。 “你放心拿吧，”莫墨在小卖铺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走出来和他说，“里面没有那些脏东西。” 郑天云这才拉开冰箱门，拎出一瓶雪碧就大快朵颐。 牛饮着干完这瓶冰镇碳酸饮料，他舒服地打个饱嗝，感觉世界真美好，活着真幸福。 他喝的实在太快，莫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一瓶雪碧就入肚了，莫墨也只能无奈地说道， “你这么喝，一会跑了肚子疼我可不管啊。” “哎呀，老莫你快点喝。” 郑天云看莫墨在那小口嘬着矿泉水，感觉着实磨叽，像个娘们喝水似的， “你别管我，我又不是女的，我个大男生怎么可能跑步肚子疼。” 莫墨没理他，他慢条斯文喝了小半瓶常温的矿泉水。 高二在校队训练的时候，他就因为经常跑完步就去灌冰水被自己教练臭骂过，后来他就再也不敢跑完步喝冰水了。 那教练人挺实在的，不过高二下学期就没带他们田径队了，听说是转去了外省的学校，就是不知道现在人还活着没。 至于老郑？ 莫墨心想就你有大男人气概，一会跑出肠胃炎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爷们。 …… “爸，还有多久到？ 温婉儿在后排看着眼前因为过度紧张而汗流浃背的胖男人。 “不是，乖女儿啊。” 温宏海心想这我哪知道啊，越野车上的千度地图用不了，莫小兄弟又没说清楚到底多少米，“你爹也不造啊。” 看着愈发滑落的油标，犹如老温的心情一般从希望跌落到失望，只怕再开个几分钟真没油了，直接变成绝望。 “地图上也没显示这附近有加油站，”蔡依依摆弄着手上的地图册，扑在上面查看许久还是没能发现有加油站的图标， “温叔，一会如果实在没油了，我们就改步行。” 温宏海点点头，他想了想问道，“那两小兄弟怎么办啊。” “爸，你把车停这就行了。” 温婉儿觉得自己老爹还真是死脑筋，看来这两年他没少荒废在酒桌上，把曾经睿智的头脑都喝没了， “他俩看见这车没油，肯定会觉得我们下车步行了。” 温宏海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听出了女儿话里的嫌弃语气。 琢磨着万一他俩觉得我们都被一锅端了，直接丢下我们跑路咋整，想了想看看女儿笃定的神情也就没敢说。 经过了两分钟的煎熬，视线里终于看到了一家汽车修理店。 老温不禁松了口气，按好手刹，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就准备下车拿汽油去。 结果他的门刚开到一半，就立马合上了，因为他看见里面那些瓶瓶罐罐的间隔处，似乎有一个东西在动。 他定睛一看，那居然是条通体发黄的金毛犬。 在经历了黑狗夺车事件后，温宏海已经对狗这种生物布满了恐惧之情，他完全不清楚那只在汽油桶旁边躺着的，到底是狗还是什么脏东西。 可是他不敢动，不代表别人不敢动啊。 咔哒一声，老温感觉越野车第二排的车门被人拉开了，随即他就看见，蔡依依居然下来了，她手上还提着把小刀。 “唉，你……” 温宏海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蔡依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吱声，她独自一人拿着小刀，慢慢向那条金毛犬靠近。 金毛不怕生，看见有个陌生的漂亮小姐姐走过来，低声犬吠着也不害怕，就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似睡非睡。 蔡依依拿着小刀在它面前比划了两下，那狗还是没反应，看着好像还真是一条普通的看门狗。 小姐姐壮着胆子上去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 金毛只是有些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汪了一声，小眼神里满是可怜巴巴的神情。 这是条温顺的正常小狗，蔡依依刚想回头给车里的父女招招手。 突然她瞥见修理店转角的厕所里窜出一只灰影，吓得小姐姐连忙后退，一屁股就坐在了汽油桶旁边的地面上。 只是那道灰影并没有冲向蔡依依，就好像没看见小姐姐两条雪白的小腿似的，直直的就向那条金毛狗冲过去。 结果那狗看都没看灰影，直接扬起狗爪就呼了过去，给这玩意儿来了一巴掌。 那道灰影被扇了好几米远，它在门口抖了抖身子慢慢站起来，蔡依依这才看清那东西的真面貌。 这是一只灰皮老鼠，估计是从厕所的马桶里溜出来的。 只是它滴溜着的双眼此刻正冒着兴奋的红光，伸出嘴的利齿挂着丝丝鲜血，正贼兮兮的看着那张suv里的两个人。 还没等蔡依依反应过来，那丧尸鼠迈开小短腿，就往温宏海的车门上溜去。 看见这个诡异的小东西从修理店里冲出来，老温刚开始还有点慌张，他对这些凡事沾上丧尸的怪异东西都挺胆虚。 可是当看见那金毛都能收拾它，再加上自己女儿还坐在后排。 他一个做父亲的，怎么也不能在这时把自己懦弱的一面表露出来。 他猛地打开车门，那耗子刚刚好撞到那门上，又被一把扇飞了，真是似曾相识的剧情，这讨厌的感觉。 灰皮老鼠骨碌碌滚回蔡依依的脚边。 它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位漂亮小姐姐，正想上去用血口和白皙的肌肤来个拥抱。 然后，它的身体就被刀子贯穿了，鲜血飞溅，终于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又可悲的一生。 车上的两人看见蔡依依挥起满是血迹的纤柔小手，示意这里很安全，老温看见后就立马下车了。 温婉儿谨慎的看了两眼，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从车上跳下。 “别，让我来抬，”看见蔡依依一个女孩想去抬沉重的油罐，温宏海急忙上手自己抱上铁皮罐， “你俩歇着就行，这活交给我就好。” 汽油罐不轻，老温一上手，哎呦！还挺沉的。 他抱着汽油罐摇摇晃晃的走到车尾，嘭的一声把油罐放越野车前盖上，擦了擦自己头上油腻的汗水。 “借一下小刀。” 温宏海从车里拿出一个空瓶子，接过蔡依依手上的刀，将塑料瓶的下半部分斜着裁去，制成一个漏斗状的器皿。 他单手环抱油桶，将油轻轻倒在漏斗上，这些黄色的透明液体就这样顺着漏斗嘴，灌进了车里。 “小姑娘，你看着。” 老温一边灌着还一边对旁边的蔡依依说道，“以后莫墨要给车加油了，你一定要教他这种方法，不然会很危险的。” 蔡依依嘀咕着我才不教，不过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他加油时的动作。 旁边看了一会的温婉儿好奇的问自己父亲，“爸，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 “哈哈，瞧你说的，你爸会的还多着呢。” 老温笑着的时候手有点微抖，差点甩出两滴汽油，他连忙对准油孔， “我是早几年跑业务和人学的，不过这个只要是会开车的人基本都有了解。” 温婉儿看了两眼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就没再看了。 她转身想看看那两男生回来没，结果踮起脚尖只看见一个东西从远处歪歪扭扭的蹒跚而来。 …… “老莫，你等会，”郑天云表情扭曲，犹如带了痛苦面具，在莫墨身后捂着肚皮独自奔跑，“我特娘的肚子疼。” 莫墨理都没理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径直向前跑。 这家伙刚刚还叫喊着自己有多爷们，现在秒变娘们，所以这不关他的事，自己一直都很善良。 郑天云欲哭无泪地看着前面那个从未回头的男生，实在忍受不住了，只能像小女生来了那啥一样蹲在地上捂着肚腩。 倘若他因此不幸亡在此地，或许在那天堂之上会有一只小灰成为自己一起被打脸的知己。 与他共同探讨人生的意义，领略哲学的魅力。 莫墨一口气跑到汽修店附近。 人未到声先至，当然不是他的声音，只听一声惊叫从不远处传来，仔细一辨认那居然是温婉儿的声音。 等他匆忙赶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你，你别过来，再过，过来我刀你啊。” 温宏海一手提着空的汽油罐，一手举着小刀护在两个女生前面，纵使他颤抖的胖手已经暴露了自己很害怕，但是他始终没有让开半步。 他不停的咽着口水，汽油罐已经无力的脱落在地，他对着那只丧尸双手举着小刀，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看着那张双眼泛白腐烂的面孔就要贴上了自己的脸，温宏海一咬牙就要冲上去刀它，结果他才刚举高刀柄，那丧尸头一低，脖颈居然直接扑上来插在了刀锋上。 老温直接愣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那被插了脖颈的丧尸摇晃着跪倒在地。 慢慢露出了丧尸身后那张熟悉的面容，那人还用皮靴死死踩着这玩意儿的头颅，丝毫不给它翻身的机会。 “干的漂亮，老温。” 那人笑容依旧灿烂，干的漂亮自然不是指温宏海杀了丧尸，而是他为了保护两个女生直面死亡的那份勇气。 说着他还低头附身从丧尸裤子兜里摸出一包烟，从中抽出两根，在自己嘴里叼着一根，递给温宏海一根。 老温微微颤抖着接过，但他没点上，提起汽油桶示意了一下现在不能有明火。 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的丧尸脑袋，莫墨抡起一路摩擦在地面上的铁棍，猛然敲向那颗头颅，只一下，尸血迸溅，四分五裂。 他接过老温手上的汽油，看见里面还有一点余下的，心说不能浪费资源，全部浇到了丧尸身上。 然后，后退几米，打开自己的金属火机，顺着油线引燃，火立刻就窜到了尸体上。 百万年前，面对着黑暗，人类学会了用火驱逐；百万年后，面对着尸疫，人类选择了同种方式。 只是这一次，燃烧的不再是黑夜，而是曾经同伴的生命。 一瞬间，火光冲天。 “走啦，老温。” 看见还在望向熊熊烈火发呆的温宏海，莫墨搂住他肥厚的肩膀，一起走向越野车，还对两个小姐姐喊了一声，“你俩也快上车。” 温宏海看见人都上齐了，也就启动suv，油表从低位滑向高位，他的心也从几近绝望回到充满希望。 劫后余生的感觉总是庆幸的，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但是很幸运的是没人受伤。 经历过惊吓，庆幸之后只余满身疲惫，两个小姐姐已经困倦的慢慢睡着了，身后传来细微的酣睡声。 谁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有那么一瞬间莫墨其实感觉车上好像少了点奇怪的东西。 他皱眉思索许久，最终没能想起来，也就决定放弃了。 …… 第三十四章 开车 （求收藏，求吐槽哦～） 纵使已经下午时分，毒辣的太阳并没有打算隐没自己的威压。 石油路上依旧那么灼热，好似想让太阳底下那道摇摇欲跪的人影蒸发掉一般。 那人晃晃悠悠地走着，看见前面居然有一堆篝火。 他心里暗自高兴，想着老莫他们还真会玩，大热天的搁这马路边搞野外烧烤。 结果刚刚走过去，人就呆住了，烤的也确实是肉，不过估计没人敢吃。 因为那焦黑的腐肉里散发出一股奇臭，那俨然是一具丧尸尸体。 望着前方热浪腾腾的石油路，已经肚子疼到腿发软的郑天云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不过，最终他善良的准老丈人还是选择了停车等待。 就是这位置不好说，直接给停在了三公里外。 郑天云几乎是爬着回到越野车的。 “我去，老温，我真谢谢你。” 郑天云刚刚已经在修理店的厕所里一泻千里完了，现在感觉人都焉了，身体仿佛被掏空， “你好歹停近一点啊，我上完就已经虚脱了。” “没，郑小兄弟你误会了。”老温转过头憨厚地笑道， “这是莫墨说的，他说你补充完水分，精神气儿足着呢。” “我……” 郑天云满脸无力的看着莫墨，心想要不就和他掰了吧，这种塑料兄弟不要也罢。 莫墨看都懒得看他这熊样，他拉开拉链，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丢给他。 郑天云接过小口喝着，看着细腻的架势比莫墨还要慢上几分。 经过这次之后，他算是受到了血的教训，再也不敢灌凉水了，这都让他神经衰弱了。 人，毕竟还是要学会成长的。 …… “那狗呢？”蔡依依在第二排转头看着满脸虚脱的郑天云。 “啊，啥狗？” 郑天云一脸奇怪的瞅着她，自己刚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压根没看见有什么狗，“我没见着啊。” “哦，那算了，没事，”蔡依依有些失落的点点头，看来小金毛已经走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把那只金毛带走的，毕竟它也算是变相救了自己一命。 但是，她很清楚，末世里的宠物不是豪强的玩物就是弱者的食物。 自己一个小女生实在是没必要，也没义务带着它。 所谓人犬情谊，大多败给现实。 说话间，车子已经临近青沪高速，本想着这一片区应该会好开的多，可实际往往不近乎人意。 “我去，老温你别刹车了。” 郑天云瘫在后排座位，表情痛苦，满脸憔悴，“肚里没货了，我实在吐不出来了。” 嚓嗤—— “哎呦，郑小兄弟，我也不想啊。” 温宏海看着前面又突然冒出的废弃车辆，只能再次刹车减速绕行。 这地方着实难开，老温拿着方向盘忙活着，手臂上浓密的汗毛全挂着湿答答的油珠。 “老温，上了高速会不会好一些。” 坐在副驾驶的莫墨被刹车人往一倾，他目不斜视的看着那些停靠在马路上的车辆，甚至还能看见几只丧尸在其中游荡。 “应该会好点，”说话间温宏海又是一个刹车，差点没把郑天云魂都刹没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得看这片区逃命的人流量。” 这片区域其实已经接近郊区了，人流量固然不大，只是逃命的人难保不会往这里跑。 那些遗弃的车辆大多应该就是先到的人留下的。 留下的原因也不难猜，指定是没油了，这里几公里连个加油站都没有。 那些人又不敢下车去汽修店找油，搞不好被那条金毛劝退的还有一大堆。 当然，事无绝对，路上停留的汽车不少，但也没有把路全部堵死。 莫墨猜测依然有部分人找到了汽油，并且安全的灌进了汽车，快一点的那批人可能已经成功出省了。 “老温，一会如果路好开，”莫墨扭头看了看郑天云的状态，发现他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就教我和老郑开车吧。” “哈哈，行。” 温宏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想法他早就想提出来了，况且如果一直是自己开，车吃得消，人可不一定，“郑小兄弟，也要学吗？” “得看他想不想学，”莫墨又扭头看了他一下。 这次没看见虚弱的郑天云，那家伙反而一脸神采奕奕的，“他想学就教他，不想就算了。” “啥，开车？” 郑天云满脸激动的凑上来，“学啊，必须学，我不学都能乱开，老莫，学了岂不是车轱辘都碾你脸上？” 汝听，人言否？ 也不管他说的到底是哪个车，上了高速之后莫墨发现前面的路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虽然偶尔依然有个把车停留在路上，不过已经比之前的环河路段好太多，丧尸的话后面倒是有一些在往这边聚拢，估计是看见奔驰的越野车给激动的。 “老温，换人开，”莫墨心里也有点小激动，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开汽车，“你先告诉我基础的。” 温宏海点点头，两人立马下车换了驾驶位，一直都坐在宽敞的副驾驶，刚坐上驾驶位时还稍感拥挤，莫墨坐着稍微适应了一下。 “手，按下启动键，”温宏海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变速箱，“油门轻踩，右边那个，对，这车没离合器。” “踩下脚刹，将挡位从p挡拉到n挡。” 看见莫墨完成后，他继续说道，“点火启动，踩脚刹，n档挂到d档。” 驾驶位上的男孩超级冷静。 莫墨上手试了几下，觉得自己对车还是挺有感觉的，他慢慢点下油门，车子就开始缓缓向前行驶。 “老温，旁边那个s档和d档是干嘛的？” 莫墨刚刚从p档挂到n档时，看见旁边还有两个档位，有些好奇的闻老温。 “哦，这个是自动档位。” 老温在一旁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心想终于触及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可以好好吹嘘一番了。 “如果你开手动档开烦了，可以换成这两个档来开，d档更劲爆，s档柔和一点。” “对了，这些都得照实际情况来定，”老司机温宏海又补了一句。 这条路段不难开，外加上路上几乎没人，看见莫墨居然有加速的迹象，温宏海又赶忙给他补充了一下转速离合的知识。 莫墨完全是边学边开的，就连老司机温宏海都觉得惊奇，认为此孺子可教也。 其实我们很难判定他到底是不是个好教练，但是莫墨一定是个好学生。 车速不快不慢，就算是碰到前方有障碍物，莫墨也没有慌忙去踩脚刹，而是打着方向盘绕过去。 这种冷静处理对于一个新手司机来说着实很可贵。 后面那些本来有机会扑咬到越野车的丧尸已经被远远甩开了。。 纵使他们跑的再快，suv也能迅速的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之中。 其他的先不论，莫墨对于方向盘的把控似乎很精确。 温宏海在旁边都看郁闷了，他总觉得这家伙不太像个新手，反倒像个经验蛮老道的司机。 车开了有四十多分钟，就在莫墨觉得开车愈发熟练时，一片服务区闯入众人的视线中。 望着屋顶那层晌午太阳的金光，两女生低头看看表，才发觉已是中午。 一成不变的道路给人以麻醉的感受，繁忙仓促的逃旅给人以绷紧的神经。 在这种长久仓皇的生活中，人们开始慢慢淡忘了时间的概念。 “我们转进去，饭点到了，先吃午饭。” 说着，温宏海心想莫墨应该控制不好这种大转弯，就要来帮他辅助方向盘。 然后他的手就被莫墨挡住了，莫墨摆摆手说不用，老温就惊叹地发现这家伙居然左手单手就把车从服务区口的岔道转了进去。 服务区的丧尸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不过他们进来闹出的声响还是吸引了两只丧尸往这边靠拢。 那两玩意儿摇摇晃晃的从餐厅里走出来，看见suv后泛白的瞳孔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它们嘶吼着朝车子逼近。 莫墨没减速，直接就朝两只丧尸冲了过去，砰的一声，它们被撞到餐厅墙壁上，头部收到剧烈撞击，那两活死人就成死活人了。 撞完丧尸，换挡刹车，倒车入库，一气呵成。坐在驾驶位上莫墨感受了一下这种熟悉的感觉，心里不禁一阵舒畅。 “你，之前开过？” 憋了一路的温宏海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他就没见过哪个新手司机开得这么顺溜的。 “哦，汽车没开过，”莫墨像是回忆了一下，嘴角居然露出幸福的微笑， “小时候经常开卡丁车，感觉跟这个差不多，就是少个变速箱。” 温宏海噎了一下，心说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高质量家庭吗？ 连车感都特娘的要从小培养起，让他这个“资深”教练感到深深的挫败。 没有明火，也无法生火做饭，午饭还是简简单单的压缩饼干加肉干，这次就连郑天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啃干粮。 他刚刚就跑下车看过了，这里的便利店除了桶装水其他啥也没有，感觉被人洗劫过似的。 简直是前人砍树后人遭殃。 包里倒还有几包军用干粮，都是自热炒饭，不过都没人拿出来，他们舍不得现在就吃掉。 午饭嘛，填饱肚子最重要，味道无所谓。 吃完午饭，莫墨去提了一小罐汽油，人都吃过了，就打算给越野车补点吃的，他提起来就想去灌，然后手就被蔡依依阻挡住了。 “别这么加油。” 小姐姐微红着脸，拿着塑料漏斗手把手教着莫墨。 纤细的柔荑握着他有力的大手，清新的体香阵阵扑打在莫墨的鼻息上，“有危险的，我教你。” 感受着那双白皙小手上传来的温热，享受着少女柔软身体上传来的旖旎，连新手上路都不抖的莫墨突然感觉好抖。 这把旁边的郑天云都看傻了，他一把拎过想要逃跑的温婉儿。 用手指了指一旁假装认真灌油的两人，然后抬起下巴看着她，意思是你教不？ “我不会啊。” 看见旁边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温婉儿也是小脸绯红，随即立马拒绝郑天云的提议。 她指指一旁的吃瓜群众温宏海，“我爸会，让他教你。” 郑天云：“……” “咋滴，郑小兄弟，”温宏海看见郑天云在看他，连忙跑过来，猥琐油腻大叔原型毕露， “你想学啊，来，我教你，手把手教。” 郑天云：“……” 他一脸忧闷的走到便利店门口，拉开玻璃门，气鼓鼓的拎了两大箱矿泉水丢进后排。 结果转身顺着车窗一看，一旁在加油的郎才女貌居然还在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很快，油加好了。 滴——，您的女友体验卡已到期！蔡依依有点慌乱的松开手，转身就当没看见莫墨炙热的眼神。 几人都上了车，不过这一次，驾驶位上换成了郑天云，他有些担忧的看着一旁的老温。 刚刚看莫墨开车他还不怎么慌，觉得老莫一脸淡定，风轻云淡的样子感觉开车就像吃饭一样简单。 “别紧张，”温宏海看出了他的焦虑，他心想这应该是个新手，这次总算有成就感了。 他安慰道，“这就和开马丁车一样，多开开就懂了。” 莫墨的原话改都没改，就被教练老温当训练档案了。 郑天云只好一脸难堪的看着他，他心说我可没开过马丁车啊。 “好，先启动……” 接下来，就是惊心动魄的狂欢一路，过程就不多赘述。 总之结果就是两个小姐姐捂着嘴巴在那对着塑料袋干呕，生像坐了老郑开的车就怀孕了似的。 郑天云开车，愣是把第一次屠丧尸都没吐的莫墨给搞吐了。 伴随着天旋地转的幻觉，那股恶心感直冲他的脑门，久久无法消退。 温宏海把车窗开到最大，自己才没有跟着他们吐出来，车里那股呕吐物的酸味才得以从车窗弥散开来。 郑天云自己没感觉，他是开车的，除了闻见身后穿来的阵阵臭气，心想这帮子人可真娇贵，坐个车还吐成这样。 最终，他是将车停在了路边，换老莫，，老莫不行了，换老温继续开。 温宏海握着汗津津的方向盘，满脸苦笑地看着郑天云。 “郑小兄弟，你这。” 老温实在是找不出个恰当的比方来形容他的技术，又怕直接说他操作太烂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他苦笑道，“你这不会也是学过的吧？” “没，汽车没学过。” 然后他居然就看见这家伙眼睛一亮。 满脸骄傲地说道，“小时候经常骑三轮车，感觉跟这个差不多，就是少了个轮子。” 老温整整一天没再和郑天云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喷脏话。 …… 第三十五章 良宵苦短 “老莫，晚上去哪嗨皮？” 郑天云嬉笑着把脸凑上来，看着在前排开车的莫墨，“要不要下高速。” 靖市收费站已经过去很远了，几人现在还没出青省的范围。 这个城市也算是青省的门面了，只有等过了这地方，才算出青省。 “哎呦，郑小兄弟你别打扰他开车啊。” 看着坚持开夜路的莫墨，温宏海满脸担忧，这白天开车和晚上开车完全是两码事。 首先视线就不能划等号，其次这大半夜外面黑蒙蒙的，不时还会从路边窜出两只怪物扑向车辆。 那张腐烂的怪脸就这么突然冒出来，直勾勾盯着几人看，这个老温是真的心慌。 一声闷响，莫墨又撞飞一只扑咬过来的丧尸。 一块血液溅到了挡风玻璃上，他打开玻璃水用雨刷冲洗了一下，才不至于模糊一片。 随即向旁边的指挥员温宏海问道。 “老温，最近的出口还有几米。” “我看看啊，”温宏海抬头看了眼蓝色的路标才低下头，胖脸都快怼到地图上了。 他仔细辨认，终于在昏暗的车室灯下看的明了，“快了快了，可以变道了。” 莫墨打转方向盘，就往夜色迷漫的城市里开去。 曾经灯火阑珊的靖市此刻一片漆黑，那些吵闹的人声鼎沸早已换成声声嘶吼。 它们张起血口，用獠牙欢迎这些陌生人的到来。 …… “这地方你熟吗？” 蔡依依趴在莫墨的驾驶座后面，她微微撅起翘臀，温软的身体贴着座位后背，声音柔媚动听，“之前我也没来过。” “嗯，来过一次，”感受到耳畔流过一阵温热的香风，直钻自己鼻息，莫墨的耳尖忍不住动了一下。 “之前和爷爷在这的酒店住过一晚。” “嗷。” 蔡依依这才慢慢坐回座位上，她看着昏暗街道上的夜景，望着那些在街口游荡的怪物。 恍惚间突然感觉好像他们才是被世界抛弃的那一方，被人间遗忘的那些生命。 在夜路上行驶的越野如同孤舟一般，这世间再也没有属于他们的灯塔，也再也没有避风的港湾。 夜间十点，suv抵达大酒店附近，纵使没有了灯火点缀，整栋酒店在夜色里依旧显得金碧辉煌，气派豪华。 这把郑天云看的是满脸惊喜，他心想还是老莫会挑地方。 你看自己这末世生活，晚上又能享受了奢靡的生活了，难说还有美女相伴，共度良宵，嘿嘿嘿。 想着，他还偷偷瞄了瞄前排还在发呆的清纯小姐姐温婉儿。 然后他就看见越野车经过酒店的时候压根没停。 而是继续向前拐了两个弯，在一家小客栈前停了下来。 郑天云只能满脸不情愿的跟在几人后面走进小旅馆，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烂菜帮子味。 几只苍蝇在他身上绕来绕去，郑天云不耐烦的用手扇了扇，然后发现怎么赶都赶不掉，他有些郁闷的问走在最前面的莫墨。 “你咋找这种地方来啊。” “安全，”莫墨走在最前面，上楼梯打着电筒仔细查看，确认了这地方没有危险。 回头看着不情愿的郑天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里比那栋不知道藏着多少活死人的大酒店强一百倍。” 由于这地方实在太过寒颤，甚至平时都没有多少来往的住客，也就导致了这两层楼只有他们几个活人，连丧尸的影子都没看见。 看见莫墨从一楼带上来一打房卡，郑天云点点头不再多说。 他也只是习惯性发发牢骚而已，其实他也很清楚，只有在这种地方，自己晚上才敢放心打呼噜。 要是换成大酒店，那估计就是半夜起床发现丧尸在陪自己一起打呼噜。 “男人一间，女生一间，”莫墨看着众人，这已经是最合适的分配了，“有意见吗？” 众人都摇摇头，倒是老温提出来个要求，看见莫墨示意他讲，他才说道， “莫小兄弟，我和郑天云一间吧，晚上有事我想和他聊聊。” 郑天云一听老温这语气就不对劲啊，这是想干嘛，他不会有啥奇怪的癖好吧。 不对，还有可能是自己的问题，自己和他女儿的问题，不过给他自动略过了，心想这咋可能。 他胡思乱想着就要喊出抗议，结果就听见莫墨说道，“行，我自己睡一间房，晚上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老郑懵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结果就看见莫墨说完就塞给几人两张房卡，上楼刷卡拉开一间房门，进去了。 两个女生接过房卡，也跟在莫墨身后，她俩捂着嘴偷笑，拉开莫墨隔壁的房间，也进去了。 只是拉开门的一瞬间，郑天云好像看见温婉儿脸红了一下。 “咱俩走啦，嘻嘻。” 胖男人怪笑着拉起郑天云，放在平时他一定觉得这是憨厚的笑容，现在搭配楼道间昏暗的光线，这微笑笑得他毛骨悚然。 老温不由分说，直接给郑天云拽进莫墨对面的房门里去了。 今夜，注定良宵苦短。 …… “牛肉干呢？” 莫墨独自一人在房里自言自语，他背包想弄点吃的先充下饥，结果一包牛肉干都没找到，“啧，怎么吃完了。” 他刚刚抽出的那包方便面摆在木桌上，这东西还得等到水烧开了才能泡。 无奈之下莫墨只好从包里翻出两包巧克力和压缩饼干。 甜腻腻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充足的糖分迅速让自己因为饥饿而迟缓的思维变回敏锐。 他吃饼干的时候，左手轻轻摩挲着脖颈上戴的钢制戒指。 戒指大概指甲盖粗细，充满着金属光泽的表面刻着一行雕镂英文字纹。 莫墨将它放在眼前才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moandmo bymo …… “不是，老温你放过我吧。” 郑天云被温宏海拽着走，他在后面鬼哭狼叫，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跑怕是会少年贞洁不保，“你想说啥就快说啊。” 温宏海没理他，他只是将郑天云拉到床沿让他坐下，然后自己把木椅拉了过来，放在他前面。 他肥硕的身躯坐在有些老旧的木凳上，发出咯吱吱的声音，然后温宏海就正襟危坐的看着眼前的男孩。 “不是，老温你……” “请叫我温叔叔！”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略带威严以及不容置疑，“我是你的长辈。” 郑天云心想这还玩严肃风的，工作的人真可怕，特别是这种成功人士更可怕，不是偏执狂就是癖好怪，他只好唯唯诺诺的点点头。 “也不用太紧张。”温宏海看他没有了以往嬉皮笑脸的表情，还真有点不适应，“我就想和你聊聊我女儿和你的事情。” 老郑心说我不紧张才怪，他刚想到一半，表情就呆住了，啥玩意儿，我和你女儿？ 看来已经被发现了，不是，应该说早就被发现了，就是老温没挑开了说而已。 “婉儿的妈也没在，我作为父亲，就全权代表她的监护人问你几个问题。” 温宏海双眼盯着郑天云，好像想把他看透一般，“你真的喜欢温婉儿吗？” 郑天云梗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从生理上的反应来看肯定是喜欢的，至于心里上好像也说不上太喜欢。 看他回答不出来，温宏海也不生气，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如果自己一问他就立马回答，那不是心虚就是撒谎。 “好，那咱就先跳过这个问题。” 温宏海胖脸温和的看着他，可是他的问题一点都不温和，“那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还会保护温婉儿吗？” “不是，温叔叔你先别乱立g，”郑天云慌忙摆摆手，有些错乱的摸了摸自己额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温宏海没有让他逃避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道，“我不会强求你，只是想问问你会不会？” 这完全就是送命题，郑天云心想难不成我还能回答不会？他有什么办法，他只能点点头说会。 “哈哈，会就好，”温宏海爽朗的笑着拍拍他肩膀，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行了，现在可以叫我老温了。” 郑天云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儿，他大概清楚了老温今晚要找自己谈话的意味，不过至于明早自己能不能和别人解释清楚，他就不清楚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温宏海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眼神在郑天云身上不断的上下扫视，然后盯着他的某个部位。 郑天云顿时感到下面一紧，他突然又想鬼哭狼嚎了，果然，这个胖男人拿自己女儿威逼利诱，说到底就是想潜规则他。 “你也成年了对吧？” 温宏海没有像郑天云幻想中一样直接上手扒衣服，而是用一种你知我知天下男人尽知的神情看着他。 郑天云嗯了一声，他心想十八了想干嘛，十八了你就能潜了我？ “那有些事情你就不能沾，特别是如今这种世道。” 温宏海从兜里丢了一支烟给他，自己含着一根点上火，但没去吸，“比如说……” “比如说？” “你懂的。” 我懂的？郑天云秒懂，但是你女儿那个算吗，所以他立马正义凛然的回复， “我黄某与赌毒不共戴天！” …… “你说，你爸找郑天云干嘛，”蔡依依光着白皙的脚丫，趴在床上看着那个坐在床沿脸颊泛红的女孩，“不会是和他说你的事情吧？” “鬼知道啊。” 温婉儿躺下看着天花板，撩起的睡衣露出一小块冰肌玉肤，“我才不想管他们俩呢。” 蔡依依正想回她话，突然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跳下床走到门前，打开一看居然是莫墨。 “你怎么来了？” 蔡依依看着他嘴角还沾了一点黑色的巧克力，不由得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边。 莫墨看见了，胡乱摸了一下嘴角，他没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来这是有目的的。 “那个，牛肉干还有吗？” 他刚刚其实想去敲郑天云的房门，不过手刚要触碰到房门就停下了，因为他知道那两人在里面估计是讨论着一些密而不宣的事情。 “我去找找。” 听见莫墨跑这来居然是为了牛肉干，小姐姐也是好一阵无语，她跑到背包旁蹲下，留给莫墨一张纤瘦的背影，她翻了好几下才摸出两包牛肉干。 看见她走过来，莫墨刚想用手去接，就发现她拿着牛肉干的手悬在半空中了，他只好纳闷的继续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拿东西来换。” 蔡依依嫣然一笑，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男孩，柔媚的声线里增添了几分俏皮。 “不是，我，”莫墨摸了摸头有点气闷，他出来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带，“我没带东西出来啊，要不我回去拿？” “不行。” 蔡依依指了指他戴在胸前的戒指，“这个是什么？” 搞半天原来是对我的戒指感兴趣，不过这玩意儿可不能给她，“这和小莫一起定制的，它身上也有一个。” “哦。” 蔡依依蹙眉想了想，正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把牛肉干塞到莫墨手上，结果就听见这家伙不要脸的问了一句。 “要不，我送你个拥抱？” 看他一脸诚恳的模样，蔡依依眨了眨眼，立马就把门关上了，至于牛肉干？做梦去吧，他梦里抱谁都行。 她微红着脸靠在门后面，听见门外传来莫墨无奈的声音。 “起码把牛肉干留下啊，蔡哥。” 听着听着，她就气笑了，在温婉儿看呆了的眼神中，跑到背包旁边把牛肉干塞了回去。 “你家郑天云也真是的，”蔡依依看着那个坐在床沿晃着纤细小腿，正在无聊发呆的女孩，她笃定的说道， “这肯定是他把莫墨带坏的。” “什么我家的啊？”温婉儿奇怪的看着俏脸红晕的蔡依依，“莫墨冲你耍流氓关他什么事。” 蔡依依只是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她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粉唇却洋溢出淡淡的微笑。 少男少女的心事，即使是在末世里依然能够纵情飞扬，那些被灾难摒弃掉的情与爱，也总有一天会被人们重新拾起。 也许，人类永远都是一个可以苦中作乐的种族。 只是望着已经泡好的方便面，上面有汤有面有不起肉，所以莫墨并没有感觉今夜良宵苦短。 他只觉得今夜，夜宵苦短…… 第三十六章 兽 “受？” “你说，你差点就成了受？” “是啊，老莫，”郑天云看着倚靠在车门上吞云吐雾的莫墨，他满脸的后怕， “我要不跑出来，估计现在已经是了，唉。” 白雾笼罩下是郑天云苦涩的深情，生活不易的样子全刻在脸上，感觉曾经少年神采的双眼此时都失去了高光。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间，郑天云的崩溃往往在一夜间。 不过，莫墨懒得看他飙戏，趁着其他三人还在二楼吃早点，他小声问郑天云，“你已经想好了？” 郑天云知道他在问什么。 接过莫墨手上还在燃着的半支烟，放在自己嘴里吸了两口，对他点点头，然后把烟头在地上碾灭丢进下水道里。 看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莫墨也就没多问，但是既然这是自己兄弟的决定，那他就不会多去干涉。 …… “莫小兄弟。” 温宏海微微侧过头，询问坐在第二排的莫墨。 同时眼睛不住地去瞟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新晋小情侣，“现在是直接上高速，还是？” “去附近的商店，食物已经不太够了。” 经过昨晚的夜宵苦短，莫墨已经发现食物有些不充足了，特别是在之前服务区几乎没有任何补充过的情况下， “老温，你多转两圈，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商店。” 温宏海点点头，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说是转两圈估计也没那么容易找到。 而且一路上还得不停地记路线，不然一会儿回程就是半夜抓瞎。 转了几圈依然没找到好点的商店。 一路上经过的商铺不是已经被洗劫一空，就是里面有不少丧尸在晃悠，这辆越野车只能漫无目的的继续瞎逛。 “你说，靖市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看着外面的一片狼藉，温婉儿有些好奇的问郑天云， “我倒不是想去，就是看见外面这些惨状，觉得那些风景区可能都已经被摧毁了。” 郑天云嗯了一声，他也不是很清楚这地方有哪些名胜古迹，所以决定上前问懂的人。 “老莫，你知道不？” 莫墨转头奇怪地看他一眼，下颚示意了一下外面的尸群纵横。 然后眉毛微挑，用眼神询问他，你确定现在去？ “不是，我就问问。” “哦。” 莫墨想了想，这地方自己之前就来过，不过已经好几年前的事了。 印象里是跟着自己爷爷过来的，他老人家来这的学校好像有个什么教授讲座。 自己的话纯粹是蹭着过来玩的。 “没什么地方特别好玩的。” 莫墨沉吟了一下，经量回忆起一些事情，“有个溶洞瀑布群，有个度假区，里面也有不少别墅，还有个……” 他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回头问旁边的温宏海， “老温，你有没有印象看到过旅游景点的路标，那个，野生动物园往哪走的？” 温宏海愣了会，他刚刚光顾着看路边找商店了，别说是旅游路标，就连其他路标他都没看。 再说了，正常人开车会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末世里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吗？ “我，我没注意啊。” 看见前视镜里莫墨愈发阴沉如水的面色，温宏海的心也开始有点发慌，“莫小兄弟，咋了？” “不妙啊，这地方不妙啊。” 莫墨低头思索，小声呢喃了两句，然后猛地抬起头，拍了拍温宏海的肩膀， “老温，快掉头，这地方搞不好全是那些怪物！” “你是说，野生动物园？” 郑天云凑上来问道，他刚刚看见莫墨说到野生动物园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随即一股子怪异感也从心底传来，“里面那些野兽全部变成了丧尸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不过莫墨乐观估计，不说全部，但是肯定是有不少的。 “起码有一大半是这样的。” 莫墨的脸色已经难堪到了极点，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在那种规模的尸兽围攻下，几乎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老温，你还记得来时的路不？” 就算是听说野生动物园里的动物全跑了出来，温宏海就已经很慌了，现在听闻还全变成了丧尸，他已经两腿开始不住的打晃了。 “记，大概记得。” 温宏海尽力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如同噩梦一般的怪物，他绞尽脑汁拼命回忆来时的路，背上那是直冒冷汗，“那，那些怪物现在在哪？” 看着外面依然熟悉的丧尸群，听着它们熟悉的嘶吼声，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可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不都是如死水一般平静的吗？ “老温，这里应该是右拐，你快掉头。” 看见温宏海在直线上掉了头，莫墨才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我也不清楚，这地方很多年没来了，现在也只能祈祷那个动物园离我们的位置远一些。” …… 野生动物园。 如果说世界上还存在一个地方，比外面那些人间惨状还要恐怖，那兴许便是这里了。 这些曾经被关在铁笼里供人观赏的玩物，此时全部都在铁笼外晃荡。 只有纯粹欲望的它们经历了人类万年的掠杀之后，再次夺回了食物链的主导地位，但它们不会将曾经喜好玩弄它们的人类关进铁笼。 慈悲的野兽只会将人类变成自己的同类，或许在它们眼里，那些被欲望吞噬心智的丧尸，才是人类真正该有的模样。 “爸，我面包吃完了。” 哪怕是在这种绝境之中，依旧有人类在生存的角落里苟延残喘，他们是从怪物嘴角残留下的几丝可怜生命。 但他们留在这里，不是懦弱的躲避，而是根本无力逃离这片尸兽纵横的天地。 这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但他的双眼却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父亲。 父亲躲在厕所门后，眼睛不住的向外面打量，耳朵里几乎灌满了屋外的咆哮与嘶吼。 “拿着，我的给你，”看见儿子这些天发黄消瘦的面颊，父亲也是一阵心酸，哪怕他现在也很饿，但是还是将食物留给了孩子。 小男孩很懂事，他看见父亲都没有咬上两口，就将面包撇成两半，想给父亲递过去。 但他只看见父亲回头时的那种惊恐面色。 下一刻，他感觉一阵晕厥的剧痛，低下头才看见自己身体已经被一张血口从肚子上咬成了两半。 男孩痛苦的扯着自己已经流出的肠子，半截身体如同侏儒一般在地面上爬动。 张开的嘴慢慢流出尸血，意识模糊间还在想喊自己父亲救我，但最终他的生命流逝殆尽。 他再也没能将那半块面包交到自己父亲手上。 父亲看到儿子死亡的惨状，一股愤怒感从他心里猛蹿，他正想扑过去为妻子和儿子报仇，可是，一个身体猛地从地上窜起来。 那是他的儿子，他曾经的儿子，仅剩下半截身体的男孩，泛白的双眼里只剩下对鲜血无尽的渴望，它靠着双臂的力量弹起，用血口咬向父亲。 看见儿子扑过来，父亲并没有选择避开，他把双手张开将儿子拥入怀中，哪怕他的脖颈要被它啃的血肉模糊，哪怕他知道儿子已经不再是儿子。 从此，丧尸的队伍里又多了一对父子。 那只白虎看见自己没能捕猎成功，也不懊恼，它血红的双眼望向动物园外面的世界，渴望鲜血的直觉告诉它，外面还有活人。 它高傲的吼叫着，迈步走向动物园外面，跟在它身后的，还有黑压压一大片兽群。 就好像是王在率领着他的士兵，誓将鲜血染红这片土地，誓将异类驱逐出这个世界。 …… “老温，是这条路吧？” 莫墨已经要抓狂了，之前他们就已经跑错了一次，结果现在好像又错了，“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不是，老莫不是你带的吗。” 郑天云凑在车窗上往后面观望，他也是急得团团转，“早知道就让我带了啊，你之前就经常乱带路的。” “你俩消停点，路确实是乱的，但我现在脑子更乱。” 听着车里乱麻麻的声音，温宏海抓耳挠腮着，对着方向盘一顿无能狂怒，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让我先想想啊，以前跑高速我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其实迷路这事本身并不是很麻烦，只要找到一个熟悉的位置，就比如说找到他们昨晚睡的那家客栈，在那片区域里莫墨就能把车带回高速。 但是温宏海发现最可怕的就是，经过找商店的那几段路之后，自己已经转不回那家客栈了。 他正想说两句自己的半生经验，结果就感觉到地面上传来轻微的震动，就算是在车里依旧能够感受到，而且从远处还传来细小的嘶吼声。 众人往车外一看，前方道路远处黑压压的袭来一大片尸兽群，看这体型估计就算是这辆结实的越野车也遭不住。 “老温，甭管路了。” 莫墨一看这情况，估计再不开溜就要被踩成肉泥了，这简直比变成丧尸还惨。 他疯狂拍着温宏海的座位，随手指了几个方向，“你爱往哪开往哪开吧，先溜了再说。” 感受着心脏砰砰直跳，还有外面由尸兽引发的地震，温宏海摸了把全是油汗的肥脸，然后掉头猛踩油门。 看见前面居然有一辆和它们体型差不多的越野车在跑动，尸兽群更加兴奋了，它们争先恐后的在街道上奔腾。 那场面，简直可以赶上非洲草原上的动物迁徙了。 “快，车窗关上。” 郑天云趴在后面的车玻璃上，看见天上居然还飞着两只怪鸟，时不时还淌点尸血下来，尖锐的牙齿眼看着就要扑到车顶上来了，这也是把他看得头皮发麻。 “天上飘着两只脏东西。” 莫墨听见后，立马把天窗关上了，只是才刚刚合上，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扑打声，这玻璃本就经过了丧尸狗的摧残，现在又被丧尸鸟这么一搞。 随着咯嘣嘣的玻璃碎裂声响起，那道天窗居然直接裂开了，颗粒状的碎渣子瞬间就全数掉落到地面，玻璃的缝隙处直接钻进来一张可怕的巨嘴，在那嘶吼着狂咬。 它泛白的双眼暴突，瞳孔死死地盯着车里的人，突然它的嘴开始分裂，居然直接分成五瓣，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细牙，在那张缩着撕咬。 那张怪嘴几乎都要贴在蔡依依的脸上了，她俏脸惨白，鲜血顺着她举起刀子的手流下，眼看着那嘴就要咬到她光洁的额头了。 莫墨上前拿铁棍插进尸鸟嘴里，可是还没来得及用力，他就被车子晃到了座位上去，抬头一看原来是温宏海为了躲避前面堵住路的尸兽，只能被迫打方向盘往左边一条街道上开去。 那怪鸟嘴里插着一根铁棍，它甩头吐了出来，刚好砸在了蔡依依的小腹上，女孩立刻痛苦的捂住肚子，俯身就摔到了莫墨脚边。 莫墨没顾及去看她，他操起小刀就给这东西的舌头来了一下，只一下子，鸟嘴尸血迸溅。 那条腥红的舌头直接被莫墨割到了车里，在车底上不断蠕动，温婉儿看见后拿小刀上去定在地上。 现在不管是车外还是车内，这辆越野车都已经沾满了鲜血。 郑天云从后备箱里掏出一捆军用麻绳，他扑上去往扭动的怪嘴里的牙缝绕了过去，然后把头留给莫墨。 莫墨一把接过去，他用同样的方法绕过鸟嘴，把线头丢给郑天云。 两人进行多次，满手满脸的都是尸血，把这东西本来已经分裂的血口给捆了起来。 它看见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居然捆住了自己，就想扑上来咬，结果翅膀太大进不来，直接被卡在了天窗上。 丧尸鸟的头不断扭动，不停拍打着车里的人，发现挣脱不开就想要把头脱离出去，连带着绳子这鸟就要往外飞。 莫墨直接把绳子绑在汽车车门扶手上了，那尸鸟的翅膀在外面扑腾好几下。 嘴被拉住了，发现飞不起来，只能继续保持这种状态，顺便还把天窗的洞给补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这家伙居然一下子没了动静，只是眼睛一直滴溜溜的盯着车里的五人。 兴许是在等待一个机会挣脱开绳子，把这几个该死的人类全部啃噬殆尽。 “老郑，再拿捆绳子过来。” 看见车里逐渐安定下来，他这才舒缓了一口气，郑天云在后备箱里翻了翻，又掏出一捆军用麻绳递给莫墨。 看着眼前死死盯着自己的怪脸，莫墨又上去给它捆了一圈，把一头在另一边的车门扶手上打上死结。 这一次，那鸟的头已经彻底动弹不得。 看见还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的蔡依依，莫墨上前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车座上。 他仔细察看了一下，身上倒是没有什么皮外伤，可能是刚刚铁棍的猛撞伤到小腹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内伤，而且这地方又是女生的敏感部位。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莫墨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含着泪水的双眼，贝齿紧咬，估计是真把这小姐姐疼哭了。 “没，没事。” 蔡依依捂着肚子坐在车上，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已经不是很疼了，然后她就看见莫墨的爪伸了过来，放在她的小腹上就轻轻按摩了起来。 她一下子脸就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羞的还是按摩起了作用，腹部的疼痛已经慢慢消失，转而变成一阵酥麻感。 莫墨压根没看她的表情，他认真而且轻柔的按压着蔡依依的小腹，动作细致神情专注，以至于蔡依依说已经不疼了他都没听见。 越野车还在百兽群行的道路上驰骋，那条指引他们上高速的路标依旧遥遥无期。 这座城市已然不再是单纯的丧尸之城，那无数双泛白的竖瞳冒着红光死死地盯着人类们，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所有品种的怪物乐园。 第三十七章 无题 （看官大大，求推荐票哦～） 我是一只丧尸。 正午时分，滚烫的地面泛起阵阵热气。 扭曲的热浪之中，一个歪斜的人影在道路上蹒跚行走，它的眼睛外突，嘴里还冒着咕噜噜的嘶吼声。 它就是我。 突然，从远方传来汽车轮胎碾压地面的，我抬起自己畸形的脖子，慢慢张开血口。 因为，我闻见了车里有鲜血的味道。 可是，我没能来得及爬上越野车，就已经被撞飞了。 强大的撞击力使我久久无法起身，在我将要扭曲着身体爬起来时，惊觉地面上居然传来一阵震动。 当我一百八十度把头颅扭转过去，才看见远处黑压压的奔来一片兽群…… 自那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因为我最后仅存的意识，是我的眼珠被踏碎，我的身体被踩的爆裂，我的心脏，我的肠子我的所有器官被它们踩成肉酱。 但，我没有感觉疼痛，因为我是一只丧尸，而它们，是我的同类。 …… “刚刚好像飞了个啥东西过去。” 郑天云往车窗外面瞅了两眼，没看清那道黑影是什么，一转头发现那丧尸鸟居然怨毒地看着自己，“你瞅啥，又没说你！” 说着，他还上手抽了那鸟两耳光，直把那鸟抽的是咬牙切齿，更想撕碎这家伙了。 “老温，高速路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摸索，几人终于找到了上高速的路口。 温宏海点点头，他目光时刻注意着后视镜里那群穷追不舍的丧尸兽。 他一直将距离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打算上了高速再甩掉它们。 但是他突然听见身后的女孩们传来一声惊叫，莫墨正坐在第二排看郑天云揍那鸟。 结果蔡依依旁边的车窗角忽的冒出个长着斑纹的黄色影子。 这是一只正在全速奔跑的美洲猎豹，矫健的躯干上下起伏，它正试图凭仗自己逆天的爆发力追上眼前这辆suv。 见此情形，莫墨想都没想就打开窗户上去给它来一棒槌，没成想一口被这东西咬住了木棒。 它的下颚咬合力巨大，眼看着莫墨半个人都被它扯了出去。 车里的三人瞅见他几乎快要被那股力量甩出去了，连忙上前去扯住他悬在半空的身体。 也不知道是不是郑天云那个王八蛋，莫墨感觉裤子都要被他扒下来了。 低头刚巧瞄见蔡依依，她好像正面色羞涩地盯着自己穿的那条大红内裤。 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维护男人最后的尊严，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所以即使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还能腾出来一只手快速地提了提裤子。 这不提还好，一提他三分之二的身体都快被那股拉力给吊了出去，几乎整个人都被扯到了车外。 这车里和车外的两队人马，简直就像拔河一样，莫墨就光荣的成为了中间那根麻绳。 被他们拉来拉去，扯来扯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有自己长高了不少的错觉。 没办法，莫墨只好忍下心把球棒舍弃了，那豹子也没想到这人类还会玩分离这一套，他手一松，豹子就被甩到后面去了。 后视镜里，温宏海瞟见那只猎豹控制不住速度就向越野车方向翻滚，然后蓦地在高速转动的轮胎铁轱辘上碰了一下。 软腹上立刻擦出来一条血淋淋的划口。 废了好大劲，莫墨才从窗户外钻回去，刚一坐下就看到了郑天云贼笑的眼神，然后扭头就瞅见两个女生发红的脸颊。 他想都没想，就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固在车顶不得动弹的鸟头上。 丧尸鸟：(??益?) 它承认自己刚刚眼睛是流露出了个似人的笑脸，但是明明那贼笑着的人类才更过分啊，你看他幸灾乐祸得多开心。 所以鸟哥突然觉得自己好憋屈。 “嘿，终于给我找到了。” 看见莫墨平安无事，老温也长呼一口气，随即他就看见更令人高兴的事情，高速路的路口已经到了。 那路口犹如地狱的大门一般，代表着生存的希望与噩梦的结束。 “老温，上高速我来开吧。” 坐在车后面看见天无绝人之路的郑天云也是一阵欢喜，“我给那群玩意儿来段汽车街舞，好好庆祝下我们险境逢生。” 温宏海装作没听见，一声不吭的继续开车，他心想搞半天原来这家伙知道自己的驾驶技术有多臭啊。 不过，车自然是不可能给他开的，自己下车步行都不可能给他开，如果给了，那就真是天无活人之路了。 越野车从高速路口驶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宽阔的刀路，众人不禁一阵放松。 城市里的窄路越野车可能要给尸群让三分薄面，但是高速公路嘛。 你可以永远相信四驱动力的suv。 “这鸟怎么办？” 刚刚太慌忙了没注意，现在才发觉这鸟身上也不好闻，那张开的血口里还散发出一股腥臭气息。 郑天云想喝口水压压惊，还没等他咽下去，这味道就直钻脑门。 他没忍住，一口水直接就喷到鸟嘴上，那鸟都已经被他搞得没脾气了，懒都懒得理他。 “先留着吧，”莫墨在爬出车窗往后里眺望逐渐消失的兽群，然后缩回来检查了下鸟的绳子，还上手去打理一下说道， “绑紧点，免得这东西飞走了。” 那鸟听不懂人语，不过看见这人的动作以为是想主动放了它，这把它是整的满脸激动，心里琢磨着等会自由了一定要从这人开始咬，以表对他的感激不尽。 然后它就满脸绝望的发现，这人把它刚刚好不容易才挣疏松的几个散结全换成了死结。 “前面有个服务区。” 蔡依依小抿了一口水，让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得到滋润，“温叔，我们去那看看有没有食物吧。” 几人在城里饶了这么久，这会儿其实已经差不多到饭点了，只是没人提出来自己饿而已，因为在这种心惊胆跳的大逃难后，大抵是没人有胃口吃东西的。 温宏海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偶尔抬头注意路上的标识，等到发现距离服务区还有一公里时，他慢慢降低了速度。 “找东西的时候速战速决。” 感觉车速慢了下来，莫墨拿起望远镜打开车窗看了一下后面，这个位置其实已经看不到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了，“午饭就在车上边开边解决了。” 众人都点点头没什么意见，汽车很快就停在了服务区的车位上，不过还没等温宏海停好车，就看见前面冒出了三两只丧尸。 “老郑，抄家伙。” 莫墨有点兴奋的操起铁棍跳下车，这一路上碰到的都是难惹的货色，现在一看见这活死人就想上去锤它个脑袋开花，以此来泄一路上的积愤。 结果他还没冲上去，就发现那几只丧尸居然身体旋转一百八十度，扭着屁股，跑了，这画面，简直不要太风骚。 郑天云刚提起小刀下车，结果就发现那群玩意儿居然扭着屁股开溜了，心里也是一阵玄乎。 “老莫，你把他吓跑了？” 郑天云莫名其妙，看着自己兄弟，他心想死党三年也没见他有过王霸之气啊。 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真命天子？新时代的开国小皇帝？ 莫墨摆了摆手，没让他继续讲话，他转身走到越野车旁边，然后深深的看了那鸟一眼。 那丧尸鸟懒都懒得鸟他，不对，是鸟不了，这玩意儿的头都没在外面。 这地方就只有这几只丧尸，偌大的一片服务区里现在只有他们五个活人。 莫墨和郑天云上前看了一下商店，这地方也被人搬过，不过倒是还有不少物资。 后面还有不少空的纸箱，应该是售货员摆放完货架留下的，这人估计没来得及清理，就变成丧尸了。 两人招呼车上的三人下来搬东西，不过老温指了指一旁的自助洗车库，就自己开着车先去清洗车子了。 两个女生帮男生给东西包装到纸箱里面，然后由男生一趟一趟的搬运到车里，他们看见洗好车，男生才停下一起包装，开始搬运。 她们本来还想分类的，不过莫墨让她们随便装就行，节约时间。 差不多把车的后备箱和最后一排座位侧边都填满了，看见满当当的食物，几人都感到一股由心的满足感。 “老温，接下来的路换我开吧。” 莫墨从温宏海手上接过钥匙，做到驾驶位上，“我试着开快一点。” 温宏海点点头，莫墨要开快他自然是放心的，他宽心的把车钥匙交给莫墨，心想这一次郑天云应该不会再瞎掺合了。 然后他就听见旁边某个不要脸的家伙凑过来一句， “他开完换我开，我比他开的还快，还骚，老温行不？” 看着眼前摇头晃脑的高个子男生，温宏海突然很想一巴掌抽上去。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商业征程练出的平稳气场，这些天已经被这家伙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第三十八章 人 （圣火昭昭，我要票票～） 傍晚时分，血红的云彩映衬着夕阳的余晖，轻轻洒向路面，仿佛是相得益彰，直把石油路上沾满的血液照的更加通红了。 一辆越野车从石油路上驶过，伴随它的，还有车里的声声语语。 “要不在前面的加油站停一下吧？” 莫墨瞄了一眼路标，双手握住方向盘，然后眼睛往下瞟了瞟油标，“油不多了，去加一点。” 这一路上其实也没有走过多少行程，只是前面一段老温一直在狂踩油门，恨不得把油门当成郑天云的脸。 他满心想着尽快摆脱后面的丧尸兽，这就也就导致了耗油过大。 “我看看，可以。” 温宏海坐在副驾驶上凑过来看了一眼油标。 油倒是还有一些，不过他觉得还是再加一点保险，“出省后是贵省郊区，那里的加油站可能不太多。” 莫墨点点头，将方向盘一打，朝路边的一个加油站就开了过去。 …… 夕阳的余光轻洒在这片灰色的水泥路上，微风吹起几片废纸在路上缓缓飘过，此情此景，竟为这里平添几分落寞与沉寂。 这里没有丧尸，哪怕是有，莫墨估计也不敢靠近他们，因为车上还绑着个它们的鸟大哥。 莫墨将车停在加油机旁边，按下手刹，他想着一会直接就去里面提一箱汽油出来。 众人都纷纷下了车，两个女生还打算到路边去透透气，她两刚走到加油机那里，就发现地上居然蹲着个人。 那人是个理着刺猬头的社会小青年，耳朵上还打着个大耳钉，看见有两个小美女走了过来，他立马露出了狂喜的笑容，然后满脸色样的走向她们。 蔡依依本来是想抽出刀子的，结果定睛一看，他右手居然还拿着一把枪，缓缓举起来，正对着她们。 温婉儿刚想回头向父亲求救，然后就听见了那青年的话语。 “别叫哦，小妹妹。” 他充满贪恋的目光在蔡依依曼妙的娇躯上不断扫视，左手还不停的揉着自己下面。 就好像可以因此兴奋一般，他饥渴地舔了舔舌头，“你俩给我来一发，我就放你们走，如何？” “还有你的刀，给我丢地上，不然我就杀了她，”说着，他还拿枪指了指小脸惨白的温婉儿。 又是这种恶心的目光，蔡依依很清楚这是个极为好色的男人，她只能在男人逐渐迷离的眼里将刀慢慢放在地上。 但是她没有松手，而是将刀划到加油机的铁质外壳上，刀柄碰到硬物后立刻发出声闷响。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男人歇斯底里的喊着，眼神里除了情欲还多了几分愤怒。 但是看着蔡依依那张迷人的俏脸，小青年还真不舍得动枪。 毕竟他觉得死了的女人哪有活着的有意思，一想到她可以在自己胯下婉转呻吟，他就一阵悖动。 可是响声已经引起了男人们的注意，听见声音是从自家女儿那里传来的，温宏海先匆忙赶到，郑天云跟在他后面。 至于莫墨？郑天云好像没看见他。 “你，你们别过来。” 那青年仿佛神经质了一般，抬起已经拉开保险的枪朝地面上连开两枪，砰砰两声，两个赶来救援的男人只能举步维艰。 “对，对，就是这样，”他伸长脖子看了看胖男人后面发现居然还有辆suv，那敞开的后备箱里居然都是食物，他嘴里吸溜一声，“那辆车，也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哈哈哈。” 看着青年近乎癫狂的笑容，听着他充斥贪欲的话语，这让他本就丑陋的嘴脸愈发肮脏，蔡依依心中不觉感到一阵恶寒。 看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腾出的手还朝她隔空上下搓揉，她终于感觉到，没有了那些脆弱的秩序，这才是末世里人类最绝情的一面。 场面似乎因为那两声枪声变得僵持了，眼看着蔡依依就要入了那青年的魔爪。 既然莫墨不在场，郑天云已经打算帮兄弟抽刀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小兄弟，你别激动哈哈哈。” 听见他如此菲薄自己女儿，温宏海心里也很愤怒。 但他还是装出一副老实巴结的温和笑容，“你别心急嘛，想你这样有实力的人，在这种时候什么美人找不到啊。” 那青年看他一脸献媚的嘴脸，心里也不自觉的飘飘然起来，心想这老家伙说话可真中听，于是继续下流的说道，“这是你女儿吧？” 他颔首示意了一下蔡依依，然后挑眉看着他，“我当着你的面干你女儿，行不？” 温宏海神情呆了一下，他拼命忍住自己心底燎起的怒火，随即立马坚决摇头，说道，“这两个都不是我的女儿，唉，小兄弟我和你说句实话吧。” 他似乎是有意制造几分神秘的气氛，慢慢挪步凑上去神神秘秘的对那小青年低声说道，“这两女人身体都不干净的，你小心得病！” 说话间他已经绕到了女生前面，用自己肥硕的身体挡住她们，不再让她们看见枪口的黑洞。 他是绝对不忍心说出这种话的，但是为了女儿的生命，他再舍不得也要说出口，哪怕以后可能会被女儿记仇。 但，他的女儿又怎么会生气呢，因为她知道，这是父亲在救自己，用自己的身体抵在枪口下救她。 只有这一刻，他才是那个镇定自若的企业管理人，哪怕是有一把枪指着他，他依然可以冷静的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小青年面色似乎是僵了一下，用自己可怜到有限的思维想了想，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道，“老东西，你tm别想骗我！” 看他左手疯狂的挥舞着拳头，右手还不住的抖着枪柄，郑天云在后面瞧的也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这色货的枪会走火。 他其实也是憋着一股子火气，毕竟听见这煞笔居然对自己女朋友如此口出狂言，心想实在不行自己一会儿就上去蛮干，把这家伙拆了再说。 当然更过分的是，居然还对老莫的准女友如此嚣张，然后他左顾右盼，这才发现莫墨人居然真的消失了。 其实刚刚温宏海就觉得很奇怪了，赖上这种事莫墨就算不作为但也不可能不吱声的，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可是自己身后没有任何属于他的声音。 面前这青年完全就是个不可理喻的色胚，温宏海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和他正常沟通，他想着就回头看看想让莫墨上来和他说一下。 他没去看郑天云，因为他清楚这种事郑天云不可能会靠谱，没准还会把这青年气的先送他一枪，所以他转过去看的是其他方向。 但他这个动作，无疑已经把莫墨消失的秘密给拆破了。 这把对面那青年给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因为他这才发觉现场竟然少了一个人，“老东西，你，你背后那人呢！” 他一激动，就开枪了。 “婉儿，小心！” …… 第三十九章 类 （求推荐票哦～） 时间退回到五分钟前。 莫墨本来是跟在郑天云后面的，结果他看见那表情疯狂的青年手上居然提着把枪。 这枪是77式的手枪，估计是他恰好碰到丧尸化的经常才捡到的装备。 莫墨心想自己怎么就没这狗屎运呢，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是狗屎吧。 搞清楚这家伙的真实意图，他就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没法善终了，大概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虽然这个有点神经质的憨批看起来就不是很能打，但是他的手枪能啊，没办法，终究还是时代不一样了。 早在老温上前挡住两女生的时候，莫墨就已经悄悄溜走了，他要寻求一个机会，一个肉身可以和枪械对抗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可能会发生在正面，只有藏匿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才可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莫墨从事情发生初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然后利用老温肥硕的身体遮挡自己，从而在神经高度癫狂的小青年眼里逐渐淡化自己的存在。 他的身影从路边的巷子里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是他旁边的郑天云，也只是过了一会儿才发觉他不见了。 加油站旁边的巷子是一条死胡同，路的尽头是接近三米的红砖墙。 莫墨退后几米，脚底猛然发力，向高墙冲过去，他脚底踩着红砖用手攀爬，直接就翻过了这座快三米的砖墙。 这对于莫墨来说并不难，高中三年别人磨练的是知识，而对于他来说，磨练的则是体格。 毕竟没办法，一看书人就跑去梦里和庄周捉蝴蝶了，只能通过体能锻炼来保持清醒。 另外，翻墙可是逃学必备本领啊，这三年他和郑天云可没少干这种事。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当温宏海发觉沟通无效后，想向莫墨寻求帮助，结果他这么一回头就直接暴露了莫墨不在场的事实。 枪响后，人倒地。 砰的一声，枪声惊起了立在加油站顶上的几只飞鸟。 它们扇动羽翼拥抱向血红的晚霞，那天边的云彩，仿若地上的浓稠鲜血，正在向四周浸染，扩散。 “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妙！” 那青年开始将枪口瞄向郑天云，他癫狂的笑着，“你也给我死吧，死了女人是我的，车也是我的，哈哈哈哈……” 莫墨还没到地方就已经听到了枪声，他顿感不妙，拼命加快脚力，用那教练看见都会拍案叫绝的速度绕过加油站，终于赶到了青年身后。 但他却看见了温宏海为了保护女儿，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肚子被子弹开了个血窟窿，嘴里开始不住的冒血泡，涣散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女儿，好像想再多看几眼就能永远记住一样。 温婉儿蹲在他旁边用力按住伤口，浓稠的鲜血已经将她白皙的手双双染红，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眼前这个胖男人生命的快速流逝。 看到这一幕，莫墨错愕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比平时，还要冷静，这是一种极度生气之后的静如死水。 看着眼前还在肆意狂笑的青年，莫墨悄声走了过去，在郑天云的视线中，青年的背后，高高举起了一根铁棍，然后猛地砸了下去。 青年感到自己的头一阵剧痛，这是一种彻骨的疼痛，疼得他嗷嗷直叫，他想拿起枪来给身后的男人开一枪。 但是还没拿起手，又是一棍子碾在了他的手上。 看着已经被砸得变形扭曲的右手，已经疼到无力站起来的他开始用声音辱骂，但他的骂声很快又被金属敲击脑袋的声音所掩埋。 当他的视线逐渐被鲜血模糊，眼球脱离破裂，他开始绝望了，绝望命运，绝望这个世界，绝望不公。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拿着枪究竟杀了多少人，又究竟毁了多少家庭。 直到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幡然醒悟，他都没有丝毫忏悔。 他仅存的意识里，只剩下一个浑身煞气的男人高举着铁棍，一下一下将他的头颅击碎，一下一下将他的灵魂打入地狱。 只是哪怕用他的生命祭奠，有些人也再也回不来了。 老温死了。 这个曾经因为害怕外面的丧尸而感到无能为力，就连豁出去找自己老婆和女儿的勇气都不曾拥有的男人，却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女儿。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含着血沫对郑天云所说的是， “婉儿就交给你了，好好对她……” 最终，他倒在了枪口之下，死在了人的手中。 可笑的是，温宏海害怕丧尸，但是丧尸未能伤他分毫，他并不畏惧人类，但是人类却夺走了他的性命。 只是哪怕一路上。 他躲避了无数怪物的撕咬与捕杀，却没有逃出自己同类的贪婪与欲望。 人类，何其可悲！ …… 莫墨捡起青年掉在地上的手枪，环视周围逐渐响起的嘶吼，因为刚刚的这一枪，周围的丧尸已经快要包围这里了。 这一次的数量，就算是有那只尸鸟坐镇车顶，也再也无法压制它们的疯狂。 已经来不及悲伤了，众人急忙上车。 其实莫墨现在自私地想想，如果当时没有和老温学温宏海学开车，面对这么多丧尸围攻，兴许这次就真的是绝境了。 哪怕和老温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他依旧教会了莫墨一样东西——开车，依旧告诉了郑天云一个道理——责任。 莫墨背起温宏海的尸体，也顾不上他身上的血迹，直接就塞进了填满食物的后备箱里。 只是当他把车门关上的时候，那些面目狰狞的丧尸已经几乎全部涌了上来。 那张腐烂的脸几乎都要蹭到莫墨鼻子上去了，他废了好大劲才把车门关上，只是那道车门上已经布满了深深的抓痕。 然后他猛踩油门，越野车引擎轰鸣响起，轮胎迅速转动，把前面的丧尸全数撞开，才勉强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车开在青贵高速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几人都亲眼目睹了老温的死亡，车里的人都显得有些悲寂，包括平时性格极为欢脱的郑天云。 他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昨天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人此刻已经不在世上了，但这种虚幻的感觉却被后备箱的尸体呈现的极为真实。 “我知道，我知道……” 温婉儿还在低声哭泣，她的小脸都被泪水哭花了，两只眼睛红肿红肿的。 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郑天云和蔡依依也只好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的慢慢哄她，低声细语的安慰着。 只是，唯独前面开车的莫墨一声不吭，他握着方向盘，嘴里还叼着一只烟。 烟丝从上面掉落到他的裤子上，烤焦了布料，他也混不在意，眉头紧皱的样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刚刚丧尸扑过来的时候，他用脚踹开了这些兴奋的疯子，但是他尝试关了好几次，门都没能关上。 结果有只丧尸猛扑上来，直接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伤口不是很深，从外面来看压根看不出来，再加上当时情况很混乱，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最起码莫墨是这么想的。 看着伤口附近已经有点溃烂的皮肤，莫墨很清楚自己被感染了。 他从来都不是个存有侥幸心理的人，反正在确定自己被咬了之后，他就选择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他不会因此坐以待毙。 …… 车开到农家小院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这里的环境清幽，皎洁的月光轻洒下，为这座静谧的小院穿上了一层白纱。 小姑娘已经哭晕好一会儿了，郑天云抱着她踩着台阶上楼，莫墨和蔡依依沉默的跟在他们后面。 “啊呜呜呜～” 一声熟悉的嘶吼声从楼道旁冒出，那张鬼泣森森的尸脸就在黑暗中直勾勾盯着郑天云。 看见他怀里的小美女，它张开血口就想扑过来撕咬。 又是这东西？ 郑天云心里突然冒出无明的烦感，他一脚把这玩意踹在墙上，然后一个抱妹杀冲过去，拿脚给它怼翻在地上了。 莫墨在后面上前补了两刀，确定这东西死亡后才站起身，慢慢跟了上去。 打开房门，床也还算干净，有少许灰尘落在床沿，看样子有几天没打扫了，估计是灾变刚开始时都还在营业。 郑天云把温婉儿平放在柔软的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从蔡依依手上接过她的包，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在了床脚。 “你不留在这里照顾她？” 蔡依依看着这个正在细致照顾女孩的男生，况且毕竟，郑天云现在还是老温钦定的托付人。 “不了。” 郑天云摇摇头，他觉得现在不只是温婉儿没有这个心情，就连他也没有。 而且自己心头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确定。 两个男生离开了房间，安静的房间里，蔡依依走到床沿看着温婉儿，微微叹了口气，她心里也是堵得慌。 她转身想去浴室看看有没有热水，毕竟之前几天一直都在赶路。 几乎每天晚上到旅馆就已经非常疲乏，只想倒头就睡，更别提什么洗澡了。 恐怕现在市里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停水了，想想以后可能没办法洗澡的痛苦日子。 这对于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是很难忍受的。 而且，她想呆在浴室里让水冲刷自己的身体，只有那一刻，才能让她堵塞的心得到释放。 但是，她止步了，因为温婉儿的小手拉住了她。 睡梦里这个柔弱的女孩又哭了，哭着喊爸爸，等等我。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洁白的枕头，留下一块块泪斑。 这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啊，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不伤心，不难过？ 蔡依依看她哭着喊父亲的样子也有些难受，她半蹲下身体，趴在床沿上，对着半睡半醒的温婉儿说道， “把你的手给我吧！” …… 第四十章 梦境 “手，把你的手给我！” 郑天云紧紧盯着男孩的双眼，他的眼神显得很焦急，说着就想上去把莫墨手拉到自己眼前。 他急着确定一件事情，在车上他就发觉了莫墨状态不太对，经过自己反复的回忆，终于想起来一些碎末。 在最后上车的时候，莫墨的手似乎被丧尸咬了一下。 当时情况实在太紧急，郑天云就没多注意，现在回想开来，只觉得越想越笃定。 莫墨看着他，叹了口气，看这样子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把手摊开，放到郑天云眼前。 伤口没什么变化，只是周围已经开始冒出尸臭了。 人类具体丧尸化的时间莫墨也不清楚，但是总感觉自己尸化的速度好像并不快。 郑天云观察了一下，就把他的手甩开了。 他低下头看着地板，表情阴郁低沉，牙齿紧紧地咬着，他一抬头，莫墨就看见了张愤懑的神情。 “不是，老莫你这样值得吗？” 他用一种心如刀绞的口吻说着，这是性情欢乐的他从未有过的一面。 而且郑天云对莫墨这次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为了一具尸体，变成那些活死人？” 莫墨刚想开口，突然就看见这个一米八的男生眼眶发红，居然哭了。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高中三年莫墨可从没见过这家伙哭过。 “老莫我问你，你特么变成丧尸了，那我怎么办？” 郑天云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难过的神情里居然还带有几分委屈，“你要我杀了你吗，我怎么可能下的了手啊？” “不是，你听我说……” “劳资踏马不听！” 郑天云突然咆哮一声。 也得亏这地方是荒郊野岭，不然一会把丧尸吸引过来估计还得再挂一个，吼完他继续委屈巴巴着。 “老莫，你知不知道，或许你觉得自己死了还有很多人会爱你，想你。” 他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说话间感觉他脖颈上的青筋都快要爆裂了， “可是我呢？我踏马就你一个兄弟，还要给你收尸，我就问你，你忍心吗？” “靠！” 说到最后他恨恨的砸了一下墙壁，这才稍微平复一下心情，莫墨见他心里这么难受，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郑天云扶了扶额头，涨红的面色慢慢消退，这才用稍微平缓点的语气继续往下说，只是他的神色依旧很揪心。 “说吧，现在怎么办吧。” 他抬头看了看莫墨也有些发红的眼睑，摸了把鼻子。 唏嘘地说道，“反正你要变成丧尸我也下不了手，估计会等着你咬我吧。” 看他已经冷静下来了，莫墨递给他一张纸，郑天云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然后攥在手里。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脸颓废的倚靠在墙角。 “反正到最后，我踏马这种烂人也只剩一个人了，除了你，也没人会陪我疯，陪我闹了……” 说完，他居然还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无比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唉，你听我说两句。” 见郑天云没反对，莫墨这才开口，“老郑，我们特么的是人啊，老温为了自己女儿豁出命去救她，他是个真男人。” 莫墨顿了顿，继续哽咽的说道，“你难道忍心看到这种人的尸体被丧尸糟蹋，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刚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莫墨已经不用再说了，郑天云已经明白他意思了，更何况老温还给了郑天云一份责任。 可是—— “可是，你怎么办啊？”郑天云苦涩的问道。 其实被咬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小时，丧尸化的具体时间莫墨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是感染比较慢的那一类人。 所以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最起码他脑子还是清醒着的。 “你拿块布过来，然后酒精，酒精车上有，药包里面，再拿根止血带。” 莫墨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军用包里找绷带了，他让郑天云下去帮他拿东西，“还有，把蔡依依的弹簧刀也拿过来。” 郑天云大概知道莫墨想做什么，但是他不能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因为就目前来看，这可能是唯一可以存活的机会了。 很快，郑天云就把这些东西都摆到了莫墨面前，然后人退到了一边，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莫墨把布塞进嘴里，用后牙槽紧咬住，把止血带捆在手肘上，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弹簧刀的右手不经意的有些颤抖。 终于，他一咬牙用力向手臂关节刺去。 弹簧刀非常锋利，但是切割氛围很小，能提供的武器里又没有更大的刀具，他总不能把铁棍磨成刀来砍吧，就算能，时间也不允许。 只一下子，鲜血就飙了出来，伤口太大了，就算是有止血带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这种出血量。 血液全部淋到郑天云的衣服上，他没顾及看，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莫墨的状态。 莫墨疼得几乎都快晕厥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但是他没有停止切割，继续一刀一刀的割裂着自己的肢体。 血液混杂着筋骨，翻卷的肉里骨头清晰可见，郑天云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一把夺走莫墨手上的弹簧刀。 但是他被莫墨用眼神制止了，哪怕这个眼神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随着咔擦一声，莫墨肘部关节以下手臂全部脱落，直接掉落在了地上，鲜血很快就把地板浸的血红一片。 郑天云赶忙操起酒精就往莫墨手臂上淋。 甚至还来得及给他包扎，只一下，成倍的痛觉就让莫墨彻底昏迷过去了…… 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居然是为什么没有把餐厅厨房里的那把钝刀给带上。 …… “怎么连这种题都不会啊？！” 一手拿着讲义，一手插着腰的班主任在讲台上怒吼，因为自己职教的失败而发泄着他的悲愤，“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你以为自己是莫墨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位因为答错题站着的学生，嘴角却露出一丝因为得意门生而骄傲的微笑。 题目确实不难，不过思路并不简单，全班同学此刻都噤声不语，因为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莫墨，你上来给大家写一下这题。” 光头老班摸着自己蹭亮的脑袋，拿着粉笔递给那位走上讲台的学生，他满脸温和的笑容，“给他们好好讲讲，这题这么简单。” 上来的男生点点头，左手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写了起来，他用了三种方式解完了这题，然后转过身看着全班同学。 “你们想听哪一种？” 班主任低眉顺眼的上去拿讲义对了下答案，然后很放心的拍拍自己的光头，笑着对莫墨说，“你就讲最简单的吧，另外两种我怕他们听不懂。” 莫墨点点头，他开始一边讲着一边用粉笔注释步骤的方法，“首先我们先用这个公式代进去……” 很快，他就讲完了，在光头老班的热情鼓掌下回到了自己座位，继续自顾自蒙头刷着高考真题。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光头老班满足的离开教室。 临走前还特意吩咐同学，“大家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如果发现我不在，都可以去问莫墨，现在搞懂题目最重要。” “借我只笔。” 莫墨用手敲了敲前面同学的背，等那人转过来，他晃了晃左手的百乐笔，“笔没墨了。” 那人是个长着青春痘的小男生。 个子不高戴着副黑框眼睛，有些惊诧的看着莫墨，毕竟平时这学霸可基本不会主动理他。 小男生手忙脚乱的从笔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双手递给莫墨。 “谢了。” 莫墨看见只是支普通的碳素笔，也不觉得嫌弃，虽然写出字的手感不同，不过将就能用就行。 “那个，莫墨，麻烦出来一下。” 一位漂亮的小姐姐从门口冒出头，喊着正在刷题的莫墨，“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 “哎呦，莫大神春天到了？” “老莫不是还单身吗，没想到他除了学习还会撩妹。” “你没看见他那颜值吗，真要谈恋爱，哪个女生撩不到手啊？” 迅速的，班里几个爱闹的学生就开始瞎起哄，甚至还吹了两声口哨。 门口的女生脸稍微红了一下，莫墨转头和他们轻笑两句，摆摆手出去了。 “刚刚江老师和我说，” 那女孩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住的瞟着莫墨的脸，“明天的月考家长会让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去讲两句学习的经验心得。” 看着眼前这个年级成绩天花板，年级颜值巅峰人物，明明能靠脸吃饭的人，却比任何人还认真努力。 面对这样优秀的少年，女孩一时间居然有点犯花痴。 “行。” 行？这就没了？ 对于他的冷淡态度，女孩有点小难过，本以为还能多聊两句呢。 她刚想转身，突然就听见后面的莫墨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有点小生气啊，自己虽然不是全年级最漂亮最突出的女生，但是也算是长相清纯可爱。 他居然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是面对那张脸，她的气就全消了。 “我叫孙思琪，”女孩甜甜一笑，然后呆滞的发现，莫墨已经转身走了。 只是她没看见，他脸上有些紧锁的眉头，以及轻咬着指甲盖的牙齿。 第二天下午三点。 “儿砸，你这次第几啊？” 莫墨一脸无奈的看着莫仁君跑这来抽风，自家老爹来开家长会居然还穿着大白色的科研服。 “我？倒一吧这次。” 听见儿子跟自己开玩笑，莫仁君哈哈大笑，搂着莫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还倒一？骗鬼去吧，跟我瞎吹呢。” 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看懵了周边的一群家长，他们心想是不是只有这样和孩子相处，自己的儿子女儿才会变得和这个男生一样成绩优异。 “下面，有请优秀学生代表，高三一班的莫墨同学上前讲话。” 主持家长会的年级主任满面春风的将话筒递给上来的男生，只是那男生刚上台，下面就响起些许女生的窃窃私语。 随即，一阵响亮的掌声响起。 演讲很短，莫墨也不怯场，他用平实的话语慢慢陈述自己的学习经历，从高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游刃有余，纵横考场。 几个女生眼里已经开始冒小星星了，她们周围的家长初听觉得挺有道理，还用笔记认真记录，然后越听越觉得他好像啥都没讲，最后只好摆笔等他讲完。 “好了，我的讲话到此结束，感谢各位家长，各位老师的聆听。” 莫墨文质彬彬的向台下欠个身，然后将话筒递回给年级主任，她微笑着接过，向他点头示意。 “莫墨同学是我们年级比较优秀的同学，他的讲话应该会对同学们的学习，以及家长带来一定的帮助。” 同学基本没感觉，个别女生心有所想，情有所感；家长觉得有个得儿的帮助，自家孩子又没他那脑子，一学就懂。 很快，家长会也结束了。 报告厅旁的花圃走道里。 “哎呦，幸会啊，莫先生。” 温宏海握着眼前那个邋遢男人的手，满脸激动的盯着他厚厚镜片里的黑眼圈， “经常在新闻里看见你，这次终于见到真人了，只是没想到你儿子也这么优秀。” 莫仁君瞅着这个大腹便便的胖胖男人，心想他瞎扯的吧，自己又不是家里老爷子那种级别的，就没上过几次科研新闻。 不过看见他夸自己儿子，莫仁君还是爽朗的笑了笑，决定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孩子也很厉害啊，我听说也是，呃，年排前三？前，前几？” 他压根不知道温婉儿成绩好不好，完全瞎掰的。 温宏海面色僵了一下，果然两人都是人情世故，随即又把视线投给莫仁君旁边的莫墨。 “这位就是莫小兄弟了吧，真长的是一表才人啊！” 他和蔼的笑着，不过眼里就好像看见宝了似的，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温宏海，是婉儿的父亲，来，婉儿过来一下。” “唉，人呢，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他扭头看了看，发现温婉儿没在场，也是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随即伸出自己的手想和莫墨握一下。 这完全就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几乎天天在公司谈生意时都得做。 不过莫墨满脸问号，心想这胖男人干嘛要和自己握手呢？ 只是。 温宏海看着莫墨伸出的左手，迟疑了一下，然后双眼紧紧的盯着莫墨问道， “你的左手还在啊？” …… 第四十一章 醒来 （看官大大，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投资哦，能否qy成功全看你们的了。） 我的左手？ 男孩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手，还没等他抬头询问温宏海，突然一股晕眩感从脑海深处传来。 随即他感觉到眼前的世界正在破碎，所有的画面都尽数摧毁。 然后，莫墨就被吓醒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次的梦莫墨没有忘记，他还能清晰的记得梦里有个女生叫孙思琪。 哪怕这个梦和以前做过无数的梦一样复杂，但就是没有忘记，尤其是温宏海的那句话。 只是，梦境有多真实，现实就有多可笑。 他裹着绷带的左手从被窝里抽出，抬起来扶了扶刚刚睡醒有些昏沉的脑袋，随即就看见郑天云已经打开门冲到床前了。 他手里还提着包方便面，看见莫墨起床了，直接甩手丢地上就跑到他眼前，然后人就猛地扑了上来。 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往莫墨身上抹，还装作没看见他满脸嫌弃的样子，含着哭腔说道， “哎呦，老莫，你居然挺过来了，我踏马昨天一宿没睡啊，盯着你一直看，就生怕你人没了……” 麻了，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愣是给莫墨哭懵了，就连他最后那句胡言乱语都没听清楚。 莫墨抬起左手拍了拍郑天云的肩膀，但是他突然神情呆了一下，低下头直愣愣的看了看自己完整的左手。 他这才反应过来，同时内心惊涛骇浪，我的左手，咋长出来了？ 他错愕的抬头看着郑天云，才发现这家伙也满脸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左手，因为惊讶，张开的大嘴都忘记闭拢了。 昨晚的事情是两人同时经历的，不可能会有幻觉出现，但是比幻觉还尼玛幻觉的事情出现了。 断臂重生？这是末世？这踏马是玄幻吧？ 这事怎么说呢，简直是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它姥姥家去了。 “老莫。” 郑天云觉得信息量有点大，自己一时没办法接受。 他指了指莫墨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我昨晚瞎了，还是一晚没睡觉产生幻觉了？” 郑天云是不可能瞎了，而且就算他一晚上没睡，但是莫墨睡了啊，他的表情可不比郑天云少精彩几分。 “把弹簧刀给我。” 听见莫墨的话，老郑没多想就把摆在桌上沾满血液的弹簧刀拿了过来，他现在这会儿还在发懵呢。 结果就看到莫墨拿着弹簧刀在手臂上比划着，他赶忙扑过来抢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别乱搞啊老莫，幻觉就幻觉吧，这样挺好的，起码没变丧尸，而且手还在。” 莫墨听见他说这话心里其实还挺感动的，但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阻止了郑天云抢刀的动作。 “我要确定一件事情。” 锋利的刀在左手手心划出一道口子，熟悉的刺痛感逐渐袭来，鲜血随着手指缓缓滴落。 然而还没等郑天云回头拿酒精和纱布，那道伤口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了，莫墨只觉得伤口传来一阵酥麻感。 仅仅过了两三秒，手掌就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存留什么伤疤。 除了还在上面滚动的几滴血珠在告诉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 怎么样，傻了吧？这不是幻觉。 两人还在惊诧着，就听见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他们就听见了小姐姐柔媚动听的声音。 “他现在怎么样了？” 蔡依依有些担忧的走过来，脸上带着些疲惫的神色，然后她就满脸呆滞的看着莫墨恢复如初的左手。 “这，怎么可能？！” 倘若不是地上还躺着被他扯开后沾满血污的绷带，蔡依依一定会觉得这家伙是按了假肢。 “所以，”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俏脸突然欣喜的笑了。 上前拉过莫墨的手，眼睛里扑闪扑闪的，仿佛有了光一般。 “这是奇迹对吧？” 感受着左手传来的温暖，一股香风钻入莫墨的鼻息。 看着眼前满脸激动的女孩，莫墨心想这不是奇迹，又能是什么呢？ 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异能，”蔡依依想都没想就说道。 她昨晚就知道了莫墨砍断了自己的手臂，心里其实也挺心酸的。 但是和郑天云一样，她也并没有想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墨受苦。 “不是异能解释不了。” 这小姐姐骨子里估计带着男生的江湖热血，武斗浪漫。 以前看书都是看男频的，所以对这些玄幻异能了解颇多。 所以，被那些活死人咬了感染病毒就会觉醒异能？ 那现在还在外面蹦迪的丧尸们怎么解释，这事莫墨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他现在脑子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看这现状，莫墨的情况自己理不清，越野车里还有具尸体要掩埋，温婉儿难受的吃不下饭。 这路，怕是很难再继续往前走。 “呆两天再走吧。” 郑天云看着莫墨，他正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皱了皱眉头说道，“让他好好理一下思路，先把老温埋了再说。” 两人都点点头没有反对，众人一致决定在这栋农家小院多呆两天，观察一下莫墨后续的情况再离开。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进屋里，光线下那些飘动的浮尘如同精灵般忽而不定，随着风儿吹来，四处游荡。 当你想去伸手抓住他们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莫墨想要抓住那些顽皮的命运时，他们却消失的干净利落。 …… 第四十二章 另一个故事 （多吐槽，多收藏哦～） 身为一个新时代的打工人，修理工，金大成一直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 哪怕家里老妈天天催他相亲，说他真给金家丢人，27岁了还没谈过恋爱，妥妥的钢铁直男一枚。 可金大成从来都不这么认为啊，在他的世界观里可没有女人这种生物，修理机械才是男人的浪漫。 “小金，还在修汽车啊？” 一个穿着蓝长袖工作服的老大叔笑呵呵的问道，他手上还抹着两道黑印，也不介意的拍了拍车光洁亮丽的前盖。 “哎呦，李叔啊，你咋个来了，饭吃了没？”声音从车底冒出，很快那声音的主人就躺在滑板上从车底探出了头。 那是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子，乌黑的齿轮油把他棱次分明的脸庞摸的一道一道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气动扳手，憨厚的笑容上却有对明亮的大眼。 “哈哈，没吃呢，这不等你吗，”老李笑得时候露出两排凌乱泛黄的牙齿，人却显得很爽快，“隔壁新开了家回转火锅店，要不带你去尝尝？” “好，行……”话音未落，金大成又一次钻进车底，“等我两分钟收个尾。” 老李无奈的摇摇头，他是知道金大成有个天天催婚的老娘的，也知道这孩子的性子，这就是个天生要和机修死磕一辈子的人啊。 况且老头觉得金大成年龄其实也不是很大，现在的人搁这年龄没对象的一大堆呢。 很快，金大成收拾好器具，跑到洗手台洗完手，又冲了一把脸，湿漉漉的随手拿了块也不知道是谁的毛巾还是脚布擦了擦脸。 “收拾利索了？”老李在口袋里摸索着抽出半包华子，轻轻抖出一支给自己点上的同时还不忘给金大成丢了一根。 金大成接过点点头，还对老头道了声谢，老头连忙摆摆手说不用。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就这么一起走向黄昏余韵的大门口…… “啧啧，老李你咋个也来这边吃饭啊？” “哎呦，这还带着小金呢！” “老李，小金快过来搁这儿坐。” 新开的火锅店很热闹，大多都是机修厂的熟人，很快老李和金大成就和周边的人聊开了。 “小金啊，你看你这进咱们厂也四年多了对吧？” 酒过三巡，吃过一轮带着几分醉意的张师傅搂着金大成肩膀，“你看有没有个顺眼的，上周新来那个实习的妹子就不错啊。” “听说人还名牌大学毕业的呢！”旁边还有人跟着凑合了一句。 张师傅也是厂里的老人了，资历算是老李那一批的，平时也算是个热心肠的老师傅。 厂里有些忙总是喜欢凑上去，相对的有些热闹也喜欢瞎凑合。 这不，已经开始给金大成介绍对象了吗？ “唉，老张你看你，”坐在金大成左侧的老李拿起酒杯和张老头磕了一下，笑骂道，“人家里就在帮忙介绍呢，你掺合个啥劲？” 张师傅看见金大成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想想也就没再提，不过被老同事怼了有点不爽，就着火锅料理一口喝完了纸杯里的啤酒。 老李正想和金大成再聊几句呢，一回头突然发现这小伙正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看啥啊？老头好奇的朝着他的目光方向瞟去。 咣咣咣—— 火锅店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他歪着脑袋，走路的样子极为诡异，犹如被人拖着一般，火锅店老板以为是来惹事的，正在厉声呵斥着呢。 众人互相看看，觉得最多只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年轻人来店里没事找事，也就没多在意，反正这种事交给老板处理就行，都准备回头继续吃火锅。 老李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是被旁边的金大成碰了一下手臂，他拿起筷子示意老头继续往外面看。 这一看直接给老头吓一跳，外面的年轻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扭”进了门，他猛地扑向老板，一口咬在他的颈动脉上。 众人一看这情况不对劲啊，都准备上手来给倒地的老板帮忙，有些已经拿出手机准备要报警了。 尤其是刚刚还在牵红线的张师傅，一个劲的往前冲，此时还没有任何人发现事情的诡异和不对劲，除了老李。 金大成也想站起来去看看人群里的情况，旁边的李老头一把拉住他厚实宽阔的大手，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难看。 “别去，这事有问题。”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老李很清楚，他刚刚看到慢慢走来的青年的眼睛，那压根不是活人该有的眼瞳！ 老李的儿媳妇是法医，有时会把一些尸检报告带回家，老李胆子不小而且玩性也大，经常会趁家人不注意把报告拿来看，他知道死人是个什么样子。 那尸检报告上的图片特征和那个青年人一模一样。 金大成的手被拉住了，他有点纳闷的低头看着老李，用眼神询问咋回事。老李没和他说话，直接起身拉着金大成就往火锅店后面跑。 可是还没有跑几步，身后的人群突然一哄而散，因为刚刚还被咬了倒地的老板自己站了起来。 他本是背对着众人，却以一种正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把头扭转一百八十度。 那双瞳孔微缩泛白，布满血丝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众人看！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惊醒过来，这是活死人，这是丧尸啊！ 张师傅今天本就喝了不少酒，刚刚去帮忙也就是凭着酒劲去的。 但是被老板搞这么一出，酒立马醒了，同时人也麻了，双腿不自觉的发抖，想跑但是跑不动啊。 其他人可不会管这个呆站着的老头，他们相互推拿着想绕过老板逃到餐厅门外，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一把推开张师傅，老头踉踉跄跄的摔在地上，这被人踩一脚，那被人踢一腿。 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年轻人几乎撕裂的血口…… 金大成靠着自己壮硕的体魄，护着李老头在密集的人群中穿梭，费了好一会儿才挨到后门外。 外面的场景更加骇人。 无数丧尸游离在街道上，爆炸声混杂着鸣笛声不时响起，年轻的母亲摔倒在地，腿上还有被咬的伤口，她乞求着路人把还在襁褓的婴儿带走…… 这看的金大成是一阵心疼，因为他看见路边到处是撞的稀碎的汽车，这得花多久才能修复啊！ 李老头的耳朵都快被爆炸声震耳鸣了，他捏着嗓子冲金大成大喊，“跑啊！小金别站着。” 金大成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他一把背起李老头，飞快的向自家小区方向冲去，反正老头也不重，最多一个汽车零件的重量，嗯，金大成就是这么想的。 “别去其他地方，往工厂跑，”老头看见这货居然冲到丧尸密集的地方去，连忙拍他背，“工厂人都下班了，那里人少。” 金大成听见了，急忙右脚刹车，左脚打方向盘，转身冲向工厂方向。一路上他开足马力，气都不带喘一下，满脑子都是工厂大门的模样。 可怜李老头在他背上都快颠吐了，年级一大把了还要坐这种人形过山车。 “你小子都快把我颠散架咯。” 到了门口，李老头狠狠的蹬了金大成一眼，他憨厚的笑了笑，对老头的指责也不在意。 老李拉了拉工厂的小门，还好没有上锁，他慢慢打开往里面谨慎的看了一眼。 工厂里只有几只老鼠慌忙跑过，其他毛都没有，老头示意金大成跟上，他猫着腰钻进了门内。 金大成就没这么幸运了，工厂的小门只有一米八的高度，他一个没注意，砰的一声撞到了门沿上。 老头转过头刚想说他两句，却发现金大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不，应该说是盯着自己身后。 “我背后有东西！” 老头一个寒颤，正想回头去看，金大成的拳头比他转的速度还快，直接朝老头身后打了过去。 一声闷响，金大成觉得触感和打在活人身上无异，还没有抚摸金属的一半舒适，老李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就看见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门卫刘师傅。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慢慢爬起，泛黄的牙齿里还挂着几根老鼠毛，金大成猛地跳过去直接给了这玩意一脚！ 刘师傅再也没能站起来…… 老李看了看这个憨厚的家伙，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惹他比较好，他带着金大成走到自己车间，准备挑几件顺手的工具当做武器来使用。 金大成想都没想就选了手锤，他很喜欢这东西，这事老李以前就知道，金大成没事的时候总爱拿着个手锤到处乱晃，他问过金大成为什么喜欢。 金大成当时一脸诚恳的说，因为手锤在所有工具里面最大，最适合他的大手，可实际上锤子在他的手里还是显得小巧了。 老李挑了一把大号的扭力扳手，方便携带也足够有杀伤力，直到他看见金大成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娘？ “现在去哪里，你家还是我家？” 金大成看向老李，询问他的建议，其实比起外面的混乱，他还是更喜欢和机械打交道的平静生活，但是很显然，这个朴实的梦想正在离他愈发遥远。 “先搞辆车吧，最好是那种性能好一点的，”老李琢磨道。 他没看过丧尸文，但是他的人生阅历知道现在最需要什么，“我记得你小区附近有个大型超市，搞到车先去那里。” “车好说，去超市找吃的吗？”金大成眨巴眨巴眼问道。 “不只是吃的，还有生活用品，我估摸着这种灾难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平息的，” 老李正色答道，“对了，上次找你修车那个大老板，他的那辆吉普还停着不？” 也就前两天的事，人老板开着辆改装过的吉普牧马人过来修车，说是引擎有点问题，想找人看看，厂里好几个车间都想修，但一上手没一个找得着原因的。 老板着急回去，直接给当时看热闹的张师傅递烟，询问他这厂里技术最好的是谁，要说张老头也是殷勤，立马把金大成推了出来。 这货当时还一脸得意的和老板说：“就他了，整个厂都知道，这家伙能和铁哥们扛一天一夜。” 金大成能不能和汽车杠一天一夜不知道，不过牧马人倒是已经修好了，就等着人老板回来提车呢。 但是看外面这情况，估计老板来不了了吧，金大成有点头疼。 “那行，就开那辆车，钥匙老板给你了吧，”老李说着就往金大成车间走。 “嗯。”金大成拎着钢锤，稳步跟在老李后面，走向车间那辆牧马人。 …… “啧啧啧，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车啊，看这底盘，这大灯。”老李看见好车就止不住的赞叹。 金大成心说那是劳资擦的，没擦能这么亮？ 至于底盘都说是越野了能不高吗？ 对比老李的惊叹，金大成就显得很平静了，毕竟他看的好车足够多。 两人拿着武器上了车，到了门口，金大成跳下车去把工厂大门打开，回来打开车门正准备上去。 突然裤脚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扭头一看，嘿，两只灰皮老鼠。 这东西咬劲还贼大，拖着金大成想把他拉下车，潮红的眼睛里似乎还冒着兴奋的光芒。 此时老李也发现了他脚下的老鼠，立马把铁锤递了过去，金大成接过手想都没想就一把砸向老鼠。 血肉模糊的丧尸鼠就这么倒在了门卫张老头的身旁，再也没能爬起来…… 两人开着车驶向街道主路，路上老李试着给自己儿子打了个电话，却只能收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这种比乌鸦叫还难听的声音。 金大成也打了个电话给老娘，收到了同样的客服电话，不过他觉得这应该比老娘催婚的声音要好听一点。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无论是谁，家人生死未卜这种事都是最难熬的。 街道不好开，路上到处都是损坏的车辆和晃荡的丧尸，偶尔还能看见地上趴着几个，也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装死。 饶是李老头这种跑过长途上过山路的老司机都感觉吃不消。 毕竟前一秒还在路边的丧尸后一秒听到汽车声响就跑过来被车撞飞。 这是真考验人的驾驶技术和心理素质，老李第一次感觉自己心老了。 “到前面丧尸少点的地方换我开吧，”金大成看出了老李的难堪。 他俯下身子，调试了一下汽车音响，抬头问老李，“老头，想听点什么。” 老李盯着前面的路，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说，“放点你们年轻人爱听的。” 金大成点了点头，打开了一曲《fivehundredmiles（五百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车窗外的那群活死人正在伴随着这首歌共舞。 在这个曾经属于他们，现在属于它们的世界共舞…… ifyoumissthetraini''mon youwillknowthatiamgone ahundredmiles，ahundredmiles ahundredmiles，ahundredmiles youcanhearthewhistleblowahundredmiles lord，i''mthree，lord，i''mfour lord，i''m500milesawayfromhome awayfromhome，awayfromhome ... 第四十三章 老娘 “老李，老李醒醒，”金大成轻轻摇晃着熟睡的李老头。 车窗外忽明忽闪的路灯挥洒在他酣睡的侧脸上。 “这老头心咋这么大，外面乱成这样还睡那么香，”金大成小声嘀咕着，嫌弃地抽了张卷纸擦了擦老头糊满口水的座枕。 金大成不知道的是，倘若换一个人陪在老李旁边，他是不可能睡这么沉的，这大概也就是金大成那该死的安全感了，不只是身体更是心理。 “哎呦，你小子别摇了，”老头摸摸嘴角，迷迷糊糊的说道，“咋了，商店到了？” 金大成点点头，他把车停着路边熄了火，老李估计是开车真开累了，他揉揉微微发红的眼眶，打开了车门，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阳城夏天的夜晚是温热而舒适的，如果没有一只狰狞的丧尸对着老李微笑的话…… “我特娘的。” 老李本来还有点恍惚，这会儿全清醒了，操起扳手就想砸过去，金大成见状抡起铁锤连忙跳下车绕到老李那一侧。 “小金，砸它后脑勺，快！”老李已经要被这玩意压到车底上了，眼看着丧尸张开血口就要对着老李大快朵颐。 砰砰砰—— 金大成拿着铁锤给丧尸脑子砸了个开花，腥臭粘稠的血液糊了他一脸。 老李赶忙把这东西推到地上，他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就这么一搞，周边游离的丧尸都开始往吉普车靠拢，老李定了定神，关上车门，拉着金大成就狂奔向超市。 无数丧尸就如同马蜂一般涌向他们，金大成先一步拉开超市的玻璃门，裹着老李近乎摔在了超市门口。 “快，找东西把大门堵上。” 老李挣扎的爬起来，想要找东西抵挡在门后不让丧尸进入。 金大成大喝一声，用身体挡住玻璃门，一道道可怕的手印拍打在玻璃上，似乎想把这道透明的大门击碎。 老李看到金大成就这么巍然不动的站定在门边，一时竟有些发愣。 他知道小金力气不小，但是从来没想过他能够以一己之力硬捍这么多丧尸。 也就是两人这么一呆立，老李突然发现门外的丧尸居然在慢慢往后退散，金大成感觉压力顿减，正想回头看看老李的情况呢。 “别动！”老李小声示意金大成，因为极力压低，声音显得有些许嘶哑。 两人就这么以这种僵直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商店外面的丧尸全部消失。 金大成奇怪的看向老李，像是在想得到一个解释。 老李摸了摸额头想了一下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脏东西恐怕是看不见不动的东西。” 金大成点点头，同时将老李得出的这个结论牢记在心里。 “咱俩先去拿包吧，大一点那种，”金大成回头和老李说，“老头你一会别理我太远，这地方也不安全。” 李老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着自己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就这么猫着腰，贴着货架向前摸索，李老头跟在金大成身后时刻戒备。 “水，尽量多拿，还有那啥巧克力，压缩饼干，”李老头平时也没吃过这些零嘴，都是从自家小孙女那里得知的。 金大成拎着个大包一路扫荡，巧克力，压缩饼干，矿泉水，午餐罐头，方便面…… 直到他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换成一般人估计此刻已经要尖叫了。 金大成没有，他对活人兴趣不大，对死人就更没啥兴趣了。 “手，唉你——” 老李话音未落，金大成就已经把这东西从隔壁货架里拉了出来。 丑陋的面孔狰狞无比，干裂的嘴里只有几颗零星的牙齿，它嘶吼着扑向金大成。 金大成看到那张脸时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抡起左手的背包将它晃倒在地，操起右手的铁锤狠狠的砸了下去。 “怎么了？”老李看见金大成皱着眉头紧盯着地上的丧尸看。 “老李，这儿东西整利索了先陪我去趟家里吧，”金大成没有回头。 他以一种少有的情绪说到，“这人是我家隔壁的孙大爷，我担心我妈……” 老李知道他这是担心，拍了拍金大成厚实的肩膀，“走了，咱们加快速度。”说完就往用品区走。 金大成摸了一把眼眶，捡起刚刚被他丢在孙大爷身上的大包，跟在老李身后一句话都没再多说。 用品区没什么丧尸，老李拿了两根电筒，两把小刀，几板电池，以及胡须刀，便捷牙刷牙膏等等生活用品，他还找了顶帐篷丢给金大成。 “我估摸着现在的房子里也有那些东西，以后这玩意儿应该会派上用场，”老头帮金大成理了理背包。 灾变前买东西都要斤斤计较的李老头，现在基本都是挑好的，挑贵的拿，这无关贪心和占小便宜，只关乎自己的性命。 “东西拿的差不多了吧？”老李敲了敲金大成一副我盘已满，拒绝工作的大包，心满意足的问道。 金大成把收拾好的另一个包递给老李，老头也没矫情，提起来就背在了身上。 “走咯，去你家。” 两人悄声走回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 夜已经深了，昏暗的街道上再也没有夜跑的青年，再也没有夜归的加班人，也再也没有等着金大成回家的老娘…… 一路无话，直到蹭亮的车灯照到小区铁门，里面的丧尸似乎因为这不速之客的到来开始慢慢变得躁动不安。 这是片已有一些年岁的老小区，里面的单元楼依旧还是二三十年前灰墙红瓦的模样。 小区静悄悄的，好似里面没有住着活人一般。 “你家住哪栋，”老李小声问金大成，眼里不住的向小区里打量，“里面的路你比我熟，总之走小路，别被那些脏东西发现。” 金大成点点头，他带着李老头钻进一片草丛，这里有一条直通他家单元楼下的路。 以前老娘催婚的时候，他实在忍受不了就往这条路跑，一路跑到工厂里去。 李老头弓着腰，跟在金大成后面，要说这条路隐蔽性确实好，一路上居然没有引起丧尸的任何注意。 两人就这么一路摸黑到了单元楼下，金大成抬头看了看，整栋楼笼罩在黑暗之中，几乎没有丝毫亮光。 直到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位置居然开着一盏明灯！ 他的心一下子就颤动起来，那是他的家啊，他曾经那么熟悉的家。 第四十四章 信 老李拉了拉金大成，他知道金大成现在很纠结，满心希望又害怕绝望。 但是他必须要面对现实，哪怕现实可能无比的残酷。 老小区的单元楼是没有电梯的，就算有现在可能也已经停用了。 两人抬着手电筒，一步步走上台阶，直到金大成在一户门口停下。 敲了敲门，没人开，金大成揪心的拿出钥匙，宽厚的肩膀微微晃动。 这个与丧尸硬抗都不曾怂一下的男人此刻竟显得有些颤抖，老李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扭动了钥匙。 屋里没人。 当金大成还抱有幻想去卧室寻找老娘时，只找到一封静卧在桌台上的信。 信的表面有些许褶皱，上面还存留着几块明显的泪痕—— 至儿子金大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离开了。 你看到客厅亮着的灯了吗，妈妈怕你找不到自己的家啊孩子，你总是傻傻的，从小到大一直让我担心。 还记得你爹刚去世那会儿，你讨厌去上学，只喜欢一个人躲在家里拆他留下的机器，妈妈当时还想，怎么和你爹一个样哦，都喜欢没事捣鼓这些玩意儿…… 可是你知道吗孩子，妈妈那时其实也是骄傲的，因为我的孩子很聪明啊，他动手能力很强，力气也不小，更有着无比的专注力和新奇的思维…… 好不容易看到你长大了，心里期盼着哪天你可以带回个漂亮的姑娘，高兴的和妈妈说，这是你人生中的另一半，可是你要气死我啊，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工作到现在还是没能带回来一个。 孩子，妈妈不希望你圣洁如莲花，但希望你能够坚守本心，不期望你吃亏是福，但期望你温良待人。 妈妈已经快没有时间了，在这最后的一刻，妈妈想和你说，成儿，妈爱你。 你喜欢机械修理就一直坚持下去吧，另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孩子，哪怕，哪怕没有妈妈陪着你…… 你的老娘 刘英 柔和的灯光下金大成蜷缩在床沿，他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那个每天下班给他热饭菜，每天嫌弃他冒冒失失，每天催他去相亲的人此刻已经不在了。 哪怕现在想听她一句唠叨，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良久，金大成摸了一把眼泪鼻涕，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跑，老李一把拉住他，他知道金大成现在想要做什么。 “你疯了啊？”老李一看这莽货居然想冲出去找人，现在单元楼下面可全是丧尸啊。 “你妈给你这封信，不是为了让你去救她，是让你好好活着！” 金大成不想听，甩手想扭开老李。 他现在的思维很混乱，一心只想去救老娘，哪怕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可能已经变成了丧尸。 “我靠，我这么就摊上了个你这货。” 老李咬咬牙，忍下心一巴掌呼在了金大成脸上，“你特么给我清醒点。” 啪叽—— 深红的手印在金大成古铜色脸上尤为明显。 他也没想到老李居然会直接给他一个大耳巴子，当场懵了，正想着要不要呼回去呢…… 老头可不会给他机会，他又是一巴掌想呼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金大成赶紧用手挡住老头那苍劲有力的手掌。 “清醒了？”老李看到金大成有反应了，也没有再扇他。 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橱柜往里面拿了个杯子，给金大成倒了半杯水，“喝了，看你这哭的。” 老头自己也很糟心啊，灾变爆发后，他已经和儿子失联了，完全无法得知家人那边的情况，尤其是刚刚还经历了金大成老娘这件事。 金大成摸了摸自己被扇肿的脸颊，有些含糊的对李老头说，“今晚就先住这吧，明天一早咱们去你家。” 他起身去把锅里的热饭热菜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毕竟这可能是自家老娘给他做的最后一顿饭了，哪怕现在再没有心情，也要一口一口全部吃下去。 饭菜很丰盛，有菜，有鱼，有肉，唯独少了那个和他吃饭的人。 他吃着还不忘喊一声老头，刷完火锅离现在已经五六个钟头了，再加上一路惊吓一路浪，金大成估摸着老头现在也饿着肚子呢。 老李看着他吃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但没有和他一起坐下吃。 他走到阳台把兜里那半包华子抽出，给自己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白色的烟雾飘散到黑夜的天空，那片迷茫的深夜之中，究竟又藏有多少人的无奈与悲叹？ 第四十五章 高架桥 …… “东西收拾好了？” 老李躲在吉普后备箱旁边，对着从草丛里摸索着出来的金大成说道，“收拾好了就快上车。” 金大成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他的包里只多了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等到离开，金大成才发现这些年下来自己与父母有联系的东西是那么的稀少。 他回头再望了望家的方向，清晨的阳光让他不自觉的眯起了眼。 他是多么希望此刻有一个人在窗边和他招手，能与他告别。 可是，什么都没有。 老李已经不知道是这些天第几次叹气了，他拍了拍金大成的后背，自己先打开了车门。 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小区里那些随时可能扑过来的丧尸。 金大成拉开车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老李，“咱们走吧。” 随着吉普车的开动，周边的丧尸开始慢慢围上，它们猩红的双眼里老李和金大成俨然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猎物。 老李猛踩油门，汽车快速驶向街道，连甩两个转角才脱离这群兴奋的狂热者。 ……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路程，汽车终于开上了贵沪高速。 老李长舒一口气，难得的可以享受一下开快车的乐趣了，正准备踩油门提速呢，突然看见前面停着一大堆车！ 这吓的老李是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几十年的驾驶功夫在此刻烟消云散。 “我特码，”老头气的飙脏话，“咋这么多车。” 望着前面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万里车城，堵的那叫一个绵延起伏，无穷无尽。 最离谱的是，居然还都是活人在开车，这是当然了，毕竟丧尸不会开车啊。 旁边沉默了有一会儿的金大成突然冒出一句，“早高峰？” 直接给李老头整无语了。 果然，我昨晚就不应该拦着这货！ 旁边的车窗突然被人敲了敲，老李摇下一看是个交警，他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正想要和老头说话。 老头直接先下手为强，“交警同志，这咋回事啊，这条路还能不能走了？” 他的语气略有些烦躁，毕竟在高速路口的尽头，有着他的家人。 交警也没多在意，开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来逃命的，情绪难免有些失控， “老爷子，我就这么和您说吧，这条路已经走不了了。” “为啥？”旁边耿直的金大成凑过来问道。 交警顿了顿，他继续说，“要不你们换条路走吧。 那边，那边的曜恒高新区已经沦陷了，那里可能已经没有活人了。” 他没说为什么沦陷了，但是原因很明显，答案就在他这句话里。 老李的儿子就住在曜恒高新区。 交警看到老头没反应，也没多说，他回头走向其他汽车，挨家挨户通知车主尽快调头离开。 在无线电波无法修复的现在，只能通过人力来进行信息传递。 老李沉默了一会，金大成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比起老李自己好像很幸运，至少找到了自己的家，哪怕这种幸运看起来很可笑。 “小金，你开车调头走吧，” 金大成点点头，他正准备下车后和老李换人驾驶，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错愕的盯着老头。 “别看着我，你调头快走，我的儿子，孙女还在那边，我要去找他们，” 老李着急的催促着金大成，赶他下车，“你要好好活下去，别辜负了你老娘。” 金大成看着老李，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嘴里慢慢的蹦出了两个字。 “我不。” 这是四年来金大成第一次拒绝老头的提议，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委屈，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决。 “唉，你，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老头一下子急了，“你跟着我个糟老头子去送死干嘛啊你！” 就在两人还在车里扯皮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其他人的尖叫。 “有感染者！我靠，怎么这地方也有啊。” “谁特么被咬了还敢跟到这里来啊！要害死我们吗？” 之前还在后面通知的交警们此刻全部跑了回来，他们高声呐喊着，“下车！全部下车，后面有丧尸，快跑！” 刚刚还和老李交谈过的交警跑着跑着突然被一头丧尸扑倒在地，他甚至还来不及呼喊救命，声音就已经淹没在了一声声嘶吼之中。 现在这情况走不了了，谁都走不了了，老李拎起背包丢给金大成，“下车快跑！”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所有人事先都没有察觉，等到丧尸已经咬到自己身上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老头正准备跟着金大成冲进前面拥挤堵塞的车群，却被金大成一把拉过去，想背在他背上跑。 “小子，我不用你背。”老头看见他大包小包的，还想把自己也背上，一时也有些感动。不过比起感动他更怕金大成把自己颠废了。 金大成没回头，他挡在老李前面横冲直撞，愣是把溃逃的人群撞的横七八竖。 被撞的人也来不及计较，毕竟后面那群脏东西眼看着就快要咬到自己屁股了。 两人一路狂奔，高速的运动让李老头有点缺氧，但是思维却愈发敏锐。 他寻思着这么跑也不是办法，金大成是能跑，也有机会逃离。 但是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丧尸丝毫都没有疲惫的迹象，忽然老李看见旁边有辆货车。 有货车很正常，不过车厢上贴着鑫源猪肉养殖厂的标签，老头想都多没想直接去拉金大成的手。 金大成跑的很投入啊，那股冲劲可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老李一时觉得自己要被他拖着飞出去了。 他回头一看老李居然停住了，两人的位置正巧在一辆货车车厢后面。 金大成还想问什么，老头用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指了指车门让他上去。 这车是运猪的。 但是现在上面没有猪，却有着滔天的猪粪臭。 金大成和老李上车后一时都有些脑袋发晕，随即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涌上脑门。 “别出声，”李老头捂住口鼻，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黑暗的车厢里是老头清晰的声音，“一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动！” 金大成正想点头，突然看到车厢的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随后一个近乎腐烂的脸凑近了车厢，它的眼神闪烁，布满尸斑的鼻子皱了皱，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 两人缩在车厢边缘，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只是这么一只丧尸，现在估计已经躺着看金大成了，但是外面还有一高架桥的丧尸啊！ 金大成觉得自己干不过，所以他不敢动。 第四十六章 SPI－02X「机械之心」 经过反复确认，它最终选择离开车厢，与一个繁衍种族的大好机会错之交臂。 “就这么呆着别动，”金大成正想缓口气，老头悄声和他说道， “这种规模的丧尸化我估摸着它们应该要很久才能分散开，咱们到晚上再摸出去看看。” 两人就这么和粑粑兄呆了一整天。 直到外面的嘶吼声彻底消失，黑暗的夜色如同浓墨一般灌入集装箱。 老李晃晃悠悠的走出集装箱，感受了一下自己发麻毫无知觉的双腿。 跟在后面的金大成拿出背包里的饼干。 之前在车厢里他俩就饿得发慌了，毕竟一天就只吃了顿早饭。 在车厢里又不敢拿出来，怕有声响引起丧尸的注意。 他喊了一声老李，老头回过身，看着金大成憨厚的笑容，不禁舒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大抵就是如此吧。 然后他就看见了金大成凝固的笑容，直到那笑容也不复存在，变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这是金大成从未有过的表情！ 老头知道他在看自己身后，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一根足有数米长的血色尖骨已经透穿了他的心脏。 老李甚至没来得及尖叫，他顺着尖骨滑落在地，钻心的疼痛迅速布满全身，他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金大成刚刚已经傻了，比起地上的老李他看的更为确切。 他看到了或许此生都永远难忘的画面，泛白通红的双眼告诉金大成这是一只丧尸。 但是它的背后却长着几根巨大的触手，触手血红微微鼓动但坚韧似铁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那是骨头！从人身体里长出的骨头！ 老李拿手抵住地面，用力抬起脑袋，他吐着血沫对金大成喊，“跑！小金快跑！” 可是哪里跑的掉啊，金大成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面前就闪过一刀红影。 那东西速度惊人，一口咬在了金大成的颈动脉上。 这个一米八的汉子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老李逐渐模糊的视野里里，看着金大成被那道红影撕咬，咀嚼…… 金大成没死，最起码他的意识还没有死。 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片迷雾之中，周围朦胧不清，却不时有声音传出。 好像是老李的，好像老娘的，好像是张师傅的，好像是……的，每当他去仔细听，这些飘荡的声音就会消失的荡然无存。 “人类，你很痛苦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金大成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但就是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无数他认识的人发出的声音合在一起一样。 周边的迷雾慢慢消散，直到露出了一只浑身银色，长着齿轮独眼的，，虫子？金大成彻底懵了，啥玩意啊这个？ 虫子很大，一车载不下，金大成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 他正想着呢，那大虫子忽然幻化成老李的模样，它再一次询问道， “人类，你很痛苦吗？” 这一次金大成没有再胡思乱想，因为他想起了似乎刚刚又似乎好久之前，有一个人或者说很多人曾经和他说过， “你要好好活下去啊，小金。” 此时他再也忍受不住眼泪，捂住眼睛哭的像一个孩子，但是他发现自己流下的居然不是泪，而是血！ 灰蒙蒙的地面慢慢变得清晰，下面是一面明亮的镜子。 金大成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此刻却睁着一只好似金属制成的眼珠。 滚动的齿轮里流淌下黑色的血液，就像他曾经视为生命之水的汽油一般粘稠。 “你要和我交换什么？” 那道声音似乎已经得到了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它继续询问着金大成。 金大成抬起头，幻化的老李已经消失了，它正在慢慢变成一个爱着他的人，那是他的老娘，那个曾经告诫他要做一个善良的人的老娘。 “妈！” 金大成没有回答它的任何问题，但是却回答了自己的母亲，“我答应你！” 视觉再一次变得模糊，恍惚间整个世界开始破碎。 金大成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直到他睁开双眼看到还在自己身上撕咬的红骨丧尸。 他的一只眼里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唯有布满金属纹理的齿轮，那圆睁的眼睑里却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温柔气息。 金大成的后背开始有些发麻，一股力量似乎想要破体而出。 当他不再抵触这种感觉时，密密麻麻的机械甲胃从他脊骨上生长，破开皮层，笼罩到后背直到覆盖了全身。 一拳轰了下去，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没有激烈刺激的打斗。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拳，刚刚还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红骨丧尸就被锤碎在地，再也无法站起来…… “你不配做一个温柔的人，”脑海里那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邪恶才适合你啊！” 金大成没有任何触动，在他认为，只有用温暖铸造高墙，才能保护那些他爱和爱他的人。 而温柔与杀戮毫无关系，他的温柔只对那些高墙里的人。 “咋不管用呢？”脑海里某虫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金大成这才想起老李，他赶忙四下寻找，却发现老李连带着他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沪省某地实验室内，一个瘦高的男人坐在电脑前。 他的一只眼瞳似乎可以上下翻转，好像在洗扑克牌一样，时而红桃j时而红桃k。 最终瞳孔停留在了红桃a上，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输入了一行字：spi－02x「机械之心」确认寄宿母体，请求捕获！ 丙号博士回复：确认！ …… 金大成找不到老李的尸体，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老李其实还没有死，最起码在他跨越三省，前去寻找李老头儿子一家的踪迹时，老李还没有死。 就在他和「机械之心」相互对演情感剧时，因为红骨丧尸肆意扭动的虫骨，将老头摔到了高架桥边缘。 可怜的老李就这么无力的滑落下去，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但是老头在桥下碰到了四个人。 其中两个人是金大成这一生中注定要相遇的。 特别是有一个人，他将要把这个变异的世界搅得风起云涌！ —————————————————— 现在可公布的情报： 宿主：金大成 幻虫：spi－02x「机械之心」 虫骨：a级胃虫骨，覆盖全身 能力：未知 备注：与幻虫交易后，宿主失去了情感——邪念—————————————————— 楔子 百年前。 深夜，天空中弥漫着灰色的云彩，寂静的城市此刻已经陷入了沉睡。 位于城市边缘的一座大宅院闪烁着温和的微光，为这座寂寞之城增添了最后一丝人气。 与城市里大半紧密又老旧的楼层不同，宅院显得气派豪华。 在眼下的时代，住在这种府邸的人往往非富即贵，权豪势要。 不过此刻这些琼楼玉宇全部沉浸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三更宅院无亮堂，唯有书房炉火光。 这是一间温热的屋子，与屋外的豪华大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没有贵重的名器，只有一股浓浓的书香茶气。 空气中弥散着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火星，炉火旁边是一排木制的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历史读物。 温暖的炉火前有张老旧的黄皮沙发，那泛黄的褶皱犹如坐在上面的老人额头的皱纹一般，爬满着岁月的痕迹。 老人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墙壁，他似乎在翻看着什么，微微发红的鼻尖上挂着老花镜。 镜片反射着炉火的点点光亮，忽然他的视线一黑，眼睛被一只小手挡住了—— “咯咯咯，”那清脆悦耳笑声从老人身后传来，慢慢回荡在书房中，“猜猜我是谁？” 老头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笑，他轻轻掰下小女孩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爷爷真无趣。” 小女孩看见自己被爷爷识破，她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嘟囔道。 小女孩用手臂撑在着趴在沙发背上，她看见老人手上拿着本厚厚的日记，好奇的问，“爷爷你在看什么？” 背对她的老人似乎是沉吟了一下，他慢慢转过头，那双带着厚厚的镜框的混浊眼眸看着孙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是真正的历史。” 真正的历史？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一下，她从老人手上拿过笔记本，对着炉火光随意的打开翻了几页。 但是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因为上面的字迹实在太过潦草和紊乱。 “爷爷，你骗我的吧，”小女孩纳闷的看着老人，“历史书的字有这么乱的吗，还没有我写得好。” 老人抬手摸了摸小女孩柔顺的头发，微微侧过头掩饰了一下自己有些尴尬的神情。 正色说道，“这字体你不了解，它其实叫做狂草。” “哦，”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其中的几个字，“呐，为什么会有错别字啊？” 老人一听，连忙凑过去看了两眼，他愣了愣继续对着自家孙女胡编乱造， “这个，这个其实叫作通假字，毕竟这书是老一辈的人写的啊。” “通假字一般人看来就是错别字，”末了，他还补了一句。 小女孩:“……” 老人伸手将孙女揽到自己身边，接过小女孩手上的日记放在沙发一隅，却没有继续翻看。 他喝了一口摆在沙发扶手上的茶水，开始为孙女讲述自己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人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这片土地上曾经有着繁荣昌盛的文明，忽然有一天厄难降临了，无数人妻离子散， 他们在绝望中垂死挣扎，面对浩浩荡荡的亚虫种，人类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生活空间……”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与低沉，他用灼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孙女。 而小女孩明亮的眼睛也一直看着爷爷，听着他讲诉这些动人心魄的故事。 当女孩和老人在炉火前讲述着百年前的真相时，通过火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轻洒在背后的墙壁上。 那片仅有少许微光照射的墙角昏暗不明。 在热浪弥漫的书房里显得扭曲诡异，如同黑暗的未知世界在慢慢蚕食着炉火的光明。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影子旁边有着一群“人”在狂欢。 那些晃动的身影把炉火的温热投影当做了舞台。 让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成为了它们舞动的节奏，将漆黑的角落变成了自己的乐园。 老人诉说的故事还在继续。 “然而，在灾变之初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无法将浩浩荡荡的亚虫种赶出地球，甚至很难在大型虫种潮中存活，但是……” 身影在他们背后的墙壁上上下浮动，它们看着老人满头的白发。 听着他醇厚沉稳的声线，时而思索，时而叹息，时而低语，时而惊讶…… 小女孩似乎是发现了身后有阵阵异响，她正想转过头去看，却被老人用身体挡住了视线。 背后的黑影似乎微微晃动了几下，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人好像并没有为孙女解释缘由的打算，他继续往下说着。 “但是他们手上却掌握了那些外来物种的命脉，让那些本是肆意的幻虫种有所忌惮， 他们通过一场与幻虫之间的谈判，为人类生存拖延了宝贵的时间。” 老人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谈判的具体内容已经无法考证，不过从那之后，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人类没有再与亚虫种开战， 也正是有了这二十年的苟延残喘，人类文明才从那场旷世灾变中艰难地延续了下去。” 还没等老人说完，他们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愈来愈大，那些黑暗里的诡异人影好像在慢慢接近他们。 小女孩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声响，她扭头竭力往后看去，可是，后面却什么都没有。 背后只有一片漆黑的墙壁以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女孩慢慢转回头，她看着老人异样的目光问道， “那是我们的影子吗？” 老人扶了扶眼镜，用手掩盖了一下自己脸上奇怪的神色，他不经心的说， “哦，那个啊，那个是它们的影子……” “你知道他是谁吗？” 老人目光锁定笔记本上的署名，声音温软醇厚，老花镜里似有寒光涌动。 小女孩摇摇头表示不解。 “他本心向光明，却身在黑暗。” “他叫莫墨，他，是神明，是恶魔，也是人类曾经最后的希望。” 老人说话时用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摩挲着笔记本。 那本泛黄年迈的日记已经经历了百年岁月的洗礼，如同陈年老酒一般变得愈发沉淀和香醇。 扉页上写着的三个正楷大字——《末世录》，其下署名：莫墨。 它正躺在沙发上慢慢倾诉着跨越百年的风起云涌，为世人带来旧时光里的苍茫画卷…… 第四十七章 农家小院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汗水已经将地上的报纸润的湿透了，上身赤裸的男孩身材匀称，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他的皮肤都被冒出的汗浇得光洁透亮，反而更加凸现了健硕的肌肉。 没有健身达人的那种夸张强壮，但是偏瘦的身材依然隐藏着难以小觑的力量。 “老莫，你这太低端了。” 郑天云也在做俯卧撑，不过他比莫墨稍慢一点，这会儿才到了八十几个，不过至于姿势是否规范嘛，一言难尽。 他瞅见莫墨已经做完了，就打算在旁边观看的女生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体格，“来看我单手做完这最后二十个。” 说着，这家伙就将左手背到背上，右手用力往下压，同时青筋暴起。 牙齿咬地腮帮子上颚骨都鼓出来了，莫墨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然后，他就趴在那起不来了。 “哎呦，老莫你轻点儿。” 郑天云一脸幽怨地看着莫墨给他扯起来了。 自己这刚刚单手趴下去只觉得肩膀噼里啪啦一阵骨头响，然后右臂就变得松软没力。 “引体向上，做不做？” 莫墨指了指旁边的杆子，这地方估计是农村人拿来晒衣服用的，现在正好可以作为低配版的锻炼设施。 “还有你俩，看了老半天了，怎么，也想上去做几个？” 他挑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位小姐姐，她们刚刚一直在欣赏两男生锻炼时袒露的上半身肌肉。 “唔，不做。” 温婉儿声音有点哑，估计是昨晚哭得，而且现在她的两眼还肿着，眼睛一直不住的朝越野车后备箱看去。 “太高了，我上不去。” 蔡依依抬手试了下衣杆，这地方确实偏高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院子的原主人本就很高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 她自己身高不矮，但是还是碰不到那根杆子，蔡依依只能抬头看着那根铁棍，想做引体向上又跳不上去。 此情此景，全是暗示，郑天云看了一眼就懂了，然后一脚把莫墨踹到蔡依依旁边。 他心想兄弟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小姐姐看见莫墨凑上来了，脸稍微红了一下，然后就歪着脑袋看着他，看他到底会怎么去做。 少女的曼妙身躯在莫墨手中拂过，那种柔软的感觉不禁让他沉醉其中，莫墨抱着举起蔡依依挂上去了。 “嘶，好疼。” 小姐姐从来都没做过引体向上，刚挂上去感觉还好，然后手心就开始慢慢发疼。 她试着做一个，虽然自己身体柔韧性很好，但是手臂关节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带动自己的身体。 她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莫墨，想让他抱自己下来，然后就发现他转身就走，随意自然的丢给自己一句话， “又不高，自己跳。” 蔡依依听到后差点没手心打滑，差点整个从杆上摔下来，原来，自己以为的是浪漫，他以为的是需求。 …… 吃过早饭，莫墨把老温的尸体从后备箱里抱了出来，不过这抱的姿势嘛，简直和抱蔡依依没什么两样。 尸体没有任何的腐烂的迹象，这里山水环绕的，晚上气温并不高，不过拿出来那一下，温婉儿又哭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没有泪水。 泪，已经哭干了。 “老莫，烧还是埋？” 郑天云看着莫墨，想让他出点主意，其实按照逻辑肯定得烧，尸体如果没有被彻底破坏之前，都可能会被丧尸刨出来感染掉的。 但是说实话，烧可能会烧不干净，这里没有高温的烧尸炉，很可能烧到最后只会剩下一个焦黑的人形。 这对于一个女儿来说，父亲死后变成这样，实在是太过于难以接受了。 “你呢，你想怎么样？” 莫墨看向默默抽噎的温婉儿，想让她自己做决定，这人是他父亲，这事别人决定不了。 “我，我想再和他说两句话。” 温婉儿蹲下身，看着身体满是鲜血的父亲，如果有条件，她很想把父亲好好打理一下，再让他体面的下葬。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现在的末世里，能够给自己亲人下葬，已经足够幸运了，哪怕这种幸运如果在过去看来，会非常可怜。 外面那些丧尸，可不知道自己亲人是谁，那些人类，看见变成丧尸的亲人也都唯恐避之不及，就更别提什么下葬了。 她扭头看了眼莫墨，声音低哑的说道，“让我再想想。” 莫墨点点头，和众人一起走进小院的厅堂了，留下温婉儿一个人，和他已故的父亲。 她摸了摸眼角，脸上布满了落寞的神色，纤瘦的小手握住了父亲的大手，她低声呢喃着，希望父亲能够听见，能够像小时候一样睁开眼抱着她。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醒来，也不可能再去聆听，他静静的躺在地上，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爸，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过生日，你问我想要什么？” “那天，我说我想要一座童话中的城堡。” “或许，我只是童言无忌，但是你当真了。” “你在青河旁边买了一套新别墅，第二天全家就搬了进去。” “可是，你没有和我说过，那是你生意低谷的时候买的，因为资金不够还谈崩了一次生意。” “你每天回家总是笑呵呵的，从来都不会把公司的事带回家里。” “爸，这些天你总是害怕自己因为懦弱惹我讨厌。” “可是，你知道不，女儿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英雄，一直都是守护我的大山。” “可是，可是这些我居然到这么大才懂。” “爸，你醒醒啊，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可是那个会哄着她，逗她笑，保护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而男人也再也听不见她的哭声，她的委屈，她的一切。 …… 第四十八章 墓鸡 咔擦一声，铁锹碰到了一个硬物。 郑天云凑上去用手翻了翻，发现是块石头，他只好上手丢到一边，然后继续埋头干着这份苦力活。 周边都是一捆一捆的杂草，成堆的土块累在一起，望着底下逐渐成型的四四方方小土坑，这是郑天云刚刚半个小时里的杰作。 “老莫，那个墓碑。” 郑天云手上都是泥巴，裤脚也全是灰，他满头大汗的看着远处跑来的莫墨喊到，“你找没啊？” 然后他就无语的看着莫墨扛着块床板向自己溜了过来，他哽了半天说不出话，只能眯起眼看着他，意思是你确定？ “凑合用吧，老温不介意的。” 莫墨拿着的那块木板，板上还被蛀虫腐蚀了几块黑印。 上面是几个清秀的字迹，刻着：“温宏海之墓”，呃，天上的老温感觉有受到侮辱。 字当然不是莫墨写的，他写的话估计老温半夜会把棺材板撬开，然后把这个家伙丢棺材里去。 没办法，实在是太丑了，鬼都看不下去。 莫墨先一步溜了，又把郑天云一个撂在这挖土，谁让他是老温的准女婿呢，这活可没人跟他抢。 很快墓坑就挖好了，郑天云正想把温宏海整个直接丢进去，就看见莫墨居然抬着个木棺材过来了。 “老莫，你真秀啊。” 郑天云一时有点语塞，他脑回路再次清奇起来，噎了半天才说道，“你是把这家人的墓给盗了？” “还盗了个棺材出来？” “不是，”莫墨摆摆手说道，“这我自己做的，我看那床被拆了块板也不能用了，房里又有把锤头和些钉子，就给做了个棺材。” 棺材其实也不算很敦实，估计多碰两下也就散架了。 本身就地取材，而且还是手打的，不过还好东西是出自名匠之手，由棺材学徒莫墨亲手打造，其学龄一秒钟。 结果下棺的时候两人又发生分歧了。 莫墨想用钉子把棺材板焊死，这样不仅美观，而且棺材还不容易散架。 郑天云表示反对，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万一大晚上老温出来透气怎么办。” 他说着还自己即兴表演起来了，也得亏温婉儿没在场，不然小姑娘以后可能都不想理他了。 他做了个手往上撑的动作然后说道，“就啪的一下，老温懵了，咋打不开了？” “你见过哪位死友半夜起来溜达散步的吗？” 最后还是没拿钉子焊死，毕竟就像郑天云说的。 或许老温的灵魂还会出来，继续庇佑着他们前行，保护着他女儿的平安一生。 这是最美好的愿景，也是最无奈的期盼。 …… 第三天早上莫墨是被鸡叫声吵醒的，他睡意朦胧间看见郑天云蹑手蹑脚的提着个什么东西走进厨房了。 外面的天还蒙蒙亮的，要不是莫墨熟悉郑天云，还以为院子里进贼了，那身影简直和小偷一个模样。 他觉得很奇怪啊，这家伙平时不睡到太阳晒屁股可不会起床的，难不成是学自己解刨丧尸，可这地方也没那玩意儿啊。 而且莫墨不知道的是，这家伙每次都是温婉儿揪他耳朵才起来的，小姑娘自从父亲离开后就再也没睡过懒觉了。 “不是，你大清早不睡觉这是在干嘛。” 莫墨裹了裹自己的外套，这地方水汽重，大早上空气里还真带有点凉意，“等过两天出发，就没好觉睡了。” 他问话的时候瞟了瞟四周，一看这地方居然满地的鸡毛，地上的砧板还沾着点血，灶台上的铁碗里还有一些鸡的内脏。 “啧啧，老莫你看这是啥？” 他打开锅盖示意莫墨上去看，莫墨凑上去一瞧，锅里居然是一只乌骨鸡。 不过已经被郑天云剥了皮，现在满身鸡皮疙瘩的躺在锅里。 “你哪找的鸡？” “我半夜钻林子逮的啊，这鸡老精了，昨晚还没被我逮着，还一到半天就消失不见，鸡毛都找不到。” 莫墨已经服了，感情这家伙三更半夜不睡觉，是出去逮鸡了。 还逮了只乌骨鸡，要是再呆上两天，院子周围就可能被这家伙扫荡干净了。 “在林子里生活的鸡，”戴着围裙的郑天云用勺子翻了翻乌骨鸡。 “估计是院子主人养的，纯天然放养，农家鸡。” 除干净的内脏就摆在旁边，莫墨忍不住问道，“你还会杀这东西？” 看着锅里的鸡，莫墨有点惊讶，这东西可不好杀，不会的人完全可以把鸡杀的到处乱飞。 “小时候外婆养过几只在家里，后来他们嫌臭，不让老人家养了，她就说宰了给我吃。” 说话的时候他露出幸福的神情，不由地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就好像在回忆小时候的那顿笋煮鸡块一样，“我就在旁边打下手，她宰一次，我帮一次，慢慢的就会了。” 山水冲刷砧板，郑天云把煮好的鸡放在砧板上，拿厨房的菜刀对着鸡腿就是一下子，然后扭头对莫墨说， “这鸡我本来打算给你补补的，毕竟之前你失了那么多血。” 本来？莫墨奇怪的看着他问道，“那现在呢，不打算了？” 郑天云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说道，“这东西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安全的，保不齐也被感染了，所以现在我煮好了又想丢了。” “哦，这样啊，”莫墨想了想，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上前亲热的搂住郑天云的肩膀说道， “不用丢，给我吃就行了，你忘了？我现在已经算半个丧尸了。” 郑天云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了，这家伙居然在自己这骗吃骗喝，他调侃道， “老莫，是不是现在给你头丧尸，你也能吃的下去啊？” “那可不一定，只要你敢当菜做出来，我就真敢吃。” 想了想那张腐烂的尸脸，还有那股腥臭的味道，郑天云不禁一阵恶心反胃，顿时感觉锅里的鸡也不香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帮莫墨把这鸡做成红烧鸡肉了。 然而早饭桌上，三人的饭碗前摆放的都是一碟咸菜，唯独莫墨饭碗前摆着一大锅红烧鸡肉，这把其他三个小朋友看的是口水直流。 要说不馋就是假的，可是郑天云不敢吃啊。 鸡肉香味扑鼻，看着莫墨在那吃的大快朵颐。 他突然觉得这是莫墨在报复自己当年年少无知，故意拿自热饭来馋他。 原来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温婉儿小口吃着饭，也不出声，她还是显得很沉闷，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活泼开朗了。 不过经过郑天云这几天的陪伴和鼓励，小姑娘也算是暂时走出了亲人已故的阴影。 毕竟，老郑一直都有着个能给人带来快乐的灵魂呐。 这两天温婉儿时常呆在父亲的坟前，陪温宏海说话聊天。 似乎是想唤醒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郑天云也总是陪在她身边。 第四十九章 花海 “他们收拾好了吗？” 温婉儿站在坟前，将烟酒摆在砖石堆成的供台上，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孩。 郑天云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揉了揉她乌黑丝滑的头发，他抬手看了下表说道，“要不你再呆一会儿？” “不用了，”温婉儿缓缓摇头，她最后看了一眼坟头，慢慢转过身，拉起郑天云的手，走出了树林。 这一眼，许是永别。 麻雀穿梭过树林，衔起一颗夏果，它飞到坟头，不经意间，果实掉落在沃土。 相信来年，坟上还会长出希望的嫩芽，到那时，女孩还会来吗？ …… “老莫，你这有什么头绪了没。” 郑天云靠在车门上抽烟，看着正在用油漆桶装着山水，拿布擦车的莫墨，走上去给他递了一支。 “有不起，先别说我了。” 雨刷旁边全是血垢，这两天又忘记去洗车，莫墨拼了老命才用抹布抠干净。 然后就瞥见了车上那只鸟，他回头问郑天云，“这鸟咋整？” 丧尸鸟这两天已经绝望了。 看着这群人类在农家小院里面愉快的生活，把自己绑在这任风吹任光晒。 睁眼闭眼还都是一样的场景，敢问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吗。 我是鸟，我承认我之前的行为也很狗，但是他们比狗还狗。 既然向外面飞飞不成，这两天它就尝试往车里靠。 可是它的翅膀太大了，除非学过缩骨功或者鸟骨酸融浸泡过变得松软。 不然硬塞进去之后就真粉身碎骨了。 当然，它不知道缩骨功是神马东东，也根本没机会去尝老陈醋的地道口感。 “还能咋整，蹦了呗。” 郑天云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翻上车顶向着鸟头比划比划，这才发现麻绳捆的实在太紧密了，刀根本插不进去。 而且万一把哪根绳子切断了，还可能让丧尸鸟给挣脱出来。 那鸟感觉车上面有人想对它动手，翅膀扑腾几下，差点没把郑天云扇翻到地上。 “哎呦，还挺精神？” 看这东西居然还有余力扇自己，郑天云拿脚狠狠踹了它的脸两下，只把那鸟踹的龇牙咧嘴，想挣开绳子咬死他。 “刀子杀不了它，”莫墨从兜里摸出那把77式手枪，抽出弹匣看了一眼。 这枪被那个煞笔青年用了三发子弹，现在匣子里只剩下四发。 “那就用枪。” 子弹找不到地方来补充，莫墨哪怕用一发子弹都挺心疼的，他咬咬牙，决定勒紧裤腰带先赏这鸟一枪。 嘣—— 随着枪声响起，丧尸鸟的脑袋徒然炸裂。 一股腥臭的血味迅速弥散开来，那爆起的血浆几乎糊满了整辆越野车，连莫墨的脸上都沾了一点。 只是此刻，他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刚刚才擦干净的车，旁边还响起了某人的贱笑。 “噗哈哈哈，”郑天云看见莫墨吃瘪，在旁边笑得可欢了，还满嘴嘲讽道， “老莫，要不要给车也来一枪啊，这样就不用洗了，哈哈哈嗝。” 这实在太令人伤心，所以莫墨决定不干了。 某人笑声还未落，就看见一块沾满血污的抹布朝他的脸丢了过来。 等他一把扯下，就看见莫墨已经叼着烟离开的背影，他留给呆愣的郑天云一句话。 “鸟是你踢的，你来擦。” “我靠，莫墨，你有病啊！” 莫墨神一般的逻辑，凡人郑天云又岂能猜测。 …… 经过四天的简单整顿，几人也算是从疲于奔命的生活里缓解了下来，他们即将踏上新的路程。 “老莫，这次往哪里走？” 郑天云擦干净最后一块污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对莫墨问道，“叔叔阿姨是往哪里飞的？” 莫墨刚刚从仓库里刨了刨，在里面找出了几块薄木板和一支ab胶，他将强力胶和木板一块儿递给郑天云。 老郑接手后翻上车顶，蹲在上面将胶水调匀，继续用两样东西填补着那个被鸟嘴扎出来的天窗破洞。 “你说他们啊？”莫墨自然知道父母的行程，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莫墨几人路程的终点，“他们要去哈城。” 哈城安全区，目前唯一受到军方保护的区域，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研究人员和政府要员，早在青河桥上的时候，莫墨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 那片一年之中起码有大半的时间是寒冷干燥的城市，此刻仿佛成为了所有难民的朝圣之地。 “婉儿，你快看外面。” 蔡依依趴在车窗槛上，清风拂过她的琼鼻，她起身探出头去，拢了拢耳边的乱发，媚眼紧紧盯着外面那片金黄的花海。 温婉儿脑袋搭上她的肩膀，也看见了外面那片金灿灿的世界。 不知为何，本该是四月份就凋谢的油菜花今年却依旧在旺盛生长，它们在阳光的轻洒下显得格外绚烂。 “想不想下去看看？” 看见两个女生满眼放光，郑天云用手挡住眉毛，抬头瞟了眼正午刺眼的太阳说，“刚好中午，咱们可以先下去把肚子喂饱了。” “老莫，怎么说？”他斜眼瞅了瞅旁边认真开车的男生。 对比女生的爱花心思，莫墨看着这片格外繁茂的油菜地，心里却不自觉的冒出些古怪感。 他的视角和女生不太一样，所以莫墨认为这地方不应该长这样。 首先是季节不对，其次这片油菜地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见根茎异常肥大。 花瓣颜色过于艳丽，当然最恐怖的是这些花枝的高度，有些居然能达到两三米高。 况且这种招人耳目的花，不是伪装色就是有问题，配上它高大的模样，大概率不是伪装，不过，他还是想近距离去看看。 “行，可以下去看看。” 莫墨斟酌了下，看着后视镜提醒两个小姐姐说，“一会下车之后，你俩跟紧我们，这地方看得我很不舒服。” 听他说很不舒服，郑天云愣了愣抱着手臂质疑的说道，“老莫，你就吹吧，你觉醒的能力是修复，又不是心理感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墨没理他，在油菜花地旁边停了车，摘了墨镜，确定周围没有丧尸之后，才和几人说道， “午饭就在车里吃了，等会下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刀，其他的啥也别带。” “不是，老莫，”郑天云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搞得他心里不太妙起来，他低声问道，“这地方真有问题啊？” 莫墨指了指车外的几株油菜花，然后问他，“你见过这么粗的油菜花吗？” 那几株花茎都快有手腕那么粗了，郑天云看了看，这才摇摇头。 他确实没见过这么夸张的根茎，不过事无绝对，万一是这片泥土特别肥沃导致的也说不定。 所以，还是得等一会儿下车观察后再做判定。 第五十章 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妖？ 郑天云刚刚拿出压缩饼干，就看见车对面的花地里钻出一个老头。 他急忙拍了拍低头翻着包的莫墨，示意他往外面看。 老人约莫花甲之年，纯朴的脸上留着满脸的胡渣，似乎是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他的面容并不显年轻，黝黑的额头满是皱纹，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不过他手里似乎拎着个竹篮。 等走进后，莫墨仔细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篮子蔬菜，估计是种在油菜花地里的。 身上应该没有携带武器，老头就这么大步走到越野车前。 砰砰砰—— 他轻敲几下车窗，等到玻璃摇下后，望见是个小青年，他稍微愣了一下。 随即又朴实的笑了笑，嘴里还露出两排整齐但是泛黄的牙齿。 “后生仔，你们是来逃命的吧？” 老头的声音低沉嘶哑，就好像很久没有和活人说话一样，居然有些许生硬。 他自我介绍道，“我姓周，你们可以叫我周老头，这片油菜地是我家的。” 他的表情从惊诧再变为纠结，最后换成质朴，整个过程只有几秒钟。 就连郑天云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变化。 但是，莫墨注意到了，很直白的说，这老头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 “周，周大爷，你这是来干嘛？” 看着周老头拎着的满篮子蔬菜，郑天云纳闷的问道。 他没说自己这些人是来干嘛的，因为打心底来说，他也不确定。 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头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才会想来接触他们。 而且他选择的偶遇表演，实在是太过于低劣。 这让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怎么可能车一停人就出现了，老实说，实在太巧合。 “害，我个糟老头还能来干嘛，”周老头凑上前来，瞥见两人手里捏着压缩饼干，再次露出了那种老实的笑容， “你们吃这个哪行啊，来，来我家，我做给你们吃。” 他用手扶在窗沿上，似乎是想看清车里的情况。 等看清楚还有两个小女生之后，那种为难的神情又是一闪而过。 车里的几个人都没挪动身体，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首先他的话就很莫名其妙。 大马路上碰到个人因为萍水相逢，接济对方，这种大善人以前都不多见，更何况是现在。 现实又不是水浒，碰到个有缘人就纳头便拜，称兄结弟的戏码在末世可算是绝迹。 “你算什么东西？” 莫墨的话并不客气，哪怕是面对比自己年纪大很多的老人。 他冷笑着问，“凭什么觉得我们会相信你？” 周老头神情焉儿了一下，心想这娃估计是城里来的，戒心可真重啊。 他砸吧砸吧嘴，神情居然开始变得有些悲寂， “唉，不瞒你们说，自打那些鬼东西出现后，我大娃就突然跑没影啦，我们老两口在这片区找了好久没找到……” “你儿子变丧尸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天云打岔开了，这家伙神情紧张的盯着老头，心想他果然有问题。 “不是，不是，”周老头见他误会了，慌忙摇摇手，继续哽咽着说， “到现在都没找到呢，我老伴担心他的安全，我又没拦住她，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 看他一脸悲伤的模样，蔡依依好奇的凑上来问道。 小姐姐纯粹好奇，同情都有不起的，这一路上的悲欢离合多了去了，可不差这一星半点。 “结果，她也没影啦。” “噗哈哈。” 如果不是这老头皱巴巴的脸上，就像久旱的裂土都快要被泪水浇灌了。 莫墨和郑天云其实也想跟着笑，只是温婉儿和蔡依依已经绷不住了，轻声笑了出来。 “你，你们，”看见一群拿自己悲惨经历寻开心的年轻人，周老头一时气的脸都绿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虽然事情听起来太假，太假，但这确实是有点过分，莫墨瞪了眼后面的两个还在低声轻笑的小姐姐。 然后往身体郑天云的车窗凑过去，伸出手拍了拍周老头的肩膀。 老头满眼噙泪的看着他，小小的眼里充满了大大的委屈。 “这个，呃，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莫墨看见他这副可怜得紧的模样，于心不忍，只好先为自己人开脱， “一般来说昂，我们是不会笑的，除非实在是太好笑了，噗哈哈哈……” 说着他居然扑在郑天云怀里，笑得不亦乐乎起来。 两个小姐姐在后面无奈的看着他，还责怪她们没礼貌呢，他自己这简直就是道德败坏啊。 “你，你，好一个小崽子。” 听到这清朗的笑声，老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发白的胡子都要气的翘起来了。 他愤怒的甩开手，气鼓鼓的背过身丢给他们一句话，“不信算球！你们自己商量。” 这老头也确实脾气好，气归气，骂归骂，都这样了还没动手打人，莫墨心想这要换成他爷爷，估计自己的屁股这会儿已经成油菜花了。 “怎么说？” 看老头已经走远了，刚刚一直狂笑的莫墨瞬间恢复扑克脸，端庄坐回驾驶位上。 然后满脸肃穆，回头优雅的看着眼前几个呆愣的同伴。 他们已经傻了，莫墨这套从嗨皮到严肃的表情管理，简直堪称变脸界的教科书。 完全是挥洒自如，本色出演。 “看着像个老实人，”郑天云想想后，给出了一句中肯的评价，“心里直觉得他不老实。” “不过我们这样欺负他，”蔡依依想到莫墨刚刚的态度，有些担忧的问，“会不会被他记仇啊？” 记仇自然是不可能的，就怕他一开始就怀揣着仇恨之心。 温婉儿没说话，但是她心里也觉得这老头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这种人她其实见过不少。 以前过节在家里，她总会看见些西装革履的人来登门拜访，豪礼相赠。 只是这些粉墨登场的贺礼，从来都不能当做人虚伪的面具，遮挡住下面那张贪财好权的真容。 父亲说过，他们并不是来真心祝贺的，也不必将他们的热情当做真意。 “你觉得怎么样？” 蔡依依看见莫墨盯着背对他们老头，这老头的肩膀肩膀还在不住的抖动，她就打算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我们下去看看，”莫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老头，也不知道他暗自在心里琢磨些什么。 “下去看看，他到底作的是什么妖？” 第五十一章 往死里吃就对了 看见四人从车上下来了，周老头也没再生气，他开始热情的招待几人进入油菜花地。 有了高大的油菜花阻挡视线，这地方简直就像个迷宫一样，一路上由周老头带路，领着四人朝前面摸索。 “周大爷，这地方的油菜花咋张这么壮实啊？” 郑天云溜到他旁边，满脸好奇的询问。 他此刻正好试探性的踩了踩这些粗壮的根茎，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变出现。 周围一片平静，那株油菜花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说里的食人花并没有出现，这东西只是普通的植物罢了。 “你这后生仔也真是的，问这个干嘛？” 周老头背着手走在前面，扭头看他在那拿脚踩花茎。 心说这哪是踩啊，分明就是拿脚剁，他想了想忍住就没发作。 他转过头边走边解释道，“这地我都种了好几年了，泥土肥力够，自然就长的忒壮。” 莫墨走在最后面，趁着老头和郑天云聊天的功夫，依靠两个女生身体单薄的视线遮挡。 他蹲下身摸了一点油菜花下面的泥土，摆在鼻尖用指头搓动，眯起眼仔细品闻了起来。 上面微微传来一股腥臭味。 “嗯？” 蔡依依感觉莫墨在后面拉了一下自己，她放慢了脚步，就听见他在自己脑后低语。 “小心，这老头有问题！” 蔡依依没有回他话，她只是抬起白皙的手放在脑后，轻轻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温婉儿。 弹走指尖的泥土，莫墨碰了下兜里的那把枪。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在这里就干掉这老头，也是因为他总感觉不远处那被油菜花遮挡的小屋里，似乎藏有什么蹊跷。 这已经足够能引起他的好奇了，甚至不去杀了周老头。 不过还有就是，他怕杀错了，万一老头确实没啥问题，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 很快几人就走到了油菜花地中间的小院子，院子都是木制的房屋，陈旧的木梁上还挂着晒干的玉米和辣椒。 “周老头，你住这？” 莫墨凑进屋里去看了看，里面除了卧室房间门是锁着的。 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指了指里面的门问道，“这房间怎么是锁着的？” “对，我就是住这里面，”听到莫墨问他房间，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赶忙用手遮挡了挡，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哎呀，里面摆着些烂木头，烂砖，没啥好看的。” 他将几人拉到屋外，然后从厨房里拖出一块合起来的餐桌，摆在正中间一打开就是个露天的餐厅了。 他又从屋里提起几个板凳，摆在餐桌旁边。 “你们坐着玩儿，我先去做饭了啊，”周老头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然后满脸朴实的说道， “我这饭菜不咋地，但是量够耐吃，之前来的几个城市娃都说……” “之前还有人来你这？” 莫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语气里都带着浓浓的质疑。 周老头突然很想抽自己多嘴，他噎了一下才说， “娃儿你看我这，又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们都是路过的，我这儿也没啥好招待的，就给他们做顿饭，然后送他们上路，上马路了。” “哦。” 莫墨又是用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盯着老头，直把周老头看的心里发毛。 终于他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去做饭吧，我们在这等你，上路。” 他的尾音很弱，老头听力不太好，几乎没听清他的话，也就点点头转过身去厨房做饭了。 郑天云凑过来扯了扯莫墨的袖子，颔首示意了一下屋内，然后他悄声起身往里屋进去，莫墨跟在他后面。 他刚刚也看见了这个锁住的小屋，想着既然好奇就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过两人在屋里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半点钥匙的踪迹。 见到门是没希望打开了，郑天云用耳朵就贴在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莫墨刚想说话就瞧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顺势咬着指甲盖仔细听了一会，然后回头问了莫墨一句不知所以的话，“老莫，你在哪听到过那种吱吱嘎嘎的声音吗？” 吱嘎声？莫墨敲着眉心想了想，还没等他有头绪，就看见房屋门外探出一张俏脸，蔡依依靠在门框上对两人轻声说道，“你们快回来，他要上菜了。” 这次搜寻也没什么收获，莫墨和郑天云也只能老老实实走回餐桌。 为了不被发现破绽，临走前他们还把东西都还原了。 菜是周大爷一碗一碗的从厨房里搬出来的。 有油菜花红烧肉，油菜花炒肉，翻炒油菜花，油菜花炖香芋，等等等等全是油菜花。 “周大爷，你这隔应人呢。” 郑天云满脸嫌弃的看着满桌绿油油的菜说道，“成心想报复我们是吧？” “哪能啊，我这只有这东西。” 周老头心里暗自高兴，总算搬回一局了，之前被这几个后生仔气的可真够呛的， “唉，你们快吃，饭都帮你们盛好了，不够自己去厨房添。” 一片沉默，无人动筷，除了莫墨，他从容的坐在木凳上，夹起红烧肉就往嘴里塞，趴着饭吃的满嘴是菜花油。 老头看见莫墨先坐下吃了有点惊讶。 毕竟旁边站着的三个人明显不信任他，竟然还是这个说话不饶人的主先坐下来吃着了。 只是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家伙可算不上是个正常人。 哪怕他在菜里加敌敌畏，莫墨依旧敢拿过来就吃。 反正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第五十二章 油菜花 “嘿嘿，你们吃啊，”周老头尴尬的笑着。 看见几人依旧不吃，只好自己坐下想去夹红烧肉来吃证明这菜没问题，“你们看啊，唉，你搞啥？” 他的竹筷还没碰到红烧肉，就被另一双筷子碰走了。 莫墨腮帮子鼓鼓的，大手一挥，整碗红烧肉就不见了。 他满嘴是肉，含含糊糊的说道，“别抢，这我的。” 周老头：“……” 他现在很怀疑这家伙的目的就是跑他这来混吃混喝的。 他这风卷残云的架势就是想把自己吃穷了，行，吃下去的，迟早会让你吐出来。 看他囫囵吞枣似的吃相，简直就像八辈子没碰肉了一样。 老头眼皮止不住的跳，只能暗骂晦气，他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行，你吃，那我夹点别的。” “只准夹油菜花啊，其他的都是我的。” 听见莫墨不要脸的话，两个小姐姐在旁边掩嘴窃笑。 老头听完后差点没脚底打滑，一屁股磕地上去。 “老莫，你这不对啊。” 郑天云闻了闻他手上抬着的红烧肉，发现还挺香，可是他还是不敢吃。 只是摸了摸莫墨的头，情意绵绵的说道，“这样只会显得我平时养不起你。” 莫墨没理会他的深情款款，他现在只对眼前这碗肉感兴趣。 老头手艺倒不错，红烧肉做的肥而不腻，上面还浇着鲜红的辣油，吃起来格外爽口。 他就埋头一直嚼一直吃，然后老头终于看到他停筷了，心里不觉狂喜。 结果发现这家伙又去厨房添了一碗，坐下来继续吃，直把那碗红烧肉全吞完了，才心满意足的丢下碗筷打个饱嗝。 “你这有床不？” 莫墨挺着个大肚腩看着周老头，满足的对他说，“今晚我几个睡这，吃太多了，现在懒得走。” 周老头脸上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又马上换成热心的微笑，他连忙点头说随便住，随便睡。 鱼，已经上钩了。 此刻对视的两个人，心里却默契的想着同一个想法，彼此都想干掉对方，这世上没有比杀戮更美妙的心灵知己了。 吃完添的那碗饭，莫墨站起转身走出小院，向着油菜花地慢慢散步去。 就这样他没看见周老头逐渐歪斜的嘴角，就如同周老头没看见他扭头后满脸兴奋的笑容。 …… 午饭除了莫墨几个人都没吃，他们泡了点方便面。 水是周老头友情提供的，由阿云同志牺牲自己，亲身试毒，发现没有危险后才泡的。 这活本来最应该是百毒不侵的莫墨干，但是真要有毒估计也测不出来。 异能化的他已经完全抗伤了，毒也没屁用，照样抗。 他在外面的油菜花地转了两圈，查勘了下地理位置，这地方周围都被高大的油菜花给遮挡住了。 他站在花地内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就像外面的人或者丧尸也不可能看清里面的场景，周老头的田中小屋完全被掩盖的严严实实。 这是一个绝佳的天然秘密基地，在外面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活人住着。 就像整整一下午，也没有任何一只丧尸前来骚扰这群人类之间含沙射影的生活。 趁着周老头不注意，莫墨跑去农具架上顺了一把铁铲，这东西估计是他儿子在网上订的，看着有点像消防铲。 他溜到油菜花地上，握紧铲柄用力铲了下去，直挖到十几厘米深，终于挖到了个什么东西。 那是人的手指，上面布满了尸斑，怕继续挖下去会引起老头的注意，莫墨蹲下身闻了闻，手指上面有一大股腐臭味。 至此，周老头从莫墨的黑名单上已经剔除，直接写到了生死簿上。 整个下午几人就在油菜花地闲逛，周老头躲在屋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等晚饭做好他又来叫几人吃饭，不过就来了个莫墨，他和周老头说郑天云和两个小姐姐要回车上吃饭休息，自己晚上来这住。 老头听见后不是很高兴，不过想想能把这个最讨厌的家伙给逮了，也就勉强接受了。 晚饭是米面，用瓷碗装着的，见三个小年轻不想来吃，周老头只好做了两碗。 不过他在莫墨碗里加了点料，有毒的也不能放，这人他留着有用。 碗里掺了点原生态泥土。 “后生仔，他们是怎么说？” 周老头眼睛盯着莫墨的碗，心里不觉高兴，终于可以见到这家伙出丑了，“还是不来吃啊？” “哦，他们嫌你家的饭脏，”莫墨低头闻了闻米面，用一种怪异的语气，相当懂事的说道，“我不嫌弃你脏。” 老头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动手时，就看见面前那家伙的爪伸了过来。 刚刚莫墨瞥见老头还没动筷，他迅速上手把两个瓷碗对调，换完啥也不说埋头就吃，理都不理目瞪口呆的老头。 老头噎了半天没话说，他尝试着夹起几根面又没法下口，他当然知道这碗面里面有什么东西，盯着面前这碗黑黢黢的汤，直觉得越看越恶心。 “老头吃啊，”对面那家伙还不停的催促，他吸溜着米面，含糊不清的说道，“多好吃，快吃，快吃，别和我客气。” 神特么别和他客气，周老头心说这东西是我煮的，他脸都快被气成绯红猕猴桃了，手里拿着的筷子不断的颤抖，拼命抑制着内心的怒火。 然后啪的一声，碗掉地上，碎了，汤面还流了一地，老头连忙俯身去收拾，嘴里还不断嘀咕着，“唉，老了不中用了，碗都拿不动了。” 他的动作无比纯熟，从低头到捡起碗筷，没有丝毫的停顿，全是相当自然的动作。 莫墨嘴里挂着两根面看着老头这波自导自演的操作，估计郑导来了都得避其锋芒，他心说居然还能这样玩？ 要不是知道缘由，他也不会怀疑老头的用意，可能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手滑。 老头收拾好地上的碗筷，看见莫墨也吃了的差不多，就帮他一块收拾掉了，只是可怜的周大爷，到最后连一顿好饭都没能吃上。 他收拾好东西，摸了摸餐桌，就把莫墨领到了那道锁着的门前，然后从胸前的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就打算去开。 莫墨瞅着他手里的钥匙，心想怪不得自己和郑天云在外屋找不着，搞半天原来得先把老东西杀了才能拿到钥匙。 “后生仔，晚上就别出去了，”老头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阴郁的神情。 他目光阴沉的盯着莫墨，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这里屋我帮你打开，你晚上就睡这啦。”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打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 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莫墨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老头拉着门栓让他先进去。 他也就装作没事一样走在前面，只是走的越近，那嘎吱声就越来越明显。 深夜花海，田中小屋，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家伙一起坠入了这黑暗的世界里。 第五十三章 深夜小屋 （求推荐票，各位！） “老头，里面有什么，”仿佛已经闻见了里面愈发刺鼻的尸臭味，莫墨在前面突然笑着问，“里面有丧尸对吗？” “你小子挺能装的啊。” 看见自己早就被识破了，周老头也不慌张。 他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小刀，这是刚刚在外屋的木桌上抽走的。 他面色阴晦，声音嘶哑的说道，“既然发现了，你就走不了了。” “等会……” 只是莫墨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胸口一凉，一把利刃已经洞穿了他的心脏，随即视线一黑，晕了。 迷迷糊糊间看见那老头走到一个木凳前。 看着坐在上面的丧尸，他慢慢双膝跪下。 抬头望着那张曾经相濡以沫的腐烂脸，然后双手掩住脸，低声抽噎了起来。 只是黑暗中那东西看见了面前哭泣的大活人。 它拼命摇晃着木凳，发出嘎吱嘎吱声，塞着布条的血口就想扑上来撕咬周老头。 “老伴，你受苦啦，”老头摸了把泪水，用满是老茧的手上前轻柔抚摸着那张鬼泣森森的脸庞。 他哽咽道，“饿了是吧？我给你送吃的来啦，看见了吗，地上那大小伙，味道可好了。” “比以前那些同村的老家伙血鲜美的多，你等着昂， 外面还有两小姑娘，等下我给你统统逮来，让你尝尝她们的味道。” 这一刻，他好像看见了老伴曾经吃着他做出的饭菜誉不绝口。 只感觉面前那张怪脸露出了幸福的神情，血口不住夸赞着自己的手艺。 “你多吃点，才可能治好你的病啊，你这是饿的，不饿就好啦。” 老头肆意的开怀大笑，剧烈的笑声让他嘶哑的声音变得尖利惊悚。 笑到最后他不住的咳嗽，眼里留下的满是心酸的泪水。 他慢慢抽掉了它嘴里的棉布，那丧尸立刻发出瘆人的撕咬声。 他用力那脚抵住木凳不让它扑过来咬自己，嘴里不住的说着，“老伴，你别急昂，马上就好。” 他迅速往后跳，那丧尸顺势摔在地上，身体蠕动着就要上来咬老头的脚。 老头退后两步，他刚想转头把已经生命垂危的莫墨提过来给自己老婆享用。 但是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吓得休克过去，同时心里顿感怪异，然后就听见了后面传来莫墨的声音， “老头，我刚说让你等会。” 周老头这才转头过去，他就好像看见鬼了似的，看到莫墨毫发无损的站在他身后，就连那被刀洞穿的心脏也被愈合了。 “你，你……” 老头嘴唇不住的颤抖，心里止不住的恐惧，他已经不确定面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人了。 因为极度惊怕和迷茫，他歇斯底里的叫着，“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嘘，小点声。” 莫墨上前用手隔空抵在他干裂的嘴唇上，闭上一只眼睛，同时单只眼盯着他混浊的眼睛说道，“我给变个魔术。” 说着，他就一把夺过老头手里的刀锋，手上都被割出一大个口子，鲜血直流，他皱了皱眉，将手放在老头面前。 那道伤口处的血肉似乎是在慢慢蠕动，然后在老头呆若木鸡的眼神中恢复如初。 “神奇吗？”莫墨笑着问。 老头木纳的点点头。 “还有更神奇的。” 说着他绕过呆立的老头，用刀子将绑在凳子上的丧尸松开。 然后拍了拍周老头的肩膀说道，“请慢慢享用你的妻子，它带给你爱的盛宴。” 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去转身，肩膀突然就是一凉，随即一股钻心的疼痛感涌上头。 他艰难的扭过头，满脸惊恐的看见了那张熟悉的狰狞怪脸。 它将要大口撕咬着自己的肩膀，自己的脖颈，自己的头颅，吞咽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一切。 可是它没能如愿。 看见老头已经被感染了，莫墨没让丧尸继续咬下去，他上前朝那东西脑袋狠狠连捅两刀。 轻描淡写的带走了它的命，然后就听见了身后老头几乎绝望的尖叫。 “不！” 老头躺在地上，脖颈全是鲜血，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了，可是他还在不停的朝前面爬动。 只是他的动作变得与他的丧尸妻子如出一辙。 他想要去抓住老伴已经腐烂的手，看见已经要碰到了，周老头慢慢露出了临死前幸福的微笑。 但是他的手被一只脚给踩住了，那力道贼大，痛的他几乎动弹不得。 老头绝望的抬头，看着脚上那个微笑着欣赏他表情的青年。 他眼睁睁望着妻子的手就在面前，自己却永远都握不住了，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瞬。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哪怕握住了，在生命的尽头，等待他的也不是自己温良的妻子。 而是无数冤魂的折磨和一具灵魂空虚的腐烂丧尸。 或许，他曾经也是个善良的老农，拥有着自己虽然不够富足但很美满的家庭。 只是自己的无知让他选择了极端的方式，现实的残酷将他拉向了人类的阴暗面。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已经不配再称作是人。 从前形形色色的人，变成了现在形形色色的“人”，病毒畸化的已不再是肉体，更是灵魂。 你，又是否能幸免与难呢？ …… 第五十四章 尼古丁的爱情 黑暗中莫墨慢慢恢复平静，他望着地上那张张死去的面孔，摇晃着走出小屋，走回外面更加黑暗的夜。 末世里，面对黑暗，唯有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杀死黑暗，才能让自己在这片悲寂的世界里继续存活。 努力活下去吧，用死亡望尘莫及的速度，然后用手牢牢紧握住生命的圣杯。 “老莫，那里面怎么样了？” 郑天云站在越野车旁，看见莫墨从里面钻出来了，赶忙上去询问。 之前他们是被莫墨故意赶走的，这情况他们几个都处理不了。 看着莫墨上衣全是血，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上前想扶他，不过被莫墨摆了摆说不用。 “那老头已经死了，”莫墨回头看了看夜色中的小屋的方向，嘴角抽了抽说道，“他杀的人太多了，没理由让他活下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惹了他们，命债不过是个伪善的借口，郑天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老郑，晚上车你能开不，”莫墨扶着脑袋，从包里掏出一件干净的上衣换掉，然后坐到副驾驶上对他说，“我懒得开了，心累。” “行。” 终于轮到自己大显身手了。 哪怕是看着莫墨兴致明显不高，他依然有点激动地坐上驾驶位，开始了自己舞动的车技表演。 越野车行驶在一片漆黑的高速路上，路灯时好时坏的，视线太差了，车开的速度并不快。 惨白的月光下，死寂的花海中，一个黑影从油菜花田里窜进小木屋内。 随后它缓缓走出，圆睁的怒目血红一片，两排牙齿发出咯嘣的声音，脸上写满了仇恨与愤怒。 它死死盯着远去的越野车，身后的墙壁上慢慢出现了个蜘蛛般模样的身影，几条抽动的肌体张牙舞爪，巨大而又仿徨。 车里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场异变。 “老莫，你放心睡，”郑天云说着又是一个猛刹。 然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和旁边晕眩的莫墨说，“睡着了就不晕了，等我找个服务区哈。” 莫墨闭着眼睛，挥挥手让他好好开车。 他感觉坐了老郑的车现在更累了，不只是身体，完全身心疲惫。 后面这段路恐怕都得郑天云来开了。 毕竟莫墨严格意义上还算是新人驾驶，疲劳感总是有的，精力这种东西不可能因为异能而提升。 人又不是真正的丧尸。 “卧槽！” 郑天云又是一个急刹，随即立马一脚油门，把前面奔来的怪物撞飞掉。 撞完他大声朝莫墨吼道，“老莫，你没醒吧，我这操作已经很丝滑了。” 这一次莫墨实在是没法忍了。 他用手在座位上艰难地撑起来，满脸无奈的对旁边目不斜视的男孩说，“我奶奶都比你开的好。” 郑天云不屑一顾，他习惯性的接嘴问道，“敢问你奶奶今年贵庚？” 反正也没法休息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莫墨就打算和这家伙好好扯下去， “她老人家今年已经七十多了，但是是真比你开的好。” “哦，”郑天云握着方向盘，心想自己开的不好跟个老太婆也没啥关系啊。 突然他眼睛一亮，用一种苍桑的语气说道，“其实这大人的事，老莫你不懂哒！” “啥意思？” 看他满脸问号，郑天云嘴角上扬说道，“这事不能问哥你懂吧，你得去问你婉儿姐。” 这下子，莫墨噤声了，老郑的开车技术得问他女朋友，他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少儿不宜，劳资认输，此回合由老司机郑天云胜出。 听见前面两个男生的对话，后视镜里温婉儿白皙的小脸红了一下。 但是没有出声反驳，见这场景，蔡依依媚眼都快笑成月牙眼了。 好吧，老温尸骨未凉，这两货已经摩擦出绚烂的爱情火花了。 “好好开车，别贫嘴了。” 蔡依依瞧见莫墨被郑天云说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就决定帮帮这个可怜兮兮的孩子。 她揶揄地问道，“郑同学，子弹是否能打的穿你的脸呢？” “自然不能。” 郑天云顺口接嘴的时候，蔡依依愣了下，倒不是因为他恬不知耻的话。 而是不经意间，小姐姐看见莫墨也在看着她，随即，她的耳根开始发红，眼神想要躲闪开来。 可惜莫墨压根没注意到啊，他现在被郑天云折磨的目光涣散，神魂颠倒着呢。 “不能是吗？” 听见他的回答，莫墨才有了点反应，他掏出那把77式手枪，在郑天云面前晃了晃，然后问道，“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逝世，去世的世。” 郑天云说完立马闭嘴，他是真怕这人给自己来一枪。 他心想老莫果然变了，变得不再是曾经那个好男人了，他居然还想杀了我，嘤嘤嘤…… 只是后面的路他就再也没有刹过车了，所以事实证明，肢体往往比话语更加具有权威性，既然说不服就打服。 漆黑的夜色迷漫在车窗外，路上也有丧尸，但是由于数量并不多，suv的经过并没有引起它们的太大注意。 “老郑先停车吧。” 莫墨抬头看了眼路标，发现离最近的服务区都还有三四十公里，走夜路实在是吃不消，没说司机，是乘客吃不消。 “今晚就睡车里了。” 郑天云点点头，他一个帅气的漂移停靠，倒还是停进去了，就是车差点没被翻转过来，莫墨直感觉那瞬间这辆越野车底盘都是倾斜着的。 “那晚上怎么安排？” 他刚想发作，就听见郑天云在旁边用严肃的语气，关切的说道，“我守整夜，你必须得好好睡一觉了。” “不用。” 莫墨揉了揉发红的眼睑，对后面两个女生说，“一男一女，换班守半夜，行不？” 两个小姐姐都点点头表示同意，郑天云看见莫墨坚持也就没有再多矫情，其实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莫墨多休息一会的。 毕竟莫墨现在也算是队里的顶尖战力了，真要遇到危险了还得靠他上。 郑天云没有丝毫的心安理得，但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同时他也非常信任自己的兄弟。 “老莫，你好好睡。” 郑天云倚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白沙，他细细品味着口腔中那醇厚的烟味。 过肺后好几十秒才舍得缓缓吐出来说道，“真要有事了你放心，我第一时间叫醒你。” 莫墨点点头，将枪塞到郑天云手里，他靠在座位枕头上，没一会就沉睡过去了。 正如郑天云一样，他也很相信旁边这个正在抽烟的男孩。 在后座的蔡依依也很快就睡着了，进入梦乡之前，她看了看前排那张在黑暗中的面庞，才酣然入睡。 至此，孤男寡女，夜色撩人。 “我困，”温婉儿扑到郑天云身上，仰头看着他轻声撒娇道，“你给吸一口嘛？” 她自然知道尼古丁可以提神醒脑，而且她觉得男生吸烟肯定没有女生吸烟帅气，当然眼前这个人除外。 “不行哟。” 郑天云抬高手上的烟不让温婉儿碰到，又稍微往后面靠了靠。 他怕炙热的烟灰掉落，会烫到小姑娘白净的脸蛋，他咧嘴笑道，“女孩子可不准吸烟。” “哦，”看见男朋友不肯，小姐姐也没坚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乖乖的倚靠在男生怀里。 郑天云宠溺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另一只手抬起烟又深吸了一口。 但她突然跳上去，亲热的搂抱住男孩的脖子，粉唇直接就吻了上去。 淡白色的烟雾在两人唇间萦绕，乌黑色的夜空之下，军绿色的越野车旁，是一对正在热烈亲吻的情侣。 以尼古丁作为爱的养料，他们在这片遍地伤痕的乱世土壤中，绽放出了名为情欲的夜来香。 第五十五章 当年赛道饮夏风 莫墨实在太累了，以至于凌晨根本没有醒来。 郑天云看他睡得很香，也就没喊醒他，只是把一起值夜的温婉儿赶上车让她睡觉去了。 他就自己一个人守了一整夜，抽了整整一包烟。 只有孤独和回味陪着他。 …… 听着副座位上鼾声如雷，莫墨在认真开车，两个女生故意放低说话分贝，也都没打扰酣睡的郑天云。 只不过他身上倒是弥散着一大股烟味。 半路上经过收费站时，莫墨看见栏杆上夹着一块断臂，那血肉都要和金属融为一体了。 他想都没想就把横杆撞飞，直接逃了高速公路费。 后面的收费员探出血口在后面嘶吼，好像在斥责着他毫无公德心。 “吼啥吼，逃了又不扣你工资。” 刚刚车里少了郑天云的声音，一时有些沉闷，不过莫墨这句嘀咕，还是引起了女生的小声低笑。 “那个，蔡哥。” 莫墨扫了眼前视镜里的女孩，蔡依依脸上有点脏噗噗的，估摸是这两天都没好好清洗，但是依旧压制不了她精致的容颜。 他多看两眼才把视线挪开，这女孩的颜值仿佛有魔力，太容易吸引异性的目光了。 他移回视线轻声问道，“后排我包里好像有瓶花露水，你帮我拿一下呗？” 蔡依依点点头，扭过身体往后仰，她曼妙的细腰都露出来了。 看到她软玉温香的身躯，正在开车的莫墨差点没忍住激动，直接把方向盘给拽下来。 莫墨从她嫩滑的柔荑上接过花露水，想都没想，顺势就喷在郑天云的脸上。 老郑被喷的一个激灵，胡乱抓空了几下，又沉睡过去了。 见他没清醒，莫墨再喷，直把这家伙喷到浑身烟味散去，逐渐散发出一大股清香。 反正他平时就喜欢用花露水往身上喷，莫墨这种叫醒方式亲切又合理。 “老莫，你特娘的发什么神经。” 郑天云被喷醒了，他摸了把脸上的花露水，满脸郁愤的看着莫墨，他现在贼生气，自己睡得好好的就被他弄醒了。 “服务区快到了，还有，”莫墨皱鼻闻了闻，确定没有烟味后才坐正了对他说，“以后少抽点，对身体没好处的。” “额行，你赢了，不过，”听见服务区就在前面，郑天云也没多生气，他摇下车窗，清凉的风扑打在他淋湿的脸上，吹起了额前的黑发。 他不禁一阵舒爽，脑袋也没觉得昏沉了，回头对莫墨潇洒的说，“烟和女人，此生不戒。” 听到这深情的话，坐在后排的温婉儿脸蛋粉里透红，就跟背包里的红塔山似的。 “呵呵，是吗？” 莫墨心想等你老了有你受的。 以后肺和肾迟早废一个，烟和女人也迟早戒一个，到时候可有的他哭得。 年少不知身体贵，错把烟色当消费啊。 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抵达了六水城。 这片曾经聚集着百万人口的城市，以米线闻名遐迩，但是现在，只有游荡的丧尸与落寞的收费站。 哐当一声，越野车越过地面上的铁板，发出一声脆响，随即服务区里面立刻冒出几声诡异的低吼。 这地方没看到有活人，就连丧尸也很少，预估数量也只有四五头，这把莫墨看的是满眼放光。 “老郑，抄家伙，”莫墨将越野车停下，从包里翻出那把消防铲，这东西是从周老头家顺出来的，感觉还挺好使。 “上去干他丫的！” 说着他直接就跳下车，冲向了那几只朝越野车围上来的怪物。 郑天云赶忙操起铁棍追在他身后，他怕自己慢上一步，这几只丧尸就被老莫打的只剩个头了。 此时眼看着莫墨已经要和一只丧尸正面发生冲突了，只见他一脚踹在那玩意肚子上，力道颇大，丧尸失去平衡后开始往后仰。 它猛地摔倒在地，只见那个手提消防铲的男人直接就坐在它身上了。 然后兴奋的怪叫一声，高举铁铲，将锋利的铲面猛地砸到丧尸脸上。 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到底砸死没，立马用铁铲撑起身体，又扑向另外一头丧尸。 等郑天云赶到战场的时候，上面只站着三只丧尸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莫墨刚上手掀翻一只丧尸，狠狠砸了下去。 另外一只穿着黄色衬衫的怪物就张牙舞爪的撕咬了过来，郑天云刚想喊老莫小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东西血口猛张，几乎撕裂的大嘴狠狠咬在了莫墨肩胛上，他的肩膀上迅速出现了一排咬痕，伤痕上慢慢渗透出鲜血。 血液在它口中溢散，那丧尸如同尝到了人间美味，居然还要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莫墨看见这东西居然敢咬自己，就想操起铁铲砸上去。 可是他还没有挥动，就看见郑天云发了疯似的扑上来，他红着眼，嘴里喷着几句脏话，抡起铁棍猛地砸向丧尸头颅。 在他认为，伤自己可以，伤自己兄弟没门，周老头那次要不是他不让自己在场，老莫也不至于被洞穿心脏，为此郑天云还挺后怕的。 老莫是不会受伤这没错，哪怕伤口再严重他也可以复原。 但是万一呢，万一哪次这能力不灵了，他无法接受自己兄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所以，他要尽自己的一切能力护住莫墨的安全。 他年龄比老莫大上几个月，他认为这是作为哥哥应该尽的责任。 哥哥保护弟弟，天经地义，豁出命也值当。 郑天云猛地将铁棍砸到丧尸脑颅上，那地方迅速凹陷了一块，但是由于他过度激愤了，棍子有些许砸偏，没有一击毙命这东西。 但是他惊愕的看见，这玩意脑袋扭转一百八十度，泛白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它脑袋上血淋淋的凹陷处居然开始有血肉蠕动，最终如同莫墨的能力一般慢慢恢复愈合了。 “你特娘的发什么呆？！” 但它还没能上前扑咬郑天云，伴随着莫墨的怒吼，那只丧尸的脑颅陡然炸裂。 它双腿失控跪倒在地，身后慢慢露出个眼神冰冷的男孩。 这一次，它的脑袋没有再复原，就好像这能力是咬了莫墨后才拥有似的。 就在这时，郑天云和莫墨竟然操起武器冲向彼此。 他们同时敲碎了彼此身后的两只怪物。 望着一地的血迹斑斑，莫墨率先举起手看着郑天云，他愣了愣随即高兴的笑了起来，上前和他击了个掌。 响亮而又清脆，让他们回想起高二那个夏天，校运会组织的百米接力。 他和郑天云都入选了，每次训练都如同刚刚的战斗一样酣畅淋漓。 而且郑天云的下一棒，永远都是莫墨。 而莫墨的上一棒，也永远都是郑天云。 终点也总会有一个人等着对方来击掌。 当年赛道饮夏风，而今战场步后尘。 第五十六章 血 莫墨坐在尸体背上，看着郑天云站在那里傻笑，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你刚发什么呆，”莫墨瞅着他在那独自乐呵，也跟着笑起来问道，“一棍子没干掉懵逼了啊？” “你说这个啊，老莫这事有点古怪。” 郑天云将铁棍立在地上，这东西分量还挺重的，他收敛笑容，表情凝重的说道，“刚刚我看到那丧尸和你一样，伤口居然也会愈合，愣是把我给看懵了。” “是吗？”莫墨起身蹲下看了看地上那具尸体，用铁铲挠了挠它的脑袋也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的，就对郑天云说，“你看错了吧，这很正常啊。” 他刚刚砸的太急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丧尸的头颅复没复原，郑天云看他满脸不相信，有些气闷，自己刚刚明明看的清清楚楚的。 “我去，你还不信我？” 一气之下他就狠狠踢了这玩意儿一脚，这一脚倒好，气都撒尸体上面了，直接给丧尸踢的翻过来面部朝上了，他刚想再来一脚，就被莫墨用话给制止了。 “唉，你等会，”莫墨上前看了看丧尸已经裂开的血口，上面沾满着鲜血，不过很显然其中还混有他的血液，因为刚刚这东西咬过他一口。 他指给郑天云看，然后转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肩胛，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仍残留着少量血迹。 “老莫，你是说……” 郑天云此时也蹲下身看了看丧尸的口腔，又抬头盯着莫墨肩胛上全是血污的衣服，思索了片刻说，“你的血，可以治疗丧尸？” 莫墨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发现实在太震撼了，以至于郑天云缓了好几秒，他看着莫墨咽了口唾沫问道，“那，那你的血可以治疗人类吗？” 按照他的逻辑，既然可以治愈丧尸，说明莫墨的血对肉体是有修复功能的，就算丧尸的是腐肉，但腐肉也是肉啊，也是蛋白质，成分和人肉差不多的。 不过具体的其实他也是一知半解，这也没办法，要怪就怪自己当年贪玩，没好好学习吧。 “哦，有那个可能，”什么蛋白质的成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比郑天云还不懂，完全就是一无所知，他突然盯着郑天云问道， “要不你来试试，我给你一刀，你咬我一口？” 看着他肩胛上的血迹，倒不是郑天云心疼莫墨，也不是自己怕疼，这点小伤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真的不敢咬。 面前这家伙现在已经是半只丧尸了，血液里说不定有不少病毒，自己要喝了他的血，保不齐会变成个完整的丧尸也说不定，喝自己兄弟的血喝死，这种死法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于是老郑就这样放弃了这个觉醒异能的大好机遇。 见他毫不动摇，莫墨也只能抛弃了这种逼人为尸的想法，他起身拍拍裤脚，对两个已经下车的女生喊，“女士们，准备搬东西喽！” 是的，准备搬东西了，之前在路上就耽误了快一周的时间，食物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就算是周老头友善的提供了莫墨单人单天的口粮，但是其他三人可没吃上。 越野车后备箱已经要断货告急了。 本来这地方如果丧尸密集，他们还是打算摸完东西就溜，不过既然丧尸已经被莫墨和郑天云干趴下了，那四人就准备干一票大的。 “老莫怎么说？”郑天云眼珠子滴溜溜的，目光贪婪的看着便利店里满满当当的存货，这地方可还没有人类舔包过。 “还能怎么说，把这地方给我偷光了，毛都别剩下。” 平生主张博爱的莫墨终于也做了一次绝人后路的大恶人，他是纯属被别人恶心的，谁让之前那两个服务区全是空的，先到的人也没能发善心留给他们些什么好东西。 高速路上静悄悄的，两男生和丧尸的打斗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再加上莫墨没动枪，所以并没有吸引其他地方的丧尸过来。 “要不先吃饭吧，我饿啦，”温婉儿扯了扯郑天云的短袖下摆，声音甜腻腻的说道，“进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嘛。” “你觉得呢？” 郑天云看着莫墨，他并不想自己做决定，等莫墨点头同意后才拉着温婉儿进便利店找吃的。 “不错啊，这地方好货忒足。” 他从货架上翻下几盒自热饭，心想跟着老莫真幸运，虽说到哪都饿不着，但眼下也总算有口热饭吃了。 听见温婉儿想要鱼香肉丝的，他一口气抱下四盒不同口味的，塞给她一盒，然后拿着两盒自热饭扭头对莫墨说，“老莫，牛肉咖喱味的，来一盒？” 莫墨从他手上接过两盒牛肉味的自热饭，递给蔡依依，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纤瘦的柔荑，他没注意到蔡依依有些小局促的气息，只是问她，“咖喱味，吃不？” “啊，可以，我无所谓。” 她对食物一向如此，从不挑剔，有吃的就行，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或许正是末世里物资的局限，才能够造就人类不断降低的物质需求。 而且她一直觉得很庆幸，庆幸一路上有个男生可以保护自己，在这种时候，不离不弃的同伴所带来安全感往往是非常可贵的。 那些所谓的末世里女人沦为玩物，弱势群体被强者凌辱，在自己身上还没有发生，但是她很清楚，现在没发生，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 在接过自热饭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或者说更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能甘愿做男人的附庸，她也要变强，变得能够独当一面，而且要靠自己的力量获得生存的资格。 这才是那个坚强的女孩，才是那个敢拿刀独自面对危险的蔡依依。 第五十七章 晕了 咖喱牛肉饭味道还不错，牛肉量足，肉块颗粒饱满，上面还浇着一层金黄的咖喱酱。 土豆和胡萝卜作为配菜，为牛肉饭增添色香味俱全。 哪怕不如餐厅里做的咖喱盖饭，也比莫墨他们以前在学校美味的多。 青城二中伙食简直就不是人吃的玩意儿，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学校领导尝没尝过，咽不咽的下去。 莫墨和郑天云吃的很快，食不甘味的解决了自热饭。 两人同时起身，准备先去搬物资，女生的话，蔡依依也快解决了，她说等会就来帮忙。 “老莫，你就这么干耗着啊？” 郑天云从货架上搬下一箱自热饭，塞到莫墨手上。 然后颔首示意了下蔡依依说，“照我看，蔡哥都快急了，你倒好，天天装正人君子。” “先别说这个，”莫墨接过纸箱，还挺沉的，这一箱就有十盒饭在里面。 不过真吃起来也就够三个人一天消耗的，他对郑天云说， “先搬东西，多做事少扯淡。” 很显然，他还是不想和郑天云谈论这个话题。 老郑也只好扛起一箱自热饭，然后就看见莫墨把他那箱丢自己上面了。 他好不容易铆足劲才抬起来。 莫墨也抬了两箱，他和郑天云摇摇晃晃的走到越野车后面。 把自热饭丢地上打开后备箱，一股脑全塞了进去。 “箱子还有吗，我帮你们搬。” 蔡依依已经吃完了，她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角的米粒，跑到莫墨身后背起手婷婷站立。 “有，你搬一箱吧，”莫墨没看她，他径直走回便利店，对跟上来的蔡依依说，“再搬个五箱左右就够了。” 其实里面也只剩五箱了，他大致算了算，一箱维持一天，这些自热饭起码可以维持一周的量。 再配合其他食物，少说也能撑过半个月。 一车的食物维持四人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最乐观的预算了。 生活所迫，莫墨又重新捡起了尘封已久的数学。 “你一箱拿的动吗？” 莫墨将纸箱放在蔡依依手上，悬空拖着看着她，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看着就没什么力气。 小姐姐不想理他，从他手上接过纸箱转身就走。 接的时候她擦到了莫墨的手，抿了抿嘴，没让他发觉自己耳尖发红的模样。 “这又是咋了？” 莫墨无奈的摇摇头，他从货架上面拿下两箱自热饭，扛着就追上了蔡依依。 他还有点得瑟的说，“蔡哥，有点慢啊？” 蔡依依还是不理他，加快速度超过他，莫墨刚追上去，他的脚就碰到了个减速带。 然后一个踉跄，人就朝前面倒去了。 好巧不巧，把蔡依依压身下去了，不过她手上还紧紧抱着纸箱。 不过俏脸绯红，看着面前近在美睫的男生，不过很快她的脸就恢复了平静。 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小姐姐居然搂住了他的脑袋。 声音柔媚，嘴角上挑，缓缓轻声问道，“男人，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别人的偶像剧都是女孩投入霸道总裁的怀抱。 莫墨倒好，一头扎进了霸道蔡哥的怀抱里，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性感小娇妻。 他俩就这么在地上暧昧的僵持着，谁也不动，毕竟谁先动谁尴尬。 “老莫，亲上去！” 一旁的郑天云都看了老半天了，他拱火道，“你别怂这女人，她吓唬你呢。” 哦，有他在啊，那就不尴尬了，莫墨当机立断，先发制人。 “我想先锤他一台。” 感觉到身上传来的温香软玉，他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要破童子功。 他两手撑在地面，对眼前妩媚动人的小姐姐说，“不知您意下如何？” 蔡依依点点头，主动让开了身体，她柔韧性极好，往后一仰就蹲在了地上。 结果抬头就看到了他莫名其妙的部位好像鼓鼓的。 小姐姐慌忙捂住眼睛，扭头继续搬纸箱去了，她心想今天简直是离了大谱。 “咋没搞起来啊，老莫？” 郑天云顿感惋惜，这多好的机会，明明莫墨差点就拿下她了。 他凑过去满脸贱笑的看着莫墨，丝毫没有自己可能要被秒杀的觉悟。 “你等着，今天我和你最少没一个。” 莫墨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于这货自己好像除了揍他一顿，也没什么办法了。 揍还不能揍伤，贼麻烦。 “哎呦，老莫我好怕哦，”郑天云哈哈大笑，满脸挑衅的往后跳去。 因为他看见温婉儿也吃好了，正站在他们身后几米处，一脸呆萌的看着。 “你，你干嘛啊？” 温婉儿看着他的爪直接就伸了过来，有些羞赧的望着自己男朋友。 郑天云把两箱自热饭放地上，然后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米饭，笑着对她说，“小馋猫，拿着哈哈。” 说着他就把其中一箱丢给温婉儿了，然后转身和她一同走向越野车后备箱。 至此，莫墨的杀郑计划只能落空，因为，单身狗不配。 四人忙活到下午四点才全部整理完，望着夯实的储粮，每个人心里都有种踏实感。 晒了一下午的大太阳，温婉儿本就脸红扑扑的，再加上没有喝太多水来降温，她一时感觉有点昏沉。 还没来得及喊郑天云，她就恍恍惚惚的晕了过去。 郑天云刚好在她旁边，看见她状态不对，身体发软，他连忙上手扶住了她纤弱的身体。 “快，抬屋里去，”见她昏迷不醒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中暑了，莫墨催促着郑天云，“让她去躺着休息下。” 郑天云抱着温婉儿，一路小跑到员工宿舍楼，这地方没有任何活物，估摸是病毒爆发后员工都逃到外面去了，门基本上都是敞开着的。 小姑娘自从失去父亲后，晚上就经常失眠，本身就缺少足够的睡眠。 再加上今天还忙活了好几个钟头，身上流了不少汗。 人不是铁打的，更何况是个女孩子，所以其实病了也不能怪她。 第五十八章 就尼玛离谱 莫墨和郑天云本来打算到六水城里再去找住宿的，但是被这事给耽搁了。 这个从父亲离世就一直撑到现在的女孩终于还是病倒了，反反复复一直高烧不退。 郑天云只能守在床前看着她，帮她擦汗，给她喂药，莫墨和蔡依依等在房间外面，彼此都没有说话。 这事要换成平时估计没问题，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啊，不过还好莫墨他们之前储备着药品，现在还是碰上大用场了。 …… 哐当—— 一辆银白色的雪佛兰迈锐宝越过服务区通道口的铁板，发出一声脆响，这是一家三口，他们是从阳城逃离出来的。 车是一个女人在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理着一头精练的短发。 胳膊上有着明显的肌肉曲线，但是看起来并不显的壮实，略黑的皮肤反而带有几分野性的美。 男人坐在她旁边，这是一个拥有比较魁梧身材的男人，比起女人的矫健，他的肌肉显得更加结实。 子弹头的发型再配合他有些痞气的黝黑面庞，不由增添了几分痞帅的气息。 他的神情并没有一般肌肉男的直接和呆板，而是带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 他手上还搂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估摸五六岁的样子。 不过这个小女孩眼里并没有小孩子看见新鲜事物的欢呼雀跃，而是一种恐惧和担忧的神情。 这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妻，年龄约莫都在三十岁上下。 此时的莫墨四人都在服务区员工宿舍休息，毕竟温婉儿病了啊，现在这会儿也不能跑去城里瞎折腾。 他们一家三口连续跑了七八个小时的长途，才从支离破碎的耀恒高新区逃出来，那里已经遍地都是怪物。 高新区确实没有多少活人了，但是路起码还是活的，总会有几个厉害的角色逃脱出来，很显然，这对夫妻就属于这一类。 男人当过兵，女人是法医，这组合难道还不够强？ 然后他俩就看见了空空如也，垃圾缓缓飘过的便利店。 兵王和法医直接懵了，他们是能打，是厉害，但是面对这情况，能打有个屁用。 那张suv此时也停在员工宿舍楼下面，他们不知道服务区里还有活人存在。 望着面前空荡荡的货架，两人心乱如麻，这事本身就挺曲折离奇，小两口带个女儿还以为这里已经被先到的人掏空了。 不过也确实是掏空了，这儿的便利店本就供货不足，东西也确实不多，虽然还算齐全，不过废话，都是吃的能不齐全吗？ 望着女儿肚子饿的眼神可怜兮兮，男人不禁暗骂，这先到的人可真没公德心，好说歹说最少留一点啊。 居然毛都不剩，完全不给他这个末世兵王留半点面子。 咕噜噜。 一颗小石子从路边踢到草坪上，小女孩好奇的从便利店大门探出头，看见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在独自踢着石子。 “妈妈，那里有个姐姐唉。” 小女孩拉了拉自己妈妈的手臂，然后小手指向外面，有点惊诧的看着他们的蔡依依。 “你们是？” 刚刚蔡依依踢着石子就是在生闷气，一来她恨死那个啥都不懂的莫墨了。 活该他被初恋甩啊，二来也是温婉儿的事情，当然主要还是莫墨。 结果她气还没撒完，就碰见了个粉装玉琢的小女孩，只看一眼气就消了，然后她戒备的看着女孩身后的两个大人。 “小姑娘，你好。” 短发女人率先开口了，可能是怕丈夫魁梧的体格吓到她。 她走上前经量温和的问她，“我们一家是从阳城逃出来的，你是一个人吗？” 蔡依依媚眼看着她，警惕的往后面靠了靠回道，“不是，还有男生在上面。” “你别紧张啊小妹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普通的一家三口，还有，我叫秋凌之。” 看她满脸谨慎的模样，女人坦诚的笑了笑，指着旁边的男人和女孩介绍说，“这是我丈夫，这是我女儿。” “哦，你们是来干嘛的？”蔡依依纳闷的看着这一家人，想着不会是来找食物的吧。 小女孩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身旁男人制止了，他扶住女孩的肩膀问道，“请问能不能见一见你的同伴，我们一家想和你们聊聊。” 蔡依依盯着他们，想了想同意了，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是有所企图，可能刚刚就已经动手了。 自己一个女孩子，怎么看都肯定打不赢这对夫妻，但是他们却选择用沟通的方式。 当然，也可能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说实话，这个可能性不大，拖家带口的把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放倒，这并不现实。 反正到最后两边的人还是认识了，秋凌之走在蔡依依后面，她刚到员工宿舍二楼，就看见一间房门外站着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眉头紧皱，沿着楼道来回踱步，另一个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蔡依依上前将情况和两个男生说了一下，两人听完了解后，莫墨扭头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吓得小女孩直往父亲后面缩。 “你是谁，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情感，就好像一部冷血的机器在询问着别人，但声音却格外清朗，给人种矛盾的感觉。 “兄弟你好，我叫李普。” 看见眼前两个男生愈发古怪的神情，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可能会引起歧义，他赶忙补充道，“普通的普，你们叫我李大哥就行，名字不是那么重要。” “哦，”莫墨冷淡的回复他。 倒是旁边的郑天云小声嘀咕了一句，“能取这名字就尼玛离谱。” “这是我妻子，这是我女儿，我们是从阳城那边逃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他指着旁边的妻女，眼睛却时刻盯着莫墨，因为他感觉如果真要发生冲突，面前这个性格淡漠的年轻人可能才是最危险的。 毕竟真正狠的人，话从来都不多。 莫墨点点头不做发表，心里寻思着这话有几分可信，郑天云，郑天云没在听，他神情有点游离，看样子是想回头去看看温婉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对了，冒昧问一下，”李普抽出一包黄鹤楼，从中抽出两根递给莫墨和郑天云，然后痞笑着对他们问道， “你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第五十九章 关于法医治活人一事 “我们？” 莫墨将烟接过去，没像郑天云一样点起来用力吸上一口。 他揣在了兜里，然后眼神深邃的看着李普，指了指吸烟的郑天云说道， “从哪来我忘了，要不你问问这人？” 李普：“……” 老郑这会魂已经神游归来了。 他听见李普的问题，又受到莫墨的亲口提名。 立马主动热情的对他说，“我们来自遥远的wlmq。” 他散装的英语掺合蹩脚的方言，生怕这位李大哥看不出自己是瞎扯的。 心想第一次见面咋可能交老底，难说对面这家伙所说阳城来的也是假的。 搞不好他还是自己老乡呢。 郑天云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惊叹，说完还一脸得意的朝莫墨瞅了瞅。 看他这意思应该是，夸我，夸我，快夸夸我嘛。 我夸他老母！ 看着他的得瑟样，莫墨已经噎住了，这货说哪不好，偏偏说wlmq。 那地方的人不是虎背熊腰的大汉子，就是古铜色皮肤的大帅哥。 就我们几个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小朋友看着像吗？ 他这是当对面是傻子还是瞎子，这张嘴何止满嘴跑火车啊。 简直就是满嘴跑飞机，还是战斗机，扛着炮弹一起飞的。 “啥，wlmq？” 李大哥愣了一下，琢磨着瞧几人的皮肤。 越瞧越不像，越瞧着不像，他的表情就越古怪。 “那个，李大哥你听错了。” 眼看着谎言就要被捅破，莫墨尴尬的笑了笑对他说， “我们是来自wlmq老兄口中遥远的亲兄弟，粤城是也！” 得，这两货说到底都是一个样，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满嘴都是诈骗。 旁边的蔡依依只能不合时宜的嘴角翘了翘。 不过看样子这对夫妻也没有太在意，只当是小年轻之间的喜欢闹腾。 年轻人嘛，这样开玩笑很正常，更何况其实他们的年龄也不大。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见两个男生不愿意透露自己行踪的来历，夫妻俩也没再勉强，只是秋凌之又对他们问了一句。 “我们吗？” 莫墨瞧着眉心回忆了一下地图，说道，“可能会去阳城转一转吧。” 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六水城，不过莫墨没说去那里。 物资已经充足了是一个原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行！” 两夫妻几乎同时开口，他们的神情显得异常焦虑和忧心。 “为什么？” 郑天云奇怪的问道，这也太整齐了，要说之前排练过的都不可能。 他心想难道阳城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们就是从阳城高新区逃出来的。” 李大哥向两人解释，可能是怕莫墨他们听不清，他的声调有些拔高。 急切的对他们说，“那地方已经没有活人了，你们千万别去，去的话实在太过于危险。” “那边已经是死路一条，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秋凌之补充道，她的神情带有些后怕。 阳城确实不止高新区一个地方，但是沿这条高速公路一直开，必定会途经高新区的。 到那时，便是人间灾祸。 他们费劲千辛万苦才从那片丧尸天堂，人间地狱里逃出来。 自觉不能让这群年轻人去送死，哪怕他们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有一说一，李普一家其实都是好人，哪怕是在末世里，他们虽然懂得人情寒凉，却更希望以善相送。 莫墨盯着他痞里痞气的脸庞，沉默了一会，耳畔突然传来了小女孩肚腩清晰的咕噜声。 但是哪怕如此，这个懂事的孩子也没有张口向自己要饭吃。 不是父母不让，而是她自己就懂。 “你们跟我来吧。” 终于莫墨还是做出了决定，温婉儿在床上昏睡。 他悄声走回屋内，拿起一个背包，从里面掏出三盒自热饭，送给李大哥和他的媳妇女儿。 “唉，兄弟你这。” 看见莫墨主动递给自己食物，李普显得有些惊讶，同时也开始对这个表面看似冷漠的男孩另眼相看。 他双手迅速接过饭菜了，首先自己这境遇不允许他推辞，而且对方的一片好心。 倘若自己再矫情下去就显得很没意思了，他连声道谢，“敢情多谢了，这一饭千金啊！” 白凌之也上前对莫墨道谢，同时将女儿推在前面，还没等她开口说教。 小女孩很自觉，脆生生的对莫墨说道，“谢谢哥哥。” 然后她转过头对旁边的郑天云说，“谢谢叔叔。” 莫墨没注意郑天云呆滞的姨母笑，他摆了摆手说不用客气，然后就和郑天云一起走回房间了。 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扭头对刚想离开去充饥的两口子问道，“你俩有学医的吗，或者就是医生。” “我是法医，你们，有谁不舒服吗？” “哦，那不用了。” 听见她说自己的职业是为死人服务的，莫墨刚想婉拒秋凌之的帮助，就听见郑天云掺合了一句。 “那个，秋姐姐对吧，你会缓解中暑症状吗？” 看他满脸殷切的表情，莫墨也不好扫了他的兴。 不过转念一想，死马都能当活马医，活人为啥就不能当死人医呢，管他娘的，试一试也行。 于是乎，秋法医进入了卧室，平生第一次给活的病人治疗。 不过中暑也算不上什么大病，小姐姐主要还是太劳累了，疲劳导致的昏迷和高烧。 按照郑天云的说法，有个医生在他就很放心，哪怕是法医。 “你们这有盐水，或者绿茶吗？” 秋凌之检查了一下温婉儿的身体状况，她感觉自己手上没拿解刨刀有点不适应。 其实刚刚郑天云已经给温婉儿喂过水了，不过这会身体还是有点虚弱。 老郑听见后，跑去一楼越野车后排座位上翻了翻，终于翻到一瓶名为海洋之心的盐水饮料。 他又从包里翻出老干部家的上等贡茶，用开水泡开后搁凉了倒入塑料瓶中。 “那个秋姐姐，这个可以用吗？” 这家伙也是为了女朋友老脸厚皮。 秋姐姐长秋姐姐短的，直把秋凌之就叫的不好意思了。 她点了点头，捧着塑料瓶小口喂给温婉儿。 “等她苏醒过来没事就行，记得一定要小口喂，一次性别喂太多。” 临走前她嘱咐着郑天云，直到这男生完全理解后才拿起自热饭。 下楼找那对父女一块儿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