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我就想当警察》 1.靓仔辉 “领先的是十五号龙潭老鼠,紧随其后的是三号威震天下,雄霸一方也开始发力了,最后一个弯,最后一个弯!” 士多店里老旧的收音机里时不时还会发出些沙沙声,老板昌阿毛耳朵紧紧的贴着收音机生怕错过任何一点消息,今天他可是下了大注,他那扫马房的表亲告诉他买颜探长“颜爷”威震天下绝对是稳赢。 “昌叔,万宝路,好彩,三五,特富意,一样两条!” 看到昌老板低头拿香烟都还在嘴里嘟囔着:“三号!三号!三号……” 陈志辉突然玩心大起,突然大吼一声:“三号屎啦!”吓的老板差点把收音机扔掉,这才注意到买烟的是陈志辉。 “扑街啊飞仔辉!你不整蛊你阿叔我会死?要是威震天下今天赢了,阿叔我还可以把你货款给免了,当心我以后不卖给你这个未成年人香烟呀!” 昌老板把烟扔给陈志辉,收起钱抱怨道。 陈志辉笑笑,拿起一包万宝路撕开包装,给昌老板递上一根,点上火,自己再啄起一根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朝着对面的玛利亚中学校门外走去。 昌老板看了眼陈志辉的背影以及手里的这一叠钞票,摇摇头:“万宝路都一条一条买,我叼他老母,一个学生仔都比我揾的多!老天爷,你是不是盲的!” 陈志辉跟昌老板的关系很好,陈志辉也喜欢放学下课后也在昌记士多店里听着昌老板吹牛打屁,昌老板曾经指着黑白电视上威风凛凛的四大探长之首的吕老虎吕乐说这个是他的女婿,陈志辉也笑着指着电视里跟英国鬼佬一起谈笑风生的三支旗陈志超说那个是他的亲哥,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全当彼此是放屁。 陈志辉蹲在学校拐角的路灯下吸烟,虽然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个十七岁的未成年人,但是实际内心却是个三十五岁的成年人,一个来自于二零二二年的灵魂死后不知道为什么,离奇重生在一九七三年港岛的一个小飞仔身上。 先发展再治理,不管是那个一个年代那个一个国家都是这样,战后经济建设,大量的人口从内地来到了香港,同样五十年代以后英美等国工业边缘化转移,给港岛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港岛从一个出口贸易型海港城市像工业化城市化开始转型。 经济高速的发展同样也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动荡,社团霸市,官商串联,赌档、马栏、烟馆、走私、收保护费、黑白两道的勾结,渐渐的一种叫做黑金的秩序在港岛诞生。 警队四大探长高高在上,一代枭雄陈志超手握三支旗谈笑风生,在这样一种相对稳定的黑金秩序下,港岛也成为了维多利亚女王头顶上最亮眼的一颗明珠。 当然鬼佬从不相信华人,在他们眼里头华人的地位或许比不上那些满身咖喱味,裹着厚厚头巾的阿三,因为这些阿三是他们最最忠诚的狗腿。 在鬼佬眼里以华制华,无非是让华人之间狗咬狗一嘴毛,但是狗终究是狗绝对不能动摇到主人的地位。 于是在1971年5月14日,《防止贿赂条例出台》,警队内部增设反贪部门。 结果没想到它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多分一份。 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陈志辉不知道警队内部的反贪污部门是不是鬼佬故意设置让那些警队大佬麻痹,但他知道在明年的年初2月15日,廉政公署的成立才是真正的风暴。 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一个有爹生没娘教,长这么大不知道父母叫啥,只知道自己叫做陈志辉住在深水埗屋邨,靠吃百家饭长大的飞仔。 他虽然抱怨嗰个仆街老豆点解冇将佢射墙上,老母点解唔带住佢一齐去生活,但同样也庆幸在这样一个轰轰烈烈无数豪杰发迹于此的火红年代里,他能没有拘束无牵无挂。 “靓仔辉!” 还没到放学时间,校门里已经快步走出几名穿着玛利亚中学校服背着吉他的少年,为首的是玛利亚中学人送外号“靓仔康”的陈乐康。 “乐康哥,咩事啊?” “靓仔辉,我跟你说过整个深水埗只能有一个靓仔那就是我靓仔康,你做你的飞仔,我做我的靓仔,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兄弟在厕所里堵着我兄弟痣毛打,你唔应该畀个解释?” 说着陈乐康还不忘用手指捅一捅他那已经遮耳的鬓角,摆一个自己认为很酷的造型,眼神凶狠的盯着陈志辉。 陈志辉扬起脑袋,吐出一个一个眼圈,果不其然,陈乐康的身后有一个小胖子,此时左脸高高肿起,活脱脱的被揍成了猪头。 “什么靓不靓仔的,你要我给你好了,大家都是好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啦,打人做咩呢?” 陈志辉踩灭了地上的烟头,缓缓的站起来身,刚刚还是嬉皮笑脸的天此刻眼神里满是冰冷,猛的伸出了手一把薅住陈乐康平时最是得意与神气的长发,把他硬生生的拽到地上指着他身后的痣毛说: “我叼你老母!问问这条废柴!为什么干哥哥我这么疼他!” “仆街仔!” 陈乐康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摸着刚才被陈志辉薅住的地方,嘴里骂咧一声起身挥拳朝着陈志辉的面门打去,可惜陈志辉根本就没有给他机膝盖猛的一顶的还没完全站起身的陈乐康立马又跪倒在地。 接着不等陈乐康的那个几个跟班反应过来,陈志辉抬脚就往陈乐康的后脑勺上踩。 “靓仔康!靓仔康!我靓你阿母!顶着几根破长毛就当自己是靓仔!不知所谓!跟我装大佬!全家旵!” 此时陈乐康的脸死死的贴着地面,鲜血也从他鼻子跟嘴角涌了出来,凌厉的身手一点也没有留手,当然他也没有继续,任由着陈乐康的小弟痣毛将他扶起拉倒一旁,只是转身冲向了陈乐康身后的其他几个小弟。 借助助力直接一击前蹬踹飞之后与陈乐康相爱相杀多年的山鸡,接下来又是一击大摆拳打晕绕到自己身后准备抱住自己的大天二,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正在一旁照顾陈乐康的痣毛两兄弟嘲讽道 “扑街!你过来啊!” “就你们这种塑料,我能打十个!” “我挑!这群废料还真是凶猛!居然赶来堵辉哥,也不知道枫林楼下那个波场是谁罩着的!” 一个不属于陈志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本双腿已经发抖但还是一脸愤恨的痣毛扭头看五,立马扶起了满脸鲜血的陈乐康: “大佬,是盛家康他们。” 陈乐康此时脑瓜子还是有些嗡嗡的响,听到痣毛的话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摆摆手: “我们先走,靓仔辉你给我等着。” 如果陈乐康说出那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陈志辉铁定是要把陈乐康给留了下来,但对付此时的陈乐康,陈志辉有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 但他还是伸出手一把揪住扶起陈乐康就准备开溜痣毛的衣领,笑眯眯的说道: “你先等等!” 作为一个二零二二年代灵魂要陈志辉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特别是打工两块,打架三十块,绝大多数都打不起来,每次过去大喊几声“扑你呀母”就能收钱,但作为一个有头发的人,陈志辉才不愿意去当光头。 没爹没妈,又不想打架,做姑爷仔倒也挺适合陈志辉这个靓仔,不过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对拉两家女子下水,劝风尘中人从良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不然凭他这张脸说不定已经成为了油尖旺顶尖驯马师大摩,开局就想要退出江湖。 一没有人罩着,二没有起步资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这个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里,搞钱的无疑是少了很多,不过凭他后世的头脑倒也不会饿死了,他在学校里做起了散烟跟租借性感画片的买卖,赚着良心钱。 “想走啊?先给钱!” 听到陈志辉的话痣毛脱掉鞋子从鞋垫里掏出一张青蟹交给陈志辉,陈志辉很是嫌弃的将钱丢进装烟的书包里。 “下次还想吃白食,那你就不要给钱了,拿着钱到医院里开长房,还有以后用完记得给我擦干净,媽的要我还闻到一股虾酱味,你就等着我把那些照片塞进你的屁眼!” 痣毛连连点头答应,此时的他都快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前内腺了,好在陈志辉摆摆手:“滚。” 等陈乐康一行人灰溜溜的跑开,盛家康跟阿威才走了过来,伸手就跟陈志辉要烟。 “你们搞咩?每次都这么久?是不是我要摆个火盆,在折几根柳枝,你们才舍得从里面出来?” 陈志辉嘴巴上抱怨着但还是将赚烟的书包递了过去,盛家康也不含糊拿起最贵的万宝路拆出一包,叼起一根点燃,然后再丢给边上的阿威。 陈志辉对面的盛家康跟阿威,长的都很靓,斯斯文文的样子里还带有那么一点痞帅比陈乐康要帅,但是比起陈志辉又少逊一筹,陈乐康的帅大多还是因为他身边那几个歪瓜裂枣的烘托,要陈乐康跟着陈志辉混,绝对混不到靓仔康这个名头。 “大佬,你到是好,说是说要报考警校,结果每天睡到自然醒,我们就不一样了,读不进书还要上学,每天跟进赤柱一样,要么蹲在厕所散烟,要么蹲在厕所拿着虾酱味的画片,换钱,对了大佬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着盛家康的抱怨,陈志辉笑着搂住了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啦,知道你们辛苦,包里除了接下来几天的货还有张青蟹,你拿去带兄弟们喝汽水,对啦今天生意怎么样?” 听到生意,身后的阿威走上前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沓纸币。 “大佬,都在这里了!两百多块呢!” “做咩?怎么今天这么少?” “大佬,你知道的散烟才是我们生意的大头,今天三五跟万宝路就那么一点货了,能有两百多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听着阿威的解释,陈志辉倒也没说什么,把钱揣进了口袋,这个年代里虽然都是号称多少亿多少亿探长,但正常的打工仔一个月可能真还没有陈志辉一天赚的多。 几人嬉笑打骂着朝陈乐康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这两帮人虽然不对付,凡他们都住在一个地方———苏屋邨。 苏屋邨前身是一个很大的木屋区,据说五亿探长吕乐没有发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51年一场大火将这里烧了个大半,其后政府清拆木屋区并兴建苏屋邨,该邨的兴建工程分数期落成,全部建筑于于1960年至1963年间建成,共有16幢楼宇,共占地7.8公顷。 陈志辉住在“枫林楼”,盛家康等人住在“丁香楼”,而陈乐康那群扑街基本上住在“金松楼”。 整个苏屋邨有5,152个单位,每个单位大概二十五个平方,足够一家五口的起居,但说是说可以容纳31,600人的苏屋邨至少容纳了五万人,可以说这里比起当年的木屋还要混乱。 盛家康跟阿威倒也没有回家,几个人径直向陈志辉的家里走去,因为比起陈志辉孜然一人他们都是拖家带口家里一群人的,陈志辉住的地方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陈志辉的家里,里虽然不是家徒四壁,但也就一个单人折叠床与一个木桌跟几条木凳。 此时陈志辉床上凌乱的塞着各种各样还来不及清洗的衣物,桌子上除了一个,空碗还有陈志辉中午吃过还没有收拾的剩饭,盛家康跟阿威倒也不嫌弃,在桌上找了一双子开始吃的津津有味。 陈志辉从床下面捣鼓了半天掏出一个带锁铁盒子,又在床上摸索了好久找到钥匙,用钥匙打开,里面是一大叠纸币,这是这个月买卖赚的收入。 盛家康跟阿威倒也是心大,一心一意的吃着饭,任由着陈志辉拿着个小本子将这个月的钱,成本跟利润一点一点的分开。 “除去成本这个月总共赚了三千八,你们是现在分钱还是打算吃完再分?” 陈志辉看着饿死鬼投胎一样的二人没好气的说道。 “大佬…我…都可以……威仔也……一样!” 盛家康支支吾吾的回应陈志辉,眼睛盯着钞票放出精光,嘴里的白饭掉了出来都浑然不觉。 “那好,六千八块钱,盛仔你拿一千二百块钱没有问题吧?” 说完陈志辉将盒子收起,拿起其中一叠钞票用皮箍卷起,然后丢给盛家康,然后默默收起自己的这一份,把剩下的那一沓钱丢给阿威。 阿威倒不像盛家康大大咧咧,放下了碗筷,开始清点那一沓钱,只见他皱褶眉头,眼睛有些泛红 “大佬,你多给了我五张红杉鱼,我应该跟盛仔一样也是一千二的!” 陈志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将箱子放回原处,阿威一旁的盛家康倒是开口说道: “威仔,别啰嗦,大佬是知道最近你奶奶身体不好,这钱是大佬把他自己的那一份分给你的,这是大佬的一份孝心,多给你奶奶买点补品,我跟大佬还想去你们家吃红烧肉呢!” 看着一脸真诚的陈志辉与盛家康,阿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大口大口的扒饭,或许只有这样能止住他眼角里的眼泪。 盛家康跟阿威算是表亲,两人的模样有些相似但是性感完全不同,一个喜欢动,一个喜欢静。 刚吃过饭盛家康又开始不消停了。 “大佬,踢波去吗?” “我就不去了,马上要考警校了,我得去准备准备!” “威仔你去嘛?” “走起,我可是号称苏屋邨美腿!” “大佬那我们就先去踢波了!” 陈志辉笑着看着两个人打闹着离开家门,撸袖子,开始准备收拾卫生,结果在他们离开的碗里头发现了一沓钱,碗下面压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 “大佬,我们知道你不想混,想要退出江湖去当警察,我们听别人说当警察比那些混江湖的更黑,这是我跟阿威这几个月攒的一点钱,你拿着先用,等你当阿sir了继续罩着我们………” 2.报考警察 男人之间的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看你怎么说,只看你怎么做。 陈志辉笑着将这两叠钱点清记在本子上,再将那一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与钱一起收进铁箱,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起警察! 黄竹坑警察训练学校的报道室门外,陈志辉一个蹲在地上抽烟,别看这里平时偏的鸟不拉屎,此时却排了长队,证券交易所在这年代里被誉为捡钱的地方,都没有这里人多。 他们跟陈志辉一样都有这样的一个目的那就是报考警察训练学校,等五个月毕业之后,有关系的成为一名裤裆里蹩枪的便衣刑警,没关系的成为一名军装警员,带着帽子,吹着口哨,在大街小巷里巡街。 在这个年代里,一名刚入职的军装警察月薪在三百块钱港币左右,但是要是分到油水好一点的辖区巡街,遇到一个出手大方一点的警长各种其他收入加在一起足足接近一千块,比寒窗苦读十多年大学毕业到公司做文员拿的还多。 所以在这个年代里做警察绝对是港岛平民子弟的第一选择,只有考不上警察之后才去另谋其他生路,基本上每一个年龄到了的都想来这碰一碰运气,这也导致警察训练学校越来越难考,除了要求身体健康,五官端正,还要懂得识字,看得懂中文报纸。 在满足这几点的前提下,最最重要的东西来,要有钱给华人面试官,对方收足了好处,你才能进入警察训练学校,穿上那身代表皇家港岛警察身份的虎皮。 陈志辉蹲在地上,等待报道室里面喊自己的名字,与别人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相比,陈志辉倒是一脸的淡定。 别人告诉他当个警察最少要花三千块,而他不放心足足把自己这几个月赚的钱大部分钱带了过来,足足有有一万块,说什么也要进警队。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是钞票够多,鬼佬都能乖的像一条狗,没有台阶下都能用钱搭个台阶下,何况是华人面试官? 如果在后世的眼光里或许会有人不理解,陈志辉为什么要这么拼,要知道廉政公署还有几个月成立,四大探长里最威风的总华探长吕乐在这个时代里一手遮天,最终还不是三年后乖乖跑路枫叶国最后老四异地,一辈子不得回乡? 而且要知道在黑金帝国破灭以后,原本拿着帽子游游街,逢年过节找人头充充数,等着每个月发规费的警察再一次成为了高危职业,谁都想当吕乐,谁都想大喊一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成为下一个伍世豪,建立新的江湖秩序,混乱再一次在港岛蔓延。 有后世的先知先觉,加上这一万块钱本金,去做生意多好,后世那些名动一方的金融大鳄,商业教父,全部是在这个年代趁势而起,一飞冲天,这不比当个警察,尊敬的人叫一声阿sir,不甩的人嘴里喊着条子,要强的多? 这些陈志辉都知道,他还知道在未来的这个世界里,世纪悍匪遍地走,超级警察满天飞,不是在中环拍大片,就是轰的一声把跨海大桥给炸了,做警察真的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要下雨天盖着紫荆旗。 但他同样也知道,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总应该为这个世界,为了祖国做点什么,此时他还处于微末,无法改变与制订什么,但大佬也好大亨也罢,都没有当警察在警队话事来的要直接干脆。 “陈志辉!” 报道室里,一个声音喊出了陈志辉天耀的名字。 陈志辉急忙吐掉烟蒂,快步进了报道室,一名刚刚面试结束的青年一脸喜色的与他擦肩而过,看他脸色,显然已经被招收进警校。 “你是陈志辉?” 一个的军装警长坐在面试桌后,旁边一台老式风扇呼呼啦啦的吹着风。 陈志辉站直朝他做了一个立正的动作: “是我,长官。” “叫什么长官,叫阿sir知道吗?” “yes,sir!” 警长把桌上的报纸不耐烦的扔到陈志辉的面前: “拿起来,念一篇上面的文章。” 如果说重生一世要陈志辉去参加高考,或者说是考后世的警察学校,他绝对是两眼发黑,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但要他读报纸简直有点侮辱智商了,虽然陈志辉离开课本很久了,小中学期间也是在吃老本,但上辈子野鸡大专的学历放在现在妥妥的高学历。 而念完之后,陈志辉把口袋里的一万块港币压在报纸上面,毕恭毕敬的放回到的面前,本来脸色阴晴不定的警长此时看到报纸上那叠有零有整的纸币,突然整个人放松下来,上下打量着陈志辉十几秒,然后小声的问: “陈志辉,志辉,你跟超哥什么关系?” 警长口中的超哥正是在吕乐之上手握三支旗号称一代枭雄的警队真正华人一哥,陈志超。 “报告sir,没有关系!” 听到没有关系用报纸把钱抖落在地,义正言辞的说道: “竟然公然行贿皇家香港警察?你这样的人加入警队只会是害群之马,死了这条心吧,警察训练学校招生不会录用你,你走吧。” 陈志辉有些不相信这是一个皇家警察说出的话,前面的几个出门之后都说把钱放在报纸上递回去就万事ok,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这家伙就清正廉洁了? 而且别人行贿三千港币就被招录,自己一万港币居然被拒收? 把散落地上的钞票一张张捡起来,但还是没有死心开口道: “sir,这篇文章你不喜欢啊?我可以重念的,张阿生身受重伤,躺在地下,迷糊中见韩小莹情势危急,拚起全身之力,举脚往敌人手指踢去,陈玄风顺势抓出,五指又插入他小腿之中………” “说了叫你出去!你如果不想出去,我就让人赶你出去!” 警长声色俱厉的说道。 陈志辉再没有任何犹豫,收起钱转身出了报道室,在他身后,警长擦着额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好险,陈志辉,陈志超,都姓陈,带个志,辉也好超也好,一听不是兄弟就是父子,还说没关系,能掏出一万块来当警察的叫做没关系? 差点就给套路了,还好他精明,不然这熬了好多年才熬出来的美差事估计第二天就没了。 不过仔细想起来他又有点后悔,要是这小子真的跟超哥有亲戚,自己刚才这样算不算是得罪了他? 要是得罪了他,他会不会跟超哥打小报告? 一想到陈志超要是想捏死他,他说不定守水塘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条母老虎要养,砵兰街三四个小甜心要哄,算起来几十张嘴要养,原本还想着借这次招生发一笔横财,没想到……… 想着想着他的冷汗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现在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就再也驱散不了,他甚至忘记了门外还有几百个考生在等着他面试。 要不现在把他追回来? 可这样算不算是把人得罪的更加死了?之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现在转背又告诉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靓仔你很优秀,皇家警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别说钱不钱的靓仔我看好你的未来,你给钱反而是羞辱我鸡精达了,总之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回来吧! 而再一想想,感觉自己刚才扫钱的举动太过于强硬了,这样肯定不合适。 那就任由他回去跟陈志超告状? 那自己的钞票跟美好生活不都没了吗? 等等钞票?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那小子给自己钞票,明面上打着超哥的名义,又说跟超哥没有关系,明码标价的三千块钱“学费”,这小子交一万,就是在暗示我,他想要好处…… 想着想着鸡精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着刚才那些学员的报名费心一横,拿着纸袋子就追了出来。 于此同时陈志辉正蹲在警察学校门口抽着闷烟,刚准备上黄包车隔着老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喊,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陈志辉!陈志辉!” 转头一看,是刚才的面试官从学校里追了出来,只见他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子,气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一脸献媚的道:“靓仔,你东西忘拿了!” 说完鸡精达就将手里头的纸袋子递了过来。 陈志辉没有接,只是瞪着眼睛盯着他,此时的鸡精达跟考室里不一样,刚才的鸡精达从自己进门的不屑到自己推钱时的贪婪都很正常,但从他问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以后就变得奇怪起来,眼神立马就变得严肃刚正,以及此时的全是谄媚。 难道这个猥琐的警长他好有龙阳?在这里跟自己玩欲情故纵?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眼神里应该会出现占有欲跟贪婪,而不是像现在这种恭敬的好像是一条狗。 陈志辉?陈志超? 接过鸡精达递过来的纸袋子还挺沉,不用想里面一定都是钞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陈志辉的脑子里浮现出来:我成了手握三支旗一代枭雄陈志超的亲戚? 陈志辉低着头盯着鸡精达,鸡精达仰着头看着陈志辉。 一个在等对方先开口,另一个在等着对方点头。 一个警长在警察学校门口恭敬跟着一个疑似考生的靓仔,正在进行的面试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终止,很快就吸引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那……” “靓仔,这里热,我带你去我们办公室说话!” 陈志辉刚一开口,鸡精达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没想到陈志辉摆摆手,谢绝了鸡精达的好意,他想等鸡精达开口挽留他重新回去做警察,然而对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把自己当做是“超哥”的人。 这个误会肯定是解释不通,而且只会越描越黑,再加上这钱已经过了手,以鸡精达现在的状况要想还回去肯定是不可能,当警察的路子今年算是锁死了,倒不如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自己面生根浅早点跑路。 调整好心态,陈志辉笑着对鸡精达点点头,转身就坐上了黄包车,鸡精达也不敢勉强陈志辉硬办公室喝茶只能目送着陈志辉离开。 “靓仔,记得帮我跟超哥美言几句!” 黄包车上的陈志辉没有回答,只是举起手摆了摆,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答应。 不过这样对于鸡精达而言就是最好的回答,他看着陈志辉离去的背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聪明的同时,扭头对着其他看热闹的考生呵斥道: “个个冇个正形,这里是差佬训练学校唔系你们嘈吵的地方,唔知你跟住要考嘅系乜嘢啊?” 吓得这些考生全部散开,乖乖的站回了队伍里。 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前面考起警察训练学校的人肯定是欢喜的,被人叫了十多年的扑街,以后要叫阿sir了没考起的人自然是忧愁。 像陈志辉这样的虽然没有考起警察训练学校但意外发了一笔横财,以及那些陈志辉之后考起的都只能称得上喜忧参半。 训练学校这个“学费”并不是落在鸡精达一个人手里,学校里每一位阿sir都有份,甚至跟鬼佬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探长都能参上一腿,在陈志辉以前录取的大概有一半人,学费基本上全部控制在三千以内,可自从陈志辉离开原本三千的学费被鸡精达赫然涨到了六千还不讲价。 一开始的考生知道这么高昂的学费后有些退缩了但出人头地的机会近在眼前又有很多不舍,纷纷交了手上了钱以后拍着胸脯保证会马上凑足学费。 一心想着填补窟窿的鸡精达是来着不拒,笑着对每一位考生说:“细佬有前途,我钟意你!” 至于因为名额招满,那些给后了考生,鸡精达只能在心里头说一声抱歉,他不信有不长眼的敢来找他要钱。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他鸡精达可是刚正不阿好警察! 3.波场风云 瞧见了警察对陈志辉的态度,车夫一路上是毕恭毕敬,陈志辉倒没有直接去渡口,而是让他把自己送到了麦当劳道的圣保罗男女中学校门口,下了车,在车夫千恩万谢中付过钱,走向校门,待了好一阵,发现车确实走了,才一次招车到渡轮,过海。 回家,洗澡,再等两个细佬放学,陈志辉打开家门,竟发现盛家康与阿威正坐在他的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做咩,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后者听见开门声,立马搂上裤子,站起,原本放在腿上的画片也掉了下来,盛家康伸手就想要去捡,结果没有扎稳的裤子刷的一下直接掉到了地上。 “咳咳!” 陈志辉咳嗽两声,涨红着脸扭过头去,直到听到“辉哥”才转过头来。 陈志辉还想开口质问这两个扑街,“大佬怎么样?是不是我们今天就要叫陈sir了?”只见盛家康跟阿威站好,给陈志辉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陈志辉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点起一根,然后将烟盒丢给他俩,深吸一口,开口道:“挑他老母,没考过,搞砸了!”具体的细节陈志辉没有多说,关于“超哥的人”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盛家康与阿威一脸震惊的瞪大着眼睛看着陈志辉,随后哈哈大笑出来“大佬,你可真会开玩笑!果然当阿sir的人就是这么的幽默。” 陈志辉没有回答,径直进屋,坐在凳子上,把纸袋放在脚边,再把兜里的东西全部掏在桌上,看着桌子上的钱,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盛家康与阿威立马严肃了起来。 一向话少的阿威都忍不住开口道:“大佬,怎么回事?是不是钱不够?要是真的不够的话我这边还能再凑一点,我奶奶那边的住院费也能先拿出来些,要是实在不行,我跟盛仔去贵利都成!” 说这话时,阿威声音跟身体都在颤抖着,他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想得多,在这个年代里,不管做哪一行,都需要有拜关二爷的罩着,要么拜穿红鞋的,要么拜穿草鞋的,他知道陈志辉去考警察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不是钱的问题,你知道我带了多少钱吗?一万块!”说完陈志辉将嘴里的烟吐在地上地灭,拿起桌上的钱分出两沓来丢给阿威与盛家康。 阿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盛家康给拉住,摇摇头,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大佬你不当差佬,准备去做咩?” “应该是去读书吧!好了不说这些了,把钱都放好,我们去踢波!”说这话时陈志辉顿顿了,将纸袋放进铁盒了,挤出一个笑容拉着两人就往外走。 三人刚下楼,就发现球场里面,一阵骚乱。 “小子,过来你知不知道这片球场系我喺罩嘅罩着?” “我叫你过嚟!” 昨天被揍了的陈乐康心很不服气,于是今天带叫足了兄弟准备在这一片陈志辉罩着的球场搞点事情,结果一不留神一脚将波踢到了李乾坤身上,李乾坤今天本就心情不好,去收贵利对方竟然有个差佬亲戚,直接带着小弟将陈乐康围了起来。 “对不起啊。” “你混哪里的?” “金松十三楼的” “没有老大罩?你可以叫我叫马夫坤,明天你带着红包来这个球场见我。” “坤哥,这个波场是飞仔辉在罩着的,他我同学!” 马夫坤一听,怒了,他得罪不起条子,没想到学生仔还骑他头上,拿起可乐帮陈乐康清醒清醒,然后哐当一声把陈乐康开了瓢。 苏屋邨松林楼下的波场,是唯一块不需要交钱,先到先踢波的地方,那些过来收保护费的混混,往往就被陈志辉等人打跑,久而久之苏屋邨的人都说这里是陈志辉罩的。 楼洞口的盛家康看到有人闹事,随手折断个拖把杆子就准备冲上去上,没跑几米看到被揍的人是陈乐康,又停了下来把棍子被到身后,乖乖的站在陈志辉的身后。 “玛德,明天你们一人带个红包过来,不然我一人赏你们一个可乐瓶子,听到了没有?” 马夫坤看着倒在地上的陈乐康等人,恶狠狠地说道,恰巧又看到了不远处穿着校服的盛家康与阿威与比他还靓的陈志辉,拿手就一并指了指。 没搞得清马夫坤想干嘛的陈志辉见马夫坤指着自己,同样也伸出手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自己,而这一幕又恰巧被马夫坤看到,火气再一次上来,大喊一声“扁他们!” 身后的小弟对着陈乐康等人就冲上前去。 陈乐康等人也是头铁,站前身来就跟马夫坤的小弟扭打在一起。 论街头下三滥的王八拳还是这些正儿八经的混混要强,双方的互殴很快就变成了陈乐康等人单方面的挨打。 马夫坤一边叫骂着“扁他们,用力扁”一边慢慢的退出战圈,看到陈志辉三人没跑,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以为是被他吓得腿软了,捡起地上的可乐瓶就朝着三人走去,马夫坤可没有忘记刚才指着自己这个小子。 “小子是你指我?” 话音刚落,马夫坤抬手就要给陈志辉开瓢,就在可乐瓶即将近身的瞬间,陈志辉一个弹腿踢到马夫坤的手腕上,再将小腿收回变成顶膝狠狠地冲到马夫坤的肚子上,随着可乐瓶落地,马夫坤也轰然倒地。 “救大哥!” 小弟见大哥被打了,丢下陈乐康等人向马夫坤这边冲了过来,盛家康将另外半截拖把棍丢给阿威,两人对视一眼,倒也不怕,反冲了过去。 盛家康身手勇猛,阿威头脑灵活,又有家伙在手,马夫坤的小弟人多势众加上街头格斗经验丰富,双方竟然是势均力敌,陈志辉则蹲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的马夫坤,这时一个浑厚的男音在球场边响起: “阿坤啊?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跟几个学生崽置咩气,还被人放倒在地,我看我们洪兴的面都畀你丢尽嘞。” “要不要叫我一声契哥,这几个学生仔我来帮你搞定!” 陈志辉那一顶本就不轻,听到这人的话马夫坤更是差点气背过去,来人细b与马夫坤同属洪兴,职位大底,一直以来不是很对付,这回可算是糗大了。 “畀我个面,都畀我收手!” 随着细b大喝一声,马夫坤的小弟们纷纷停手退到一旁,盛家康两人也看向陈志辉看他点头也没有继续动手。 只见细b往马夫坤方向边睡边走, “阿坤,他们都是小孩子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鬼,我们洪兴几万个会员,看你能打的过来!不打不相识,给我细b一个面子今天这事情就这么算了,谁要是不服换我细b跟他打。” 说完细b已经走到了陈志辉与马夫坤的身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陈志辉开口道“小鬼你有冇问题?”见陈志辉摇摇头,细b伸出手一把将马夫坤拉了起来。 “阿坤……”细b刚一开口,可此时火气很大的马夫坤那听得进去,抬脚就要往陈志辉身上踹去。 陈志辉的反应很快,见来不及起身,冒着身子直接抱住了马夫坤的着力脚,虽然这下陈志辉也没有占到便宜,马夫坤的一脚结实的踢到了他的背上,他也成功的把马夫坤再一次放倒在地。 “小鬼,你够胆!”细b脸上露出欣赏的同时还是伸手拉住了陈志辉的拳头,陈志辉抬头看向细b道“b哥,我不惹事情,同样我也不怕事情!” “好!好!好!这件事交给我!”陈志辉的身手,加上这不卑不亢的样子,让细b更是喜欢了,只见他拍拍了陈志辉的肩膀,将他拉起身,然后蹲在马夫坤的脑袋边上开口道:“阿坤,欺负学生仔是你不对啊!今这事情算了,等下我请你去砵兰街去去火,听说四爷晚上要去慈云山办事,人手不够的话我包了怎么样?”说完伸出了手。 地上的马夫坤总算是看清楚局势了,这三个学生仔战斗力是真的强,自己带的人肯定是占不到便宜,而细b这个王八蛋,肯定是见这几个小鬼身手好,想收为小弟,洪门三十六誓都忘了,第七誓明明说:“遇有兄弟困难,必要相助,银钱水脚,不拘多少,各尽其力,五雷轰顶。”很明显他为了收小弟把他卖了,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马夫坤还是伸手拉住细b的手,心里头发誓有一天要让细b全家旵。 “都是不打不相识,来大家一起握个手。”细b笑眯眯的充当和事佬,这次他可是赚大了,看到马夫坤出糗不说,还能招三个特别能打的小弟。 陈志辉又哪里不知道细b的心思,不过要想破局就必须要借力打力,于是他率先的伸出手一脸真诚的对马夫坤开口道:“坤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们冲动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小孩子一般计较。” “哈哈哈,英雄出少年啊!我像你这么大时跟你一样也这么能打,小子你要不要来跟我,我旺角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马夫坤也是人精,这个亏吃了就算了,陈志辉给他台阶就顺着下来,并且抢着开口招募陈志辉,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够答应,总之能恶心下细b就好。 细b到嘴的话直接没想到被马夫坤抢先开了口,只能硬憋了回去。 “坤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还是一个学生,应该好好读书考大学的!这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压岁钱,本来想拿去买复习资料的,今天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坤哥你拿去喝茶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说完陈志辉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递给马夫坤,马夫坤看着手里的一百多块钱哪里还像是跟陈志辉刚发生冲突的样子,张开嘴哈哈大笑:“读书好啊!我马夫坤最敬佩的就是读书人!不愧是比我马夫坤还靓的仔,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 细b看着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的场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马夫坤直接拉走,好不容易支走马夫坤,却发现陈志辉三人早就走没影了。 想到地上躺着好像也是学生,细b走到了陈乐康的身边,伸出大花臂,把狼狈躺地上的陈乐康一把拉了起来,刚开口他想问他是不是认识陈志辉,陈乐康却先开口: “b哥……” “怎么了?” “我想跟你啊……” “靓仔,如果想来这球场打球,就报我b哥的名字,如果想跟我,哼,算了,你还是当乖仔,好好读书吧!” 细b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一个人离去。 4.烂仔与乖女 夜色渐起,一轮明月已经高挂天空,点点的繁星倒是被地上那五颜六色的灯牌所映衬的失去了颜色,白天在屋邨里压抑着的人们,如同放风一般跑了出来开始享受属于港岛的夜生活。 对于穷人,通菜街属于女人,庙街砵兰街以及城寨则属于男人。 相比较砵兰街与城寨这种释放阴暗欲望的地方,陈志辉更喜欢庙街的自带人间烟火气。 看着那裹着头巾卖神油的老头,蹲在摊位上与店家砍价的师奶,赤膊着上身表演喷火的壮汉,还有那各种美食翻炒出来的菜香,让陈志辉感觉自己更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电影之中一成不变的剧情。 “大佬我们真的不加入洪兴吗?我感觉洪兴的人确实蛮吊的,我看不止是马夫坤、细b也有收你的意思!”一路上忍着的盛家康坐在大排档上终于忍不住开口向陈志辉问道。 陈志辉点起一根烟摇摇头反问道:“你们还记得马夫坤收我钱的表情吗?” “笑得跟一个猪哥样!怎么可能不记得?”盛家康一边说一边挤着脸模仿马夫坤刚才的神色,那滑稽的样子差点把陈志辉逗乐。 “大佬你的意思是?” “马夫坤作为洪兴的大底混了这么久了,都要欺负学生仔收保护费,拿到一百多块茶水费都能笑得那么开心,捞黑社会冇前途嘅!” “大佬,那可是一百多块呢,他能不开心吗?要给我我也开心,都怪那个挨千刀的马夫坤,不然我们现在不是五砵兰街蒸桑拿,就是去城寨食狗肉了,用得着在这里吃牛河?”盛家康还是有些不理解,虽然陈志辉带着他一起赚钱,但是一百块钱对于他而言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牢骚道。 “怎么嫌弃啊?不吃给我吃!” 听到盛家康的牢骚,他一旁的阿威伸手就要去抢盘子,被盛家康死死护住,夹起牛河就往嘴里塞。 “才不呢!就是……” “就是什么?” “能不能再给我加一碗车仔面!” 听到盛家康这么一说阿威直接给他树了一个中指。 将盘子里的牛河吃完,盛家康任不死心的开口道:“大佬那个b哥?” 不得不说,细b下午在波场的样子很有魅力,一句话所有人都卖他面子,那霸气的样子对于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特别的有吸引力,试问谁又不想跟他一样这么有面? “你觉得跟我还是跟他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要觉得他好我不会挡着兄弟发财!”陈志辉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盯着盛家康与阿威认真的说道。 看着陈志辉认真严肃的样子,盛家康与阿威吓得站起了身慌忙的解释道:“大佬,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或许是知道自己语气有些重了,陈志辉点起一根烟,调整一下语气又耐心的解释道:“江湖饭你只有端起了才知道什么叫做难吃,谁不知道惨死跟发财哪一个先会来,威仔你还记不记得你老豆怎么死的?你嫲嫲说他在濠江给人砍了四十七刀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你知不知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并不想登到顶峰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佬!” “好了收声,吃东西啦,老板再来碗车仔面!” 吃完东西,三人又聊了一会陈志辉未来的打算,巡街的警察也过来伸出了帽子,等警察走后,听老板用夹杂着脏的听俚语抱怨了一会当差的都不得好死,这才准备起身离开,还没等转身,就看到不远处陈乐康带着歪嘴、痣毛在一处廉价饰摊位前纠缠两个女孩,陈乐康等人下午被马夫坤开了瓢,现在脑袋上上还裹着纱布,鼻子上改贴着个自以为很酷的创口贴,怎么看都是一脸猪哥衰仔相,可是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天下第一靓,站在那里拦住两个小女生唧唧歪歪。 陈志辉的性格不太喜欢搞事情,他只想走正道赚钱,昨天揍陈乐康是因为痣毛耍滑头白嫖自己的画片,下午球场打架则是马夫坤没事找事,虽然每一次陈乐康挨揍都有他的身影,但他真的不是跟陈乐康过不去,像这种死缠烂打泡马子的事情他不想管,要是泡到了不该泡的马子,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而且这两个妞其中的穿着可是牌子货,不是富家女就是大佬的“情人”。 就在陈志辉准备走的时候,一旁的盛家康忍不住开口:“班长!” 被盛家康叫的女孩回过头来,他正是被陈乐康再纠缠的女孩kelly,陈志辉抬头望去这个女孩,剪着一头黑色的微卷秀发,一半披散在脑后,一半捞到了胸前。 黑色的半袖圆领t恤,将上半身捂得比较严实,下半身则是一条黑底白花的大气半身裙,衣裙交错的地方,是那纤细的腰肢,再配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使得她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有范起来。 裙摆遮掩不到的地方,还可以看到白皙修长的小腿,让人忍不住有种想要抗肩弄断的奇怪念头。 再看看容貌,瓜子脸,大眼睛,薄嘴唇,高鼻梁,皮肤白皙细腻,再加上一些妆容的点缀,丝毫不比夜总会里那些当家歌星差。 陈乐康等人也注意到了陈志辉三人,骂道一声晦气以后就想把少女强行拉走,但很显然少女并不是很愿意,作为同学盛家康跟他打招呼了处于礼貌,怎么也应该上前打个招呼。 陈乐康等人不动手还好,这动手拉扯,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盛家康班长,一个含苞待放的小白莲怎么也不应该叫那些混蛋亵渎,当然与美丑像陈志辉这么正直的人举手之劳的事情怎么都应该管一管,所以陈志辉几步走了过去。 左手一把推开陈乐康与歪嘴的手,右手很熟练的搂上了女孩的腰,女孩给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躲,可是陈志辉的力气那里是一个少女能够挣脱开的,结果女孩非但没有从陈志辉的手里挣脱开反倒是贴的更近了。 “浩南哥,怎么又是你啊?又在当姑爷仔给砵兰街介绍新马啊?” 陈乐康等人反应过来就准备要动手结果又被盛家康与阿威推开,盛家康还不忘转头对kelly说:“班长你别怕,这是我大佬,他是来保护你的绝不会让陈乐康这个扑街把你卖到砵兰街的!” 听了二人的话,信息量很大kelly一下子就愣住了,也不在挣脱,乖乖的贴在陈志辉的怀里一动不动。 “kelly!不是……” 陈乐康还想解释什么但刚开口就被陈志辉开口打断。 “不是,不是什么?陈乐康你敢说你对她没有意思?你不想睡她?以后招牌放亮一点,要当姑爷仔去找小太妹当,要是人家不跟你就回家找你老母,这样的好学生你别害了人家!哦,对了现在她有主了,滚吧你!”说完陈志辉在kelly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陈乐康的脸红的和猪肝一样,还想辩解点什么,又发现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确实是对kelly有意思,也确实想睡kelly但并不是志辉他们所说的那样他要当姑爷仔骗马子,事实证明陈志辉一个人可以揍陈乐康一群人,陈乐康一群人说不过陈志辉个,陈乐康有心动手开打,但看到盛家康与阿威跃跃欲试就等他动手又怂了,他不傻不想平白挨揍。 好在卖饰的师奶拿着个口哨一个劲的猛吹,帮他解了围:“警察!有人打架啊!救命啊!” 听到有师奶叫警察,陈志辉拉起kelly的手就跑,盛家康与阿威推了陈乐康等人一把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是手也赶紧跟上,陈乐康还想要追,却被身后的歪嘴痣毛死死的拉住,看着陈志辉等人的背影陈乐康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陈志辉你这个扑街给我等着!这件事不算完!”说完跟着歪嘴等人往另一个方向跑。 事实上陈志辉只是做做样子,庙街里这么多人,只要不待在原地,警察就算是来了,也找不到他们,可是看到kelly一脸紧张的样子硬是跑了天后庙门口才松了手。 看着kelly红着脸气喘吁吁的陈志辉温柔的说道:“以后离陈乐康那群矮骡子远一点,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最好是不要出门,外面很乱的,这次是遇到了我下次你就说不定没这么好运了!”说完陈志辉带着赶过来的盛家康二人转身就要走。 看着陈志辉的背影kelly鼓起勇气问道:“那你又是好人吗?” 陈志辉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回应道:“不是,我是比陈乐康还要坏的大坏蛋,专门吃小孩子的那种!” 听到陈志辉的话女孩噗嗤一下,把手比划成喇叭状大喊:“大坏蛋我叫kelly,你呢?”陈志辉停下了脚步回应道“陈志辉!”说完,陈志辉加快了脚步带着盛家康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kelly站在原地不知道想着什么。 5.私立中学 港岛的国中,一年两个学期,上学期从九月上到十二月圣诞前,下学期从一月中上到五月底。 现在已经是五月出头,很显然,陈志辉想继续回到公办学校拿一个考大学的机会已经不太可能。 不过公立学校不能可并不代表那些只对“精英”开放的私立学校没机会。 比起陈志辉以前读的玛利亚中学,那狭小的校门,老旧的教室,爱丁堡私立中学,光是校门就比他大上了好几倍,还不不用提那比玛利亚校园还要大的停车场。 陈志辉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一条卡其色的西装短裤,背着书包孤身一人立在音乐喷泉旁,学校传达室边上小门是敞开着的,陈志辉想直接走进校园,虽然他这一身打扮加上那帅气的脸庞并不像矮骡子,但爱丁堡有规定上学期间必须要穿校服,所以他还是被门口穿制服的保安拦了下来,当然靓仔有靓仔的好,保安并没有驱赶只是礼貌点邀请他进传达室然后客气的开口询问道:“靓仔,你一个人过来做咩呀?” “我来这里能做乜嘢,当然是上学,难道来应聘上班呀?”陈志辉边说一边发挥着自己的钞能力从包里拿出一包三五递给了保安。 拿到烟的保安笑眯眯的看着陈志辉,能读这个学校的人都是精英,何为精英?要么是鬼佬,要么非富即贵。 保安虽然没有文化但很有眼力见,虽然很好奇陈志辉为什么没有穿校服这个时间点来学校,但收过了烟倒也没有阻拦陈志辉,客客气气的让陈志辉走进了校园。 来到教学楼下,瞄了一眼学校那五十四条校规,准备上楼,一根长长的戒尺就架在了陈志辉的肩膀上。 “老师,嚟报道嘅!新生!”陈志辉轻轻的把戒尺挪开,转过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身后的教导主任,扶了扶,金丝边的眼睛,收回戒尺,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志辉,要是眼前的这个靓仔有一点点似不良儿童,佢就立马要将此人畀赶出学校,盯了半天没发现异常才开口道:“已经过咗报道嘅时间,你读中几呀?” “老师,我嚟报道中六,我想考大学!”说完陈志辉递上了介绍信。 看到介绍信的主任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没再多说什么,吩咐陈志辉跟上以后,就往楼上走去,直到副校长办公室门口才停了下来,敲门进去。 这件办公室很大,一张办公桌被摆放在办公室最里面的那一个角,剩下的地方都是空的,只有一个老旧的电扇挂在天花板上,有气无力的站着,说是说校长办公室,陈志辉怎么都感觉更像是警察的审讯室,此时一个年约三十,一脸严肃,一个背头梳的油光发量,一身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中年人,站在房间的正中心背对着陈志辉,直到教导主任在他耳边小声报告几句他才转过身来。 “我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说完结果陈志辉手中的介绍信,当着他面拆了起来,所谓介绍信就是找一个名人或者乡绅写一封信对自己海夸一顿,陈志辉那认识这样的人,没办法只能找英女王做担保,副校长拆开信封里面是一沓钞票。 “陈志辉是吧?玛利亚中学,那里尽产乐色与人渣,胡搞瞎搞,我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要转学,但是我们爱丁堡中学是全港最好的学校,出最好的学生,我不能容忍害群之马,所以……” 副校长并没有将信封塞进口袋,反倒是围着陈志辉转一边转一边说,在陈志辉看来来,他说了这么多全部都是在铺垫,陈志辉的手已经放到兜里了,就等着副校长说得加钱这三个字再拿一个信封塞给他。 “所以我并不希望你影响班级的进度,更不希望你影响班上的其他同学,我希望你能够报道之后平常的时间里在家里复习!” 听到这话陈志辉反倒是轻松了起来,他要的就是一个考试的资格,至于上不上学说实在的他并不在意,原本已经半掏出的信封再一次的塞了回去。 “对了,学费呢就每月四百,书薄费三百六,运动装费二百八,总共加起来就一千零四十纹!” 信封在兜里还没捂热一秒,听了副校长的话陈志辉只能又掏了出来,还不够,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四十块钱才刚好。 两千多块就这么没了,副校长还在盯着他看他是不是古惑仔,陈志辉也在瞪着他这些这些戴眼镜教书育人道貌岸然的家伙怎么就黑了心,竟比晚上戴帽子收规费的差佬、砵兰街抽水的马夫还要黑。 “好了带他去教室!” 收过钱,副校长脸上的气色好上了不少,吩咐主任带他离开。 看着这比玛利亚中学不知道宽敞多少的教室,陈志辉的心里头总算是好受了些,转瞬一想自己好像就是走个过场,连上课的机会都木有,这钱更亏了,苦着个脸。 “我叫陈志辉!” 按照惯例做完最简单的自我介绍,在同学们欢迎的掌声中陈志辉走向教室靠后面垃圾桶的空座位坐了下来。 对于在即将毕业时班里突然出现的一个转校生,还是一个靓仔! 女同学们原本就好奇的眼神里已经冒起来星星,那些平日里没少看琼瑶小说的更是觉得陈志辉就是上天赐给她们的白马王子,趁着最后的国中时光来一段可歌可泣生死不离的浪漫校园爱情故事。 而男同学原本只是觉得有趣的眼神里看女生这么热烈特别是公开的“班花”数学课代表何敏都借着余光再偷瞄这小子,心里头气就不打一出来,他们等了六年,就等着要毕业对她说出三个字然后幸福的在一起,结果突然来了个比自己还靓的搅屎棍,那敌意蹭蹭的就在往上涨。 可不管是花痴的女生,还是抱着敌意的男生,这些都跟着陈志辉没有关系,此时的他低着头正在思索,怎么样把那两千多块在这个月里连本带利的搞回来,换句话说就是 “别给我谈什么狗屁浪漫爱情,老子只想搞钱!” 6.夕阳社团与迟暮大佬 深夜磨刀的声音刺绝于耳,可怕的不是刀,而是磨刀的人,老东的金牙灿面色凝重的不停用水冲洗着刀身,这一把尼泊尔狗头刀陪伴了他三十多年,是他年轻的时候好友临死前送给他的,叫他拿着这把刀继续去杀鬼子,每当金牙灿挥舞这把刀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些跟他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们。 人老了总是念旧,不经意间金牙灿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一连挑了一手遮天的江湖巨人肥膘七个场子,全港江湖中人无不被其震撼。 可是现在他老了,老得不知道能不能再挥刀冲锋了,年轻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唯一留着的几位要么还在赤柱深造,要么就已经退出江湖,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了。 “唉~~!” 金牙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只要他一句话这些兄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但怕刀光剑影,再一次过上刀口舔血的生活! 可是这又让他怎么忍心呢? 这些老兄弟都是好不容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安定下来的,为了自己的一些面子,就让这些老兄弟们,放下安定的生活,妻子,儿子,再一次陷入这永无止境的杀戮之中吗? 虎落平阳,英雄迟暮,金牙灿静静的站在月色之中,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不停颤抖,打磨完毕的尼泊尔狗头刀在月色之中发出夺目的白芒,刀身之上散发出淡淡的寒气,在微风中发出轻轻的嗡鸣。 月色渐渐的被乌云遮蔽,金牙灿闭着眼睛任由月光洒落在他的微微发白的头上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牙灿突然睁开了眼睛。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划破天际,刚才还是月色中迟暮的老人,在一刹那间仿佛变成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全身上下满透着煞气。 廉颇八十岁了还能披挂上阵,他金牙灿不过才六十岁出头而已,就让他用手中的长刀再一次保饮来犯者的鲜血。 两千块钱买个名额,虽然羊毛出在鸭身上,这些钱也会在爱丁堡也能赚回来,但怎么想都是肉痛。 好在有警察学校那一步意外横财,不然陈志辉真就得考虑在砵兰街出柜了。 暂且有钱的陈志辉,开始想怎么让他生崽,思“钱”想后陈志辉把第一桶金放在了通菜街。 虽然此时的通菜街还没有后世那么有名,那个姓庄的靓仔也没有在这条街上开波鞋店,但已经称得上是物美价廉的代表,每天都能吸引大量的靓女、师奶到这边购物。 这个年代做生意,就要有人罩,戴帽子的跟混江湖的,前者倒还好说一视同仁,只要去做生意,也不管你好坏,把帽子一伸,就要给钱,给了钱就是好朋友,地地道道的胶己人。后者反倒是有点难办,不让他满意,他就会让生意办不下去。 金牙灿人如其名,满口金牙,是老东这一届的大陆元帅,但廉颇老矣不复当年之勇,他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豪情壮志,老东在他的带领下也从响当当的社团变成了夕阳养老社,原本堂口遍布港岛的老东,现在就仅仅守着通菜街收点保护费,日子不算好但也还算安度晚年。 由于道上人敬重他的江湖地位,也没有人打通菜街的主意,这日子还算是清闲,不过随着通菜街生意越来越好,这个油水也跟着水涨船高,难免有人眼红。 近些天,义群红棍小威,就公然的在通菜街上散货卖白面,打着义群的招牌小威根本就没有把老东与金牙灿放在眼里,扬言三日内金牙灿如果不交出通菜街,就要老东从此江湖除名……… 人要脸树要皮,义群的招牌确实响朵,他金牙灿也不在乎这条通菜街,他赚的钱也足够他养老了,可老东的招牌不能摆在他的手上! 陈志辉打定了主意要在通菜街有所建树,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阿威二人拜访老东的人。 稍一打听,晚上等条子收完规费,再收保护费的就是老东的人。 在女人街里带了半个晚上,盛家康打呼无聊,他实在想不明白陈志辉为什么要带着他们准备做师奶们的生意。 老东收保护费的人是一个老四九,大咪炳,期初大咪炳以为他们三是想入会就叫他们给自己包一个红包,给完就是自己人了,再得知他们是要在通菜街做生意,这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不过再得了陈志辉的好处费后,细仔也变成了辉少,他拍胸脯包在自己身上,叫陈志辉第二天早上来他们堂口,他帮忙引荐大佬,保准他生意谈成。 晨曦中的港岛倒也是凉爽,阵阵的清风席卷着地上的垃圾与灰尘,昨晚还热闹非凡的通菜街,此时冷冷清清的,路边没有一个行人与摊贩。 此时在通菜街的正中心,摆放着一张八角圆桌,桌子上摆放着茶水与木火锅,锅底下木炭烧的很旺,发出吱吱吱的响声,一条被栓住的小黑狗趴在桌子边瑟瑟的发抖。 金牙灿与小威分别坐在了桌子的两边,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几十个古惑仔分别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一阵晨风袭来,卷起了地上的灰尘,在晨雾之中两个人的身影都好像被遮挡了起来。 金牙灿冷笑着看着小威的眼睛,缓缓的从怀里抽出了那一把尼泊尔狗头刀,一刀切向了自己的小腿,刀光闪过,金牙灿的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一片薄薄的巴掌大小嫩肉被削了下来,金牙灿面不改色,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切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腿。 金牙灿熟练度将肉丢进锅里,涮上几秒从锅里捞出,沾上佐料,递到了小威眼前:“远来是客,请吃吧!” 看着刀尖上的肉,小威心里头暗骂“老不死的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 但是骂归骂,恶心归恶心,输人输钱不能输阵,只见小威从兜里掏出一个纸袋来深吸一口,然后张开了嘴巴一口将肉咬到了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了起来,然后慢慢将肉吞了进去,吃完小威挑衅的看着金牙灿:“味道不错再来一块!” 7.逆鳞 金牙灿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小威,轻轻的冷哼一声“后生仔就是后生仔,借助药物拿来的底气,呵呵,好,既然你要逞强我满足你!” 面色不善的金牙灿,二话没说夹起两块烧的通红的木炭放在腿上,让人恶心的肉焦味飘散开来,随后阴沉沉的说道:“切下来的肉不够新鲜,吃的活的如何?”边说偏将自己冒着烟的小腿放到了桌子上。 冷汗从小威的额头开始,不断的冒了下来,数百号小弟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时间在这一刻就静止了。 小威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忽然起身,目露凶光,一把就掀翻了桌子。 金牙灿毕竟混了大半辈子,经验丰富,早就猜出小威会来这一手,快速的收腿后退,双方的人员迅速的就抽出了刀。 “扑你呀母,你这个老不死的,都他妈什么年代了,玩这一手,少他妈废话,今天的地盘儿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小威面目狰狞,咆哮着,嘶吼着,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他没有想到金牙灿竟然如此强悍,他在气势上已经输了。 “要我地盘儿可以,只要你肯给我跪下磕头,认我做干爹,我就把地盘儿送你。” 小威大怒,咬牙切齿的说道:“老不死的,你是摆明着不想把地盘交出来了。” 金牙灿笑一声,不语,一股火药味弥漫在四周。 “好!” “好!” “好!” 小威一连说了三个好,突然从怀里抽出了砍刀,领着身后的一党小弟都冲上前来。 “慢着!” 正当双方人马,马上要厮杀在一起的时候,金牙灿突然出声制止了小威的行动。 小威停下了手,不解的看着马杆子说道:“怎么老不死的想通了?只要你乖乖的把地盘给我交出来,我他妈让你多活几年。” 金牙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做了一个手势,让身后的数十个小弟迅速向后退,腾出了一片宽敞的地方,然后对着小威说道:“小威,你我之间的事用不着让小辈们插手流血,江湖规矩,你敢跟我单挑吗?” 听到了金牙灿的话,小威愣了一下,随即猖狂的大笑起来,连他身后的小弟都跟着一起放声大笑。 在港岛这一片地方,谁不知道小威是跛豪门下出了名的猛将,单挑从来就没带过,现在一个老头子竟然气势汹汹的叫嚷着要跟他单挑,这简直让深深了解小威实力的众小弟们感觉金牙灿纯粹是在找死。 面对对方肆无忌惮的猖狂面孔,金牙灿身后的所有小弟都很气愤,牙咬的嘎嘣作响,有几个已经按耐不住又上前拼命,但是被金牙灿用脸色给拦了下来。 “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的小弟当中能有人打赢我,我小威立马掉头就走,从此有你金牙灿在的一天,我小威跟义群绝不踏足这条通菜街。” 小威的声音刚落,一个声音从远处就传来,“请问是老东的地盘吗?”两帮人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不远处,一个靓仔正快速的向这边走来。 “麻烦引荐一下,话事的人!” 前面是乌压压的人头,刚走进通菜街的陈志辉并没有看清前面在发生什么,还以为这“老东”是组织人员开早会,怪不得昨天那个四九叫他今天早上来,原来是话事的人都在啊! 搞不清楚陈志辉来历的义群小弟们纷纷给陈志辉让开了一条道,走到中间,陈志辉这才发现原来是两方社团正在拍片,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面退,结果被小威的手下直接拿刀拦住了去路,好在金牙灿虽不认识陈志辉,但也对他招了招手:“站到后面去,这没你什么事。” 小威存心立威,想拿陈志辉开刀,开口嘲讽道:“金牙灿啊金牙灿,你们老东真的是越混越回去了,这有爹生没娘教的小畜生也拉进社团,啧啧,还挺亮,这小杂种不会是你小男朋友吧?” “有爹生,没娘教!” “有爹生没娘教!” 这一句话一直在陈志辉的脑海里回荡,有些东西自己可以说一千句骂一万句,可以自嘲可以骂的猪狗不如,但是只要外人说了一句,天王老子都能翻脸,这就是逆鳞。 此时的陈志辉猩红着双眼,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威。 “好,好啊!扑街仔,有种!你老大都不敢这么看着我,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我先宰了你,再收拾你老大!” 古人云,初生牛犊不怕虎。 穿越者的身份让陈志辉从来没有把这些跑江湖的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头,小威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只见陈志辉快速的从身边人手上夺过了砍刀,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凌空挑起一刀就小威脑袋砍去。 一旁的金牙灿没有想到,这个他不认识的小飞仔竟然敢如此狂妄,说砍就砍,现在就算他想阻止下来也来不及了。 “道上人最重面子,两人既然已经动上了手,但除非有一方被砍死,否则,罢了,江山代有人才出,随他去吧。” 心想着,金牙灿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尼泊尔狗头刀,盯着场中面目狰狞的陈志辉,随时准备在陈志辉有危险的时候出刀救他一命。 猝不及防的小威实在没有想到陈志辉会说动手就动手,连个招呼都不打,一时被砍的措手不及,刀光闪现,陈志辉的砍刀夹杂着凌空而下的力量,重重的劈在小威的砍刀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场中打斗的两个人。 陈志辉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砍刀,被愤怒所支配的他根本不知道躲闪挡接,只是一个劲儿的提刀,砍下,再提刀,再砍下,往死里砍,拼了命的砍。 两把砍刀撞击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四周,这时,当的一声,小威的砍刀被陈志辉硬生生的砍成了两截。 长发沾着血液,遮住了陈志辉的眼睛。在这一刻,他的视野里出了小威,看不见任何东西。 血溅了陈志辉一脸,小威头上一道渗人的刀口正在往外喷血。 “砍死他!砍死他!” 看到小威挂了彩,金牙灿身后的小弟们跟疯了一样,不停的呐喊助威。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街道之上。 小威想要转身重新取把刀,但陈志辉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手起刀落,重重的一刀,竟然将小威的脑袋斜斜劈下了一半儿,脑浆飞溅,小威顶着那唯一还连在身体上的半个脑袋,睁大了挂在脑袋上唯一的那只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陈志辉。 小威轰然倒地但砍杀并没有结束,陈志辉的眼睛已经红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杀!杀!杀! 四周的呐喊声越来越小,所有人都被陈志辉的残忍所阵住,渐渐的,四周安静下来,变得静悄悄的,只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刀子砍见骨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8.枭雄末路 陈志辉一直的砍啊,砍啊,不知道过了过久,这才喘着粗气浑身是血的从小威的尸体上站了起来,此时的小威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大哥!” 过了很久,小威的小弟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哥让人给杀了,而且死的惨不忍睹。 “杀了他!” 上百号的小弟如潮水一般唰的一下涌上前来,想要跟陈志辉拼命,金牙灿身后的小弟们也不甘示弱,各种菜刀、长刀、砍刀、铁管交织在一起,碰撞出火花。 上百号人咬牙切齿的厮杀成一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个年代拼的就是谁够狠,不要说是两方社会拼抢地盘,即便是普通人街头打架都是血肉横飞。 仅仅一个照面,双方就躺下了一片,鲜血很快染红了整条通菜街。 金牙灿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的本意是不想弄出太多人命,把事情给闹大。 但现在一切都控制不住了! 金牙灿挥舞着尼泊尔狗头刀,狠狠的一刀就刺进了一个小伙子的胸膛,血液喷了他一脸! 现在的陈志辉身上已经挂彩了,小威带来的小弟要远远多于金牙灿这方,小威虽然狂妄,但有一点跟跛豪很像,那就是对胶己人将义气,对小弟真的是没得说,他带来所有人都想替他报仇。 一时之间,陈志辉身边刀光剑影,危机不断。 小威有个兄弟叫做大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小威的脑子要比大威好,所以兄弟二人之间一直都是小威作主,小威的死,最伤心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大威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一刀将拦在面前的一个金牙灿小弟给砍翻,浑身是血的带着几个弟兄疯了一样的冲到了陈志辉面前。 陈志辉现在已是强弩之弓,一拉就断,刚才他在跟小威的单挑之中,虽然最后赢了,把小威砍成了肉泥,但自身的力气也使的差不多了。 他刚才的出手就是因为暴怒,愤怒给了他无穷的动力,现在气消了,力也跟着竭了,伤口崩裂的撕裂袭来疼痛难忍。 “哎,难道今天我要死在这里?” 陈志辉喘着粗气,用力的将刀从一个壮汉身上扒了出来,跌跌撞撞的站稳了身形,捂着自己血流不止中刀的腹部,咬牙切齿的盯着面目狰狞不断冷笑的大威。 陈志辉在心中对自己大喊了一声。 “扑你呀母,死就死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老子赚一个。”然后咬牙勉力举起长刀,又冲了上去。 正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陈志辉的背后伸出,一把将他的身体给拽了回来。 “阿威你带大佬先走!” 盛乐康与小威阴狠狠的并排站在陈志辉身后,冷冷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大威等人人。 从知道陈志辉要去找老东的人,盛乐康与阿威同样起了个早,知道陈志辉一个人去了以后,二人也不由的担心起来,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阿威挥舞着看到扶着陈志辉不停的推后想要退出人群。 盛乐康长得比陈志辉还文弱,的脸,标准的一黄面书生,想这样的一个人想拦住大威等六个大汉,在武侠世界当中倒很正常,可惜这是现实社会,一个不自量力的少年想要拦住强壮的六个大汉。只会自取其辱,给人一种可笑的感觉。 “妈的,学生仔不拿笔拿刀什么狗屁世道?” 大威不屑的看着盛乐康,说完以后嘴里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 “嚓!” 这一下可把脾气暴躁的盛乐康给激怒了,盛乐康愤怒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整个人彻底陷入到发狂的状态。 “挑那星,不服你就过来,老子旵了你!” 说完盛乐康挥舞着双刀就砍向了大威,一个凶残的少年对六个黑社会,如果手中没有武器的话,盛乐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必死无疑,但现在他手中有刀,那胜负就很难预料了。 朝霞如血辉映在沧桑的城市上空,晨风当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上百来号人,死的死,伤的伤,整个通菜街成了人间炼狱,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金牙灿拖着残败的身体,迅速的带领着几个受伤的小弟逃离了这里。 回到自己住处的金牙灿,将这些年搜刮的保护费分给了小弟们一些,然后忙收拾行李跑路了。 这不是金牙灿,人老了,软弱怕事,胆子小,是实在事情搞得太大了,无法收场。 如果说双方只是谈判,那死伤几个人,那警察那边还能疏通过去,可现在可是几十条人命,根本就办不到。 他毕竟不是早些年的毛头小子了,如果他还年轻,他可以花点钱买通关系进去蹲上几年苦劳,然后出来以后,他的老大资历变得更深,更受人尊重,可惜事实是,他现在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关上几年能不能出来都是问题。他可不想将人生最后的宝贵时光浪费在整天无休止的挖石铺路中。 事实证明,金牙灿是正确的,事情搞这么大,必须要有人扛! 这起恶性的火拼事件,抓几个小混混根本无法抵抗,警察必须会抓住这个主要的当事人,可小威已经死了,变成了肉泥,警察不能让他重生,更不可能抓跛豪,那就只能抓金牙灿了。 跟金牙灿往日称兄道弟的那些差人,一看到金牙灿,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来,立马纷纷翻脸,义正言辞的到处抓人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清白。 警车呼啸,正被全岛警察通缉的特大罪犯金牙灿紧张的坐在渡轮上。 随着渡轮的开动,金牙灿长吁了一口气。 他老了,谁会在乎一个老人呢? 只要他离开了港岛,到了一个陌生的城镇,他就可以重新开始,毕竟谁会想到一个老头子竟是特大逃犯。 是该休息了,自己可以去大陆,买一套房子,安几个篱笆,养几条狗,闲着没事,种点儿烟叶,打打牌,钓钓鱼,如果有合适的婆娘,自己还可以安个家。 沉浸在对未来无限幻想中的金牙灿,陶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丝毫没有注意到。 整个渡轮人山人海,只有他所在的楼层内人越来越少。逐渐的变得空荡了起来。 “豪哥让我告诉你,他替小威送你上路!” 一把刀狠狠的从金牙灿的胸口捅出,鲜红的鲜血流了出来,金牙灿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猛地抽头,快速的一刀挥了出去,刀光闪过,少年的头发被削下一片,锋利的尼泊尔狗头刀散发着逼人的寒气,颤抖个不停,仿佛是在为金牙灿的命运而哭泣。 少年似乎没有想到金牙灿会这么厉害,吓得冒了一身冷汗,旁边的几个少年迅速反应过来,立马疯狂的又对着金牙灿补了几十刀。 “等等!” 少年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他看着金牙灿幸福的笑脸,他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金牙灿为什么要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金牙灿是笑着死去的,死的很安详,可能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出来混,迟早要还。 金牙灿结束了他那疯狂的一生,化成一把尘土,消散在大地当中,随着江湖的更新换代,或许半年,一年,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 9.审讯 百来人的拍片,在港岛不算常见,但死伤这么大的同样也不少见。 隐约有四大家族之首的义群,伍世豪的心腹爱将“大小威”惨死更是让黑白两道所有势力震动。 伍世豪勃然大怒发誓一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但抓了很多的老东的中高层,可没想到在严刑逼供下他们竟然对于到底是谁砍死“大小威”浑然不知。 原本江湖事江湖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伍世豪只好把几个探长叫到家里开会,承诺谁只要找到杀死大小威的凶手一百万悬赏。 有钱能使鬼推磨,鬼佬开会,探长点头,警方对于这次的案件极度重视,成立了专案小组,案件扑朔迷离,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加上那天刚好又下了大雨,雨水洗刷了一切痕迹,警方苦苦调查了一周,也没有任何线索。 至于dna指纹,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先进的仪器,不过警察当中毕竟有不少破案高手,目光很快就锁定了陈志辉三人。 虽然警方暂时没有证据,但是根据法律规定,只要警方认为有嫌疑的公民,随时可以对其进行48小时的扣留。 “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两个同伴都已经招了,你现在说还来得及,如果你再不说那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 听到另外两个同伴已经招了,陈志辉吓了一跳,浑身颤抖,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 良久陈志辉颤抖的问道: “可以给我个烟吗?” 便衣警察看着陈志辉的表情,心里暗自发笑,红包是要到手了,通常一个犯人在审讯的关键时刻,如果主动提出要根烟抽那就是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快要招供了。 “说吧。” 便衣警察对着旁边一个女警长使了个眼色,女警长马上会意,翻开了口供簿,拿起了钢笔。 陈志辉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吸着递给他的香烟神情放松了许多。 “靓仔,慢慢吸,别呛着。” 陈志辉满意的吸食着焦油混合着尼古丁的气息,直到烟已经开始烫嘴才缓缓开口: “我跟盛乐康还有阿威两个人约了一起在我家喝酒,喝到天亮就去上学了。” 沉默,无尽的沉默,整个审讯室静悄悄的。 砰的一声,便衣警察忽然拍着桌子愤怒的站了起来。 “扑街仔,你有种敢玩儿我?” 同样的事情已然发生在另外两人身上。 一名便衣一只手拿着警棍,另一只手抓着盛乐康的头发,气急败坏的吼道“妈的,你到底说不说?” “大哥我都已经说了快20遍了,我们喝了一晚上的酒,哪儿都没有去。”盛乐康现在有点狼狈,身上沾满了鲜血。 “好好,小子有种我上你嘴硬。” 警棍与肉体的撞击声继续回荡在审讯室内。 盛乐康硬是咬紧牙关,一声都没有哼出来,很快,盛乐康被打的血肉模糊。 呆这名便衣走后,二人的审讯室内换了一名女警长,审讯他们俩的变成了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警官。 两个人天真的在心里这样想的,女人总不会打人吧? “不说是吗?”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了阿威脸上,把阿威给打愣了。 阿威呆呆的看着这位女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啪,又是一记耳光。 阿威心里头骂娘,这都还没问就要自己说!同样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女警长也打人呢。 啪啪啪! 女警长的耳光一下接一下的打在阿威脸上,打得阿威都有些觉得是莫名其妙心中暗想“不是她,她为什么只打我呢?” 阿威的脸颊很快就被打的肿了起来,嘴角淌着鲜血。 女警长打了半天,有点儿累了,拿出钥匙,把盛乐康跟阿威的手给打开了,然后命令道:“你!给我去打他。” 阿威再一次的愣住了,心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这…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想干嘛呀,让我打盛仔?” “我让你打他,你没有听见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们两个人肯说实话,把那天早上你们所做过的事情说出来,我保证你们就不会再受这些皮肉之苦了!我保证你们会得到宽大处理。” 盛乐康和阿威两个人嘴上很恭维,心里却暗自骂道, “当我们白痴啊,再宽大处理还能把我们给放了。” 其实警察也知道,像是这种罪大恶极的案件,没有人会主动认罪的,咬紧牙关不说,还有可能走出警局的大门,说了铁定的吃花生米,只是如果每个罪犯都主动开口认罪,那还要条子干什么呢? 伍世豪这一百万不好赚啊! 在女警长的威胁之下,阿威艰难的抬起了手给了盛乐康一巴掌,然后女警官有命令盛乐康儿打他。啪啪声音不断的响起。 女警长和另外两个便衣警察饶有兴趣的看着盛乐康和阿威两个人互打,就差没拿瓶酒,吃着瓜子大喊,加油了。 夜色慢慢的降临了,陈志辉三人被丢进了一间狭小的拘留室里。 “扑你呀母!” 一进到居留室内,阿威就骂了起来,盛乐康伤势最惨,想骂但是没有力气。 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在陈志辉心里头生起。 嘘! 陈志辉忽然将手指放在了布满鲜血的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墙壁,又指了指耳朵。 阿威二人不是傻子,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隔墙有耳儿吗? 夜深了,三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就这样并排的靠在墙上,当三人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睛的时候,警察出现。 “说吧,说出来就让你们好好休息。” 已经疲劳到极点的陈志辉无奈的睁大了双眼。 面前的警察手中诱人的烧鹅,那香味儿飘散在空中,让人口水直流。 “你想吃吗?只要你说出来,就让你吃个够。” 一整天没吃东西的陈志辉紧盯着那只烧鹅,口水都流出来了。 强烈的灯光照在阿威的脸上,灯光的热量,烤的阿威是口干舌燥。 “想喝水吗?只要你说出来就让你喝!” 阿威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闭上了眼睛。 “阿sir,我们真的喝了一晚上的酒就去上学了,您一定要相信我们!” 警察冷笑一声发出呵呵的声音不久后陈志辉三人身上的衣服被扒的精光,站在扣押室里,带他们来的便衣取下了消防栓,拿起水枪就往他们三个人身上冲。 冰冷的冷水不断的冲在他们身上,已是深夜,气温已经低了下来,刺骨的寒冷不但没有让乔斯同人屈服,反而激起了他们不屈之心。 牙齿都冻得哆嗦了的陈志辉咬着牙断断续续的说道。 “爽,来,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