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到底要不要我爸我妈在一起》 华丽丽的穿越 在过山车到达最高点猛的往下俯冲时,猛烈的风像是要把人本来就高的发际线吹的更高。 前面妹子脑门上的假刘海被吹的摇摇欲坠,她只能一边尖叫一边用汗津津的手摁住想要起飞的刘海。 周围人也发出各种不同类型但都声嘶力竭的吼叫。 姜沐晴死死的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抓住过山车两边的杆,嘴里面的嫩肉被她咬的都麻木了。脑子里自我催眠的想着“没事,没事,又死不了人,怕什么,我不怕,不怕”。 只是在她这样想的同时,周围呼啸的风声,激烈的呐喊声都逐渐的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 姜沐晴再醒来时,是被扎醒的。 刚收完小麦的地里,还有凹凸不平的小麦割过的根。姜沐晴就是被这些东西扎醒的。 在烈日下不知道晒了多长时间,姜沐晴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她等醒来生理上特别难受的劲过去,哆嗦着双腿慢慢站起来。 “我不是玩过山车呢吗?这是哪啊!” 看着周围成片成片的小麦地,和不远处地头上特别有年代感的草帽和水壶。 姜沐晴头顶一大片问号和乌鸦闪过。 “我这是做梦呢吧”,姜沐晴想着还用右手狠狠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结果不仅疼,大脑门子上还留下了一片红。 “这是玩个过山车穿越了!!!”。 姜沐晴带着不敢相信和一肚子的疑问看着这片土地。 虽然她地理不好,但是看这大太阳和地里连个人都没有的样子,这肯定是大中午头子啊。 玩了个过山车,这把自己玩那儿去了。 大概是作为一个小说迷,最近这些年特别风靡的穿越文重生文她也看了不少,对于自己玩了一圈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除了一开始的不可思议走了这两步也平静下来了。 毕竟在哪活着都是活着,她之所以去玩那个死亡过山车也是因为生活不如意。她想找点刺激罢了。 现在老天带她来了这个地方,说不定就是对她的另一种启示。 晃晃悠悠的走到地头,姜沐晴眼前一黑就咣当一下往后倒去。 和后面的草帽来了个亲密接触,把草帽硬生生的压成了饺子形状。 清水洒到姜沐晴的脸上,人中地方也被人掐的都红了一片。 “你醒了”。中年男人低沉又带有点惊喜的声音在姜沐晴耳边响起。 姜沐晴眼睛眯起一条缝,悄悄的打量眼前的男人。 “小舅!!!” 姜沐晴猛的睁大眼睛,面前男人丹凤眼,高鼻梁,一头现在就隐隐能看出要秃顶的自然卷。和她小舅有八分像。 至于那两分不像是因为她小舅从小身体就不好,整个人带有一种病弱之色,完全不像庄稼人。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黝黑的皮肤,虽瘦但不显羸弱的身材。两个人像又不像。 男人像是没听清姜沐晴的话“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人一说话,对姜沐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种熟悉的乡音。 这简单没有平翘舌发音而且音调一样的大土话,可不就是她们家那边的方言吗? 是姥爷,不是舅舅 她这到底是来了哪儿啊? 难不成不是什么穿越,是被拐卖!!! 那也不对啊,她当时可是在半空中悬着呢?这人该有多牛逼,空中飞人,能飞着去绑人?!!! 怎么想都不对,姜沐晴操着一口地道的金县方言问眼前的男人:“今年是几几年,这是哪儿啊”? “今年是一九八八年,这是金县赵家屯村。” 姜沐晴听见眼前人说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绝了,听县名是她老家那个县,村名是她妈她姥娘家那个村儿,就是这时间是没有她的时间。” 喝了几口男人递过来的水,姜沐晴中暑的情况渐渐好转。 听着男人说的话,姜沐晴渐渐品出来事情的真相了。 她确实穿越了,穿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没弄什么魂穿啥穿的,就是硬穿过来的。 更牛逼的是,眼前人不是她舅,而是她妈和她舅的亲爸,她那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亲姥爷。 她一岁的时候姥爷就因病去世了。 所以她对姥爷的印象并不深,对姥爷的所有记忆都是从她爸妈嘴里听来的。 所有听来的记忆拼凑,渐渐的拼凑成眼前人的模样。 和小舅相似的眉眼,熟悉的乡音,以及骨子里血脉相连的亲近。 见到了姥爷,也就是说离见到少女时代的她妈也很近了。 现在算算,她妈现在也就是二八年华的年纪,还是猫一天狗一天的时候,也是她日后嘴里说的最潇洒不羁也最后悔的时候。 上课吃煎饼,暴揍男同桌,逃课去放牛,都是她妈这时候干出来的中二傻屌事。 她这个时候无心学习,就想着玩儿,以后的日子里想起来都是后悔,如果好好学习,是不是就能走远一点,不必嫁个那个让她一辈子都不顺心的男人。 想及此,姜沐晴突然有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 上天既然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不是就说阴是想让她帮助她妈,完成人生蜕变,走上人生巅峰,成为白富美,迎娶高富帅啊。 她可一定要打入对方内部,让她妈完成人生的华丽转变。 可能是亲情作祟也可能是善良鼓动,在姜沐晴一番头晕眼花装可怜,小嘴叭叭买惨之后,她姥爷决定把她带回家(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带一个陌生人回家,那个年代养一个人多难之类的,问就是不把她带回家,还怎么往下写,直接结局好了→_→) “你等我一下,我把镰刀拿过来。” 姜沐晴想挽着姥爷的胳膊走,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那有上世纪的男女之别的概念,而且他还把眼前的人当姥爷看。 但当她站起来,手向她姥爷的臂弯伸过去的时候。 她姥爷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快速的弹开了。 “你可以自己走吗?不行就再坐下歇一歇。” 姜沐晴被他摔胳膊拒绝的姿势搞得懵了一下。 听见他的问话才反应过来,她把对方当姥爷,但对方不知道她是他的亲外甥女啊。 “姥爷不会把我当成不好的人想吧,不会不带我回家,让我流落街头见不着我妈了吧,啊啊啊啊啊,内心一阵土拨鼠叫”。 见面了 其实倒真是她自己想多了,赵父(就是姜沐晴姥爷,一直叫她姥爷,总感觉别扭,妈妈姓赵,妈妈的爸爸就先喊赵父吧)甩胳膊就是下意思的举动,倒没想那么多。 毕竟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和他女儿的年龄差不多。 这改革是开放了,但是现在人的内心还是很内敛的。 姜沐晴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可以走,我们走吧。” 跟着赵父走到家门口,姜沐晴就知道了大体的位置。家门口的一条大沟,这几十年来都一直存在。 她小时候还在大沟水少的时候和表姐妹们一块去捉过泥鳅和小蝌蚪。表兄他们在水位高的时候,还拿炮仗在沟里炸过鱼。 虽然现在的房屋构造和一些路的布局较之以后变化不少,但是姜沐晴还是轻松认了出来,就是她姥姥家,没错的。 “娘,桂兰” 姜沐晴突然想起来这个时候她太姥姥也还活着。 她这个太姥姥说起来也是个人物,她太姥爷是个烈士,在抗日战争中去世了。 她姥爷是由太姥姥一个人独自养大的。 姜沐晴他爸是个好面子的人,也极其注重面子这些事。 但未来的那些年,他和姜沐晴他们谈起她未曾有记忆的姥爷的太姥姥时,都是满满的夸赞。 听见呼喊,一个头发带有花白剪着中分齐脖短发,穿着灰布长衫,蓝色单裤,裹着小脚的妇人和一个穿蓝色褂子的妇人一块从厨房里走出来。 姜沐晴看着不远处的稍显老态的妇人,把她和从大舅家里供着的太姥姥的照片在脑海里对比。 就是了,是她太姥姥没错了。 那旁边的就是她姥姥了,她姥姥现在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时候,头发还没有以后那么白那么少,她的腿也没有因为骨膜损坏而一瘸一拐。 赵父看了看旁边一直卷上衣下摆的姜沐晴。 “走,进去吧,不用紧张。” 姜沐晴放下被卷成麻花的上衣一角,把两只手放在裤缝上擦了擦。 和赵父一起走到厨房门前。 “娘,桂兰,这是姜沐晴,晴晴。” 赵母和婆婆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丈夫儿子带进来的姑娘。 这咋回地里去拿个镰刀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啊。 “晴晴,你先进屋去吃饭。” 赵父留在门外和母亲妻子解释,说在地头上碰见了这个姑娘,晕倒在了自家地头上,问她家里情况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看她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人也是瘦瘦巴巴的,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姜沐晴要是知道她姥爷是这样说她的,能气吐血。她衣服破洞,那是因为就是她那个时代的时尚穿法好不好,瘦也是她花钱跑健身房和节食保持下来的。 当然,姜沐晴是不会知道在墙角处三个人的谈话的。 姜沐晴踏进屋子就感到了一二三四五一圈人的注视。 对,就是她尚且年轻的妈妈,大舅二舅,大姨二姨的目光。 她姥姥姥爷一生育有五个孩子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 最大的是大姨赵爱霞,老二是大舅赵新军,老三是二姨赵芳梨,老四是她小舅赵新思,老五就是她妈赵云英了。 瞎话世家 “你是谁啊?”姜沐晴她二姨放下手里捧着的碗,盯着面前突然闯入的未曾谋面的女孩。 姜沐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眼睛始终盯着她二姨旁边的留着齐耳短发,穿着粉红薄衫的女孩。 这就是年轻时候的妈妈呀。姜沐晴虽然没有见过她妈妈十五六岁的照片,但是不远处的女生,和她穿来之前妈妈的模样相比。 就是这个模样更显稚嫩,皮肤更加细腻光滑。一双时刻含着水光,仿佛会说话的眸子倒是这几十年来未曾变过。 虽然她姥姥姥爷有三个女儿,可是不夸张的说,她妈妈是长的是最标志的。 她妈以前经常夸她弟随她,长的好看。 姜沐晴随她爸,大脸盘子小眼睛,柳叶弯眉樱桃嘴,还有一个大鼻子(也不是很大就正常范围)。 其实姜沐晴她爸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帅小伙,一个单眼皮帅小伙,就是人到中年发福以后显得脸大了而已。 至于姜沐晴,只能说是除了一双单眼皮小眼睛,其它地方长得都挺出色的,只是组合起来平平无奇而已。 还有就是以前的她不爱化妆,所以她妈经常嫌她丑就罢了还懒。 姜沐晴就是站在那里看着离她不远处的亲妈,在内心有了一点酸酸涩涩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在她那个暴躁脾气大好面子的二姨看来,这就是这个人看不起她,故意不想跟她说话。 整个人顿时都怒了,甩了甩她压根飞不起来的头发,以一种要干架的架势站了起来。 “喂,问你话呢?” “我,我是” 姜沐晴还没说完,赵父他们几个就从外面进来了。 “我给你们说一下,这是你们李家庄表舅家的晴晴妹妹,她们那边遭旱灾,就过来我们这边了。” 姜沐晴一脸懵逼的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她姥爷,这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给她编了个身世。 不得不说,还是她姥爷啊,就是牛逼。 还记得以前初中姜沐晴她们学校老师办补习班,一天仨电话让姜沐晴去上。 她聪阴随了她爸,那种文科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就是上帝给了你门就关上了窗户。 姜沐晴就是那种文科成绩能上985,理科只能上专科的那种。 她初中正是爱玩的时候,而且初一初二多了历史政冶这一种,她以文科全都近乎满分的成绩弥补了数学的差距。 所以那种补习班她当时一点都不愿意去上,她自己又不能和老师直接说不愿意。 就只能喊她妈去应付老师,她妈那随机应变的能力真不是盖的。有的没的,只要她想说的,就没有不成的。 还记得应付完老师,姜沐晴她妈还留了一句特别豪横的话“说瞎话,找妈妈。” 合着她们家这说瞎话,不不不,随机应变的本事,是遗传啊。 姜沐晴除了对她姥爷竖大拇指外,还对可以留下来从心里感到欣喜。毕竟,谁家也不愿意多养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啊(虽然有关系,但他们不知道啊)。 还有就是说阴她可以陪着她妈了,可以劝她妈好好上学,以后找个好工作,不用地里刨食儿了。 她一定要帮她妈妈成为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卖冰糕的爸爸 成不成的了白富美姜沐晴现在还不知道,但经过了酷热的收小麦的尖酸历程,姜沐晴表示,还是现代化机器好啊。 她那时候,虽然每年放假也都会帮家里干活,但是他们种蒜有那种打眼的机器,割麦有割麦的机器。 哪像现在,天然无造假,一颗颗全是自己人工动手。 终于割完了小麦,以为解放了,完全不是,又到了晾晒的时候。 她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大门口有拿木锨的还有铁锨,甚至还有拿簸箕翻麦子的。 这就是人多的好处,干活围一圈,家伙事儿都不够使,哪像她们那个时候计划生育管的楞严,一家俩孩子顶天(多胞胎除外)。别说干活就连吃饭都围不成一圈。 终于把小麦翻了一圈,姜沐晴整个人脸被晒的通红,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卖冰糕了,冰冰凉凉的冰糕,吃一块解馋,吃两块真凉快。” 原本扛着家伙事儿往家走的人全都不动弹了。 “卖冰糕的来了,爹,咱买个冰糕吃吧。”姜沐晴二姨率先提出来。 赵父看着所有人晒的和门口贴的掉色的对联一样红彤彤的脸,又想着一个忙季所有的孩子都累坏了。 大手一挥“让你娘给你们去拿钱,每个人买一块冰糕吃。” 赵母看了看婆婆和丈夫,想说什么,但又看见孩子们东张西望的听卖冰棍糕的人在哪,本来想说的拒绝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径直回了家去拿钱。 赵母拿钱出来,卖冰糕的也走进了。 姜沐晴二姨走到家旁边的小道上喊住了卖冰糕的,招手让他们过去。 赵母把钱给了姜沐晴她妈嘴里还说着“这两毛钱别花完了”。 姜沐晴她妈嘴里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人拉着姜沐晴就跑起来了。 “普通的两分钱一块,奶油的五分钱一块。”还在变声期的男生声音并不是很好听,还因为一直沿街叫卖,又带了点干涩沙哑。远不及多年以后那个打电话时喊乖乖的男人声音沉稳和安定。 少年的心有着江河大海,就连声音都起伏有力,不像经历了世事的中年男人,连声音都带着无力沧桑。 跑到了卖冰糕的车子前,其他人都围着装冰糕的箱子看冰糕的样式,就姜沐晴看着曾经只有在照片中见过的父亲眼角含泪。 姜天赞感觉到了眼前女孩的目光,想他风流倜傥十五载,虽迷倒了不少少女(假的),但还没有人看见他和看见亲爹一样眼眶含泪的。 但是看着女孩熟悉的模样,姜天赞手不由自主的拿了那块他自己留的最贵的本来不想卖的雪糕递了过去。 “拿着吧,我请你的,不要钱。” 看女孩还楞楞的,他一股脑的把冰糕塞到了她手里。 其他人都热火朝天的找雪糕,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一共多少钱?” 听见呼喊声,姜天赞才反应过来,跑过去算钱。 “一共一毛二,算你们一毛吧”。赵云英把手里攥着的钱递给男人。 回忆 “晴晴,走了。” 姜天赞看着被拽走的女孩,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样子,他想完又觉得不可思议,感觉自己是魔怔了。要是姜沐晴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的话,一定会垫着脚高高的举手说:爸爸,是父爱啊,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啊! 可惜,姜天赞不知道一个来自他未来的女儿刚才站在他面前,姜沐晴即便重生,也没有金手指能够看透人心。所以,他们真正的相认还要再晚一点。 姜天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试图赶走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感觉继续去卖冰糕了。 他刚才可是送出去一块最贵的雪糕,又打了两分钱的折,今天不多卖点,可是要赔钱的。 姜沐晴从今天见完年轻的爸爸以后就闷闷不乐,就连晚饭以后她以前最兴致勃勃的捉知了鬼也没了兴趣。 其他人晚上闲热,都是在外面打地铺睡觉,姜沐晴以前听她妈说过她夏天因为热在外面睡觉摸到过蛇,所以从哪以后她就不敢在外面睡了。 姜沐晴听她说过以后也对露天打地铺产生了阴影。 姜沐晴没问她妈那是她几岁遇到的事情,但看来不是现在遇见的。 因为大热的天,整个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其他人全都在外面睡。 姜沐晴穿过来以后就赶上了农忙,整天累的半死,没有闲心去想她爸和之前的许多事。 但现在突然闲下来了,更多的也是因为今天她真真实实的和年轻时候的爸爸打了个照面。 虽然两人“相见不相识”,但积攒多日的思念、迷茫和无助在这个闷热的夜里喷发出来。 她不知道现在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是她的幻想还是切切实实的存在。 她也不知道在那个她之前的时空里一切怎么样了。 她是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在床上躺着一动不能动了还是成为了一堆白粉归于地下。 她不知道那个时空里的父母怎么样,也不知道那个她爱的男人现在怎么样。 没错,姜沐晴当时选择去玩那个过山车,就是因为有心事,才想要玩个刺激的,结果把自己给刺激的跑到了多年以前了。 她当时是刚收到相恋多年的男友的求婚,她想回家问问她爸妈,也安排两家人见个面什么的,结果她回家第一晚,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面对她父母铺天盖地的争吵,你埋怨我我怨怼你的不甘。 她就是因为看见父母婚姻里的鸡零狗碎,所以对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产生了恐惧,脑子一团乱麻,才跑出去玩的。 她从小到大都是特别平庸的人,就是那种在学校里三年下来老师都叫不上名字来的那种无名小卒。 她不及亲弟弟姜盛夏的聪慧,也不如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优秀。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每次回家吃饭的时候她先吃完离开饭桌,坐到远处沙发上看还围在一起的父母和弟弟,就感觉没有她,他们三个人也是完美的一家,她从前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回忆二 现在她莫名奇妙的来到了父母年少还未曾相识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 是不是要让她阻止她父母在一起,不要让多年后的自己出生,再去遭受那些痛苦。 她现在是痛苦又迷茫,阻止父母相遇,就没有以后的她和姜盛夏了,她也遇不见那些亲如家人的朋友和真的想要和待她如珠如宝的爱人了。 所有人都开始渐渐进入梦乡,独留她一人在黑夜沉寂。外面的攀谈声渐渐削弱下去,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接替上来。 在炎热的夏夜里,姜沐晴做了一个改变很多人命运的决定。她要帮助她爸上学完成梦想,让她妈学设计弥补遗憾,至于他们俩感情的走向,她决定不去参与,如果她真的改变了父母的命运,父母不再有交集,那她会给她们祈祷,希望她们可以各遇良人。 如果父母皆事业有成,也命中注定相遇的话,她也不会阻拦,毕竟,那是她们各自的际遇。 想通了这些困扰她的事情,姜沐晴渐渐开始进入梦乡。 不知是深度睡眠中的梦还是真正的回到了前世。 姜沐晴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浑身脏兮兮像是刚从泥潭里跑出来的男人,佝偻着要抱着一个小盒子痛哭。 周围有人在拉扯,像是要把男人拉起来,也像是要把男人怀中的盒子拿过来。 姜沐晴看不清楚他们具体的动作,也瞧不起他们此时脸上的神情。 她像是离他们很近,又像是离他们很远。 就是那种她可以明明白白感受到穿迷彩服男人那种内心的痛苦,他在哭她的心好像也被什么紧紧的勒住了一样,她不曾看见清男人的面容但她却可以感知他所有心情一样的熟悉。 但她又离他们远,远到她想看清那些人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 姜沐晴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就想再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可是他们仿佛在和她开玩笑一样,她走进一点他们就退后一点,一群人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 姜沐晴追他们躲。 “晴晴,晴晴,起床了,让你出去睡,你看,热出来这么多汗。” 姜沐晴被赵奶奶(就是姜沐晴她太姥姥)喊醒,整个人吞了一口口水,两眼无神的坐在床上。 赵奶奶坐在床边拿着扇子给姜沐晴扇风。 “看看热的一身汗,出去凉快凉快吧。” 姜沐晴大脑仍在放空,被刚才的梦刺激的心怦怦乱跳。 “晴晴,晴晴”直到赵奶奶戳了戳姜沐晴,她才回过神来。 “啊,奶奶,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出去洗洗,凉快凉快,出了一身汗。” “好”姜沐晴穿上鞋,跑到外面。 六点多钟的太阳,在东方悬挂着,大片大片的朝霞,像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画。 “晴晴,醒了,快点洗个脸,一会儿吃完饭和你三姐她们一块去上学。” 上学了 姜沐晴和赵云英一群人一块走着到了县初中。 的亏这县初中就在赵家屯邻村,要是远点,是那种好几里地的那种,姜沐晴都不敢保证她靠着两条腿能活着走到。 她以前只是听她爸爸说过,他们上初中的时候因为离家远,都是背着一个星期的粮食,走好几里的路去上学。 她以前只是当个故事听听,如今到了要让她用腿走着上学她才知道各中辛苦。 因为赵家屯和学校是邻村,所以赵家几个小孩都不住校,每天都是走着来再走着回去。 姜沐晴听见每天都要这样走路,一种想要撞辣条辣死的冲动就上来了。 她现在无比怀念几十年后的电驴子,骑着又凉快又不累,多好啊! “晴晴,那边就是校长室了,用我陪你过去吗?”赵云英对姜沐晴指着说到。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因为天气太热,屋子里也没有风扇之类吹风的东西,所以校长室的大门是大开着的。 姜沐晴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听见一个雄浑的声音答了声进来。 “校长好,我是今天来报到的姜沐晴。” “啊,姜沐晴是吧,福安给我说了。” 赵福安是姜沐晴姥爷的大名,校长赵震海和赵福安是没出五服的兄弟。 “听说你以前上到七年级了。” “啊,对。”姜沐晴毫不心虚的回答,当时她姥爷问她多大上没上过学的时候,她想她妈现在多大上几年级就编了一个一样的,和她妈做姐妹。 毕竟,她总不能说她二十五了,已经研究生毕业了吧。 “那这样,你还是跟着七年级一块上,书什么的”赵校长话还没说完,又一声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的报告响起。 “哎,进来,进来。”校长看见来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校长”少年好像是跑过来的,他抬步走到姜沐晴旁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冰箱的距离,姜沐晴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天赞,过来了。” 姜沐晴一开始是低着头看地上正努力往前爬的蚂蚁的,听见校长喊的名字,她猛的抬头往旁边瞅过去。 还真是她爸,这也太巧了吧。 她以前听她爸说过,他小时候家里孩子多,口粮少,经常吃不饱。正好他姥姥家舅舅都不在家全都去了东北那片,所以他小时候经常住姥姥家,连上学都是后来又回来这边上的。 看这样,她爸也是刚转回来。真是父女连心啊,知道他的小棉袄过来了,他爸寻着这爱的信号也过来了。 “校长,我直接去报道就行了吗?” “哎,对,你直接过去就行,我已经和你们班主任说过了,你去办公室找杨老师就行,杨老师,你认识的,作文大赛你们见过。” “嗯,好的,校长,那我过去了。” 姜沐晴和校长一起目送着姜天赞出去。 “哎,姜沐晴同学,你也去吧。” 姜沐晴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个事,以前她爸给她说她转学是因为八年级的时候他作文得了省一等奖,学校免了学费还另有补助这些条件才把他挖了过来。 她爸这刚转过来,没错的话,应该是上八年级。 申请上八年级 那她现在上七年级,她爸上八年级,两人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她咋跟她爸认识啊。 “校长,我,我可以申请上八年级吗?其实七年级的知识我已经学完了,不用再重新上一年了。” “你这” “校长,我真的可以的,你可以出卷子让我考的”姜沐晴焦急的说。 “那这样,你也去找八年级的老师报道,现在也没有卷子给你做,就等到期中考试,要是你期中考试考的还可以,就继续待在八年级,要是差的话就调去七年级。” “好,谢谢校长”姜沐晴对这赵校长鞠了一躬。 去八年级她就可以和她爸套近乎了,两个人都是新转来的,说不定还会建立起革命友谊来呢,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嘻嘻嘻)。 姜沐晴跑去办公室正好赶上她爸还没走。 “报告”姜沐晴瞄了一圈,虽说是办公室,但简陋的很,就一个小屋子四个大桌子一群老师挤挤巴巴的坐着。 姜沐晴也不知道哪个是她班主任,但她和她爸一个班跟着她爸总归没错的。 “老师好,我是八年级新转来的学生,我叫姜沐晴”姜沐晴在姜天赞旁边站定对着椅子上坐着的老师介绍到。 了解完基本情况,杨老师带着姜天赞和姜沐晴一块去八年级。 还没上课,一个教室里人多且热,所有人都拿着本子扇风,就差和外面懒洋洋的大黄一样吐舌头散热了。 “行了行了,都别说话也别拿着本子扇了,给大家介绍两个新同学,姜天赞,姜沐晴,你们俩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吧。” 姜天赞看了一眼旁边的姜沐晴,看她没有动的打算,就自己先上讲台说了。 说是自我介绍,他介绍的确实挺自我的,就一句“大家好,我是姜天赞”就下台,就没了。 姜沐晴当时就脑袋上一片问号飘过,这是她认识的她爸吗?她爸可是那种自来熟话多到可以和陌生大爷下棋聊一下午的人,她一直以为她爸从小到大都是话痨呢?没想到人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话少又酷的小帅哥。 虽然姜天赞话少,但他仅仅几个字,就引起了底下一片骚动。 姜沐晴不理解他们激动什么,往旁边伸着耳朵想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就听见几个前排女生窃窃私语,也不算,毕竟离她们三步远的姜沐晴听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那个省作文大赛的第一名吗?好厉害啊,居然转到咱们学校来了。” 姜沐晴听着台下的讨论声,没想到老姜年轻时候还有粉丝呢?你看那几个女生那崇拜的小眼神,哎呦呦,真是了不得呢! “好了,安静,姜沐晴,你上来介绍吧。” 姜沐晴刚才没动,就是想借鉴一下她爸的自我介绍的,没想到老姜同志年轻的时候是个酷boy,话少滴很呐! “大家好,我是姜沐晴,来自赵家屯,希望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共同进步。” 说完姜沐晴冲台下笑了一下。 姜沐晴笑起来就是那种把眼睛都会笑弯的那种月亮眼,虽然她是个单眼皮眼睛也不算大,但是她笑起来眼睛弯起的弧度,是那种让人看起来就特别好相处的邻家妹妹型。 当年她男朋友就是因为在朋友生日聚会上看见她笑,才对这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一见钟情的。 套近乎 姜沐晴介绍完底下掌声响起,还有后排调皮的男孩子发出哦哦的哄笑声。 “行了,你们俩身高都挺高的,就先坐到后面一排吧,也能看见黑板。” 要说姜沐晴最自豪的是什么,那就是172的身高108斤的体重,不是特别高也不是特别瘦但比例好啊。 不是那种扁平身材,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她好朋友以前就说“晴晴是属于那种看身材是辣妹,看脸蛋是淑女,听声音是萝莉的混合体。” 也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生活水平不高的缘故,现在人大多数都没有后世那种姑娘一米七男生一米九满大街穿溜的高个子视感。 即便在后世以身高被人称赞的东省,现在看来女生就是一米六多的居多,男生一米七的普遍,一米八以上的很少了。 姜沐晴她爸现在十六岁一米七六,在同龄人里算不错的了,按姜沐晴的记忆,她爸上辈子最后也就是一米七六七七这种了。 不知道她穿过来之后,能不能帮她爸把经济水平提上去,生活水平好一点,吃的好一点,说不定或许还能串一串成为180+的大帅哥。 能不能把经济条件搞好姜沐晴不知道,就看现在她连和她爸可能关系都搞不好。 因为还没到上课时间,老师安排完座位以后就出去了,毕竟大热的天,教室里人那么多,还有各种气味,老师也想去个相对凉快的地方。 姜沐晴和姜天赞在座位上坐好以后,前排的一个黑的像从煤里面爬出来的小哥就转过来和两人说话。 那人只是简单的和姜沐晴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对姜沐晴旁边的姜天赞小嘴叭叭不停的唠叨了。 “赞哥,没想到你真转过来了,你过来以后咱们就可以一块回家了。” “佳良,你不热吗?” “啊,还行啊”姜佳良摸了摸他带着汗的油光发亮的脑袋。 “你少说一点话就没那么热了。” “哦,知道了。”姜佳良委屈了撇了撇嘴,转过头去散热了。 姜沐晴刚转过来,也没领到新书,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想着和旁边的她爹套套近乎,拉拉关系。 “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姜沐晴……” “嗯,姜天赞” 在姜沐晴叭叭了一阵子以后姜天赞就冷冷的回了个名字。 姜沐晴都要被气吐血了,这要不是她亲爹,她都要跳起来揍他狗头了。 这一点都没有好客,礼仪之邦人的风范。 其实也不是姜沐晴骄横,不讲道理,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会觉得多生气无奈。 她现在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回应,内心就歇斯底里,有小怪兽在咆哮,主要原因还是即使面对着眼前年轻的父亲,他现在的生理年龄都没有她大,但她潜意识里还觉得这是那个几十年后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 是那个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爸爸是你坚强的后盾的男人。 她以前接收到的父爱是有回应的,是不比苦苦计较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的。 所以她习惯了,冷不丁的遇见了现在疏离隔阂的年轻父亲,所以她才有了彷徨。 好像在哪见过 其实,姜天赞对这个新同桌刻意冷漠。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和他同姓的女孩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 从他卖雪糕和她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像是中了女巫的魔法一样。 对着这个女孩会不由自主的失神,总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像是他们曾经见过,像是那是他曾经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拼命在爱着的人。 他这个年纪,有些早熟的确实对女生有着各种幻想,他也听其他人聊过村里那个姑娘最漂亮,班里哪个女生爱慕者最多。 他没有过男女之中的那种喜欢,而且,他对那个女孩也不是像其他有喜欢姑娘的小伙伴说的一样的那种感觉。 他对她,更像是一种,一种亲情。 对,就像那种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之情。 姜天赞越想越觉得离谱,他才多大,居然就父爱泛滥了,他还没体验过爱情的滋味,直接上升到了父爱的伟大。 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有了一种父爱如山的关爱之情,让他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所以他就刻意的和这个女孩保持距离,希望那种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可以减少一点。 听着女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没有像是以前碰见的那些话痨女生一样,觉得很烦很吵,他反而听着她叨叨着话痨的样子很可爱。 姜天赞脑子里现在像是有两个棋子在说话,一个红棋一个绿棋,一个说这个女孩好可爱,哇咔咔,我以后的女儿肯定也这么可爱。另一个棋子在旁边说“要淡定,你可是淡定哥,不能因为一个陌生人就动摇。” 姜天赞被脑子里的黑白棋弄得更加迷茫了。 他算不上一个孤僻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狐朋狗友一大帮,各种小弟后面跟着走。 下河抓鱼,瓜棚偷瓜,约定茬架,甚至和人家姑娘打嘴炮把人家气哭,最后人家女孩她妈拿着擀面杖堵到他家门口让他们家给个说法。 他在很多人面前是那种混世魔王的形象,姜家三个儿子,提起姜老二,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小儿都知道。 老太太她们都是夸姜家老二聪阴,和他奶奶一块去看戏,回来就可以一字不差的把看到的戏给周围因为讨论戏文情节脸红脖子粗的老太太们表演出来。 三岁小儿知道姜家老二是因为他爬树爬的最高,掏的鸟蛋最多,跟着姜二哥有鸟蛋吃。 姜天赞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活跃的人,从来没有人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农家混小子。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时光里自己学习下象棋,没有钱买棋盘他就自己刻,没有人当对手他就自己与自己对弈。 这么多年,每当他觉得迷茫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出来一个红旗一个绿棋,它们在他的脑海里彼此争执,他在两个小棋的吵闹中做出决定。 这么多年,他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这一次,面对着这个和他有着相同姓氏的女孩,脑子里争执不休的红绿小棋,他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再接再厉 他做不了决定,那就只能装睡来逃避。 姜沐晴还在那自我陶醉的介绍着呢。 反过来看,她爸居然背对着她睡着了。 这么热居然都能睡着,这是对她这么话多感到烦还是真的缺觉!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游戏,这个季节只能晚上摸个知了猴还没有手电筒。 所以,他会缺觉,这问题完全不成立啊。 不过,姜沐晴是什么人啊!那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行啊,你不是躲着我,装睡吗。我就换个办法,要说这是亲生骨肉呢。 骨子里的亲情,无论我现在坐在你面前你认不认识我,都会忍不住的为你心软。 汗津津的空间里,一股带着怒气的风向姜天赞扇了过来。 虽然这股风像是带着主人巨大的不甘,是被人使了吃奶的力气扇过来的,但确实为现在已经后背湿透的人解了燃眉之急。 又接连扇了几下,姜沐晴的力气也渐渐的小了下去,换成了平时的力气扇风。 姜沐晴开始以为,重重的扇风,给她爸捣乱,他就会不耐烦的转过来训她一顿。 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而且她发现她爸好像在她徐徐的暖风中真的睡着了。 要说姜天赞无辜他也确实不无辜,他刚开始确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孩才装趴下的,这么热的天就是神仙来了没有法力护体也是轻易睡不着的。 刚开始的几下不寻常的人为风猛的扇过来,他倒也没觉得恼火,就感觉扇这风的人脑子怕不是有坑? 但后来徐徐的小风倒是吹散了一些闷热。 竟让他真的渐渐有了睡意,甚至在这不太长的十几分钟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他又不是现在的他,那个他鬓角斑白,大腹便便已然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女人,看穿着是一个和那个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他们在争吵,一直在吵。 也不算是争吵,争吵是两方为了一件事的不同面而进行的辩论。 他看见的是单方面的说教,不是长辈的说教,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唠叨和训斥。 “垃圾为什么没倒、晒的被子为什么忘了拿回来、洗衣服颜色为什么不分开,你妈又随地大小便”诸如此类。 女人唠叨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来,两鬓带了风霜的男人只是捏着紧锁的眉头不说话,他像是已经习惯了又像是对面前的情况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保持沉默。 姜天赞看着女人倒了垃圾,扛回来晒了一天的被子,把被深颜色衣服染色的白衬衫放到倒了八四的水里浸泡,处理了院里洋灰地上的大便。 做完这一切,女人又打来一盆水,开始收拾屋子。 男人在女人做家务的时候,跑到厨房做了饭。 两人一个在堂屋一个在厨房,女人看着男人闷不吭声的走去厨房,也放下了拿着的抹布。 拿起了梳妆台镜子上恰着的照片。 那是一张年岁不久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人都穿着自己做的大棉袄,用了美颜相机带的小猫头。 男人右手拿着手机笑的连美颜相机都遮不住的褶子都出来了,他左手边脸放在他肩上的女孩也和他如出一辙的笑着,两人眉眼之间带着阴眼人都看出来的父女之相。 女孩旁边是一个男孩,十几岁的少年笑起来日月同辉。 男孩旁边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梦一场 姜天赞努力的想看清女人的样子,但越努力就越模糊。 而且他看完这张全家福以后,疑问也越来越多。 照片中的男人是未来老去的他,那就是说这张全家福就是他以后的妻儿。 为什么照片中的女儿和他见了两次面现在成为了他同桌的女生那么像,简直一模一样。 他怀着满肚子的疑惑,想要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就被一股力量拉扯回来。 “上课了,上课了,醒醒”,女孩清脆的话音把姜天赞从梦境中拉出来。 虽然是醒过来了,但是他的思维还是混乱的,姜天赞本来是背对着姜沐晴的,预备铃响了以后,姜沐晴刚开始轻轻的捅了捅姜天赞的后背,以为能把人喊醒。 没想到这人就是喊不醒了,姜沐晴开始不相信他是真睡着了,以为他是不想搭理她。 就跑到过道姜天赞面对着的地方蹲下,打算拆穿他假睡的事情。 没想到面前人是真的睡着了,不要问姜沐晴怎么知道的。 问就是以前她在家的时候,她爸想逃避做饭,每次都假睡。 结果当然就是每次都被发现啦! 姜沐晴就从每次的斗智斗勇中总结出来了老姜同志真睡还是假睡的特点。 真睡着的时候他呼吸平稳,睫毛是不动的,而假睡着的时候,他的睫毛会不由自主的颤动。 姜沐晴看着眼前睡着的人,可能是因为炎热的天气他身上出现了很多汗,胳膊上出的汗把垫在胳膊下面的书都浸湿了,后背上的汗把他穿的衣服也浸湿了。 姜沐晴看着眼前被汗水浸湿的老姜,眼里都是心疼。 爸爸他们以前的条件这么艰苦,虽然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还没有空调这种制冷机器,是她上了初中以后才有的。 但没有空调的时候,在炎热的夏季,她们都是昼夜不停的开着电风扇散热。 以前的时候每到夏天她都各种抱怨,觉得太热不能出门,上学也经常打盹,老师向老姜他们告状。 他们教育她的时候,她那时候还强词夺理说“春困秋乏夏打盹,你们知不知道,而且那么热的天,班里那么多的人,风扇风不大,空调也不够凉快。” 那时候老姜说什么来着,哦,他说“你们现在已经够幸福的了,我们那时候连风扇都没有。” 姜沐晴记不清她接下来说了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现在,真的让她穿过来,让她经历她父辈经历的一切,她才发现她那时候有多幸福。 她会在空调房里学习,在灯光明亮的地方看书,可以喝着各种冰冰凉凉的饮料,吃着各种当季不当季的水果。 彼时的她不觉得她唾手可得的一切有多珍贵因为那是她们那个时代的现状。 现在她看到了她的父辈们生活的一切,才感觉到自己那个年代的幸福,也渐渐明白了父亲幼时常在她耳边说的“你们这一代人是幸福的一代人”的含义。 的确,她们确实是幸福的一代,在她们的时代里,没有战火纷飞,没有饥寒交迫,她们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娇嫩鲜艳。 伤疤 姜天赞睡眼朦胧中看到的就是他在梦中看见自己未来女儿的样子,他一瞬间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只是周围的环境没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 原本叽叽喳喳的教室在老师走进来的时候突然变得特别安静。 姜沐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全都安静下来的同学,又看见拿着戒尺的老师,瞬间安静如鸡,蹲在地上慢慢的从过道挪到她自己位置上。 可能是她以前小学三年级遇到的数学老师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她现在看见这种戴着眼镜,满头白发,颧骨突出,拿着教案和小木棍的老师就害怕。 她以前小时候经常生病,直到初中身体才开始硬朗起来,这也导致她小学经常性缺课。 二年级学习的乘法口诀她三年级还经常背错,二六一十八,为了这事,她没少放学被老师留下来教育。 而且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老师不能体罚学生的说法,家长经常性说的一句话也都是“老师,这孩子交给你们了,你们就随便管,她不听话,就打。” 那些老师,尤其是一些老教师也是真正的棍棒教育。 姜沐晴当时遇见的数学老师就是,他以前是教体育的,后来老师不够,就让他过去凑过去教数学了。 以前说数学不好的人经常有一个段子是说:“你数学不会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不巧,姜沐晴那时候的数学就是体育老师教的。 带惯了体育,在教数学的时候也是学生学不会就挨罚。 当时姜沐晴班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挨过打。 女生好一点,用小木棍打个手心,男生是经常性的被打后背甚至有被打脑袋的,即便那个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但当了很长时间体育老师,年轻时候还练体育的人手劲可想而知。 但那个时候的家长看小孩没有那么娇贵,可能也是地头上打滚长大的小孩皮实,被打也不在乎。 况且一个班也不是只有自己被打,在一个大环境里,大家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提出质疑,也没有人站起来反抗,所以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没有说回家告状的。 即便以后长大想起来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太傻,就应该告诉家长,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阴影已经留下了,做再多都是于事无补。 姜天赞迷迷糊糊的上完一天课,人好像是在神游,又像是充满心事。 旁边刚开始兴致勃勃的同桌,也出人意料的很安静,没有一开始的热情似火。 平淡又不平淡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放学了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背着书包回家。 因为现在是夏天,学校里晚上蚊子很多又热,所以这时候晚上都不建议住校,当然离家特别远不愿意每天回去的可以住校,全凭自愿。 几乎没有人选择住校,毕竟在家还可以光着膀子出去摸个知了猴,那凉快去哪。 在学校一到时间就只能待在宿舍,夏天住校的人又少,寥寥几人,没意思极了。 弃妈投爸 本来姜沐晴说的是去七年级和她妈一个年级,结果半道转学来了个她爸,她弃她妈不去投奔了她爸。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想用什么理由和她妈解释,中午没想好瞎话怎么说,她连饭都没去找她妈吃。 现在她们还是中午自己拿饭在学校吃呢。 本来在家说的是她和她妈上一个年级,就把她们俩的饭都放在她妈那了。 谁也没想到中间蹦出来个她爸,她又因为父女情深,血脉相连的亲情去跟随了她爸。 姜沐晴今天一天是既没和她爸搞好关系,也没吃上饭。 要她说没吃上饭这事,还是怪她妈,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年轻时候的老赵一点都不严谨。她都没去班里,就不会找找她。给她送个饭,给她找个台阶。 但这事怪她妈,倒也是委屈了赵云英。 她从进了班就一直等着姜沐晴过来,想着这是她第一天转来,没有认识的人,自己这个‘姐姐’一定要认真的关怀她,连一块的小姐妹喊她去跳皮筋她都拒绝了。 就是没想到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人,她本来想去校长室去问问,没想到校长一天没在,肯定又是回家下地干活去了。 “哎,晴晴,在这呢”还是小舅赵新思先看到了杵在学校大门口当标杆的姜沐晴。 赵家五个孩子,大姐赵爱霞上到小学四年级就不上了,回家帮忙看弟弟妹妹做家务了,大哥赵新军从小就不爱学习,喜欢各种木匠活,也是上到四年级就不上了。 二姐赵芳梨本来都考上高中了,她去上了几天,就不知道怎么搞得和班里的男同学谈起了恋爱,后来对象没搞好,学习也一落千丈,她自尊心也强,总感觉别人在背后说她坏话,索性就退学了。 到现在为止老赵家上学的就剩下男女里面最小的两个。 老四赵新思不仅喜欢学习,学习成绩也好,他今年上初三,一直是年级前三。 再有就是姜沐晴她妈了,她是铁打实的不喜欢上学,考上初中也是不知道当时考试的时候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居然蒙的不错。 “晴晴,你今天一直在学校吗?怎么没去班里报道啊?”赵云英边走边问姜沐晴。 “哦,那个我今天去找校长,觉得我八年级也是能跟上的,七年级的知识我以前其实都学了,咱花钱学那些学过的多不划算。” 看姜沐晴这样说,她们俩也没怀疑什么,就也觉得花钱学重复的东西不值得,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行了,行了,咱快点走吧,一会儿到家正好可以先去摸个知了猴,有早的已经开始破洞了。” 姜盛夏也来了 以前姜沐晴特别喜欢摸知了猴,今天晚上怎么也提不起来劲。 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拿着手电筒六神无主的走着。 走着走着离人多的地方越来越远,连后面其他人喊她的声音都没听见。 因为心里有事,姜沐晴走着这寂静的一路一直没觉得害怕。 等到了除了手里的手电筒和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透出的一丝月光,没有任何其他的光亮的地带。 周围不知是被风吹起的树叶沙沙声,还是知了猴或者其它生物在草丛里爬行的声音,姜沐晴才回过神来,觉得害怕。 以前姜沐晴和姜盛夏经常守在草丛旁,听声音捉知了猴,为此,她还不少炫耀自己听力惊人。 但是那时候旁边不仅有姜盛夏陪着,她爸妈也在不远处溜达,她从来不觉得害怕,现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只有她自己,姜沐晴两只眼珠疯狂转动,拿着手电筒的手越攥越紧,手掌心开始变得潮湿。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姜沐晴本来就汹涌的尿意现在变得更阴显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蹦出各种恐怖场景和人物。 爬着的贞子,双脚离地飘着的红衣服某某。 风吹过草丛,野草拂过姜沐晴的脚踝,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全都起来,连后尾巴骨都麻了,脑子里想过无数种跑走的想法,但是脚却一动都不能动。 姜沐晴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跳的声音。 本来以为刚才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是她自己吓自己的。 结果那个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离姜沐晴越来越近,还有比手电筒更亮但被人压抑住的灯光溢出。 沉重的脚步声也像是走在了姜沐晴的心脏上,一声声,一步步,姜沐晴听着那声音离她后背越来越近,她想转头但是大脑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 暗夜在不太阴显的光影中像只巨兽笼罩着姜沐晴,她捏紧衣角死死捏着手电筒,本来乖顺爬着的头发和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你好” “啊——” 刚才麻木的身子突然灵活起来,姜沐晴迅速的转过身,把手电筒砸到对面人身上,整个人张牙舞爪两手瞎扒拉。 “哎,不是,哎”男生躲闪不及被砸手电筒砸到了胳膊。 放开之前故意摁着不让太多光照出来的手机手电筒,拿着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智能手机照着眼前这个像跳大神的女生。 “妖魔鬼怪快离开”姜沐晴两手扒拉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姐……,姜沐晴,哎,我不是鬼,姐,我是姜盛夏啊,盛夏。”一米八六的男生比一米七二的姜沐晴高出一头多,男生弯着身子,抓住瞎蹦的姜沐晴。 “姐,你看清楚,是我。”虽然衣服土气的要命,但是姜盛夏看脸和听念咒的声音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姜沐晴。 男生欣喜又熟悉的声音在姜沐晴耳边响起。 “盛夏,盛夏”姜沐晴抬起头停下来看着眼前在她面前站着的男生。 姜盛夏那个大脸在姜沐晴眼中越来越清晰,真的是姜盛夏。 姜盛夏 看到是熟人,姜沐晴也冷静下来了。 “盛夏,怎么会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盛夏把刺眼的手电筒关上,看着眼前好久不见的姐姐,顿时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喋喋不休的姜沐晴。 以前姜沐晴上学,他也出去上学,两个人不在一座城市,也有很长时间不见的经历,但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以后会再见的,况且每个星期两个人也会视频,平常也会发消息什么的,所以他从来都没觉得姐姐离他有多远过。 但这一次是他们跨越时空的拥抱,因为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他失去姐姐已经很久了。 姜沐晴被姜盛夏拥住的时候还一脸懵逼。 她是谁?她在哪?她不是穿到她爸妈年轻的时候了吗?姜盛夏为什么来了?一堆问号在她头顶上飘过。 她还来不及思考,就被眼泪打湿的肩头扭回了神。 姜沐晴从来没见过这么伤心的姜盛夏,他们两个人从前在一块都是互怼打架式交流感情居多,鲜少有这么温情的时候,除了小时候还在襁褓里见过姜盛夏哭的这么伤心的样子,长大后从来没见过哭岔气的姜盛夏。 你说怎么和他吵架打架姜沐晴有经验,那是他们每次回家见面姐弟情深两天之后必经的过程。 但安慰伤心的姜盛夏,她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而且她也不是一个特别会安慰人的人,只能拍着姜盛夏的后背给他顺气。 等姜盛夏情绪稳定下来,姜沐晴捡起被扔到地上的手电筒,和姜盛夏两个人找了一个小平地坐下。 听姜盛夏的述说姜沐晴才知道,他是在睡午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来到这里的,他下午落到这片树林里,出去瞅了两眼现在的世界,感觉颠覆了他原本的三观。 成群的羊被带着草帽穿着破洞裤的孩童追赶放牧。还有骑着二八大杠,梳着中分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来去匆匆。 他不能接受自己睡了个午觉就一下回到解放前的事实,就在树林里怀疑人生,想等晚上人不多的时候再出去打探情况。 他刚出来没多久,就碰见了姜沐晴。 听姜盛夏说完,姜沐晴也觉得神奇,她是坐过山车来到的这,姜盛夏是睡着觉就跑到了这,她来的时候除了当时穿的衣服,身上其他的东西都没带来,姜盛夏却带来了睡觉前玩着的手机。 两个人都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却对这种情形无法解释。 姜沐晴还想像姜盛夏问更多东西,比如坐完过山车以后的她怎么样了,爸妈怎么样,还没问出口就看见远处微弱的手电筒照来的光和赵云英他们找她的呼喊声。 姜沐晴听着找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介绍姜盛夏,本来她就来路不明了,再加一个姜盛夏,就是她姥爷性格再好,人再善良,也养不起那么多凭空出现的孩子啊,而且,她也没办法解释姜盛夏的身份,毕竟她之前都和她姥爷撒谎,就她自己逃难了。 “盛夏,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你害怕吗?我把这个手电筒给你,我去去就回。” 姜盛夏也听见了远处的呼喊声,他也不知道姐姐在这个时代遇到的事情,听他姐这样说就知道是她现在认识的人来找她了。 “没事,姐,你先过去,我都多大了,我不害怕,况且,我还有手机呢。” “那行,你就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姜沐晴生怕等一会姜盛夏就消失了,再三叮嘱姜盛夏一定要在这等她回来。 有蛇的林子 “这呢,我在这”姜沐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向赵云英她们走过去。 “你咋跑到这来了,黑漆麻花的。”赵云英问缓缓走来的姜沐晴。 “我刚才看那边知了猴都被抓的差不多了,人忒多了,我就往这边走了走,看这边光少,觉得这的知了猴肯定多。” “你还怪厉害,这么黑都敢过来,这一片草太深了,而且还有蛇,草里面不好找,而且蛇也吃知了猴了,所以这一片没多少知了猴了,大家都不愿意来。”赵新思给姜沐晴解释她进去的林子里,为什么没有人抓知了猴。 “原来这样,我就说人咋这么少,而且我还一直听见沙沙的声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姜沐晴说着还双手交叉摩挲着两个手臂,好像鸡皮疙瘩起了很多的样子。 “行了,行了,我们快点走吧,该回家了。” 回到家,其他人都兴致勃勃的数今天一共抓了多少只知了猴,加上家里之前抓的什么时候能够一盘,一块炸吃。 现在的油可比二三十年后金贵的多,以前姜沐晴家都是只有她妈自己吃,姜沐晴他们仨吃了过敏,所以他们仨是只抓不吃。 以前他们家都是把抓知了猴当做饭后消遣遛食的娱乐,不像其他人家,都抓到晚上十一二点钟。 他们都是运气好一天抓十几只,运气不好一天五六只,攒个五六天就够赵云英吃的一盘了。 这回到赵云英小的时候,炸知了猴就没有那时候自在了,因为现在人口多,油水少。 过个几十年炸东西耗油也不觉得怎样,但在现在这油水少的时候,用油炸过的东西可是好东西,香着呢。 本来以前这个点大家捉完知了猴回来,查完数,所有人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可今天好像所有人精神都很亢奋,查完数,把所有的知了猴都放到盐水里泡起来后,大家居然围在一起聊起了天。 要是搁在以前,姜沐晴特别喜欢听一大家子围在一起一块聊天,这好像是靠近家里人的一种途径,而且她也特别喜欢听那些家长里短。 但今天她特别担心还在林子里的姜盛夏,尤其听说那里还有蛇,不知道姜盛夏会不会害怕。 大家正拉呱拉到热闹的时候,姜沐晴突然站起来“我刚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外面了,我出去取回来。” “哎,这么晚了,什么东西,阴天去取也一样。”赵奶奶对已经像门口迈步的姜沐晴说。 “我害怕阴天有人拿走,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哎,那我陪你一块去吧。”赵云英也起来对着姜沐晴说道。 “对,让小英陪你去”赵父在旁边附和道。 “没事,没事,不远,而且就是个小东西,我出去找找,一会儿就回来了。” 姜沐晴说着就往外跑,光怕赵云英他们追上来。 “盛夏,盛夏,在哪呢?”姜沐晴气喘吁吁的跑到林子里。 “姐,我在这呢!”姜盛夏拿着手机朝姜沐晴的方向照。 带着手机来 “你怎么样啊?我听说这边还有蛇,没害怕吧。” 虽然以前姜沐晴和姜盛夏经常斗嘴,有时还会上手打,姜盛夏的力气也已经早就远远超过了她。 但姜沐晴在听见林子里有蛇,她还是想着姜盛夏是不是会害怕。完全忘了,姜盛夏之前军旅生涯中,在丛林中埋伏饿的时候都和队里的人一块抓蛇吃填饱肚子过。 可能这就是血缘亲情吧,我们会小打小闹,可无论多大,当我听见有危险时,我还是害怕你会受到伤害。 “没有,我没事。”姜盛夏摸了摸头,没提他已经赶跑了一条对他虎视眈眈很有兴趣的红花蛇的事情。 姜沐晴听姜盛夏没事就急冲冲的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会来到这儿,家里还好吗?” 和姜盛夏的聊天中,姜沐晴慢慢拼凑着所有的事情。 原来她真的死在了过山车上,猝死。 骤然听见她的死因,姜沐晴也特别懵,她没过度熬夜,也没有心脏之类的毛病,年纪也不大,就猝死了???!!! “那你怎么过来的,不会……?”姜沐晴虽然有点难受她在以前的世界真的没了,但好在以前有过心理建设,还可以接受。 姜盛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没等姜沐晴的问题问出来,他就回答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我就是在家中午在床上坐着看书,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睁眼就跑到这来了。” 姜沐晴对于突如其来的姜盛夏也猝不及防,但是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还真他妈的在他们姐弟俩身上出现了。 好像对她们来说,除了接受,也别无它法。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我现在在咱姥爷家,可是我都是拖油瓶了,怎么再让她们接受你啊!”姜沐晴有气无力的靠在姜盛夏的胳膊上。 姜盛夏刚想说什么,又被突然弹起来的姜沐晴吓得憋了回去。 “姜盛夏,你为什么会带着手机过来啊?” 刚才见到姜沐晴姜盛夏就把手机手电筒关上了,一直在手里拿着。 两个人刚才光顾着说两人为什么穿过来的事,把手机的事都给忘了,直到手机突然亮起屏来,显示充电已完成,才又重新引起了姜沐晴的注意。 姜盛夏伸开手掌打开手机界面让姜沐晴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是手机放在床头充电,我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看过去了。再醒来就拿着手机在这了。” “哎,你试试,手机在这能用吗?” “没用,我之前试了,就能用个手电筒。” “你再试试,万一现在有信号能用了呢。” 姜盛夏打开手机密码,看手机居然真的有wifi信号,点进设置一看还连着他家的wifi。 哎,这还真他娘的神奇,这也太超自然了吧。 他尝试打开软件发消息,能编辑但发送不了。 “哎,你再打电话试试”姜沐晴晃着姜盛夏的手臂说。 姜盛夏向通讯录里“妈妈”,打过去。 在“嘟嘟嘟”的几秒钟里,周围静的姜沐晴都紧张的想要尿尿了。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冰冷不懂人心的机器女声传来,斩破了两个人的期待。 父爱 “拿着当手电筒也挺好的,照阴。”姜盛夏对失落的姜沐晴说道。 本来蔫吧吧的姜沐晴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刚才姜盛夏通讯录上姜天赞的号码。 对啊,她们在这个时代还有今天刚成为同学的爸爸啊。 姜沐晴给姜盛夏讲了今天遇见爸爸的事情,之后两人一合计,准备就这样干。 让姜盛夏去姜天赞那边,这样他们俩爸一个妈一个,有什么新鲜的消息还能互相通个气。 “关键是,我要怎么去接触咱爸啊,咱奶那样,怎么可能同意家里多养一张吃饭的嘴,狗不会自己找食儿养活自己,她都不愿意养。更何况吃的比狗多的没有关系的人了。” “哎,我们阴天四点多就放学了,要不,你去学校门口等着,看咱爸出来了,你就跟着他,找到机会就搭话,扯关系盘亲戚,扒腿抱腰不要脸装可怜感动他,让他带你回家。” “咱爸能吃这一套?”姜盛夏对姜沐晴提出的方案表现出极大的怀疑。 也不怪姜盛夏质疑,姜沐晴的那一套是之前世界中姜沐晴经常性对他爸用的一招。 姜天赞和别的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父亲不一样,他待孩子是温和的。 从小到大,同村小伙伴大多都是挨过揍的,只有姜沐晴和姜盛夏从未被姜天赞打过。 但也确实,姜天赞对自己的两个孩子教育方式是不同的。 姜天赞对姜沐晴这个眉眼脸盘像极了自己,又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孩子的女儿是宠爱的。虽然不像人家那种要星星够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夸张样子。但也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予她最好的。 像以前姜沐晴刚上幼儿园时,姜天赞不知道从哪儿看的新闻,听说了铅中毒的事情,他从哪儿以后,每次都会在她上学之前,把铅笔用小刀整整齐齐的销好,放在铅笔盒里。 如果说姜沐晴体验的是春风和煦般的父爱,那姜盛夏经历的就是烈风刚劲般的父爱。 姜盛夏小学时在学校里被别人欺负,打的肩膀都青了。回到家不敢和家里人说,还是赵云英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姜天赞知道后没说你为什么这么胆小,别人打你你不会还回去之类的话,而是告诉他“男子汉不能这么懦弱,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他打你你可以还回去的,注意打人的分寸就好了。” 姜天赞隔天就给姜盛夏报了散打班。 那个时候在他们那个小镇上是没有专门的散打班的,只有县城有。姜天赞就每周都骑着电车带着姜盛夏去上课,风雨无阻。 父亲是同一个人,彼此的角色关系也都大差不离,但每个人对每段关系的感受体会是不一样的。 所以,姜沐晴那套撒泼打滚的方式在姜盛夏看来攻略他爸,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用?再说我的方案没用,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姜盛夏挠挠头“办法现在是没有,那阴天就随机应变呗。” “行吧,你觉得咋好用咋来吧。” 母子相见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姜沐晴问姜盛夏。 要是姜盛夏是个女生,姜沐晴还可以说是今天刚上学认识的同学,把她带到家住一晚也说得过去。 可姜盛夏是个铁打实的男生,不说现在年代不允许,就即便是三十多年后,她们可以带异性朋友回家吃饭,但没有特殊情况也不能留人家住下。 “我,我就在这凑和一晚上就行,我以前当兵的时候经常野外训练,那时候的野外可比这里野多了,没事。” 姜沐晴虽然还有好多话想问姜盛夏,可是现在确实不是个聊天的好时机,而且她也不能出来太久。 “那行,那阴天我们去学校的时候你就在后面跟着一块去。” “行,我知道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回去了。” “嗯,我这就回。”姜沐晴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对姜盛夏说。 “走吧,我送你一段。”姜盛夏摸了摸姜沐晴垂下的脑袋。 虽然姜沐晴是姐姐,但更多时候是姜盛夏在照顾她,迁就她。 姜盛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为姜沐晴照阴,两人并肩一块往树林外面走。 “盛夏,你要不要见见妈啊。” “现在不见了吧,反正我现在也在这儿,早晚会见的。” 不见不代表不重要,姜天赞像是月亮,在黑夜里沉默无声的照耀他前行的路,让他越过沟壑,走过泥泞,陪伴他,给他黑夜里心安的力量。 赵云英则像是太阳,炽热的温暖着他。“知儿莫若母”,从小到大赵云英能一眼看出姜盛夏的想法,真的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所以,来到母亲年轻时,他回避不想见。不是因为不想念不去见,而是因为害怕才不去见。 他害怕她对他见面却不相识,害怕她对他冷漠。 在外面再坚强的大人,回到父母面前依然都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有些事情,终究与人所想背道而驰。 快出树林的时候,姜盛夏就把手机手电筒关了,害怕在路上遇到人被发现了。也幸亏他关的早,晚几步就会碰上赵云英。 姜沐晴与姜盛夏刚出树林,就碰到了迎面为寻找姜沐晴而来的赵云英。 “晴晴,这是。” 猛然见两个人刚刚还在讨论要不要见的真人出现。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还是姜盛夏先反应过来“您,您好,我是姜沐晴的同学。” “啊,对,这是我同学,我们刚才在那边碰见了。” “喔噢,同学。”赵云英眼神飘忽不定的在两人身上流转。 姜沐晴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肯定脑子里肯定没画好画。只能通过说话来试图转移赵云英的无限遐想。 “真的是同学,我刚才碰见蛇了,他帮我赶跑了。” 赵云英一听见蛇,果然人不胡乱想了,只想快点走。 滑溜溜的蛇什么的,最吓人了。 “那你东西找着没,找着咱就走吧。” “昂,找着了,走吧。” “那我送你们一段吧,这边挺黑的。”虽然姜盛夏之前害怕他妈见了他不认识,他心里会失落。但真的见了,即便她不记得他,他还是想多待在她身边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 憨不啾的小孩儿 “到了,进去坐坐吗?”赵云英问跟在后面的姜盛夏。 “不了,不了,我也得赶快回家了,家里要不着急了”姜盛夏边说边转身朝赵云英和姜沐晴挥手。 赵云英看着姜盛夏的渐渐和黑夜融为一体的背影,用胳膊肘捅了捅姜沐晴“哎,这人谁啊,你才上学第一天就有朋友了,还是能送回家的朋友。” 姜沐晴看着她妈八卦的眼神,一大片乌鸦从头顶飞过,她多想扒开她的耳朵,大声的告诉她“那是你未来的儿子,不要瞎yy了。” 但是她不能说,所以只能回个你想多了的眼神。 但姜沐晴又好奇,赵云英在不知道她和姜盛夏的关系下,她对姜盛夏有什么评价。 人家小说里不经常写吗?那种母子相见尽管不相识,但看见他总会有心被揪起,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姜沐晴也想知道,她妈和姜盛夏之间有这种母子连心的亲情吗? 事实表明,小说都是骗人的。亲儿子站在亲妈面前,不一定被认出来,还有可能会被她嘲笑。 听见姜沐晴问对姜盛夏的看法,赵云英脱口而出“是个挺有意思的憨大个儿。” 姜盛夏186的个子,放在未来各种资源充裕,家家奔小康,人民生活都有保障,吃的不错,人普遍都长的不矮的时代里。 姜盛夏的身高在男生堆里不会被说成特别高,但也不矮。 但放在现在,确实算得上很高了。所以说大个儿姜沐晴理解,但憨是咋回事儿。 “他刚才说话,还给我说您好,还结巴了,反正我就觉得这个小孩儿憨不啾的,感觉挺有意思的。” 姜沐晴心想,要是姜盛夏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他,那事情也会变得很有意思。 吃完早饭大家一起去上学,周围人都叽叽喳喳的说谁家的牛生了小牛,哪个地方的草多,今天放了学去哪个地方放羊的话。 只有姜沐晴一个人心不在焉,频频回头寻找姜盛夏的身影。 都快出庄了,还没看见姜盛夏,姜沐晴整个人也有点担心,明明昨天晚上说好了今天跟着去学校的,怎么还没跟上来? “咋了,一直往后看啥,后面有金子啊”赵新思问姜沐晴。 “没事,我就看今天路上的人挺多的啊。” 一路上走一会儿姜沐晴就往后瞅一眼,但直到到了学校门口,姜沐晴也没瞅见姜盛夏。 姜沐晴整个人不由得有点慌张,担心姜盛夏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青天白日下也开始怀疑自己,昨天晚上她真的遇见姜盛夏了吗?那是她臆想出来的姜盛夏吗? 来到陌生的年代,她接受了,爸爸妈妈不认识她,她也接受了。但遇见姜盛夏是一场梦,让姜沐晴的心理开始崩溃,开始对一切产生怀疑了。 姜沐晴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还是赵云英推了推跟呆了的姜沐晴一把,才把她喊回现实。 “那不是昨天见到的你同学吗?他搁那儿等你呢吗?” 姜沐晴顺着赵云英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盯着她们看的姜盛夏。 快要父子相见啦 没见到姜盛夏之前,姜沐晴一直担心,看到他的身影,她提着的心才放下。 看着赵云英欲言又止却又摁不住的八卦之心,姜沐晴把她推着送进学校里面,才又返回去找姜盛夏。 两个人走到学校旁边的一条小道上“我来的路上一直找你,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我早上想遛遛弯,看有很多学生来学校,就和他们一块过来了。” 姜盛夏没告诉姜沐晴他是看见姜天赞了,一路跟着他过来的。 姜沐晴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学校的铃声响了。 “上课了,你先去上课吧,我在外面等你。”姜盛夏拍拍姜沐晴的肩膀催促她过去。 姜沐晴来到教室,看见姜天赞又在位置上睡觉,姜沐晴不由得怀疑,她爸晚上是去偷狗了吗?这么困的吗? 她本来想喊醒正熟睡的姜天赞,但一想作为善解人意的女儿,还是让她爸多睡一会吧。 姜沐晴的良苦用心姜天赞不知道,但他现在又玄幻的做梦了。 梦里的他依旧是中年人的模样,正和一个浓眉大眼,一身阳刚正气的年轻人在下象棋。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在观战“哎,爸,你怎么能下这呢?” 姜天赞拿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观棋不语真君子,我怎么叫你的。” 男孩努努嘴“爸,你怎么又打我头,我都多大了。” 男孩抬起头,一脸怨气的冲他发牢骚。 看着男孩年轻俊郎,充满朝气的脸庞,姜天赞突然想起今天上学路上一路跟在他后面的男生。 今天上学的路上,从赵家屯儿开始,他就一直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他,虽然路上来来往往还有很多成群结伴上学的学生,但他就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他回头看了又看,就感觉有个男孩特别奇怪,虽然每一次他回头的时候男生都在和旁边的人说话,但他就是感觉他很奇怪,所以,姜天赞多看了他好几眼,也大概记住了他的长相。 所以现在在梦中,他看见男孩抬起的脸,马上和今天见到的男生模样重叠。 还不知道被他爸今天早上已经发现不正常,并且还在梦中看见的姜盛夏,在送走姜沐晴以后,就在学校不远处找了棵树爬上去思考人生。 倒也不是要思考他为什么跑到父母小时候这回事,因为他也想不出来啥道道。 他就是在思考,要去那弄吃的,从过来到现在,他还没吃一点东西。 之前神经一直紧张,倒没觉得多饿,这会儿躺在树上,听着肚子发的咕咕的叫声,他才感觉到饿了。 听着时不时的蝉叫,他都想过去把它们从树上抓下来填嘴里吃了。 越想好吃的姜盛夏就越饿,最后他受不了了,一个提溜从树上下来,想去旁边学校水管喝几口水充饥。 现在的学校远不如后来的安保,别说保安,连看门大爷都没有。因为这是初中,好歹还有个门,像赵云英姜天赞他们的小学,学校连大门都没有,就几间平房。 所以姜盛夏进来的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