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河神,我踏上了修仙之路》 第一章 桃源村血祭 “今日,春光乍现 二叔在家玩娘亲, 说练完字给吾喝奶, 二叔赞吾字写得如鬼画桃符, 於是抱起了吾娘亲,叫二叔轻点, 二叔坏笑,亲了吾娘亲,也亲了吾,乃实一幅动人的春宫图。” “……” 白亮的宣纸上铺满了如蚯蚓一般蜿蜒曲奇、大小迥异的墨字。 从字体的曲折程度来看,当是出自初学者之手笔。 读完这篇记事,本就身体欠恙的张邺差点没提上那一口气来、喜提登天之旅。 这要是给父母、兄嫂看到,不得砍了自己的狗爪子? “张香儿,你亲娘个腿儿的,是想早点送我上天吧?” “我的两世贞洁,早晚得毁在你个熊孩子手下!” 张邺便是这“春宫图”中的“二叔”,但他对天发誓,他绝没像记事中所描写的那般,做过那样不齿之事。 这都是污蔑! 而此时,始作俑者正站在他旁边,肉乎乎的小手叉在腰间,昂着脖子,摆出了一幅“二叔,快夸我”的得意、骄傲之举。 这是个小女孩儿,三五岁模样,如墨的眼珠透着俊逸之灵,不染尘埃。 高不及案桌,头顶两冲天鬏,身系一条红色的小肚兜,光着两粉嘟嘟的小脚丫。 张香儿,哥嫂的女儿,张邺的小侄女,亦是他兢兢业业教授了两年的“得气门生”。 看着张香儿这幅欠揍的模样,张邺顺手就拿起案桌上的戒尺,指着昂首翘尾的张香儿,喊道:“给我过来,手板伸出来。” “二叔,香儿,香儿错了。” 张香儿一看形势不对,眼睛呼溜一转,气势便弱了下去,就像战败的小公鸡,没了威风。 她踩着肉肉的光脚丫走到张邺的面前,无处安放的小手捏着肚兜一角,显得手足无措,抬头看着张邺,眼眶中渗着淡淡的泪痕,嘟着嘴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萌得让人心痒。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二叔说错了,那就一定就是香儿错了。” 说罢,香儿伸出两个小手摆在张邺面前,嘤嘤道:“请二叔责罚。” 张邺被整不会了。 明明知道这是小戏精的影帝级表演,可自己偏生就还对她这幅模样毫无招架之力。 张邺深深呼气,在心理安慰自己:“那只是个四岁的小娃娃,勿恼,勿气,勿怒。” 张邺放下戒尺,摆摆手,道:“算了,去玩儿吧!” 张香儿还是很委屈的模样,指了指案桌上的宣纸,道:“二叔,我今天这篇记事,请二叔指导。” 张邺脸上抽搐了一下。 然后又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捏了捏香儿那肉感十足的小脸蛋,道:“这篇记事,写得……很好。” “嘿嘿!” 张香儿破涕为笑,补了一句:“都是二叔教得好。” “……” 张邺脚下一颤,转过身摸来案桌上的戒尺。 当张邺转身之际,张香儿踩着光脚丫一蹦一跳的爬上了张邺的床榻。 只见她翻了个身,头枕着手臂,左脚搭在右脚膝盖上翘着二郎腿,饶有节奏抖着脚尖。 好不惬意的样子。 张邺抚了抚额头,道:“你这又是干嘛?” 张香儿咧嘴,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又从头下抽出一只手来,对张邺勾了勾手指头,道:“二叔,请开始你的表演。” 张邺拧眉:“开始?啥?” 张香儿反过来趴着,双手撑起小脑袋,水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张邺,嘟嘴道:“二叔闹海,哦不是……是哪吒闹海。” 张邺拍拍脑门。 是了,昨天答应给这小妮子讲哪吒闹海的故事来着。 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腹稿,结果被这小妮子那篇记事春宫图给带偏了。 看着张香儿那副软萌萌模样,张邺也不忍打她手板心。 还是讲故事吧! 来到床榻前坐下,把玩着手里的戒尺,张邺道:“传说商时期,有一座关,叫陈塘关,镇守陈塘关的总兵叫李靖,他的夫人怀胎三年六个月都未曾产下胎儿……” 讲前世记忆里的故事,张邺的思绪也飘回到了“家乡”。 那个高楼大厦林立,科技发达的现代世界,叫做华夏。 只是,他对于那个世界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28岁。 是的,他死了,又活了。 从现代世界死去,又在这个世界活了。 这个世界有点类似华夏古代的封建世界,叫做大胤王朝。 他所在的这个村落名为桃源村,隶属凤阳城,近东海口,是以捕渔为生的村落。 父母健在,兄嫂安康,还有一逗逗的小侄女。 虽无大富大贵,却也够衣暖饭饱、家庭和睦。 唯一的遗憾是,前身是个病秧子,据说是在娘胎中的时候动了胎气,提前生产,是个早产儿,导致前身天生体弱多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直靠药物维持着性命。 村头那个神神叨叨的老神婆更是断言他是被邪祟缠身,阴灵附着,遂讨要了不少银两给前身做法事,帮前身驱邪避灾,给了前身很多护身桃符,定期给前身灌很多黄符水、甚至连童子尿都给前身喝过。 但结果依旧没改善,反而日益不堪,终于在两年前撒手人寰。 这才让张邺捡了便宜。 好在前身的父母略有远见,知道前身后半辈子不能靠体力活为生,便早早的给他规划好了以后的路,花费巨资送进镇上的私塾,让前身识字读书。 这样一来,即便在他们老死归土后,前身也能靠学的东西能给人写写信、算算账,不至于路死街头。 前身倒也算得上勤奋、踏实,虽然没有展露出读书的天赋,但也稳打稳扎,基本功很夯实,耗费了十来年的时间,也终博得一个“秀才”之名。 但想要更往上进一步,却是其难无比。 “回不去了,过去终究是过去,前尘终究是前尘。” 张邺在回忆中,将哪吒闹海的故事讲完。 一旁的张香儿听的入神,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极致的向往与羡慕。 “哪吒好厉害呀!” 张香儿咬着手指头,眼里眼外全是崇拜与羡慕之色。 又道:“我要是有哪吒那般厉害就好了,脚踩风火轮,手持红缨枪,身披混天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样河神就不敢吃我了。” “如若不然,我就扒了河神的皮做衣裳,抽了河神的筋做腰带,连肉带骨扔进锅里炖烂吃,拉成粑粑给阿黄吃。” “可是……” 张香儿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将头趴在手臂上,说道:“二叔,我不想被河神吃掉。” 张邺微微一笑,伸手敲了敲张香儿的脑袋,道:“谁让你这么皮的,就让河神吃掉你,怕了吧?” 张香儿使劲的点着脑袋,眼眶中充斥着晶莹的泪痕,嘟着嘴就要快哭出来的模样。 我见犹怜! 看见她这幅模样,张邺的笑容收敛起来,就还挺心疼的。 “好了。”张邺捏了捏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安慰道:“你这么小,还不够河神塞牙缝呢,就是你想被吃,河神也懒得吃,别怕。” “不是的。” 张香儿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我听到爹爹和爷爷他们说了,河神给神婆托梦降下指示,今年祭神日指定要拿我去祭河神,否则就发水灾,淹村子,我要被河神咬碎吃掉啦。” 张香儿咬着嘴唇,有些急了起来,带着哭腔,道:“我还看见奶奶和娘亲都哭了,说对不起我,害了我什么的。” 说到最后,张香儿真哭了,泪雨梨花。 张邺心中一紧,皱起眉头。 从张香儿的言语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纵然村子里的人都习惯用河神来吓唬调皮的孩子,但香儿嘴里说的那些话,俨然不是吓唬之举,似乎煞有其事? 猛地,张邺脑子里莫名地蹦出两个字:神祭。 桃源村的血色祭日。 第二章 咱吃的就是神仙 神祭,便是祭祀神灵。 起源于桃源村的先辈,流传至今已有上百年历史。 因此在神祭日也就是每年五月初五这天,大家都会拿出祭祀品,宰杀牛羊鸡鸭,摆盘糕点瓜果,供奉熟食肉食,点上香蜡纸钱,真诚地向河神祈愿。 一来是感恩大海大河的馈赠,二来则是向河神祈愿来年诸事顺利,万事平安。 一直以来,神祭都是桃源村最为盛大、热闹、隆重的节日。 直到三十年前的一天,神婆来到桃源村,神祭日便被染上了一层恐怖的血色,变成了桃源村家家户户都谈之色变的灾难。 神婆自称为河神使,也就是河神的使者,能够沟通河神,替河神向村民传达神的旨意。 而她代河神向村民传达的第一个旨意便是—— 祭献童男童女。 必须要6岁及以下且身无疾患的童男童女。 不出意外的,神婆在宣布下这个旨意后,便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对象。 那一户被她指定要贡献出龙凤胎儿女的当家男人,更是提着刀追了她十里之余,非要砍死这个胡言乱语的狗神婆。 要钱财也就罢了,要人家儿女的命,谁能忍? 好在村长和其他村民及时劝说制止,方才免去了一场鲜血盛宴。 但神婆依旧死嘴不改,说忤逆河神,是会遭道报应的,他们一家将受到河神的惩罚。 当时也没人在意,只当神婆是被吓傻了说的疯话。 但说来也怪,在这事之后,那户人家便频频遭遇恶事儿。 当家男人出海捕鱼,频繁遇到大风浪,遇到各种怪事儿,甚至遇到了传说中的水鬼,被拖进海里再也没有回来。 他那一对龙凤胎儿女,也因为在海边嬉戏,被海浪卷走,消失无踪,等再次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家里的妇人、老人更是变得疯疯癫癫,遇人就说看见了鬼。 最终郁结而亡。 一个本来幸福美满的六口之家,在短短一个月内便家破人亡,没一个得了善终。 众人都唏嘘感慨的时候,神婆这时候跳了出来,颐指气使说这就是忤逆河神的下场,是河神在惩罚他们一家。 到这个份上,大家对神婆的话便也不在那么无动于衷,甚至有不少人都选择相信神婆就是河神的代言人,是替河神传达旨意的。 也有人反驳过、质疑过,但接下来他们便会遇上一些列的稀奇古怪之事,出海要沉船,捕鱼无收获,走路摔断腿,房子被火烧,说是霉运缠身也不足为过。 去找神婆帮他们做做法事,向河神忏悔后,这些症状便会莫名消失。 大家也就逐渐认可了神婆。 但是要年年祭献童男童女依旧让人苦不堪言,经过全村和神婆协商,最终神婆也妥协了,将神祭分为大小祭。 小祭年年有, 大祭每三年一次,须得祭献一对童男童女,供给河神享用。 张邺两年前穿越过来,还没有遇上过大祭。 但算算时间,大祭似乎就在今年。 而张香儿刚刚说的话,难道是……这次神祭,被用来祭献的童女是香儿? 张邺心头咯噔一响,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凭空而生,仿佛被针扎着似的生疼。 张香儿虽然不是张邺的女儿,但好歹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且他穿越来的这两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张香儿度过的,或者说是张香儿陪他度过的。 从她蹒跚学步到活蹦乱跳。 从她嘤嘤学语到口齿玲珑。 虽然也时常干一些不着调的事儿,就比如今天的“春宫图”,气得人牙痒痒的,但大部分时间总归是欢乐的。 张邺是打心眼里是喜欢、疼爱香儿,犹过于自己。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小捣蛋鬼,根本无法想象香儿不在自己身边,永远失去她的世界将会是什么样的色彩。 “二叔,你怎么也哭了?河神要吃的是我,又不是吃你,你哭个什么劲儿?” 小香儿小手在脸上不停的划着,一脸鄙视说:“那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张邺牵强的咧嘴,自己也流眼泪了么? 他伸手揉了揉香儿的脑袋,努力的收敛起自己沮丧的表情,笑着说道:“香儿,想不想尝尝河神肉的味道?” 果然,听见吃的,香儿脸色一喜,猛点自己的小脑袋,道:“想,想,特别想。” 张邺对着香儿勾了勾手指头,示意香儿靠近一些。 待得香儿附耳过来,张邺小声的说道:“赶明儿得空,二叔下海去把河神捕回来给你吃,每次都是河神吃人,咱这次也尝尝河神肉是酸的还是甜的。” 张香儿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张邺,好半晌时间才回过神来。 只见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放在张邺的额头上感受了一番,道:“二叔,你病入膏肓了?” 张邺:“……” 张香儿:“要不然怎么会说胡话呢?河神,那可是神仙,咱能吃神仙吗?” “咱吃的就是神仙,不是神仙,咱还不吃呢。” 张邺咧嘴一笑,指着床头,道:“躺好睡觉,然后想好怎么吃河神肉,清蒸还是红烧……” “如果是这样的话……” 小孩儿的烦恼来得快。 去得也快。 一个“吃”字,已经让香儿摆脱掉先前的不开心。 香儿咬着手指头,很认真的思考起来:“那我要把河神肉分成四块,一块红烧,一块清蒸,一块糖醋,还有一块做烧烤。” “哦不,要分成五块,留一块风干收起来,留着明年吃。” “成,都听香儿的!” 张邺说道:“但现在,你得听我的,乖乖睡觉。” “好勒!” 张香儿翻过去,大字一趟,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起来。 那模样还挺像的。 张邺坐在床边,手轻轻的在香儿的肩膀上拍着,不多时,香儿便睡熟过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天上的月亮并不圆,月光显得有些昏暗。 屋外还能听到蝉鸣和蛙声。 东边堂屋的油灯还亮着,里面似乎隐隐传来阵阵叹息,叹息中透着凉凉的哀伤。 张邺走出房门。 径直走向堂屋。 有些事情,他作为这个家的二郎、香儿的二叔,必须要扛。 这是他穿越两年多来,主动向这个世界迈出的第一步。 …… 第三章 嫂嫂,你别这样 东边堂屋,昏暗的油灯映出四个落寞的身影。 两男两女,两老两少。 年老的一对,是张邺今生的父母,父亲张生根,母亲刘志英。 两人身形都有些佝偻,头上爬满了根根银丝,额头、眼角的皱纹皆是岁月的见证。 年轻那一对,是张邺这世的兄嫂,大哥张德坤,嫂嫂徐倩蓉。 张德坤身强力壮,四肢孔武有力,干活儿是一把好手,但是不善交谈,是个老实巴交的捕鱼人。 嫂嫂虽然不施粉黛,但那一张素颜素容却也韵味满身。 身材,说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勉强还行吧。 宽松的衣裳穿在身上,显得简单朴素,说不出的自然。 此时,四人皆沉默无言,张父手里拿着一根已经被磨得油亮发光的烟杆,叭嗒叭嗒的吸着,让昏暗的空间多出一丝缭绕烟雾。 “娘,香儿才四岁,她什么都不懂,就要被送去祭奠河神,这……可怎么办呀?” “香儿可是我的心尖肉,要是没了她,我,我……” 徐倩蓉瘫软的坐在地上,拉着婆婆刘志英的手,哭得泪雨梨花。 那一双眼睛已是通红,肿胀。 刘志英也哭。 她也心疼孙女。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望向正在一旁叭嗒叭嗒吸着水烟的张父。 刘志英哽咽说道:“她爹,你可赶紧想想办法吧,香儿她……她不能被拿去祭河神。” 张生根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在昏暗的灯光下。 良久,他叹息道:“这是村长从神婆嘴里听到的,她代表河神,她说的话就是河神的法旨,我……我也没办法,什么也做不了。” 张母的泪水“刷”的从眼睛里流出,也顾不得擦干,道:“那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香儿被沉入河底?” 此言一次,四人再次沉默。 似乎这已经是既定的结局。 无法改变。 “爹,娘……”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张德坤说话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要,要实在不行,就把香儿送人吧,让人带走她,便是长大后,给人做丫鬟、侍女,也总比现在活不成的好。” 三人皆是惊了一下。 这个办法似乎不错,要是能送给个好人家,将来香儿的日子也会比现在好过一些。 还能避免被拿去祭河神。 虽然自此不能谋面,形如陌人,甚至香儿长大后都记不住他们,但……只要能让香儿活命,这些牺牲,他们能够接受。 张母有些激动,道:“对,对,我记得上次我们去镇上送货那家店的李老板似乎就很喜欢香儿,还问过香儿愿不愿意留在城里生活呢。” “她爹,要不咱们连夜赶去城里在问问?要是真能成,那就太好了。” 张母似乎在绝望中看到了曙光,道:“我们不要钱,也不是卖香儿,只求他能对香儿好一些,视为己出,香儿能跟着他活下来便足矣。” “胡闹!” 张父厉声喝道,用烟杆愤愤敲了敲桌子,道:“你们知道李老板是什么来头吗?就急着把香儿往人家里送?” 三人诧异,异口同声:“什么来头?” “我听说那姓李的除了做酒楼生意外,还另外经营着两个妓院。” “他想要买香儿回去,那是为了给他的青楼收集漂亮女孩儿,等以后她们长大了,用来做妓女给他赚钱,要不然,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白养她们?” “先不说把香儿交给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到时候神婆知道我们忤逆神意,故意将香儿送走,那就是彻底触怒神婆,结果会怎么样,不用我告诉你们吧?” “三十年前老刘家发生的事儿,可不是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 “……” 众人无言,但感觉脑门上都蒙上了一层惊悸气息。 老刘家,便是神婆初来桃源村时,第一户被指定祭献童男童女的那户人家。 所有的路都断了,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徐倩蓉依旧不甘心,带着一丝丝希冀,道:“爹,娘……要不我们问问二郎吧。” “二郎在镇子里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见识比我们多,同窗里也有一些富家子弟,说不准找他们帮忙能行。” “再不济,托他帮香儿找一户城里良家也行呀!” 张德坤眼睛一亮:“对,二郎那么疼爱香儿,他定然不会看着神婆拿香儿去祭河神的,他可能还真有办法。” 张父皱了皱眉头:“这……” “吱嘎!” 堂屋门从外面推开,张邺那单薄的身子在月光下拉出竹竿般细长的影子。 他抬脚迈过门槛,走进屋来。 原本在来之前,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的,但…… 刚刚他在门外已经听到了父母兄嫂的对话,也已经知道了香儿就是这次神祭被选来祭河神的童女。 不过…… 纵然如此,他还是不能接受。 张邺走到堂屋中央,见过父母、兄嫂,然后开口道:“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 徐倩蓉咬着嘴唇,面露愧疚,道:“二郎,嫂子我,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求到你头上来,现在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唯有你,才有可能让香儿活下来。” 徐倩蓉走到张邺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二郎,嫂子求你了,帮帮嫂子,帮帮香儿。” 张邺伸手去扶徐倩蓉,“嫂子,你,你别这样,快起来……” 徐倩蓉哭着摇头:“二郎,我和你哥就香儿这么一个女儿,要是,要是……” 这时,张德坤也走了过来,他红着眼眶,看着张邺,道:“哥也求你了。” 说着,也要给张邺跪下。 张邺赶紧拉起张德坤。 这位大哥虽然不善言辞,但记忆里,他对前身是真心不错。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都留给这个弟弟。 如果不是父母强硬,他连媳妇儿都想让给前身,让前身先成亲,自己则日后再说。 而背锅挨骂挨打的事,那都是他自己扛着,从不让前身受欺负。 即便是张邺穿越过来的这两年多时间里,张德坤这个当哥的也不曾亏待他。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我是你大哥,不罩你罩谁?” 对于这样的一个“粗人”,张邺岂能承受得住他的一跪? “大哥,嫂子,先起来说话。” 张邺拉起大哥嫂子两人,道:“香儿不仅是你们的亲人,她也是我的侄女,更是我的家人,我会竭尽所能,豁出一切去守护她!” “明天我会去镇上,寻求所认识的人帮忙,一定会找出救香儿的办法,我用性命发誓,我一定会让香儿活下去,一定。” 张邺的话,让徐倩蓉动容、无语凝噎,只是一味的对张邺躬身作揖。 若非被丈夫张德坤搀扶着,她定然会朝张邺跪下三叩九拜,以示感激。 “二郎。” 张德坤抱住张邺,额头触着张邺的额头,哽咽道:“算哥欠你的,无论成败,哥这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 “大哥,比起你对我做的来说,我对香儿做的实在不值一提。” 张邺拍着张德坤的肩膀,道:“明日一早,我便赶往镇上去。” “兄弟,好兄弟!” 张德坤一把搂过张邺。 没人注意到,这个粗犷的糙汉子,眼睛里盘旋着泪痕。 这时,一旁的张父敲了敲烟杆,道:“也不用那么急着赶往镇上!” 众人一愣,扭头看着张父。 张父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道:“这个消息是我前两天从村长口中得知,村长也是无意间听到神婆这么提了一嘴,这次被选中的是香儿,但神婆还没对外公布。” “如果我们能够在神婆公布人选之前,让神婆重新选人代替香儿,那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但是要让神婆改变心意,这……怕是很难啊!” 张父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张母立即接话:“他爹,不论有多难,咱都得试一试呀,香儿她可是咱们一家的命根子,丢不得,你看看这一家子,如果没了香儿,这个家还是家吗?” “闭嘴!我何尝不知道?” 张父瞪了张母一眼,又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道:“神婆定了人选,但却没有直接当众宣布,而是通过村长的嘴传达到我这儿,若是意外也就罢了,倘若不是意外,而是她故意为之,那这中间铁定有猫腻。” “我猜测,神婆是想求财或者在打其他算盘?” 张父又说道:“明天,明天我邀请村长和神婆来家里吃饭,探探神婆的口风,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们都准备一下,好酒好菜招呼着,不可怠慢了她,如果神婆有意松口,那付出些代价,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让香儿活着。” “若是神婆铁命要让香儿去祭神,那……二郎你再去镇上找人帮忙。” “能找到人帮忙的话,自然最好,哪怕是需要付出很多的酬劳,我们也能接受,若是找不到人的话……” 张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第四章 一幅老画卷,一头怪妖兽 夜蝉和稻蛙似是发了情一般,拼命的嘶吼引偶。 吵得人心烦意乱。 张邺不知父母兄嫂今夜是否能安然入睡,但…… 大概率是睡不着吧。 他亦是如此。 方才虽然答应嫂嫂明天进城去寻求帮助,但这只是单方面的想当然。 其中的苦楚,惟他自知。 前身虽然在镇上读了几年书,但因为家境一般,又是乡下来的,内心深处有着浓烈的自卑感,自然被镇上的同窗排斥在外。 加上前身不善于和人交流,又怎么可能结识到那些权势之家的子弟? 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也就那一两个同为乡下寒门之友。 认识的人帮不了。 能帮的人没交情。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找到人帮忙了,又该怎么过神婆那关? 如张父口中所说的,如果他们故意将香儿送走,那就是彻底和神婆撕破脸,挑衅神婆在桃源村的威信,神婆会善罢甘休吗? 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怎能容忍别人轻易践踏? 思前想后,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神婆身上。 若是神婆愿意放弃用香儿祭河神,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可要让神婆放弃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根本不可能。 “狗日的神婆,你真该被拉出去千刀万剐。” 念及此,张邺对神婆的怨念已然攀升到极点,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去砍了那个丧心病狂的老妖婆。 你平日里扯着“河神使者”的大旗,干一些敛财、缺心眼的事儿也就算了。 可你为什么非得谋人性命,害人家破人亡? 乡村娃的命纵然卑贱,可那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是经过十月怀胎才诞生的生命。 你简单的一句“河神有旨”,他们就得被装进笼子,沉入河里祭献给河神。 那可是鲜活的生命呀! 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倘若这世间真有鬼神,你就不怕这些年被你害死的孩子,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越想,张邺越发不平。 胸中那口怒意,无法泄出。 以至于他真动了念头,想要提刀去宰了神婆。 意愿非常强烈。 若是神婆死,这神祭没人主持,香儿便不会被活祭,日后桃源村也不会再有孩子受害。 宰神婆的想法,越加上脑。 尤其是在桃源村这山高皇帝远的穷乡僻野,皇帝管不着,官府不想管,就像这些年被神婆害死的孩子一样,官府从不过问。 所以,神婆即便被宰了,最多也就本村热议一阵,很快便会平息。 毕竟以神婆在桃源村的所作所为,怕是没几个人不希望那老妖婆早日归西的。 “不过……不够稳妥。” 张邺晃着脑袋,暗道:“那老妖婆纵然年老体迈,形如枯骨,看似一缕西风都能吹飞,但她在桃源村耕耘了这么多年,岂能没有保命手段?” “我现在这幅躯体,虚弱不堪,多走几步都吃不消,又怎么能提得动刀去宰那老妖婆呢?搞不好还会被反杀掉,白白送了人头。” “一定有万全之策,只是……我还没想到!” 张邺在案桌前来回踱步,灯光下的影子凌乱不已。 半晌后,张邺背靠着案桌停下来,目光停留在案桌后那面墙壁挂着的那副水墨画上,心绪渐平。 画卷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描述了一幅悠长的青山绿水。 近处水面不惊,源远流长,远处群山连绵,高低错落,云雾缭绕,层次分明,延伸不尽,仿佛囊括了这方世界万里江山。 山水间,一头似龙似象的怪兽踏足而立。 这头怪兽,体型甚是庞大。 有大象的庞然身躯,神龙的飞天尾;有大象震地的粗腿,亦有神龙尖锐的利爪,有粗长的象鼻也有短精的龙角。 浑身还覆盖着密集的龙鳞。 看上去就像是龙和象结合而成的,称之为龙象似乎更为合适。 也不知道那个创作者是怎么样的脑回路,他是怎么想到的呀? 关键是,还一点不违和! 龙象仿佛脚踏虚空,头顶日月,长鼻似一个烘炉般,吞纳满天星辰,气势颇为壮观。 让人心灵震撼。 这幅画卷的来历不得而知,好像自前身有记忆起,就一直挂在这面墙上。 张邺也询问过父亲,可张父也不说不出所以然,只知在爷爷那一辈就已经有了。 再往上,也没办法继续追寻。 不过也足以说明这幅画存在的年头不短,至少五十年往上。 但说来也奇怪,这幅看上去只是用普通宣纸为材的画卷,并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墨汁不散,依旧鲜明如新。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毕竟桃源村临河靠海,周围的湿气很重,换做是其他书画,字迹受潮早就模糊不堪,甚至是粘连在一起无法翻阅。 张邺也仔细研究过这幅画,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迥异之处。 唯一的作用便是用来静心。 每当他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之时,去赏阅这幅画卷,便能很快平静下来。 仿佛画卷上有特殊的魔力,能够吸引张邺完全沉浸在画卷上的山水之中,体会上善若水,顺势自然的宁静和豁达之意。 亦如方才,原本还心烦意乱的张邺,看到这副画卷后,心灵便前所未有的放空,思绪也逐渐清晰,冷静。 但这次的感受好像不太一样。 往日赏画,都是沉浸于天地、山水之中而无法自拔。 而这次,他心神似乎和山水间的那头龙象有着些许共鸣。 那仿佛是一种不甘,憋屈之意,想要冲破这天,踏陷这地,跳出这片天地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还和我的情绪相关?” 张邺暗自猜测着,他内心明镜似的,知道今天自己是动了杀念,想要宰了神婆。 正是这杀念,让他心绪无法宁静。 随即视线集中在那头龙象身上,仔细观摩。 慢慢的,他感觉脑子越来越沉,视线也逐渐模糊,恍惚间竟然看到那头龙象动了起来。 是的,龙象真的动了起来。 越动越快。 而张邺的意识就像飘离了身躯,附着在龙象身上,跟随龙象的节奏而动。 最初还有些不适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邺仿佛适应了龙象的节奏,反倒觉得就该这样,就该快一点,再快一点,越快越好,千万别停…… 龙象或是四肢踏地,或奔或跃,或是神尾摆甩,或是长鼻喷气,又或是飞天而起…… 每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都会引起天地共振,隐隐间,似乎星辰陨落,山崩地裂,江河水断,神像自身更是蕴含出一种强大的信念。 给人感觉,龙象的强大已经超出了范畴,上可去九天揽月,下可入五洋捉鳖。 沉浸在龙象身上,感受着龙象的强大与无畏,张邺内心陡然顿生一种“我若要有,天不敢无,我若要无,天不准有”的放肆与桀骜。 第五章 二叔中邪啦! 画卷外,张邺并靠在案桌前,就像老僧入定一般,心无旁物。 他全然没注意到,原本画卷里那用墨汁勾勒出的山水,开始模糊,经久岁月洗礼而不散的墨汁,此时开始散开。 墨汁流乱,汇聚成一点点黑色星辉,将张邺包裹起来,如细水润物般没入张邺的体内,融于张邺的五脏、六腑、血液、骨骼、皮毛之中。 张邺的身体也在悄然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鲜红的血液带上了一层暗金,五脏六腑熠熠生辉,全身骨骼如玉般晶莹剔透,肌肉像是在重新排列组合一样,变得坚韧结实。 皮肤上,隐隐间似乎有些许龙鳞的轮廓。 尤其是胸口上,那片菱形的龙鳞若隐若现,比起其他地方的更为显目,凝实。 终于,连龙象在奔跑中的庞大身躯也逐渐模糊、消散,画卷变成了一张空荡的白纸。 当最后一缕黑光没入张邺体内时,张邺陡然心间一震,一道浩瀚如洪钟般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上擎三十三重大罗天宫,下镇生死善恶六道轮回,吾命,即天命。 声音浩瀚、弘大,经久不息,弥而不散。 旋即,张邺的脑子里多了一个墨团,墨团里隐隐能看出是龙象躯壳的轮廓。 就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既真实又虚幻。 “这是啥玩意儿?” 张邺集中精神去探索那道墨团时,那道墨团中的龙象隐隐颤动。 粗壮的四蹄稳稳踏出。 一踏,再踏,三踏…… 和之前在画卷里的龙象踏地的动作如出一辙。 “龙象踏地!” 骤然间,张邺似乎有所领悟。 脑子里烙印下这四个字。 紧接着,龙象匍匐在地,硕大的身躯和大地融为一体,闭着眼像在睡觉,一呼一吸间隐隐能看到天地间的灵力在往龙象身上汇聚,被龙象吸收。 “龙象长眠!” 张邺再次领悟四字。 “唰!” 正在长眠的龙象陡然睁眼,眼睛发出两道暗幽深邃的光柱,直冲天际,射破天穹。 “龙象魔瞳!” 张邺还想继续看下去,但是却感觉倍加吃力,仿佛精神都要被撕裂开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过于疲乏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龙象接下来的动作更加的模糊,俨然看不清它的动作,也不像最初观看“龙象踏地”时那么清晰。 张邺不得不收敛精神,挪开视线,再看下去,估摸着自己就会扛不住了。 意识回归躯壳,张邺才发现,天边已经出现了红霞。 “这都已经早上了?” 张邺惊讶不已。 明明感觉自己前一刻还在赏画,沉浸在那副画卷之中,这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早上了。 抬头再去看墙壁上的画卷时,张邺陡然愣了。 画卷上空空如也。 山水消失不见,龙象踪迹难寻,这就是挂了一幅白纸。 “这……我的画呢?” 张邺伸手去触摸“画卷”,指尖刚触碰到纸的时候,那张失去了画面的白纸竟一触而碎,化为灰烬,洒落满地。 “这……” 张邺触不及防,被这一幕整得不会了。 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有点梦幻。 回过神来,张邺亦清晰的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那是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现在这幅身躯体内体外都和以前那个病秧子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以前的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跑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随时都要断气。 现在的他,生龙活虎,浑身蕴含着使不完的力量,感觉拥有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力气。 真的太不可思议! 他纵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幅不起眼的家传古董画中,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机遇,还恰恰就幸运的给自己得到了。 事到如今,哪怕再后知后觉,张邺也知道这并非普通画卷,而是一幅蕴含了龙象修炼功法的画卷。 用来作画的墨汁也非普通之物,而是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好东西。 这门功法高深不高深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终点也不得而知,但绝对是他的起点。 别的不说,单是改变后的身体,就足够让他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活够百十来岁。 之前想宰神婆,还诸多顾忌,怕身体不行干不动那老妖婆。 现在张邺有充足的自信,能够干得老妖婆欲罢不能。 张邺忽然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好闻,弥漫着芬芳之味。 自然的,他也就咧嘴笑了。 转身往床上看去,张香儿正趴在床上,翘起屁股睡得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梦到了吃河神肉,流出的口水把枕头沾湿了一大片。 张邺呼出一口气,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张香儿的小胖脸。 弹性十足,很柔软,很真实。 “神婆啊神婆,看你今天是否识趣,若是不识抬举,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宰了你这妖婆!” 张邺的信念很坚定,若是谈得来,那一切好说。 若是神婆死不悔改,必然杀之后快。 …… 或许是知道今天非比寻常,张父和张兄久违的歇下没有出海捕鱼,张母和嫂嫂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一家人闲了下来。 但氛围却是异常的凝重,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张邺一如往常,陪着张香儿没心没肺的玩儿。 不过在玩儿的过程中,张邺也没闲着,他学着从画卷龙象那里学到的动作摆弄起来。 或是双手代替龙象的前蹄,在爬上爬行、踏地。 或是倒下,匍匐在地吐纳冥想。 又或是猛然瞪大双眼,想洞穿一切。 但张邺也发现了难点。 在龙象身上一气呵成的三个动作,到了他身上,却是无比的生涩与艰难。 这除却不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是人! 人和妖的躯壳结构有着本质的差别,想如龙象那般自然,并非易事。 而且他走得这条路,用人的身体去修炼妖功,很有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路,更是艰难了数倍乃至数十倍…… 但张邺也并没有懈怠,而是不断的尝试。 这是他立足于这个世界的唯一本钱,哪怕再难,也得坚持下去。 一遍又一遍,张邺做完一套动作,便会闭目回想,去感受龙象在做这些动作的要领。 一边实践,一边验证,张邺在耗费了半天世间后,总算逐渐适应。 虽然还做不到一气呵成,但也进步颇丰,不再那么生涩,几个动作流畅不少。 他沉迷在龙象功法之中无法自拔,但这一切,都被张香儿看在眼里。 而且她看到的东西还不一样……只看见二叔的动作和阿黄好像,唯一不同的是,阿黄有根尾巴,没事儿喜欢摇来摇去…… 要是二叔再有根尾巴,那就真的变成黄二叔了。 陡然,张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哧溜便跑回家,大声喊道:“狗日的,完犊子了,二叔中邪啦!” 第六章 狗妖附身 张香儿的惊声尖叫,瞬间吸引了家中大人的注意力。 张父张母、张兄张嫂都纷纷从屋里跑出,询问情况。 连阿黄也一蹦一跳的跑出来,伸出舌头舔张香儿的脸。 香儿将她所看见的一幕“生动”的描述出来,时时刻刻拿阿黄和张邺做比较,比如: 二叔和阿黄一样,双手双脚都爬着走路,还摇屁股; 二叔和阿黄一样,尿的时候要提起左腿,怕把腿打湿; 二叔像阿黄一样盘着睡觉,舌头掉得老长老长; 二叔像阿黄一样龇牙咧嘴发出狗叫; 二叔…… 也不知道阿黄是不是能听得懂香儿的话,香儿每说一句,它就跟着做个动作,像是在给众人现场演示…… 这一幕可听得几个大人脸色骤变、毛骨悚然。 如果香儿讲的是真的,那张邺绝对是中邪无疑。 甚至有可能是被狗妖附身了。 “操家伙!” 张父对这一幕似乎已经有处理的经验了,只听他喊了一声,便冲回屋去拿家伙。 张母和张兄也不耽搁,皆是如此。 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张父和张兄手里都捏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桃木棍! 这是他们花费高价从神婆那里讨来的,经过神婆做法赋能,这桃木棍拥有驱邪的效果。 而张母手里则是拿着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的是鲜红的液体。 黑狗血! 也是从神婆那儿买的。 嫂子徐倩蓉手里则是几张黄符,亦是驱邪之用。 当初前身时常犯病,行为怪异,做一些异于常人之事,神婆说是妖邪上身作祟,便给他们备了这些东西,说是再次犯病的时候,可以有用。 四人一黄狗,跟着香儿往河边跑去。 果不其然,当他们抵达河边的时候,正好看见张邺四肢着地,躬身踏行。 时而又趴在地上,蜷缩在一起闭目睡觉。 香儿指着张邺,说道:“爹娘,爷爷奶奶,我没骗你们吧,二叔真的像阿黄一样!” 几人眉头一沉,张母担忧道:“他爹,这……好像真的和阿黄一样,难道真的有妖邪?” 徐倩蓉捏了捏手指:“二郎怎会这样?难道是昨晚,昨晚刺激到了二郎?” “狗妖作祟,定然是被狗妖上身了,看我怎么收拾它!”张父眉头一凝,握紧手中那根手臂粗的桃木棍,说道:“我们从他身后绕过去,别惊动了狗妖。” “老婆子,待会儿要靠近的时候,你便把黑狗血撒到二郎身上,这时候,大郎……咱们两个,便举桃木棍死命打他!” “记住,别打头,不然容易伤到二郎,要往身上打,直到逼出狗妖,还二郎清白之身,明白了吗?” 张父作为一家之主,立刻下达了“驱狗妖”的详细方案。 张母和张兄都握紧了手里的“家伙”点头,示意明白。 旋即,三个人轻手轻脚,悄悄往张邺身后绕去。 张邺此时还一无所知,沉浸在“龙象长眠”这一招中。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熟练了,在进行龙象长眠时,仿佛能够吸收天地灵力进入身体,在体内不停的游走,融入自己的筋骨血肉之中,使得身体越发强大。 俨然没注意到一顿针对“驱妖”的“毒打”即将落下。 张父三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张邺,为了不让“狗妖”有所察觉,三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待只有两三米距离时,张父朝着张母点了点头,做了个撒的动作,示意张母将瓶子里的黑狗血撒在张邺身上。 张母拧开瓶子,手有些许的颤抖。但为了驱除张邺身上的“狗妖”,也只能咬牙使劲将瓶子里的黑狗血往张邺身上撒去。 “哗啦!”黑狗血挥挥洒洒落在张邺身上,不等张邺回过神来,张父猛喊一声:“打!” 随即,张父和张兄两人一个健步冲出,纷纷扬起手中的棍子,朝着张邺招呼下去。 “砰,砰,砰!” 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除了头,其他地方没一处落下。 “哎哟喂!” “啊!” 强烈的疼痛,让张邺从“龙象长眠”中清醒过来。 其实早在张母往他身上泼下黑狗血的时候,他便醒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张父和张兄的棍子已经招呼下来。 “你们干啥?”张邺站起身子,连忙伸手招架,大喊。 心头这就纳闷儿了,我又没招你们惹你们,你们凭什么二话不说就往死里打我? 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好胆狗妖,还不给我滚出来!”张父喊着:“大郎,狠劲儿打!” “好勒,爹!”张德坤嘴上回应,手中挥棍的劲儿越发大。 张邺见此一幕,当即怂了,心头暗骂:“我草!” 找准一个空档,就开始跑。 看两人这架势,若是自己不跑,他们还真会打死自己。 不过张邺也从张父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 好似他们认为自己被狗妖附体,之所以这般,是要驱除自己身体里的狗妖? 真的是日了狗了,自己就练个功而已,被当成狗妖附身? “爹,大哥,搞错了,没有狗妖,我没有被狗妖附身,别打了,我是二郎,是货真价实的二郎呀,停手,停手!” 张邺一边跑着,一边喊。 但这番话听在两人耳朵里,却丝毫不起作用,依旧提着棍子左右夹击。 张邺左闪右躲,但有时还是躲不掉,被棍子打中。 跑了一阵,张邺还是躲不掉,干脆就按照龙象踏地那般,双手当做前蹄,降低重心,以双腿发力,狂奔起来。 “狗日的,大郎,往死里打!” 张父见此一幕,忍不住破口大骂。 还说没有被狗妖附身?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张邺刚开始还被桃木棍打中两下,待得熟练后,那可就苦了张父和兄了。 压根连他身影都追不上,只能在他身后吃土。 追逐了好一阵子,直到累得张父和张兄瘫软无力,停下来呼呼大喘气时,才停下。 而张邺却越发的轻松,对“龙象踏地”这一招的领悟越发深刻,奔跑间,甚至隐隐有千百分之一龙象的风姿了。 “呵呵!”张邺无奈的笑了笑,暗道:“这顿打没白挨!” 自己辛辛苦苦专研练习大半天时间,都没得其精髓,没想到竟然为了躲避挨打,在短短时间内就掌握了这一招的些许真谛。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张邺来到张父和张兄身边,张父还想举着棍子打来,但奈何却是累虚脱了,哪里还打得动? 张邺费力的解释了一番,又用各种行动证明自己没有被狗妖附身,还被嫂嫂在胸膛和背后贴上了两张黄符进行验证,并没有别的反应后,这事儿才算作罢,获得了一家人的信任,没有被继续混合双打。 当问及为什么会被当做狗咬附身的时候,众人都看向了香儿,而这时候香儿也骄傲的站出来,抖着小脚丫,道:“当然是我报的信。” 张邺:“……” 张邺内心万马奔腾,这是第几次被这熊孩子背刺了? 已经记不清楚! 亏得老子还为你不被拿去祭神绞尽脑汁,不竭余力的想办法,为你心痛,为你不舍! 可瞧瞧你都干些啥事儿呀? 背刺说来就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要不是我身体得以改善,异于常人,估计今天真因为你这张破嘴而被活活打死! 张邺捏了捏香儿的脸,道:“你可真二叔的好香儿,干得真漂亮啊!” 香儿哼哼两声,抱拳躬身,老气横秋道:“好二叔,过奖,过奖!” 张邺:“……” 第七章 劈柴的斧头 回到家,张父和张兄却是没闲下来,拿着工具去修整渔船渔网。 张母和张嫂则是在家里准备晚餐。 酒肉米粮,鸡鸭牛羊,这顿饭已经赶得上过年的生活了。 毕竟今天要宴请神婆和村长讨论香儿的事情,有求于人,晚饭的规格不能太过于寒酸。 否则惹得神婆口食之欲不满,被她怀恨在心,想要解决香儿的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张邺也不敢在修炼了,要不然再被冠名以“狗妖附身”,又得被毒打一顿。 他已经决定好了,以后要修炼,尽量找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免得被人看见当成妖邪作祟,最好是连香儿都找不到的地儿…… 这娃,太扯淡了。 背刺好手! 闲来无事,张邺寻思去厨房帮忙,但被张母和张嫂赶了出来。 理由很简单: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用来做洗米切菜的。 张邺很不苟同这样的观念。 但民风就这样,他也奈何不得,只能作罢。 在院子里,他看到了柴木中的斧头,这把斧头是他们家专门用来劈柴的,重约四五斤,不过经过风雨侵蚀,已经长满了铁锈,看上去并不锋利。 张邺捡起斧头,左右端详了一番,觉得应该磨磨了。 于是找来磨刀石,又寻来一盆清水,坐下去开始磨斧头。 “嚯,嚯,嚯……” 斧头和磨刀石相互摩擦,发出尖锐声,但张邺沉浸在其中,也并不觉得刺耳。 反倒是在屋里忙碌着的嫂嫂,闻声走出。 看到张邺在磨斧头,楞了半晌,随后又赶紧回屋。 她一边切着菜,一边回想着张邺今天的种种举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她转过身,对正在烧火的婆婆说道:“娘,你有没有发现二郎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张母疑惑问道:“那小子又干啥出格事儿了?” “那倒没有。”徐倩蓉摇摇头,道:“不过我始终觉得二郎和往日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出错。” “往日二郎不是读书写字,就是陪着香儿胡玩儿,但今天……” “一会儿又是练什么功夫,一会儿又是磨斧头的,总感怪怪的,” 徐倩蓉顿了一下,一脸惊惧,道:“该不会是真的有妖邪作祟吧?” “别胡说!” 张母打断了儿媳妇儿的话,道:“刚刚不是验证过了吗?黄符也用了,黑狗血也用了,如果有妖邪作祟,早就该显形了。” 徐倩蓉沉默了一阵,婆婆说的不无道理,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屋外,经过张邺的努力,那把本来锈迹斑斑的斧头,已然变得通透铮亮,斧口处被磨得薄而坚韧。 张邺用手指刮了一下,当即皮肤被划破,流出了丝丝血液。 “够锋利!” 张邺点点头,对自己磨出的斧头非常满意,暗道:“以如今的锋利程度,要是一斧子劈在人身上,怕是得当场丧命!” …… 夕阳西下,红日将天边染出层层晚霞,夜幕已经降临。 张父结束了修补渔船的活儿,提前去将村长请到家里。 村长姓苟,全民叫苟天理,是一个佝偻老头儿,看上去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样子,他比张父要高一辈,和张父的父亲是同一辈的人,年龄上约莫七十多了。 其办事倒是公正,在村里名望也是不错,大家有事儿都会找他协调解决。 便是张邺看到他,也得恭敬的喊上一声苟爷! “苟叔,请用茶。” 张父邀请村长堂屋落座,又泡上了一杯茶,之后便才坐在村长下方。 “苟叔,您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敬您就像敬我的父亲一样。” 张父苦口婆心,姿势很低,道:“我们家的情况,苟叔你也是知根知底的,我父母走得早,没留下什么家业。” “这些年来也一直不顺,大郎天性愚钝,不善言谈,就一个木柱子,能讨个媳妇暖床,已经是祖辈上积了天大的恩德,但成家后这么多年,也就有香儿一个子嗣。” “二郎呢,因为身体原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虽说读了几年书,认识一些字,但时常干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以后能不能成家还是个天大的问题。” “本来这日子也勉强过得去,但是听您说起香儿的事情后,对于我们一家来说,真的就是雪上加霜,要是香儿被拿去祭河神了,我们家就彻底没后了呀。” “这可让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已逝的父母和张家列祖列宗啊!” 村长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端起茶水喝一口,并不插话。 半晌后,村长放下茶杯,一脸为难,道:“小张,你说的,我都知道,也明白,但是……” “你也知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是神婆在主导,她说要哪家的孩子就要哪家的孩子,我也无能为力,能够提前跟你通下气,已经是我最大能耐了。” “这个忙,叔真的帮不上呀!” 张父顿了顿,他当然知道这事儿是神婆说了算,但是苟天理是村长,他的话也有几分威信,若是让他帮忙在神婆耳边吹吹风,定然也是有些用处的。 不过要让村长帮忙开口,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张父道:“苟叔,我理解您的苦楚,但是请您看在和我父亲交情的份上,还望您帮帮我这个后辈,帮忙给神婆说说好话,劝劝神婆,张家不能没后啊。” 说着,张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村长,道:“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不多,还望苟叔万勿推辞。” 村长还真就推辞了,但他的手也触及到了钱袋,对张父口中的“不多”还是较为满意的,说道:“生根,你这是……为难我呀!” “苟叔,不为难,不为难!” 张父看出了村长的心思,道:“苟叔,只要你待会儿帮忙说说好话,不管成与不成,这都是我们一家孝敬您的,绝不反悔,要是成了,事后必有重谢!” 村长犹豫了一番,似乎在做纠结,然后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尽量试试吧,但我不敢保证能成,而且……你想要让神婆改变主意,怕是还需要给神婆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说着,村长将钱袋收入囊中。 “谢谢苟叔!”张父站起来,对村长行礼,又道:“我懂,我懂,神婆那边的,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就麻烦苟叔了!” “好说,好说!”得了好处,村长也满口答应下来。 …… 第八章 下马威 晚霞被黑暗吞噬,月亮也被掩埋。 今夜无月,但有风。 一道道美菜佳肴被端上方桌,酒水也都备好。 只等神婆前来。 张父在堂屋陪村长,张母及众人则是在院子外等候着神婆。 夜风吹起,拂过人脸,让众人都感觉有些丝丝阴冷。 徐倩蓉抱着香儿,满脸担忧道:“娘,您说今晚,父亲和村长能让神婆改变主意吗?” 张母脸色也异常凝重,摇摇头,道:“不知道,希望能成吧,村长已经答应帮忙说好话了,而且,你爹他也已经准备好了给神婆的厚礼,至于……成不成,就只能看天意了。” 徐倩蓉紧紧的搂着香儿,将脸贴在香儿身上,哽咽道:“要是不成的话……我的香儿呀!” 张德坤站在一旁,听见自家婆娘的话,脸色也变得铁青,拳头拽得死死的,内心仿佛有一道戾气弥漫。 他虽不善于表达,陪香儿的时间也不多,但毕竟是他的女儿,那份爱是来自骨子里的。 无法磨灭。 张邺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插话。 但是和张母及嫂嫂的想法不同,他没在今晚抱任何期待,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今天这场晚宴,大概率是没用的。 想让神婆改变主意,除非拿出神婆满意的东西。 但是他们家的情况……很难拿得出来。 也就是说,神婆想要的,他们家给不起; 能给得起的,神婆不会满意。 这样的结果,自然也就是一拍两散,没有谈拢的可能。 他已经在思索晚饭后的事情了,或许……张邺瞅了瞅院子里那把铮亮的斧头。 “奶奶,娘……我们为什么要让神婆来家里吃饭呀?我不喜欢神婆,她总是喜欢吓我,说让妖怪吃了我,还要让我去喂河神,我怕她,能不让她来咱们家吗?” 被徐倩蓉抱在怀里的香儿扭了扭身子,嘟着嘴,满脸不乐意的样子。 小孩儿就是这样,有啥说啥,也不知道什么叫顾忌。 徐倩蓉赶忙捂住香儿的嘴,瞪了她一眼,道:“香儿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呀!”香儿拿开母亲的手,道:“我就是不喜欢她,她就是个老妖婆,专门害小孩儿,她是个坏人,坏蛋。” 徐倩蓉闻言,吓的面容失色,这一番话要是让人听到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她扬起手,就要打香儿的嘴巴,香儿吓得哇哇哭出。 “童言无忌,嫂嫂莫要当真。” 张邺将香儿送徐倩蓉手里抱过来,戳了戳她的小鼻子,道:“香儿,还记得昨天二叔跟你说的吗?” “记得,记得!”香儿破涕为笑,道:“二叔说得空了要出海去把……” 张邺食指触着香儿的嘴唇,“嘘”了一声,道:“不要说出来,这是我们的秘密!” 他可不敢让香儿说出“吃河神肉”的话来,在这个信鬼神之说的村子里,要是说出这番话,可是对神灵大不敬,是亵渎神灵的,是会被拿去沉海的。 “好,秘密!”香儿笑着:“我和二叔间的秘密!” 这一幕,弄得张母和徐倩蓉等人莫名其妙,可当追问香儿的时候,香儿却只回以“秘密”两字,撩得众人心痒痒的,却又无法发作。 “汪汪汪!” 在阿黄的狗吠声中,众人抬头往远处望去。 只见黑暗中亮起了一丝昏暗的光点,光点下,一道佝偻的影子拉得格外长。 神婆提着走马灯来了。 张母几人立即迎了上去,张邺也跟了上去,这是他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神婆,往日他都宅在家读书带娃,压根不会跟神婆走到一块儿去,更不会有所接触。 如今,真切的看到神婆,张邺才发现,神婆根本不像一个人。 身体佝偻得像一个驼背,拄着一根拐杖,头发稀疏就剩下几根银毛,被她用发网圈起,眼眶深陷,眼睛暗淡无神,满脸的皱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脸上到处都是斑痕,毫无血色,阴森森的,让人瘆得慌…… 整个人如枯骨一样,皮包骨头,肌肉萎缩,甚至都看不到些许血肉。 来一阵西风,估计都能把她吹出三五里之外。 张邺发现自己可能有点高估了神婆,照神婆这幅状态,哪怕是以前身那副病弱身躯,应该都能把神婆宰了。 自从神婆出现,阿黄就一只狂吠不停,甚至一度要冲上去撕咬神婆。 在张德坤的制止下,才没让阿黄扑过去。 但这也惹得神婆不满,拿着拐杖指着阿黄,嘶哑的声音从她那随时都要破裂的喉咙里发出:“狗畜生,亵渎神灵,活腻了不成?” 阿黄吠得更大声,露出尖锐的牙齿,扑了又扑。 神婆面色一沉,很是动怒。 只见她拿出一块铜制的手摇铃铛,前三圈后三圈左三圈右三圈的摇着,嘴上念念有词,道:“此畜生不敬神灵,请神灵惩戒!” 话音刚落,一阵阴嗖嗖的风吹着,让众人感觉背心发凉,很不自在。 同时,刚还龇牙咧嘴对着神婆冲刺、狗吠的阿黄,身体便莫名瘫软起来,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舌头掉出,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无法呼吸,狗嘴里不停的吐出白色泡沫。 “阿黄,阿黄……” 这一幕,可让众人惊讶无比,香儿跑过去,伸手抚摸着阿黄的背,带着哭腔焦急的喊道:“你怎么了,阿黄,别吓我,快起来呀!” 香儿的嘶喊无济于事,阿黄在猛蹬了两下四肢后,瞳孔放大,便没了生息。 神婆用拐杖戳了戳阿黄的尸体,收起铃铛,喝道:“畜生,这便是神灵之罚。” 张母几人脸色难看,恐惧之色弥漫于言表,但一个个都敢怒不敢言,还得对着神婆拱手道歉:“神婆息怒,阿黄只是一条畜生,得罪神灵,死不足惜,万望神婆勿怪。” 张邺也惊了,这是什么手段? 刚刚还好端端的,在神婆说了两句话后,阿黄怎么就登天了呢? 张母几人顾不得死去的阿黄,将它的尸体扔在一边后,几人便迎接神婆进屋, 留下独自伤心的香儿和没回过神来的张邺在院子外。 张邺和香儿蹲在地上,看着尸体逐渐僵硬的阿黄,香儿已然是泣不成声,她抱着阿黄,脸贴在阿黄毛茸茸的皮毛上,哭喊着:“阿黄,你起来呀,你起来陪我玩儿呀!” 阿黄的年龄和香儿差不多,是香儿出生那天张父从镇上买回来的,来时还是一个小奶狗,现在体型已经有半个成人大小…… 是香儿从小到大的玩具兼玩伴,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香儿还小,对“死”的概念不太清楚,但是看到阿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也知道阿黄再也不会站起来陪她玩儿了。 张邺知道,这是神婆的下马威。 阿黄只是神婆立威的牺牲品。 是杀狗警人,杀的是阿黄,警告的是他们一家人。 张邺仔细的检查着阿黄的尸体,想要弄清楚阿黄的死因,他也想知道,神婆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阿黄在众人眼皮底下悄然间便无声息的死掉。 他不相信神婆嘴里说的“神灵惩戒”,就算有神灵,可神灵又不是常驻这老妖婆家的,也不是神婆的跟班,神婆让做啥就做啥…… 翻了好一阵,张邺也没从阿黄的尸体上发现一丁点的痕迹。 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身躯也是完好的。 “神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铃铛!” 张邺忽然想到神婆之前摇了铃铛,之后起了一阵阴风,阿黄才死于非命的。 “莫非神婆的铃铛有沟通神灵的功效?” 张邺暗自想着,又摇摇头否定,神灵高高在上,逼格还没这么低吧? “鬼神之说……既不是神,那便是……” “卧槽!” 张邺一阵后怕,刚刚那阵阴风,更让张邺猜测神婆控制的不是神,而是鬼! 而阿黄,或许是死于鬼爪! 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这神婆,当是有些真手段的。 想要宰杀她,并不容易。 …… 神婆进屋,张父和村长也都起身迎接,将神婆搀扶道方桌正座上。 神婆又淡然将院子外阿黄的事情提了一嘴,张父和村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之前想好的话语、话术被噎进嘴里,没说出一个字来。 唯有神婆一副泰然处之、丝毫没有被阿黄这事儿影响心情。 神婆落座后,村长和张父才上了桌。 至于张母等妇人,则只能在堂屋外候着,没有资格上桌。 张父给神婆和村长倒酒,神婆倒也不客气,只是微微一笑,不多话,拿着筷子大鱼大肉的吃起来,喝起来。 吃到兴处,甚至直接动五爪,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啃得不亦乐乎。 动作极为不雅,像是被饿了几天没吃饭的乞丐一样。 当然,也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香儿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嘴巴一直在蠕动,可馋了。 她小声对着母亲说道:“娘,我也想吃!” 徐倩蓉摇摇头,道:“等爷爷和村长他们吃完,我们再吃。” “可我现在就想吃,我好饿呀,待会儿的话……”香儿把嘴贴在母亲耳边,道:“待会儿就被那老妖婆吃完了,没得吃了!” 徐倩蓉赶忙捂住香儿的嘴,刚刚阿黄不过是对着神婆狗吠了几声,就落得那般惨烈下场,要是让神婆听到香儿骂她老妖婆,事情可无法善了。 或许还等不到神祭那天,香儿就会被神灵惩罚,步阿黄的后尘。 第九章 无耻神婆 张邺还没见识到神婆搏杀的战斗力,但却见到了神婆在餐桌上的恐怖战斗力。 那可真叫一个风卷残云,十指所至,寸草不生。 满满一大桌菜肴酒水,足够六七个成年人的食量,一大半都进入了神婆的肚子里。 这战斗力,便是放到现代世界的话,也能和网红达人大胃王盘一盘高下。 不仅能吃,神婆还真能喝。 两大坛酒下肚,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仅仅是肚皮圆了一圈。 酒足肉饱,神婆很满意张邺一家的招待,横着手臂往脸上一擦,把嘴上的油渍擦净,脸上也是挂着笑容的。 只是那笑容,阴森森的怪渗人。 神婆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笑嘻嘻道:“不错,今天的伙食很和我胃口,酒也不错,小张你是越来越会办事儿了。” 神婆嘴里的“小张”,自然便是张父,张生根。 张父起身,又给神婆满上一杯,小心翼翼道:“神婆满意就好,我就怕招呼不周,怠慢了神婆。” “没有的事儿!” 神婆摆摆手,可能是酒的后劲有些上头,挥手的动作摇曳不定,身子也有些摇晃。 “神婆,今天主要呢,是请你过来吃酒,其次呢,还有一件小事儿,需要请神婆开恩、帮忙!” 张父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在神婆面前的桌上。 这个钱袋比起之前给村长的那个钱袋要鼓很多,分量也更沉,看的村长那是眼冒精光。 不过村长也只能干巴巴望着,不敢去打这个钱袋的主意,只是心头对张父略有嫌隙。 神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她也不推辞,伸手拿起钱袋,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就揣入怀中,道:“说说看,什么事儿,我若是能帮忙的,定然不会推辞!” 张父见神婆收下了钱袋,心头一喜,暗想这事儿大概率成了。 于是对一旁的村长示意,让村长帮忙说这事儿。 毕竟村长也是村中名望老人,让他说,比自己说更合适,神婆也会更重视一些。 村长虽然心头对张父略有芥蒂,但吃人嘴软拿人手段,他吃也吃了,拿也拿了,不帮忙办事儿,实在说不过去…… 村长端起一杯酒,姿态放低,道:“神婆,其实小张说的事儿呢,就是香儿的事儿!” “小张是我看着长大的,家里的情况我也知晓一二,后人中,就只有香儿一个孙女,若是真被河神选中的话,对他们来说,打击很大……” 村长倒也不做作。 张父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神色。 神婆若有所思,道:“只有一个?那再生就是嘛?我观张大郎两口子的面向,他们也不像是无后之人,再生几个就行了,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对不对?” 众人一怔。 就连村长都愣住了。 这,神婆的话风没对呀! 她可是收了好处的,怎么能说出这番翻脸不认的话来呢? 村长苦笑着,解释道:“神婆有所不知,大郎两口子生下香儿也有几年了,这几年那档子儿也没少干,可愣是没怀上一个,别说多生几个,就一个也没有呀!”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想让张家绝后,想留下香儿给他们养老送终。” “还望神婆看在小张一家“孝敬”的份上,帮忙通融通融,替他们一家向河神说说情!” 神婆摆摆手,道:“这事儿乃河神法旨钦定,我也没辙。” 张父一怔,暗道糟糕,这老妖婆果然是要吃干抹净不认帐么? 神婆双手合十,道:“河神前些日子托梦告知我,之所以选中张家童女,乃是有原因的。” “河神说,香儿是邪星转世,天性阴邪,克亲,若是任由她长大,待邪星归位,你们一家,乃至整个桃源村,都将遭受天大的灾难。” “唯有在邪星未觉醒之时,利用河神的神性吞噬、镇压,方可化解这一灾难。” “其实她的阴邪已经有所具现,张大郎两口子生下她之后,一直无法再怀胎产子,除去他们自身的身体原因,就是被邪星所克导致。” “所以河神点名道姓,这次神祭必须要祭香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 门外,张邺听到屋内几人的对话,知道谈判这事儿已经算是有“崩了”。 结果是在预料中的,倒不有何惊讶,但过程却和他想象中的有些许差别。 神婆丝毫没提“好处”的事儿,直言拒绝,更是编造出狗屁的邪星转世这种无中生有的理由,可见她是铁了心要拿香儿祭神,纵是有“好处”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这样的话,那就只能…… 张邺面色沉凝如霜,冷得可怕。 一道冷血的杀意浮现在心头。 拭之不掉,挥之不去。 他走到院子里,紧紧握住了那把傍晚刚磨锋利的劈柴斧,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冰冷、锋利的斧口,竟感觉到一丝亲切、心安。 “老妖婆,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张邺握着斧头,强压住想现在就冲进去劈了神婆的冲动。 虽然怒火难去,杀意难消,但张邺也知道,在家里对神婆出手,这实乃非明智之举。 尤其是村长还在,就算干了神婆,难不成要连村长一起灭口了? 张邺不是神婆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他还心存善良,恩怨分明。 至少现在看来,村长对他们家没有恶意。 而且还来帮忙劝说神婆,于他们家来说,有恩。 对于恩人, 张邺做不到恩将仇报。 “等,再等等!一定有机会!” 张邺咬着唇,紧握斧头。 …… 张父和村长顿时被唬住,如被雷击,瞠目结舌。 张父额头上更是浮现出密密的汗珠。 他顾不得擦下额头,道:“神婆,这……河神是不是搞错了?我家香儿她心地可善良了,连一根花花草草都舍不得摘掉,一直蚂蚁死掉都会哭半天,怎么可能是邪星转世呢?” 神婆眉头一拧,阴冷道:“你是在质疑河神?” “小张,有疑问是对的,但得分清楚对象,质疑河神,可是……死罪!” 张父刚想说什么,村长用脚在桌下踢了他一下,对着张父摇头,示意他冷静,别和神婆起冲突,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还得是张家。 张父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火气,拱手道:“不敢,不敢,只是想着香儿是我张家唯一的后人,我张家就要断后了。” “不会的,我说过,你们张家福祉深厚,不是无后之命。” 神婆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张大郎两口子生不出孩子这事儿简单,只要没有邪星克制,到时候我做一场法事,给他们的身体心灵净污除尘,再向河神求些圣水让他们服下,保准他们一年生一个大胖小子。” “不过……” 神婆话锋一转:“我可以帮忙做法事,但所有花销须得由你们自行承担,另外,向河神求圣水也需要“真诚”,诚意越大,圣水越灵,生出的孩子出息越大。” “这……” 村长哑口无言。 张父算是看出来了,神婆这老不要逼脸的,简直丧心病狂。 不仅想要香儿的命,还想要讹诈张家的家底,是铁了心要搞他们一家呀。 他们家何德何能会被神婆盯上?最近也没得罪过神婆才是。 “好了,吃也吃好,喝也喝好,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也都说了,做了。小张,村长,这事儿到此为止吧。” 神婆站起身,拄着拐杖,打了个哈欠,道:“人老咯,经不住折腾,易犯困,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着,神婆便朝着门外走去。 张父眉头一沉,犹豫了良久,还是开口喊道:“那,神婆,既然香儿的事儿已是无法改变的定局,刚刚那份“心意”,可不可以还给我们家呢?” 不是张父吝啬,着实是那份“心意”很不轻,足足需要他们家三年不吃不喝才能凑齐。 本想着若是能够用这份“心意”买回香儿的命,这给了也就给了。 值! 可现在神婆已经明确放出话来,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这份钱他得要回来,不然就真应了那句话:人财两空。 “心意?”神婆拄着拐杖顿了一下,一脸迷茫:“什么心意?我没看见过呀!” “你……” 张父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老妖婆,简直不是人,是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虽然不甘心,但张父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大郎,二郎!” 张父朝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话毕,张邺和大哥张德坤便推门进来,张父怒意未消,冷着脸说道:“你们兄弟俩,送村长和神婆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两人颔首,随即张德坤下意识的跟着神婆的方向走去。 但这时,张邺拉住了张德坤,道:“大哥,你去送村长,我送神婆回去。” 张邺心思变得活跃了起来。 原本还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没想到这机会说来就来,没有一丁点征兆。 夜黑风高,神婆又年老体迈,还整了两大坛酒,酒意未消,走路都摇摇晃晃。 就算她有些莫名的手段,在这种状态下能施展几成? 况且,以神婆那种自傲的心态,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平常手无缚鸡之力又体弱多病的张家小二郎会突然对她下杀手吧? 若是自己能乘其不意、攻其不备,施展“偷袭”攻略,不说十成十的把握,但怎么也得有七八成往上吧? 这么大的概率,干了! “不可!” 张德坤并不知自家二郎心头的打算,于是断然拒绝。 又道:“神婆家的路更远,多山路,也更难走,又是晚上,你身体弱,怕是受不了,万一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脏东西,可就麻烦了,还是我去送神婆。” “没事儿的,我去,让我去!” 张邺深知机不可失这个道理。 一旦错过了,那想要再动手,可就难了。 这一趟, 他必须赌,赌他能亲自送神婆上路! 第十章 送神婆上路! 方才张邺没在堂屋,没有亲眼看到神婆在堂屋的所作所为。 但他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里握着那把斧头,堂屋里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听见,压根不用脑补就能想象出神婆那狗仗人势的恶毒嘴脸。 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张邺已经罗列出神婆的三大死罪。 死罪之一:污蔑香儿是邪星转世,会克亲克人,会害得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我去你妈的,这分明说的就是你自己这狗杂种。 死罪之二:收了我爹的好处,却不办事儿,还否认没收。 敢拿不敢认,敢做不敢当,着实厚颜无耻,你他娘的也太不要逼脸了。 死罪之三:妖言惑众说能做法,求圣水让我嫂嫂怀孕。 你咋不上天呢? 我上我也行呀! 在张邺的强行要求下,大哥张德坤也没辙,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自家二郎去送神婆。 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对张邺说道:“你送完神婆赶紧回来,不要有任何停留,遇到什么古怪的事儿,也不要回头,径直往家里走。” “我先送村长回去,送完他后,我就来接你,咱们在路上碰面。” 张邺点头,他能感受到自家大哥是真的担心自己,怕自己会出事儿,可是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张家二郎了。 “还有这个,拿着……”张德坤又递给张邺一根棍子,看样子和他下午拿着打张邺的那根差不多,“别搞丢了,若是遇到野……狗什么的,可以用来防身。” 张德坤其实还想说,若是遇到野鬼,这桃木棍也能派上用处。 但是转念一想,又憋了回去,他怕一旦说出来,会吓到张邺。 “大哥,你留着吧,我用不着!” 张邺没有去接桃木棍,而是从柴木堆里拿起那把铮亮的斧头,道:“我有这个!” 张德坤拍了拍张邺的肩膀,会意的笑了笑,道:“路上小心!” 张邺提着斧头来到神婆身边,面带微笑,道:“神婆,请,我送你上路!” 神婆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张邺手中的斧头,又看了看张邺那张笑起来很好看的脸,道:“你拿着斧头作甚?” 张邺举起斧头,在神婆面前晃了晃,解释道:“我大哥说走夜路容易遇到才狼野狗,非让我带着防身,我拗不过他,只好带上。” 神婆打了个酒嗝,没有说话。 她隐约觉得今日的张二郎和往日似乎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走了!”神婆摇摇头,也不在意,提着走马灯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张邺紧跟而上。 今夜没有月亮,周围黯淡无光,看不清路上的光景,走路时常踢到石头上去。 神婆提着走马灯在前,张邺握着斧子在后,两人之间约莫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张邺在内心判断了一下,若是自己突然加速,然后朝神婆劈一斧头的话,大概率也能得手。 可周边还有住家户,现在家家户户都还亮着灯,周围还有人影走动,一旦失手就很难找到第二次机会。 “再等等,等没人的时候!”张邺放弃了此时朝神婆挥斧的冲动。 张邺既不刻意拉近,也不故意落后,神婆亦是如此。 两人都心照不宣,或者说各怀鬼胎。 神婆住在村头的河神庙中,距离此地有五里路,中间有一段窄小的山路,需要翻过两个小山坡,有点难走,得小心一些。 如果是平常,张邺自然很讨厌走这样的小路,但是今天…… 那段山路,便是“地利!” 如果是要动手宰神婆,没有地方比那儿更适合做神婆的丧生之地了。 除了路窄难行,周围还没有住家户,属于叫破喉咙都没人能听得见的地方。 以神婆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加上今天干了两坛酒,酒劲儿还没消退,走山路时必然气喘吁吁,速度会降下来,甚至可能会坐着歇两口气。 那时候自己便有下手之机。 一斧子下去,必然让神婆尸首分家,当场丧命。 神婆也不说话,就这么走着,但是隐隐能听见她嘴上在念叨什么,时不时还拿出摇铃摇两下,铃声很清脆,在这夜黑风高的夜晚,显得非常阴森。 张邺竖起耳朵,想听清神婆到底在念叨什么,但声音太小,又有摇铃声干扰,着实听不清楚她在说啥。 但听到那铃声,张邺内心就感觉有些烦躁。 又想起阿黄的死,张邺猜测,神婆这狗日的,可能在憋什么坏水儿。 还是得小心点, 别着了阿黄后尘。 神婆用余光瞥着张邺的动静,又一边自言自语说着:“你们都听清楚了吗?等上了那段山路,便出手灭了那张二郎。” “到时候,我会找借口在那儿停留一会儿,你们便见机行事,务必将他杀了!” “若是杀不死他,那你们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呼呼呼!” 回应神婆的是她身边吹来的阴风,将神婆耳髻两边几根的银发撩起。 似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神婆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轻松,暗道:“张二郎,本来还想多留你活一段时间,等到神祭之后再找功夫取了你性命,可惜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闯,这就怨不得我了!” “上一次没把你弄死,侥幸让你活了下来,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你张二郎不死,我心不安。” “不过你放心,你死后,我会把你的身体留下,做成肉干送给你的家人享用,让生养你的父母,再把你吃回肚子里去。” “也不知道他们吃你的肉时是啥滋味,会不会感觉心很痛?” “我还会把你的鬼魂收进我的百鬼幡,让你成为我手中的刀,帮我杀更多的人。” “桀桀桀!” 神婆情不自禁发出阴笑,似乎已经提前看到了张邺的凄惨结局。 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那段山路却越来越近,张邺已经看到了那两座小山坡。 不由得,他紧了紧手里的斧头,眼睛一直盯着神婆。 说来也是奇怪,两世为人连一只鸡都没宰过的张邺,想到要杀神婆时,并没有胆怯和紧张,反倒是内心很兴奋,身体里的血液似在沸腾、渴望,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劈了神婆。 两人又相安无事的走了一程,终于走到了大路的尽头,开始步入山路。 “终于到头了!” 张邺望着眼前的崎岖小路,心头暗暗想着:“这段路还真是漫长啊。” 张邺稍稍加快了脚步,道:“神婆,您慢点,山路艰险,曲折难行,容易摔倒,要不我扶你一阵儿吧。” 神婆摆手拒绝,道:“无妨,我虽年迈,不过这点山路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倒是二郎你,从小体弱气虚,要爬坡上道,怕是有点吃力,你慢慢来,我在坡顶等你。” “不过,你可别让我等太久。” 张邺嗤之以鼻,我吃力? 呵呵,那是以前。 现在的我,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爬上坡,嘿,不费劲儿。 追上你, 那还不是一两步的事儿? 至于久等? 用不着,我这就来送你上路。 第十一章 原来,真的有鬼! 和张邺预想的结果差不多。 神婆虽然死鸭子嘴硬不服软,但年老体弱的弊端还是在走山路的时候暴露无疑。 这才走到半山腰的位置,神婆的速度已经如龟速那般,走三两步便会停下来喘两口气,纵是张邺距离她有两三米的位置,也能听到神婆呼呼大喘气的声音。 张邺冷笑,心想着:“我还以为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这就不行了?” 在神婆又一次驻足喘息时,张邺趁机走了上来,他笑问神婆:“神婆,您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神婆双手合十,虔诚道:“神灵无处不在,尔等凡人勿要随意揣测!” 张邺摇摇头道:“我就想知道,倘若这世间真有神灵,那你身为河神使者,河神钦定的代言人,他可曾告诉过你,今天你会有血光之灾吗?” “嗯?” 神婆神情陡然冷冽下来,拧眉问道:“张二郎,你这是何意?” 神婆虽然喝了不少酒,有些上头,但脑瓜子并不糊涂,张邺这明显是话中有话,她如何能听不出来? 张邺又向前挪了两步,距离神婆也不过一米之余。 他笑看着神婆,道:“我其实,就是想说……你今天要死!” 话毕,张邺拎着斧头朝神婆扑了过去。 动如龙,奔如象。 一两米的距离瞬间便被拉近。 没等神婆回过神来,张邺已然双手握着斧头,高举过头顶,哧溜朝神婆的天灵盖劈下。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神婆花容失色,双腿一软,咕咚一屁股瘫软到了地上。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张二郎竟然敢对她下黑手。 他怎么敢的呀! 张邺杀心大起,见神婆瘫坐在地,行动却也丝毫不慢,斧头以闪电般的速度落下。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刻神婆将会成为一具尸体。 “叮铃铃!” 神婆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摇铃,使出浑身解数摇着,嘴上大喊:“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嗯?” 张邺拧眉,这里除了神婆,还有别人? “砰!” 霎时间,张邺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导致重心不稳,歪向一旁。 他手中的斧头也随着他的身体失去了方向。 “咔嚓!” 斧头虽然没有劈中神婆的胸膛,但也不算落空,劈在了神婆的脚面上。 布鞋被劈开,神婆右脚上那五根丑陋的脚指头被齐刷刷斩落。 没了脚趾,只剩下光秃秃的脚掌和脚后跟。 血液很快弥漫出来,染红了神婆整个脚,凄厉的惨叫自神婆嘴里嚎出。 张邺拧眉,再次握住斧头。 他没想到,自己的必杀一击,竟然会失败,更没想到的是,神婆竟然还有帮手潜伏。 刚刚撞上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自己连一丁点影子都没看到便被撞开了。 莫非……是鬼?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动了手,那不管如何,今日神婆都必死。 “叮铃铃!” 神婆回过神来,继续摇铃,气急败坏道:“杀了他,现在就给我杀了他!” “呼呼呼!” 阴风大作,似鬼哭,似狼嚎。 拂过身躯,便是张邺,也感觉毛骨悚然,浑身毛发都颤了颤,后背渗出了丝丝冷汗。 仿佛自己被阴鬼盯上了一般, 甚不自在。 张邺沉住气,往四处探视了一番,除了感觉到阴风凉心外,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张邺抬起斧头指着神婆,喝道:“老贼婆,到这个时候了,还要装神弄鬼吗?” 被砍掉了五根脚指头,神婆痛得面目全非,脸色苍白无血色,若不是那满满的求生欲,怕是已经直接昏死了过去。 她双手撑着地,用尽力量往后挪,想要拉开和张邺的距离,离他远一些。 她怕了。 真的怕了! 这个张二郎,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要杀了她。 方才若不是自己有鬼奴相助,千钧一发之际撞偏了张二郎,那现在…… 她已然被劈成两半,成为了张二郎斧头下的冤魂。 神婆咬牙切齿,哆嗦着说道:“张二郎,你……我是河神使者,你敢谋害我,河神会惩罚于你的,不仅会惩罚你,还会惩罚你家人,父母兄嫂全都跑不掉!” 张邺面无表情,提着斧头一步步朝神婆逼近,神情越发阴冷,道:“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在这之前,你先去死吧,老贼婆!” 张邺再次挥动斧头, 这次,他对准的是神婆的脑门。 “咻!咻!” 陡然间,两道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 张邺皱眉,心中警惕大增。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张邺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但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楚是从那个方向射来的箭。 等他看清楚的时候,箭矢已经近在眼前。 不过只看见一根,还有一根仿佛是从身后射来的。 来不及过多思考,更没时间让张邺做出防御,只见张邺测身一转,想要避开身前那根射来的箭矢,身后那根……暂时没办法管。 “咔滋!!” 箭矢贴着他的脸射出去,切破了些许皮肤,疼得火辣辣的。 张邺躲过了身前那箭,但却没有躲过身后那箭。 或许是侧了一下,方向有了偏差,身后那根箭,没能射中他的后胸,不过却射中了他的肩膀。 箭矢从后肩射进,从身前穿出,箭头上还撕下了张邺身体上的血肉。 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片刻功夫便染红了张邺整个胸膛,浸透了衣裳。 痛,痛! 张邺咬着牙,捏着斧头的手都在颤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张邺提着斧头将箭矢砍断,又反手将箭杆从身后抽出,血液更加弥漫,张邺用力的堵了一阵,才稍微好点。 “射死他,给我射死他!” 看到张邺中箭,神婆惊喜的尖叫起来,摇铃也越来越响。 阴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 张邺心头叫苦,神婆的帮手到底在哪里? 难道真的是鬼,自己看不见。 若是这样,还当真是棘手,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当如何反击? 张邺脑子里急速的思索着对策,眼睛里隐隐闪烁着丝丝红光,有点像画卷里龙象睁眼的神色…… “对了,龙象魔瞳有洞穿虚无,勘破真实的功效,或许能看穿某些东西?” 张邺闭上眼睛,细细的回想着龙象魔瞳那一招。 渐渐的,他沉浸在其中,仿佛时间都静止下来,即便不睁眼,周围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中,无疑遁形。 “唰!” 张邺猛的睁开眼睛,眼神变得深邃、幽深、恐怖。 而这时,他分明看到了身前不远处,也就十来米的距离,有一道白色影子飘着,一头散发落下遮住了脸,看不太清楚长什么模样,但是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个女鬼。 白影女鬼手里已经拉开了弓,箭已上弦,对准了张邺。 同样的,身后还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和白色女鬼一样,她也是张弓满弦,蓄势待发。 “卧槽!” 张邺心头咯噔一跳,神色阴晴不定,暗骂:“原来真的有鬼!” 第十二章 神婆的底牌:百鬼幡! 对于鬼这种生物,张邺既熟悉又陌生。 两世为人,从小到大都有鬼怪流传的故事,关于鬼的描述亦是天花乱坠、层出不穷。 但纵使听过千回百回,各种鬼怪都听说过,但真正意义上的看到,还是头一次。 也不知鬼都有什么能力? 比如,猛不猛,润不润? 神婆手中摇铃响起,一声令下,又是两道箭矢破空的声音。 “咻,咻!” 黑白女鬼几乎同时射了出来。 “又来?” 张邺心头一紧,这俩女鬼射了一次还不够,竟还要连续射我? 着实欺人太甚! 不过这次时间比较充分,不像之前那般毫无准备,只能被动受射。 张邺完全有时间来躲避。 但紧接着他发现,在开启了龙象魔瞳后,能够清晰的看到箭矢的行进轨迹,甚至箭矢射来的速度在他眼里都慢了不少。 张邺大为惊喜,暗道:“这……龙象魔瞳还有这种功效?” 是了,龙象虚影在施展这招的时候,能勘破虚幻,洞察万物,拥有莫大威能。 张邺虽然做不到龙象那般神通广大,但用来看清这区区野鬼自是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张邺想要躲避黑白女鬼射来的箭矢,便异常容易。 甚至当箭矢出现在张邺跟前时,张邺感觉自己伸手都能捏住它。 不过张邺并不想尝试。 这是箭矢,是伤人的利器,一旦预判失误,那可就遭殃了。 只见张邺前后一扭,身体成s型后仰前凸,那两根箭矢便从他身边贴身穿过,完美且巧妙避开…… “这,这……躲掉了?” 神婆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瞠目结舌,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射,给我继续射啊!” 神婆似发了疯一般的气急败坏,一直摇着手铃,嘴里咆哮喷沫。 那俩黑白女鬼听到铃铛声,又听到神婆的咆哮,没有丝毫犹豫便再一次张弓满弦,对张邺再次发出了射击。 张邺接连躲过两箭,他发现,每次神婆对女鬼发出命令的时候,都在疯狂摇手铃,莫非这手铃便是控制女鬼之物? 若是如此,那自己将之夺过来,神婆便无法号令她们了? 虽然能够躲过女鬼的箭矢威胁,但总有鬼在旁边放冷箭,依旧让他很不安,得先切断神婆和女鬼的联系,自己才能一心一意的宰杀神婆。 “龙象踏地!” 张邺纵身一跃,径直踏向神婆,扬起斧头劈向神婆。 神婆大惊,还在不停的摇着手铃,嘴上怒喝着:“射,射,继续射!” “我看你还能射多少!”张邺冷哼一声,哗啦劈了过去。 神婆之前被劈下了脚趾,本就行动不便,张邺动势又猛如虎,一跃过去,吓得神婆只能翻身滚了起来。 “咔嚓!” 鲜血飚射,神婆的身体虽然躲过了要害,但却留下了一只枯骨般的手臂,以及手里捏着的铃铛。 “啊!!!!” 凄厉的惨叫再次响彻山林,惊得睡鸟飞起,虫兽出洞。 铃铛声戛然而止。 没了铃铛的控制,那两女鬼也沉默在原地,陷入了迷茫,呆呆然不知所措。 张邺心头暗道“果然”。 他的猜测没有错,神婆就是靠那个铃铛来控制黑白女鬼朝他发起攻击的。 “你狗命可真大!”张邺冷冷盯着神婆,如同盯着一具尸体一样。 这却是他没想到的,神婆的求生欲是如此之强。 在脚趾被砍掉,行动极为不便的情况下,还能躲过这必杀一击。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丢了铃铛,无法控制女鬼,神婆便是黔驴技穷,啥都不是。 张邺从神婆的断手里拽出铃铛,摇了摇,铃铛声响起,那茫然无措的黑白女鬼瞬间又精神奕奕起来。 张邺将铃铛收起,拎着斧头,一步步朝神婆走过去。 “张二郎,你要作甚?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神婆恐惧着,靠着紧剩的一腿一手撑着地往后挪。 “你真是老糊涂了呀!” 张邺道:“我说过我会送你上路,你忘记了吗?” “张二郎,我有钱,我有很多银子,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的,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神婆咆哮着,哀嚎着,呐喊着,祈求着。 “杀了你之后,这些东西,也一样是我的。” 张邺面色冷凝,喝道:“而我现在……要你的命,为这些年被你害死的孩童报仇,为那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家庭讨一个公道!” “老贼婆,去死吧!” 神婆面如死灰,瞳孔猛然一冷,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张二郎,既然你死活不肯放过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神婆凄厉的笑着,手里突然出现一个白布旗帜,旗帜用一根竹竿撑着,上端牵出两根红线挂在竹竿上,随风摆曳。 旗帜上,用朱砂画满了张邺看不懂的图案,隐约能看出是画的人,不过这些人姿态百出,有的吊着齐胸长的舌头,有的没有面部,有的更是凶面獠牙…… 说是人,但更像是鬼。 单独看一个图案还能忍受。 但当所有图案重叠纠缠在一起,便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心底恐惧。 张邺对这个旗帜的形状并不陌生,像是死人出殡时用得引灵幡一样的东西,用来引领亡魂进入六道轮回的东西。 不过这旗帜上散发的气息,却是截然不同。 阴风冷冷,似是百鬼出行。 比起神婆用铃铛控制的黑白女鬼时的阴幽之气更甚百倍千倍。 “百鬼幡!” 神婆大笑着,道:“这百鬼幡虽然还没收集到上百恶鬼,尚不能发挥出百鬼之力,但灭你也足够了。” “张二郎,这都是你自找的,自找的,去死吧。” “给我杀!”神婆怒吼了一声,嘴上念叨着几句咒语。 随即百鬼幡从神婆手里飞出,霎时间,仿佛从百鬼幡里面窜出了无数厉鬼,怒目恶脸,张牙舞爪直扑张邺而来。 此时张邺只感觉浑身被阴气缭绕,恶鬼缠身,意识行动亦无法自如挥使,仿佛进入恶鬼之门,陷入了恶鬼之地,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亦无法分辨自己的方位。 这一幕是张邺预料之外的,这老贼婆,竟然还有这等凶器? 但是此时,张邺亦来不及多想,拽着斧头,对着当面扑来的长牙厉鬼劈下。 “哗啦!” 长牙厉鬼瞬间被劈成两半。 不等张邺回过神来,长牙厉鬼的两半身躯又融合在一起,这一斧头没对它造成半点伤害。 “这……” 张邺一愣,哑然无措。 无法杀灭这些鬼,那等待他的,将是被百鬼分尸,成为它们的血肉粮食。 “怎么办?” 第十三章 以我血,染百鬼 “哗哗!” 百鬼一次次的扑打张邺,冲击张邺的身体。 或是从胸前冲进,又从背后穿出,亦或是抓、挠、撕、扯,俨然将张邺当成了活靶子。 每被冲击一次,张邺便感觉精神弱上几分,身体的血液似乎开始变凉,意识逐渐模糊。 那些厉鬼却把张邺当成新获得的玩具,越玩越兴奋。 鬼笑声连连,凄鸣声阵阵。 “叮铃铃!” 就在这时,张邺感觉被他收进口袋的摇铃响了一下,将他沉迷的意识拽了回来。 下一刻,张邺看到,之前对他发起攻击的白影女鬼飘到头顶上方,声嘶力竭的喊着:“公,公子,用,用您的血!” 或许是常年没有开口说过话,白影女鬼说话时显得非常生涩。 但这个声音,却是如今张邺听到的最好的声音。 “血?”张邺皱了皱眉头,还没反应过来,白影女鬼生涩的声音再度响起:“您的血有克制阴物鬼怪的作用,抹一些在斧头上,或许会有作用。” 这次张邺听得很清楚。 虽然对白影女鬼的动机抱有怀疑,亦不能分辨她所言是真是假,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成了,万事大吉。 没成,那不过是既定的结局。 张邺右手拎着斧头,用斧口往自己左手上抹下去。 “滋啦!” 能够清晰听到肌肤被斧口划破的声音。 鲜血流出如泉涌,不仅染红了张邺的手掌,更是将斧口沾上一层艳红的血色。 “就这样吗?”张邺问道。 白影女鬼猛的点着脑袋,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那便试试是否可行吧!” 张邺抬头,布上了血色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星散发血芒,让正朝他扑得欢,扑得快得一群厉鬼都微微驻足凝眸…… 张邺咬着牙,双手握着斧头,直接一斧子朝着迎面的长牙厉鬼劈下。 “哗啦!” 一斧头劈下,和上次一样,长牙厉鬼瞬间被劈成两半。 但结局却截然不同。 那只被劈开的长牙厉鬼,没能在合上鬼身,而是像沾染上了能焚烧鬼体的火焰,顷刻之间便化为灰烬,在风中凌乱消散,好似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嗯?真的有用。” 张邺大为惊喜,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不过有用方为王道。 既如此,那便杀它个天翻地覆百鬼凄嚎吧。 张邺如脱困的猛虎,拎着斧头,或是横扫,或是竖劈,或是斜砍…… 玩到尽兴处,更是直接扬起被血液染红的巴掌,朝一个个厉鬼抽过去。 一只只凶猛的厉鬼在张邺的斧头下凄惨哀嚎,灰飞烟灭,消散于无形。 不过几息时间,从百鬼幡窜出的上百厉鬼便锐减小半。 张邺却杀心大起,丝毫没有停下的念头,无休止的挥动着斧头。 那群厉鬼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前仆后继的举动立刻停下,甚至于有不少厉鬼都已经远遁,在一旁观察着张邺…… 他们虽然是厉鬼,被神婆收进百鬼幡祭炼过,磨灭了意识,但本能的怕死之心尚存。 若是单纯的狩猎,他们皆有兴趣参合一脚。 可眼前这个“猎物”的举动,明显超出了猎物的范畴,让他们开始恐惧、后怕。 百鬼退,张邺进。 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瞬间对调。 “龙象踏地!” 张邺握着斧头,动如龙奔如象,追杀着厉鬼。 一斧子下去,必有一死。 多则三两个厉鬼消散,少则一个。 再几息时间,百鬼数量已然减半,还在活动中的厉鬼,也都不再是扑向张邺索命,而是远遁逃亡。 甚至有不少厉鬼都已经化作一道烟,重新钻进了百鬼幡龟缩起来。 人怕死,鬼也怕死。 没有鬼愿意做无畏的牺牲,就此烟消云散。 而且神婆在祭出百鬼幡后,便趁着张邺被围殴之际下山逃命去了,导致百鬼幡无人操控,更让这群厉鬼有了自主活动的意识。 有了第一个钻进百鬼幡的厉鬼,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眨眼之间,周围已然空空如也,剩余的还活着的厉鬼,全都缩进了百鬼幡里。 张邺四周除去那两只黑白女鬼,竟然无一鬼停留。 “呼呼呼!” 张邺拄着斧头呼呼的喘着气。 这一仗,考验的是他的心理,但更考验的是他的身体。 毫无休止的追击、猛攻、挥斧,便是他那被龙象改造过的躯壳,也险些支撑不住。 加上之前被箭矢射穿了肩膀,流血不少,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若是剩下的厉鬼不逃,而是如先前那般无惧生死、前仆后继,那结果还是两说。 张邺歇了一阵儿,拎着斧头走向那只百鬼幡,不过此时百鬼幡发出的幽森气息和神婆祭出时相比,却是弱了大半。 张邺拔出百鬼幡,捏在手里,而后便感觉身体被一阵阴邪之气侵入,身体发凉,毛发直立。 但这时他体内的血液快速流转起来,散发出一阵炽热的暖流,将这道阴邪之气驱逐,化解。 与此同时,张邺发现,这个百鬼幡他似乎也能简单驱动。 能够放出和收回里面残存的厉鬼,并且能对这群厉鬼发出简单的命令。 “够古怪的!”张邺看了一眼,也不深究,便收了起来。 当下还是追神婆要紧。 方才张邺被厉鬼围攻,神婆便趁此机会逃了出去,如今张邺脱困,自然要先灭了神婆。 神婆退走的痕迹非常明显,她被砍了一只手臂和半个脚掌,滴落的血迹便是她逃亡路线上的路引,给张邺指明了方向。 他只需要提着走马灯,沿着血迹追去,自能找到神婆。 现在神婆已经黔驴技穷深受重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步入黄泉,但张邺不亲眼看到神婆“上路”,他于心不安。 然而前脚刚踏出,便感觉身后阴嗖嗖的阴风拂来。 张邺回头一看,却是那俩黑白女鬼。 她们哆哆嗦嗦离他远远的,不敢靠近,似有所忌惮。 但也不落下,张邺走一步,她们就跟着飘一步。 不过张邺没有为难她们。 毕竟方才是白影女鬼给他指明方向,算得上是救他一命,如若不然,张邺此时估计已经沦为百鬼的血肉之食,被分尸殆尽。 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更何况白影女鬼于他乃是救命之恩? 虽然她们之前射了自己, 但彼时她们受控于神婆,听命于神婆,被迫无奈罢了。 放她们走,也算是报恩了。 张邺吸口气,对着两女鬼说道:“你们走吧,我不为难你们!” 说罢,张邺便扛着斧头,提着走马灯,追神婆去。 不过,让张邺没想到的是,那黑白女鬼非但不听他的话就此离去,反倒是一只跟着他。 张邺走,她们便跟。 张邺停,她们也停。 仿佛赖上张邺了一般。 张邺苦恼道:“我说,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白影女鬼伸出被白裙遮住的手,指了指张邺的袖口,嘤嘤然道:“铃,铃铛!” “铃铛?”张邺从袖袍里拿出铃铛,道:“你们要这个?” 白影女鬼连连摆手,否认,道:“不,不要……” 第十四章 神婆之死 在张邺的询问下,白影女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 原来,她们的命魂被神婆祭炼在摇铃之中,练成了鬼奴,和摇铃融为一体,相存相依。 铃存魂存,铃破魂亡。 摇铃是她们的命,亦是她们的寄身之所。 若是舍了摇铃,她们尚不能久存于天地间。 故她们会跟着张邺,哪怕张邺身上的血气让她们忌惮,恐惧。 张邺暗骂神婆卑鄙、恶毒。 竟然用这等卑劣手段来控制鬼魂,不让她们投胎转世,当真是丧心病狂的贼婆。 张邺让这两女鬼钻进铃铛中,又把铃铛收了起来,并承诺待日后若有机会,会让她们脱困于铃铛,给他们自由。 随即,张邺沿着神婆留下的血迹追下去。 张邺料想,神婆深受重创,断了脚趾和手臂,想来应该逃不了多远才是。 …… 桃源村村头,河神庙。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地上爬着,慢如蜗牛,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影子和鲜红的血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山上逃下来的神婆。 不过此时的神婆早已面目全非。 披头散发,浑身沾满粘稠的血液,瞳孔无光,狼狈至极,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鬼。 她看着眼前的河神庙,嘴角裂开,露了一丝微笑,但残存的几颗牙齿,也都被血液染成了血红色。 “家,终于到家了!” 神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枯骨般的手抓进泥土里,没受伤的那只腿用力往后蹬,拖动身体缓慢往前挪,朝着河神庙大门口挪动。 终于, 神婆的手触及到了门槛。 她“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更白一分,身体越发糟糕。 神婆用了很长时间,方才把身体翻过来,呆愣愣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大门,白首微微垂落,大口喘息着。 至于“进门”这最后一步,神婆似乎已经知道,她做不到了。 就坐在门口吧, 好歹也是到家了。 习惯性的抬右手想擦擦脸上的泥土,可此时右手空空如也,没了。 “呵呵!” 神婆自嘲的笑了起来:“久走夜路必遇鬼,没想到我纵横桃源村数十年,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不甘心啊!” “若是换做其他人也还好,可为何偏偏是张二郎这个挨千刀的?” 神婆的不甘来自于张邺。 在神婆眼里,张邺就是一个应该死掉的人,一个即便活着也是苟延残喘随时都会嗝屁的弱鸡,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让她这么狼狈,让她断了脚趾、缺了手臂,让她人生最后一段路走得这么艰难。 实在是不该呀! “咳咳!” 一道道的血伴随着神婆的咳嗽声从她嘴里溢出。 她动用了尚未成型的百鬼幡,本就容易遭到恶鬼反噬,如今白鬼被斩张邺斩半,她的灵魂和心灵都受到几大的重创,能吊着一口气,已是不易。 不过她的面部却狰狞万分,冷笑道:“张二郎,纵使我死了又如何?你也不会好过,被白鬼噬心的味道怎么样?难不难受?” “你还是会死,死在我之前,哈哈哈!” 疯狂的笑着,疯狂的咳嗽,疯狂的喷血,神婆已经陷入了回光返照的癫狂状态。 “老贼婆,看来天不遂人愿啊!” “你的愿望落空了。” 黑夜中,陡然响起了张邺那冷冽的声音。 “什么?” 神婆大惊,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亮着一簇灯光,那是她的走马灯发出的光,现在已经落入张邺手中。 在灯光外,一道影子拉得细长细长,影子也是狼狈不堪,头发散落,衣衫破碎。 仔细一看,那人…… 不是张家二郎又是谁? 神婆惊恐起来,饶是她抓破脑袋也想不到,张邺竟然能在百鬼幡中活下来。 这不可能呀! 百鬼幡出自她手,威力如何她是清楚的。 神婆抬起瘫软无力的手,指着张邺,声色俱厉道:“张二郎,你,你……怎么还活着?” 张邺缓步上前,冷哼道:“你个老贼婆还没上路,我岂敢独死?” 神婆喉咙颤抖着:“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张邺来到神婆跟前,蹲下身子,道:“回了家,却连门都进不了,是不是很绝望,很无助?” 神婆恶目相瞪。 张邺提着斧头,一斧头将门上的锁给劈落,又一脚将大门踹开。 屋内,河神的雕塑神像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你不是信奉河神吗?你不是自称河神使者吗?” 张邺指着河神雕塑,声色厉茬,道:“我若是当着河神的面将你劈了,你觉得怎么样?” 神婆咬牙切齿,指着张邺道:“尔,尔敢,河神不会放过你的!” “哗啦!” 张邺转身,一斧头朝着神婆伸出的手臂劈下。 “啊!!!” 凄厉的惨叫叫响在暗无天日的星空黑夜。 自此神婆两条手臂皆被削了,上半身只剩佝偻瘦弱的主体躯干。 着实残忍。 但不知为何,张邺内心却伸出一种泄恨的感觉。 想起这些年来,那些被神婆害死的数十孩童,被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家庭,张邺觉得神婆不应该这样轻易死去,那样太过于便宜这老贼婆。 应该被一刀刀的割下身上的皮肉,挑出手筋脚筋,削断骨头……让她也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想死不能,想活不成。 “张二郎,你,你不得好死!” 张邺冷笑回应,拿出神婆的百鬼幡,道:“你不是喜欢玩鬼吗?让你尝尝被鬼玩的滋味。” 神婆看到百鬼幡,当即声嘶力竭呐喊:“这,不,不……张二郎,收起来,收起来!” 百鬼幡乃是神婆的东西,她自然之道这百鬼幡的厉害。 若是被白鬼缠身,那她灵魂都会被磨灭。 比起被白鬼噬心,她更希望此时被张邺一斧头劈死。 “呼呼呼!” “桀桀桀!” “新鲜、美味,还冒着热气儿!” 闻到鲜血的味道,无数厉鬼从百鬼幡中飞出,扑向神婆。 以先前对张邺施展的招式,重新再神婆身上复制了一遍。 然而,张邺体内有克制阴物鬼怪的血,能躲过一劫,但神婆可就没张邺那般幸运。 “啊,走开,给我滚开!” “啊,张二郎,快收了他们!” “救我,救我!” “……” 第十五章 鱼跃龙门,万妖来朝! 神婆凄厉的惨叫逐渐被厉鬼分尸啃食的浪潮所埋没。 尚且不过几息时间,神婆的躯干便被啃食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神婆亦再没了声响。 彻底归西。 神婆玩了一辈子的鬼,到头来却死在鬼的手下,这也算因果报应吧。 斩杀神婆的过程虽然艰难曲折,不过结果总是好的。 香儿不用被迫送给他人,亦不用被拿去祭神,日后桃源村也不会再有孩童被拿去祭神,不会有人因为神祭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想到这儿,张邺咧嘴一笑。 不管今日之事对错与否,他只求问心无愧。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靠着墙壁,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抬头迎着黑夜,看着那稀疏的暗星,大口喘息着。 被箭矢洞穿的伤口,还真是疼呀。 先前心中憋着一口气没出,还不觉得有啥, 现在神婆已死,心中恶气得出,整个人精气神都垮了。 张邺只觉这身体仿佛不是他的一样,痛、累、酸、疲,皆俱袭来。 他感觉眼睛越来越沉,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支撑沉重的眼皮。 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但说来也奇怪,这时脑子里那副“龙象长寿”的招式却越发清晰,他隐约中,看到了龙象匍匐在地,象鼻一呼一吸之间,天地间似乎有种律动在随之起伏。 莫名的,张邺也茫然匍匐倒地,头侧倾枕在手臂上,一腿蜷缩,一腿伸直,摆出了和脑海里龙象一样的姿势,跟随着龙象的节奏一呼一吸。 渐渐的,张邺睡熟了过去。 他身体周围却泛起了点点星辉,仔细一看,却是一只只萤火虫在围绕着他,或是煽动翅膀从他身前飞过,或是停留在他身体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萤火虫越来越多,形成了一盏萤火之灯,将周围照亮,将张邺笼罩在灯光之中。 连一些蝴蝶都从远处飞来,在他身边翩翩起舞。 最后,更是夜蝉鸟兽也尽数出洞,里三层,外三层围绕而来。 每只虫兽鸟碟身上都散发着和张邺如出一辙的光泽,它们望着被萤火虫包裹的张邺,露出了虔诚的朝拜,体内溢出的光泽似有牵引般朝张邺的身体汇聚。 这些光泽融入张邺的筋骨**之中,随着血液在身体里快速流转,修复着他狰狞的伤口,治愈着他疲惫的身体。 若是有修行道的高人在此,定然能认出,这番异象正是传说中的:鱼跃龙门,万兽来朝! 这一切,陷入沉睡的张邺毫不知情,他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母胎中一般,周围是一片净土,心灵得到释放,前所未有的放空,无忧无虑,无情无欲,心境安宁、祥和。 …… 张邺不知歇息了多久,仿佛很久又仿佛只一瞬。 当他醒来的时候,周围虫鱼鸟兽已经散去,和他歇息前的情景一致。 神婆的尸体还摊摆在地上,尸体上的血液已然凝结,变成黑红色的凝结物。 张邺站起身,扭了扭身子,感觉精气神都饱满不少。 尤其是体魄,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发生了质变,不管是韧性、力量、速度,和之前比起来,至少有三五倍差距。 他撕开胸前的衣裳,低头看着被箭矢洞穿的伤口,心头略惊。 伤口小了些许,不在溢血,只是在碰到或者是手臂活动撕扯到伤口的时候,会比较痛,其他都影响甚微。 “这……我的身体恢复力竟然这么强?” 张邺都有些傻眼了。 虽然箭矢没有伤到心脏等要害位置,但确实是被洞穿肩膀了。 若是放在平常,哪怕是有各种药物治疗,想要恢复自由活动也需要至少一两个月时间。 想要完全康复,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还得看恢复情况。 但现在……仅仅是歇息了一阵,就恢复了三四成? 难以置信。 不过恢复快总归是好事。 张邺跨步迈过门槛,进入河神庙中。 他还记得,方才神婆求饶时说她有很多钱,应该就藏在这河神庙之中。 这些钱,张邺如果不拿,那也是便宜了其他人。 何况神婆乃张邺所杀,这是他拿命换来的,为什么不拿? 然而,张邺将河神庙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神婆口中所说的银子在哪儿。 这却是让张邺纳闷儿了。 神婆这些年收刮的民脂民膏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她敞开了花,应该也花不完,究竟被她藏到哪儿去了呢? 张邺又翻了几圈,但依旧没有闻到一丝银子的味道。 “有了!” 忽然,张邺心头一动,拿出从神婆手里获取的战利品,摇铃。 那两个女鬼和神婆常年鬼混在一起,定然知道些关于神婆的辛密,或许她们就知道神婆把值钱的东xz在哪里。 手持摇铃,轻轻一摇,摇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旋即两道白眼闪过,黑白女鬼便出现在张邺跟前。 白影对张邺很客气,行礼之后,便开口问:“公子,奴家有什么可以为公子服务的。” 虽然声音依旧很生涩,但胜在甜美,如黄鹂般动听。 反观那个黑影女鬼,板着个脸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一幅谁都欠她三千万的样子。 张邺之前还没仔细观察过这两女鬼,如今近距离一看,倒是有些惊讶。 这两女鬼不像其他女鬼那般凶神恶煞、样貌恐怖渗人,反倒是精致的好看。 就是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了。 微微让人不适。 这两女鬼的面貌有八九分相似,除去两者气质反差较大、裙子颜色不一样,其他甚无区别。 她们生前,定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而且,身材真是一绝! 饶是张邺前世通过互联网见识过各色各样,各国各城的美少女, 还看过不少岛国成名动作巨星,自认修为已臻至眼中无码心中也无码的高深境界,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女鬼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着实不赖。 嗯,不赖! 张邺收回心神,疑惑问道:“我方才已经搜寻过这间庙,没发现神婆的藏物,你们可知神婆的钱财,值钱的物件,都藏在哪里?” 黑影女鬼拧眉,盯着张邺,不发一言一语,冰冷的面孔似乎在问:“你在问我?” 第十六章 公子,你摊上事儿了 张邺直接略过了这黑影女鬼,也不期待从她嘴里得出什么消息,他期待的是那个声线让人酥软的萌萌哒白影女鬼。 白影女鬼如葱的右手食指放在嘴角,微微蹙眉,似在思考。 半晌后,她抿嘴说道:“我,我想起来了,神婆……她有一个百宝囊,她所有重要的物件,都放在里面。” “百宝囊?”张邺略惊,又听到一个新名词,暗想着:“难不成和前世网络小说里说的什么储物戒,须弥环一样能存放东西的玩意儿?” 张邺问道:“在哪儿?” 白衣女鬼飘出河神庙,来到神婆旁边,指了指神婆的断手袖袍,道:“我都是看见她从袖袍里面取拿的。” 张邺倒不犹豫,直接走过去开始摸尸,纵然两世为人,但摸尸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只见张邺躬身捡起被袖袍裹着的断臂,在里面扒拉一阵,掏出一块巴掌大,表面油腻脏兮兮像荷包一样的袋子,他对白影女鬼问道:“它便是百宝囊?” “嗯嗯。”白影女鬼点着脑袋,惊喜道:“是它,是它,就是它。” “妥了!” 张邺又问:“这玩意儿该怎么用?” 白影女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集中意念,便能进入百宝囊中,取存物件。” 张邺试了一下,嘿,果然…… 这个百宝囊空间还挺大,足足有一间厕所大小。 里面横七竖八放着各类形形色色的东西,显得非常凌乱,不过里面并排的三个小箱子,倒是引起了张邺的注意,张邺将之打开…… 银光闪烁。 满满一箱银元宝躺在里面。 接着又打开了第二个, 第三个。 和张邺猜测大相径庭,箱子里面都是银元宝,碎银子和铜钱,还有不少面额为百两的银票。 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满打满算这里怕是有上万两数额吧? 这笔数量,对于桃源村的任何一户村民甚至是对整个桃源村来说,那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神婆这些年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儿,才能收刮到如此多的银子。 “他奶奶的个胸哒,挨千杀的老贼婆……” 张邺痛心疾首,暗骂:“你他妈的……真香!” 其他东西张邺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没去细看。 反正整个百宝囊都到手了,等回去后有的是时间研究。 现在做正事儿要紧。 神婆虽然死了,但是她这几十年来给桃源村带来的后遗症却是异常严重的。 大多村民都被她洗脑信奉神婆、信奉河神,还有不少是神婆的死忠,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惹得村民群愤而起,也会有不少麻烦。 张邺要做的,就是砸了神像、烧了神庙、彻底粉碎“河神”一说。 只有将神婆遗留下来的问题,全都解决了,才能永绝后患,还桃源村一个安宁。 祭神可以,自由信仰,张邺没办法也无权干涉。 但若是还按照神婆那一套,打着祭神的幌子,收敛钱财、压榨村民,甚至要祭活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行的。 张邺捏着斧头,站在神像雕塑下,抬头和那双如魔化一般的黑瞳对视。 河神雕塑并非常人形态,而是人首蛇身,比常人更高更大,矗立在神台上方,俯瞰着河神庙,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 从雕塑的面向和身形上来看,是一个女性,三千黑丝如瀑布倾泻,肩上披着一条飘逸的红菱,露出如眼睛般的肚脐,手里握着一只大锤子,下半身则是一条布满蛇纹的尾巴。 神像非木雕,而是石雕,用彩料均匀上色,色泽和人肤色相近,看上去栩栩如生。 就是这样一个极致妖娆、妩媚的石头雕塑、死物,在被神婆赋予“神灵”之后,享用着桃源村最好的贡品,让整个桃源村几十年都鸡犬不宁,不少家庭被迫家破人亡。 当毁,当砸,当碎! 张邺眼神一冷,使出“龙象踏地”,脚如象蹄在地面狠狠一跺,留下一个脚印,借助反向冲击力,冲飞而起,举全身之力便是朝着雕塑当头劈下。 “公子,不可,万万不可!” 白影女鬼惊恐嘶吼的声音从张邺身后传来。 但,已然晚了! “铿!!!” 强烈的对轰声响彻。 张邺只感觉虎口撕裂,伴随着疼痛感,传来的还有脑子的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脑海里,肆意破坏,让人短暂的大脑空白。 紧接着神像身上猛然迸发出一道恐怖气浪,将张邺反弹飞出。 “咚!” 张邺手中的斧头甩落在一旁。 他人也摔得七荤八素的。 而他身后的黑白女鬼亦备受波及,还没来得及钻进摇铃便被那道莫名气浪掀飞出庙,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张邺坐在地上,揉了揉太阳穴,思索着方才那一瞬间的怪象。 为何会突然出现眩晕?还有那道恐怖的气浪从何而来? 不过他的攻击并非没有效果。 被斧头砸中的河神雕塑,此时如瓷瓶一样“噼里啪啦”,表面上裂开一道道碎纹。 不过片刻功夫,裂纹便蔓延到雕塑全身,看上去支离破碎,仿佛用手指轻轻一戳,便会顷刻垮塌。 但纵然如此,雕塑亦没散落。 张邺望着神像,心想:这雕塑倒是用了真材实料,被我如此一砸,竟还能维持不破。 张邺不怀疑自己的力量。 在经过龙象改造、又习了龙象修行功法后,他之身体已然是脱胎换骨,力量较寻常壮汉大了岂止十倍? 可竟然没砸碎一块石雕? 不过,一斧头不行,那就…… 再来一斧头! 张邺舔了舔嘴角,顺手捞起地上的斧头,拖着斧头再向神像走去。 “公,公子……” 白影女鬼不知何时飘回到张邺身后,冷不伶仃喊了一声,面色比方才还白,说道:“刚刚姐姐提醒我,让我告诉你……你可能……摊上事儿了!” 张邺动作一顿,道:“啥事儿?” 白影女鬼一怔,随即伸出白骨般的手指,指向布满碎纹的神像,道:“是,是,是河神!” “嗯?” 张邺心头一颤,道:“河神?” 白影女鬼点点头,解释道:“神婆是河神的奴仆,帮他在世间收集贡品,祭祀童男童女,如今你杀了神婆,还,还毁了她在庙宇里的神像,河神知晓后定会勃然大怒,届时……怕是会对公子不利。” 张邺皱眉,问道:“真的有河神?不是神婆那厮为敛财获利杜撰出来震慑村民的虚拟人物?” 白影女鬼说道:“并非如此,河神是真的存在,道场便在黑水河河底。” “……” 第十七章 河神现身 闻言,张邺惊愕不已,沉声问道:“你们见过河神?” “不曾见过!” 白影女鬼摇摇头,说道:“不过曾无意中听神婆和村长说起过。” “河神似是东海来使,奉命掌管黑水河,但她不甘屈身于这旮旯之隅做个小小河神,一心想要重返东海。” “所以在黑水河这些年,她一直蛰伏修炼,想要凝练出神丹,待神丹凝成之际,便是她重返东海之时。” “为此,她以河神之名赐予黑水河周边村子的神婆神使身份,让各村神婆们帮她收集贡品、建立神庙、供奉神像,以此来收集香火、愿力,让她能够加速修为提升的速度。” “但香火、愿力需要庞大的信众,黑水河附近就这么几个村子,信众很少,所以收集香火起来异常缓慢,对她的修为帮助微乎其微。” “她急于求成,便让各村神婆收集童男童女,以童男童女的最纯净无暇的心尖血来修炼,这样能让她早日凝成神丹。” “据神婆透露,河神已经吸收了不少童男童女的心尖血,现在已经到了快要神丹初成的紧要关头,暂时没办法分心他事,但是……” “如今你杀了她的奴仆,毁了她的神像,坏了她的计划,她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 张邺听完,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埋怨道:“你咋不早跟我说有河神呢?要是早知道,我就,就……” “我喊了,可是公子你,你没听呀!” “……”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不过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若是照白影女鬼这么说来,那自己还真是处于危险至极中。 毕竟自己坏了河神的好事儿,她不会让自己好过。 但白影女鬼说来说去,都只是从神婆嘴里道听途说来的,并没有真正见过河神,若这一切都是神婆在搞鬼,把这两只鬼也唬住了,河神根本不存在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过纵然河神真的存在,那张邺亦不为他的所为后悔。 吃人的河神,算哪门子神灵? 凭什么享受人间香火村民念力? 这分明就是妖魔所为。 张邺眼眸一转,暗道:“既然做了初一,那索性连十五也一并做了吧,反正都做了!” 张邺心头一狠,握紧斧头,继续向前,不砸掉神像,他迈不过心头那道坎。 …… …… 黑水河河底,玄蛇宫。 本应神意光辉的玄蛇宫,却是白骨遍野,四处散落着大小不一、长短不同的森森骷髅。 通往玄蛇宫的石径被白骨铺满,触目惊心。 凋零的宫殿中央,是一块凹下去的石窟,石窟底泛着猩红之光,乍一看,这石窟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鲜红的血液灌满了石窟底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血池烟雾弥漫,血液如同烧开了一样“咕咚”冒泡。 此时,和神庙里石像如出一辙的黑水玄蛇正浸泡在血水之中,上半身赤裸着,露出精致妩媚的面孔和白玉般的颈脖锁骨以及那巍峨壮丽之峰峦。 身段,颇为妖娆! 在她胸前位置,一颗拳头大的妖丹漂浮着,吸收着血池里的血色烟雾。 妖丹并不凝实,仿佛是一道虚影,正在凝练成实。 “呼!” 半晌后,玄蛇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脸享乐、满足。 她看着胸前的妖丹虚影,笑道:“苦修百年有余,用尽了香火、念力,吸收了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心尖血,妖丹终于要凝练出来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数了数血池边上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头骷,道:“只要凑够一百零八个童男童女的心尖血,最多二十年,本座便能成功凝练出妖丹,再也不用依靠这血池了,哈哈哈……届时,便是吾黑姬杀回东海、成为一方将领之时。” “嗯……还差九个童男童女,黑水河周边有四个村子,这次神祭每个村子贡献两个童男童女,也还差一个……”黑姬皱了皱眉头,指尖点在烈焰红唇上,道:“那就让桃源村多出一个吧。” “咔嚓!”就在这时,血池边上四个摆成一排的大骷髅突然有一个碎裂开来。 “嗯?”黑姬皱起眉头,道:“这个骷髅是桃源村神婆的意念所连……骷髅碎,意念灭,她死了?” 黑姬脸色陡然一沉,这个关键时刻,她在桃源村的奴仆,怎么可以死? 自己所需要的童男童女怎么办? “轰!” 黑姬还没回过神来,猛然,她淹没在血池里的躯壳一阵摇曳,心神一惊。 “这是……有人在动本座的神像!” 黑姬感觉到自己和河神庙里的神像断了联系,怔了半晌,随即暴起大怒。 硕大的身躯在血池里游动、翻滚,溅得漫天血雨纷飞。 血语飞落而下,溅在森森白骨上,看上去更加妖异、邪魅。 “谁?究竟是谁?竟如此大胆,敢杀本座之奴仆,动本座之神像、坏本座计划!” “可惜本座在凝练妖丹紧要关头,无法脱身出去,否则…… “不过本座一缕神念,也足够对付无知凡人了。” 说罢,一缕神念从黑姬身上飞出,望了一眼桃源村所在方向,一闪便逝。 …… …… “滋滋滋!” 斧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之音。 再到神像跟前,张邺莫名顿生一阵心悸。 而此时,他似是瞧见了神像的两只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纵然仅此一刹,但也使得张邺有种身心俱焚、毛骨悚然之惧。 “莫不是眼花了?” 张邺揉了揉眼睛,暗道:“大概率是了,一具石雕罢了,怎么会开眼?” “算了,还是赶紧砸了这破神像离开,待在这里总感觉阴气逼人不自在。” 念此,张邺扬起手中的斧头,准备给神像整最后一下子。 “轰!” 张邺正欲动手,脑子里骤然如遭惊雷炸响,无数纷繁复杂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那一瞬张邺只觉脑袋像是爆炸了一般,脚下踉踉跄跄不能自已,连呼吸都异常困难。 好一阵子,张邺才逐渐回过神来,脑子依旧如针扎般痛不欲生。 “这石块儿,有古怪!” 张邺扶着墙壁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挥汗如下、脸色发白,如同大病一场。 “无知凡人,胆敢动吾之神像,当诛!” “……” 第十八章 原来你好这口啊? 如洪钟般的浩瀚之音震荡在张邺的脑海里,如海浪奔袭一波未平一波又来。 搞得张邺死去活来,全然无自主之能。 “吼!” 此时,张邺脑海里盘旋的龙象陡然睁开眼睛,魔瞳冲云,仰天发出一道龙吟,龙吟巍巍,将冲入他脑海的杂音震碎驱除。 张邺这才好受些许。 猛地吞下一口唾液,张邺咬着牙,死死的拽着手中的斧头。 再次抬头朝神像看去,他竟然看到了一道虚影从神像上脱离,“游”了出来。 不错,是游出来的。 因为虚影没有脚,靠着蛇尾在地上“游”动着。 虚影和神像的模样如出一辙,别无差异,乍一看,就似神像突然活过来了样。 只是手里少了个锤子。 “妖,妖怪?” 张邺张邺瞪大了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本以为神像不过是一块石头雕刻的死物。 可…… 简直不要太卧槽! “大胆!” 河神半闭眸瞳,阴森森道:“本座更喜欢尔等凡人称呼吾为河神大人!” 她游到张邺身边,蛇身盘踞在地上,人首居高临下,如看蝼蚁般俯瞰张邺,那一双幽深瞳孔,散发血一般冰冷的眼神盯着张邺。 仿佛要用眼神将张邺的衣服剥光,将张邺的灵魂看穿。 “咕噜,咕噜!” 张邺不停的咽着唾液,身上毛发根根直立。 这也太粗了吧? 要是让她弄上一下,怕是受不了。 “呵呵!”河神微微一笑,伸出如莲藕般白嫩细手勾起张邺的下巴,道:“原来是练出了灵目,难怪能以凡人之躯看见本座之神念,还算有点能耐。” 河神略显惊讶,对于张邺倒生出了一丝兴趣。 这人类似乎是个初窥门径的修行者,竟然以凡人之躯练出了灵目,有点意思。 “但……你杀吾之使者,毁本座神像,罪该万死!” 声色俱厉,杀气外泄,看起来俨然已经动了真怒。 不等张邺回过神来,河神手臂一挑,那看似柔弱无力的葱白玉臂爆发出破天之力,玉指卡着张邺的脖子,轻易便将他提了起来。 河神拎鸡娃子一样的拎起张邺,冷眸相对,道:“本座要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 不用河神说,张邺已经感受到了浓浓死亡气息的迫近,可谓是求生门远在天边,鬼门关却近在眼前,自己这弱小的身躯,在她面前当真是纸糊的。 “咻!” 张邺只感觉眼前一花,残影闪烁,河神已经回到了神台之上,神念融入到神像里,和石雕神像重合,宝相庄严、灵息外溢,让人心生一道顶礼膜拜的冲动。 “不过,本座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河神声音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淡然道:“只要你宣誓效忠于本座,当本座在人类世界中的一条好狗,那本座不仅可以饶恕你所犯下的罪过,还可以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不杀我,反倒还给我好处?” 张邺趴在地上呼呼喘着气,他也听懂了河神的意思,这是要收买他呀,问道:“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河神伸出手,霸气一指,如指点江山般,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数不完的金银财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睡不完的美人佳丽!” “似乎不错!” 张邺从地上爬起来,道:“你是不是对神婆也这么说过?才让神婆干尽丧尽天良之事亦要为你卖命?” “她?一个老废物罢了,不值得浪费本座如此!” 河神嗤之以鼻,冷笑道:“不过是给了她些许蝇头小利而已。” 张邺故作疑惑:“那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下血本?” “因为……” 河神妖怪白葱手指掩嘴,洛洛轻笑,邪魅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张邺,最终停留在了张邺胯部位置,舔了舔嘴角,道:“你是雄的!” 张邺额头黑线一闪,下身一凉,暗道:“原来你好这口呀,色妖!” “呵呵!”河神轻蔑笑了笑,瞥了张邺一眼,孤高的声音荡开:“怎么样,是选择替本座办事还是受死?” “看来,我是没得选了?” 张邺抿了抿嘴唇,拽了拽手中的斧头,道:“可是我不想死,也不想臣服于你一个妖怪,助纣为虐、干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河神眼神一冷,浑身弥漫出丝线般的红芒,道:“既如此,那本座便只能毁了你的意识,让你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届时本座再分出一丝神念,控制你的躯体,让你成为本座真正的傀儡,行走于人类世界!” 说罢,只见河神伸出玉手,五指张开,手心朝天,仿佛手里拖着什么东西。 再一细看,她的手心四周弥漫黑气,黑气如烟,汇聚在她手心,幻化出一把幽森恐怖的剑胚。 这却还没完,随着黑气越发浓郁,那把剑的开始变大,由寸尺剑胚变成了一把三尺长剑,被她托在手心上。 张邺看到那把黑气凝聚的剑,只感觉浑身不适,意识受到影响,脑子运转的速度减慢,思考能力被削弱几分,像是被压制着。 “这是什么手段,竟然能对我的意识产生如此之强的影响。” 张邺皱起眉头,咬着唇,心头却大为震撼。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凭空造物? 这妖怪既有这番手段,她的实力也怕是不容小觑! 河神半眯着眼睛,手掌翻转,那把黑气长剑对准张邺,说道:“本座最后再问你一次,臣服?还是死?” 张邺圆目怒瞪,反手甩起斧头扛在肩上,眼神坚定无他,毅然回道:“老子堂堂七尺男儿,誓死不让你这妖女压在身下!” “嘴巴倒是硬气……” 河神瞥了一眼张邺胯部,道:“就是不知当硬气的地方硬不硬气!” 张邺:“你要不……” 张邺话还没落下,只见河神手掌向前猛推出。 “咻!” 她手中那把黑气凝聚的长剑如箭矢射出,剑芒绽现,发出破空之音,转瞬即至,速度之快,气势之强,饶是张邺已经全身心投入戒备,亦无法作出反应。 “嗤啦!” 黑气剑尖刺中张邺的眉心,寸寸没入张邺的脑海;不过分毫片刻,剑尖、剑神、剑柄,全部刺张邺的识海之中。 黑色长剑刺进张邺脑海后,瞬间分离成阵阵黑气,附着在他的意识上,如跗骨之蛆,撕裂张邺的意识,摧残张邺的识海,要将张邺的识海搅碎蚕食。 张邺摊到在地上,身体不自的抽搐着,痛得意识几乎崩溃,只剩下本能的举动,双手抓着头,抓、挠、抠,一度想撬开自己的脑袋止痛。 可无济于事! 第十九章 哪有什么不可能? “啊!!!” 张邺仰天长啸,脸上青筋毕露,面孔狰狞,一拳拳往自己脑子上砸,如一头发疯的魔牛,通过自残来缓解这种无力抗拒的折磨。 这种感受,生不如死。 河神看到这一幕,嗤笑起来。 一个小小的凡人, 便是初入修行又如何? 便是侥幸练出了灵目又如何? 面对自己无上神念攻击,依旧只配坐以待毙,在痛苦中丧失意识,在哀嚎中步入黄泉,毫无招架之力。 “啊!!!” 张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但见他双手撕开自己的衣衫,裸露上身,身上的肌肉胀开,虬结林立,皮肤上布满裂纹,隐隐溢出暗金色的血液。 河神也看见了张邺身上出现的变化,但也只当他是计穷力竭的最后挣扎,依旧不屑一顾,玩昧道:“困兽之斗,看你还能坚持几何?” 张邺全然听不到河神的声音。 他在沦陷,意识在沉沦,就像冷风中的孤寂火苗,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熄灭。 他的意识已经被附着的黑气蚕食了大半,识海亦被黑气全线围绕,唯剩识海中心那团模糊的龙象虚影墨团。 只待河神神念将那龙象虚影墨团蚕食,张邺的意识便会全然崩离分析、消散殆尽,真正沦为行尸走肉,成为被河神控制的人肉傀儡。 结果似是不可逆。 然而,就在河神神念大举吞噬那团龙象虚影墨团之际,墨团里的匍匐的那团龙象虚影翻了个身,长鼻甩了一下,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吸气的时候,如吞天纳月、风卷残云般,将附着的河神神念全给吞了。 让张邺的意识得以残存。 而河神那道被吞噬的神念又经过龙象的身体淬炼,反哺到张邺的身体,细水润物般修复张邺受损的识海、唤醒张邺沉沦的意识。 张邺虽然还蜷缩在地上,但他的身体不再抽搐,面部不再狰狞,神情亦不像方才那般痛苦,眉宇舒展,静静的沉溺在修复之中。 不得不说,那道神念蕴含的能量之强,超乎张邺的想象。 不仅修复好了识海,还让张邺的悟性、灵性、五官感觉都得到极大的提升,变得异常敏锐,仿佛跨越了本质的飞越、升华。 哪怕是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尽在他的感受范围之内,清晰可闻。 他胸口上的那片菱形鳞片,在此之前本来只是一个大概轮廓,当下竟越发凝实,似要撑开皮肤破皮而出,皮肤下亦闪现着一缕淡淡红芒。 与此同时,他的瞳孔呈现出猩红色的色泽,乌黑散乱的头发在顷刻间也变了种颜色,黑中泛红,整个人妖异如辉,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煞意。 这个过程看似很久,但不过堪堪几息时间。 短暂的等待,张邺终于恢复了自主思考和行动的能力,精气神亦在拿到神念反哺中亦重回巅峰。 张邺脚尖一挑,将地上躺着的斧头挑起,捏在手中,游刃有余。 与张邺形成鲜明的对比,河神却是惊悚万分。 河神脸色微微泛白,身体也虚了些许,就在方才,她竟然无法感受到她轰入张邺识海的那缕神念,更无法联系上,仿佛就那么凭空消失在张邺的身体里。 虽然只是一缕神念,但对她的影响也是不小。 她指着张邺,半晌才道:“本座……那缕神念呢?” “神念?”张邺挑眉,戏谑道:“就是你射进我身体里的……那把黑色的剑?” 河神盯着他,等着下文。 张邺扭了扭脖子,脖子间发出咔咔的声音,随即,他说道:“刚刚实在饿得慌,一不小心就把它吃了。” “还别说,那玩意儿可是大补之物,现在的我,腰不酸腿不疼说话也有劲儿。” “死吧!” 莫名被张邺吞噬掉一缕神念,还被他如此嘲讽,河神彻底怒了。 硕大的身形在狭窄的庙宇里蹿动起来。 伴随着河神怒怨的吼叫,张邺只感觉脑子被震得嗡嗡响,眼前一连串残影纷飞、肆虐,阴风袭面而来。 下一瞬,河神那粗长的身躯已然像长鞭一般将张邺围了几圈,似乎只要它一收紧身躯,张邺便会被活活勒成肉泥,一命呜呼。 但说来也怪。 面对此景,张邺内心却一点也不感觉恐惧。 此时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咆哮,在身体里急速流窜,想要冲出这具身体的束缚,脑海里的模糊龙象虚影亦开始暴躁起来。 仿佛在叫嚣着:劈它,劈它,劈死它! 或是受到脑海里暴躁龙象的影响,有些上头,张邺集一身之力到拎着斧头的手上,鬼使神差般朝眼前的“河神”挥出。 对此,“河神”不屑一顾,嘴角上挑,露出些许微笑,随即便看见她抬起手,张开葱玉五指,迎上了张邺朝她劈来的斧头。 人是凡人,斧是凡斧。 凡人和凡斧组合,要伤石头雕砌的神像可以,但想伤她神念? 万不可能! 也罢,便让你个凡人认清人和神的差距吧。 不过,“河神”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便顷刻间凝固下来。 “咔嚓!” 毫无征兆的,那把沾上了张邺鲜血的“凡斧”如同切瓜砍菜般劈开了“河神”的手掌。 毫无阻碍! 半个手掌应声断落。 紧接着传来了河神的凄声震怒:“你,你……你的血竟然能伤本座神念?这……不可能!” 河神压根没想到,一把沾染了血液的凡斧而已,竟然真的能伤到她的神念。 而且她发现被斧头劈开的切面处,更是如染上了跗骨之蛆的暗红色火焰,灼烧着“河神”手臂,似是九幽之火,祛之不尽,除之不散。 短短几息时间,她的小手臂已经被完全蚕食、焚尽,且还在不停的蔓延。 若是不加以阻止,那血火将沿着小臂焚尽她整个神念躯壳。 “这血,有古怪!” 河神当机立断,直接一记掌刀,将手臂切断,避免这古怪的血液对她造成更大的侵蚀。 张邺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血竟然有如此奇特功效。 想来也是了,之前白影女鬼说他的血有克制阴物的作用,这“河神”并非本体,只是一道神念,也属阴,能克制似乎也说得通。 既如此,那他便有胜算。 张邺冷目相对,道:“哪有什么不可能?这不都明摆着的嘛?” “……” 第二十章 欢迎你再次光临 “你……该死!” 河神冰冷的眼眸中饱含杀意。 汹涌的杀意如潮水蔓延,将张邺笼罩其中。 只见她蛇腰一扭,身下那条硕大粗长的蛇尾立刻以张邺为中心快速收缩,勒紧。 眨眼时间,张邺整个人便被捆绑起来,被蛇身勒得喘不过气,手中的斧头也掉下,身上传来“咔咔”骨头被生生勒断裂的声音,死亡的气息弥漫四周。 无论他如何挣扎,皆是枉然。 “杀吾使者,毁吾神像,伤吾神念……” 河神冷冽的罗列出张邺的数罪,道:“哪怕天王老子降临,也救你不得。” “你可真能吹!” 张邺咬牙切齿,反讥讽道:“若真有天王老子来救我,你一个吃人的妖怪怕是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低劣的凡人,好好享受属于你的死亡盛宴吧!” 说罢,河神便再次收缩躯壳,勒紧张邺的身体。 张邺只感觉浑身都痛,肌肉,骨骼,皮肤都在寸寸破裂一样。 无法流畅呼吸,导致他的脸色憋得似猪肝色青红交替,大脑的极度缺氧,让他意识逐渐沉迷,模糊。 “草你妈的!” 张邺咬破了嘴唇,破口大骂,道:“老子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张邺全身仅剩手腕以下的手掌还能在狭小的空间动弹。 只见他咬牙切齿,双手成爪,狠狠的朝着河神的躯壳爪进去。 河神的躯壳很硬,张邺也没想着自己但凭手掌的力量就能抓破,不过是想挣扎而已,而非坐以待毙。 但是,让张邺没想到的是,他那沾着从虎口处流出血液的双手,并不费力便戳破了河神躯壳上的那层皮膜,长驱而入。 他深入到河神的躯壳之中,感受到了来自河神躯壳里传来的阵阵暖流。 热乎乎软柔柔的,还挺爽。 这下,不仅河神觉得有古怪了,就连张邺都颇觉怪异,有种蓬门今始为君开的错觉。 “啊!!!” 河神凄厉的惨叫声发出,此时,她的蛇身以张邺双手插入的位置为中心,开始往周边蔓延、焚烧。 河神想也没想,立刻松开张邺,欲要抽身而回,远离张邺。 着实是这小子太过于古怪! 先是莫名其妙的弄折了自己的一缕神念,现在他的血还能燃烧自己的神念。 这虽然只是一道神念,但若是神念被毁,本体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意舍去这道神念。 然而,河神想跑,张邺却没想放开的意思,他冷眸如冰,厉声喝道:“想跑?哪那么容易。” 张邺集浑身之力于双臂上,视手臂为武器,枪出如龙,咬牙向河神的身躯中捅进。 中途也遇到了一些阻碍,但张邺本着再深点的想法,全然不顾这些阻碍,只管冲,再冲…… 终于,到底了! 张邺的两条手臂都已经被河神躯体吞没,直至肩膀,若不是手臂短了些,张邺甚至想要直接洞穿她的身躯。 甚至遗憾! “低劣的人类,把你的脏手拿出来!” 河神尾巴在地上横扫,翻腾,甚至将张邺的身体拖动起来四处甩动,嘴里更是发出凄厉的咆哮。 但张邺就是不抽出来,还使劲往里探。 为了不被河神甩掉下来,张邺也是拼劲全力,双腿紧紧的缠着蛇身,手臂不仅越插越深,连嘴也给动上了,张嘴一口朝河神咬下去,撕扯河神的肉,吸河神的血。 这一吸,张邺惊讶的发现,他似乎真能将河神的“血”吸到自己身上。 而且,他能感觉到,在吸河神血液的时候,他胸口处的那片鳞片越发的燥热,越发真实,似乎对河神“血液”异常饥渴。 不仅如此,张邺吸收了这血“血液”后,自己的精神亦在逐渐壮大,意识也愈发凝练,似乎能够凭意识感觉到的范围越来越广阔。 这个过程很缓慢,但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河神的“血液”真的是大补之物。 如此一来, 张邺便更加嘴不留情。 吸,吸,吸…… 恨不得将河神吸干。 暗红色血火从河神体内点燃,由内向外朝身体四周蔓延。 河神惊恐了。 她能预感到,她这具神念,怕是要栽到这个人类身上。 “嗯?不对,这血……”忽地,河神似乎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似乎蕴含着我远古妖族血脉的气息,这……” 河神满脸震惊,质问道:“你一个人类,身上为何会有我妖族的血脉气息?不,你不是人,你绝对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被一个妖怪骂不是人,爷爷能忍奶奶能忍,但张邺…… 忍不了亦不能忍。 张邺震怒的同时也没闲下来,双手在她身躯里肆意的搅动,横抽,直插;手指或抓,或挠,或抠,或弹,或捏。 仿佛无师自通,天生就会,张邺刹那间悟透了“弹指神通十八式”,在河神躯壳里实践一遍两遍三四遍。 饶是河神亦招架不住,哀嚎连连,神念虚影逐渐瘫软。 随着血火的蔓延,河神整个身躯都开始燃烧起来。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结局,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便也不在挣扎,只是仰天长吼。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人和妖结合而诞生的杂种。” “身体里有一半人血,一半妖血,所以……你是人妖!” “我曰你妈哦!” 张邺怒气上头,唾沫星子噼里啪啦盖在河神脸上。 这狗日的河神太损了。 骂他不是人也就算了,竟然连人妖都骂出来了,槽你个仙人板板哟! 太侮辱人了! 不榨干你,老子誓不为人! 张邺猛吸河神,双手上的弹指神通进化成山寨版的降龙十八掌,在河神的躯壳里翻江倒海,弄得河神欲罢不能。 “卑贱的人妖,竟敢亵渎本座!”河神浑身都燃起了火焰,虚影更加虚弱,上至颈脖,下到蛇尾,都化为烟灰,消散于茫茫天地之间。 河神面部狰狞,凄厉的喊着:“便是你毁了本座这具神念之身又如何?本座一样可以再凝结一具神念,无非是费点法力罢了。” “是吗?” 张邺冷笑,扬了扬自己的手,道:“那你来一次我吸干你一次,你不过是浪费点法力,我呢?不过是浪费点血液,多吃点补血的食物就回来了,还能采阴补阳,不亏,血赚!” “嗯,欢迎你再次光临!” “你……死人妖,我记住你了!” “我会回来的!” “我会饮尽你的血,吃光你的肉,啃完你的骨头!” “你等着,给本座等着!” “……” 第二十一章 龙女? 在不甘的狠话中,河神身影终究是被焚烧殆尽,声音还在张邺脑子里回荡,但身影已经消散无踪,恍似从没出现过。 “砰砰砰!!” 河神神念消失的同时,神台上那具布满裂纹的河神神像轰然垮塌,碎落满地。 “终于……完事儿了!” 张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一块块碎石,大口吸着气。 今天还真是惊险。 先遇厉鬼,后撞魔妖,两世为人都从来没有过这么惊险刺激的体验。 好在自己欧皇附体,狗屎运爆棚,能三番两次幸免于难。 这还只是河神的一道神念而已,就差一丢丢让自己丧身于此,若是河神本体在此的话,明年的今天便铁定是自己的祭日。 不过虽然惊险,但也因祸得福,在吞噬了河神一部分神念后,他自己的意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提升,不论是五官感觉,灵敏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在这之前,他脑海里的那团龙象墨团着实虚无、模糊得紧,但现在他已经能隐隐看到墨团里的龙象之身了。 更为关键的,自己胸口上突然出现的那块红色鳞片,已经穿破了皮肤,显露出全貌。 这片鳞片是他被龙象画卷上的墨汁改造身体后出现的,当时还只是一道模糊的鳞片轮廓,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只是在吸收了河神的神念后,这鳞片方才凸显出来。 这是一块菱形的鳞片,有拇指头大小,外表呈现金红色,晶莹剔透,里面仿佛束缚着流动的液体,更像是血液,散发着浓浓的血脉之力。 张邺伸手触摸了一下,只感觉鳞片上散发出一阵暖意,却并不烫手。 紧接着张邺又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鳞片内部。 但张邺发现,他的意识根本无法渗透到鳞片内部,仿佛被一道比他自身更为强大的神念阻隔,让他无法触及,但却莫名的让他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和他血肉相连。 仿佛这鳞片本来就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他身体上的的肌肤,血液,骨骼那般,密不可分。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张邺反复思索着,可脑子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算了,至少目前看来无大碍,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半晌后,张邺深深呼出一口气,也不执着于那片鳞片,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发现它有猫腻,也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搁浅。 张邺起身,环顾了一下这间阴森的河神庙,暗暗道:“神婆死了,神像没了,自称河神的妖怪也跑了……既如此,那这河神庙也没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张邺挑起一盏油灯,正要纵火焚庙的时候,他胸口的鳞片忽然闪亮,变得炽热。 与此同时,在破碎的神像石块下面也闪过一丝红色的亮光。 “恩公,火下留人!” 一道如细雨般嘤嘤润物之声传入张邺的脑海中。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很酥,很润。 张邺一震,心头万分警惕,事先朝四周环顾一圈,却并没发现任何端倪,他喝道:“谁?是谁在说话?” “恩公,我在这里。” 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时,破碎神像下接连闪烁着红光。 红光虽然微弱,但在黑夜中亦很招人注意,张邺自然也有所发觉。 张邺挑着油灯走近,看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红光正是从这块白玉里闪出的。 “是你在说话?”张邺蹲下身子,看着那块被石块压着的白玉,问道。 “是我,是我!” 白玉里传来声音。 声音带着些许激动,带着些许兴奋。 张邺掰开压在白玉上的石块儿,把白玉捡起,只见剔透乳白的玉里面,似乎有一条小虫子在里面游动着,张邺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妖怪”,顺手就要将白玉甩出。 张邺这就纳闷儿了。 莫非这河神庙是一个妖窝? 前脚刚干掉了河神的神念,后脚又来一只妖怪? “恩公,我不是妖怪,不是!”白玉里的那条小虫似是急了,游动的更加剧烈,连忙喊着:“恩公,我是龙,是真的龙,还请恩公出手救我!” “龙?”张邺甩手的动作一滞,将白玉举高,放在眼前细细观摩,还别说,里面那条小虫子的外观,确实和传说中的龙有那么几分相似。 不过,有这么小的龙嘛? 便是把它的身体拉直拉长,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巴掌长,这是龙? 真当我没见过龙好忽悠? 张邺随手将白玉抛出,喝道:“妖怪,休想蛊惑于我。” “叮叮叮!”白玉落在碎石堆里,翻滚了几圈,停下,里面的小虫子却惊呼了起来:“恩公,轻点,轻点……” 张邺厉声道:“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把你挫骨扬灰,和这庙宇一起烧了、扬了。” “恩公,请相信我!” 白玉依旧闪亮着,里面传来着急的声音:“我真是龙,只是被人算计取走了龙珠和逆鳞,失去了修为,还被人封印在这白玉里沉睡,镇压在这河神雕塑下,如今神像被恩公毁掉,又得恩公身上血脉之力激活,方才苏醒。” “嗯?”张邺犹豫分毫,又走过去将白玉捡了起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我……” 小虫子的尾巴剧烈的摇晃着,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让张邺相信的理由来。 随后,她说道:“恩公,你可以放我出来,我能化为人形,到时候你便会一目了然。” “放你出来?” 张邺犹豫起来。 且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放她出来,哪怕是有,他也不会那么做。 若是真放出来了,万一这妖怪反水,那自己可不就自掘坟墓把自己埋进去了? 干不得,不能干! 张邺回拒道:“换个方式。” 小虫子摇了摇尾巴,急得都要哭了,道:“那恩公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嘛?” 张邺瘪嘴,轻笑道:“怎么让我相信,这应该是你要考虑的问题吧?” 小虫子带着哭腔:“我,人家不知道嘛!” 张邺耸耸肩,道:“那我也没辙咯!” “对了!有办法了!” 第二十二章 受伤了,内伤! 小虫子忽然惊呼道:“人家可以用龙族天誓起誓,若我有一句不实,欺骗恩公,将沉陷六道轮回,永无超生之日。” “龙族天誓,乃是龙族最严厉的誓言,一旦发下,将一生背负,若是有违背之处,誓言必将实现,天谴必将降临!” 小虫子说道:“这样的话,恩公可以相信人家了嘛?” “这么毒呀?”张邺皱了皱眉头,这小虫子似乎不像开玩笑的,他继续说道:“听起来倒像那么回事儿,不过……你用的是龙族天誓,对龙族使用,可万一你不是龙呢?” “我……”小虫子带着哭泣,语无伦次:“恩公,人家真的是龙,如假包换,虽然外形上看上去有点不像,但真的是呀,恩公,求求你了,把人家弄出来吧,恩公……” “罢了!”张邺摆摆手,道:“我信你便是,但是呢……抱歉,我没放你出来的能力!” “不,你有,恩公你有……” 小虫子在白玉里游动着,道:“你身上有我龙族一脉的血脉之力,只需要你将一滴精血,滴到这块白玉上,腐蚀掉白玉上的阵纹,人家便能从玉中脱困。” “而且,恩公,人家的真身是一条福龙,愿意和恩公结成缔约,将人家福泽和气运共享给恩公,但……” “这需要恩公先放人家出来才能缔结契约。”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让自己放她,这小虫子有点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张邺说道:“那我便信你一次,你发誓吧,发完誓我便按照你说的方法放你出来,但是……我不保证能放你出来。” 张邺对自身的血脉之力,持怀疑的态度。 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人,流着的是人类的血液,其他的都是龙象画卷额外带来的,能不能发挥出预想中的效果,他也没准儿。 “恩公,你一定可以的!” 小虫子扭动着身躯,道:“就,就算恩公真的不行,人家也不会怪你的。” 张邺抚了抚额,尽管不知道这小虫子化成人形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听这酥酥软软的声音,想来应该是个和香儿一样的小女孩儿? 张邺摆摆手:“行了,干正事儿吧!” 小虫子立刻用龙族天誓起誓,完了后甩着小尾巴,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张邺。 张邺深吸一口气,咬破食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落到白玉上。 张邺心虚道:“这就好了?” 白玉里的小虫子使劲的点着小脑袋,道:“嗯嗯,好了……恩公,人家能感受到你的精血蕴含的血脉之力好纯正啊,很浓,很粘稠……” 张邺悻悻,眼睛盯着那枚白玉,忐忑不安,暗想着:“给力点呀,千万别掉链子!” 下一刻,白玉上面刻画着的阵纹线条开始扭曲、模糊、融化,不多时已被融入张邺的那滴血液之中,完全消失。 血液融化了阵纹,渗透进入白玉,晶莹的白玉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白玉里面的小虫子扭动着身躯,竭力的吸收张邺的血液。 她的身躯也闪烁着光芒,带吸收完那滴精血,她浑身已是红光绽现,似是被一团火红的焰火要炸开来一般。 小虫子:“恩公,人家出来的动静可能有点大,你退后一些!” 张邺抿抿嘴,往后退了两步。 “再退后一些!”光芒四射的小虫子喊道。 张邺又往后退了几步,都快到门口了。 “再远些,再远些!” “……” 张邺挠了挠脑袋,这一幕,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张邺索性直接退到门口。 忽然,“砰”的一声, 一团如火的烟雾炸开,甚是刺眼,张邺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 等了一阵子,没了爆炸的动静,光芒也消散了不少,张邺放下手,朝白玉所在的位置看去。 白玉位置的烟还没散尽,张邺看不到那条小虫,连轮廓都看不清。 只能等烟雾散开。 说实话,他还蛮期待这条小虫化成人形的样子的,从她的声音和言语来看,可能和香儿相似也是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儿,或许也是四五岁模样。 如果真是龙的话,那她的额头上还应该长着两根龙角? 应该还挺可爱的。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最后那一丝迷雾。 小虫子化形后的人形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可,张邺却傻眼了! 暗道一声:“糟糕,上当了!” 地上,趴着一个女人,成熟女人。 她片缕不沾,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在夜空中也是那么美艳动人、闪耀如珠。 柳眉,红瞳,琼鼻, 性感的红唇半张半合。 三千紫发散落双肩,如瀑布般漂流直下,额头上两根精致的龙角矗立着,更添一份妖娆妩媚。 丰腴而又有体感的身躯泾渭分明,多一分则高,少一分则矮。 身姿婀娜,身材高挑,上下比例恰到好处。 胸有山川之险,臀有峰峦之绝。 完美!精致!无暇! 张邺直愣愣的杵在那儿,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那具毫无瑕疵的胴体,喉咙里发出“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感觉鼻腔里有“鼻涕”流出。 想象中的可萌可甜的小女孩儿呢? 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大女人,还,还不穿衣服…… 还那么好看! 关键是,那撮小毛……竟然是紫色的! 紫色的呀,很烈,很诱惑的。 女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片缕不沾,只见她从地上爬起来后,便扭头寻找张邺的踪迹。 看到张邺站在门口后,她垫着白嫩如玉的小脚丫朝张邺跑了过来,对张邺毫不设防的露出了正面。 峰峦颤抖,摇摇欲坠。 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丝滑不失肉感。 腹部的肚脐,如一颗灵动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 还有那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紧致细长的小腿肚子, …… 张邺鼻腔里的“鼻涕”再也没忍住,瞬间崩盘,哗啦啦的流出来。 女人顿足,水灵的眼睛望着张邺,贝齿轻抿,不解道:“恩公,你,你受伤了吗?怎么鼻孔喷血了?” “我……”张邺顿了顿,道:“是受伤了,内伤!” 第二十三章 姑娘,请自重 张邺赶紧堵起自己的鼻子。 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个女人不穿衣服的? 好歹自己也是个血气方刚的二八青年,看见这么一幅具有诱惑力的胴体,流点鼻血,也能说得过去吧? 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箴言,张邺微笑以待,用欣赏的“审美”眼光看着这个片缕不沾的女人。 不过……好像这个女人也不觉尴尬啊! 尼玛,真遇到神了。 张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那个,姑娘请自重……咱能不能先把衣裳穿上再说别的?” 女人咬了咬自己的食指头,道:“衣裳?人家,人家没有呀!” “我……” 张邺真想让她赶紧变成那条小虫,钻回白玉里面去。 在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当“龙骑士”了。 现在的他,浑身都在发热,腹部那道邪气已经在爆发边缘,随时都能一泄如注。 然而,女人却丝毫没有避嫌之意,她的眼神直溜溜的看着张邺的胸口,或者说是张邺胸口上的那一片暗红色的鳞片…… 她伸出指尖,轻轻的碰了一下,丁香小舌在嘴角舔了舔,道:“恩公,好香呀,能让人家舔一下嘛?就一下也好!” “不行!” 张邺断然拒绝。 这是能舔的地方吗? 女人嘟着嘴,楚楚动人,道:“恩公,就一下嘛!” 张邺义正严词,道:“说不行就是不行!” 随即,张邺从神婆的百宝囊中找出神婆的衣裳,丢给女人,道:“赶紧穿上!” “哦!” 女人拿着衣裳,当着张邺的面穿起来,动作优雅、轻柔,丝滑,看得张邺又是一番赏心悦目。 女人将衣裳穿好,总算裹住了那羊脂白玉般的胴体。 但即便是神婆那不合身且普通至极的衣裳,也并没有掩盖住女人的美艳动人。 “恩公,人家穿好了,但是这衣裳不合身,也不好看,勒得我有些胸闷。” 女人展开双臂,有些嫌弃的在张邺面前展示。 “谁让你那么大的!”张邺心想一声,又说道:“先将就着吧!” 现在他也没办法去弄其他女人的衣裳呀。 等回头去拿两件嫂子的衣裳给她穿吧,想来是要比神婆的衣服合身一些。 不过张邺发现,这女人似乎对衣裳兴趣乏乏,反倒是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眼巴巴的望着,不时还舔舔嘴角,看上去馋得紧。 张邺被那赤裸裸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便扯过破烂的衣裳遮住鳞片,正色道:“干正事儿吧!” 女人眼神中露出些许失望,道:“怎么干?” “我……” 张邺一时语噻,这娘们儿脑子缺根筋吧? 深吸了一口气,张邺道:“先说说你自己吧,好歹是一条龙,怎么会落到这幅田地?” “哦!” 女人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随即失落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就是一条落难的龙,小时候不懂事儿出海游玩,被歹人设计,取走了人家的逆鳞和龙珠,导致修为全失,无法回归大海。” “最后还被人以禁身术封印在这块白玉里百年之久,流离失所,精气神已经衰弱到要消散的地步,若不是今日偶遇恩公血脉激活唤醒,人家估计过不了多久便会烟消云散。” “所以,恩公,你是人家的救命恩人!” 女人半咬红唇,说起自身的遭遇,沮丧不已。 闻言,张邺一阵唏嘘,这小龙也真实够悲催的。 从小便遭歹人陷害,又被封印百年,与外界完全脱节,难怪拥有这么成熟性感诱惑的身躯,却只有几岁小孩儿的见闻和思考方式。 张邺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人家唤为熬思妮,家住北海,是北海龙王的小女儿。”敖思妮抿嘴,道:“不过现在他们大概都以为我死了吧!” 原来还是一个龙公主。 张邺:“那你是怎么流落到神婆手里,还被压在这石像下面?” 敖思妮微微蹙眉,食指尖触在脑袋上,努力的思索着。 不过最后还是摇摇头,喃喃道:“不知道了,人家被封印在白玉里后,没多久便陷入沉睡,这期间几经转手,换了好多届主人了,现在已经记不清楚是怎么落到神婆手里的了,更不知道为何被压在石像下面。” 张邺也不好继续深究,道:“你方才说你是条福龙?身具福泽和气运?” “嗯嗯!”敖思妮用力的点点头,道:“恩公,我们缔结契约吧,只要达成契约,我便能把我的好运和福泽与你共享。” “……”张邺半信半疑。 从这龙公主的遭遇和经历来看,这哪是福泽?反倒更像是身具霉运。 张邺:“这个,再说,再说。” “不嘛!” 敖思妮抓起张邺的手臂,着急道:“人家都已经用龙族天誓起誓了,若是不和你缔结共享契约,会遭天誓惩罚的。” 张邺推辞道:“这也没时间限制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行呀,就现在嘛!我要,我现在就要!” “……” 敖思妮继续道:“恩公,你不用怕,很快就好,不会痛的。好吧,可能有一点点刺痛,但是人家会轻点的!” 说完,不等张邺回过神来,只见敖思妮将食指尖放进嘴里,贝齿轻咬,如蝉翼般薄嫩的指尖破开一个小口,上面浮出一滴血液。 看见手中的鲜血,敖思妮抬头对着张邺说道:“恩公,忍着点,人家要来了!” “等等,你这是,强人锁……男!” 张邺话还没说出口,敖思妮的食指尖已经触及他的眉心,随着她嘴里念叨着生涩难懂的咒语,她指尖和张邺眉心交合处释放出淡淡红光。 指尖上的龙血从眉心皮肤上渗透进去。 下一瞬,张邺便感觉意识传来一阵刺痛,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念想要和他的意识绑定在一起,见缝插针般的融入他的意识之中,不过似乎并无恶意。 张邺下意识的要抗拒,将那道神念剥离出去,但此时,龙公主的声音响起在他脑海:“恩公,忍着点,别反抗,这是我们的神念在融合,马上就好了!” 这不就是所谓的神交嘛? 已然至此,张邺所幸也就不反抗了,顺其自然吧。 不过半晌时间,龙公主的那道神念和精血彻底融入张邺的意识之中,绑定在一起。 龙公主拿开张邺眉心上的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上面的血迹,道:“恩公,我们完事儿了,从此之后,人家的福泽和气运,你都能共享到,只是……” “只是什么?”张邺心头一紧。 敖思妮嘟了嘟嘴,道:“只是人家现在没了龙珠和逆鳞,福泽和气运不够浓厚,只能凭身体血脉带来些许气运了,可能并不明显。” “呼!”张邺呼出一口气,暗道:“万幸!” 第二十四章 初涉修行道 共享契约缔结完成,张邺除了感觉到意识里多了一道神念外,再无别的感受,仿佛也没什么不同。 他看着敖思妮,寻思一阵,道:“你好像对我胸口处的那块鳞片很感兴趣?” “嗯嗯!”敖思妮使劲的点着头,说道:“那里面蕴含着最为纯正的龙族血脉之力,对人家来说,是非常好的养料和补品,能够让人家快速恢复的。” 张邺早就想到了,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敖思妮瞪大眼睛,惊讶不已,道:“恩公,你,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张邺翻了个二白眼,道:“我若知情,还用问你?” “逆鳞!” 敖思妮说道:“那是龙族的逆鳞!” “逆鳞是龙族身上最为神秘、强大的鳞片,其内蕴含着龙族强大的血脉之力,用于血脉的传承,对躯壳有很强大的修复作用,其作用和龙珠相似,皆是龙族不可失去之物。” “人家就是失去了逆鳞和龙珠,才落得这般的。” “而且人家感觉你的逆鳞和其他龙族的逆鳞不太一样,仿佛更为远古、浩瀚,带着古龙的气息。” “逆鳞?”张邺当即瞠目结舌,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自己好端端的一个人类,怎么还长出龙族的逆鳞来了? 敖思妮指了指张邺肩膀上的箭伤,道:“恩公,你可以尝试引动逆鳞里面的血脉之力来修复你的伤口,这点小伤,应该很快就能治愈。” 张邺疑惑:“怎么引?” 敖思妮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张邺,摇摇头,老气横秋道:“恩公,人家来教你,不过……完事儿后,人家要舔舔!” “不行。”张邺心想着,但看到敖思妮那性感的红唇和那香滑的小舌,他说到嘴边的话变成了:“那,只能舔一下!” “好嘛。”敖思妮喜笑颜开,随即盘膝坐下,开始教导张邺引动逆鳞,修复伤势。 在敖思妮一步步指引下,张邺顺利的引动了胸口处那片逆鳞中的血脉之力。 血脉之力源源不断的渗透进他的身体,没入肌肤,融入血液,骨骼中。 而他肩膀上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不过区区一炷香的时间,浑身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长出了新的肌肤。 甚至他分明感受到身体的强度、韧性又有所增强,力量上应该也壮大了不少。 但是逆鳞上的光芒却微微黯淡了两分。 “好用啊,真香!”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张邺忍不住激动起来。 逆鳞果然是个好东西。 难怪古言道“龙有逆鳞,触之必犯”,这么好的宝贝,谁愿意让别人摸? 张邺暗自兴奋,但一旁的敖思妮却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方才在张邺治愈伤势的过程中,她发现张邺虽然引动了血脉之力,也治愈了伤势,但完全是凭借强横的血脉之力横推碾压,强行治愈的,浪费了很多血脉之力的效果。 寻常人哪会这般暴殄天物? 这可是龙族的血脉之力呀! 敖思妮犹豫分毫,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恩公,你,你……没有修为?” “哦豁!”张邺讪笑一笑,暗道:“被看穿了!” 不过张邺也没觉得有啥。 还是那句话,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何况他本来也就对修行一道一窍不通,正好可以向这龙公主请教一番。 身为龙公主,即便被封印了百年,那也是有强大的龙宫作为背书的,张邺难以望其项背。 或许自己在人情世故上比她圆润,但在修炼一途,她当是比自己强太多,当个自己修行道的引路者,那是绰绰有余。 张邺摊了摊手,公开布诚道:“如你所见,我没有修为,是一个乡村野娃,只是偶然得到了一些造化,身体产生了异变,拥有一些常人所不及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呀!” 敖思妮恍然大悟,她含着食指尖,笑着道:“恩公,不得不说,你的福泽比人家这条福龙还要身后,真是拥有大气运之人!” “你也不赖呀!” 张邺笑着:“遇到了我。” 敖思妮:“???” “恩公,人家虽然没了修为,但也曾修行过,看过不少龙宫书籍,对修为一道略有了解,可能会对恩公有所帮助,不过…… “人家也想要点好处。” 张邺:“什么好处?” 敖思妮贪婪的盯着张邺胸口上的红色鳞片,手指比划出一个剪刀手势,道:“这次,要让人家舔两下!” “……” 果然,无利不起早。 这龙公主怎么就偏爱舔呢? 换个其他方式不行嘛? 张邺吐一口气,道:“你……想舔就舔吧!” “嘻嘻,谢谢恩公,人家一定会竭尽所力的。” 张邺:“开始吧!” “从哪儿开始讲呢。” 敖思妮皱着眉头,道:“既然恩公你觉醒了龙族血脉之力,那以后走的定然也是妖族的修行方式,那人家便先和你讲讲妖族一脉的修行。” “妖族修行,主要修炼身体,躯壳。” “从最开始的普通妖物,经过本能吸收天地灵气滋润自身,打磨躯壳,逐渐转化为妖气,修炼妖身。” “待得妖身圆满便需渡过第一道天劫,方能诞生灵智,这时候的便能称之为妖怪了。” “妖怪继续修炼,渡过第二次天劫后,能分化出神念,晋升为大妖!” “渡过第三次天劫,在体内凝练出妖丹,便可晋升为妖将,拥有化形的能力。” 听到这儿,张邺心头微微一动。 先前听白影女鬼说,河神蛰伏在黑水河收集香火、念力,吸收童男童女的心尖血,目的就是凝练神丹,照这么说来,她凝练的应该是妖丹,想要度过第三次天劫。 河神距离凝结妖丹的妖将还差一些,是大妖顶尖层次的妖怪。 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惹上了一个大妖,还能活下来简直是老天开眼。 敖思妮继续说道:“接下来便是第四次天劫,第五次天劫……每渡过一次,妖怪的实力和境界都会提升,往后依次是,妖帅,妖王,妖皇,妖君,妖帝,妖神。” “嗯,简单来说,妖族一脉的修行,靠的就是天劫,以渡过天劫的次数来划分境界。” 张邺如海绵一般,疯狂的吸收着敖思妮所讲的东西,一点一滴都经过脑子消化,变成自己的东西。 “那……人类的呢?” 待得将妖族的修行方式理解透彻后,张邺又询问起来。 第二十五章 说好三下就三下 “人类呢?” 敖思妮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 她低垂着脑袋,小声道:“人家对人类修行方式了解有限,早年在龙宫生活,没接触过人类,只是在被封印在白玉后的前几年,还没陷入沉睡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人类修行,主要依靠修行功法丹药,境界上似是有后天和先天之分。” “后天境界共有十层,用于打基础,多是以力量来衡量境界,世俗上称之为武者。” “后天一重,拥一牛之力,二重便是二牛之力……” “后天极致便是拥有九牛二虎之力,接着便是引天地灵力入体,跨入先天境界,共有九大境。” “第一大境,叫做灵身,吸收天地灵力,凝练躯壳,将凡躯转化为灵身,将血液、骨骼、穴窍都转化为灵物。” “第二大境,叫做开窍,打开周身穴窍,选定一个窍为进行修炼。” “第三大境,叫做道文,根据个人天赋,依旧修行功法不同,在穴窍内凝练出生涩繁奥的道文。” “第四大境,叫做凝像,道文修炼到极致会演变成一种法宝之胚。” “第五大境,叫做应物,法宝之胚经过长期韵养,修炼,打磨,会成为真正的本命法宝,这个境界,便能将法宝取出进行攻杀守御。” “第六大境,神魂,顾名思义,便是修炼人体灵魂。” “至于之后的境界,我……便不知道了,之前跟的那几任人类也没提及过。” 张邺亦不强求,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比他一个人摸索有效率多了。 他将这些信息消化后,在用自身的实力去进行验证。 结果,令人唏嘘。 他现在的实力,吸纳天地灵力改造凡躯,将身体骨骼血液都在往灵物方面转化。 力量上当是超过了九牛二虎,应该是垮过了后天境界,勉强算得上是摸到了先天第一大境的边缘。 但张邺并不沮丧,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他已经算得上是足够幸运了,龙象画卷直接改造了他的躯壳,让他一步越过后天境界。 这是寻常人可望不可即的。 同时他也明白,这只是他的起点,终点在哪儿,还需他亲自去走一遭方才知道。 张邺抱拳,躬身,道:“谢了!” 敖思妮摇了摇脑袋,盯着他胸口的鳞片,情不自已舔了舔嘴角。 张邺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好男儿自当言而有信! 张邺往地上一座,头枕双手躺下,道:“来吧,三下,只能三下!” “谢谢恩公!” 敖思妮笑着跪趴匍匐在张邺的面前,指尖滑过张邺的胸膛,停留在了鳞片处,眼睛里释放着馋的目光…… 看着敖思妮的姿势,张邺忍不住吞了两口唾液,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啊,还要不要了?” “要,要!”敖思妮抿抿嘴,如同捧着心爱之物,头朝张邺胸膛贴了过去。 一道道热气从敖思妮的鼻腔里呼出,袭过张邺的胸膛,让张邺浑身都有些软绵绵的。 张邺闭上眼睛,任其自主。 一次…… 又一次…… 又又一次…… 张邺已经沦陷在了这温存之梦中,正不能自已的时候,敖思妮抬起了头,一幅意犹未尽的表情看着张邺,道:“不多不少,刚好三下,谢谢恩公。” “虽然很想继续,但……” 张邺:“但你妹呀!” 我都没喊停,你自己停了? 老子刚上头呢,你咋这么实诚呢?多来几下不行呀? 张邺的思绪在“做不做龙骑士”的念头上挣扎。 他邪欲的念头让他真想翻身做主把歌唱,当一回传说中的神龙骑士,弛聘九天。 敖思妮见张邺不动,轻声喊道:“恩公,恩公?” “还没死呢!” 张邺生无可恋的睁开眼睛。 敖思妮抿嘴,道:“恩公,人家没有修为,缺失了龙珠和逆鳞,没办法长时间保持人形,方才又吸收了恩公的血脉之息,需要时间进行消化,所以人家要变回去了。” “变吧,变吧!” 张邺索然无味。 敖思妮一闪,变成了之前那条小虫子模样,沿着张邺的手臂,爬上了张邺的胸膛。 最后在张邺胸口那片逆鳞边停了下来,围绕那片逆鳞盘了一圈,没入张邺的肌肤之中,宛若一个红色的龙形纹身。 张邺伸手摸了摸纹身,道:“喂,喂,小龙女,你干啥呢?怎么住我身上了?” 但已然没有丝毫反应。 “我……” 张邺欲哭无泪。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罢了,只要小龙女别在自己的身体里乱搞,不把自己的身体榨干,由她去吧。 自己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张邺挑起油灯,把之前没做完的事情,妥善做完,在河神庙纵火一次。 火焰随着挂布燃烧起来,不多时便烧遍庙宇,将黑暗的天空染得通红。 而此时,张邺消失在河神庙前。 河神庙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张邺已经没有兴趣知道。 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唯一担心的便是那所谓的“河神”。 自己废了她一道神念,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会惦记着自己的。 所幸河神在凝结妖丹的紧要关头,短时间没办法腾出手来对付自己,留给自己些许提升的时间,只是也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到底有多少。 这次回去后,便大门不出,只管修炼吧。 好在已经从敖思妮嘴里得知了一些修行道的知识,帮自己节省了时间。 “二郎,二郎!” 张邺奔走回家之际,忽然听见大哥张德坤的声音。 抬头望去,只见张德坤的身影在黑暗中狂奔。 待得走近,看到张邺身上衣衫破烂,头发也散落下来,不由皱起眉头问道:“二郎,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没事儿!就是把一直想做而没做的事情落实罢了。” “嗯?”张德坤皱眉,不解。 “就是……”张邺挠了挠后脑勺,道:“就是……把神婆杀了!” “什,什么?”张德坤瞪大嘴巴,如朽木般杵愣着。 “就杀了神婆,砸了河神神像,还……” “还?”张德坤双腿一软,落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道:“你,你还干了什么?” 张邺也没敢说出“河神”的事情,怕吓着自家大哥,于是简单道:“一把火把河神庙也烧了!” “沃日个老天爷!” 第二十六章 大哥、兄弟 张德坤如平地遭惊雷。 他瞪大眼睛,呆如木鸡,脑子“嗡嗡”炸响,失了方寸。 杀了神婆,毁了神像,连庙都给烧了…… 我滴个娘勒! 这回二郎可玩大发了。 看着身后火烧云一样的天空,张德坤哪怕不信也不行。 少顷,他开口道:“二郎,你把哥这辈子最想干的事儿干了,哥谢你了。” 张邺笑笑回应,道:“咱们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 张德坤猛点着脑袋,随即又拉着张邺,肃然道:“二郎,回去之后无论谁问起这件事儿,你都只管说不知道,这件事儿,哥担了。” 张邺眉头一拧,大哥这是要替他顶缸,把杀神婆的事情揽到他自己头上啊。 大哥依旧是那个大哥。 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义无反顾的帮自己担责,不让自己受到半点委屈。 可是,他不知道,二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苟活在大哥侧下的懦夫了。 自打张邺动了杀神婆的心思,决心向这个世界迈出第一步后,他便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张二郎了。 不过,对于张德坤的这份情,张邺心中牢记,打心眼里为能有这么个憨憨傻傻的大哥骄傲、自豪。 “大哥!” 张邺刚准备开口,可还话没说出来,张德坤便摆手制止,声色俱厉道:“二郎,这件事没商量,必须听我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杀神婆,哥做的!和你,没关系。” “只是……” “爹娘,要养老送终;香儿要养大。” “至于你嫂子……” 张德坤满脸涨红,嗫嚅半天,终于闷声闷气道,“她已是张家儿媳妇,你可续了她!” 张德坤神情严肃,催促道:“你,听明白了吗?” 张邺摇摇头,道:“大哥,没人能拆亡了我们家,你不会死,父母不会死,香儿也不会死,嫂子更不会,我向你保证。”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说的你听不懂吗!” 张德坤气恼地骂道,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二郎怎么还是不听。 张邺微微一笑,咧嘴道:“大哥,事情没你所想的那么复杂。” “神婆已死,她那些唯命是从的狗腿子群众无首,甚至如惊弓之鸟,自顾不暇呢,哪还能翻起什么大浪?便是有那么一两个痞子非要不开眼要拿我做文章,大不了……” 张邺握起一旁的斧头,凶厉道:“再劈了就是!” “这……” 张德坤被张邺所展现出来的气势所震慑,茫然不知所措,原本已经到喉咙的反驳话,硬是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弟? 连鸡都不曾捅过的人,现在竟然谈砍人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不敢置信。 甚至,他有那么一瞬间都认为自家二郎是被凶厉的妖魔附身了。 正常人哪有这么凶残? “没事儿的,你就放心吧。” 张邺搂着张德坤的肩膀,道:“咱也该回去了。” 张德坤只是木楞的点点头,跟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跟着张邺往回家的路走去。 回到院子,已是深夜,父母和嫂子都已歇息。 张邺两人各自回屋。 …… 屋里,张邺并没有睡,坐在案桌前的椅子上,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千奇百怪的事。 此行收获纵然很丰厚,但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修炼、提升修为。 实力是他最大的短板。 必须得在河神找上门之前拥有自保的实力。 张邺如此想着。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好好规划一下。 尤其是从神婆那里得到的百宝囊,里面除了三箱白银外,还有诸多别的东西,或许有些是他能够用得上的。 张邺意识进入百宝囊中,开始寸尺无遗扫荡起来。 那些神婆日常所用物品,张邺直接忽视掉,倒是里面有几件武器,入了张邺的眼睛。 一把长剑,一把大斧,还有一柄铁锤。 这三件武器都有些成色了,但并不染锈迹,明亮如光,一看就是上等精铁打造而成。 若是放到市面上,当是价值不菲之物。 张邺各自捏在手里掂了一下,长剑轻巧易拿,斧头大开大合,而铁锤虽然笨重,但无论是重量还是块头,都让张邺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就它了!” 张邺不假思量,便选择以铁锤作为自己的武器。 虽然不比长剑文雅有范儿,但毕竟好看不如好用,这铁锤拿着也顺手,能发挥出他的力量优势来。 接下来,张邺又在百宝囊中翻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 瓷瓶里装着一些药丸,瓶面上贴着一些标签,是关于药丸名字以及用途的。 化尸散:腐蚀尸体,将尸体化成一滩血水。 夺命丸:毒药,无色无味。 煞魂粒:让人神魂混乱,意识沉迷,仿佛百鬼缠身。 大力丸:服用后提升肉身力量,最大可提升二牛之力。 延寿丹:延年益寿,能够增加普通人五年寿命。 气灵丹:提升气感,因天地之力入体,后天巅峰武者服用后,能提升跨入先天概率。 合欢散:烈性**药,男女皆可用,激发人体本能欲望。 “老贼婆果然不是好人!” 药丸验收完毕,张邺对神婆更是嗤之以鼻。 这老贼婆,储备的大多是伤人性命的药丸,也不知道用这些药丸,害了多少村民。 不过有几种药丸也还算不错,尤其是延寿丹和气灵丹,自己虽然用不上,但应该能值不少钱。 就是少了些。 两种丹药都只有一颗。 反倒是其他不正经的药,存货还挺多。 张邺继续翻寻。 在一个破烂的箱子里,找到了不少黄符。 看到这些黄符,张邺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作呕。 毕竟他从小到现在,被神婆灌的黄符水,没有两桶也有一桶,对黄符有本能的厌恶。 黄符下压着一张破旧的羊皮卷。 张邺扯出了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羊皮卷,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好像是神婆用来记账的。 再仔细一看,张邺在羊皮卷上看到了苟天理这个熟悉的名字。 “苟天理?不是苟村长吗?” 这让张邺来了兴趣,他沿着羊皮卷细细浏览起来,可越看越是心惊。 这张羊皮卷上面记录的是这几十年来神婆和村长的分赃记录。 包括哪年哪月针对的是哪户村民都详细记录在策,累计数额很是庞大。 而羊皮卷最后位置,正写着:张家,张香儿,张德坤之女,4岁又一月。 不过数额没写,估计是神婆想事先把名字记录下来,等办完事儿后再和村长分赃、记录,只是还没来得及,便被张邺阴掉了。 “草你吗的,该死!” 第二十七章 百宝囊中出百宝 张邺拽着羊皮卷,破口大骂。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神婆的百宝囊中找到他们坑害村民的证据。 一直以来,苟村长给他的印象都是一个和蔼老人的形象。 为人热心、和善; 办事公平,公正; 在村中也颇有名望,是个口碑满盈的老人。 就在今夜,他还主动做中,帮助张父周旋,企图劝说神婆改变主意。 虽然也收了些许好处,但那都是张家人为感恩而给,并非他自行索要。 结果虽然不成功,但苟爷也确实努力争取了。 这些都是张邺亲眼所见。 可没想到苟村长背地里竟然如此卑劣、下作,丑陋、恶毒,是一个人面兽心、披着羊皮的恶狼。 竟然同神婆一起行男盗女娼、狼狈为奸、行同狗彘之事。 “人心隔肚皮,村长,你可藏得真够深啊。” “好人你做了,名望你收了,钱财你也拿了,可谓是名利双收!” “也罢……这笔账,我会好好跟你算的,该你还的,做鬼你也赖不掉!” 张邺将这笔账记在心底,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继续探寻百宝囊。 在装着羊皮卷箱子的最底部,张邺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物件。 这物件上弥漫着淡淡的水蓝色光辉,外形似是一个酒杯。 瞧这容量,应该能装三两酒。 两耳三足,表面上刻画着复杂图案和古拙阵纹,生涩繁奧,张邺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当他将“酒杯”拿在手中的时候,一道柔和的气息从酒杯上传出,袭遍全身,仿佛身游在水中,有种龙归大海的畅意。 “这是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感受,让张邺意识到这酒杯,应该不是盛酒专用,或许就根本不是酒杯。 难道是某类法宝? 可惜,张邺头发长见识短认不得识别不了。 但经过小龙女的事儿后,张邺也知道滴血认主这么一个事儿。 于是他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这精致的“小酒杯”上,静观其变。 精血滴落上去后,沿着“酒杯”上的图案和阵纹游走,并无异变,似乎就真的只是一个装酒专用的小酒杯。 张邺略显失望,暗道浪费了一滴精血,正准备收起这酒杯时,那滴精血竟然融入了阵纹之中,紧接着,张邺眼前一阵恍惚,脑子里多出了一些信息。 水神鼎,初级法器,可抽取水灵,炼化山川河流,成为一方水神。 张邺怔怔,心头的激动难以磨灭。 这果然不是用来盛酒的酒杯,而是法器水神鼎,能够炼化山川河流,大江大海的东西。 “有了这东西,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炼化黑水河,把黑水河变成自己的水府道场,当那一河之神?似乎可行!” “不过……当个河神也太没意思了,要是能把整个东海也给炼化当一当那名副其实的海王,那才过瘾。” 海王这个名词在张邺脑子里浮现后便挥之不去,仿佛跗骨之蛆,时时刻刻浮上张邺潜意识中。 张邺丝毫不矫情,大手一挥,心想着:“嗯,不想当海王的水神,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类,嗯,确定了,我,张邺,要当海王!” 在发现了水神鼎这等宝贝后,张邺对百宝囊内的其他物件都兴趣寡淡,再没有能入他法眼的东西,看什么东西都似是破铜烂铁、分文不值。 退出百宝囊,张邺盘膝坐在床榻上,收敛心神,意识进入脑海中的龙象虚影墨团。 在吸收了河神那道神念后,张邺的神念得到极大的提升,已经能看清楚龙象虚影墨团里的光景。 墨团里面有九个光点,成一字型排列,第一个已经点燃,张邺能够看到光点里面的龙象三个动作,正是他之前所修行的“龙象踏地”、“龙象长眠”、“龙象魔瞳”。 至于第二个光点,张邺只能看出一个轮廓,似乎里面也有三个动作,但看不清究竟是啥,很模糊,很虚幻。 张邺猜测,第二个光点里,应当也是龙象修行功法,但想要获取第二个光点里的功法,需得将第一个光点里的功法修行到一定境界才行。 张邺倒也不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自是也懂,只要按部就班进行,把基础打牢靠,获取第二个光点里的东西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深吸一口气,张邺意识进入第一个光点里,开始参悟“龙象长眠”这一式。 他所有意识都集中在墨团里龙象长眠的画卷里,渐渐的,心神也沉浸其中。 学着龙象的姿势,在床榻上摆出长眠之姿。 一呼一吸间,天地灵力开始朝他身体里汇聚,融入他的身体内。 这个过程一只持续,他的体表外,隐约凝聚出一头龙象的微弱虚影,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再次缓慢变化着。 瞳孔里的那抹猩红,越发浓烈,满头乌发也由黑到红转变。 在胸口逆鳞处,又几片银色的鳞片要破肤而出,已经冒出了一角,并在不断蔓延。 …… 晨曦驱散了黑霾,朝阳融化了露珠,红霞满天,桃源村在晴空下露出了全貌。 此时河神庙已然面目全非,变成一片废墟,四周冒着屡屡残烟。 在河神庙遗迹外围,站满了桃源村村民,为首的便是村长苟天理。 苟村长面前,摆着一具被烧焦的人形黑炭,从面部上根本无法认出此人身份。 但便是如此,村民们也知道这人是谁。 神婆。 平日里神神叨叨的神婆。 可让人疑惑的是,为什么河神庙会被烧?神婆也被烧死在里面? 更为关键的是,神婆被烧焦的尸体上,缺了两条手臂。 纵村民纷纷猜测起来,不过看得出,众人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悲伤,反倒是一种看热闹的姿态。 神婆在桃源村的所作所为,在场人哪个不知? 早就盼着这老贼婆赶紧死,如今死了,正合心意,高兴还来不及,哪来的悲愤? 就算有,那也是猫哭耗子。 “依我看,定是神婆得罪了人,惹人一怒,砍了她两条手臂,杀了她,然后连河神庙也一起烧了。” “漂亮,干得漂亮啊!” “谁敢这么大胆?烧河神庙,这已经不是亵渎神灵,而是忤逆神灵,是会被神灵降罪的!” “要不然怎么说得通?” “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看看村长怎么处理吧!” “……” 第二十八章 把你家二郎交出来 村里发生命案,苟天理作为一村之长,必然要站出来主持公道,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他站在死尸跟前,看着满目疮痍的河神庙,惊愕失色。 神婆的手段他是知道一些的,普通人定然不能,且不说神婆还有河神赐予的护身之器。 若是算上那些东西,便是武道好手,也并非神婆对手。 能够杀神婆的人,村子里绝无对手。 那究竟会是谁呢? 难道是修行道中的人? 思索了好半晌时间,苟天理也毫无头绪,只能作罢,暗道:“算了,只要那人不来找我的麻烦便可,我何必去深究呢?” 这样一想,苟天理眉头也稍稍舒展不少,再看向神婆的碳尸时,不由暗乐。 他苟天理的机会来了。 没了神婆,便没有人主持神祭,那他作为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更是村长,暂时接管神祭应该是没有村民有异议。 神祭可是个油水活儿,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要不耽误神祭,不影响河神大计,想来河神也不会为这种小事儿怪罪。 想到这儿,狗天理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在向他招手,不禁兴奋的拽了拽拳头,暗道:“神婆,你这一死,当真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太是时候。”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无法像村民交代。 找不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总得拉一个人出来垫背,把这事揭过才行。 既如此,那便让张家二郎当这个替死鬼吧。 村长回头望着一干村民,举手示意安静。 随即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相信大多数人和我一样,都感觉事有蹊跷,这火也并非自然起火,神婆也不是活活被烧死,当是有人杀了他再纵火河神庙。” “神婆虽然升天,但我们作为邻里乡亲,有必要找出杀人凶手,还神婆一个公道,以慰神婆在天之灵,让神婆得以瞑目。” “在此,我提供一个线索,神婆的死,可能和张家有关。” 话毕,周围陡然沉默,忽地又爆发出一阵热议。 他们纵然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态,但对于能够劈了神婆,焚了神庙的人还是颇为好奇。 想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村长压了压手,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连张邺送神婆时,拿上了劈柴的斧头这件小事儿也并不遗漏。 他倒也没添油加醋,就是平静的讲述事实。 但这席话,于众人而言,却属平地起惊雷,炸响在众人耳中。 “照村长这么说,杀神婆的,是送神婆回家的张二郎?” “这不扯淡么?张二郎是什么样的人,你我能不知?” “性格懦弱,从小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拿两把船桨都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有能力、有胆子杀神婆?” “就是说呀,换其他谁我都信,可偏偏这个张二郎,我是不信的!” “压根就不可能嘛!” “……” 村长的话音刚落,人群便浪潮似海,各村民都纷纷高声谈论。 但无一不是持否定和质疑态度的。 他们对张二郎的印象停留在用一根手指头都能让他升天的孱弱少年上,哪会相信他敢杀神婆? “吵个狗几把的吵!” 猛然,人群中,爆出一道冷冽的喝声。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那群以“黑三”为首的桃源村村痞。 这群人整天无所事事,以神婆唯命是从,平日里专干一些欺男霸女,鱼肉邻里的恶事。 是村中的一大黑暗势力。 说话之人,正是村霸黑三。 众村民都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避开黑三。 黑三很满意众人对他的态度。 从那群人中走出来,来到村长身边,没大没小的搂着苟村长的肩膀,笑道:“甭管是不是他张二郎干的,咱们只要把他抓出来,狠狠打上一顿,看他招还是不招。” “若是不招,那……” “再来一顿!” “您说呢?苟爷!”黑三一把搂过苟村长,凶神恶煞道。 “是,是,有理!”苟村长眼睛半眯,闪过一丝不悦,但却面不做声,苦笑着附和,道:“即便不是他张二郎干他的,那他也应该知道些许,毕竟他应是最后一个接触神婆的人。” “既如此,那还磨蹭个啥?” 黑三对着那群“村痞兄弟”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抄家伙,去张家,抓张二郎!” 那群人纷纷吆喝起来。 黑三“礼貌的”把村长夹在腋下,一行人直奔张家。 村民面面相觑,目送黑山等人离开,犹豫片刻后,依旧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不过对张家,众人已经开始同情、怜悯起来,毕竟黑三这群村痞伸出了魔爪,张家若是不大大血定是无法善了。 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 …… 红霞满天、炊烟袅袅! 张母和张嫂一早便在厨房忙碌起来,而张父和张兄两人则是在河边检查船况,准备今天的渔具,等吃完早饭后出海收网。 远远的,张德坤便看见黑三携村长以及一干人气势汹汹朝他们家赶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额村民,阵仗好不浩大。 见此,张德坤心头一沉。 虽然知道昨晚的事纸包不住火,终究会败露,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爹,爹……快出来!” 张德坤喊了两声,正在船舱里检查船况的张父叨叨絮絮的骂了两声,而后爬了起来,脸色骤然一沉,道:“狗日的,怕是来者不善啊,走,快回家!” 两人也顾不得没检查完的渔船,跳下船往家里赶。 他们前脚刚到不足半刻钟,黑山和村长也来到院子门口,一大群人将张家院子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砰!” 黑三抬腿狠狠踹在栅栏做成的院门上,木门应声散碎。 “哟,张老头儿,忙着呢?” 张父看着黑三,不予回应,而是盯着被黑三搂着村长,问道:“村长,如此兴师动众来我这破屋,是为何事?” 黑三不怀好意的笑着,这时他松开了腋窝下的苟村长,道:“苟爷,说吧!” 村长吸了一口气,看似和善,道:“小张,神婆死了,神像碎了,神庙也被烧了……” 第二十九章 真的是个锤子 闻言,张父亦是杵愣了半晌。 但他很快想到了村长的来意,怕是怀疑是他们老张家干的吧? 咽了咽口水,张父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村长认为是我杀的神婆,我毁的神像,我烧的神庙?” “并非如此……” 村长说道:“此次前往,只是找二郎了解一番,毕竟昨天夜里是二郎送神婆回家的,然后神婆便被人砍掉了双臂……” 村长话还没说完,便被黑三推向一旁,嘴上不屑叨絮着:“婆婆妈妈的,滚开。” 黑三站在张父面前,喝道:“把你家张二郎叫出来!” “凭什么?” 纵使张父个头、体型都要瘦弱黑山不少,但他直面黑三却豪然不惧。 “凭我是黑三,够吗?” 黑三面色一沉,伸手就抓着张父的衣领,凶神恶煞说道。 张德坤见此,心头一急,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便冲了出来,怒喝道:“黑三,给我,放开!” 黑三瞥了一眼张德坤,无动于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自认为此举优雅帅气,咧开嘴,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郎呀,不过……我若是说不呢?” 张德坤眼神如狗狼般凶狠、嗜血,他拿起柴刀对着黑三,道:“你……再说一次!” “哟哟哟!”黑三‘渍渍’两声,道:“怎么着?想砍我呀?” 黑三歪了歪头,指着自己的脖子,道:“来,砍这儿,往这儿砍,你要不敢砍我看不起你!” “哗!” 张德坤也是个狠人,在黑三话没说完的时候,便抡着柴刀朝黑三的脖子砍下去,丝毫不手软。 他这一举动,别说是周围村民,就连黑三自己都蒙了,你他妈的真砍? 黑三拎着张父的衣领,反手一推,又一脚踹在张父的肚子上,“哒哒”往后跃了两步,才堪堪避开张德坤手中的柴刀,但肩膀上的衣裳还是被张德坤的柴刀劈掉一片下来。 若是黑三反应慢上些许,那定会成为柴刀下的一具亡魂。 张德坤看也没黑山一眼,连忙扶起被黑山踹翻在地的张父,关切道:“爹,你怎么样了!” “咳咳!”张父猛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些许鲜红的血液,脸色以阵青阵白。 方才黑山那一脚着实凶猛,又是以全力踹出,张父以老弱之躯硬生生挨了一脚,也是承受不住,当场咳血。 这摊血液彻底将张德坤的凶意点燃。 他将张父交给自己娘亲和媳妇儿,捏着柴刀,而后转身看着黑三,阴沉沉的脸上布满杀意。 黑山看了看肩膀破掉的衣裳,怒火中烧,喝道:“好你个张大郎,胆儿还真肥,竟然敢对老子动手,我看你……” “黑三。” 张德坤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草,你,妈,的!” “哗啦!” 怒气上头的张德坤,举起手中柴刀便朝黑三冲过去,势要一刀劈了黑三。 别人怕黑三,张德坤可不怕。 他们俩年龄相差无几,体型上张德坤也不输黑三,何来怕字一说? 更何况,小时候因为张邺,张德坤时常和黑三干架,大多时候都是张德坤爆揍黑三的。 黑三头上那块疤痕,便是小时候被张德坤打后所留下。 如今黑三还敢伤他父亲,张德坤哪能咽的下这口气? “张大郎,你找死!” 见此,黑三也不敢小觑。 和张德坤从小打到大,他对张大郎知根知底,烂熟于心,知道这张大郎一旦疯起来,那就是真正的疯狗,不撕下一块肉决不罢休的主。 黑三往后退了两步,招呼身后的村痞兄弟,厉声喝道:“麻辣隔壁的,拦住他,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群操着家伙的村痞闻言,纷纷冲出,手中的棍棒毫不留情的朝张德坤身上落下。 一寸长一寸强。 这些村痞手中虽然捏的只是木制棍棒,无论硬度还是锋利度都不足以媲美张德坤手中的柴刀,但偏偏胜在够长,能够远距离的给与张德坤攻击。 俗话说:乱棍打死老师傅。 哪怕是张德坤动如猛虎,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避免这毫无章法、落如雨滴的乱棍,被迫挨上了好几棍子。 但张德坤眼含怒意,心中那口怒意难消,便是挨了这几棍子,也不曾后退半步,依旧紧紧捏着柴刀,目光锁定着这群村痞身后的黑三。 “张大郎,你叫嚣呀,你来砍我呀,草你妈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个死逼狗玩意儿!” 胜在人多棍长,村痞占尽上风,张德坤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张德坤咬着牙,脸上额头都已经挨了一棍,眼角被砸破,流出了血液,身上不少地方也中棍。 但他硬是支棱着没喊一声,带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黑三。 “砰!” 一个不留神,张德坤的腿被一根木棍砸中,当下,张德坤腿脚一顿,朝地上匐下。 恰逢此时,又几根木棍袭来。 “砰,砰,砰!” 张德坤反应不及,腰上、背部、肩膀各自被敲了一棍,手中的柴刀也落了下去。 “大郎!” “你们停手,停手……” “不要打了!” 看到张德坤被打得如此惨烈,张家人都纷纷喊了起来,要冲出去阻拦却被一群村民护着。 “黑三,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德坤咬着牙,牙齿已经被血液染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趴在地上,手臂因为被砸剧烈的抽搐、抖动着。 但他依旧使出全力,想要将柴刀握在手上,去砍黑三。 “咔嚓!” 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张德坤的手掌上,用力的往地上摩。 张德坤抬头,却见是村痞刘大头,黑三的左膀右臂。 跟着黑三,坏事做尽。 刘大头踩着张德坤的手掌,蹲下身来,露出占着韭菜的龅牙,喝道:“张大郎,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三哥都敢动,活腻了不成?” “啪!” 刘大头一巴掌甩在张德坤脸上。 毕竟是成年男子,力道不弱,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抽掉了张德坤两颗牙。 “我呸!” 张德坤含着血一口唾沫朝刘大头吐出,喷了刘大头一脸,笑道:“狗腿子,雾草你妈!” 刘大头一怔,脸上凶意闪烁,伸手横拭掉脸上的血水唾沫,怒道:“你特么找死!” 当即,他捏着斗大的拳头,便含怒朝着张德坤的脑袋打去。 若是这一拳打实,后果难料。 就在这时,呼呼呼的烈风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黑色光影迅速朝刘大头飞来。 刘大头眉头一沉,抬起头来,便看见一把锤子模样的东西砸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影的形状在他眼里急速放大,放大,再放大,顷刻间便充斥满他整个瞳孔。 “真的是个锤子!” 第三十章 一个都跑不了 刘大头很确定飞来的东西是个锤子,心中念头刚起,下一刻…… “砰!” 大锤子精准导向他的脑袋。 只听见“咔嚓”一声,刘大头的脑袋瞬间四分五裂,鲜血以刘大头为核心,朝周围飞溅,肉末骨渣横飞,溅满张德坤一脸。 “咚!”刘大头应声倒下。 倒下的只是尸体,没了脑袋的无头之尸。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本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落针可闻,一个个盯着刘大头的无头之尸愣住,仿佛脑子突然断电,黑屏,删档。 便是黑三等一群村痞,亦一脸懵逼似是朽木般杵愣住。 整个画面如时间静止! 良久,有人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出人命啦!” 紧接着,爆发一阵热议,围观人群纷纷往后退了一圈,生怕波及到自己。 黑三甩了甩脑袋,回过神来,狠狠的吞了两口唾液,喃喃道:“谁,谁的锤子?” “吱嘎!” 院子西边,屋门从里面打开,张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本来张邺沉浸于修炼中,但却被这突然的喧闹声吵醒、打断,这让他颇为不爽。 又看到父亲和大哥被黑三等人群殴,当即一怒,一锤子扔出,直取刘大头首级。 “那是……张二郎?” “他的头发,怎么变成红色了?” “还有眼睛,眼睛也通红!” “是被妖魔附体了吧?” “……” 张邺的身影刚一出现,周围便再次浪潮四海,与此同时,人群再次往后退去。 甚至有胆小的,直接跑出到几十米开外才作罢。 着实是张家二郎太过于妖异,十有八九是被妖魔附身,才会生出这般相貌来。 面对妖魔,多远都不算远。 别说这群村民,便是朝夕相处的张家人,亦是被张邺这一幅模样给吓着了。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了红发妖魔呢? 张邺对此颇感无奈,他不过是修炼了一晚上,身上就发生了此等变化。 头发和眼睛都还是小事儿,他胸口上又多出了五片银色鳞片,围绕着小龙女所说的“逆鳞”一圈,成相反方向排列。 而且他整个身躯体表,都隐隐浮现了一层鳞片虚影轮廓,看样子都要破肤而出以鳞片代替他现有的肌肤。 莫说别人,哪怕是张邺自己,在初看到自己这幅模样时,也感觉像妖魔。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脑子里那副龙象修行功法所带来的,修炼越深,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便会越大,至于最后是不是真的要化身妖魔,他猜测或许……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张邺从门口走出,来到院子里,当众熟视无睹的扶起张德坤到椅子上坐下,道:“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交给我!” “二郎,你……” 张德坤伸出抖得厉害的手去拉张邺,张邺却回以微笑,道:“放心吧,二郎还是那个二郎,不过……” 张邺回过头,冷眸瞥了黑三等人一眼,道:“今天这群人,动了手的,哪怕是动过一根手指头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声如雷,音如电,语似寒冰,言似血印,仿佛死神拟定的宣判。 张邺起身,缓步走到那把锤子边,捡起锤子在手里掂了掂,而后抬头看向黑三。 他全程没一句话,但一身红发红瞳所带来的压迫,让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造次。 尤其是方才对张德坤出手的黑三等一群村痞,更是战战兢兢。 张邺向前走一步,黑三等人便向后退一步。 张邺再向前进一步,黑三等人再往后退一步。 氛围压抑到极致。 终于,村痞中有人忍不住爆发了,吼了一声:“张二郎,你休要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便举棍朝张邺攻来。 张邺半眯着眼睛,不屑的瞥了一眼,而后……双手抡起大铁锤,“呼啦”一声,就像打高尔夫球的姿势,朝冲来的那人一锤挥出。 张邺简单一抡,锤头飘高,径直砸向村痞。 “轰!” 一道头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应声而出的是喷洒的鲜血、肉末、白浆、骨渣。 那个村痞下半身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可脖子以上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脑袋已然消失不见,鲜血如喷泉一般从颈口出喷洒肆意。 “咚!” 这个村痞,步了刘大头的后尘,成为了倒在张家院子里的第二具无头之尸。 张邺看也没看一眼,单手拎起大锤子,锤头上沾染着猩红的鲜血和豆腐一样的白浆,血液顺着锤身流向边缘,最后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这滴血的声音,在黑三等人听来,宛若催命的丧钟。 “还有哪些动过手的?”张邺猩红的眼眸朝黑三等人一扫,声色俱厉道:“站出来!” 声如洪钟,吼得那群村痞一阵哆嗦,眼中饱含恐惧。 但谁又敢真正站出来? 张二郎的锤子那么大,那么猛,可不是开玩笑的,刘大头两人的无头尸体还摆在那里呢,没谁想成为第三具。 张邺见没人站出来,不禁嗤之以鼻,只见他提起还在滴血的锤子,冷笑道:“不敢吗?既如此,那我就自己点名了!” 张邺伸出手,食指在那群村痞里点着,道:“你,你,你,你,还有你……” 被张邺点到的人,心头一紧,面色狰狞,呼吸异常急促。 “大家别怕,他一个人而已,我们人多,不怕他!” 村痞中,一个被张邺叫到名字的人鼓足勇气喊了出来。 不过,话音还没落下,他便感觉一道风疾驰而来,待得回过神来,便看见一个比人脑袋还大的锤子当头落下,死亡的阴影笼罩他全身。 “不……” 那人竭尽全力的吼出,但声音还卡在他的喉咙里便戛然而止。 “轰隆!” 一锤子买卖而已! 院子里,再增一具尸体。 血液溅在张邺脸上,让他本就妖异的面孔更添一份邪意。 如今的张邺今非昔比,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村痞在他看来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骨头而已,一口气都能吹死他们。 张邺并没有停下。 方才黑三那群人打张德坤的时候,可没手软过,现在张邺不过是讨账罢了。 “轰!” “砰!” “哗!” 只见锤头乱舞,嘶鸣四起,尸体横飞,鲜血四溅,血雨滴落。 不过片刻时间,院子里便横七竖八趟了七具村痞尸体。 先前被张邺点到过名字的人,除黑三外,无一幸免,尽数成为锤下亡魂。 连杀七人,周围村民都惊呆了,心脏似乎都要蹦出来一般。 反倒是张邺,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全然没放在心间,他看向已无人簇拥的黑三,冷冽道:“刚刚,是你找我?” 第三十一章 腌臜之辈尚存 “我,我……” 黑三已然是魂飞胆破,不仅腿脚哆嗦,嘴巴也哆嗦着,他把村长往前面一推,道:“不,不是我,是他,他说要来找你的。” “哦?村长?”张邺半眯着眼睛,盯着村长,道:“我没找你,你到主动送上门来了,不过你的事儿姑且放一放,待我处理完他们,再来和你好好唠嗑唠嗑。” “……” 被张邺这么一盯,村长感觉仿佛落入了凶兽之口一般,浑身瘫软无力,额头上一颗颗汗珠直落,这还是人嘛? “神婆是他杀的,一定是!” 村长已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张二郎所展现出来的残忍、冷血,不是他还会是谁? 张邺没理会村长,他对着黑三勾了勾手指头,道:“过来。” 黑三哪敢过去? 只见他双腿哆嗦,铛铛后退,喊道:“张二郎,你,你要干什么?” 黑三心头苦呀,他不过是最近缺钱花,想趁此机会捞一碗肉吃的,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出杀害神婆之人,抢回神婆遗物,那就完美了。 神婆有多少钱没人知道,但肯定不会少,要是能拿到,至少三五年内都挥霍不完。 可哪想到半路杀出个被妖魔附身的张二郎,把他一切计划都打破了。 现在肉没吃到,还折了全部小弟,搞不好连自己的小命都得搭进去。 这一趟,失策了! 张邺眉头一拧,道:“你再退一步,我让你血溅当场!” 黑三当即顿住,仿佛腿上挂铅般,动也不敢动一下,但还在哆嗦。 张邺提着血迹淋淋的大锤走来,停在黑三跟前,又扯了黑三的衣裳,拭擦锤上的鲜血。 “咕噜,咕噜!”黑三喉咙响起吞咽的声音,汗珠如流水般滑落,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轰!”张邺握锤子的手一松,锤子直直落在黑三脚背上,只听见“咔咔”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黑三的脚已然成了一个肉饼。 “啊!!!” 凄厉的惨叫从黑三口中传来。 “张二郎,你特么的,我……”话音未落,看到张邺那冰冷了眼神,黑三说到嘴边的话硬是变成了:“我……爱你。” “啪!” 黑三嘶鸣的表白换来的却是张邺的一个巴掌,顿时被抽飞出去,人仰马翻,满嘴牙齿掉了大半,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张二郎,黑三没昏,是装的,我刚刚都看见他睁开眼睛了!” 人群中,一道幼稚的声音响起。 “……” 躺在地上的黑三全身抽搐,心中怒火直冒,暗骂:“哪家的小屁孩儿,我干你老老母的,你他么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装个死容易吗?” 张邺自然也知道黑三是装的,道:“没死就给我滚过来,不然我让你永远睁不开眼睛。” 黑三再也装不下去了,听话“滚”了过来。 他满嘴是血,跪在张邺面前,抓着张邺的衣角,哀嚎求饶道:“二郎,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都行,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今后我黑三替你做牛做马,绝对忠诚于你,你叫我干啥我便干啥。” 张邺:“真的?” 黑三猛点脑袋,道:“真的,比金子还真,我若有一句假话,定叫我不得好死。” 张邺脸色陡然一沉,厉声道:“那我现在,让你去死!” “……” 黑三神情一怔,动作一顿,抬头望着张邺,面如死灰,讪讪道:“二郎,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我从不开玩笑!” 张邺冷漠说道:“欺我爹,打我哥,你,死不足惜!” “不,不……二郎,二郎……你听我狡辩,呸,不是,你听我说……” 黑三急了。 但张邺也动手了。 一锤子而已,黑三驾鹤归西。 全场鸦雀无声,噤若寒战,面对如此凶狠、残忍的张家二郎,无人敢言。 张邺将锤头上的血擦净,看向村长,道:“村长,轮到你了。” “没,没事。”村长靠在栅栏上,强咽两口唾液,道:“我就是来问问你知不知道神婆死的事情,并,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张邺微微一笑,回头找了跟凳子坐下,说道:“那你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了!” 说完,张邺又看向院子外的其他村民,道:“你们也一样!” “我张邺行事向来敢作敢当!” “神婆是我杀的,神像是我毁的,神庙,亦是我放火烧的!” 张邺冷冽的声音如鼓声般回荡,炸响在众人耳畔,炸愣了在场人。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张邺继续说道:“神婆的所作所为,勿需我赘述,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多年来,那老贼婆残害村邻,鱼肉百姓,扯河神大旗,行伤天害理之事,为丧心病狂之举,逼得不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她更是肆意欺压村民,借“神灵”名义伙同某些人大肆敛财,她……” “死有余辜!” 张邺声音慷慨,激昂。 方才被他的残忍所唬住的村民们愣完半晌后都纷纷附议、鼓掌叫好、拍手称快。 张邺此番,当真说出了他们压在心头一直想说却又不敢说的心里话。 但是村长内心却狠狠一颤。 张邺话中提到神婆伙同某些人……难道,神婆死前把自己供出来了? 自己和神婆狼狈为奸之事,张邺全都知道了? 若真是如此,那,那自己就全完了。 自己和神婆里外做了多少龌龊事儿他心底清楚得很,要是遭张二郎曝光出来,村民定然会群愤而起、公然而攻,到时候别说是村长的位置,就连这条命能不能保住亦是两说。 张邺看着众村民热情似火、愤意得泄的欢悦一幕,心头畅意无比。 不过,有些人有些账,得一并算清楚了,张邺瞥了一眼扶着栅栏勾身站着的村长。 他站起身,手臂下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说道:“神婆虽然已死,但与神婆狼狈为奸的腌臜之辈尚存,若是不清理干净,桃源村依旧不得安宁!” “谁?张二郎,你倒是说清楚啊,那腌臜之辈究竟是谁?” “对,说出来,桃源村不允许有这样的蛀虫生息,若是确有其事,必定让他挫骨扬灰!” “坑害村邻,残害同乡,当浸猪笼,沉河底,百世不得超生!” “……” 第三十二章 铁证如山 对张邺口中的腌臜之辈,村众的容忍度为零,群情激奋、追根寻底,势要找出那人并给予最严酷的刑判。 张邺的目光看向村长。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尾随而至。 难道张邺口中说的腌臜之辈是村长? 张邺提着锤子,来到村长苟天理身边,说道:“村长,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来说?” 村长心头一颤,暗道:“果然是被神婆供出来了么?” 但他面无波澜,心存侥幸,反驳道:“张二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邺:“真不知道?” “不知!”狗村长硬气起来,道:“我承认,我兴师动众来找你,的确欠缺考虑,给你和你们家带来了困扰,但你不能就此诬陷于我!” 说着,苟天理转身看向一众村民,高声道:“我苟天理活了这么多年,当了桃源村这么多年的村长,为人如何,处事又如何,村民都看在眼里的,我自认为行的端坐得正,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中无愧于心。” 苟村长说完话,周围的村民便犹豫起来。 “张二郎,你弄错了吧?村长怎么可能会和神婆同流合污?” “就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嘛,村长为人正直、处事公正、乐善好施,哪家有困难,都是村长一家奔前忙后,帮忙解决困难,村中不少家庭都受过他的恩惠……” “就拿你老张家来说,受村长帮助还少吗?” “张二郎,你休要胡言乱语,村长可不是你能诋毁的,他这人怎么样,我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无论你怎么说都不顶用。” “忘恩负义之辈,你们老张家就是这样报答村长的?” “……” 不仅仅是村民反应如此激烈,包括张父张母在内,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张父低眉冷对张邺,喝道:“二郎,休得胡言,快向村长赔礼。” 张母也附和着:“二郎啊,村长定然不是那样的人,他帮助过我们,咱不能昧着良心做人,更不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张邺不动声色,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苟天理。 还得是苟村长! 这一招,高明至极。 竟利用群众的感性收拢人心,避重就轻为自己开脱,转移矛盾点,真有两把刷子。 其实张邺也不怨村民的无知,他们只是被村长的表象所蒙蔽罢了。 想当初他从黑白女鬼那儿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村民的反应又相差多少呢? 若非证据凿凿,他也不敢相信平日里声名具在的村长会干出这等龌蹉之事来。 人心所向,村长越发底气十足,他面向众村民,躬身抱拳,道:“承蒙诸位同乡厚爱,帮老夫佐证,让老夫免遭妖魔诬陷,但是……” 苟天理话锋一转,伸手指着张邺,声色俱厉道:“张家二郎被妖魔附身,已然成为妖魔邪类,泯灭人性,虐杀同乡,残忍至极,若是不除掉,怕是咱们整个桃源村都会遭其毒手,村灭人亡。” “在此,老夫恳请各位同乡,拿起手中的武器,同心协力,除妖邪灭鬼猖,保我桃源村安宁。” “除妖邪灭鬼猖!” “除妖邪灭鬼猖!” “除妖邪灭鬼猖!” “……” 声音整齐划一,声势浩大,响彻天际,震破云霄。 风头转向很快,讨伐对象由腌臜之人瞬息间变成了讨伐邪魔张邺。 “哈哈哈!” 张邺仰天大笑,凭一人之音掩盖住上百村民,震得村民眼花耳鸣,气血上涌。 “刷!” 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张邺面色一沉,妖异红眸盯向村长,道:“苟村长,不愧是你。” “本念于你多少对桃源村有所善为,想给你一种体面的死法,但你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借用某位名人的话:我决不随便错怪一个好人,但也决不轻易放过一个恶人!” 张邺从百宝囊中拿出那张记录着村长和神婆分赃的羊皮卷,高举手中,说道:“这是我从神婆的遗物里搜罗到的,里面记载着你苟村长和神婆这几十年来详细的分赃记录。” 全场瞬间安静。 数百双眼睛都盯着张邺手中的黑本。 心思各异。 若张二郎只是口说无凭,凭空诬陷村长,那他们断然不会让张邺得逞,便是举全村之力亦要保村长安全。 但若是张邺真拿出了凿凿实证,那他们又当如何自处? 村长他…… 真的会是那个和神婆狼狈为奸的腌臜之辈吗? 村长的脸色陡然间沉下,眼睛如喷火般灼灼盯着张邺手中的黑本。 忐忑、不安、紧张、恐惧的情绪弥漫满心间。 他不确定黑本上究竟是真有记录还是张邺故意拿出诈他的。 但,他不敢赌! 民心有多强,他方才已经见识过了,万一上面真有记录,那这群愚民定会毫不犹豫撕碎他。 这可如何是好? 张邺看到了村长的表情变化,他笑着,道:“苟村长,你这是心虚了?” “我,我怎么可能!”村长昂着脖子,硬着喉咙,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苟天理,无愧于心!” “照我看,你这就是……”张邺瘪瘪嘴,道:“死鸭子嘴硬!” 随即,他转向村民们,说道:“既然大家对村长这么自信,那我便把账本记录公之于众,让你们看看,你们所爱戴,所敬仰的苟村长究竟干了多少乐善好施的“好事儿”。” 张邺直接翻到账本记录的最新页面,高声道:“大胤历正德999年4月,也就是三年前,刘传正家,童女刘喜三岁又八个月,你们俩总计从刘传正家获取281两银子,神婆分得181两,而你苟村长分得100两,是与不是?” 闻言,村长心头猛颤,神情怔怔,晃遭雷劈,似是朽木般呆杵当场,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竟然是真的有记录么? 具体数值他虽然记不清楚了,但那次的确实从刘传正家分了大概100多两银子。 “同年同月,高升桥家,童子高哒四岁又五个月,总计获取银子211两,你分得81两白银,是与不是?” “大胤历正德996年,孙兴武家,童女孙星五岁又四个月,总计获取银子156两,你分得其中56两,又是与不是?” “……” 第三十三章 为民除害 张邺的声音,似是灵魂拷问,直指村长心灵。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诛心,将他的希望一点点击沉,让他的侥幸一点点破碎。 绝望的阴影笼罩,希望的曙光越发渺茫。 张邺的话,无需自己去印证,周围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当事人,已经炸开了锅。 刘传正便是其中之一。 面对周围同乡求证的眼神,刘传正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说道:“三年前,我前前后后的确给了不少钱给神婆,具体数值记不清楚了,但是100多两是绝对有的,那是我们家过去十多年的积蓄!” 同为当事人的高升桥,在众人的询问下,也出来进行佐证。 “是有此事。” 高升桥说道:“当时为了挽救我孙儿高哒的命,我们一家拿出了全部积蓄,还四处借钱,凑够了足足198两献给神婆,方才让神婆替我们请命,让我孙儿免于被神祭,三年过去,我们家借的钱,至今都还没偿还完。” 一个住着拐杖的白发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是,我死都不会忘记这件事儿!” “我,孙兴武,将家底翻空,变卖家产、良田,凑齐了156两银子献给神婆,但最终我家可怜的孙女还是被选去神祭了,我们一家落得个人财两空,还碍于神婆的威胁,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碎压往肚子里吞!” “原本我以为如神婆所说那般,是河神钦定要我家孙女上祭,现在看来……是因为我献给神婆的钱太少啊!” “神婆,你这挨千刀的,还有你……苟村长,亏我那么信任你,你,你却如此负我,连同那狗日的神婆来骗我钱财,害我孙女性命,你,你……还有良心吗?” 接下来,还有不少被张邺点名的受害村民站出来指证。 他们所描述的,和张邺所公布的账本毫无出入,再次验证了神婆和村长狼狈为奸,谋财害命之事。 村长瘫软坐在地上,面露绝望,精气神颓靡至极。 事已至此, 他不挣扎了,也不反驳了。 在刘传正第一个站出来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完了,全完了,再无退路。 村长双手抓进地里,牙齿咬得洛洛作响,两边脸腮剧烈抽搐,眼中尽是仇恨,不甘和愤怒。 张邺继续宣读:“大胤历正德985年……” “够了,张二郎!” 村长无力道:“不用在念了,我……我认!” “轰隆!!” 听到“我认”两字从村长嘴里蹦出,所有人都怔愣起来。 本来还心存侥幸,希望村长否认这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可是……怎么就认了呢? “村长啊村长,你让我该怎么说你的好,我敬你如长辈,如父母,你却暗地里干这些要人命的事儿,那些都是村民的血汗钱、卖命钱,你拿着安心吗?” “你和神婆一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村长,我错信你了!” 村民们一个个都痛心疾首,面露失望,任凭他们如何想,也想不到德高望重的村长竟然会这样对他们。 等村民群愤泄完,张邺看着村长,讥讽道:“这就认了?你所谓的“无愧于心”哪儿去了?干了那么多伤天害命的事儿,一句认栽就完了?” 苟村长:“那,那你又当如何?” “我当如何?呵呵!”张邺冷笑两声,拎着锤子都过去,厉声道:“自当,为民除害!” “轰!”张邺一锤子抡在村长脚下,虽没砸中他一缕一毫,却吓得苟村长魂飞魄散,裤裆处瞬间湿透,弥漫出一到难闻气息。 众人静静的看着,却没有人吭声出面帮村长说一句话,求一个饶。 内心虽然不忍,却也默认张邺的做法。 “张,张二郎,住手!” 这时,村长的女儿跑出来,是一个和张邺母亲差不多大的女人,她拦在张邺跟前,道:“你,你若是杀我爹,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我大哥乃是金鸡山的仙人弟子,待他归来,定不饶你!” “对,对。”村长似乎看到了希望,连忙道:“张二郎,我家大郎乃是金鸡山的弟子,颇受金鸡山重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让他给你,只要……只要你放过我,饶我一命!” 张邺抿抿嘴,半拧眉头,思索半晌,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村长的儿子竟然这么有来头,仙人的弟子? 若是杀了村长,估计还真会惹上一大堆麻烦。 但,自己惹的麻烦还少么? 若是就这样畏惧,害怕,那还修什么行,继承家业出海捕鱼得了。 微微咧嘴,张邺道:“我要你的命,他也能给吗?” 村长张张嘴,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结巴着:“你,你……” 张邺:“村长,该你还的,你还是得还!哪怕你儿子是仙人弟子又如何?” 村长咬着牙,声嘶力竭呼喊:“不,不,张二郎……你不能杀我,不能。” “轰!” 张邺一锤子抡下,村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血液飞溅,锤头穿过村长的胸膛,嵌进地面,村长仿佛被锤子钉在地上一般,没了呼吸。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瞧着这一幕,心头五味俱全。 村长女儿:“你,你,我大哥不会饶你的,张二郎,张家,你们等着吧!” 张邺冷目瞥了她一眼,她顿时支愣住闭嘴,噤若寒战。 张邺:“劳烦你转告他一身,我张邺在此恭候大驾,另外……你爹这些年所收敛的钱财,亦当归还,否则,我不介意抄家灭门!” “框淌!” 村长女儿双腿瘫软,一屁股落在地上,和已死的村长并排着。 和死人相比,明显眼前的张邺更为吓人。 张邺转身,面向在场上千邻里村民,喝道:“若还有不服之人,尽管站出来说道说道,我奉陪到底。” “……” 见识了张邺如此凶狠残忍的妖魔手段,哪个还敢站出来送人头? 况且张邺今日所为之事,亦乃替村民除害,感激还来不及呢,哪会上前指责? 等了半晌,见没人说话,张邺又说道:“既如此,那我今天便把话挑明了。” “从今往后,桃源村祭神可以,我不会干涉,但若是还按照神婆那一套,打着祭神的幌子,收敛钱财、压榨村民,甚至要生祭活人,神婆和村长便是前车之鉴。” “都听明白了吗?” 说完,张邺把锤子往地上狠狠一掷,整个地面似是晃了晃,声音如洪钟般震响在众人心间,让人心神蒙阴。 “我同意!” “说的好!” “就该这样,本该如此!” “……” 第三十四章 不知道太了几代的太爷爷 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本是里外三层水泄不通的院子瞬息间便人息凄凉。 一同离开的,还有地上那些辨认不出模样和身份的尸体。 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张家众人依旧惊魂未定,看向张邺的眼神不是以往的亲切,而是纯粹的恐惧。 也就是他们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一走了之。 要不然也一起跑了。 迫于无奈,张邺只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费尽口舌,甚至编造出各种难圆其说的措辞,方才证明了张邺还是那个张邺,打消了一家人认为他被妖魔附身的顾虑。 可纵然如此,张家众人脸上的愁容亦没退去分毫。 一来是杀神婆和村长的事过于惊世骇俗,二来则是潜在的危机随时可降。 神婆背后站的是河神。 河神若怒,届时不单是他们张家,整个桃源村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轻则家破人亡,重则村毁民丧。 而村长背后还有个仙人弟子的儿子身份,若是这件事传到他耳朵里,他又岂会冷眼旁观? 杀人父母是血仇,不共戴天。 若是村长儿子回来寻仇,又有谁能阻止他呢? 念及此,张父唉息不已。 宛如末路! 忽地,他面色肃然,对张邺说道:“老二,跟我来。” 张邺一愣,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跟着张父进了屋。 进屋后,张邺便看见张父在翻箱倒柜,最后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木制小箱子。 箱子很陈旧,有些年头了。 张父将箱子递给张邺,他自坐在了一旁。 张邺托着箱子,疑惑道:“爹,这是啥东西?” “老祖宗留下的。” 张父揉了揉被黑山踢过的肚子,道:“打开看看吧。” 张邺翻开箱盖,看见箱子里有一本书和一个蛋形玉简模样的东西,眉头微蹙。 没等张邺发问,张父便解释起来。 “这俩玩意儿,据你爷爷说是你太太太太……不知道太了几代的太爷爷留下的,我初获时也研究过,但搞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遂放在角落也没搭理过。” “如今你既然已经踏入武道能修行了,或许能看出一些猫腻。” 张邺的手触摸到那本书,感觉上面有一层灵力禁制掩藏了书里的内容,若是不破开那层灵力禁制,是无法阅览到书上的内容的,甚至连书名都看不到。 对于没有修炼出灵力的凡人来说,这就是一本无字天书,用来擦屁股都闲咯得紧,卵用没有。 也难怪张家几代人都没能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书。 张邺倒是有些好奇了。 以灵力禁封,这是修行者才有的手段,难道…… 张家祖上出过修仙者? 张邺当即注入灵力到书籍里,本以为会耗费很大功夫,但却格外的顺利。 上面的禁制并不强,仿佛只要是修炼出灵力的人,都能轻易破封。 随着禁制破除,那本空白的书籍上,开始呈现出变化。 首当其冲的便是封面,龙飞凤舞的显现出字迹来,如有人正握笔书写那般。 银龙霸枪! 黑褐色的封面上出现金光闪熠的四个大字。 “竟然是一本枪法?” 张邺心头一喜,继续翻开封面,看里面的内容。 图文并茂,有文字注解,也有动作演练。 看得入神,仿佛张邺的脑子里浮现出书写之人练枪的一幕,一边演练一边讲解,或挑,或刺,或扫,或劈…… 让张邺很很容易便记下了这套枪术。 银龙霸枪是一套以杀伐为主的枪法,共六招,分别为:枪出如龙、风驰电掣、横扫千军、翻江倒海、穿云见日、雷霆万钧。 若非顾忌身处屋檐下,张邺有心当场便演练一番。 这套枪法于他而言真算得上及时雨。 他现在空有一声力量而无法发挥,不论是杀神婆还是灭河神神念,全然是凭着一身蛮力,但若是有枪术配合,那更能发挥出他的力量优势。 张父看到这如魔术般神奇的事件,瞠目结舌,呆然不语。 他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传了几代人都没摸索出的东西,也不指望自家老二能捣鼓出什么名堂。 可哪知竟然真的…… 联想到他父亲把这两东西交给自己时说的话,张父激动起来,他指着箱子里的那块玉简,说道:“二郎,还有那个东西……” 张邺捏起蛋形玉简,放在眼前打量。 张父吞了口唾液,道:“当初你爷爷传给我的时候说过,这东西是保命之物,若是遇到生死危机关头,可捏碎它,便能逃过一劫。” “只是……它虽是玉,却坚硬如铁,想要捏碎它,太难了。” 张邺掂了掂玉蛋,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坚不可摧之物,但对于修行者而言,无非是西瓜豆腐,只要注入灵力,一捏就碎的物件罢了。 张邺惊讶的是,这玩意儿能有保命作用? 难不成是太太太……不知道太了几代的太爷爷留了什么手段在里面? 不管真假,先收起来。 万一以后就真的能用上呢? 张邺又询问了关于太太太……不知道太了几代的太爷爷的事儿。 可时间过于久远,关于“他”就是个迷,有说他死了的,也有说他遁入仙门不问红尘的,张父也没什么可靠信息告知。 把这两样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交给张邺后,张父叹息一声,道:“老二,事到如今,虽不愿承认,但桃源村确已在无你容身之处。” “你走吧,离开桃源村,走的越远越好,以后也别回来了。” 张父的语气颇为无奈、凄冷、悲凉。 但他知道,若是张邺不走,接下来面对的将会是真正的危机,甚至会丧命于此。 与其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狠心让他离开。 虽恐无再面之期,但总能苟活。 张邺顿首,这才是父亲的真实目的吧? 不过,离开? 张邺从没有想过。 以后或许会出去闯荡,但绝不会是现在。 父亲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又如何看不明白呢? 若是自己孤身离开,把这一堆烂摊子留给家人去承担,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个家里谁能扛得起河神的报复? 又有谁能扛得起所谓仙人弟子的村长儿子的报复? “爹,过些日子吧!” 张邺没有直言拒绝,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到时不用你说,我会自己走的。” “什么事情比命还重要?” “老二啊,爹一个渔民,捕了大半辈子的鱼,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若遇大风大浪则避而远之,如今你已踏入武道,未来可期,且先避其锋芒,待你日后有所成、羽翼渐满,再回来不迟。” 张父气急道:“等村长儿子回来,你想走都走不掉了!” 张邺道:“爹,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无需担心,便是村长儿子上门,我亦有应对之策。” “你……” 张父伸手指着张邺,但见张邺已然作出了决定,只能作罢,回坐到椅子上,叹息一声:“哎,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三十五章 封阳城 苦不苦? 当然是苦。 但张邺知道,便是再苦,现在的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这是他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叔的责任所在。 这也是他所要走的路。 无论前方的路是康庄大道亦或是荆棘满地,他都愿意秉承这份责任。 在家里陪香儿胡玩儿了一天,翌日一早,鸡鸣声起,张邺便出门而去。 这趟,他的目的地是封阳城。 他需要将从神婆那里得来的资源兑换成能短期内提升实力的东西,以便应对河神和村长之子。 而封阳城隶属于大胤王朝北河府辖下,是距离桃源村最近的城池,张邺想要实现价值最大化,封阳城算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虽然距离最近,但若是寻常人靠脚力进城,也得花费半月有余的时间。 不过对于张邺来说,却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他在奔走的过程中,用上了龙象踏地这一招,一跃七八米,到比常人快了不少。 且还能在赶路的过程中修炼龙象踏地,让他熟练招式,感悟加深,一举两得。 别人眼里需要十天半月的路程,张邺硬是生生缩短了一半,只花了七天时间,便抵达封阳城。 已是傍晚时分,站在城门下,看着那威武连绵、气势磅礴的城门、门楼上雕刻着古朴浩瀚的“封阳城”三字,张邺震撼不已。 他之前也来过封阳城,参加秀才考试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心思全在赴考上,又是初出茅庐,内心自卑,根本无心留意这些“死物”。 但这次不一样。 缴费、入城。 城内,喧嚣的声音不绝于耳,浪潮般的人群熙来攘往。 道路宽阔、繁华,车水马龙。 街道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大多数三四层的风雅小楼,楼中客人浅笑低语,路边商贩叫卖不绝,处处透着风月祥和之意。 当然,叫卖声最妖娆的当属哪些名为“醉春楼”、“风月楼”、“春华闺”的姑娘们。 那里的姑娘衣裳很时尚,花枝招展,身段玲珑,肤露甚广,叫得也最卖力。 酥酥的,很好听! 甚至醉春楼的迎客姑娘瞧张邺路过,上前挽着他的手臂拉他进去喝酒聊天谈人生。 “不了,不了!”张邺心说,但话到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那就玩玩儿吧。” 倒不是张邺被那迎客姑娘身上好闻的胭脂水粉所迷,也不是看她肤白貌美露点多多。 而是考虑到自己也算的上是真正的第一次来封阳城,对封阳城人生地不熟的,而打探消息,这些地道的春楼姑娘怕是知道不少。 “好勒,公子,咱二楼走着!” 迎客姑娘挽着张邺的手臂,笑意盈盈,那半漏半裹之处紧紧贴在张邺手臂上,似要将张邺的手臂埋进去。 上楼之后,迎客姑娘问道:“公子在咱们这儿可有熟人?” 张邺摇摇头:“没有,我第一次来。” “那公子可是来对了地方。” 迎客姑娘面容如粉,道:“我们这儿类型多,娇小的,丰满的,内敛的,奔放的,知性的都有,还有初出茅庐的……” 张邺沉凝半晌,道:“谁懂得最多?” “这,公子是想要经验丰富的吧?” 姑娘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道:“公子,我们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保准伺候得公子满意。” “我……”张邺苦笑,道:“你们这儿谁干的时间最长?” “哎哟,公子一看就是个内行呀!” 迎客姑娘眼神在张邺身上打量着,道:“这要看公子的体力耐久度如何了,我们的姑娘耐劳度很强的,很能干的。” 张邺:“……” 这姑娘,太溜了,手上和身上的动作也撩的很,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八面玲珑的主儿。 寻常人谁能顶得住啊? 张邺打量了姑娘半晌,索性道:“就你了吧!” “我?” 迎客姑娘笑着道:“公子可真会开玩笑,人家上了年龄,一个半老徐娘,比不得那些人比花娇的小姑娘,做做迎客的事儿还行,但让我陪公子夜度春宵,怕是会扰了公子的兴致。” “我就喜欢年龄大的。” “公子……” 迎客姑娘还想说什么,但见张邺拿出一块小银锭,切身感受到银锭的温度当即喜笑颜开,说道:“那就依公子所言。” 两人进了包房,在银锭的炽热温度下,女人也炽热流情,一个劲儿的往张邺身上靠。 张邺坐到椅子上,道:“先给我准备点吃的,喝的,然后在准备点热水,我冲洗一下。” 女人殷勤道:“得勒!” 很快,吃喝满桌,张邺倒也是真的饿了,大快朵颐的吃喝起来。 女人靠在张邺身边,斟酒,夹菜,亲昵的伺候着。 张邺也了解到,这个女人是个地道的封阳城人士,叫小楼,在醉春风已经呆了快二十年时间。 自打出道以来便一直做接客姑娘,也算小有名气,也就这两年搂里后浪崛起,又遭受岁月侵蚀,光顾她的客人门可罗雀,最终才去做了迎客这个活儿。 在张邺点她之前,她已经整整有大半年时间没接过客了。 “果然没找错人!” 张邺心想着,说道:“我呢,初来封阳城,对封阳城了解甚少,跟我说说吧。” “公子想了解哪方面的?” 小楼剥了一颗葡萄,捻起喂进张邺嘴里,道:“封阳城虽小但五脏俱全包罗万象,势力、人物、历史、文化都有些底蕴。” 张邺:“那就聊聊封阳城的势力吧。” 小楼:“封阳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要说势力最大的便是官方势力。” “官方势力有两个衙门,一为县衙,由县君大人执掌,二为守夜人衙门,由守夜人统领执掌。” “县衙负责封阳城一切政务,而守夜人衙门则负责封阳城的秩序,两个官方势力文武双治,保证封阳城安然无恙。” 张邺对此倒是有所耳闻。 大胤王朝一直以来都实行文武双治的政策方针,无论城池大小,皆设置两平行衙门,分工明确,相辅相成又相互监督、制约。 张邺问道:“除去官方势力,封阳城还有别的势力所存?” “当然咯。” 小楼点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争端,封阳城除了官方势力外,还有仙道门派三足鼎立。” 张邺略惊:“仙道门派?” 张邺没想到竟能够从一个青楼女子口中听到“仙道门派”四个字。 更没想到在封阳城竟然有仙道门派的痕迹所在。 这实属罕见。 小六现身说法! 亲们,咱发书近20天的时间,整整8万字,终于迎来了史上最欣慰的试水推。 在此,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和阅文编辑的肯定。 拜谢! 另外,上试水推,意味着本书正式进入pk流程。 在茫茫大军中厮杀、搏击、决战。 就是这么残忍、血腥、无情。 虽然小六不想看到同期其他书被pk下去,但小六也不想自己身先士卒。 不标榜自己,也不恶意中伤他人,就……各凭实力吧! 但小六的底气和自信皆来自于正在阅览本书的你们。 能仰仗的,也只有你们! 因为小六没有粉丝群,也挤不进大神、白金作者的圈子,没办法向他们求一个推荐、引流。 一切都只能靠你们! 你们便是小六最大的支持。 在告知一下,pk的最有力佐证就是追读数据,二十四小时内追更至最新章节人数。 这至关重要,关乎到是否能挤过独木桥,持续获取曝光量,更关乎到本书的成绩。 所以,小六在此呼吁一下各位书友、朋友,咱每天都将翻阅到最新章节,让追读数据涨起来,稳住,以期能上第二轮pk…… 追读,真的很重要。 其他数据,也求一波! 推荐票,免费的月票,评论,追读,投资…… 这些都不要钱,也不需要各位打赏,捧个人气场就行。 再次感恩,求追读! 战鼓已响,剑已出鞘。 我欲乘风归去,踏遍黄沙海洋。 《吞了河神,我踏上了修仙之路》小六现身说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断魂 “公子勿惊,仙道门派的传承地自然是不在封阳城的。” 小楼见张邺吃惊的模样,解释道:“我所说的仙道门派势力,是由仙道门派扶持起来的外门而已,毕竟仙道门派也不全都是修行有成者,也需要养凡人当杂役干杂活儿。” “这些杂役并非修行者,也需要吃喝拉撒,需要五谷杂粮满足口腹之需。” “故仙道门派便在世俗中建立了外门势力,一来是养活一大群人;二来是作为他们的情报中心,网络天下信息;三来呢,则是收集封阳城有修行天赋的弟子。” 闻言,张邺恍然大悟。 如此一来,便能说得通。 张邺点点头,又道:“封阳城都有哪些仙道宗门的势力所在?” 小楼咬了咬手指头,道:“金鸡山,太阴宗,玄武门三家仙道宗门在封阳城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瓜分了封阳城的地盘,像醉春楼所在的地盘属势,便是金鸡山所掌控。” 张邺暗暗记住了这三家宗门的名字以及各大宗门在封阳城的地盘所属。 只是不知道村长之子苟同拜入哪家仙门,又是否在封阳城驻扎? 若是知道的话,定要上门“拜访”一番,顺带将苟同这个隐患剔除掉,以免日后被惦记上。 有心向小楼打听一番,但话到喉咙也还是咽了回去。 苟同虽然拜入仙门,可哪家仙门不是弟子千千万? 纵然苟同在桃源村人尽皆知,光宗耀祖,但放在仙家,若不是天赋璀璨之辈,怕也只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谁认识他呀? 张邺暂且搁置“拜访”苟同的想法,又问:“三家仙道宗门就这样瓜分了城池,官方都不管的么?” 小楼:“他们都活动在官方的规则范围之内,该缴纳税也分文不少,只要不干扰到封阳城的安稳和扰乱秩序,官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还会刻意去找麻烦?” “原来如此!” 张邺没闲着,将所想知道的事情问了个遍。 而有着“钞能力”的诱惑,小楼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全都说了个遍,让张邺对封阳城可谓是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夜色阑珊,春宵易度。 聊着聊着,两人忘乎所以,相见恨晚,小楼一直输出,张邺一直吸取,直到一声鸡鸣声传来,张邺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他竟然和小楼孤男寡女在青楼妓院的包房聊了一整夜。 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张邺又塞了一个小银锭到小楼胸前深壑里,说道:“谢谢小楼姑娘不吝赐教,陪我一夜!” 小楼的声音略略沙哑:“奴家也没想到会这样“陪”公子一晚,自打奴家入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呢,不过……还挺特别,就没让我的嘴歇过!” 张邺尴尬道:“是有些特别,下次换个方式。” 小楼目送张邺离开,她靠在门口眼神脉脉含情,留恋不舍,嘴上喃泥道:“这小哥,倒是有趣……害我心痒了一晚上没睡觉。” 张邺还没走出门,便听见一阵喧闹声从背后传来,扭头一看,只见名为“小金菊”包房的门打开,里面连滚带爬的蹿出来一个男子。 男子油光满面,嘴巴上亮着两撮八字小胡子,光着膀子,露出大腹便便的肚子,就穿着一条大裤衩,抱着衣裳,身上到处都是鲜红的唇印。 房里传来声,:“你个死胖子,竟然白嫖老娘,没钱还敢睡我……” 中年胖子拿衣服遮住裤裆,道:“我,我有钱,有钱,只是……被人偷了,你先给我记账,我下次一定补上。” “白嫖还想有下次,滚去死吧,死胖子,压榨了老娘一晚上,滚!” 话毕,“小金菊”包厢门“砰”的一声关上。 留下可怜巴巴的中年胖子在门口敲门。 这时,青楼的护卫队也闻声赶来,二话不说,直接架起胖子便往门外拖出去。 中年胖子两只腿在半空中来回蹬,嘴上连连喊着:“放开我,我有钱,本大爷有钱!” 当他们从张邺身边经过的时候,中年男子向张邺投来救助的目光:“小哥,小哥,借点钱给我,我待会儿就加倍还你,我是真的被贼摸身了,小哥,求求你。” 张邺打量了一下这中年男子,稍稍思索片刻,便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锭,塞到护卫手中,道:“我帮他付了,放开他吧。” “哼!”护卫掂了掂银锭,对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喝道:“这次算你运气好,还不快滚?若还有下次,保准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中年胖子爬起来,连忙把衣裳胡乱套在身上,对张邺深深鞠躬感激:“小哥,感谢搭救,这钱,我会还给你的,我现在就回去拿钱,你稍作歇息,等我片刻。” “你一定要等我,一定,我马上就回来,马上!” 胖子跑着出了醉春楼的大门。 张邺微微一笑,后脚便也出了醉春风的大门,他倒不在意胖子是逃票还是真去拿钱了。 就当做乐善好施,无所谓了! 张邺按照小楼所讲,直奔封阳城东大街去。 那里是杂货,古玩、药铺集中贩卖、交易之地,隶属于金鸡山的地盘上。 先在东大街走了一圈,将从小楼嘴里听来的消息和现实印证,脑子里有了一个清晰的东大街地貌后,张邺方才走近了一家药铺。 一阵药香味铺面而来。 张邺也不膈应,简单询问,得知药铺也收购药材之后,便将用不上的药一股脑兑换给老板,换取了一些能增强气血、体质以及疗伤的药物还有一些银子。 交易完药物,他又去了封阳城最有名的武器店。 同样的兑换方式将神婆留下的三件武器外加三百两银子,兑换了一把由上好精铁打造并嵌入了寒晶的长枪。 这把长枪乃武器店的重量级武器,名为“断魂”。 长枪通身漆黑,枪头寒光铮亮,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枪身长七尺,重达三百二十斤,寻常人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拿不起来,更别说当武器一样挥之如臂。 但对于张邺来说,倒是趁手之物。 加之他先前所获《银龙霸枪》枪法,确实需要一把趁手的好枪。 这两者实属良驹配好鞍, 相宜得章。 张邺又溜达了一阵,将神婆所留的东西,大部分换成对自身有用的资源以及一些现银,直到天色渐幕,这才准备归程。 忽地,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小哥,原来你在这儿呀!” 张邺回过头,发现喊他的人却是今天早上那个被赶出青楼的白嫖中年胖子。 第三十七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此时的胖子已经没有早上被赶出“小金菊”时的狼狈模样。 他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衫,看上去光鲜亮丽,不过那大腹便便和嘴角翘起的小八字胡,里里外外都渗透着“奸商”的气息。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和一辆马车,马车上运载着不少货物,那几个奴仆正往马车上般东西,似乎是在大采购。 胖子拎着衣裳前襟,一路小跑过来,停在张邺面前时,已是气喘吁吁。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道:“小哥,你早上咋跑那么快?我就回头去拿个钱,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再回去时,你已经不见人影了。” 说着,胖子从袖囊里拿出钱袋,从钱袋拿出一个大银锭,双手捧着递给张邺,说道:“早上多亏小哥慷慨解围,让我免于难堪,这些银子不成敬意,还望小哥笑纳。” “举手之劳,白兄无需挂齿。” 张邺将银锭收入囊中。 “白兄?” 胖子一愣,随即尴尬道:“小哥,我姓柳,全名柳正义。” “抱歉,白兄,哦,柳兄。” 柳正义笑容可掬,道:“小哥,天色已幕,要不我做东,咱上三珍阁搓一顿,聊表谢意。” 张邺本想拒绝来着。 可眼下也确实有些饿了,且据小楼姑娘所说,三珍阁是封阳城最好的酒楼,能在里面消费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富贾豪绅,张邺也想去见识见识。 如今有柳正义牵头,他自然是乐意的,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那走着……” 柳正义依旧笑脸盈盈,回头对奴仆吩咐了几句,将事情安排下去便和张邺赶往山珍阁。 山珍阁不愧为封阳城第一酒楼。 地处封阳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拥有独立的三层小院,里外装饰别具一格,倒是让张邺好好开了次眼界。 柳正义似是常客,熟络得很,也不吝啬,一顿操作猛如虎,点了满桌菜肴酒水。 席间,柳正义句句不离感激之语,搞得张邺挺尴尬的。 逐渐熟络后,柳正义话匣子也打开了,兄弟前兄弟后的招呼,就差和张邺拜把子当结拜兄弟了。 张邺也了解到,这柳正义是一个地道的商人,主要做药材的生意,活动于封阳城以及周边乡镇,户籍是东源镇,妻女都生活在那边镇上,他则四方跑着…… 听到是东源镇,张邺倒是微微诧异,因为桃源村就属于东源镇,他前两年就在东源镇的文公书苑念书,只是没听说过柳正义的大名。 东源镇上确实有一家柳氏药铺,据说还是他在文公书苑的女同窗柳如意家里的行当。 柳如意在文公书苑实属众星捧月的存在,面容精致,身材高挑,优雅大方、清新脱俗、似沉鱼比落雁,胜闭月一筹,赢羞花半分。 是文公书苑八成读书儿郎夜梦之人。 前身亦有好逑之心。 不过身份差距、家庭差距,让前身不敢妄自高攀,只得将那份爱慕心深藏、埋没。 同窗数载,连话都没说上两句。 想想柳如意的面容,再看看面前这位白兄蹩脚的样貌,张邺摇摇头。 这两人,大概就是同姓罢了。 至于家里都有药材生意,那应当也是巧合而已。 得知张邺也是东源镇人士,柳正义更加亲热,直言等回东源镇,要邀请张邺去家里坐坐。 张邺笑而不拒。 当聊到柳正义在封阳城的生意时,柳正义摇头叹息,直言过得有些困苦。 柳正义:“这几年生意难做,又要多方打点,利润是越来越薄,尤其是金鸡山新来的苟管事,三天两头来打秋风,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听到苟管事三个字,张邺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这个苟管事什么来历?” 柳正义感叹道:“苟管事原名苟同,是金鸡山的外门弟子,一年前刚上任,负责金鸡山在封阳城的药材生意这条线,是金鸡山在封阳城的五大管事之一。” “苟同也是东源镇人士,本以为看在老乡的份上,他会有些许额外的照顾,结果……却更加变本加厉,是真的“照顾”我呀!” “苟同?东源镇?” 张邺对这个名字异常敏感。 村长的儿子,不就是叫苟同么? 莫非,他倆是一个人?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无意间知道了苟同的信息。 “张小兄弟认识苟管事?” 柳正义心虚的问道。 心头暗骂自己糊涂,喝点马尿就管不住这张破嘴。 这背后说苟管事的坏话,还让人听了去。 这要是张邺和苟管事认识,而且还有关系,让他把话传到苟管事耳朵里,那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张邺笑道:“白兄莫紧张,我与他素不相识。” “我姓柳!” 柳正义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张邺称呼他为“白兄”还是有些不乐意。 咋就揭不过去了呢? 张邺自顾自的喝着,但始终觉得眼前菜肴无味,杯中酒水寡淡,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苟管事”的事情,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难受得紧。 “无论如何得走这遭。” 张邺一口将杯中烈酒喝下,问道:“白兄,这苟管事家住何方?” “便是城中大街,苟府!” 柳正义疑惑道:“张兄问这作甚?” 张邺:“仰慕大名,欲上门拜访一番。” 柳正义:“若是张兄想要拜访的话,时机不巧,前几日我得知,苟管事回金鸡山道场述职还没回。” 张邺挑眉:“那白兄可曾听说他何时能回?” 柳正义:“根据往些时候的情况,他回金鸡山汇报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回,这次他已经离开已经有四五天时间了,若无意外,再有两三天便能回。” 张邺:“那我便等他三两天!” 柳正义微微一怔,张邺的神情和语气,哪像是要拜访的模样? 更像是要上门寻仇。 呼出一口气,柳正义说道:“张小兄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邺:“白兄但说无妨。” “……” 柳正义听闻“白兄”二字,肥硕的脸部不自抽搐了一下。 他说道:“为兄不才,因为生意关系和苟管事接触过,对他有所了解。” “这苟管事并非好相与之人,仗着他金鸡山弟子的身份和实力,总是高人一等,且对寻常人视之如蝼蚁,为人没有原则、底线,典型的吸血鬼、剥削者。” “吃相甚是难看。” “自打他上任这一年以来,各种变相的收钱,整个药材行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有很多做药材生意的同行都已经被迫退出另寻出路了。” “也就是我这种没有其他门路的还坚守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若非生意需要,我实在不愿和他打交道,为兄劝你,还是敬而远之,不要和他有牵连的好,否则以他的为人,吃亏的会是你呀。” “既如此……” 张邺提着酒壶斟满酒杯,道:“那更要拜访一二了。” “……” 第三十八章 夜练枪法 柳正义混迹商圈数十年,也算得上是八面玲珑,阅人无数,自认在识人方面不会差。 他见张邺这般,暗自猜测这张邺怕是真的和苟管事有仇。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等也要等到苟管事回来。 不过,这显然是以卵击石,不明智之举呀。 苟管事实力雄浑,自身实力不凡,便是在封阳城也算得上是鲜有对手,上有金鸡山遮荫,下有不少金鸡山外门的狗腿子跟随。 张邺想要寻仇,实属不易。 柳正义犹豫半晌,提醒道:“张兄弟,你我萍水相逢,本不该多言,但我还是有句话要说,万不可与之为仇。” 张邺:“何来此说?” 柳正义:“苟管事师从金鸡山,在金鸡山修行多年,懂修行之法,又习得金鸡山绝技傍身,早年在金鸡山亦是有名之辈,被誉为外门第一人。” “颇为金鸡山高层所看重,各种资源皆倾斜于他,甚至于破格让他以后天境晋升为内门弟子,开了金鸡山非先天不能入内门的先河。” “也就是这些年一直卡在先天境界的瓶颈上无法突破,才被派出来主管封阳城药材生意的。” “不过这一手看似发配,实则是抬爱。据说是金鸡山特意安排他下山历练红尘,以期打破先天瓶颈,待他突破之时,便是他重回金鸡山正名之日。” “这样的人,实不可得罪,更不可与之为敌啊!” 柳正义是真心将张邺当做兄弟,把这些世人皆知唯张邺不知的事情一股脑道出。 张邺捏着下巴,暗自思量。 天赋异禀,修行快速,外门第一人,前途无量……后卡着境界无法突破,被一群普通人超越,沦落被人嘲讽、奚落、鄙视,最后被宗门放弃发配出来的境遇…… 像,真像! 若是猜测不错,苟同接下来会遇到各种奇遇,突破先天境,一鸣震惊所有人。 这苟同拿的是主角脚本啊,妥妥的网文主角发展轨迹。 不过嘛,遇上了自己,也应该到头了。 唯一麻烦的是他背后的势力。 金鸡山能屹立于三大仙道门派之中,无论底蕴或是实力,都不是目前的张邺能抗衡的。 可若是不解决了苟同,这个小隐患可能会酿成大祸患。 张邺虽然不惧苟同,但他家里人可不是有能力对付苟同的。 苟同若是疯狂起来,转而求其次,以张邺家人为目标,事情还有些棘手。 张邺很快便作出决定:“为避免酿成大错,苟同这种隐患,还是提前抹杀在萌芽之初吧。” 见张邺发愣,柳正义喊道:“张兄,张兄?” “嗯,白兄?” “……” 柳正义翻了个二白眼。 张邺微微一笑,端着酒杯和柳正义碰了一下,道:“白兄的好意我已然明白,放心吧,我亦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硬要凑上去和苟管事结怨。” 说完,张邺在心头默默补了一句:“我不结怨于他,只是要结果了他。” 闻言,柳正义松了一口气,鼓掌而欢,道:“如此,甚好!” 随即,他扶着桌面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对张邺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走,换个地方,继续喝!” 张邺:“去哪儿?” 柳正义猥琐一笑,道:“醉春楼,喝花酒,听花曲,睡女人。” 见张邺皱眉,迟疑,柳正义一把搭在张邺肩膀上,补了一句:“为兄做东!” 张邺:“……” 纵然盛情难却,但张邺还是委婉谢绝了柳正义的邀请。 相比于寻花问柳、夜夜笙歌,张邺还是更想抓紧时间修炼,提高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逛窑子喝花酒这种事,但凡能活下去,便有的是机会。 但若是命都没了,那就只能去逛地狱、喝孟婆汤了。 张邺随柳正义一道出了三珍阁,但他并没有去醉春楼寻欢作乐,亦没有找客栈住下,而是一个人来到中大街苟府旁边的小角落。 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人后,张邺拿出摇铃,召唤出高颜值黑白双胞胎姐妹鬼。 白影女鬼:“公子,有何吩咐?” 张邺指了指苟府,问道:“你们见过村长的儿子苟同吧?如果他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可能认出?” 白影女鬼微微蹙眉,似是思考,半晌后,她说道:“以前见过几次,如果再出现,应当能认出来。” 张邺点点头,道:“这里是苟同的府邸,但我现在不能笃定这个苟同是否是村长之子,你们两个这几天就待在这儿,多收集点关于苟同的信息。” “我这两天会在城外寻个地方修炼,距离不会太远,一旦苟同回来,确认是村长之子的话就通过摇铃立刻通知我!” “哦,明白了!”白影女鬼恍然大悟,道:“保证完成任务!” 交代好了任务,张邺倒无后顾之忧,只等苟同回来。 张邺趁着夜色奔向城外。 他想要修炼龙象功法和《银龙霸枪》枪法,容易吸引注意影响到他人,还是在城外寻一处偏僻之地较为合适。 一路奔袭,张邺在距离封阳城足有十几里远的一片山谷里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城镇、没有村落,绿荫成葱,人迹罕至,且偏隅一方,是理想的修炼好地。 盘膝打坐一炷香的时间,待得心虚彻底进入状态之后,张邺在脑子里翻出《银龙霸枪》的修炼方式来。 目前他最缺的不是修为,而是缺少战斗、搏杀之道法。 杀普通人能够凭力量碾压,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招式方法,可修行者之间的战斗,显然不是凭力量就能解决的,更多的是本身修为,道术道法。 前些日子他亦研究过,对招式也算记得清晰。 可忙于赶路,一直没有真正上手练过。 古言道:光看不练假把手,连看带练全把式。 还是要练才行。 《银龙霸枪》一招一式都在张邺的脑子里如播放电影徐徐放来,张邺沉浸在其中,仔细观察、体会其中的精髓、奥妙。 第一遍,张邺感觉云里雾里,除了能凭眼睛看到动作,没啥心得。 第二遍,张邺稍稍看清楚一些。 第三遍,张邺有所领悟。 …… 第十遍,张邺觉得能尝试一下。 从百宝囊里面拿出断魂枪,捏着枪杆,张邺顿感一道冷气自手心传来。 闭目,调息,睁眼,出抢。 “哗,哗,哗!” 按照脑子里的记忆,张邺照样画瓢挥出了前三招。 但到第四招的时候模样、姿势就完全变了样,甚至于心间气血翻涌、倒流。 “不对,不对……” 张邺站在地面上,握着断魂枪,眉头紧拧,嘴上一直喃泥重复着“不对”两字。 姿势没对,模样没对,发力没对,效果没对,感觉也没对,所有的一切都没对。 看的时候,感觉人家是真的枪出如龙,行云流水,可轮到自己练的时候,就生涩不已,别扭难堪,前三招勉强能摆对姿势,到第四招就已经别扭到出不了枪。 “问题出在哪里?” 张邺看着断魂枪,暗自思索。 他明明觉得已经是按照《银龙霸枪》的方式来炼的,可为什么会炼到气血翻涌? 反复思虑,张邺亦没搞清楚问题所在,一时间心虚变得烦躁不堪。 这时,他胸口那枚红色的逆鳞闪亮了一下,接着一道似幽灵般的影子飘出,小龙女那靓丽的倩影出现在他身边。 和第一次出现一样,一丝不挂。 唯一的区别是,现在晚上,看不太清楚,但那优雅的曲线和巍峨轮廓依旧令人受诱。 张邺疑惑道:“小龙女?你咋出来了?不过……你下次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别每次都这样哧溜溜的!” 小龙女嘟嘴不屑,靠在张邺身边:“这么黑你都能看得见?” 张邺:“不要低估一个正常成年男人的眼神穿透力!” 小龙女:??? 第三十九章 龙公主,你违规了 在张邺颇具威胁和审视的眼神下,小龙女纵使不愿也只得把衣服穿上。 她蹲在张邺身边,摸了摸那杆断魂枪,撇撇嘴,道:“恩公,你拿一根破铜烂铁干啥?” “破铜烂铁?”张邺两眼一翻,道:“不识货就不要乱说!这可是我花费上千两银子才换来的趁手武器,断魂枪。” 小龙女:“就这?” “……” 张邺拿起断魂,右手换左手,放在另外一边,面色不悦。 这好歹自己费了那么大功夫换来的,怎么能说是破铜烂铁呢? 小龙女嘟嘟嘴:“连灵器都不是,还当宝贝一样供着,恩公……你这么穷的吗?” “我穷?” 张邺欲哭无泪。 这要是在杀神婆前说自己穷,那还真是穷,可现在自己好歹也是万两户了,哪儿穷了? “哎!” 小龙女叹息一声,道:“看恩公你这么可怜、寒碜、穷酸,人家实在龙心不忍。” “可惜人家失去了龙珠和逆鳞,没办法回龙宫,否则龙宫藏宝库的天材地宝、灵器法器,任由恩公挑选,也不至于拿一个破铜烂铁当武器了。” “……” 张邺内心再度遭受一万点暴击伤害,摆摆手,道:“算了,你别开口了,我想静静!” 本来内心就很烦躁,小龙女不安慰两句也就算了,还不停的奚落、嘲讽自己,张邺很不爽。 小龙女捏着手指尖:“恩公,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情了吗?” 终于感受到我心情不悦了呀! 不过,真男人纵是流血流泪也不能当着一个女人承认自己软,承认自己弱。 张邺直愣愣躺下,头枕双手,望着天空上的几点繁星,道:“没有!” 小龙女翻身跨骑在张邺腰间,道:“你有!” “我没有!” 张邺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给惊了一下,道:“赶紧下去。” “我不!” 小龙女抿抿嘴,道:“你明明就有,人家能感觉到。” “……” 张邺索性不说话了。 “恩公,你就不要否认了。” 小龙女双手摁在张邺的胸前,指尖戳着张邺胸口的红色鳞片,道:“逆鳞是不会骗人的。” “嗯?”张邺狐疑看着小龙女。 “刚刚人家没忍住,又悄悄的碰了一下你的逆鳞,可是正到兴处,你突然兹生出一道肮脏的东西……” “那是你的负面情绪,说明恩公你遇到了烦心事,产生了烦躁的情绪。” 小龙女咬着手指尖,低垂臻首,声音嘤嘤然,似有羞愧。 张邺:“你……又碰我?” 小龙女:“就一下。” 张邺:“……” 小龙女似自知理亏,撒娇道:“恩公,说说看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说不准人家能够帮帮你呢。” “就你?”张邺望天兴叹,道:“还是算了吧,我静静就好。” “说说看嘛,恩公,说嘛说嘛!”小龙女拉着张邺的胳膊摇晃着。 “哎!”张邺无奈,只得从百宝囊中拿出那本“银龙霸枪”,道:“我方才尝试修炼这本枪法,但始终摸不清门道,不得而入。” 小龙女翻身下来,拿着那本银龙霸枪,说道:“能让人家看看嘛?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呢。” “随你!” 说完张邺便不在理会小龙女,匍匐下来,摆出龙象长眠的姿态开始修炼。 小龙女则是翻开了书籍,聚精会神的看着上面记载的内容,招式,看到动情处,还伸手比划起来。 书籍上的内容并不多,又是图文结合,小龙女没费多少光景便全部阅览完毕。 她放下手中的书,闭眼,凝神。 在脑子里将这一招一式串联起来,模拟施展一番。 当完整将整套银龙霸枪演练完后,小龙女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一旁正修炼龙象长眠的张邺,喃喃道:“这枪法并不深奥呀,一看就会的东西,恩公怎么会摸不清门道呢?” 也就是张邺处于修炼状态中,没听到小龙女的话,否则…… 难以自容啊! 小龙女嘟了嘟嘴,暗想着等张邺醒来在问问具体情况。 百无聊赖,她又看到了张邺胸口上那枚红色的逆鳞,暗道:“我就看看,不要,但是……真的好想要啊!” 理性压住了感性。 小龙女最终只是靠在张邺身上,在眼馋中睡着,口水流满张邺衣裳上,让张邺湿了一大团。 两个时辰后,张邺从修炼状态中醒来。 张邺推了推小龙女,喊道:“醒了,醒了!” 小龙女嘟着嘴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嘴角的口水“叭嗒”落在张邺的衣服上。 她赶紧伸手擦了擦嘴,尴尬的笑着,道:“恩公,人家不是故意的。” 张邺白了她一眼,道:“起来吧你!” 小龙女露出整齐靓丽的贝齿,翻身下来,颇显心虚。 张邺:“我的那本枪法呢?还给我。” 小龙女从屁股下来抽出那本书,递给张邺。 这让张邺一顿火气上涌。 我的祖传秘籍,就被你拿来垫屁股? 小龙女吐了吐舌头,道:“恩公,人家看过了,这枪法有点东西,但也就属于一般层次,也不难练呀,你是哪儿没懂?” “我……”张邺一愣,道:“你都懂了?” “不敢说全懂吧,但……” 小龙女微微一顿,想了个保守数字,道:“八成以上都懂了。” “八,八成?”张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小龙女脚尖一挑,将断魂枪捏在手中,道:“恩公,我跟你演示一遍。” 话音刚落,小龙女便从起手式开始,一招一式将银龙霸枪演示出来。 枪出如龙,颇具神韵。 以至于张邺在一旁都感觉到那锋芒毕露的杀意从小龙女身上散发出来。 当演练完毕,小龙女随手将断魂枪扔给张邺,道:“恩公,请指点!” “我……指点个屁呀!” 张邺痛心疾首。 自己研究了许久,尚且姿势都摆不对,可小龙女她…… 当真是货比货的扔,人比龙得死。 张邺讪笑道:“那个……龙公主,要不,再来一次?” 小龙女竖起一根手指头。 张邺秒懂,道:“一次?没问题。” 小龙女:“不是一次。” 张邺:“那是?” 小龙女:“一直!” 张邺心想,但还是说道:“最多两次。” “嘿嘿!”小龙女咧嘴一笑,就像得到糖果奖励的小孩儿一样。 只见她雀跃的跳到张邺身上,烈焰红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张邺脸上“啵儿”了两口。 “龙公主,你违规了!”张邺擦了擦脸,委屈道:“不是说舔么,怎么改啵儿了?” 小龙女才不理会张邺的委屈,站到一旁,道:“恩公,你看仔细了。” 第四十章 听说过拔剑九亿次吗? 无需小龙女提醒,张邺早已经“虎视眈眈”。 不仅看,而且还瞪大眼睛看,甚至还把“龙象魔瞳”开启,就为了看更多的细节。 小龙女施展出“银龙霸枪”。 为了让张邺看得透彻,她刻意放慢了速度,每到关键时刻,还出声提醒张邺需要注意的点。 张邺倒也不避嫌,在龙象魔瞳的加持下,他看到了很多先前看不到的东西。 首先是姿势。 其次是小龙女身上气血流动的方向,浑身肌肉运动的幅度。 再则是小龙女如何发力。 这一切都清晰呈现在张邺视线之中。 当小龙女演练完毕的时候,张邺对“银龙霸枪”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恩公,可看清楚了?” 小龙女把断魂枪递给张邺,擦擦额头上渗出的香汗。 张邺持枪、点头:“看清楚了!” “那……” 小龙女眼眸流转,露出贪婪狡黠的目光盯着张邺的胸口,道:“该兑现诺言了吧?” “……” 张邺扶额,刚刚才来的感觉被这一句话弄没了。 张邺:“我方才剧烈运动全身是汗!” 小龙女:“人家不介意!” 张邺:“……” 在小龙女渴望的眼神下,张邺又壮烈英勇牺牲了一次。 “何以至此啊!” 在小龙女“工作”的时候,张邺抬头望天感慨,堂堂一个穿越者,竟然沦落到要靠牺牲色相才能达成目的的地步了。 小龙女一脸满足,而张邺则是连忙拉起衣裳遮住暗红色逆鳞,如丧考妣,就像一个被强上了的农家小媳妇儿般委屈。 “我这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正应了贤者之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时韩信能忍胯下之辱,难道我张邺还不能忍受这区区小辱?” 张邺如此安慰自己。 化悲愤为动力,张邺这次施展“银龙霸枪”的时候,放佛真正“盖特”到了精髓,一鼓作气将“银龙霸枪”六招枪法完全施展出来。 不过在施展过程中,张邺还是感觉到气血有阻滞,并不如小龙女施展那般流畅、自然。 又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小龙女的细节,张邺再次挥动断魂。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张邺发现那种感觉依旧尚存,便是他已经将小龙女提示的要点以及细节都全部施展出来,但还是无法让断魂枪挥之如臂。 “这又是咋回事儿呢?” 张邺拧眉思索,却不得其解。 一旁的小龙女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到张邺的神色后,咧嘴道:“恩公,要不人家再给你演练一遍?” “不用!” 张邺断然拒绝,暗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是有尊严的!” “哦!”小龙女低垂脑袋,失望写满脸上,道:“恩公,你会错意了。” “呵呵!” 张邺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还能不知道你想干啥?” “恩公,这套枪法叫做“银龙霸枪”,其实枪法如其名,重在一个“霸”字,练枪者,需要有霸绝天下、唯吾独尊之气势……” “出枪不回头,挥枪无退意,无惧,无畏,无悔,以攻为攻,以攻为首亦以攻为守……” “这才是这套枪法的精髓!” “而恩公你练枪的时候,虽有其形却无其意,优柔寡断,处处畏首畏尾,想面面俱到,却缺少了一往无前,誓死而归的气,亦缺少了‘唯吾独尊’的势。” “正是因为恩公你会错了意,没领悟到枪法意境所在,才把‘银龙’练成了‘银虫’。 “以至于恩公你练的时候会气血不顺,感觉阻滞无进,甚至会气血翻涌,心烦意乱。” “……” 张邺呆然。 原来是真会错了意。 不过,银虫? 请问小龙女,你礼貌吗? 仔细想想,小龙女说的有理。 练这套枪法的时候,的确会让人心头蒙生出很强烈、很让人上头的杀意。 张邺一直在压抑着,但没想到恰恰在这点上,让自己进了歧途。 “我再试试……” 说着,张邺闭上眼睛,放空心灵,摒弃个人自主情绪,渐渐回归到枪法本身,尝试着让自己去感受“以攻为首”的杀伐意境。 一息,两息,三息…… 张邺身上的气势逐渐发生变化,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唰!” 猛地,张邺睁开眼睛,妖异红瞳里释放出冰冷的寒意,给人一种冷血,无情的感觉。 放佛变了个人。 “哗啦!” 张邺再次出枪。 这次,他感觉放佛四周不再是毫无人息的寂静山林,而是围满层层凶神恶煞的敌人,他不杀掉对方,自己就会命丧于此。 霎时间,张邺如猛虎下山、蛟龙归海,枪出如龙。 每一招,每一式,都已然带着浓烈的攻伐、杀戮之意。 小龙女见此,暗暗点头,心想:“恩公的悟性,其实也非惨不忍睹那般不堪,只是基础着实差了点。” 张邺终于将完整的“银龙霸枪”使出来。 整个人酣畅淋漓,气顺血热,念头通达,颇有一种“我还行,我要再来十个”的感觉。 再无先前那般阻滞之感。 “果真如此,原来这枪法的玄妙之处在这儿。” 张邺握着断魂枪,心头暗暗感叹这太太太……不知道太了几代的太爷爷留下的东西,果真不是凡物。 现在仅仅是初窥门径,便能提高至少两成战斗力。 待完全掌握了这套“银龙霸枪”枪法,自己的战斗力至少能提升三五倍,便是再遇到河神神念,自己也不会被单方面的“蹂躏”而无法还手。 张邺暗乐着,正到兴处时,小龙女冷不伶仃浇下一盆“冷水”。 她说道:“恩公,你的枪太软了!” “???” 张邺当即看了下手握的断魂枪,好好的,哪软了? 小龙女瘪瘪嘴,甩给张邺一个二白眼,道:“人家说的是……恩公你的枪法基础太差了,虽然悟透了这枪法的意境,但是根本发挥不出枪法的实力。” 张邺:“……你可以有提高枪法基础的诀窍?” 小龙女:“听说过拔剑九亿次吗?” 张邺:??? 第四十一章 六种基础枪法 张邺何止听过,还看过呢。 那是前世的互联网的一本热销漫画,张邺可是从头到尾看的,只是还没追到完结,自己就嗝屁了。 不过小龙女明摆着的不是指那本漫画,毕竟她又不是穿越人士。 小龙女的真正意思,应当就是字面意思,是要他效仿拔剑九亿次那样出枪九亿次。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出枪亿次枪法自成,孰能生巧的事儿张邺自然懂。 但练不能瞎练,得有方法,要有效果才行。 张邺笑着问道:“龙公主,你可有高见?” 小龙女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高见,只是人家儿时常看三哥练枪,三哥偶尔也给我分享一下枪法心得,所以……人家略懂一丢丢。” “三哥曾经说过,基础枪法有六种,分别为刺、突、挑、扎、点、劈,枪法大成者,无一不是基础枪术过硬者。” “想要练好枪法,基础至关重要,故,恩公你若是想要枪法大成,还得从基础入手,不然便是有绝世枪法神通摆在你面前,那也是空守着一座宝山,却无法纳为己用。” 张邺灵光一闪:“那你会基础枪术吗?教教我?” “教你也不是不行……” 小龙女含着指尖,道:“不过,人家也只是学艺不精的半吊功夫,怕反误了恩公。” “反误?” 张邺狐疑的盯着小龙女瞅了瞅,拿不准这龙公主是真怕误他还是想要跟他讲条件。 “一定是在跟我讨要好处!” 联想到方才小龙女施展“银龙霸枪”的水准,张邺拍了拍大腿,作出判断。 念及此,张邺竖起食指,道:“一次!” 小龙女眨巴眨巴的看了看张邺的胸口,抿了抿嘴唇,只感觉口腔里唾液泛滥,似有要顺着嘴角流出的迹象。 不过,她还是坚定的摇摇头,道:“虽然人家很想,但是……” 话音没落,张邺“咻”的比出一个剪刀手,道:“两次!” 小龙女:“这,恩公……” 张邺:“三次!” 张邺咬咬牙,道:“数不过三,不能更多了!” “那……”小龙女贝齿轻咬,犹豫半晌,道:“成吧,不过……教不好别怪人家。” “不怪,不怪!” 小龙女盘膝坐在张邺面前,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似在回忆。 一炷香时间后,小龙女站起身来,手持断魂枪,道:“恩公,那……我开始了?” 小龙女将当初“三哥”对她讲的话,教她练的枪法,以及枪法心得体会,一一对张邺复刻了一遍。 从握手的姿势、下盘动作,出抢的发力点开始……事无巨细。 “原来,一个基础枪术,竟然有这么多学问在里面。” 张邺暗暗感叹,若非遇上小龙女,自己怕是真的无法入门。 因为,自己握抢的姿势都是错的。 小龙女果真是条福龙,能够给自己带来大运。 张邺一直盯着,发现小龙女说的六种基础枪法,并非只有六个动作。 每一种枪法还有好几种出招方式,就拿突这一基础来说,有直突,左突,右突,前突,后突,上突,下突…… 张邺如海绵一样吸取着,不敢有丝毫的分神,生怕错过了某个细节。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小龙女终于将基础枪法讲解、演练完毕,张邺也是获益良多,这一套演练下来,至少胜过张邺独自摸索好几年的时间。 接下来,便是属于张邺的时间了。 张邺学着小龙女的模样,从握抢姿势开始调整,从第一个基础枪术开始演练。 直突,直刺,直挑, 左劈,左点,左拦, …… 张邺将六个基础枪法共四十八种出抢方式各自演练了十遍时,终究是耗尽了体力,达到身体极限,颇有一种生无可恋的姿态。 只见张邺软趴趴的匍匐在地一动不动,呼吸都需要用尽浑身力气,晃似死人。 “这基础枪法,可真不是人练的,枯燥、乏味、无聊、还耗身体!” 张邺想着,随即快速进入“龙象长眠”状态,开始吸收灵力恢复自身。 点点灵力没入张邺的身体,融入皮毛、肌肉、血液、骨骼、穴脉缓解他肉身的疲惫和枯竭。 与此同时,他胸口上那枚红色的逆鳞也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周围那五片银色的鳞片印出一片红晕,不仅如此,又有两片鳞片已经露出一角,似有破肤而出的征兆。 小龙女靠在张邺身边,看着那两片即将破肤的鳞片,眼中难掩兴奋,诧异之色。 “恩公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法?怎么速度这么快?” “上次见到恩公,他才堪堪凝出一片逆鳞,现在都已经快七片了,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呀!” “寻常妖物化蛟,十年能凝出一片龙鳞算是正常,五年能凝出一片龙鳞都是天资不凡之妖,一年凝练出一片那是体内遗留有龙族血脉,可恩公他平均两天凝结一片龙鳞?这……” “不过,恩公修炼进度越快,凝出的龙鳞越多,体内的龙族血脉便更加浓郁,我跟在恩公身边也能快速恢复修为,甚至能凝聚出第二颗龙珠和逆鳞。” “届时,我也无需寻回失去的逆鳞和龙珠,便能返海回家。” …… 翌日,日上三竿,张邺才悠悠从“龙象长眠”状态中醒了过来。 近乎一晚上的修炼,张邺的精气神体都已经恢复至巅峰状态,腰不酸腿不疼走路也有劲儿,体内的灵力亦有所精炼,胸口的第六片,第七片鳞片已经完全呈现出来。 简单活动了一下躯壳。 张邺便又开始了。 先练了一套“银龙霸枪”枪法,随即又开始进行周而复始、枯燥乏味的基础枪术练习。 一枪,又一枪! 从刺开始,张邺循环将六种基础枪法各自演练了十遍。 紧接着,又是一套“银龙霸枪”。 他始终在六种基础枪法和“银龙霸枪”中循环、往复、转换。 基础枪术越熟练,他施展出银龙霸枪的威力便越大、越强。 这一练,便是一整天,直至精疲力尽,身心无力,再也挥不出一枪,张邺这才作罢,连忙利用“龙象长眠”恢复精气神。 白天练枪,晚上修炼。 一天,两天,三天……皆是如此单调、枯燥、乏味。 不过让张邺欣慰的是,在如此高强度的修炼下,他对枪法的领悟、理解上了一个台阶。 在这之前,他是个典型的门外汉,七窍通了六窍,还剩一窍不通。 在这之后,他已经算得上是初窥门径,基础枪法已是挥之如臂,能够熟练运用“银龙霸枪”的招式进行对敌、搏杀。 除了枪法领悟加深,张邺胸口的鳞片也再增两片,达到九片之数,体内灵力更加雄浑、精炼。 进步颇大,收获丰硕。 第四十二章 你让我让弄哪儿? 张邺对此次的提升还算满意。 不过小龙女的话,却毫无情面的磨灭了张邺的些许沾沾自喜。 她说:“恩公,你现在充其量算是能用枪,当不得“会”这个字。” 张邺:“???” 小龙女说道:“人家曾听三哥说过,枪法一道博大精深,入门者,能随心所欲将六种基础枪法进行切换,出枪如有神。” “枪法小成者,一息能出三枪,枪花十朵,朵朵不同。” “枪法精通者,一息能出十枪,枪花百朵,枪意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枪法大成着,一息百枪,枪人合一,枪由心生,无枪胜有枪。” “恩公你现在只是能勉强用出六种基础枪法,甚至都不能融会贯通、随意切换,若是按照人家三哥说的那般说法,连“入门”都不算。” “……” 张邺面无表情,提起手上的断魂枪,心头百感交集。 还以为自己这些天的苦练终有所成,结果……还是个门外汉。 不过若是小龙女口中说的那些是真的,那才是真正的“快枪手”。 一息出百枪? 这放在之前,张邺想都不敢想。 凭他现在的实力,单独某个基础动作,也就堪堪做到一息出一枪,若是连贯起来使用,平均需要三息出一枪……当真是门都没入。 练,唯有练! 心头的那点骄傲被小龙女拍得烟消云散,张邺又开启了新一轮的练枪,目的:成为能一息出百枪的“快枪男”。 还是从基础枪法着手,还是从最简单的动作开始。 一遍两遍三四遍…… 五遍六遍七八遍…… 三天后,张邺终于能够将六种基础枪法随意切换,虽然速度还没上得去,达不到一息三抢,但平均能一息出一枪半了。 也算是一种进步! 是夜,张邺再次耗尽了灵力、体力,进入“龙象长眠”修炼状态之中。 不过这一次,张邺感觉和平常修炼似乎有些不一样,吞吐吸纳的灵力进入体内后,在逆鳞出进行了一次转化,变得更精纯、凝练。 仿佛自己的身体容纳度也提升了不少。 这个细微的变化,现在看来并无害处,张邺到没过多的关注,专心恢复,吸纳。 天亮了,又黑了。 太阳升起,又再次落下。 张邺陷入修炼状态中、似是真进入了“长眠”状态,没有醒过来。 小龙女似乎感觉到了张邺的异常,从他胸口上的逆鳞处飞出来,看到张邺胸口那颗隐隐闪亮的第十片鳞片,惊讶的捂住了嘴。 她喃喃道:“妖物化蛟结鳞时,逢十一坎,恩公他这是要凝结第十片龙鳞。” “只要凝结出十枚鳞片,修为便能更进一层,届时……” “这,恩公究竟是什么怪物?” “罢了,此时恩公不宜被打扰,便由人家来替恩公护法吧!” 小龙女灵瞳中难掩兴奋之意,稍微远离张邺些许,端坐在一旁,关注着周边情况,以防出现意外打断张邺的状态。 夜更深了,笼罩整个山头,月亮有些昏暗,树影婆娑,周围静谧无声。 困意袭来,小龙女低垂脑袋开始“钓鱼”。 忽地,一阵幽风袭来,小龙女冷不伶仃的打了个寒颤,瞌睡消退,清醒了不少。 她往四周环顾了一下,并未发现异常,但心头那抹忧虑却并未消失,好似有魍魉鬼魅在暗处盯着她一般。 小龙女站起身,眼眸闪过一丝红光,霸道、凌厉的龙息自身体释放而出,如黑夜中闪亮的星火。 她低喝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本公主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企图,都最好给我乖乖滚蛋,若是敢觊觎恩公、坏了恩公的好事儿,定叫你们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话音刚落,那阵幽冷的阴风竟莫名消散。 不远处,黑白女鬼的身影显现出来,远远的看着小龙女和正在修炼的张邺皱起了眉头。 白影女鬼:“姐姐,这怎么办啊?公子似乎也没醒过来的征兆,要是错失时机,公子怪罪下来,我们……” 黑影女鬼:“等,等他他醒来。” 白影女鬼:“可惜那个龙女身上的血气太旺盛,我们无法靠近,不然……” 黑影女鬼:“别找死!就算龙女不在,以恩公此时的状态,我们靠近他也只能是灰飞烟灭,等着就行。” 白影女鬼:“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 一日,两日,三日。 随着吸收的灵力越来越多,张邺心口上的第十枚鳞片轮廓越发清晰。 当轮廓全现后,便寸寸破开肌肤,裸露出来。 终于,在第九日天明之际,那枚鳞片完全显露出来,和其他九片鳞片一起,形成了以红色逆鳞为核心,环环相扣,生生不息之状。 包括逆鳞在内,总共十一片鳞片里面,仿佛和心脏相连,散发出浓郁的灵力和血脉之力随着血液滋润张邺的躯壳。 “呼!”张邺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眼神变得更为内敛却又暗藏些许锋芒。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身的变化,无论是修为还是肉身,和先前相比,又有一大截的提升。 “恩公,你醒啦?” 小龙女飞奔而来,直接扑倒张邺在草地上,兴奋道:“恩公,你太厉害了!” “小意思,小意思……” 感受到来自于小龙女身上的柔软和压迫,张邺内心有些不正当的想法冒出:他又被小龙女骑了! 张邺扒开小龙女,拿起断魂枪,准备继续练枪,随口问道:“我修炼了多久?” 小龙女掰了掰手指头,道:“今天是第九天了。” 张邺动作一顿,瞪大眼睛,诧异道:“九,九天?” 小龙女点头,道:“恩公你别这样看着人家嘛,人家虽然脑子笨,但,但数数还是能数清楚的,就是九天。” “……” 惊讶中,张邺忽闻阴风起。 沿着风向,张邺看到了远在百米开外踌躇徘徊的双胞胎女鬼。 “嗯?她们?” 张邺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她们应该是带回了苟同的消息。 想来也是,自己这一次修炼这么久,苟同去金鸡山汇报情况也当是返回了。 “来!”张邺扯开胸口的衣襟,露出晶莹剔透的红色逆鳞,道:“赶紧的!” “谢谢恩公!”小龙女红唇勾勒出欣喜的笑容,朝着张邺奔过去。 “叭嗒!”张邺食指触着小龙女的额头,道:“我不是让你舔!” “那是?” “回到我身体里去。”张邺指着胸口的逆鳞,说道:“我还有事!” “哦!!!” 小龙女极度失望,嘟着嘴嘤嘤然道:“恩公修炼的这几天,人家一直守在恩公身边,眼都没眨一下,一心一意替恩公护法……” “得,得,得……” 张邺见小龙女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头一软,道:“一次!” “好勒!” 小龙女破涕为笑,瞬间欣喜起来,低头朝张邺胸口的逆鳞慢慢靠近,闭上眼睛,轻轻嗅着逆鳞上散发的血脉味儿,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张邺将头别向一边,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抱怨着:“每次都只弄这儿!” 却不料小龙女耳聪目明,竟然听了去。 只见她抬头眨巴眨巴的看着张邺,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疑惑道:“那恩公想我弄哪儿?” “……” 张邺一阵心虚:“哪儿都别弄!” 小龙女露出一丝狐媚且有深意的眼神。 满足了小龙女的“口腹欲望”,张邺让小龙女进入身体、盘旋在自己逆鳞旁边,又理了理衣裳,将断魂枪收入囊中,才招呼双胞胎女鬼飞过来。 第四十三章 夜探苟府 白影女鬼率先而至。 黑影女鬼犹豫半晌,也飘过来,不过距离却是拉得远一些,似乎并不想靠近张邺。 张邺倒也习惯了。 他见白影女鬼在他身上东瞅瞅西看看,问道:“你瞅啥呢?” 白影女鬼拧眉摇头,道:“那个龙女呢?” 张邺摸了摸胸口,呼出一口气,深情道:“她活在我心里。” 黑白双胞胎女鬼:??? 张邺并不做过多解释,问道:“你们来多久了?” “三,三天。”白影女鬼比划出一个三字,“但是公子你一直处在修炼中,一旁又有龙女护法,我和姐姐无法靠近,只能等待于此。” 张邺:“可是有苟同消息?” 白影女鬼点头:“就在三天前,他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不少金鸡山的内门弟子,不过……” 白影女鬼抿抿嘴,道:“他身上气血雄浑、强盛,我们没办法靠得太近,只能远距离盯着,无法看清他的面容、长相。” “但是从他的体型、身材、声音以及年龄方面判定,他十有八九就是苟村长的儿子。” 张邺稍稍思量,问道:“还有别的吗?” 白影女鬼点点头,眼睛斜着打量张邺,欲言又止。 张邺:“说。” 白影女鬼勉强开口,道:“公子,我们听说,苟同这次从金鸡山回来,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先天高手,颇得金鸡山高层人士看重,赐予了很多修炼资源,在金鸡山地位很高。” “哦?”张邺略显诧异,似乎没想到苟同竟然这么快就突破。 “是真的!”白影女鬼说道:“这次回来,苟同邀请了金鸡山的弟子以及凤阳城各路豪杰,在三珍阁大宴四方,要持续七天时间,以庆祝他突破境界之喜。” “另外,他从苟管事晋升为金鸡山在凤阳城的话事人,主持金鸡山在凤阳城的一切大小事务。” 张邺一愣,道:“他不是颇为金鸡山高层看重么?怎么还会待在凤阳城做一个领事,而不是回金鸡山安心潜修?” “据说是苟同自己要求的。” “原本金鸡山的高层是想留他在金鸡山潜修,但他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修炼之道,想在红尘练心,所以请求继续待在凤阳城。” 闻言,张邺亦有狐疑。 换做寻常人,都会选择在宗门修炼,而非在世俗中沦落吧? 苟同却反其道而行之,这其中怕是有所猫腻。 “罢了,暂且不管他是真的想红尘练心还是别有阴谋,我只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一个祸患,不可不除。” 张邺心想。 他拿出摇铃,轻轻一摇,摇铃发出清脆的“叮铃铃”声音。 张邺对二鬼说道:“你们先回铃铛里去。” 待二鬼都钻进去后,张邺将铃铛栓在裤腰带上,脚尖挑起断魂枪捏在手中,枪头指向凤阳城所在的方向,微微咧嘴一笑,道:“先天境?就拿你的血祭枪。” …… 张邺直奔凤阳城。 抵达的时候,正值下午,城里熙熙攘攘,人群络绎不绝,但他听见旁人讨论最多的还是关于苟同的事情。 苟同晋升先天,成为金鸡山在凤阳城的话事人已经是满城皆知,但对于在金鸡山辖下的那些商户、生意人却是苦不堪言。 苟同以前作为一个管事,所作所为便已让人怨声载道,如今他又更近一步成为话事人,怕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泯灭人性,让这些人无活命之路。 甚至一路上,张邺还看见不少人商铺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谢绝进入”的牌子,也有不少人生无可恋的在整顿家当,做搬走的准备。 当真世道凄凉! 张邺在苟府旁边的一个客栈住下,蹲了半天时间,苟府上往来贺喜祝喜的人倒是很多,但全程没发现苟同的踪迹。 直到夜深寂静、月满西楼,仆从将苟府大门关上,方算是结束了一天的热闹。 张邺翻窗而下,迂回两圈来到苟府偏隅一脚,又四处观望了一下,并无其他人,于是脚尖一点,飞身翻墙而入。 落地之后,张邺蹲在地上,借助夜色掩盖自己的身形,观察着苟府的地理布局。 不得不说,苟府真够大的。 张邺一时间如睁眼瞎般,竟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得给自己找双眼睛,不能盲目乱窜!” 张邺心想着。 四处瞥了一眼,他将目光锁定了大门口出的那间亮着昏暗灯光的小房子里面。 投过窗户,张邺看到了两道人影,当是苟府的看门人无疑。 张邺压低脚步,缓缓潜行过去,抵达门口后,张邺闻到一阵酒味飘出,那两个人应当正在磕瓜子下酒,嘴里还催嘘着哪家姑娘水润好玩儿。 张邺伸手扣门。 “谁呀,大半夜的!”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张邺将断魂枪捏在手上,目光注视着从里面走来的人。 “吱嘎!” 门刚打开一条缝,张邺身影迅速晃动,前些日子练了数百遍的基础枪法“前突”施展出来。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张邺一枪捅破了脖子。 张邺收回枪,那人的颈脖如喷泉一般,喷出一道猩红的血柱。 接着,张邺双脚一踏,越过那人的尸体,径直站在了屋里另外一人的面前,手中的断魂枪顶着那人的额头,枪尖已经划破了额头上的皮肤,那人的额头上渗出点点血迹。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那人杵愣着无法动弹。 额头上的血液混着汗水顺着鼻梁流下,同时发出的,还有一阵恶心的屎尿味。 他,失禁了! “你,你……是谁?” 好半晌的时间,那人才痴呆的问出一句。 “与你无关。” 张邺面色冷冽,深红的瞳孔散发出妖异恐惧的眼神,如同夜魅般骇人。 张邺轻轻捻转着手里的断魂枪,枪尖在看门护卫的额头上肆虐,被挑破的肌肤面积越发扩大,他问道:“告诉我,苟同住在哪里。” 张邺补了一句:“你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内院,东屋。” 护卫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嗤啦!” 话音刚落,张邺手腕儿发力,断魂枪从护卫的额头刺进,从后脑穿出。 护卫喜提黄泉之旅。 得到具体地址,张邺丝毫不耽搁,当即前往内院。 临行前, 他顺手将屋里的油灯灭了。 第四十四章 欣赏了一幕大戏 苟府内院,东屋。 张邺在黑夜中潜行过来,远远的便看见东屋那排房间中有一间屋子里亮着一盏灯。 灯下有模糊朦胧的人影。 靠近之后,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喘息和嗯嗯啊啊的声音。 声音不加掩饰,入耳即银。 大概率…… 张邺伸出手指,放进嘴里蘸了点口水,将纸糊的窗户戳了个洞眼。 只见他的眼睛贴在窗户洞眼处,朝里面看去。 嘿…… 这一看不要紧, 就是有点辣眼睛。 屋内床榻上,两男一女,一共三人。 女的是个中年妇女,略上了些年龄,脂肪堆积有些厚。 男的一老一少,老的大概有四十多岁,少的二十出头。 三人都忘乎所以,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举止甚是赏心悦目。 张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年头,都玩儿得这么开么? 一龙二凤倒是常见,但一凤二龙着实少见。 不过,从散落一地的普通且并不奢华的衣裳来看,那两个男的身份地位都不算高,其中应当没有苟同。 自己走错房间了? 抬头望了望,这确实是内院东屋无疑啊。 莫不是被看门护卫忽悠了? 这时,他身后袭来一丝阴风,扭头一看,却见白影女鬼赫然出现在他背后,披头散发、惨白无色的脸、死鱼眼一样豪无生气的眼睛盯着张邺,甚是骇人。 吓得张邺一哆嗦。 本来就是初走夜路,心底忐忑,这突然冷不伶仃蹿出个白影女鬼…… 张邺拉下脸,道:“白小姐,请你下次出现的时候,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可行?” “哦!” 女鬼不明所以然点了点头。 张邺问道:“你想说什么?” 白影女鬼:“那个仰着嚎叫的女人,就是苟同的妻子,叫周玉梅。” 张邺一怔:“瓦特?” 白影女鬼又说道:“那个在周玉梅身上的老男人,是苟府的管家;那个正跪着吻女人脚趾的年轻男人,是管家的儿子。” 张邺瞠目结舌,直呼“雾草”。 男的是一对父子,女的是苟同的妻子,这就是苟同头顶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而且还是父子杀? 张邺:“那,苟同呢?” 白影女鬼摇摇头,表示不知。 张邺拧眉,心想着自己守了半天都没见到苟同的身影,白影女鬼不知情也无可厚非。 但…… 屋里那个女人应该是知道的。 深吸一口气,张邺说道:“你应该能穿墙的吧?” 女鬼点点头。 张邺:“那你进去把门给我打开!” 白影女鬼的影子直接穿墙而入,从屋内将别上的门栓轻轻抽出,而床榻上的三人兴趣正浓,丝毫没注意到门已开、张邺已经走了进来。 张邺嫌弃的摇摇头,没兴趣欣赏这“辣眼睛”的一幕。 只见他一个猛冲,手中断魂枪出如龙,枪尖一点寒光绽现,朝跪在地上背对着他的管家儿子突击。 “嗤啦!” 断魂枪从管家儿子后脑勺刺进,从他嘴里吐出,有一部分直接钉在了女人白胖胖的脚板心上。 “呀!”突然来的疼痛,让周玉梅本能收腿、惊声尖叫。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便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拔枪,再出枪。 吓得她赶紧捂住了嘴。 这次,张邺瞄准的是管家! 对这种偷主子老婆的人,张邺没有任何怜悯的意思,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 “砰!” 管家直愣愣的倒在女人的身体上,血液渗出,沿着她肌肤褶皱沟渠处流淌,很快就染红了周玉梅的身子。 “啊!!!” 周玉梅毕竟是个普通女人。 看见脚下的尸体,看着倒在她身上的尸体和身上触目惊心的鲜血,惊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就这胆子还敢玩这么大?” 张邺挑开趴在周玉梅身上的管家,顺手将床榻上的被褥盖在她肥硕的躯体上。 不过周玉梅晕过去这事儿倒是棘手。 没人搭话了呀。 张邺拿起桌上的茶壶,里面装着半壶温茶水,便直接将茶壶的水泼在周玉梅的脸上。 “啊!!!” 尖叫声中,周玉梅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张邺,犹如见到了恶魔一般,使命捂紧胸口的被褥,蜷缩在床榻一角。 “你,你是谁?不要杀我!”周玉梅结巴的吼着。 “胆小人肥!你可真行!” 张邺手中长枪一挥,枪尖对准周玉梅额头,喝道:“告诉我,苟同去哪儿了?” 周玉梅咬着唇,试探性道:“我,我若说了,你能不杀我吗?” “哗啦!” 枪尖滑过周玉梅的脸颊,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艳丽的血痕。 张邺皱眉,道:“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杀不杀你,得看你的表现,更看我的心情。” 周玉梅虽然身宽体胖,反射弧要长一些,但还是很快理清楚了张邺的意思,连忙道:“他,他回桃源村去了!” “嗯?”张邺脸色陡然拉下,他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来迟一步,让苟同先回村了。 当即,他声色俱厉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 周玉梅当即全盘脱出:“昨天早上他老家的妹夫前来,告知苟同村里有个叫张邺的秀才被妖魔附身,杀了神婆和他爹……” “并且将他爹和神婆勾结的事情公之于众,他母亲哀伤过度也去了。” “现在他们一家人被村里的人当做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着实走投无路,遂来找苟同回村帮他们主持公道。” “苟同闻言,气急败坏,扬言要回村斩杀了被妖魔附身的秀才为爹娘报仇,当即便和他妹夫一同回村了。” “不过在离去的时候,他还通知了金鸡山两个内门弟子,让他们忙完就去桃源村帮他助阵,斩妖除魔。” “我无意中听到苟同和他妹夫说,他请的那两个人,都是金鸡山位高权重的人,修为了得,有他们压阵,无论是何方妖魔,都只能俯首饮恨之下场。” “……” 张邺挑眉,心想这苟同还真是苟。 他都已经晋升先天,却为了万无一失依旧要请两个帮手回去压阵,不肯有丝毫冒险。 这种人,怕是不好对付。 得知苟同的行踪,张邺便无停留的心思。 他冷眼一撇周玉梅,道:“刚刚你不是问我是谁么?我就是那个被妖魔附身的秀才,张邺。” “你……你……你……” 周玉梅哆嗦不已,口齿结巴不清,眼里满是恐惧。 “上路吧!” 话毕,张邺手中长枪一甩,寒芒绽现的枪尖抹过周玉梅的脖子。 “哗啦!” 血液喷射、洒落。 周玉梅当场饮恨,断了声息。 “苟同,虽未谋面……但你已欠我一个人情!” 张邺心想着,随即提抢走出房间,三迂两转,消失在苟府。 第四十五章 计杀两先天高手 人归屋,鸟回巢,虫入穴。 忙碌一天的凤阳城,万籁俱寂。 张邺如行走在黑夜中的幽灵,御风而行,往出城方向直奔。 他得赶在苟同之前回去。 若是回去晚了,以苟同的为人,找不到自己,定会发难于他家人。 夜黑风高好赶路。 越过高耸坚固的古城墙,待远离城门后,张邺当即熟练施展出“龙象踏地”快速直行。 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张邺没有丝毫停留,只在体内灵力近于枯竭、身体状态欠缺的时候停留下来修炼两三个时辰的“龙象长眠”,待得恢复后,便再次起航。 三天时间过去,张邺已经赶了一半的路程,来到了归程中一个叫游家渡的镇子上。 张邺停下来,准备在路边的茶摊喝碗茶继续赶路。 刚叫来一碗茶,却听见旁边有人在向茶摊老板打听“东源镇,桃源村”的地址路线。 张邺些许皱眉,微微扭头望去。 却见是两个身着华丽手持佩剑的青年男子。 一人持剑,一人持扇,气质出众,言里话外都充斥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上位者姿态。 一看便是不凡之人。 甚至张邺在他们体内感觉到了隐隐灵力波动。 也就是说…… “这两人是修行道中之人!” 张邺做出判断:“而且拥有先天境第一大境的修为。” 但张邺有些狐疑起来,桃源村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能吸引两名先天第一大境的修行道人? 莫非…… 张邺端起茶碗, 不做声色继续喝着茶水。 待得那两人走后,张邺立即叫来老板结账。 张邺慢悠悠的掏出几粒铜钱,随口问道:“老板,刚刚那两大哥看起来很是不凡,什么来头呀?” “大人物,大人物咧!” 老板眼里冒着自豪的神色,道:“那两位可是从金鸡山下来的仙师,听闻东源镇桃源村近来有妖邪作祟,遂请命前往彼地斩妖除魔,以保百姓安宁。” 张邺微微一愣,将铜钱放入老板手心,道:“果真是大人物!” 老板收了钱,端起张邺用过的茶碗,道:“那可不是?金鸡山两大仙师往我这茶馆喝过茶,还跟我谈了一阵儿,老头儿我呀,可以吹嘘一辈子了,死也能瞑目,哈哈哈!” 张邺回以微笑,随即告别老板,连忙跟了上去。 若是平常,张邺可能会直接忽略掉这两人。 但从苟同老婆嘴里知道苟同邀请了两名金鸡山地位尊崇、修为高深的内门弟子前来助他一臂之力后,张邺可不敢打马虎眼。 从他的判断,这两人十有八九就是苟同的同门师兄弟。 前往桃源村之目的,便是和苟同一起除掉他。 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否则真等到他们三大先天高手联手起来,便是张邺心也没底。 毕竟他还没真正意义上的和修行道中的人交过手,对方深浅亦无所知,一旦出现错判,那妥妥的千里送人头、亲人两行泪。 “如果……能够将这两个人击杀在半路,不让他们和苟同汇合,那便可化整为零,压力锐减。” 张邺如此想着。 评判了一阵,张邺当即做出决定:决不能让让他们汇合。 张邺快步追了出去,远远的跟着这两人,暗自寻找出击机会。 但很快,张邺发现自己失算了。 那两人出了镇子后,便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两头火狮子一样的妖兽,体型庞大,比寻常人家的宝马还魁梧个两三倍…… 而且速度极为夸张,奔跑带风,一转眼功夫,张邺便失去了两人的踪迹,只能站在风里吃灰。 张邺杵愣着,目瞪口呆,心想着这就是仙道宗门的底蕴? 竟然连妖兽都能驾驭来当坐骑。 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不过……这特么的……不是耍赖么?” 张邺内心一阵鄙视。 若是骑个马还能忍,但—— 弄出两个火狮子一样的妖兽,还怎么搞? 张邺望着满路的灰尘,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八,当即使出“龙象踏地”疯狂的追过去。 “呼呼呼!” 只听见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沿路的风景一闪便逝。 张邺沿着踪迹追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暗下,红日余晖,方才在一条河边上看到那两头火狮子。 那两青年正蹲在河边,捧起清凉透彻的河水浇脸。 或许是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两人也略显疲惫,洗完脸便一屁股坐在河边草地上交流。 张邺也放缓了速度,屏住全身的气息,偷偷朝河边摸过去。 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张邺蹲在草丛里,匍匐下身子,通过杂草间的缝隙,观察着金鸡山两名“仙师”。 这时,他听到高个持剑青年在向另外一人抱怨。 高个青年拍着自己的腿,道:“阿布师弟,照我说这桃源村也太偏远了,若不是看在那丰厚的报酬面儿上,老子还真不想来。这次不狠宰苟同一顿,都对不起咱们奔波这么久!” 被称作阿布的青年一身书生装束,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文质彬彬,谈吐有序,眼眸深邃,举止话里都充斥着雅俗之息。 “哗啦!” 阿布甩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半抿带笑,道:“俗话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越大收获越大……我们的付出,苟师弟可都是看得见的。” “哈哈哈!”州腔当即破口大笑,对阿布竖起了大拇指,道:“还得是你啊!” “过奖,过奖!” 阿布抱拳,道:“此地距离桃源村也不远了,就一两天的路程,我们歇息一阵儿继续赶路,早日帮完这个忙,也好早日拿报酬。” “行!”州腔直接大字躺在了草地上,道:“听你的。” 张邺虽然距离较远,但依旧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果然是你们,不过……” 只见他咧嘴冷笑一声:“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想杀我,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 张邺匍匐在地上,一边恢复亏损的灵力,一边思索着杀人之计。 “他们两人都是先天第一大境的修行者,且还有两头火狮子在侧,若是正面硬刚,在不清楚地方实力的情况下下,我的胜算很小……” “如此的话……” “便只能藏拙智取,趁其不意,攻其不备,先解决一个,再图其他!” 张邺的灵力缓缓恢复着,脑子里的计谋也逐渐成型。 当然,心头也还是紧张的。 半晌之后,张邺揉乱了头发,撕烂衣裳,往身上、脸上都抹了点泥,看起来较是狼狈。 像个乞丐那般。 随后他走出草丛,往两人躺下歇息的地方走去。 距离不远的时候,张邺忽然尖叫大喊着:“妖怪,有妖怪,救命呀,救命……” 与此同时,他跌跌撞撞的朝着河边的两人奔跑过去。 而张邺并不知道,这一幕,被远处树梢上坐着吃糖葫芦的女人尽数看在眼里。 第四十六章 一枪毙命 红艳艳的糖葫芦美味十足。 女人咬下一颗后,那粒丁香小舌不自的舔了舔嘴角,似是不愿浪费沾染在嘴角的糖。 她面容白皙,邃瞳如墨,束身的飞鱼服勾勒出妙曼的曲线,头上带着一顶翼善冠坐在树梢上,背靠着树干,两只黑色绣有纹路的长筒靴垂掉而下,轻轻的晃动着。 从张邺狂奔到此,她便已经注意到,视线一直停留在张邺身上。 张邺那一连串看似隐秘的动作,都被女人一览无遗的看在眼里。 甚至于她已经看清楚了张邺这些动作下的意图。 “这个家伙,有点意思……” 女人手捏着糖葫芦,饶有兴致的看着,道:“以灵身境六重的修为,想杀一个灵身境三重,一个灵身境四重的修士,竟然还行偷袭之事……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故弄玄虚呢,还是……真的苟?” 女人暗暗想着,不经意间,又咬下一粒糖葫芦。 …… “救命,妖怪,妖怪呀!” 张邺的惊声尖叫、跌跌撞撞,瞬间惊动了躺在草地上的州腔和布衣。 两人眉头一拧,瞬间本能捏起了放在一旁的武器坐起来,闻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着破烂的乞丐正踉踉跄跄朝他们本来。 嘴上大喊着救命,时不时的还跌落、摔倒。 州腔持剑走了过去。 正当他想问张邺事情的来龙去脉,张邺便奔至眼前。 张邺拉着州腔的衣角,带着哭腔,指着身后恐惧的喊道:“两位大人,救命,救命,那边有两头妖怪,好大的妖怪,要吃人的那种火狮子……” 听到火狮子,州腔和布衣两人眉宇微微展开,知道张邺口中的火狮子当是说他们的坐骑烈焰火狮无疑。 也是,这种仙道宗门的妖兽坐骑,放到俗世间来,被这等毫无见识的愚民看到,引起恐慌不足为奇。 当即,州腔伸手就要推开张邺,甚是嫌弃被这样一个愚民乞丐碰到。 远处的树枝上,女人吐出两粒山楂核,摇摇头,鄙弃道:“真是愚蠢,让一个灵身境六重的修士靠这么近,还一点警觉都没有,你不死谁死呢?” 话音刚落,便见张邺手中一点寒芒绽现,断魂枪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趁着州腔毫无防备,近距离暴起突刺。 “州师兄,小心!”一旁持扇的布衣看到张邺手中的断魂枪,连忙出声示警。 不用布衣提醒,州腔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便欲倒退。 只是念头刚起,还不待他有所动作,便感觉心中一冷。 “嗤啦!” 枪尖直接穿过了州腔的心脏,从胸口刺进,背后穿出。 本是银光闪烁的枪尖上,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殷红,枪尖倒刺处,挂上丝丝从州腔心脏上私下的血肉…… “你,你……” 自此,州腔才回过神来。 他被偷袭了! 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断魂枪,胸口涌出的血液,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到死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小乞丐竟然会突然对他发动攻击,而且是致命一击。 “小杂碎,你该死!” 州腔含恨拔剑,哗啦一声,长剑出鞘,对着张邺便挥出两剑。 剑芒闪烁,灵光焕发,直奔张邺而去。 这一幕,早在张邺的预料之中。 面对州腔的临死反扑,只见张邺迅速往回跃出,巧妙躲掉州腔的攻击。 张邺回跃的同时,连带着断魂枪一并从州腔身体里拔出…… 抽回之际,张邺还顺带这断魂枪转了两圈,彻底搅碎州腔的心脏。 “哗啦!” 血液如柱,喷洒而出。 州腔虽是灵身境修士,但终究不是神,无法在心脏彻底破碎的情况下维持长久的生命特征。 “砰!” 州腔支撑了不过区区几息时间,便断绝生机,一头栽倒。 “州师兄!” 布衣见状,连忙上前,但哪还有施救的机会? “阁下乃是何人?为何要谋害吾等?” 布衣并不鲁莽出手,只是盯着张邺,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此时此刻,他就算再蠢,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乞丐”并非真正的“小乞丐”。 州腔虽说是大意失命,但好歹也是第一大境的修士,寻常凡人便是靠近了他,也无法伤得了他,更别说一击致命。 这个小乞丐能够眼疾手快、抓住机会做到,显然不是寻常人。 “杀你们的人!” 张邺拽着滴血不止的断魂枪,眼睛如阴冷的毒蛇般盯着布衣。 偷袭掉州腔,他计划已经成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在干掉布衣,那计划就全成了。 “阁下可知我们乃金鸡山的内门弟子,就不怕被金鸡山寻仇吗?” 布衣表情沉着,抬出金鸡山的名头来。 与此同时,他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扭转了方向。 “当然知道!” 张邺笑笑,道:“不是金鸡山的,我还不杀呢。至于寻仇,我也怕,但我若是将你灭了,谁知道是我做的?” “你……” 布衣嘴角咧开,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心想:“论偷袭、阴人?我可是你祖宗。” 随即,手中折扇一甩,几道带着黑烟的暗器瞬间脱扇射出。 暗器被黑烟缭绕,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猛然间,张邺感觉到一阵心悸。 待张邺回过神来,几道暗器已经飙至眼前。 千钧一发,张邺挥起手中的断魂枪阻挡,可暗器的速度着实太快,饶是张邺,也只来得及当下其中一粒,其余的两粒射中张邺的胸膛。 “叮叮叮!” 强大的穿透力让张邺脚步颤动,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低头一看,两粒如五角星一般的飞镖,嵌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 破开的衣服里,隐隐透出一丝银光。 让人意外的是,飞镖并没有穿透张邺的肌肤,更没有射入他的心脏。 因为他的胸膛四周,已经不是寻常的血肉,而是修炼龙象功法而凝练而成的龙鳞。 张邺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 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要不是这十片龙鳞,自己的命怕是已经没了。 “什,什么?” 布衣瞠目结舌,全然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幕。 飞星镖并非凡物,而是宗门炼制的下品灵器,斩人无血、削铁如泥。 更别说凡夫俗子的肉体犯胎! 靠着飞星镖,布衣无往不利,送了不少人上黄泉,其中更有些修为在布衣之上的。 可如今…… 竟然只割破了那个乞丐的衣裳? 连血都没有流出分毫? 这怕是有鬼吧? “不对!” 第四十七章 敌人是最好的陪练 哪怕是亲眼所见,布衣依旧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摇摇头,心想:“便是六重,七重的大修士,都无法以肉身硬扛飞星镖而不损,他……” “应当是有护身类的灵器,对,那银色发光的东西,应当就是。” 布衣猜得没错。 张邺的确有护身类的东西。 不过并不是灵器,而是属于张邺自身凝练的龙鳞。 “你射错地方了!” 张邺脸色阴沉,声色俱厉,怒意不加丝毫掩饰。 自己刚刚才偷袭掉了州腔,结果转眼间便被这家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差点被他得手! 是可忍,张邺不能忍。 张邺提起沾满州腔血液的断魂枪,枪尖指着布衣,怒喝道:“受死吧!” “哗啦!” 话毕,张邺便提枪杀去。 布衣也不在藏拙,脚步灵动而上,手中折扇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长一短两把剑,左手吃短剑,右手持长剑便迎了上来和张邺拼杀在一起。 “枪出如龙!” “子母同枝!” 张邺使出银龙霸枪。 布衣使出子母剑法。 张邺的枪法霸道如龙。 布衣的剑法刁钻诡异。 “砰!” 布衣长剑的和张邺的断魂枪交击在一起,火星四溅,且竟丝毫不处于下风,震得张邺隐隐手臂发麻。 钢铁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连续交手十多招,谁都没讨得半点好处。 布衣发现这个“小乞丐”的修为并不弱,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更高,自己根本无法奈何得了他。 今天要走,怕是很难。 但布衣也不会坐以待毙。 又是一轮生死拼杀,两人速度都激发到极致,寻常人根本无法以肉眼看清。 地面全是两人留下的残影。 “砰!” 一声巨响传来。 两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地面上,相距着七八米的距离。 布衣气喘吁吁,披头散发,脸颊上,多处被张邺的断魂枪划破,渗出血液。 就连身上的衣衫,也被割破了不少,四零五落,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反观张邺,亦是同样狼狈。 剑伤不少。 “呵呵!” 忽地,布衣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讥笑。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他发现张邺的枪法极度不熟练,对于搏杀之道的经验更是如一只雏鸡,似是从来没经历搏杀过一般。 明明好几次他都被迫露出了破绽,但张邺愣是没发现,没抓住这个机会。 若是换做其他人,布衣自信他早已经身首异处,魂赴黄泉了。 “原来是个愣头青,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法使出!” 布衣心思活跃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如此这般,他便能凭借经验上的老道诡计,出奇制胜,一举阴死张邺。 …… 连续交战,张邺亦有所得。 从灵力雄浑度和力量上来看,布衣的修为应当比自己低一些。 奈何布衣搏杀经验老道,剑法诡异,让张邺能凭修为压制布衣,但却始终无法战而胜之,甚至会被布衣反伤…… 虽然无性命之危,但也惹人心烦意乱。 张邺拽着断魂枪,眼神冷冽的盯着对面的布衣,心想:“说到底,还是欠缺搏杀经验以及对枪法的熟练度不够!” “不过……经此一战,倒是让我悟得不少实战技巧。” “若是能再多来几次,我的实战能力,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既然他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我,那……我就权当找了个陪练!” “而且这家伙的攻击诡异、剑法刁钻,并不常见,和其他人相比,很明显他能带给我的收益更大。” 张邺内心如此盘算着。 现在他倒是不急着杀布衣了。 而是想榨干布衣的最后一滴价值,最好将布衣逼得全力以赴,所有招式全部施展出来。 想到这儿,张邺故意嘲讽道:“堂堂仙道宗门金鸡山的天才内门弟子,就这?” “你……” 布衣先是一怒,随即反嘲讽道:“你也不咋地。” “修为比我们高,却使用下三滥手段偷袭我州师兄,简直无耻;而且战斗这么长时间,却无法杀掉我,还被我屡屡反伤,你也不过尔尔。” “哈哈哈!” 张邺不怒反笑,喝道:“看枪!” 布衣举剑相迎:“怕你不成?” 两人当即再次交手。 不过这次张邺的策略和前一次不同。 他主要是战斗中体会布衣的战斗技巧,预判能力。 而布衣却只是单纯的想要快速击杀张邺,结束战斗,远离此地。 刚开始的时候,张邺被动又添了些许伤势,这似乎让布衣看到了机会,于是更加卖力的输出,全力以赴,招招毙命,剑剑诛心。 张邺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 但他却并不在乎,反倒更加来劲儿,有时候布衣攻击稍缓,他还会故意刺激他、挑逗他,让他攻击来得更猛烈些。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邺再受伤的次数明显减缓。 应对布衣,也越发随心所欲,虽然还时不时会遭布衣桶那么一下,但同一招,同一个部位,不会再让布衣捅到第二下。 与此同时,张邺的《银龙霸枪》施展得流畅无阻,真正达到枪出如龙的境界,反倒是让布衣接下来的应对有些吃力。 远处树梢上,女人手里的糖葫芦已经一粒不剩,嘴里含着穿糖葫芦的竹签,看着眼下那一对儿菜鸡互啄的情形。 她似乎有所猜测,喃喃道:“原来真的有临阵磨枪这么一说。” “这个小家伙,胆大又心细,在敌对厮杀中,用对方来磨练自己,果真有意思!” “可惜了金鸡山那个弟子,被当作枪使、当作磨刀石,被那小家伙玩得团团转还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有反杀的能力。” “嗯?那小家伙身上的气息……有古怪!” …… “哗啦!” 张邺一枪划破了布衣的后背。 衣裳破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自肩膀撕裂到腰上,猩红遍染。 布衣咬着牙,死死的拽着手里的长剑,目光幽怨的看着张邺,眼里尽是疑惑和不解。 为何这个乞丐和先前判若两人? 无论是招式还是应对能力,比刚刚强了何止一倍? 他的攻击和强度没有丝毫减弱,甚至更强,可为什么自己却越来越处于下风,处处被压着打? 有古怪! 难不成这乞丐故意演他? “哗啦!” 布衣再受一枪。 这一枪,被张邺戳中了大腿,若是布衣反应稍微慢上些许,他整个大腿都将被刺穿。 “哗啦!” 这次是腹部! “哗啦!” 胸膛受枪! “哗啦!” 屁股挨枪! 连续交手几次,布衣发现眼前那个乞丐让他根本无暇应对。 只能被动出招,且还无效! 无论他怎么出剑、如何出招,都会被对方提前预判并给予反击,晃似那个乞丐已经提前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怎么会这样?” 第四十八章 发一笔横财 临阵磨枪。 石头磨废了,但枪也磨亮了。 在张邺吹响了反攻号角后,布衣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此时的他全然不成人形,血液袭身、面目全非,早没有了先前的文质彬彬、气质儒雅。 气息衰竭、精神萎靡,伤势骇人,杵在那里,像根木桩毫无生气。 张邺自认已经掏空了布衣,榨干了他最后一滴价值,再留着他已无必要。 断魂枪架在布衣的脖子上,紧紧的贴着布衣的颈勃,张邺说道:“谢了,看在你陪我玩儿了这么久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布衣努力的抬起头,已经丧失了神色的瞳孔看着张邺,求证:“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玩儿我?” “怎么说呢!”张邺瘪瘪嘴,道:“如果觉得这样会让你好受点的话,那就算是吧!” “卧槽你麻痹的……” 布衣喷出一口鲜血。 他更宁愿听到张邺否认,那样他还能好受点。 可这个魂淡,你他么就不能善意的欺骗我一下么? 念及此,布衣怒气攻心,拽着剑就要再最后捅张邺一剑。 还没等他提起剑,便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道针刺的感觉,随即体内的血液似乎找到倾泻口,喷涌而出…… 却是张邺一枪切开了他的颈勃,尸首分家。 “咚!” 布衣直愣愣的倒下。 如球一样的脑袋上,两颗眼球圆瞪,死不瞑目。 张邺扭了扭脖子,从百宝囊中找出一些治疗伤势的药物,涂抹在伤口上,又服用了两粒金疮散,坐下打坐,凭借“龙象长眠”恢复了一阵儿。 等张邺再次睁开眼睛时,状态已经恢复了六七成。 身上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并不影响张邺丝毫行动。 张邺将州腔和布衣的尸首搬到一起,摸了他们的百宝囊以及战斗留下的武器。 随后拿出从神婆那儿得来的“化尸散”,倒在他们的尸体上。 尸体随即发出“滋滋滋”腐烂的声音,空气里也飘出了恶心难闻的味道。 张邺挪了挪身子,盘膝坐在一旁,将耗损严重的断魂枪放在身边,拿出两人的百宝囊,盘点此行收获。 这两人都是金鸡山内门弟子,想来是随身带着诸多仙道中人修炼所需的资源。 别的不说,单是这两人使用的武器,便是一大收获。 尤其是布衣的那对子母灵剑,在和张邺大战如此之久,却并没有留下丝毫损伤,宛如新物,反观张邺的断魂枪,损耗严重,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与锐利,变成了一杆锯齿残抢。 怀揣期待,张邺打开了州腔的百宝囊。 储存空间比起张邺从神婆那儿搞来的百宝囊大了一倍有余。 里面存放的东西种类也更多、更全,至于质量,那更不用说。 丹药、符箓,功法,武器、剑术都有,乱得像个杂物间,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儿是张邺认不出来的,不知道用途和功效。 不过这家伙看上去像是个药罐子,存放的丹药种类繁多,数量亦不少。 最多的是一种叫做“固元丹”的丹药,足足百粒之多。 这种丹药是在修行道很常见,是修行中人用来满足日常需要的丹药,就像米面杂粮之于凡人那般,必需品,用于代替五谷杂粮。 张邺还找到了高级疗伤圣药回春丹三粒、静心凝神之用的凝神丹两粒,以及用来突破境界的破镜丹一粒…… “渍渍!” 张邺忍不住咋舌,暗道:“当个药罐子也挺好!” 有了这些丹药加持,张邺笃定他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除去丹药,百宝囊里面还有一些修炼功法,最引人注目的那本金鸡山的抄撰版《金鸡朝凰诀》,这可算得上是金鸡山最重量级的功法了,只有晋升为内门弟子方可修炼。 张邺到不在意,他拥有画卷上的龙象功法,对这金鸡银鸡什么的倒是看不上眼。 不过可以留着,等空了兑换成其他可使用的资源。 州腔的百宝囊里面还有好几张符箓,凭手感和符箓里传出的气息,便可断定不是神婆那种鬼画桃胡的黄符可比拟的。 疾行符、隐身符各两张; 避水符、雷霆符各一张; 还有一张能短时间激发人体潜力、提升搏斗状态的大力金刚符。 “好东西,果真是好东西!” 最后,张邺在一块箱子里找出了二十多块晶莹剔透的石块儿。 这些石块的形状如出一辙都是菱形,大小均等,重量相当,硬度堪比坚铁。 入手后能清晰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精纯灵力。 “这……难道是灵石?” 张邺手心里托着一块灵石,心头难掩其激动。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灵石,但对于灵石的传说和用途却并不陌生。 用灵石修炼,直接吸收灵石内的灵气,比起自然修炼要快出不少。 “哈哈哈,竟然还有这等好东西,果然不愧是仙道门派,底蕴十足,资源丰富!” 张邺又打开了布衣的百宝囊。 里面存放的东西品类都差不多,但是数量更大,更多,尤其是灵石,布衣竟然存放着足足三十六块。 加上州腔百宝囊里的灵石,这行收获一共六十二块灵石。 丹药不计其数,符箓也有厚厚一叠,其他杂七杂八的物件合一起能堆满半间屋子。 “发了,发了,这下发大财了!” 张邺难掩心头的激动。 果然还是杀人越货来得刺激。 一阵微风袭来,张邺甚至感觉风里都是带着香味儿的。 “嗯?”忽地,张邺眉头凝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确实有香味儿!” 空谷幽河,风里夹带莫名之香? 不是有鬼便是有人。 张邺的手微微挪动,悄然握住断魂枪,扭头微微回望。 猛然,他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靴子正踩着断魂抢尾。 “果然有人!” 张邺心头一紧,被人潜伏到了身边,他竟然一无所知,丝毫没有察觉。 张邺正准备向前翻滚,拉开距离时,猛然,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放佛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一样。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放下枪,举起双手反抱脑袋,老实蹲着。” 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响起。 从音色音质来看,是个女人。 张邺抿了抿嘴唇,被人刀架在脖子上,随时可能魂归九幽,还能怎么办呢? 迫于无奈,张邺只得照做,松了手里的断魂枪,背对着女人,双手相扣抱着脑袋,蹲在一旁。 张邺沉住气,复制了先前布衣对他说过的话:“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偷袭于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杀了金鸡山两名内门弟子。” 张邺蹙眉,道:“阁下是来寻仇的?” 第四十九章 花闰月 “寻仇?” 女人不屑道:“他们也配?” 张邺一怔,心想着女人既不是寻仇的,那十有八九是想杀人越货、抢夺战利品的。 特么的,自己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阁下是想要这些战利品吗?” 张邺说道:“这些都好说,东西我一件不留,片粒不沾,全都留给阁下,只是……阁下能否将刀放下来?” 女人微微一笑:“呵呵,刀?哪儿来的刀?” 张邺:“嗯???” 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刀那是? 微微瞥头,往自己脖子上瞄了一眼,然后…… 张邺看到了一根细小的竹签,竹签正贴在自己的脖子上,先前那丝凉意,也是从这根竹签上传来的…… 竹签的另外一头,并没有人持,放佛是靠竹签上自带的沾性沾在自己脖子上的。 隐隐间还嗅出山楂残留的味道。 这是穿糖葫芦的竹签? 草泥马的! 太侮辱人了。 张邺当即伸手将竹签扯了下来。 怒不可遏,一根竹签竟然吓得他双手抱头蹲下。 只见张邺一个翻身向前滚两圈,拉开距离,而后转身。 却见一个身着飞鱼服,头戴翼善冠的高挑女人,正双手环抱,笑意盈盈,看小丑一样看着他蹦跶。 这个女人面容白皙,五官精致,胸线丰满,腰线突出,曲线妙曼。 “这身打扮……她是官府的人?” 张邺心想着,但丝毫没放松警惕,捏起散发着山楂味儿的竹签当武器,指着女人,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如此戏弄于我?” “不用如此愤怒!” 女人咧嘴微笑,道:“虽然只是一根竹签,但我用这根竹签可以有一百种方法杀死你的方法,而你……一种都逃不掉!” “……”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张邺亦不敢小觑这个女人。 能无声无息靠近自己身边半米之内,还让自己毫无察觉的人,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而且他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女人身上的灵力波动。 要么就是没有修炼,要么就是修炼到极为高深之境。 综合两者来看,她当属后者。 她应该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有一百种秒杀自己的能力。 “自我介绍一下!” 女人面容不惊,淡定如墨,道:“我叫花闰月,司职凤阳城守夜人大统领,你可以叫我花统领!” 花闰月随手扔给张邺一块令牌,道:“这是我的令牌!” 张邺拿着接过令牌,入手时一道冰凉的感觉传来。 看到上面有复杂的纹路,隐约像是一条龙的外形轮廓,正面雕刻着一个“花”字,背面则是一个“夜”。 这是守夜人的身份象征。 确认了花闰月的身份,张邺心头直呼糟糕。 这特么要死不死的,竟然遇上了守夜人大统领! 这不就是典型的“捉贼捉赃,捉奸在床”大型场面么? 玩完儿了! 张邺恭恭敬敬的将令牌奉还,躬身、抱拳、行礼,一套三连,道:“草民张邺,见过花统领!” 花闰月找了块石头坐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道:“你可知守夜人的职责所在?” “不知道!”张邺本想装傻充楞的,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他思量了半晌,道:“自是知道些许,守夜人乃圣皇近臣,上可替圣皇分忧,下可为百姓谋福,能上马击狂胡保家卫国,亦能钦监百官安国兴邦。” “你小子倒是会来事儿……但是呢,守夜人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崇高。” 花闰月摆摆手,道:“不过是处理一些草寇马匪、邪魔祸乱、宗门私斗罢了。” 花闰月又指了指已经化为两摊血水的州腔和布衣,言语突然冷冽起来,道:“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恰好在我职责之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 张邺语塞,想了两息时间,说道:“花统领,草民是正当防卫。” “哦?正当防卫?” 花闰月一怔,随即慵懒惬意道:“我可是亲眼看见一个灵身境六重的修士,一路尾随那两名金鸡山弟子到此,而后采取一系列措施乔装打扮,趁人不备直接偷袭……你告诉我这是正当防卫?” “真的!” 张邺满脸委屈,犹豫了一阵儿,最终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从香儿要被血祭开始,到被神婆和村长讹诈,又到深夜冒险斩杀神婆,问罪村长,最终来到凤阳城,听说了苟同邀请金鸡山弟子回村报酬,一字不落…… 不过中间关于张邺自身的关键信息却是挑轻避重、巧妙回避过去。 闻言,花闰月本惬意的脸色变得阴沉冷冽。 他着实没想到,堂堂日风之下,她所管辖的区域竟然还有打着神祇名头活祭童男童女的村落存在。 简直不可饶恕。 得知张邺夜斩神婆、捣翻神像,花闰月就差拍案叫好了。 这样的贼人,当诛。 那样的恶神,当毁。 花闰月:“你所言可是属实?” 张邺低头,抱拳道:“句句属实,绝无虚假,若是花统领不信,可随我去桃源村走一遭,方可求证真伪,明辨是非。” 花闰月纤手拖着下巴,柳眉微凝,似在思索,评判。 半晌后,她放下手,道:“桃源村我自会去走一遭,所谓的河神,我也定会去会它一会,不过当下是你的事情……如你所说的话,你并无师承,亦无宗门之属?” 张邺摇摇头,道:“草民乃土生土长的桃源村人士,无非读了几年圣贤书,中了一个秀才名头,也就是偶然得了一桩造化,方才踏上修行之路。” 花闰月深邃如悉的眼神盯着张邺,似要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接着花闰月点点头,放佛认可张邺的说辞。 其实花闰月早有评判,如果真有师承和宗门的话,他岂会对修行常识一概不知? 堂堂灵身境六重修士,斩杀两个低境界修士,所行所举,却皆是江湖野路子之流? 用的武器,还只是凡俗中的生铁制造? 不过这小子的天赋,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不仅心思缜密,还精通苟道,尤其是学习能力和临时应急能力,堪称惊艳。 短短时间,便将布衣掏空。 若是能加以调教,日后定然是一大助力。 但是咱是那么主动的人吗? “哎!”花闰月叹了一口气,道:“你,摊上事儿呀!” 张邺一怔,道:“还请花统领明言。” 花闰月:“你杀了金鸡山两名内门弟子,以金鸡山的做派,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派人彻查此事。以他们的手段,要找出你,费不了多大功夫,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若是你有师承、有宗门庇佑,金鸡山还会有所顾忌,至少不敢明面上针对你,但你孤家寡人一个,他们一定会斩杀于你,以儆效尤。” “不就是两个内门弟子么?” 张邺悻悻然,道:“金鸡山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 第五十章 招揽之心 花闰月的脸色渐变,如铺上了一层冰霜,散发出冷冽神色,似对张邺的决断颇为诧异。 她着实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拒绝了自己招揽。 他怎么敢的呀! 自己开出的条件诱惑力拉满,只要是正常人都当无法拒绝才是。 要知道,普天之下想要加入守夜人衙门的人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大多数人为之奋斗一辈子,都梦不能圆,可眼前这个小家伙却愣是拒绝了? 他是真傻吗? 现在他只要点头答应加入,自己就能帮他处理掉来自于金鸡山的危机,给予他光明的前途,让他平步青云,成为人上人、贵中贵。 他究竟是不知道机会的珍贵呢,还是有恃无恐觉得吃定自己了? 花闰月盯着张邺的眼睛,一时竟然有些摸不透张邺的想法。 犹豫了半晌,花闰月问道:“你不怕来自金鸡山的报复?” “怕!” 张邺点头,坦然道:“若说不怕肯定是框花统领你,但我若是因为怕就胆怯了,那我这一生也就到头了,不折不扣的废物一个,修行便再无寸进。” “虽然当下危机四伏、朝夕不保,但于我来说,却也是一个机会!” “我若是能够在这波危机中撑过去,想来对我的未来定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我想……尝试一下!” 张邺如是说道。 其实他内心的忐忑,恐惧,唯他自知,这是在开罪花闰月,搞不好就没命了。 他其实比谁都想顺口应了花闰月加入,从今往后过大路坦荡,逍遥自在的日子。 可不行呀! 金鸡山在尚未发现他之前至少还能周旋一阵,便是被追杀,大不了逃到别处去,大胤王朝国土如此广袤,他还不信金鸡山能只手遮天。 可进入守夜人衙门,那就是羊进狼群,搞不好当天就被发现他修炼妖魔功法了。 “说的有理!” 花闰月眼神露出些许赞赏。 但随即又瘪瘪嘴,道:“但如果……你撑不过去呢?” “金鸡山虽然在三大宗门中属于相对弱小的一个,但要对付你,还是挥手间的事儿,而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对抗金鸡山,无异于蚍蜉撼树。” “话虽如此,但金鸡山不可能因为我而直接倾尽一宗之力,这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不值当。” 张邺耸耸肩,说道:“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那……我再来求花统领救命,届时还望花统领救上我一救。” “……” 花闰月直接甩了个二白眼。 这个小家伙,把自己当成备胎了?真是好大的狗胆! 也罢,便你让吃一吃苦头,到时候还不得求着让我收了你? 花闰月面露叹息色,摆摆手,道:“既然你已有所决断,那我再强求便显得不雅,随你便吧。” “谢花统领成全!” 张邺悻悻然,又指了指地上州腔和布衣留下的百宝囊和武器,道:“那……这些东西花统领还要么?” 不等花闰月开口,张邺赶紧捡起来,道:“不过想来以花统领的身份和眼光也不屑于这些烂大街的破铜烂铁,拿到还会占据百宝囊的空间,干脆一并留给我吧。” “……” “一件不少的拿出来!”顷刻,花闰月冷冽开口,对着张邺勾勾手指头。 张邺怔怔,还真要呀? 好歹你也是守夜人衙门的统领,竟然和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孤独修士抢战利品? 有失逼格,有失身份呀! 心头纵然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但在堂堂守夜人统领的淫威下,张邺只得老实交出那两个百宝囊,脸拉得和马脸一样长。 花闰月接过百宝囊,皱了皱眉:“还有武器!” “卧槽你大爷!” 张邺在心头咆哮、暗骂。 但也只能忍气吞声,把武器拿出来,“框樘”扔在地上,以示不满。 “呵呵!” 花闰月冷笑一声:“怎么,怨气有点大啊?” “比你胸还大!”张邺心想,嘴上却说道:“不敢,不敢,花统领喜欢就好。” 花闰月冷哼一声,直接将两个百宝囊里的东西倒在地上,所有物件堆成了一个小山坡。 花闰月蹲下身,先从武器开始,一件一件的挑选起来,装进自己的百宝囊。 每收一件,还刻意的报了价值,似乎在故意眼红张邺。 “低级灵剑一把,价值46下品灵石。” “五星镖三枚,成套的低级灵器,价值60下品灵石。” “子母剑一对,价值79灵石。” “《金鸡朝凰诀》,先天修行功法,价值88下品灵石。” “《子母剑法》,《四海剑罚》,剑术两本,价值120下品灵石。” “……” 看着越来越少的物件,张邺心都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斩杀了两名先天第一大境的高手才拿回来的,结果……却便宜了花闰月这个吸血鬼统领,自己分毫都捞不到。 还得眼睁睁看着她清点本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淦! 若非花闰月太高深莫测,非得狠狠干她一干,把她的百宝囊也给抢了。 想来她作为一个统领,随身的东西比州腔和布衣的要高出好几个层次才是。 但,只敢想想! 小半刻钟的功夫,花闰月已经将所有物件清理完毕,连州腔和布衣的那两头火狮子也一并收了,全部加在一起,总价值达到1088下品灵石。 张邺却只能看着眼馋。 最后别过头,连看都不想看。 这时,花闰月随手丢给张邺一个百宝囊,说道:“里面的东西,都是你当下用得着且不会暴露的资源,总价值555下品灵石。” 张邺喜出望外,看来这统领还是有点良心,没有囫囵吞枣一咕噜全吞下,还给自己留了点。 当即,他打开百宝囊。 果不其然。 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丹药、符箓、几十颗灵石,以及三枚五星镖、还有一些其他物件。 诚如花闰月所言,全都是张邺用得上的,急需的。 花闰月鄙视的瞥了张邺一眼,“其他物件都容易暴露,且对你来说,都是累赘,我便收下了,不过依旧会付出它们所匹配价值的资源给你。” “灵石、丹药、还是武器,亦或是其他资源,你都可以兑换。” 张邺脸色一僵,动作一顿,如遭雷劈,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花闰月,喃喃道:“这,这……” “这什么这?” 花闰月满脸鄙夷,道:“你以为我会抢你的战利品?本统领还没干过那么丢份儿的事。” “倒是草民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邺双手抱拳,感动涕零,道:“还望花统领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 “哼!” 第五十一章 花闰月是个吸血鬼! 花闰月的脸色渐变,如铺上了一层冰霜,散发出冷冽神色,似对张邺的决断颇为诧异。 她着实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拒绝了自己招揽。 他怎么敢的呀! 自己开出的条件诱惑力拉满,只要是正常人都当无法拒绝才是。 要知道,普天之下想要加入守夜人衙门的人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大多数人为之奋斗一辈子,都梦不能圆,可眼前这个小家伙却愣是拒绝了? 他是真傻吗? 现在他只要点头答应加入,自己就能帮他处理掉来自于金鸡山的危机,给予他光明的前途,让他成为人上人、贵中贵。 他究竟是不知道机会的珍贵呢,还是有恃无恐觉得吃定自己了? 花闰月盯着张邺的眼睛,一时竟然有些摸不透张邺的想法。 犹豫了半晌,花闰月问道:“你不怕来自金鸡山的报复?” “怕!” 张邺点头,坦然道:“若说不怕肯定是框花统领你,但我若是因为怕就胆怯了,那我这一生也就到头了,不折不扣的废物一个,修行便再无寸进。” “虽然当下危机四伏、朝夕不保,但于我来说,却也是一个机会!” “我若是能够在这波危机中撑过去,想来对我的未来定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我想……尝试一下!” 张邺如是说道。 其实他内心的忐忑,恐惧,唯他自知,这是在开罪花闰月,搞不好就没命了。 他其实比谁都想顺口应了花闰月加入,从今往后过大路坦荡,逍遥自在的日子。 可不行呀! 金鸡山在尚未发现他之前至少还能周旋一阵,便是被追杀,大不了逃到别处去,大胤王朝国土如此广袤,他还不信金鸡山能只手遮天。 可进入守夜人衙门,那就是羊进狼群,搞不好当天就被发现了。 “说的有理!” 花闰月眼神露出些许赞赏。 但随即又瘪瘪嘴,道:“但如果……你撑不过去呢?” “金鸡山虽然在三大宗门中属于相对弱小的一个,但要对付你,还是挥手间的事儿,而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对抗金鸡山,无异于蚍蜉撼树。” “话虽如此,但金鸡山不可能因为我而直接倾尽一宗之力,这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不值当。” 张邺耸耸肩,说道:“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那……我再来求花统领救命,届时还望花统领救上我一救。” “……” 花闰月直接甩了个二白眼。 这个小家伙,把自己当成备胎了?真是好大的狗胆! 也罢,便你让吃一吃苦头,到时候还不得求着让我收了你? 花闰月面露叹息色,摆摆手,道:“既然你已有所决断,那我再强求便显得不雅,随你便吧。” “谢花统领成全!” 张邺悻悻然,又指了指地上州腔和布衣留下的百宝囊和武器,道:“那……这些东西花统领还要么?” 不等花闰月开口,张邺赶紧捡起来,道:“不过想来以花统领的身份和眼光也不屑于这些烂大街的破铜烂铁,拿到还会占据百宝囊的空间,干脆一并留给我吧。” “……” “一件不少的拿出来!”顷刻,花闰月冷冽开口,对着张邺勾勾手指头。 张邺怔怔,还真要呀? 好歹你也是守夜人衙门的统领,竟然和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孤独修士抢战利品? 有失逼格,有失身份呀! 心头纵然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但在堂堂守夜人统领的淫威下,张邺只得老实交出那两个百宝囊,脸拉得和马脸一样长。 花闰月接过百宝囊,皱了皱眉:“还有武器!” “卧槽你大爷!” 张邺在心头咆哮、暗骂。 但也只能忍气吞声,把武器拿出来,“框樘”扔在地上,以示不满。 “呵呵!” 花闰月冷笑一声:“怎么,怨气有点大啊?” “比你胸还大!”张邺心想,嘴上却说道:“不敢,不敢,花统领喜欢就好。” 花闰月冷哼一声,直接将两个百宝囊里的东西倒在地上,所有物件堆成了一个小山坡。 花闰月蹲下身,先从武器开始,一件一件的挑选起来,装进自己的百宝囊。 每收一件,还刻意的报了价值,似乎在故意眼红张邺。 “低级灵剑一把,价值46下品灵石。” “五星镖三枚,成套的低级灵器,价值60下品灵石。” “子母剑一对,价值79灵石。” “《金鸡朝凰诀》,先天修行功法,价值88下品灵石。” “《子母剑法》,《四海剑罚》,剑术两本,价值120下品灵石。” “……” 看着越来越少的物件,张邺心都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斩杀了两名先天第一大境的高手才拿回来的,结果……却便宜了花闰月这个吸血鬼统领,自己分毫都捞不到。 还得眼睁睁看着她清点本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淦! 若非花闰月太高深莫测,非得狠狠干她一干,把她的百宝囊也给抢了。 想来她作为一个统领,随身的东西比州腔和布衣的要高出好几个层次才是。 但,只敢想想! 小半刻钟的功夫,花闰月已经将所有物件清理完毕,连州腔和布衣的那两头火狮子也一并收了,全部加在一起,总价值达到1088下品灵石。 张邺却只能看着眼馋。 最后别过头,连看都不想看。 这时,花闰月随手丢给张邺一个百宝囊,说道:“里面的东西,都是你当下用得着且不会暴露的资源,总价值555下品灵石。” 张邺喜出望外,看来这统领还是有点良心,没有囫囵吞枣一咕噜全吞下,还给自己留了点。 当即,他打开百宝囊。 果不其然。 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丹药、符箓、几十颗灵石,以及三枚五星镖、还有一些其他物件。 诚如花闰月所言,全都是张邺用得上的,急需的。 花闰月鄙视的瞥了张邺一眼,“其他物件都容易暴露,且对你来说,都是累赘,我便收下了,不过依旧会付出它们所匹配价值的资源给你。” “灵石、丹药、还是武器,亦或是其他资源,你都可以兑换。” 张邺脸色一僵,动作一顿,如遭雷劈,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花闰月,喃喃道:“这,这……” “这什么这?” 花闰月满脸鄙夷,道:“你以为我会抢你的战利品?本统领还没干过那么丢份儿的事。” “倒是草民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邺双手抱拳,感动涕零,道:“还望花统领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 “哼!” 第五十二章 赊账? 花闰月冷哼。 但要让张邺选,可为难了张邺,他现在是睁眼瞎,头发长见识短,压根就不知道该兑换什么,亦不知有什么能兑换。 张邺:“花统领,有快速提升实力的丹药么?” 花闰月:“有,骤升丹,三品丹药,能让人快速提升修为,价值66灵石一粒。” 张邺:“那给我来十粒。” “啪!” 话音刚落,张邺脑袋上便遭遇晴天板栗,敲得他脑瓜子嗡嗡的响。 却是花闰月出手了,只见她吹了吹手指头,冷眼到:“你当这骤然丹是白菜萝卜要多少有多少?开口就十粒,你咋不说百粒呢?” 张邺悻悻然:“我……” 花闰月瞧张邺的模样,忍不住又想伸手敲他一下,道:“况且,这骤然丹多服无用,服用第一颗的时候效果最明显,修为提升最显著,第二颗效果减半,第三颗第四颗,效果等同于无。” “这样啊?”张邺挠了挠被花闰月敲过的脑袋,道:“那给我来两粒?” “成!” 花闰月从百宝囊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里面躺着两颗骤然丹。 她说道:“两颗便是一百三十二灵石,你还可以选。” 张邺拖着下巴,道:“有威能特大号的符箓吗?那种能杀人的符箓。” 花闰月:“有,破灭符,四品符箓,无视敌我的范围性攻击符箓,道家出品,若是能够顺利激活,哪怕是先天第二大境的高手亦会重伤,第二大境以下的,当场肉身粉身碎骨,灵魂喜入九幽。” 张邺一听,瞬间激动了。 这可是个秘密杀手锏,连连道:“来,来,来两个!” “价值188一枚!” 花闰月咧嘴一笑,道:“两枚破灭符,便是376灵石。” “你怕是认准我来宰的!”张邺心说,但终究还是割肉兑换了两枚破灭符,这玩意儿能用得当的话,不亚于多两条命。 自此,张邺已经花费掉了508灵石,还能兑换价值25以内的资源。 想了想,张邺还是将目光放在了丹药上。 在生死搏杀的战斗中,谁能保持状态,谁便有更大的生存之机。 他问道:“花统领,有快速治疗伤势,恢复状态的丹药吗?” “有!” 花闰月倒也不吝啬,道:“白骨回春丹,医家出品的四品丹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用之后,便能活死人肉白骨,快速治愈伤势,恢复状态。” 张邺大手一挥:“来一瓶!” 话音还没落下,花闰月直接扬手扇过来,哪怕是张邺已经有前车之鉴而有所防备,但脑袋上还是稀里糊涂的被抽了个正着,也不知道是怎么挨上的。 花闰月怒气勃然,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点飘啊?一瓶……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好大的口气,你知道一粒白骨回春丹价值多少吗?” 张邺摇摇头。 反正这东西是好玩意儿。 “108灵石一枚。”花闰月见张邺立即翻箱倒柜,想要凑足108灵石来换时,又补了一句:“中品灵石!” 张邺一顿,抬头看着花闰月,试探性问道:“那,是多少下品灵石?” “中品:下品的比例是1:10。” 张邺皱了皱眉,似是在换算,随即瞪大眼睛,惊呼:“一千零八十颗下品灵石?” “嗯哼!”花闰月耸耸肩。 “……” 张邺停下了所有动作,苦笑着,道:“花统领,那个你看……咱能不能赊账啊?我给你打个欠条,等我下次有这么多灵石后就还你,你放心,我肯定还。” “赊,赊账?” 花闰月愣了愣,随即突然就掩嘴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当然是觉得可以呀!” “……” 终于,在张邺三寸不烂之舌的口活儿功夫下,花闰月还是赊给了他一粒白骨回春丹。 虽然只是一粒,并非一瓶,张邺还是心满意足,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那个,花统领。”张邺捡起地上的残破断魂枪,瘪了瘪嘴,道:“好好的一杆长枪,花费了我数百两银子,结果才陪我战斗一场,就壮烈牺牲,哎……” “有屁便放!”花闰月白了张邺一眼。 “你哪怕是在前面加一句“有话快说”我也能好受一点呀!” 张邺表情无奈,道:“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金鸡山虎视眈眈,但……我却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若是遇到金鸡山的人杀来,我……” “再见!” 花闰月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张邺连忙绕到花闰月跟前,道:“花统领,别急着走嘛。你看,赊一次也是赊,赊两次也是赊,你就再赊我一件趁手的武器如何?” “见过不要脸的,但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花闰月一脸鄙夷,嫌弃的说道。 “比起活下去,脸算个球啊!” 张邺心说,但还是厚着脸皮跟在花闰月身后,不离不弃。 花闰月走了一阵,忽然停下来,让张邺差点一门头撞上去,好在刹车及时,才没有和花闰月来个亲密接触。 “再赊你一件武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花闰月转身,盯着张邺。 “你说!” 花闰月抿抿嘴,道:“在你还清我所有债务之前,不准加入其它任何宗门、势力。” “若是你能做到,我便再赊你一件趁手的武器,做不到的话,滚蛋吧!” 张邺一怔,半天没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以为花闰月开出的条件会很苛刻、很难完成,甚至张邺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了。 可这算什么条件? 张邺生怕花闰月突然反悔,连忙拍拍胸腹,举手竖指对天起誓。 “我张邺对天起誓,在还清花统领所有债务之前,绝不加入其它任何宗门、势力,若有违诺,便叫天打五雷轰,此生修为不再寸进,沦为一介废人,任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恶我、骂我,中无所伴、老无所依、死无所葬。” 一口气发下毒誓,张邺长呼出一口气,道:“花统领,你看这……可行?” “还行吧。” 花闰月满意的点点头,道:“你需要什么样的武器,我看看我有没有带着。” “枪!” 张邺不假思索道:“我习惯用枪。” 花闰月抿抿嘴,环抱起双手,似是在思索,半晌后,她咧嘴一笑,道:“你运气真好!” 第五十三章 好枪! 闻言,张邺难以按捺住激动的心灵,目不转睛盯着花闰月。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 从前几次“交易”来看,花闰月出品,必是精品。 那她此番赊给自己的武器,又当属何等级别呢? 在张邺的注视下,花闰月缓缓从百宝囊中抽出一杆长枪。 率先出现的是枪尾,和寻常长直枪尾不同,花闰月手里的抢尾是成曲线弯曲的,恍若是一条弯曲的龙尾,带着一丝尖锐。 紧接着,是枪身。 枪身通体呈银色,长约两米,三四岁小儿手臂粗细,但并不光滑,上面雕刻似龙鳞一般的图案,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寒意阵阵。 当枪头出现在张邺视线中时,他瞬间失神。 枪刃宽而厚重,却并不影响锋利,两排一长一短的倒刺并排,如龙爪般震慑人心,似是要撕裂苍穹。 整杆长枪上散发着浓烈的杀戮之意,晃似一杆赫赫凶枪。 “这把枪,是当初剿灭黑神教时所获的战利品,据说枪身是采用龙骨打造而成,枪头加入寒髓为缀,可储存一定灵力在其中,战斗时激发灵力,具有冰封之效。” 花闰月说着,手心翻转将长枪挑起,随手扔给张邺。 “吧嗒!” 张邺伸手捏住枪身。 刹那间,枪身中传来一道冰凉冻人的寒意,通过手掌肌肤,没入张邺手心、蔓延手臂,突袭全身,使得张邺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但紧接着,张邺身体里的血液流动,迅速将这道寒意驱除。 花闰月微微的眼睛稍稍亮起一丝惊喜,很快便又掩盖下去,心想:“这小家伙的血脉,果然……就是它。” 张邺手持长枪,感受着来自长枪自身所蕴含的暴戾气息,心头诧异。 不过,对这杆长两米重约两百斤的长枪,张邺甚是满意。 颇有一种长枪在手天下我有的豪迈之息,恍若这把长枪就是为他量身打造而成。 “好枪,好枪!” 张邺将长枪横放在眼前,如获至宝,眼里眼外都是赞赏,心头暗想,若是先前持此长枪和布衣搏斗,哪用周旋那么久,分分钟灭布衣。 张邺问道:“花统领,此枪可有名?” 花闰月摇头,道:“在我所获之前尚且不知,现在暂无。” “既如此……”张邺眉宇微凝,道:“便还是叫断魂吧,葬肉身,断魂魄。” 花闰月耸耸肩:“你随意!” 张邺持枪抱拳,躬身感谢:“多谢花统领赐枪!” “赐?” 花闰月嫌弃的撇了张邺一哂,道:“你还想白嫖我这杆长枪?” “你给我搞清楚,这是赊给你的,赊,知道吗?” 张邺悻悻道:“多谢花统领赊枪!” 花闰月鄙弃道:“这杆长枪乃中品灵器,价值不菲,按照市场价的话,500中品灵石跑不了,我给你打九折,收你450中品灵石。” “加上那粒白骨回春丹,那你总共欠我608中品灵石了,零头给你抹掉,凑个整,六百颗中品灵石。” “记在账上!” 张邺嘿嘿一笑,反正枪已到手,至于灵石,慢慢还就是了。 花闰月拿出纸笔递给张邺,道:“欠条,签字画押写日期!” 张邺倒也爽快,毫不拖拉,拿着纸笔便是龙飞凤舞,最后咬破手指,在名字上摁了个血印。 自此,算是完成了交易。 “去吧!” 花闰月把欠条整齐折叠起来,收进百宝囊,转身离去。 “花统领!”张邺喊道:“等等!” 花闰月脚下微微一颤,这小家伙……还要闹哪样? 没完没了是不? 花闰月驻足回首,声色俱厉,喝道:“别给脸不要脸,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否则你信不信本统领现在就劈了你,把所有东西一件不少全拿回来?” “我……” 张邺垂首挠头,语气戚戚道:“我不找你赊东西,就是想请教花统领一个问题,若是花统领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说!” 花闰月俨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张邺咧嘴一笑,“方才我听到花统领你说我是灵身境六重境界,那两个金鸡山的弟子分别是灵身境三重和四重……就想问问,这先天第一大境,还分有诸多小境界?” “修行白痴!” 花闰月面色不悦,似对这问题俨然无趣,呢喃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到现在的。” 旋即,花闰月从百宝囊里面掏出几本书籍,扔给张邺,道:“这几本书是关于修行道中的常识、基础、境界的说明,你想要的答案,上面都有记载。” 说完,花闰月头也不回,脚下生风,生怕张邺继续没完没了的缠着她那般,恍惚间便没了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 张邺看着花闰月先前所处的位置空空如也,不禁挠了挠后脑勺,暗道:“以你的身份、地位、实力,明明应该是我怕你好不好,怎么搞得好像你很怕我一样?” 张邺大致瞄了一眼花闰月给的那几本书,而后塞进百宝囊里面,便调转方向,往桃源村方向继续赶路。 当下之急,得先赶回家,把苟同处理了才行。 一边赶路,一边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张邺感觉自己就像被包养、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 有些梦幻非真。 撞见花闰月,可以说是巧合。 在花闰月面前击杀金鸡山两名第一大境的弟子,她没有缉拿自己归案,是因为自己“正当防卫”,也能说得过去。 但后来的事情,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招揽自己进入守夜人衙门,甚至赊给自己价值不菲的资源。 至于花闰月所提的那个条件,压根就站不住脚,无非是变相的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那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对我有什么企图? 我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她可图的? 一连三问,可惜张邺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要说张邺非有什么的话,那就只有这幅身躯了。 相貌是还不错的,算不得玉树临风,却也清秀耐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年龄也不大,嫩得好。 还是个处子之身。 可花闰月显然不是图他的肉身,以花闰月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非得找他,还花费那么多资源? 不值当,也说不通。 “那……莫非她看穿了我的血脉?” 忽地,张邺心头一紧,感觉死亡气氛扑面而来。 他身上,除了肉身便是血脉了,花闰月对他的肉身不会感兴趣,那值得她注意的,便只有血脉。 就在这时,张邺忽然感觉胸口的逆鳞突然发热,小龙女的声音从逆鳞处传来。 “恩公,这个女人有点来头!” 话音刚落,张邺胸口红光一闪,小龙女的身影落在了张邺跟前。 在经过张邺的“专业”教导后,小龙女都会自行穿好衣裳再出现。 “嗯?”张邺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来头?” “她实力很可怕,便是放在妖族中,也当是度过第三次天劫、凝结出妖丹的妖将层次。” “……” 张邺心头一惊,他知道花闰月实力很强,如若不然怎可能位居守夜人统领的的高位? 只是他没想到,花闰月竟然强到这么离谱。 相当于度过第三次天劫的妖将,那便是属于第三大境的,果然了得。 “人家说她有来头,并非单纯说她实力强,而是……” 小龙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倒是说呀!”张邺催促道。 想了想,小龙女眉头微蹙,道:“而是,人家再她身上感觉到了龙族的气息……” “啥?”张邺眼睛圆瞪:“龙族的气息,这……她也身怀龙族血脉之力?” 小龙女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说的龙族气息,单纯的指气息,并非血脉之力。” “她身上的龙族气息很奇怪,有些邪恶,像是龙族的诅咒之力……她,或许是被龙族诅咒过的人类。” “???” 张邺只感觉脑瓜子发蒙,这啥啥啥呀? “人家也不太确定嘛!”小龙女嘟着嘴,道:“只是隐约在她身上感觉到一丝龙族的诅咒气息,很微弱,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弄错了。” 张邺沉着脸:“我知道了!” 如果真如小龙女这般说来,怕是花闰月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血脉了,她感兴趣的不是自己的人,而是血脉之力。 换句话说,她在谋求自己身上的血脉! 第五十四章 归家 张邺没有被迫害妄想症。 但结合小龙女所说及花闰月的所作所为,却着实又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花闰月池塘里的鱼,好吃好喝好用养着,只是为了成长起来后另有他用。 否则没理由初次见面,便赠与如此厚重之礼。 “如果是这样的话……” 张邺开始盘算对策来。 如今的处境确实很难,前有金鸡山虎视眈眈,后有花闰月包藏祸心。 一步走错,便将万劫不复。 金鸡山倒还好,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拍拍屁股举家迁移,但花闰月身为守夜人统领,拥有大胤朝官方背景,只要他在大胤王朝,便始终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才是痛点所在。 不过……花闰月既然想养,那他便将计就计,利用花闰月所给的资源竭力成长。 届时哪怕是一条鱼,那也绝对是一条翻江倒海、不受人掌控的鲨鱼。 更何况,鱼也能跃龙门化身成龙呢。 只要他拥有捣碎花闰月“池塘”的实力,便是花闰月也奈何他不得。 不过眼下考虑这些还太过于遥远,稳扎稳打提升实力方为正途。 …… 待张邺远去,花闰月从方才消失的位置上显露出来。 她望着张邺远去的方向,嘴角微扬,勾勒出一丝迷人的弧度,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 “我耗费代价,巨资,苦寻二十多年也一无所获,却没想到偶然见便遇到。” “小家伙,你当下所需的资源都给你配齐套了,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你自身造化。” “你可是我的希望。” “千万别让我苦等二十多年的希望,最终化为泡沫、变成绝望。” 花闰月靠在树干上,抬头望着满树枯黄的树叶,以及站在枝头上嘶鸣的乌鸦,稳若磐石的道心竟久违的出现了些许波动,一时间无法平静。 “嘎嘎嘎!”乌鸦嘶鸣声很刺耳,但花闰月却觉得这是此时此景最美妙的叫声。 花闰月喃喃道:“你也在为我惊呼么?” 随即,花闰月手指一弹,一道气浪打中树枝,惊起了嘶鸣的乌鸦。 “噗嗤!噗嗤!” 乌鸦煽动起翅膀,朝远处飞去。 花闰月望着远去的乌鸦,咧嘴微笑,道:“飞吧,别停留在原地,飞向远处,去寻找属于你的天地。” 待乌鸦飞走,花闰月辗转几步,来到方才张邺和州腔布衣交手的地点,大手一挥,一道灵力从她手心纷飞而出…… 下一刻,残破的地面,打斗的痕迹,空气里残留的气息,便随之抹去。 恢复到张邺未出现之前的场景。 …… 张邺几乎昼夜不舍,连番赶路,但追了两天时间,依旧没有看到苟同和他妹夫的身影。 眼看着桃源村越来越近,张邺心头的担忧却越发浓烈。 如果苟同先他一步抵达桃源村,以苟同先天第一大境的修为,若是发难张邺家里人,那结果不堪设想。 “苟同,若是你敢为难我家人,纵然你是金鸡山内门弟子,我也定屠你满门,灭你九族,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邺双目充血,戾气横生,脚下步伐越发快速切换,御风而行,残影阵阵。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日落西山,晚霞弥漫。 桃源村的全面逐渐浮现在张邺的视线中。 但家的距离越是近,张邺却越发的恐惧,害怕,心头越不敢面对。 他怕回去看到的是满地残骸。 他怕回去看到的是人去房塌。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田地里还有劳作的村邻,狗吠声、小儿嬉笑声亦络绎不绝。 但张邺充耳不闻。 一心直往家里赶。 当看到那座生活了十多个年头的院落里冒出炊烟时,张邺的心,总算落下了。 有炊烟,那便是有人。 应当是母亲和嫂嫂在做晚饭。 快步走进,院子外,顶着两冲天鬏的红肚兜香儿正光着肥嘟嘟的小脚丫踩稀泥玩儿。 手上,头上,身全都沾满了稀泥,变成了一个泥孩子。 “呼!”张邺深深突出一口浊气,嘴角不自的咧开来。 “香儿!” 张邺拍了拍手掌,蹲下身子,示意香儿过来。 香儿跳动的小脚丫一顿,随即扭身往张邺看去,看到张邺的人时,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用沾满稀泥的双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香儿陡然间咧嘴大笑起来,一蹦一跳朝张邺奔来,高兴喊道:“二叔,你终于回来了!” “哗!” 香儿一步冲到张邺跟前,扑倒在张邺怀里,奶声奶气的道:“二叔,我可想死你了,娘亲也想死你了。” “咳咳!”张邺差点被口水噎着。 怎么说话的呢? 香儿顿了顿,继续道:“爷爷奶奶也想死你了,我们大家都想死你了!” 张邺捏起香儿婴儿肥的胖脸,道:“你能不能别一句话分成两句说呀,你这样会毁我名声的!” 香儿嘟起嘴,问道:“名声?那是什么东西?二叔,你有吗?拿出来给香儿看看。” “我……” 不待张邺说话,香儿沾满稀泥的手捧着张邺的脸,道:“嘿嘿,二叔,你是不是背着香儿出去偷吃好吃的了?脸上都长肥肉了!” “是,是,是……你也有份,二叔给你也带了好吃的回来!”张邺丝毫不介意香儿那双泥手捏在自己脸上,笑嘻嘻的说道。 “哦也!二叔……你太棒了,香儿太喜欢你了!” 香儿高兴的手舞足蹈,灵动的大眼睛在张邺身上四处打量着,似乎在搜寻张邺带回的好吃的。 “嘻嘻!” 香儿满手是泥的小手板儿拉着张邺,往院子里走去,嘴上喊道:“奶奶,娘亲,二叔回来了,还说给香儿带了很多好吃的。” 听到香儿的喊声,张母和张嫂便接连从厨房走出。 看到张邺那一身泥时,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咧嘴大笑起来。 嫂嫂徐倩容对张邺腼腆羞涩一笑,道:“二郎,你真的回来了呀,我还以为香儿是骗我们的呢。” 张母脸上的高兴丝毫不加掩盖,笑呵呵道:“二郎……赶紧去洗洗吧,饭菜马上出锅,等你爹和大哥回来就开饭。” “得勒!” 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暖,张邺心头亦惬意不已。 带着香儿去一旁的水缸舀水洗脸。 洗完香儿,顺手捧了几把水,浇在脸上,将自己脸上的泥搓洗干净。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却是张父和张兄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两人挠袖挽裤,光着脚,一副捕鱼时的装束,但两人的脸色皆呈现出着急、担忧。 行走间,步伐切换频率急促。 似是遇到了事情。 第五十五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 张父张兄两人沉着脸,眉宇紧拧,快速往院子里走来。 “爹,大哥!”张邺喊道。 两人当即一顿一愣,随即抬头看向张邺,脸上的苦楚更添一分。 “二郎,你……你怎么回来了呀?”张父快步走过去,问道。 张德坤也连忙跟上,道:“二郎,你不该回来!” 张邺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德坤沉着脸,叹息道:“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听到相邻说村长在仙道宗门的儿子苟同回来了,据说是回来报仇的。” “你说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啥呢?”张父长吸一口气,随后推着张邺往院子外走去,说道:“你走,趁着苟同还没找上门来,你赶紧走。” 张德坤附和着:“对,二郎,你先离开,避一避风头,苟同找不到你,自然会作罢。” “原来是这样!” “爹,大哥!”张邺站住了身子,转身对父亲和大哥说道:“不用如此这般,我这次回来,便是为了苟同,即便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 “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儿。” 张父和张兄微微一顿,皱着眉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张邺,神色充满质疑。 “真没事儿!”张邺再次强调道:“我这趟出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成长了不少,甭说一个区区苟同,就算是他背后的仙人师傅亲临,也奈何我不得。” “我之所以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就是在城里打听到苟同的信息,但那时他已经出发回桃源村,如若不然,我在城里就把这事儿解决了。” “真的?”闻言,不仅是张父张兄,连刚从厨房出来的张母和张嫂都颇为动容。 他们家的病秧子、事事都需要人照顾的二郎,竟然已经到可以谈论仙人的地步了吗? “爷爷,爹……二叔说没事儿,就一定没事儿,二叔可厉害了!”小香儿拽着屁股走过来,道:“二叔说过几天要下河给我抓河神吃呢!” “……” 除了香儿极其自然,其他几人解释如遭晴天霹雳,愣出在原地,脑瓜子嗡嗡的响。 张邺一脸苦涩。 果然,论背刺高手,还得是香儿。 “先回屋吃饭吧!” 张邺连忙转移话题。 八仙桌上,虽然菜肴还算丰富,但一家人却都饱含心事,似乎食之无味。 “得尽快把苟同处理掉才是,否则一直如刀一样,悬在一家人头上,让他们坐立不安,担忧重重……”张邺暗想着。 本来还想等苟同自己找上门,但现在……张邺改变了想法。 须要先下手为强。 吃过饭,张父习惯性的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水烟,张母和嫂嫂则是去收拾饭后残余,张兄便准备明天出海捕鱼须要的物件。 张邺陪着香儿玩了一阵。 把从城里专门给她购置的物件拿出来。 一杆木制的红缨枪,一条红色的长丝巾,还有一双城里孩子玩儿的轮滑。 “吾乃托塔李天王旗下三太子,哪吒是也……尔等妖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本太子要你们好看!” 香儿穿着轮滑,手持红缨枪,身批红丝巾,言语犀利。 还别说,那一身装束,却是和张邺印象里的哪吒有些许的重合。 “嗯……还差一个乾坤圈,就更像了!”张邺的手托着下巴,看着手舞足蹈、故作霸气的小香儿,暗自思索要去给她整个乾坤圈才行。 不过这倒是让张邺脑子里有些许的想法冒出:教香儿修行。 出去在城里混了一圈,张邺深知在此方世界秉承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修行贵。 修行之下,皆为蝼蚁,凡人更是蝼蚁中的蝼蚁。 命运不由已,生死不由天,全都掌握在高人一等的修行者手上。 “不求香儿日后有多大成就,但求她能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像芸芸凡生那般。”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不过,张邺也堪堪初入修行道,自己都还没整明白,对于怎么教人修行,更是一窍不通。 虽然他有资源,有丹药,有功法,但哪些对于香儿适用,还真没准,也不敢胡乱整。 万一整出事故了, 后悔都没地方去。 “再等等,等下次遇到花闰月的时候,详细问问,以花闰月的身份地位、见闻知识,要引人入修行一途,如何打基础,当是轻而易举。” “何况修行还需要有相匹配的修行功法,到时候一并向花闰月讨要。” 张邺按捺住内心教香儿修行的想法,将算盘打到了花闰月身上。 香儿玩儿的太累,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张邺坐在案桌,拿出花闰月给的那几本修行基础书,一一阅览起来。 《何为修行?》、《修行境界全览》、《论修行的利弊》、《修行三板斧》、《仙道飘渺》、《大胤宗门大全》…… 这几本书看完,张邺感觉收获颇丰,弥补了自己半路踏入修行而欠缺的修行基础知识。 对整个大胤修行道有了清晰的认知,也解开了张邺对修行境界之疑。 小龙女讲的大方向是准确的,但涉及到更细节的东西,却是没有能讲清楚。 先天九大境界,每境十重小境界,以张邺自身为例,他现在是将血液、经脉都已经转化为灵血,灵脉,故对应境界是灵身六重。 接下来便是引灵洗骨,跨入第七重境界,待周身骨头皆尽转化为灵骨后,便算完成灵身境的修炼,进入下一个境界:开窍。 开窍同样十重小境界,一境一重天。 “原来还有如此细致的分层。” 张邺暗自唏嘘,他虽然有着灵身境六重修为,可若非得花闰月赠的这些书籍,依旧是一个修行文盲,门外汉。 果然,闭门造车、独自修行并非好事儿,还是需要有修行的引路人、道侣时常交流、论道方能少撞南墙,少走弯路。 “呼!” 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起来。 不管花闰月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盘,对自己究竟有何企图,但这份情,张邺呈了。 抬头看着月上梢头的夜色,张邺暗道:“夜黑风高杀人夜,苟同,也该处理你了!” 旋即张邺轻轻将书合上,收进百宝囊,缓步走出房门,身影如鬼魅般忽闪忽现,消失在黑夜中。 第五十六章 你欠我一个人情 夜风冷冷,空气里弥漫着凄凉之意。 桃源村,苟村长家。 纵然此时夜已过半,但从院子到屋子里,都灯火通明,黄纸漫天飞。 几个穿戴着白衣麻布的人影在院子里走动。 院子四周挂上了白色灯笼,灯笼上,用黑色墨汁写着“奠”字。 堂屋里,两副通体漆黑的柏木棺材别一圈圈的柏树枝围绕,一左一右摆放着,布置成了一个灵堂。 棺材前,跪着两个披麻戴孝的人,手里拿着一叠纸钱,不停的往火盆里添加黄纸钱。 纸钱熊熊燃烧着,火星飞舞,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烤得烧纸钱的人脸色通红。 火盆已经积累了满满一大盆灰烬。 灵堂上,供奉的是苟村长和他妻子;棺材里,躺着也是他们夫妻俩。 跪在灵堂前烧纸钱的人,将手里最后一张纸钱放进火盆,随后站起身,阴沉的脸色显示出他冷漠的一面。 这人也上了些年龄,但从面相上来看,也就四十来岁,并不大。 或许是因为修炼的原因,他看起来并不像常人那边,反而多出一道凌厉和老练。 一双眼睛似乎弥漫着一道黑气,给人一种阴森、邪恶的气息。 这不是别人,正是张邺一路从凤阳城追到桃源村的苟同。 “大哥,都是张家二郎,如果不是他,爹不会被杀,娘也不会悲伤过度随爹去了。”一个发角有鬓白的女人哭诉着。 这却是村长的二女儿。 “大哥,爹娘辛苦为我们三兄妹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不得善终,求大哥替爹娘做主,为爹娘讨一个公道。”村长之三女儿附和着。 苟同郑重道:“二妹三妹,你们先起来说话。” 苟同扶起两个妹妹,望着灵堂里的两幅棺材,道:“我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事儿自当要讨个说法,张家二郎必须血债血偿,无论他是何方妖魔附身,都免不了一死。” “我苟同对天发誓,张家二郎一日不除,父母便一日不下葬。” “等杀了张二郎、安葬了爹娘,你们也别在桃源村呆了,跟我一起去城里过活,大哥虽然不才,但是在凤阳城也有一些自己的产业,养活咱一大家子,不是问题。” “谢谢大哥!”两个妇人说着,又要向苟同下跪。 苟同阻止,且说道:“不过现在还不知张二郎深浅,不能贸然找上门寻仇,待我那两个修为通天的同门师兄来了之后,便去了结了张二郎的性命。” “我们三人联手,任他张二郎是何方妖魔鬼怪,也逃不过一死,届时我定将他的首级斩落,祭奠爹娘在天之灵。” “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两妇人躬身,说道。 苟同拍了拍两个妹妹的肩膀,道:“夜色已深,你们最近也劳累坏了,先去歇息吧,我来替爹娘守灵便可。” 送走两个妹纸,灵堂里边只剩下苟同一人。 苟同跪在蒲团前,继续往火盆里添加纸钱,火光印出他阴森戾气的脸色。 “爹,娘……” 苟同看着案台上摆着的两个灵牌,墨瞳中闪过意思诡异的猩红,道:“你们放心,血债必须血偿,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既要报仇,又何必等呢?” 落针可闻的灵堂里,陡然响起了一道少年音:“我若是你的话,就直接杀上门去摘了张二郎的项上人头!” “谁?” 苟同猛然沉脸、转身看向声音发出之处。 门口,一道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拉出修长的影子。 影子后方,张邺赫然持枪而立。 “苟同,是吧?” 张邺缓步走进,道:“我便是你要摘掉项上人头,祭奠你父母的张家二郎,张邺!” “是你!”苟同站直了身体,眉宇间闪过一丝凶厉的杀意,周身弥漫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黑气,与此同时,一把灵剑赫然被他捏在手中。 苟同挥起灵剑,剑尖朝向张邺,喝道:“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罢,今天我就当着我父母的面,砍下你的脑袋给他们陪葬!” “哈哈哈!” 张邺仰头大笑起来,道:“你没去找我?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害怕不是我的对手被反杀了吧?故想拖延时间等到你那两个同门师兄弟一起,合三人之力围剿于我,不是吗?” “笑话!” 苟同冷哼一声,心头诧异十足。 他前脚才到,邀请两个同门师兄的事情除了至亲之人也没外传,张家二郎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他方才就一直潜藏在这里,将自己和两个妹妹说的话都听了去? 这也说不过去,如果有人潜伏在周围,以自己先天第一大境的修为,定能知晓,不可能一点气息都没觉察到,除非他是个死人……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张二郎迟早是个死人。 苟同咧嘴,讽刺道:“张二郎,莫以为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能杀两个年迈老人就不得了,井底之蛙罢了,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唰!” 苟同挥剑,先发制人。 剑芒先发,剑身后至。 “框!” 张邺提起断魂枪,随手一挥,直接打偏了苟同的剑。 “别那么急不可耐嘛!”张邺说道:“其实,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放你他娘的狗屁!” 苟同怒不可遏,再次抽身出剑。 剑花如烁,但张邺使出断魂枪,枪如幽灵,轻易抹灭了苟同的攻击。 “真的,你别不信!” 张邺耸耸肩,一边招架苟同的攻击,一边嘲讽道:“你还不知道你在凤阳城那位妻子红杏出墙,给你织了满头青草的事儿吧?” “苟府的管家和管家儿子你不陌生吧?他们一起玩曾经和你同床共枕,共赴云雨的妻子……就在你睡觉的房间!” “你走过的林荫小道,管家父子于你同行;你堵过的洞,管家父子也一起帮你堵;你睡过的床,管家父子也上了……” “不过,我这人助人为乐,本着咱们是同乡,论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叔,所以出手帮你处理掉了,这种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的渣女人,实在当下地狱。若放在桃源村便是浸猪笼、遭万人唾沫的。” “你呢,最好也回去和你儿子、女儿在滴血认亲一下,看看你儿女究竟是不是你儿女!” “你说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张邺笑嘻嘻的说着,不像是来寻仇的,反倒是来邀功的。 他深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要破了苟同的道心,苟同便是有一身实力,亦发挥不出三五成来,会漏出很多破绽。 “张二郎,我曹你吗。” 苟同眼睛里凶煞之意翻腾,双眼充血,浑身弥漫丝丝黑气,道:“花儿不可能做出不忠于我之事,是你在污蔑她,给她泼脏水……” 话说与此,苟同的灵剑上也沾染着丝丝黑气,黑气如同火焰一样,四处燎原。 “哗啦!” 苟同含怒出招,剑尖所指,直取张邺命脉。 第五十七章 大嘲讽术 灵剑上的光芒被弥漫的黑气掩盖,散发出一阵穷凶极恶的恶厉气息,放佛灵剑不再是灵剑,而是一把被魔气侵染的魔剑。 面对苟同的攻击,张邺隐隐有些失神,感觉心灵受到引扯,被那把“魔剑”侵蚀了心灵,影响了心神。 尤其是在断魂枪和“魔剑”冰刃相接的时候,从“魔剑”上传来的暴戾气息更是直接透过断魂枪,直击张邺心灵。 “这把剑有古怪,这个苟同更有古怪!” 张邺当即后退,心头对苟同也警惕了几分。 “去死吧!” 可苟同正在怒头上,哪会给张邺任何机会? 只见他一个身影闪烁,穷追不弃,誓要将张邺一剑封喉。 张邺立刻边退边迎,不过几息时间,两人已经从灵堂干到院外。 几个回合下来,张邺大底摸清了苟同的实力。 这个苟同,虽然只是刚入先天第一大境的修士,但是爆发出来的实力却不亚于他的同门师兄州腔和布衣,甚至比起州腔还要更强分毫,和布衣亦可相提并论。 但布衣乃是灵身境四重的修士,苟同能够以灵身境一重便与之比拟,实力可见一斑。 “他能够在这么大年龄一朝突破卡了他几十年的先天境,还拥有越级战斗的实力,必然有所奇遇,而这关键点应当就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 张邺暗自猜测。 不过所幸,那些侵入他心灵的魔气在他体内如同昙花一现,便他的所修炼的龙象灵力给吞噬一空,丝毫不余。 张邺越发觉得龙象功法的强大无与伦比。 能克制阴神,更能吞噬魔气。 “这就急了?” 张邺退后的同时还不忘嘲讽苟同几句,道:“我这人虽然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这次,还必须得标榜自己一下……” “我可是帮你除掉了头上的绿草,还帮你发现了你儿子可能不是你儿子,你女儿不是你女儿的线索,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想杀我灭口,实乃忘恩负义之举!” “混账,你给我闭嘴!” 苟同的攻势越发凶猛,浑身的黑气越发浓烈,剑招更甚,剑剑封喉,招招致人要害。 但他也发现了,眼前这个小子,并非易杀之人。 自己倾尽全力,使出了压箱底的剑招剑术,甚至动用了“血魔珠”的力量,他也能够游刃有余悄然化解,且还有余力来说话激怒自己。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张邺避过“魔剑”,摇摇偷,说道:“你方才不是疑惑为什么知道你还请了你两个同门师兄吗?” “你在凤阳城苟府的时候,对你妹夫说过,当时你妻子也听见了……我的消息就是从你妻子口中得知的,而且是在你的床上,床上躺着管家父子的尸体的时候你妻子告诉我的。” “当然,我没有那么重口味,不屑于给你头上再添一抹绿。” “这下,你总该相信你青青一片草,悠悠满头绿了吧?” “哗啦!”苟同一剑劈下,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框樘!” 张邺抽枪相迎,冰刃交击,发出钢铁般的声音。 张邺继续道:“哎哟喂,你咋这么死脑筋呢,话都说得这么直白明了,就还是不肯接受绿草青青的事实呢?难怪你这么大年龄都没能突破先天第一大境,只能靠歪门邪道侥幸突破,你……执着了啊!” 苟同怒喝道:“杂种,我必斩你,拿命来吧!” 苟同彻底被激怒了,魔剑在他手中玩出了花,剑花多多,黑气缭绕。 张邺举枪而上。 这次,他没有再留有余手。 任苟同剑法飘逸,密不透风,甚至角度刁钻,歹毒,但经历过和布衣战斗的洗礼,张邺亦能游刃有余应付。 虽然苟同的剑、剑法有古怪,能够拥有越级战斗的实力,但终究他不是布衣,跨入先天第一大境的时间尚短、积累浅薄,漏出的破绽也更多。 “枪出如龙!” 张邺低哼一声,随即断魂枪搅碎了朵朵剑花,直抵灵剑本身。 “框!” 火星点点,四处飞溅。 钢铁交击的声音骤然响起,强烈的气浪,让苟同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胸口一闷,嘴角露出了丝丝血液。 相比起苟同,张邺的状态便好过不少,只觉虎口被震得略微生疼,仿佛有被撕开的征兆,但也堪堪于此,并无大碍。 趁他病要他命! 张邺一击得手,占据上风,但并没有丝毫的松懈,再出一击,却是银龙霸枪第二招“风驰电掣”。 断魂枪贴着苟同的灵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达苟同持剑的手心。 速度之快,让苟同根本来不及反应。 待反应过来之时,只觉手心仿佛被针扎穿,低头一看,却是张邺手中那把长枪的枪尖,破开了自己的手心…… “框镗!” 苟同手中的灵剑掉落。 他正欲抽身二回,将手臂从长枪里抽出来时,猛然听到张邺一声低吟。 “翻江倒海!” 这却是银龙霸枪第四招。 苟同皱眉,来不及有所动作,便见张邺手中的那把坚硬的枪忽然如活过来的游龙那般,从自己的手心往手臂里钻,逢血就吞,逢骨便碎,颇有一种势不可挡之势。 枪尾如龙尾,一摇一摆,宛若龙头前行的推动力,给与龙头最大的力量支持。 “这……” 苟同大惊,手臂的疼痛蔓延全身,让他浑身都不禁抽搐起来。 “嗤啦!” 尚不过眨眼功夫,枪尖已经抵达苟同的肩膀。 而他整个手臂,已经被长枪碾碎,骨乍不存,血肉不在,唯有外面的一层皮相连。 “啊!!!” 锥心的痛,让苟同凄厉惨叫。 惨烈的声音惊飞了在枝头鸟巢里歇息的飞鸟,惊动了穴里的虫兽。 “雷霆万钧!” 银龙霸枪第六招。 张邺往持枪处注入灵力,灵力沿着长枪传递到枪尖,汇聚在尖点上。 “爆!” 张邺低哼,随即枪尖汇聚的灵力陡然炸开。 “轰隆!” 苟同整个手臂,顷刻间化为灰烬,点点血沫,四溅而去。 自手心到肩膀衔接处,全然炸碎不见,只留下半边血肉模糊的肩膀和森森白骨。 “啊!!!” 苟同踉跄后退,终究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扭头看着自己那失去了手臂的模糊肩膀,不可置信。 这不过两息时间而已,张二郎怎么可能快到这个地步? 他伸手捂着鲜血往外溢,整个身躯都被血液染红的肩膀,锥心的痛,又在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连续出枪,张邺对银龙霸枪的攻击力还是满意的。 他居高临下,枪尖触着苟同的脖子,所抵之处,皮肤已经割破,渗出了丝丝血迹。 只要他的手微微一动,苟同便可喜提九幽之旅。 张邺看着苟延残喘的苟同,咧嘴冷笑道:“渍渍渍,就你这点实力,能要我的命吗?” 第五十八章 杀手锏:血魔珠 “哈哈哈哈!” 苟同瘫坐在地上,浑然不顾脖子上自断魂枪尖传来的冷冽寒意, 比起断臂锥心之痛,脖子上破的那一点裂缝,实在微不足道。 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狂妄不已又凄厉悲情。 “张二郎,你狠,你确实够狠,我不是你的对手,更要不了你的命!” 苟同黑气森森的眼睛释放出凶恶之意,道:“不过,我杀不了你,总有人能杀得了你,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因为……我乃堂堂金鸡山内门弟子!” 苟同凄厉的笑声中,突然传来一道“咔嚓”碎裂的声音。 却是苟同捏碎了一只金鸡山专属的求救玉简。 紧接着,一道灵力汇聚的光芒自他另外一道手心中弥漫开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虚幻模糊的“救”字,片刻后伴随着风,消散在茫茫天地间。 “哈哈哈!” “张二郎,我已经向金鸡山发出了求救信号,只要附近有金鸡山的弟子,都能得到消息,闻讯赶来……而且还锁定了你的气息,你跑不了,跑不了!” “我虽难免一死……但你也不会好过。” “纵然今天逃过一劫,但往后余生,你都会活在金鸡山的追杀之下,直到你死!” 苟同笑声爽朗,仿佛输的不是他,而是张邺。 张邺眉头一拧,心中凶厉具增。 苟同这家伙,临死竟然还搞小动作。 长枪枪头一转,顺着苟同脖子斜下四十五的平整划下。 “嗤啦!” 苟同另外一个肩膀瞬间从身躯上掉落下来。 切面平滑,白骨显露,半晌后才冒出血液来。 “额!!!” 苟同死死咬着牙,牙齿碎了,嘴唇破了,血液流了。 他面色狰狞,额头上汗珠一滴接一滴落下,但眼里的凶煞之意却更甚一分。 “你也别唬我!” 张邺呵呵一笑,道:“你所指的“周围附近”的金鸡山弟子,实则是你请的那两个同门师兄吧?我没猜错的话是州腔和布衣?” 苟同表情一震,心头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州腔和布衣的名字,苟同确信没和任何人透露过,张二郎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苟同震惊诧异的表情,张邺耸耸肩,笑道:“也罢,再告诉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吧,你请的那两个金鸡山同门师兄……” “他们死了,我杀的!” “在我赶回来的时候,路途上不小心撞见了他们,顺手把他们杀了!” “所以,你的算盘落空了,等不到他们来救援你,你的求救信号,附近也没人能收到。” “什,什么?” 苟同的身影骤然一顿,平地遭雷劈一般,脸上呈现出青紫诧异之色,不可置信,他喝道:“不,不可能,州师兄和布师兄乃是灵身境三重和四重的修士,法力无边,还有宗门赐予的灵器傍身,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你骗我,你是在骗我!” 苟同的心态彻底崩了。 这个消息比先前张邺说自己妻子给自己头上种了几片草原还更令人难以接受。 那可是金鸡山内门天才弟子! “又死脑筋了吧?” 张邺摇摇头:“你也不想想,若是他们没死,以他们骑乘的火炎狮的速度,早就赶到了,现在都还没到,难不成你认为他们是在哪里躲着看我如何屠杀于你?” “你那州师兄也是一个蠢蛋,小小计谋,便让他死得硬翘翘的,布衣呢,倒是有点能耐,一手子母剑法还算看得过去,但也就那样吧。” 闻言,苟同心底的那丝侥幸,已经荡然无存。 名字,坐骑都对得上,连使用的剑法剑术也能对号入座,若非真见过州腔和布衣,张邺他从哪儿得来这些消息? 一时间,苟同感觉天塌了一般。 心头那抹希望的曙光变成了绝望的黑洞。 “哈哈哈哈!”猛然,苟同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又悲凉。 他提剑指着张邺,狂然道:“张二郎,你,死定了,若你真杀了州师兄和布师兄,那你的命也就到头了,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死的命运!” “你杀了我,可能金鸡山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只是金鸡山一名身轻言微的弟子,但……” “州师兄和布师兄乃是金鸡山内门天才弟子,宗门对他们的重视程度非比寻常,在宗门魂灯阁内留下了命魂灯,一旦他们死掉,他们的命魂灯便会熄灭……” “届时宗门便会知晓,会派人来查验此事,而你所留下的气息会暴露你的身份,到时候整个金鸡山都将追杀于你,你死定了!” 张邺眉头微微一拧。 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当时没有将在场的气息和痕迹抹除掉。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迟早暴露,早一些晚一些区别不大。 张邺拿起断魂枪,眼眸深厉,道:“我死不死还有待商榷,但你……今天是死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正好你家里灵堂中间,还能再摆一副棺材,你去陪你爹娘,一起下葬吧!” 说着,张邺便施展出“龙象踏地”,一踏,二踏,三踏,直取苟同项上人头。 苟同又岂会坐以待毙? 只见他从仰头,张嘴,从嘴里里面吐出了一颗眼珠大小的珠子。 珠子通体漆黑,被森森黑气袭裹着,散发出一阵阴森的气息,扰人心灵,坏人心神。 张邺心神一紧,因为这颗珠子露面的时候,他便感觉体内灵力翻涌,颇有被同化,被侵染的征兆,意识沦陷、模糊不清,甚至于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它,拥有它,仿佛魔怔了一般。 这时,他识海处的龙象虚影陡然翻身,一双魔瞳睁开,眼神如星火般在他意识里燎原,他才堪堪从“魔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鬼珠子?” 张邺一阵后怕。 若不是龙象魔瞳,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颗珠子上了。 黑色珠子倒没主动对张邺发出攻击,而是悬浮在苟同脑袋上半米左右的距离。 黑气弥漫,吸收着苟同身上的血液,与此同时,苟同身上也出现道道黑丝。 黑色从他天灵盖没入,呈现在他的脑门,额头、脸颊上…… 不过片刻功夫,苟同的全脸都布满黑线,密密麻麻,如同即将破碎的陶瓷上的裂缝一般,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苟同原本鲜血狂涌而出的伤口,也开始愈合,生长出带着黑线的血肉,精神状态,亦快速恢复着。 “张二郎,本来我还无比犹豫,要不要融合这颗血魔珠的力量,彻底沦为魔道,但……这现在我不犹豫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苟同撕心裂肺的狂吼着,身上的凶煞戾气越发浓烈。 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全部布满黑线,眼白亦被淹没。 “吧嗒!” 苟同话音未落,忽然听见一道脆响声传来。 再一看,却是张邺出枪了。 第五十九章 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张邺没攻击苟同。 而是枪尖一转,将悬浮在苟同脑袋上的黑色珠子挑落到了自己手中。 失去了黑色珠子,苟同和黑色珠子的联系中断,正愈合的伤口、恢复的状态戛然而止。 “狗杂种,你,你……” 苟同勃然大怒,吼道:“你还我血魔珠!” 苟同做梦也没想到,张邺竟然,竟然会对血魔珠动手。 他还幻想着融合血魔珠,获得比肩的力量,将张邺给干掉。 而且,他在融合血魔珠的过程中,即便是张邺对他出手,他也有血魔珠赐予的魔气护身,任张邺如何攻击,都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会被魔气侵染,更能借助张二郎的攻击帮助他更快的融合血魔珠。 只要再给他一炷香的时间,让他彻底融合,便能反败为胜,将张二郎斩杀于当下。 可,可……这张二郎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不是攻击他,而是去收血魔珠。 你奶奶的奶奶呀! 搞错对象了! 血魔珠入手,比起方才更强烈、浓郁的魔气散发而出,通过手心传递到张邺血液、经脉、骨骼之中,冲击这张邺的意识,灵魂。 仿佛在一汪池水扔下了一个杀伤力十足的深水炸弹。 好在龙象虚影浑然而动,长鼻一甩、一吸,如吞天纳地般将这血魔珠上散发的魔气吞噬,压制起来。 张邺掂了掂血魔珠,冷笑道:“这颗珠子……便是你的奇遇吧?” “你能够在这么大年龄突破先天境,想来这可珠子便是关键了?” “不过这颗珠子有点邪门儿,若是放在你手中,对你属实不是好事,很容易走火入魔,沦为魔道,届时成为人人喊杀诛伐的大魔头。” 张邺当着苟同的面将珠子收进百宝囊之中,道:“还是我帮你保管吧,谢咯!” “张二郎!!!!” 苟同咬牙切齿,怒目瞪圆,凄厉喊道:“你还我血魔珠,还我……” 同时,苟同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朝张二郎奔来,势要抢回血魔珠。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之所以能够老来突破,能够得到金鸡山重视,能够晋升成为内门弟子,成为人上人、贵中贵,全得益于这颗无意中得来的血魔珠。 纵然只是吸收了血魔珠百不过一的魔气,但所带来的好处已经显而易见。 权利、财银、身份、地位,哪个不是因为血魔珠而带来的? 若是失去了血魔珠,那他将什么都不是,修为难行寸进,今日所获得的一切也将被剥夺,被打回原形。 “不自量力!” 张邺撇撇嘴,对着踉跄而来的苟同,挥出了最后一枪。 枪起,划过苟同的脖子。 枪落,苟同的脑袋抛飞二起。 “咚!” 苟同的脑袋掉落在地上,去球一样滚动了两圈,最后径直停下来。 满面布满的丝丝黑线依旧没有消退,狰狞不已。 被瘴气袭裹的圆瞪的眼睛,亦没有闭目。 不过,死是真的死了。 死透了。 张邺熟练的用枪尖挑起了苟同的百宝囊,收进自己的百宝囊中。 这是自己的战利品。 人死了,东西也得收。 不过这次张邺没用化尸散将苟同的尸体也腐化掉,留他个全尸,正好人家里也办丧,一起埋得了。 张邺提着断魂枪,大步离去,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东边屋子,一扇半遮掩的窗户下,趴着一个七八岁男孩儿,他的目光从张邺说话时便停留在张邺身上,直至张邺消失在黑夜中也没收回。 男孩儿的拳头紧紧的拽着,班杂的眼睛里流露出阴狠之色,将眼前所看的一幕,深深的烙印进灵魂里,一颗“复仇”的种子,悄然间萌发了生机,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张邺”这个名字,也被他刻入记忆之中。 这个男孩,姓苟名不理,全名苟不理,村长的重孙子。 …… 村长家后续会是怎么样的,张邺不知道,亦不想知道。 这已经和他无关了。 回到屋里,张邺第一件事,便是研究从苟同手里抢来的血魔珠。 不过考虑到血魔珠散发的魔气影响甚广,家里还有家人居住,尤其是他的房间,香儿正翘着屁股香喷喷的在床上熟睡着,若是被血魔珠释放的魔气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张邺二次出门。 在临近黑水河边,方才拿出了血魔珠。 食指和拇指捻起珠子,对着月光放在眼前观摩。 从外形上来看,有点像某种妖物的眼睛一样,外面黑气森森,里面却晶莹剔透。 “这颗珠子确实诡异、邪门儿,煞气戾气厚重,甚至能影响人心神,究竟是什么来头?” 张邺思量了半天,亦弄不清这所谓的血魔珠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他能够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浓烈魔气,若是普通人触碰上,定然会生出心魔,化为魔物,成为不折不扣的魔头。 但对于张邺来说,虽有影响,却并非不能忍受。 尤其是张邺体内的龙象虚影,似乎天生有克制这血魔珠散发的魔气的作用,死死的压制着,让血魔珠根本无法在他体内随意肆虐。 不仅如此,他体内自身凝练的灵气,在这道魔气的影响下,竟然变得更加凝练,精纯。 还能将摄入的魔气转化为灵力,纳为己用,增加修为。 这一发现,让张邺欣喜若狂。 “若是能够控制好摄入的魔气量,对我来说,非但无害反而有益。” “而且,这东西能够作为一个杀手锏存在,在对敌之时,一旦抛出,能震慑住敌人,扰乱敌人的心神,放大心魔,届时便会行动受阻,思绪和身体不在一个频道,便是杀机……” ps:知道今天大家都在月初求票,所以呢,小六就不求票啊什么的了,就求一个……诸位国庆节快乐吧! 第六十章 见风使舵好眼力 张邺琢磨了好一阵子,琢磨出血魔珠的两个用途。 皆是对自己有利的用途。 张邺如获至宝,美滋滋将之收起,现在体内摄入的魔气已经够多了,还有一部分被压制着,若是再搞,非得把自己搞上头才是。 接下来,便是开盲盒、见证奇迹的时候。 不过让张邺失望了,苟同的百宝囊完全比不上州腔和布衣的丰富。 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差之千里。 灵石才堪堪八颗,丹药储备量也不大,最多的就是固元丹这种烂大街的货物,但也只有二十多粒,只够满足普通修行者两三个月的量,至于符箓、功法,更是少得可怜。 倒是凡人常用的物件、珠宝、首饰、银子之类的占据了大半个百宝囊的空间。 张邺大概估算了一下,银子当有好几万两,其他物件换成银子的话,也能值小十万两。 若是放在修行之前,张邺大概率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哪怕是他们一家躺在银子上坐吃山空、随意挥霍,用到老死也用不完…… 但踏入修行道之后,银子便成了鸡肋般的东西,可有可无,他更在意的是修行资源。 例如灵石、丹药、符箓、灵器一样的东西。 说到底,就是眼界高了,与凡俗拉开了阶层。 “苟同处理掉了,接下来便是面对金鸡山的报复……不过想来也不会那么快,还留有时间给我修炼、提升……” 张邺抬头,看着秋兰无波的黑水河河面,心头盘算未来的路。 “当下需要做三件事情,一,提升境界修为,尽可能的在金鸡山报复来临前,将全身的骨头转化为灵骨,争取踏入第二大境,开窍境!” “哪怕是达不到第二大境,也得尽可能的提升。” “第二则是,熟练枪法,现在我的银龙霸枪堪堪入门层次,想要达到小成境界,一息出三枪,枪花十朵还有很远的距离。” “达到这个层次,便拥有了一门赖以生存的战斗枪法。” “第三,利用水神鼎,炼化黑水河,建立自己的水府道场。” “这将会是我未来的主战场、退路之一,便是不敌,躲入水府,借助水势,纵然是境界修为高于我的修行者,亦拿我无可奈何……” 张邺将这最为关键的三件事情梳理清楚后,便回了家。 看着床上熟睡的香儿,张邺嘴角露出了些许温馨笑容,这个家或许不够富有,或许不够富贵,但却有着比富贵人家更浓厚的弥足珍贵的感情。 “守护你们,维系这个家,是我为子、为弟、为叔的职责,为此……我会拼尽全力。” 张邺没有上床,就在地上铺了一个蒲团,匍匐而卧。 静心,凝神,进入了龙象长眠修炼状态。 这次修炼,张邺并没有单纯的靠龙象功法修炼,而是分心两用,一边修炼龙象长眠,一边控制体内的灵力去对抗被压制的魔气、融合。 ……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关映入眼帘,张邺在一阵热闹的说话声中睁开了眼睛。 床榻上,香儿还大字型躺着熟睡,嘴角的口水呈线,好似又没在梦里吃好好东西。 “呼!” 张邺望向窗外天边的朝日,呼出一口浊气,感觉一晚上的修炼,身体清爽无比。 低头看向胸口逆鳞所在的位置,张邺惊奇的发现,又有一枚龙鳞破肤而出,漏出了全全貌,紧随着第一圈龙鳞圆环之外,成了第二圈龙鳞的排头鳞。 在这片排头龙鳞后,第二片龙鳞也露出了四分之三的面积,随时都能完全露出。 张邺暗暗心惊。 作为当是人,他能清晰感觉到在第一圈十枚鳞片破肤成型后,他的修炼速度降了很多,按照他的估算,需要三天时间的修炼,才能修炼出一枚龙鳞来。 可现在仅仅是一个夜晚大半夜的修炼,就修炼出近乎两枚完整的龙鳞。 这个速度,当真跌破眼睛。 “莫非是魔气的原因?” 千般思索万般猜测,张邺只能将之归功于摄入体内的血魔珠魔气身上。 带着猜测与疑虑,张邺内视感知魔气。 果不其然,昨夜通过血魔珠摄入体内的魔气,减少了足足三分之一。 减少的部分魔气,自是成为了滋生龙鳞的养料和提纯精炼灵力的磨刀石。 “血魔珠竟然还有此等妙用,果然非比寻常。” 张邺心想着:“有了这等宝贝,我修炼的速度定能更上一层楼,说不得真能够在金鸡山报复来临前达到先天第二大境。” 张邺扭扭脖子,活动了一番,开门走出。 院子里,汇聚了不少村民,对张家人甚是热情、恭维,甚至有些村民还自带了一些山珍海货来送礼…… 但当看见张邺后,那些村民的神色变得极为不自然,如老鼠见了猫那般,匆匆寒暄几句便纷纷告辞离去。 很快院子里便清净了下来,只剩下张家人一脸懵逼模样。 不过看得出,张父虽然懵逼,但脸上还是红光换发,颇为精神。 张邺走过去,问道:“爹、娘,发生什么事儿了?他们这是?” 张父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母便站出来解释,道:“二郎,这些相邻,一大早就提着这些东西上门拜访,说什么村长已死,桃源村不可一日无村长,联名推荐你爹当桃源村的村长。” “我们也都还在纳闷儿呢,前些日子他们还一个个都不认识咱们的模样,见着面就低头走,和他们打招呼也不理,生怕和咱们家扯上关系一样,怎么今天突然之间就转性了,变得这么热情,还带上礼物来赔礼道歉……” 张邺稍一思索,便有所得。 心想,估摸还是苟同被杀的消息传出来了吧。 往日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还不是怕苟同那仙人弟子的身份,怕被苟同误解,到时候找他们的麻烦。 如今苟同一死,任谁都知道是他张二郎干的,这个时候,还不赶来抱大腿才有鬼了。 这些村民,别看淳朴,但见风使舵的眼力劲儿一点不差。 “二郎!”张父拿着烟杆,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盯着张邺道:“苟同死了,被人杀死的,就在昨天夜里,他在灵堂守灵的时候。” “我知道!” 张父半眯着眼睛,问道:“真是你杀的?” 第六十一章 开启苦修 面对一家人投来的询问目光,张邺点头承认。 这种事情没必要藏着瞒着,总归会露料的,想瞒也瞒不过去,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的好。 见张邺应承,张家众人皆是吸了一口寒气,看着张邺的目光都隐隐觉得陌生。 这还真的是张家二郎吗?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百无一用的孱弱书生,变成了一个屠神婆、杀村长、毁神庙,甚至连拥有仙人弟子身份的苟同也都被斩落刀下的凶狠之人。 这前后反差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张邺再次费尽口舌解释了张邺还是张邺,张二郎还是张二郎,才打消了一家人的疑虑。 吃过早饭,各干各的事儿。 张邺放出黑白女鬼,让她们游走在桃源村房源30里范围内,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尤其是修行者,便立即来报…… 这却是为了提防金鸡山来者。 杀人的时候倒是爽快、干脆,可杀人的后果也得承担。 安排好一切事宜后,张邺则是来到黑水河畔,开始一天的修炼。 在修炼之前,他吞了一颗固元丹,随即下河。 河水弥漫过脚心、小腿、大腿、胸膛,脖子…… 但奇怪的是,张邺并不感觉到来自河水的压迫,甚至觉着和水有种天生的亲切感,并不因为物种不同而受到排斥,居于水中和立于地上别无差别。 “嘿,怎地如此奇怪?” 张邺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对于水压还是有所了解的。 随即他将整个身躯都沉入河水之中,但更奇怪的是,他胸口那十多枚鳞片微微舒展开来,一扇一扇的吸入水里的空气完全可以代替他用鼻腔呼吸的空气。 “这……”张邺当即就楞了。 龙鳞竟然还有此等妙用。 “如此的话,那岂不是……我想在水里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用担心窒息而亡的后果!” “连避水符都可以不用。” “哈哈哈……难怪不得!” 张邺随即明白过来,龙天生就是生活在海里的生物,和水有着天然的亲近感,更能利用龙鳞进行呼吸…… 他现在虽然只是凝练出了十多枚龙鳞,但身上的血脉已经具有龙的属性,拥有龙的一些特性,能在水里自由呼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邺在水里放肆的折腾了一阵儿,待欣喜劲儿过后,便拿出水神鼎托在手心,沉浸心神,开始炼化河水之灵。 炼化河水之灵的速度很慢,且过程非常枯燥,如同初次练银龙霸枪枪法一样。 但张邺却并不放弃,在金鸡山报复来临之前,他能炼化的范围越大,求生的机会便大。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从东边迂回到西边,逐渐沉落天际。 而炼化了一整天黑水河的张邺,亦不过炼化了区区十平米左右的范围。 张邺站在这片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感受着河水里的“欢呼”,内心却是生出一道天然的安全感…… 他的手轻轻挥动,那范围内的河水便随之起波澜,甚至他能操控水流的方向、形状,能够让河水凝结成各种形状的物件…… 张邺操控着河水玩弄了一阵,或是用河水凝结成花闰月的模样,或是凝结成断魂枪的模样,妖兽,院落…… 就像握着画笔在纸上作画那般,完全达到挥之如臂,动之随心的境界。 “哈哈!” 张邺大笑起来,看着远处茫茫河面,心头越发期盼将黑水河全部炼化的场景。 届时,他以黑水河为主,操控满河河水,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能躲在河中不出来,那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看了看水神鼎里面的河水之灵,十平方米的河水之灵,不过连水神鼎的底部都没铺满。 按照当下水神鼎的容纳度,张邺估计这个水神鼎应当能够将整个黑水河的河水之灵容纳进去,但想要炼化更多的河水之灵,水神鼎就容纳不下了。 换句话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邺能够凭借这个水神鼎的底蕴,将整个黑水河纳为自己的水府道场,成为自己的后花园。 “今天先到这儿吧,得练枪法了,明天继续炼化黑水河。” 张邺心头盘算着,虽然炼化黑水河的好处诱惑力很大,但打铁还得自身硬,黑水河可做为退路,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一直窝在黑水河中不出去…… 毕竟他内心还是个人,是要生活在陆地上的。 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和修为亦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不过此时的张邺,却感觉隐隐肚子传来了一阵饿,他摸了摸肚子,暗道:“不是说一颗固元丹能够满足普通修行者三天的日常需求么?” “我这才一天……怎么就有饿感了?” 也不去多想,张邺又吞了一颗固元丹下去,固元丹药效融化开来,那种隐约的饿感逐渐消失。 随即张邺就踩在他的“地盘”上,脚触河面,被河水托着,在河面上,一招一式的演练六种基础枪法。 在得小龙女指点枪法后,张邺亦将六种基础枪法作为重中之重对待。 无论是银龙霸枪还是其他枪法,都是脱胎于六种基础枪法之上,万变不离其中。 如果想要在枪法一道上有所进步、成就,那基础的东西,必须得烂熟于心,做到挥枪如臂,枪随心出。 两个时辰过去,张邺已经是挥汗如雨,手臂酸软。 因为这把花闰月赊的幽灵断魂枪断魂枪和之前那杆差别蛮大,耗费的心神和体力也更多。 原本那把,他能坚持四五个时辰不带停歇的,但现在这把中品灵器,却是让他支撑堪堪两个时辰就遭不住,但无疑,收获更大。 此时,明月已经代替太阳悬挂天边,张邺趟在平静的水面上,仰望星空,随着水流在他那区区十平米的“地盘”上漂着,恢复着状态。 “咦?” 忽地,张邺似乎想了什么,眼睛释放出惊讶之意。 他暗道:“水有压力,有阻力,我若是能够在水里练枪,那效果比起在陆地上练枪,应当更好……” 想到这儿,张邺便迫不及待的沉入水底。 他不刻意操控水流,任水流成自然流向状态,水压,水阻都和别的地方一样。 随即,他开始拔枪,练枪。 果不其然,在水里比空气的阻力更大,他出枪的难度也更大。 上次在地上练了两个时辰才精疲力竭,可这次…… 堪堪一个时辰,便将他的体力灵力抽干。 “这可真不是寻常人能练的!” 张邺唏嘘道,一副被干得飘飘欲仙的模样。 “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张邺深吸一口气,匍匐成卧,修炼“龙象长眠”,恢复亏空的状态。 在水里,张邺吸收灵力的速度比起外界还要更甚一分。 尤其是当胸膛的那十几枚鳞片全都工作起来的时候,张邺只感觉四周的灵力都在以他为核心汇聚过来,没入他的身体之中,随着血液流经身体各处,洗刷着他每一块骨头。 翌日,阳光斑斓,水面呈现出波光粼粼之景,修炼了大半个夜间的张邺随之醒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验收昨夜的修炼成果。 第六十二章 破水而出 交替苦修一天一夜,效果还是不错的满盈。 通过血魔珠摄入体内的魔气,已经被蚕食殆尽,全部转化为了灵力和凝练龙鳞的养料。 他胸口的完整龙鳞数,已经达到十四枚之多,算上暗红色的逆鳞,总计十五枚。 第二圈除却四枚完整的之外,其他几枚也肉若隐若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全部凝练完成,破肤成鳞。 “魔气加上在水里修炼,双重加持,导致凝练龙鳞的速度直接翻了一倍有余!” “倒是我魔怔了,龙这种生物,天生的水中王者,本就应该在水里才能发挥出优势,先前我却是都在陆地上,导致效率低下。” 张邺摇摇头,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未来充满希望。 修为上,除了龙鳞的数量增长,他右手臂上功三十二块骨骼已经凝练成灵骨,举手投足之间,拥有隐隐的灵气蔓延…… “要达到灵身境七重,需要将四肢骨全部凝练成灵骨,现在还剩下左臂肢骨和下肢骨按照当前这种速度,也要不了十天半个月最多一个月,便能完全踏入第七重。” 张邺从花闰月给的那本修行境界的书中,有关于境界的详细描述。 灵身境七重,是需要将人体四肢骨全部一百二十六块凝练成灵骨;而灵身境八重,则是需要将五十一块躯干骨凝练完成,灵身境九重,便是凝练人体最为关键的二十九块头骨。 头骨的数量纵少,但结构复杂程度高于四肢骨和躯干骨,涉及到修行所需最重要的意识海,想要凝练完成的难度也几倍于其他骨头。 修行者稍不留神,便会被灵力冲击到识海,轻则智障白痴、修为全废,重则识海炸裂,当场身死命陨,一命呜呼。 张邺现在论及头骨还略早,当下他只需要将四肢骨和躯干骨凝练成灵骨便可。 至于第九重,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想办法攻克这个难关即可。 张邺吞下两颗固元丹,便继续炼化黑水河。 和昨天一样,到夕阳西下之时,张邺便结束此项过程。 今天的效率,比起昨天要稍高一些,炼化的范围亦有所增加,达到了十三一平米左右。 两天加在一起,张邺的私人地盘范围达到二十三一平。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小,但架不住水滴石穿每天都能增长。 “迟早有一天,整个黑水河都是要改姓张。” 再服用一颗固元丹,利用从布衣和州腔那里得来的灵石,恢复体内亏空的灵力。 待吸收了两颗灵石蕴含的灵力,将身体恢复到十分状态时,张邺便马不停蹄开始苦练枪法。 一枪,一枪,又一枪。 张邺如同没有敢情的机械机器人一般,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简单枯燥乏味的动作。 这次,张邺比起昨天多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随即便摊到在地上,如一滩烂泥,扶不起来。 喘了两口气,张邺便开始修炼龙象功法。 这次,他直接拿出了从花闰月那儿得到的三品丹药骤升丹。 拒花闰月所说,这是一枚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三品丹药。 当下,张邺也确实需要它。 捏着那颗丹药,张邺抿了好几次,都没舍得服用下去。 这么一小粒药丸,可是价值六十六下品灵石呢。 这还算得上是嗑药? 分明就是磕灵石。 “算了,如果能活的长久,灵石什么的都能再挣,若是命都没了,留着也是便宜了其他人,还是把资源转化为实力更为重要。” 张邺心想着,随即仰头将骤升丹扔进嘴里。 伴随着药效的散发,张邺只感觉似乎浑身浸泡在灵力的海洋中,四周都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灵力,只要他想,便能一直吞噬…… 而体内亏空的灵力几乎在瞬息之间逐渐恢复满盈,多余的灵力在随着张邺的血液流遍全身,洗刷着他的身躯,血脉,穴窍…… 张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这道浓烈的灵力冲击下,他左臂的骨骼在逐渐凝练转化成灵骨,不过却也不足以消耗吸收骤升丹散发的灵力。 导致药效外泄,浪费不少。 “太浪费了!”“我草,药效太猛,有点遭不住呀!” “如此这般下去,我的身体会不会被灵力撑爆,落得爆体而亡的地步?” 张邺低估了骤升丹的能量,更低估了它的价值。 “对了,血魔珠!” 张邺当即捻起血魔珠,吸收其中的魔气进入体内。 魔气有提纯灵力的作用,也能被同化用于增长修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魔气入体,灵力似是感受到了挑衅,当即碾压过去,在张邺的体内肆虐。 两种完全不同属性、形如水火的能量在张邺体内爆发开来。 好在张邺的肉身经过龙象墨汁洗礼过,坚韧无比,强度十足,能够承受住这两种能量。 如果不然,张邺就把自己玩儿死了。 骤升丹的药效也被完全利用起来,便是有些许外泄,却也无伤大雅。 魔气终究还是被同化掉了不少,剩余的也都被压制着无法动弹分毫,相一只乖顺的绵羊一般,屈居在旮旯角落中。 与此同时,骤升丹的药效也被完全利用起来,便是有些许外泄,却也无伤大雅。 张邺待稍稳之后,便实战龙象长眠,彻底进入修炼状态。 …… 这一次,张邺炼化骤升丹的药效,花费了足足三天三夜。 待再次从修炼状态中醒来,张邺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龙鳞一夜在此之间新增了三枚五枚,总数达十九八枚。 第二十枚也逐渐轮廓清晰。 不过据小龙女所说,逢十便一坎,张邺想要将这第二十枚龙鳞凝练出来,尚且需要一段时间。 原本预计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突破的境界,在骤升丹的冲击下,悄然达成,四肢骨总计一百零二十六块骨头全部凝练成了灵骨,甚至一部分躯干骨也都完成凝练…… 自此,张邺成了一名真正的灵身境七重修行者。 “值!” 张邺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充沛满盈的身体,暗道:“骤升丹贵是贵了点,但真的值……可惜,第一颗效果最好,第二颗效果便减半了。” 张邺望着手心里的第二颗骤升丹,心头略微遗憾。 但他没有服用第二颗,现在第一颗虽然已经炼化完,但还有残留的药效储存在身体里,先将第一颗的药效耗尽在用第二颗。 接下来的日子,张邺完全化身修炼狂人。 白天炼化黑水河,夜幕时分练枪法,深夜时刻便修炼龙象功法。 灵石,丹药各种资源不计成本的磕,张邺本还算富足的百宝囊也逐渐干瘪下来。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转眼间,张邺在黑水河独身修炼已经过去了一两月有余。 第六十三章 哪里去捞资源呢? “哗啦!” 波澜不惊的河面上,如同爆炸开来。 水花飞溅,惊飞了水鸟,惊跑退了在再河边觅食的虫兽。 紧接着,河面上冲起一道河水凝结的水柱,水柱上站着一个持枪男子。 男子满头红发,头发散开,遮住了大部分脸颊。 嘴角下巴的胡须已经有手指长短,他上半身赤裸着臂膀,身上似是穿了一件银甲背心,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暴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散发着阳刚霸气之息。 男子撩起额角的红色头发,露出两颗妖异、邪魅的红瞳。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黑水河,忽地,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道:“不吃不眠,苦修多日,终于将五十一块躯干骨凝练完成,突破到灵身八九重了!” 此男子,正是闭关修行的张家二郎,张邺。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苦修,张邺方才感触颇深,修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越是往后,想要突破的难度越发的大。 他用骤升丹,在三天时间将修为提升到灵身境七重。 可突破灵身境八重,却花费了他大半个月的时间,耗费了二十多枚灵石,连第二颗骤升丹也用上了,其他资源也消耗得不少。 “不知道突破灵身境九重,又得需要多少时间,需要多少资源!” 翻开自己的百宝囊,里面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 张邺略显惆怅,暗想着:“金鸡山的人,怎么还没找来?” 在修为和战力提升后,张邺对金鸡山的人并不有多大恐惧,反倒还隐隐有些期待。 着实是……缺资源呀! 现在就盼着金鸡山的人来送资源雪中送炭、寒雪送温暖。 看着已经有近乎五百平的地盘,张邺稍显欣慰。 一月时间的炼化,总算小有成就,将地盘扩增到了五二百五十平上下。 在这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张邺真能做到“我的地盘我做主”。 他只要随心一动,便能感受地地盘上的风吹草动,哪怕某个旮旯的石缝里藏着几条鱼,有哪些品种在做嘿咻嘿咻的创造生命小坏事儿…… 他能调动地盘范围内所有河水为己所用,能够将河水凭意念凝结成万物。 能真正的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且他发现,随着修为的增加,炼化黑水河的速度明显在加快,若不是中途他闭关了好几天突破灵身境八重,只怕现在属于他的地盘,应当能翻个倍达到四五有八九百平米了。 张邺安慰着自己,道:“不急,不急……有的是时间炼化黑水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资源……” 但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两个来源。 一是去搞花闰月。 花闰月堂堂守夜人统领,身份高贵,好宝贝多的是,随意分他一点,就够了。 但这有些不现实,上次赊账还欠下她六百中品灵石没还呢,现在又去赊账,这明摆着就是有点欺负人了…… 万一惹怒了花闰月,她张嘴一口气,就会吹得张邺魂赴九幽。 不打那娘们儿的主意了。 除却花闰月这个豪横人,想要搞资源,就只有从金鸡山修行者身上下手。 可自己杀了州腔布衣苟同三人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他们怎么就还没来呢? 张邺正想拿出摇铃,召回黑白女鬼询问一下这月余情况的时候,腰间的摇铃却先他一步“叮铛”响起。 “哦?有消息了?” 张邺脚踩河面,漫步而行。 很快,白影女鬼的身影便蹿了出来,看到张邺踏水而行、如履平地时,惊讶的捂住嘴巴。 白影女鬼:“公子,你,你……” 张邺道:“我的地盘我做主!” 白影女鬼:??? 张邺没做过多的解释,问道:“可是有发现了什么?” 白影女鬼点点头,道:“距离桃源村30里地的沟渠镇,出现了修行者,我们不敢靠的太紧,故不知其具体实力,但从来的方向看,应该是从游家渡镇子方向而来。” “他们在打听桃源村的去处,而且腰带上也绣有和公子你所说的金鸡苟同腰带上相同的金鸡,应当是你口中所说的金鸡山来人。” “现在他们正在往桃源村赶来,以他们的赶路速度,或许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姐姐一直跟随他们,我先回来向公子汇报。” “哦?”张邺微微皱眉。 从游家渡镇子来的,想来应该是去那里查询过州腔和布衣的死因。 现在往桃源村方向而来,是收到了苟同的求救信息? 信息都能对得上,如此一来,那必然是金鸡山来人了。 只是不知具体修为、实力几何,这点让人没底。 张邺问道:“他们一行有几人?” 白影女鬼比划出一个“二”。 “两个?” 张邺皱了皱眉,心想这金鸡山倒是看得起他,直接派出了两个修行者前来。 且张邺猜测,这两人的修为定然高于州腔和布衣,甚至于高了好几个阶层。 “就是不知那两人中是否有达到第二大境的修士。” 张邺暗暗思索着:“若是没有,哪怕两个都是灵身境九重的修行者,我也有些许把握凭借这二百平的“地盘”将他们留下,但若是有第二大境的修士,那……” “我还是别现身的好!” “当下之急,是弄清楚对方究竟什么水平。” 张邺倒不是怕第二大境的修士,只是觉得以自己灵身境八重的境界去挑战第二大境的修士,有点太不尊重对方。 虽然这短短一个月时间,修为和实力都提升了不少,但他亦知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嘶!”就在这时,白影女鬼忽然一阵抽搐,身体踉跄跌落。 她紧皱起眉头,紧紧捂着胸口,看似颇为难受。 “你怎么了?” 张邺蹲下身子,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心痛的紧……”白影女鬼咬着牙喃喃说着。 忽然,她似乎明悟了什么,瞪大眼睛,盯着张邺,道:“是姐姐,姐姐有危险!” “嗯?”张邺皱眉,不解。 白影女鬼非常急切,激动道:“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姐妹,虽非同体同心,却也心意相连相通,她遇到事情,我能感同身受,此次这种锥心的感受非常强烈、明显,定然是她遇到了生死悠关的危机。” 白影女鬼跪膝俯首,祈求道:“求公子救救姐姐!” 张邺俯额,眉头拧成条条线壑。 半晌后,他问道:“方才你说她留下来暗中跟随那两名金鸡山修行者?” 白影女鬼点头。 “莫非……是被发现了?” 张邺心想着,随即喝道:“带路,寻去找她去!” 第六十四章 暴露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张邺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扰乱了张邺的计划。 他本是想以妖魔藏在黑水河畔为由,将那两名金鸡山修行者引到黑水河畔自己的“地盘”上去,试探出他们的深浅后再决定是否动手。 如果那两人着实厉害,张邺便开溜跑路。 但若是有机会,说甚也得利用水府和重型杀伤底牌将来之不易的“资源”留下。 现在黑影小黑黑影女鬼女鬼陷入危机,始作俑者便可能是那两坨“资源”,张邺的设想便胎死腹中。 无论如何得赶过去,尽最大努力救下黑影女鬼小黑黑影女鬼。 这黑影女鬼小黑黑影女鬼虽然平时一幅死人脸,对张邺也是“你欠我三百万”的冷漠,但总归是日久生情,跟了他这么久。 况且这次黑影女鬼小黑黑影女鬼涉险,也是因为自己派她出去打探消息。 这要是坐视不理,任其自生自灭……,张邺自认做不到。 他还没到那么冷血的地步。 白影女鬼在前面飞,张邺在后面奋起直追。 她依靠心灵相通的感应,领着张邺往黑影女鬼的位置奔去。 很快,两人便顺着黑水河流向跑出了桃源村的范围,往附近的小镇赶去。 忽然,白影女鬼突然刹车降速,导致张邺一头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张邺疑惑道:“咋滴了?” 白影女鬼面色冷凝,指了指前面,道:“我能感觉到姐姐就在附近,应该不远了。” 张邺:“具体哪个位置?” 白影女鬼:“就在前面。” 张邺朝白影女鬼所指方向看过去,却丝毫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亦没有任何动静。 犹豫半晌,张邺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计划是这样的……” 白影女鬼附耳聆听着张邺的话,连连点头。 几息后,张邺问道:“听明白了吗?” “嗯!”白影女鬼点头,道:“明白了,嗯,明白了,我这就去。” 话毕,白影女鬼依着姐妹间的心灵感应,朝黑影女鬼所在的位置靠近。 待她拉开一段距离后,张邺则是收敛气息,缓慢潜行、跟上。 他现在不知来人深浅,不敢贸然出击,只能让白影女鬼去吸引注意力,而他暗中寻找偷袭机会,争取一击毙命先干掉其中一个。 大概潜行半柱香的时间,张邺在一片起伏的山丘处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白影女鬼也在前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去…… 看来,黑影女鬼就在此地。 张邺藏好身子,扒开灌木丛向山丘空旷处看去。 果不其然,黑影女鬼已经瘫坐在地,鬼魂虚弱,神色不在,奄奄一息,晃似随时都可能消散。 而在黑白影女鬼跟前,两个身着道袍老道士正一步步紧逼过去。 两个老道士一胖一瘦。 瘦的那个长脸长似马,下巴处蓄着一桌白须,手持拂尘,看似仙风道骨之样。 胖的那个肥头大耳、面色上油水颇丰,袒胸露乳,腰间挂着一个装酒的葫芦,手里拿捏着的是持一柄法杖。 瘦道士手中拂尘一甩,冷漠道:“区区一个孤魂野鬼,撞到我等仙门之人,不立即逃命,还敢觊觎吾等,简直找死!” 胖道士一脸和善,乐呵呵的样子,道:“师兄,何必和一个鬼魂置气呢?不值当,我们还是赶紧去桃源村,办正事要紧。” “等斩杀那名附身于人身、残害我宗弟子的妖魔后,好回宗门复命!” “耽搁不了多久功夫。” 瘦道士眉宇一沉,道:“耽搁不了多久功夫。,我等们仙门弟子,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若是没撞见这野鬼也就算了,既然撞见了,便一并处理掉吧,焉有放过之理?” “待我结果了她后,自会去桃源村斩灭妖魔,,以免日后她去祸害凡人。” “哎!” 胖老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那我等你半晌,你处理完了,我们便上路。” 话毕,胖和尚便一屁股坐在土坡上,放下手中的法杖,伸手轻捶厚实的肩膀,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扒开瓶塞,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又喃喃道:“赶了一路,累死胖爷了,且让胖爷我歇息一阵。” 张邺躲在暗地里,屏住呼吸,仔细的观摩着这胖瘦老道。 从两人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和灵力雄浑度来看,瘦老头的更为凝实内敛,胖老头则是相对虚浮了一些,但摸不透两人的具体修为境界。 只能简单做出判断,瘦道士实力犹在胖老头之上。 但和张邺体内的灵力雄浑度比起来,却都又逊色半分。 不过张邺依旧不敢托大。 他深知自己是因为修炼龙象神功,导致灵力雄浑度非常人所能及,实则境界修为上,并不一定占据优势。 “有了!” 张邺深吸一口气,暗中开启“龙象魔瞳”。 利用这招能拥有洞穿虚幻的能力,去查看两人的实际情况能够看出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 张邺的眼眸变得猩红,再次去看两人的时候,看到的东西果然不一样。 胖老头身上血气充盈,经脉坚韧有力,周身的骨头晶莹剔透,都已经凝练成了灵骨。 “这样的话,那这人至少应该是灵身境九重实力,只是我没看到他开的灵窍,说明他还没到第二大境……等等,他头上的头骨处有瑕疵,还有一块灵骨没贯穿凝练。” 张邺忽然发现胖老头儿的天灵盖上有一块缺口,惊讶道:“那他便是还没有完全踏足灵身境九重,也就和我一样灵身八重的境界,只是比我多凝练了几块头骨而已。” “一对一,我有九成把握干掉他,倒是不足为虑!” 这个惊天发现,张邺自是欣喜若狂,对方修为越弱,那他的胜算越大。 接着,张邺又探查了瘦老头。 瘦老头果然比起胖老头要厉害,他周身骨头通透如玉,没有任何瑕疵,全部是灵骨,而且眉心处的百会穴已经开了三分之一。 “他还没完全筑出灵窍,应当只算是灵身境九重巅峰、半步第二大境,只待灵窍完全开启,便可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二大境修士。” “一个灵身境八重,一个灵身境九重巅峰……金鸡山果然够看得起我的,要是我依旧是一月以前的实力,遇上他们,怕插翅也难飞,不过我也不是月余前的我了。” “以我如今的实力,如果能偷袭掉一个,再借助杀伤力巨大、能重伤第二大境修士的破灭符,应当能把他们都留下。” 探索清楚两人的实际修为境界,张邺开始盘算是否怎么才能把这两坨“资源”全部收入囊中。 “嗯?”这时,胖老头似是觉察到不对劲,眉头一拧,立马收起酒葫芦,眼神朝张邺所在的方向探查过来。 张邺暗道糟糕,心头一惊,当即收回视线,屏息凝神,收敛所有气息,不敢有丝毫动静。 胖老头儿巡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疑惑对瘦老头儿问道:“马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我放佛感觉有人在窥视我……” 瘦道士也皱起了眉头,驻足回望,道:“我亦有所感觉!” “当真?我还以为是我酒喝麻了产生的了错觉。” 闻言同时,胖老头儿当即捏起地上的法杖,狠狠往地上一杵,地面微微震荡,胖老头面向张邺藏身的方向,厉声喝道:“哪个王八蛋是谁在窥视你胖爷,给胖爷我滚出来!” 第六十五章 牛鼻子道士,去死! 张邺暗道:“糟糕!” 本想摸鱼偷袭的,却不想暴露了自己,那偷袭之计便夭折无用。 也罢, 既如此,那就冒险干一场。 也不是没有丝毫胜算。 正当张邺要起身时,忽然…… “刷”的的一声,不远处闪过一道白影。 却是白影女鬼径直飞了出去,飞向地面上奄奄一息的黑影女鬼。 “我道是谁呢,原来还有一只鬼!”胖老头冷哼一声,道:“吓胖爷一跳!” 瘦老头面色冷冽,看着朝黑影女鬼飘去的白影女鬼,嘴角咧开,露出不屑之意。 同时,他的指尖缝里赫然出现了一道黄符,只见他手指一旋,那张黄符便燃烧起来,紧接着,他又将黄符扔出…… 这道黄符乃是二品鬼灵符,专门针对鬼魂,纵然是拥有穿墙能力的鬼魂,亦无法逃脱。 除却困鬼,它还有灼伤鬼魂之效,消磨鬼魂力量,直至鬼魂飞散。 刹那间,黄符灵力激发,化成一个半球形火焰光罩,将黑影女鬼罩在其中。 光罩内,炽热的烈火熊熊燃烧。 虽没有直接烧着黑影女鬼,但也炙烤着她那虚幻的鬼魂。 在这道炽热的火焰焦灼下,黑影女鬼本就虚弱无力的身影越发虚幻,隐隐间有烟消云散的趋势,凄厉的痛苦生自火焰中传来。 “姐姐!” 白影女鬼心头大急,惊声喊着,不管不顾,“唰”的冲了过去。 “砰!” 不出意外,白影女鬼如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岩壁上。 没穿透进去不说,反倒把自己撞得四仰八翻,鬼影虚幻。 只是这一撞,白影女鬼便重创不已。 “走,别管我,快走!” 黑影女鬼凄厉的喊着,她自知今日是逃不出这两个臭道士的手心,但她不希望白影女鬼也步入自己的后尘。 “姐姐!”白影女鬼着急的喊道,再次朝光罩撞过去。 “砰!” 结果和第一次相当。 不过这次白影女鬼倒飞而出的距离更远,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孱弱。 “你赶紧走呀!”黑影女鬼怒意凛然,喊道。 “走?”瘦老头手中拂尘一甩,冷笑道:“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走。” 说着,瘦老头便扬起拂尘,朝白影女鬼打去。 拂尘上灵光闪烁,原本软弱如斯的拂尘,变得根根直立如铜铁钢针。 “快跑!”黑影女鬼见状,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 白影女鬼扭头一看,当即咬牙后退,一个闪身,便往张邺的方向闪去。 “区区孤魂野鬼,还想逃?” 瘦道士冷哼一声,当即脚下生风,追了上去。 胖老头坐在地上,肉嘟嘟的大手捏着酒葫芦,惬意的看着自家师兄和那两野鬼的激战,并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在他看来,区区两个孤魂野鬼而已,还没有丝毫修为,凭师兄的修为实力,想要灭她们简直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用不着自己参合进去。 坐等师兄完事儿即可。 “可惜了,有酒有戏,唯独缺了点儿肉。”胖老头叹息一声,又看向瘦老头,喃喃道:“师兄你都一百八十多岁了,好歹也是半步第二大境修士,却老是这么上纲上线,和两个小鬼较真儿,丢份儿了啊!” 胖老头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瘦道士追着白影女鬼,几息时间已追出近百米的距离。 “小小野鬼,速度倒也不慢……可惜,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瘦道士对于白影女鬼的速度略微诧异,紧接着,他脚步一震,速度陡然增加。 顷刻间,便追上了白影女鬼。 张邺趴在灌木丛里面,透过缝隙,将一切尽收眼底。 “快点,再快点!” 张邺内心呐喊着,断魂枪悄然被他捏在手心,体内的灵力通过手臂传递到断魂枪上,蓄势待发。 就等着白影女鬼将瘦道士引过来。 但目前的形势着实不容乐观,白影女鬼距他还有近百米的距离,瘦道士又突然暴起发难,白影女鬼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唰!” 白影女鬼倾尽全力逃,头也不回,只管往张邺这个方向奔来,心头默默道:“姐姐,你在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 瘦老头手中拂尘一挥,一道蕴含汹涌澎湃的灵力自拂尘上迸发而出。 灵力激荡,在空气中似凝聚成了一只凶厉威猛的灵气金鸡,张开嘴朝白影女鬼啄去。 “砰!” 白影女鬼终究还是没躲过瘦道士的这一攻击,被灵力凝聚出来的金鸡一下啄中后背。 只见白影女鬼身体猛的往前扑去,鬼影虚幻无比,眼瞧着就要烟消云散。 白影女鬼咬着牙,拽着拳头,浑然不顾伤势,稍一稳住身子后,便继续奔跑起来。 她还记得张邺说过的话:想要救姐姐,必须得引一个修士过去让他偷袭得手,否则他以一敌二,胜算太小,纵想救黑影却也无余力。 故,不管如何! 她都要引这个瘦道士过去。 不仅引过去,还要让他没有丝毫疑虑,确保张邺成功偷袭掉他。 “求生欲还挺强,如此重创还能跑,不过……”瘦老头冷笑,道:“也就到此为止了!” 话毕,瘦老头再次挥动拂尘,又一只灵气凝聚的金鸡赫然出现。 “砰!” 金鸡啄食! 白影女鬼的身影从半空中飘落。 而飘落的下方,正是张邺的藏身之处。 张邺面无表情,看着已经即将消散的白影女鬼,额头上青筋暴露。 此时,白影女鬼忽然对着下放咧开了嘴,露出一丝微笑,嘴里还在喃喃的说着什么。 张邺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从嘴型上来判断,白影女鬼说的是‘谢谢’两字。 通红的眼神让张邺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捏着断魂枪的手臂隐隐颤抖。 他恨不得想要直接冲出去一枪戳死这个臭道士…… 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一旦这个时候暴露,一击不成,想要再次偷袭便再无良机,且浪费掉白影女鬼冒死犯险给他创造的机会…… “呵呵,你倒是就跑啊!” 瘦道士心狠手辣,便是白影女鬼已然跌落,眼看将魂飞魄散,他亦没有丝毫仁慈之心,挥动着拂尘,俯冲而攻。 “就是现在,去死。” 张邺猛然一跃,蓄势已久的龙象踏地瞬间爆发。 一跃十几米,如利箭脱弦,如刹那流星,疾风如电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同时,手中的断魂枪赫然出击。 银龙霸枪第一招:枪出如龙。 第六十六章 这么苟的吗? 瘦道士眼里只有即将被他打得魂飞魄散的白影女鬼。 眼里释放出冷血,兴奋。 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影女鬼身上,全然没想到会突然从白影女鬼身下的地方蹦出一个酝酿已久的杀机。 这道杀机异常强烈。 便是他拥有半步第二大境、即将开启灵窍的修为,也感觉心惊肉跳,灵魂在颤抖,晃似被死神挥动了收割的镰刀,避无所避、逃无可逃。 这是他涉足修行道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死亡危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见地面冲出一道黑影,如疾风似闪电,更似飞火流星,眨眼间便已骤袭至眼前。 黑影速度之快,快到让瘦道士压根反应不过来。 甚至眼珠子都还来不及转动,便感觉胸口疼痛,卡擦擦的声音自胸膛响起。 低头一看,却是一把长枪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长枪的另一头,却是一个双眼含恨、血瞳妖异的愤怒少年。 “你!” 心脏被刺穿,瘦老头的精气神衰弱得非常快,生机迅速流逝。 他一万个想不到,白影女鬼竟然还有同伙,她之所以如此,便是为了引君入瓮,来个一击必杀。 但自己只顾着追击、铲除鬼魂,却忽略了潜在的危机,犯了骄兵必败的错误。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然不会重蹈覆辙,定会率先将这女鬼一击毙命,不给她机会逃到这里来…… 可惜的是,他没有机会重来。 过往的往事在回忆里循环播放着,他眼神越发涣散。 “死!” 张邺不给瘦道士开口的机会,爆喝一声,将积蓄在断魂枪中的灵力激发。 自打得到断魂枪,从花闰月口中得知断魂枪能够积蓄灵力,在战斗时激发,会产生冰爆只能后,张邺便将之作为自己的底牌之一,时刻保证断魂枪中的灵力,以期在危机战斗中爆发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现在,派上用场了。 “砰!” 炸裂声响起。 以瘦道士心脏为核心,爆裂开来。 炸裂的动静不算大,只是将瘦老头炸了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肉末、血液、骨渣、四散溅飞,张邺脸上、身上、手上全都是。 但张邺并不恐惧。 抖了抖身子,将自己身上的污秽之物震落,随即落下,看了看已经奄奄一息的白影女鬼,道:“你还好吧?” 白影女鬼指了指黑影女鬼所在的位置,正想说什么,张邺打断道:“我马上就去救她,你先回铃铛里,来!” 张邺拿出铃铛,示意白影女鬼进去。 白影女鬼抿抿嘴唇,虽有不舍,却也乖巧听话,化作一缕白烟,钻进铃铛。 张邺当即朝黑影女鬼赶过去。 坐在地上喝酒的胖子俨然愣了,他距离方才张邺偷袭瘦老头儿的距离较远,也没过多关注那边的战斗,即便是听到清脆的“爆炸声”响起,他也没在意。 想来应当是马师兄斩杀白影女鬼的动静,心头还埋怨了马师兄杀鸡焉用牛刀,大材小用,对付一个孤魂女鬼还这么上纲上线。 可紧接着,他便感觉不对。 马师兄的气息消失了。 干干净净,毫无残留。 他当即打了一个哆嗦,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将手中的葫芦一扔,拿起身边的法杖便欲赶过去一睹究竟…… 可他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便看见一个黑影骤然袭来。 黑影奔袭的速度很快,每一步踏在地上,地面都隐隐颤抖,似奔袭的凶厉妖兽那般。 震得他有种血液倒流之感。 胖老头忍不住吞了吞唾液,看着奔来的张邺,竟一时失神。 好在张邺并没有直接奔他而来,而是本着被鬼灵符困住的黑影女鬼而去。 胖子见此,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思却活跃起来,暗道:“马师兄乃半步第二大境修士,实力犹在我之上,但也被这个年轻人杀掉,我修为比马师兄差了不止一个境界,若是上去,怕是……会步了马师兄的后尘!” “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地不宜久留,跑!” 稍稍一思索,胖老头便作出了抉择:先跑,回去摇人。 当即,胖老头左手旋转了右手上带着的那枚戒指。 戒指上光芒一闪,一只白色大鹤便出现在他旁边。 他一个闪身,坐了上去,拍了拍大鹤的颈部,急促道:“回宗门,快飞!” “哗啦!” 大鹤展翅,平地升空,往他们来时的方向飞走。 …… 张邺一脚踏向光罩,想要以蛮力强行破开,但令他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阻碍便穿过了将白影女鬼震飞、将黑影女鬼困住的鬼灵符光罩。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淡淡的瞥了虚幻的黑影女鬼一眼,道:“回铃铛!” 黑影女鬼一愣,对于张邺的突然出现,她死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诧异、以及复杂。 好似突然间便生动了许多。 随即化作一缕黑烟,钻进铃铛。 两个女鬼都回了铃铛,接下来,便是该对付那个灵身境八重的胖老头了。 实力相差不大,同境界,自己还有诸多底牌,即便正面硬钢,张邺也不怯他。 哪怕干不死他,但总归是跑能够跑掉的。 张邺收起铃铛,提着断魂枪,回头去寻找胖老头。 然而先前胖老头所待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胖老头而也不知去向。 “嗯?”张邺拧眉,暗道:“人跑哪儿去了?” 管用“偷袭”伎俩的张邺瞬间感到不妙,拽着断魂枪做好防御准备,警惕的搜寻着四周,他怕胖老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藏起来寻找机会偷袭自己。 “嗬嗬!” 就在这时,天空上传来了一阵鹤唳之音。 张邺抬头望去,只见胖老头坐在一直大白鹤背上,大白鹤煽动着翅膀,正朝远处急速飞行。 “额……苟东西!” 胖老头儿这一手,给张邺整不会了。 都还没交过手,没正面碰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过交流,这老胖老头就驾鹤西去了? 这完全不按套路来出牌。 好歹你放两句狠话也行? 心头虽不耻胖老头而作为,也很想留下胖老头这个肥沃的‘资源’,但目前他还真没办法留得下。 若是骑个地上跑的,张邺还能追一追,可他骑个天上飞的,张邺便是有心追也无力追。 “算你命大,若还有下次,定先斩你!” 胖老头没放狠话,但张邺却忍不住放了两句。 这时,他胸口处的逆鳞微微发热,红光弥漫,紧接着从逆鳞处闪出一道红影。 红影落地,变成了小龙女的模样。 小龙女望着天上的大白鹤,又瞅了瞅张邺,道:“恩公可是想将那老头儿弄下来?” “当然!” 张邺又摊摊手,叹息道:“可惜,我上不了天,不能和他肩并肩!” “如果……” 小龙女贝齿轻启,道:“如果恩公想弄下他的话,人家,或许可以试试!” “嗯?” 第六十七章 别折腾人家了! “你有办法?” 闻言,张邺瞬间来了精神。 他自是不忍心看见到嘴的鸭子飞走,于是道:“那还等什么?给我弄下来!” 小龙女点点头,往外踏了两步,正当张邺以为她可能要弯弓射大鹤的时候,忽然,小龙神身上散发出一阵浓烈的血脉之力…… 血脉之浓弄,饶是张邺都微微侧目,搞不清她究竟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显示血脉之力就能弄下那大鸟和胖子? 待小龙女身上的血脉之力凝聚到顶点之后,她忽地抬头,目光灼灼盯着整展翅狂飞的大鹤,道:“区区杂毛鸟,给本公主滚下来!” 话音刚落,小龙女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吼!” 龙吟声阵阵,经久不息,摧枯拉朽般,穿过山川、渗透云霄,震慑天地万物。 纵然是张邺,亦在这道龙吟中微懵,感觉意识陷入模糊、体内血液似是倒流,心魂被震的巍巍颤颤。 “嗬!” 那只展翅飞翔的大白鹤被这龙吟声一震,如遭雷击,身子骤然摇摆不稳。 无论它如何挣扎,但在这凝聚着血脉之力的龙吟声中,亦无法避免垂直坠落的下场。 “你,飞呀,赶紧飞,别落下去啊!”坐在大白鹤身上的胖老头急忙喊道,整个脑袋都贴在大白鹤背上,双手死死抓着大白鹤的两只翅膀。 原因无他……从这么高的高空坠落下去,哪怕他已经近乎将全身骨头凝练成灵骨了,也避免不了被摔成肉酱的结局。 灵身境修士,还无法达到御空、御剑的境界。 那是第二大境开窍境才有的能力,他还不具备。 “大白,稳住别浪!” 胖老头喊道。 但他的喊声无济于事,大白鹤压根就不能自已。 耳边传来的“呼呼呼”的风声,宛若催命钟一样,敲响在胖老头的脑子里。 “我,奶奶个熊的,难道我朱有多要成为金鸡山历史上第一个被摔死的灵身境修士?耻辱,这注定会成为仙道宗门、修行道的耻辱啊!” 胖子脸色都泛白了。 但此时,他除了紧紧抱住大白鹤外,什么都做不了。 张邺从小龙女的呐喊声中清醒过来,看着那垂直跌落的大白鹤,心头默默对小龙女竖起了大拇指,暗道,不愧是龙女…… 一口气就把天上飞的大白鹤给吹下来了。 厉害! “呼!”一阵龙吟后,小龙女明显虚弱了很多,仿佛这一刀龙吟耗费了她所有力气。 “恩公,人家,人家遭不住了,要歇会儿!” 小龙女有气无力的说道,旋即化作一道红光,钻到了张邺胸口的逆鳞旁边,盘踞起来。 “那接下来……” 张邺紧了紧手中的幽灵枪断魂枪,道:“就轮到我出场了!” 话毕,张邺摸出一张疾行符,激发起灵力,又使出龙象踏地,往大白鹤坠落的方向奔袭而去。。 对方未战先怯,心态已崩,自己这战,胜算又多了几分。 “轰隆隆!” 张邺所过之处,宛若大军过境,马蹄四踏,尘烟四起。 距离不远,应当能够在大白鹤落地后不久就能追上。 张邺铆足了劲儿狂奔全力以赴,在疾行符的加持下,张邺很明显的感觉到速度提升了至少一倍有余,应当能够在大白鹤落地后便赶上。。 在大白鹤身上的胖老头心头更加恐惧。 坠落下去,能不能活是两说,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但想必已经摔成残废了,又要怎么面对地面上那头狂奔而来的妖魔。 要么被摔死,要么被摔残然后被那小子杀死。 似乎生路已断。 朱有多闭上眼睛,万念俱灰,喃喃自语:“还有谁能比我朱有多更惨?还有谁!” 忽地,他睁开眼睛,双腿紧紧夹着大白鹤,摘下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手臂横拭,咬着牙,道:“大白,你我今生的缘分便尽于此,若此番我能活下来,那都是你的功劳,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 话毕,小心翼翼的从大白鹤背上站起来,眼睛看着距离地面的距离,嘴上喃泥着什么。 待距离地面还有几米距离、即将坠地的时候,忽然,朱有多双脚猛烈一踩,借助踩在大白鹤身上的反弹力高高跃起。 虽然说是高,但也不过离地十来米而已。 这个距离,对于一个灵身境八重的修行者来说,不存在任何意外可言,既不会摔断腿,也不会摔断手,是非常安全的距离。 只不过那只大白鹤就可怜了。 高空坠落,还被主人当做垫脚的给猛踩一下,加速坠落的速度和重量。 “轰!” 大白鹤坠落,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它翅膀都没来得及“噗嗤”煽动两下,便一命呜呼,死透了。 好在朱有多安全落地,他看了看已经没了声息的大白鹤,咬咬牙,一脸惋惜,道:“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大白你救的是我,佛主一定会让你立地成佛的。” “不说了,那家伙追来了,我得赶紧走,不然大白你的付出便毫无价值,再见,大白。” 朱有多说着,立即从百宝囊里掏出几张符箓。 一张四品遁地符,用于地下穿梭;一张疾行符,加快逃遁速度;;一张敛息符,用力收敛自身气息;还有一张大力金刚符,只为遇到阻碍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朱有多此时非常豪横,全然不考虑这些符箓的价值,能用的一股脑全弄出来了。 诸多符箓加持,朱有多身上几重灵光绽现,随着他低吼一声“遁”,身影变得异常虚幻、模糊,片刻后便原地消失。 张邺也看到了朱有多身上发生的变化,但此时他距离朱有多尚还有一段距离,饶是有疾行符加身,也根本无法阻止他做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有多在他眼皮子底下施展各种符箓。 待他赶到时,朱有多已经消失好几个数的时间,甚至连气息都凭空消失,毫无残存。 “草,竟然还是让他给逃了!” 张邺怒江幽灵枪断魂枪往地上杵下,心头越发不畅快。 这家伙,属耗子的么? “小龙女!” 张邺拍了拍胸口的逆鳞,召唤出小龙女,因为先前的那声带着血脉之力的龙吟消耗,小龙女还没恢复过来,看起来没精打采的,脸色也微显苍白,极为疲惫的模样。 小龙女软靠在张邺身上,绵绵娇滴滴的说道:“恩公,人家还没休息好,别折腾人家了,饶了人家好不好?” “……” 第六十八章 这次真的不亏 张邺微微侧目。 虽然都是字面意思,但伴随着小龙女娇嫩的语调声色,听起来总有一种让人想入非非,脑子里浮现出风雨交加的“唯美”画面…… 太上头了! 张邺吸了一口气,开启龙象魔瞳,搜索着方圆一里范围内,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谓,胖老头儿就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循。 “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张邺扭头看向疲倦的小龙女,问道。 小龙女一副生无可恋的倦态,摇摇头,道:“不行了,人家耗损血脉之力严重,没办法再找到他了!” “哎!”张邺叹息一口气,抱怨道:“还浪费一张疾行符,亏了!” 但此时已然别无他法,只能哑巴吃黄连,纵然是亏,也得认。 只是这次放走了胖老头儿,对张邺来说,倒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待胖老头儿回去将这里的事情汇报上,金鸡山定然会在短时间内派出更高级别的修行者来对付自己,至少应当是第二大境的高手…… 这却是一个麻烦!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要对抗第二大境的高手,实属为难。 “呼!” 张邺深吸一口气,道:“事已至此,那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为今之计,还是得先努力提升自己。” “要是我能提升到第二大境开窍境,加上水府底牌,便也能有抗衡之力,不至于溃败而亡。” 张邺细细的盘算着对策。 “还没吃过白鹤肉,也不知道啥味道,先收起来,回去烤着吃。” 张邺将地上的大白鹤尸体收起。 这大白鹤好歹也算是妖兽,肉质应该很美味才是。 随后,张邺和小龙女又回到先前斩杀瘦老头的位置。 方才时间紧急,张邺没来得及摸尸,现在空了,必然得将瘦老头的百宝囊给收了。 一个半步第二大境的修行者,百宝囊当不会寒碜。 张邺搜寻了一圈,在一滩血迹中找到了一个被血液染红的百宝囊。 没有二话,直接打开。 …… 另一边,胖老头儿朱有多通过各种符箓的加持,短时间内便逃出数里的距离。 待得他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虽然一身是土,狼狈不堪,但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耗费了几张价值不菲的符箓,总算逃出来了,那小子应当追不上了!” “我得赶紧回金鸡山向张角汇报此事,请掌教定夺。” “不过,那小子究竟是何方来头?竟然连半步第二大境的马师兄都没来得及发出求救信号便当场陨落……” “能做到这般干脆利落,至少也得第二大境三重以上的境界。” “嘶……还好胖爷我跑得快,不然也得死翘翘了。” “可怜胖爷的大白,跟了胖爷我几十年时间,最终却落得被摔死的下场,太可怜了……” “这个仇,胖爷一定要报!” 朱有多赶着路,心头冒出各种想法。 “嗯?”忽然,胖老头儿感觉到心头一阵惊悸,顿时拧眉驻足。 抬头一看,不远处的树上,却是一个身着飞鱼服、头戴翼善冠的人坐在树杈。 “是她?守夜人花统领?” 朱有多内心一喜,守夜人花闰月统领的大名,整个凤阳城何人不知? 便是凤阳城三大仙宗的掌教见了,也得躬身抱拳敬称一声花统领的铁血大人物。 他朱有多虽为金鸡山内门长老,在金鸡山也算中高层人物,但在守夜人花统领面前,却也不过是一条小泥鳅的角色,平常根本没机会见上一见…… “她不是应当在凤阳城守夜人衙门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那妖魔而来?” 朱有多内心猜测着:“是了,大概率就是这样,如此的话……” 朱有多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朝花闰月跑过去。 “金鸡山朱有多见过花统领!” 朱有多躬身抱拳,姿态底下,对着树杈上的花闰月行礼:“还请花统领救命!” 花闰月回眸,看了朱有多一眼,随即从树上轻落而下,脚步轻盈,缓缓而行,来到朱有多身前,打量了他一眼,疑惑道:“你何故如此狼狈?” 面对来自花闰月上位者的威压,朱有多内心波涛起伏,紧张不堪,话语间略显结巴。 但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出来。 当然,重点还是妖魔。 “哦?”花闰月微微拧眉:“你们两人,竟然被一个妖魔杀得溃败而逃,还折了一个灵身境九重的长老?” “是!”朱有多躬着身,垂着脑,道:“着实是那妖魔厉害至极,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且,那妖魔还会一种音波神通,我的坐骑白鹤在天上飞都被他给弄坠落了。” “原来如此!”花闰月拖着下巴,道:“那你是想?” “请花统领斩妖除魔!” 花闰月稍加思虑,点了点头,道:“成!” 闻言,朱有多心头大喜,若是花闰月愿意出手,那妖魔便是再强,也只能含恨而亡。 他刚准备抬起头向花闰月道谢,骤然间,灵魂一阵颤抖,死亡气息笼罩全身,下一刻,看到花闰月抬起手,手中一道灵刃袭来。 朱有多压根没想到花闰月会突然对他出手,待他回过神来,灵刃便直接抹过他的脖子,灵刃上带着的灵力,粗暴进入他的体内,在身体里疯狂肆虐。 “花统领,你……” 濒死关头,朱有多内心闪过了无数的想法,但却想不出为什么花闰月会对他出手。 花闰月冷漠转身,向前走出两步,打了个响指,朱有为的脑袋便从脖子上飞旋出来。 接着,花闰月嘴里低哼一声“爆”,旋即,朱有为那硕肥的身体,便轰然间炸裂开来,尸骨不存…… 伸手一抓,朱有多的百宝囊便被花闰月吸入手中。 她掂了掂百宝囊,暗道:“我这是见那小子偷袭计俩用多了?怎么也学会偷袭了?不过……” 花闰月嘴角微勾,露出一丝弧笑,道:“感觉还挺爽!” 笑着笑着,花闰月眼眸里又闪过一丝不屑,道:“你小子,又欠我一笔了,等你还不清的时候,那本统领便将你收了,你也没话可说的吧?” …… 第六十九章 再次相邀 “修行功法,二十七本!” “破境丹两枚,应当是用来给自己准备突破第二大境使用的。” “五品雷霆符六张,用来偷袭,非常完美。” “四品遁地符五张;四品追踪符三张;竟然还有一张六品血煞符,这个符箓,以自身血脉为引,以燃烧血脉为引,能短时间能提升两个小境界的战斗力,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唯一不足的是,副作用太强,一旦符箓效果消退,使用者身体会受到极大的创伤,基本无再战之力,不到生死关头,决不能动用此符。” “各种灵刀、灵剑等灵器加在一起,十九柄!” “中品灵石,三百二十三颗,下品灵石一千二百三十二颗。” “若是全部算在一起,这次收获,足足超两千中品灵石。” “槽他妈的,太富有了!” “哈哈哈,发财了!” 张邺将瘦老头的百宝囊轻点完毕,忍不住兴奋大笑起来。 但同样的内心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侥幸偷袭成功,让这瘦老头将这些个东西都用起来,死的绝对是张邺自己…… 不过他着实没想到,这个瘦老头的家底,竟然是如此富饶。 其实张邺不知道的是,瘦老头马有为在金鸡山担任内门第一长老一职,内门的两成资源大都集中在他手上,用于临时对内门弟子进行发放、奖励…… 张邺这一手,相当于江金鸡山整个内门的资源端掉了五分之一。 能不富饶么? 小龙女兴趣乏淡的看着一脸兴奋劲儿的样子,暗暗摇头,心想:“恩公怕是穷疯了吧!” 这些破铜烂铁般的玩意儿,实在入不了她堂堂龙公主的法眼。 哪怕是她刚出生,用的玩意儿都比这些东西高级了百倍千倍。 可恩公他……还是回去挨着恩公的逆鳞睡觉舒服。 “嗯?” 猛滴,小龙女睡衣朦胧的眼睛凌厉起来,似危机突临。 她回头一望,鼻子“呼呼”嗅了嗅,随即大惊失色,道:“恩公,大麻烦来了,你顶着,人家殿后。” 说完,不待张邺有所回应,她“咻”的一声,红光一闪,直接没入张邺胸口的逆鳞。 张邺一惊,以为那胖子杀回来了,顷刻间挑起断魂枪捏在手里,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可扫视了一大圈,啥东西都没有,不禁拍了拍胸口的逆鳞,道:“好你个小龙女,你学坏了啊,竟然连我都诈……” 不过张邺咧咧嘴,也不在乎。 他将瘦老头儿的百宝囊全盘收起,然后整准备看看黑白女鬼的鬼魂状态时,忽然…… “咚!” 一个充满酒味儿的百宝囊砸在他面前, “百宝囊?”正疑惑间,一道淡淡的花香味传来。 淡雅、清新,不上头。 “这香味儿,是她?” 张邺对这香味儿记忆犹新,不正是守夜人衙门花闰月身上的独特香味儿么? 她也在这儿? 张邺回过头,果不其然,一身干练有素的花闰月正在不远处一手环腰,一手托着下巴,脸上带着微弱的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花闰月确实是在打量、观察张邺,暗道:“这小子,行呀,出乎预料!”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身上的血脉气息越发强大、浓厚,,甚至有种“那道血脉”的味道了,而且还接连突破两个小境界,从灵身境六重到了灵身境八重…… 就算是服用了骤升丹,但这速度,依旧算得上是奇快无比。 正常情况下,突破一个小境界,哪怕是天赋异禀的人,也得需要小半年时间,寻常人花费三年五载也是常有的事儿。 可这小子,一个月竟然连破两境,这已经不单单是嗑药能磕出来的。 越是这样,越能看出张邺身上的独特和潜力。 不过,这小子一直埋头苦修,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修为上去了,但是对敌经验却出奇的少,还是得丢他去试炼才行。 不然,空有一身修为,却不懂世间险恶,和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废物没什么两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花闰月拖着下巴,内心开始盘算起来。 张邺被花闰月盯得有些发毛,这花闰月怎么阴魂不散呢? 每次自己刚杀完人,她就很“巧合”的出现。 挠了挠脑袋,张邺悻悻道:“额……花统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嗯!”花闰月点点头,指了指扔在地上的百宝囊,咧嘴微笑,道:“那个胖老头儿的百宝囊,送给你了!” “啊?”张邺一愣,道:“你,你把他杀了?” “是你杀的!” 花闰月摇摇头,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道:“和我无关。” 张邺眉宇一拧,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吐不出也咽不下,忒不痛快。 花闰月的意思,他知道,也明白,就是将后果一脚踢给他,把自己摘除干净。 看似很不道义,但真算下来的话,花闰月又帮了他一个大忙。 至少没让那胖子逃回金鸡山,给他争取到不少时间。 不过,张邺债多不愁,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无所谓了,反正还白拿一个百宝囊,划算。 “他们的百宝囊,还挺鼓的吧?”花闰月笑着问道。 “还行,还行!”张邺笑嘻嘻的捡起花闰月扔来的百宝囊,说道。 “马有为乃金鸡山内门第一长老,朱有多是也是八大内门长老之一。” 花闰月就像在给张邺科普知识一样,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地位,可不是州腔和布衣能比拟的,便是在金鸡山,也算的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今他们一死,金鸡山必然全宗轰动,势必举全宗之力找出凶手,杀而灭之!” “你!”花闰月指着张邺,道:“首当其冲!” 张邺耸耸肩,摊了摊手,道:“报复就报复吧,还能怎么着呢?” “还有一个办法!” 花闰月嘴角一咧,道:“加入我守夜人衙门,成为守夜人一员,我便可以保你一命。” “保你的理由:金鸡山内门长老马有为和朱有多,意图坑害我大胤守夜人,挑衅守夜人衙门之威望,本统领赐他们一死,谁若不服,尽管上守夜人衙门报仇!” 张邺抿了抿嘴唇,心想:守夜人衙门,果然霸道。 自己杀马有为和朱有多便会遭遇金鸡山全宗之力报复,可守夜人衙门一句话,金鸡山便是哑巴吃黄连,折了两内门长老还不敢吭声。 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然没错的,可惜…… 花闰月笑意盈盈,问道:“如何?是否愿意加入守夜人衙门?” 第七十章 你就满足我吧 “我一百个愿意的心!” 张邺心想着,但话到嘴边,只能哭着笑说道:“承蒙花统领厚爱,我张邺虽一介草民,却也读过几年圣贤书,圣人曾言‘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算不得君子,却也深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箴言。” “诚然我加入守夜人衙门,会帮我免去诸多麻烦,但此举非君子之道,连累别人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故,请花统领恕罪!” 张邺抱拳、躬身,态度虔诚,言语不卑不亢。 “迂腐!” 花闰月瘪了瘪嘴,嘴上岔岔不平,但不知为何,她对于张邺选择拒绝并不动怒,反倒略为欣赏,若是张邺就这么迫于压力答应加入守夜人衙门了,那她还会低看他一眼。 “你已经是第二次拒绝我了!”花闰月调侃着,道:“也是第一个敢拒绝我两次的人。” “你以为我想呀?” 张邺心理想着。 若他修行的是正经的人族功法,没有什么顾及,哪还用花闰月开两次口,第一次邀请他就倒贴上去了。 天知道,张邺每拒绝一次,都需要多大的勇气,要是花闰月再提几次,搞不好他就受不了诱惑,答应加入了。 深吸一口气,张邺说道:“还请花统领以后别提这茬了。” “免得伤了咱们之间的感情。” “哼!” 花闰月冷哼一声,摆摆手,道:“那便随你吧,希望你还能活着见到我。” “花统领留步!” 张邺连忙喊道:“虽然我无法加入守夜人组织,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一颗想要为百姓谋福的心。” “嗯?”花闰月驻足,回头,蹙眉,质问道:“你几个意思?” 张邺:“我的意思是……守夜人衙门发布的那些任务,我可以帮花统领接一些,报酬的话,就按照正常来算就好,也算为百姓出一份力了。” 张邺上次听花闰月提起过,守夜人可以从衙门里面接一些任务,赚取资源为己所用。 而现在,他缺少一份稳定的资源收入来源,如果能说服花闰月,以交易的性质从守夜人衙门里面接任务赚资源的话,又可以不用加入守夜人衙门,不受管辖,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至少能解决自己对资源的需求程度。 每次都指望金鸡山的人来送温暖,也不太现实,搞不好哪一次他们送来的就不是温暖,而是死神的镰刀。 “这不符合规矩!” 花闰月嘴角微扬,暗道:“呵,小男人!还以为你能忍多久呢!” 本来还在琢磨要怎么把他丢出去练练呢,结果……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那咱就不客气了。 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她继续说道:“守夜人衙门的任务单,只对守夜人开放,目的是为了历练他们的实力以及帮他们获取资源,是用来培养自己人的,非守夜人可没这个资格。” “嘿嘿!” 张邺微微一笑,道:“我不还欠着花统领那么大一笔债么?就想着去赚点钱来还上,不然……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得上您!” “你……” 花闰月面带怒意:“威胁我?” “不敢,不敢!” 张邺悻悻道:“我只是想帮花统领分忧、也想替百姓谋福,还望花统领满足于我。” 花闰月狠狠剜了张邺一眼。 随即说道:“成,你想接,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可告诉你……守夜人的任务,虽然奖励丰富,但难度也不小。” “据不准确统计,每年因为外出做任务而丧命的守夜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几,有些甚至是第二大境的守夜人,你考虑清楚了?” 张邺挠挠后脑勺,道:“那,我接点简单的!” “没得选。” 花闰月双手环腹,道:“守夜人的任务都是派送、指定方式,无论任务难度系数是高是低,一旦指派到你头上,你就必须得去执行,不是说你想选简单的就能选的。” “嘶!” 张邺吸了一口寒气,心想果然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儿。 不过任务难度和奖励匹配,倒也说得过去。 稍稍犹豫了两息时间,张邺依旧坚定,道:“那还请花统领指派任务。” 花闰月拿出一块菱形的玉石,玉石通体晶莹剔透,当她注入一道灵力之后,石头散发出一道有蓝色的光,紧接着,在半空中映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光幕,看上去有点像投影仪。 张邺一下子就愣了,思绪恍若回到了前世,面前摆着一台高清小米投影仪。 蓝色的屏幕上,是一块任务单,按照实力境界进行分类。 初始分为灵身境任务(六至九重),灵身境任务(十重)、开窍境任务(一至三重)、开窍境任务(四至六重),开窍境任务(七至九重),开窍境任务(十重)、道文境任务。 在按照实力分类之后,这些实力类别属性里还根据任务难度系数进行了分类。 入门级、普通级、困难级、危险级、地狱级。 五个类别。 只见花闰月的指尖,在灵身境任务(六至九重)点了一下,随即下一页菜单里出现了五个以难易程度区别的类别。 花闰月稍加思索,在入门级里面选择了三个任务,又在普通级里面选择了两个任务,最后在困难级别里面选择了一个任务。 在危险级那一分类里面,花闰月犹豫了好半晌时间,终究还是放弃指派危险级任务给张邺,退出了危险级任务的选择。 自此,总计六个任务。 随即,她大手一挥,其他任务单全部消失,只剩下她挑选给张邺的六个任务。 她将菱形石块递给张邺,道:“先给你指派六个,最大难度为困难级,要求明细在任务栏里都有,你先把这六个任务完成了,再来找我领取奖励。” “好!”张邺点点头,接过菱形石块,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厉害的样子。” “任务石,守夜人必配物件之一。”花闰月解释道:“专门用来记录任务、接收指派任务的石头,它和守夜人中枢机构相连,能够随时同步中枢机构发出的任务。” “不过,因为你不是守夜人一员,我只给你保留了你需要完成的任务,其他属于守夜人机密,你不宜知道。” “……” 这就是明显的区别对待了。 张邺心想着。 不过也不介意,花闰月能够给他接任务赚取资源的权限,已经是高抬贵手了,他哪还敢奢求去知道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花闰月警示道:“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任务,哪怕只是最低级的入门级任务,也有丧身其中的危险,而困难级任务的死亡率高达三四成。” 张邺点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我见识过了!” 花闰月言有所指,莞尔笑道。 要论苟,还有谁能比这家伙苟? 灵身境六重实力斩杀两个低阶修行者,特么还要靠偷袭! 太苟了。 花闰月都替他感到丢脸。 第七十一章 你从哪里骗来的二婶? “花统领,我还有一事请教。” 花闰月没好气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张邺也不觉得尴尬,有花闰月这种资源,一定要合理利用起来才是。 “就是想请教一下,怎么引人入修行道,该替她挑选什么样的功法,服用什么样的丹药,怎么去教她修炼。” 张邺时刻将香儿的事儿放在心上,本还想等下次遇到花闰月的时候在问,现在既然碰上了,那择日不如撞日,所幸一股脑都问得了。 花闰月一脸嫌弃,用鄙视的眼神瞥瞥张邺:“你,要收徒弟?” “不,不!” 张邺连忙摆手,道:“我自己都一窍不通,哪敢误人子弟呢?” 花闰月:“那你是?” 张邺如实道来:“我家里有个小侄女,今年四岁多快五岁了,如果按照正常轨迹,她的人生将一眼望到头,无非就是长大成人、嫁人为妻、生子为母过这种日子。” “我不想她和别人一样命运一层不变,至少成人后能自己选择自己的路,而沿着受世俗规定的路去走,我所以想教她一些修行法门,让她的路可以不用拘泥于世俗既定的去践行。” “但是花统领你也知道,我糙汉子一个,教点圣贤书还行,但若论修行一道,我着实不敢妄授,还望花统领授以方法。” 张邺抱拳说道。 花闰月狐疑的瞄了张邺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她说道:“带我去看看你那侄女。” 张邺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她这是要? 难道? 莫非? “好,好!” 张邺连忙作出邀请的姿势,道:“花统领,您这边请。” 带着花闰月回到家, 张父和张兄出海捕鱼去了,家里只有张母和嫂嫂还有香儿在。 看到张邺回来,尤其是还带着一个样貌好看的女人回来,张母和嫂嫂当即就乐了。 连忙赶过来招呼,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热情十足。 张邺将香儿叫来,香儿扭扭捏捏的靠在张邺怀里,似乎有些害羞,眼神偷偷的瞄着花闰月,捏着小指头,小声说道:“二叔,你找的这个二婶,好好看呀,你从哪里找的?” “噗!” 张邺正喝着水,没忍住一口就喷了出来。 这屁孩子,会不会说话呢,想害死我不成? 花闰月嘴角噙笑,不做声色,倒是仔细观察起香儿来。 张邺厉声道:“香儿,别胡说,她可不是二婶,她是花统领,是大人物,赶紧给花统领赔不是。” “哦!” 香儿嘟着嘴,捏着小手,嗫哫来到花闰月跟前,委屈不已,道:“花统领,香儿说错话了,对不起,二叔他找不到你这么好看的二婶。” “……”张邺扶额,这……你赔不是就赔不是,扯我干啥呢? 我找不到这么好看的二婶? 赶明儿我给你找个比花闰月好看几倍的二婶回来。 花闰月面不改色, 但嘴角微勾的弧度却出卖了她在故意强忍着不笑。 张邺当即赔罪,道:“花统领别见怪,这小孩子说话不好听,您别放心上。” 花闰月摆摆手:“无妨!” 旋即拉着香儿的手放在自己的右手心,左手食指点着香儿的额头,似乎在感受什么。 能够看到她的指尖和香儿额头接触的位置,泛着淡淡的灵气涟漪。 张邺见此,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盯着,想来是花闰月在查验香儿的修行天赋? 下一刻,在香儿的额头上方位置,浮现出一团火焰形状的虚状印记,火焰通体发红,虽还是一缕小火苗,但能够看出有雄浑燃烧之势。 花闰月看着这团印记,眼里浮现了些许惊讶,随即很快有掩饰下去。 良久,花闰月拿开手指,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香儿。”香儿说着,又斜着头看着花闰月,道:“你呢?” “花闰月!”花闰月笑着,道:“你也可以叫我花姐姐。” “哦!”香儿睁着浓眉大眼看着花闰月,道:“但是香儿想叫你二婶。” “……” 闻言,张邺又喷出一发水来。 香儿你是多缺二婶啊,看见一个女的就要她当你二婶? 关键是,这个花闰月她当二婶,不合适,不合适呀。 花闰月脸部微微红了红,依旧笑着,道:“只能叫花姐姐,不能叫二婶。” “为什么呀?” 香儿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摆出一幅衣服我不明白的样子,道:“娘和奶奶他们都说过了,二婶一定是个女孩子,而且长得很好看,还会和二叔一起回家……” “花姐姐你都一样不落,是女的、,好看、,还和二叔一起回家了,不是二婶是谁呢?” “……” 花闰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张邺在一旁咳嗽两声,瞪了香儿一眼,道:“香儿,别提二婶的事儿,等回头你和二叔说就行了。” “哦!” 如此,才稍稍化解了花闰月的尴尬。 花闰月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幅自认为很温暖的笑脸,道:“香儿,花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跟花姐姐去城里修行?” 香儿一脸懵逼。 张邺一脸惊讶。 张母和嫂嫂更是手足无措。 香儿:“修行是什么呀?可以吃吗?” 花闰月揉了揉太阳穴,半晌后解释道:“简单来说呢,就是学法术、练武艺、求长生,将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 “哦,香儿知道了,就是和哪吒一样,学会法术后,便能够上天逐日下海伏龙,无所不能,是吧?” 花闰月一脸疑惑:“哪吒?” 张邺连忙解释道:“我给香儿讲的故事,神话故事,杜撰出来的一个小孩儿形象。” 花闰月狠狠剜了张邺一眼,随即苦涩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愿意!” 香儿毫不犹豫,道:“我要成为哪吒那样的厉害人物,那样谁都不敢欺负我了。” 花闰月:“行,那你今天就跟我去城里吧!” 随后花闰月看向张邺,道:“我带她在身边,教她修行,你有没有意见?” “没,完全没!” 张邺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还能有意见?能得花闰月这样一尊大人物亲自教授,可比跟着自己好多了,况且,有自己这层关系,花闰月也不可能亏了香儿才是。 张邺:“不过,花统领,这事儿我还得跟家人商量一下,等我一阵儿可行?” 花闰月点点头。 张邺跟张母和嫂嫂进了里屋,张邺说道:“娘,嫂嫂,我知道你们有诸多疑问,但是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刚刚那个姑娘,是真正的大人物,跺一跺脚,整个凤阳城都要抖上一抖,哪怕是什么仙道宗门,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 “她愿意带香儿修行,实乃我们张家祖坟上冒青烟,香儿以后也一定大有成就,不会拘泥于这小小的桃源村,你们觉得呢?” 张母结结巴巴道:“二郎,那个女孩子她,她是仙人?” 嫂嫂徐倩蓉呼着大气,道:“她比村长儿子的仙人师父还厉害?” 张邺点头,微微一笑道:“毫不夸张的说,她一口气能够把苟同的仙人师父吹死,毛都不剩一根!” “嘶!” 闻言,张嫂和张母面面相觑。 这,果真是一个大人物啊。 张母咬咬牙,道:“行,那我没问题,只要香儿能跟上仙人修行,那是她的造化。” 张嫂略显犹豫,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遂嗫嚅了半天,道:“那,香儿以后还能回来嘛?” “能!”张邺说道:“又不是卖孩子,等香儿学有所成,自然就回来了,而且只要有空,我还可以领你们去城里看她,不会限制自由的。” 张嫂心头一松,道:“那,那我也没问题!” 第七十二章 小黑危矣 张邺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母亲和嫂嫂这两女人心软,舍不得香儿离去,不愿意让香儿跟着花闰月去修行。 好在她们虽然都是穷乡僻野的女人,但也识时务、有分寸、顾大局。 如此一来,事情便简单了。 张邺出去后,现场给香儿演示了一遍拜师礼仪,随即便端来一杯茶,让香儿磕头拜师。 香儿虽然偶尔熊孩子了一些,但似乎也知道这拜师礼很重要,乖巧的学着张邺的模样,给花闰月敬茶拜师,道:“弟子张香儿,拜见师父。日后香儿当勤勉好学、尊师重道,听师父的话,乐师父之所乐,忧师父之所忧,请师父喝茶。” 说完,香儿那小手捧着茶杯,举杯齐眉,将茶杯递给花闰月。 花闰月面带微笑,双手接过香儿的奉茶,轻轻品了一口,放在一旁的桌上。 她伸手牵起香儿,面容和善,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花闰月的弟子,我亦竭尽所能倾囊相授,将你培养成才。” 随即又从百宝囊里面拿出一个玉镯子,给香儿带上,道:“这枚玉镯,唤为须弥镯,能养身纳气,改善身体状态,且里面拥有我的一道意识,若是遇到危险,可击碎它,方能保得一命。便作为见面礼,赠送于你。” “谢谢师父!”香儿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道不出的喜悦。 拜师礼成,香儿正式成了花闰月的徒弟,有了师承。 接着,花闰月便起身告辞,张邺等人起身相送。 出了门,花闰月随手一挥,一只硕大的青色鸾鸟便出现在院子里。 张母和嫂嫂两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差点就叫出声来了。 便是张邺,也被震撼到。 以青鸾为坐骑,这花闰月的来头,果然不一般。 倒是香儿,看到青鸾的时候,咧开了嘴,道:“好大一只鸡!” 说话之余,她还不仅舔了舔嘴角,吞了一口唾液,喃喃道:“拔了毛,烤着吃的话,肯定很美味。” 话音刚落,那只青鸾眼里便传来一阵不善之意,恶狠狠的盯着张香儿。 “闭嘴!”张邺瞪了香儿一眼,道:“你可别打这青鸟的主意,不然你花姐非得扒你一层皮,抽你几条筋!” “嘶!”香儿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道:“可就应该很好吃!” “上去吧!”花闰月说道,随即伸手一挥,香儿便凭空升起,稳稳落在青鸾的背上。 香儿就像找到新玩具一样,用手去拔青鸾背上的毛,只是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拔得下青鸾的毛来? 使出吃奶的劲儿“拼搏”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谓,香儿无奈叹气,道:“咋这么沉呢,拔不动!” 地上的青鸾回过头,不屑的看了张香儿一眼,眼里充满着鄙视和得意。 “不过……” 香儿咬着手指头,道:“烧一把火的话,应该能全部烧完,变成烧鸡……虽然味道没有烤的那么好吃,但,也将就了!” “咯咯咯!”青鸾急的在地上转了两圈,想把背上那个时刻想着怎么把它弄来吃的小丫头摔下去,这随时背个不定时炸弹,青鸾也虚。 花闰月拍了拍青鸾的头,安抚了一阵,正准备驾鸟离去的时候,张邺喊了一声:“花姐!” “嗯?” 花闰月当即蹙眉:“花姐?” “我跟着香儿喊!”张邺苦笑着,道:“香儿她的修行天赋究竟如何?” “还行吧,中等偏上,不算差也不是特别优秀,但是……” 花闰月话锋一转,眼神在张邺身上扫了一眼,渍渍了一下,道:“比起你,是绰绰有余的!” “……” 张邺就纳了个闷儿了。 咋啥事儿都能扯上自己呢? 张邺沉着脸,道:“花姐,您慢走,不送!” “嗬!” 青鸾伸出长长的颈脖,张开尖锐的嘴噱,仰天嚎叫一声,随即煽动起硕大的翅膀,载着香儿和花闰月离去。 顷刻间的功夫,青鸾便飞出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张母和嫂嫂望着青鸾消失的方向,一直站着,眼睛湿润通红,心底依旧不舍。 …… 香儿的事情有着落了,也算了却张邺心头一件大事。 张邺找了一个靠近黑水河的偏隅之地,拿出铃铛,招出黑白女鬼。 黑影女鬼受到极大的重创,此时身影已经虚幻无比,鬼魂似是不保。 白影女鬼状态稍好,但也并不乐观。 看到张邺,白影女鬼犹如见到了救星,跪在张邺面前,不停的磕头恳求道:“公子,求求您,救救姐姐,她,她就快要烟消云散了。” “我先看看。” 话虽这么说,但张邺也知道,估计难了。 “白骨回春丹!” 张邺拿出那枚从花闰月手里换来的丹药,犹豫了分毫,还是咬咬牙塞进黑影女鬼嘴里。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炼化丹药!” 张邺说道,这次他是真的豁出去了,这颗丹药的价值,可是一百零百中品灵石。 黑影女鬼盘膝坐着,尽力的炼化丹药。 但是随着药效的发挥,黑影女鬼的伤势依旧没有改善,身影还在继续虚幻散落。 “连四品白骨回春丹都没用,这……我也没辙了!” 张邺摇摇头,已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公子,不必如此,我命该绝,只是……小妹以后就托付给你了,希望公子有朝一日,能够还她自由之身,让她能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黑影女鬼的声音虚弱无力,断断续续,听着让人忒不是滋味。 这是她第一次对张邺说这么多话,却都是为了小白。 “姐姐,姐姐!”白影女鬼抱着黑影女鬼,一双泛白的眼睛中,流出了猩红的血泪:“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们说好的,要一起投胎,还要做同胞姐妹,你别丢下我!” “若有来世,我还做你姐姐!” “……” 看着这一幕,张邺内心也难受,但他也没辙啊。 唯一能做的,便是往黑影女鬼身体里输入灵力,延缓她的消散,让她能和白影女鬼多待一会儿,算是给她们姐妹告别的时间。 张邺摇摇头,拿起黑影女鬼的手放在手心,通过手臂向黑影女鬼身体注入灵力。 “你们有啥说的便说吧,我也支撑不了多久。” 第七十三章 血魔的眼珠 黑水河畔,大树下。 三人成排。 张邺靠最右边,捏着黑影女鬼的手,持续朝黑影女鬼体内输入灵气,以期延缓黑影女鬼的消散速度。 黑影女鬼孱弱的身躯靠在张邺左边肩膀上。 她也不想那么亲密,但身体实在支愣不起来,所幸就靠一靠吧。 白影女鬼又靠在黑影女鬼身旁。 三人都静静的靠着,只闻白影女鬼暗暗的啜泣。 月色朦胧,黑水河面泛着银白波光,微风袭来,吹起了三人的头发。 三人就都那么静默着,似乎在体会着夜色的宁静。 一炷香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 张邺心想也差不多了。 自己帮助黑影女鬼延缓了这么久,给了她们姐妹最后安静告别的时间,算对得起她们。 回过头瞅了黑影女鬼一眼,刚想开口说话时。 张邺犹如活见鬼一般的愣住。 他惊讶的发现黑影女鬼的身体比起先前要凝实了许多。 “这是咋回事儿?” 张邺坐直了身体,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话,打破了这久违的宁静,黑影女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微微的惊喜,道:“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姐姐,你……” 白影女鬼“嗖”的一声蹿到黑影女鬼更前,脸上的表情由沮丧变成了喜悦。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黑影女鬼一脸懵逼,抬起手感受了一些,虽然身体还是支离破碎,但明显的要比方才好受些许了。 “嗯?” 白影女鬼忽然皱起了眉头,看向张邺,道:“公子,你,你往我身体里射入的是什么?” “灵气呀!”张邺亦懵,暗想:“难道我的灵力还能治鬼?” 黑影女鬼蹙眉细思,道:“你是不是有两种灵力?” “不可能吧!”张邺说道:“我就修炼一种灵力,等等……” 张邺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魔气?” 他的体内不仅有灵气,还从血魔珠上摄入了魔气,用来提纯自身修炼的灵力。 如果非要说他有两种灵力的话,那必然是吸取自血魔珠上的魔气了。 难道……魔气能够治疗黑影女鬼? 黑影女鬼犹豫半晌,道:“公子,你能不能在往我身体里面摄入点魔气?” 张邺:“你确定?” 黑影女鬼点点头。 张邺:“那玩意儿邪乎的很,会影响人的意识,同化思想,一不留神,便会化身成魔头,便是我,也只能一次摄入极少一部分,用本身修炼的灵力来压制,你……” “没关系,来吧!” 张邺见黑影女鬼如此坚定,便说道:“行,那我先尝试一下,输入一点给你。” 随即,张邺调动体内被灵气压制在旮旯角落的魔气,分出一缕,通过手心输入到黑影女鬼的身体里…… “嗯~~嗯~~” 黑影女鬼忍不住的呻吟起来。 待得她将那缕魔气吸收后,她虚幻的身影竟然再度凝实一分。 “果然,就是它!” 感受到身体的状态,黑影女鬼死鱼眼一样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精光。 黑影女鬼惊喜道:“公子,还能再来一发么?” “管够!” 张邺将身体里的魔气再度分出一丝来,输入到黑影女鬼的体内。 黑影女鬼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过很快,这些裂纹便消失不见,使得黑影女鬼的脸再度恢复完整。 与此同时,黑影女鬼的鬼魂状况亦好转不少。 “嗯?”张邺暗暗心惊。 “公子……” 这次,没等黑影女鬼开口,张邺便再次分出一丝魔气进入她体内。 很快,那缕魔气再度被黑影女鬼炼化,用时比上次更短。 “这……”张邺眨巴眨巴的望着黑影女鬼,难以置信。 就方才的那三道魔气,便是张邺,也得炼化好一阵子才能完全消化,可黑影女鬼完全不受齐影响? 有鬼! 拍拍脑袋,自己旁边可不就是有两只女鬼么? “还来吗?” 张邺试探性的问道。 黑影女鬼:“如果公子没问题的话,还可以再猛烈点!” “我不行?” 张邺嗤之以鼻,道:“那你可接住了!” 随即,张邺又来一次,这次的量比先前更大更多。 “唔唔!!!” 同样的症状在黑影女鬼身上出现。 一炷香时间后,黑影女鬼的身体已经恢复原状,丝毫没有虚弱的感觉,算是救回来一条鬼命。 倒是张邺被黑影女鬼掏空了。 身体里存着的魔气,被一股脑掏空、榨干。 黑影女鬼眼巴巴的看着张邺,道:“公子,你没事儿吧?” “说啥呢!” 张邺没好气的甩了她一个二白眼,道:“我体内是没了,但如果你还有需求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个道具,保证让你身心皆满足!” 黑影女鬼抱拳躬身,诚恳道:“还请公子给我!” 张邺“嘶”的洗了一口气,随即看了一眼白影女鬼,道:“你先回铃铛里去。” 他担忧拿出血魔珠的话,血魔珠上的煞气会影响到白影女鬼,故让她暂且避避。 “嗯?”白影女鬼眼里闪烁出疑惑:“你们要做什么见不得鬼的事儿吗?” “我……草!” 张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老子是人,你姐姐是鬼,种族都不一样,你脑瓜子里想啥呢? 老子就算没个女人,但也不至于饥渴到搞鬼的地步吧? “你先回去!”黑影女鬼盯着白影女鬼说道。 “哦!”白影女鬼依旧不接,但还是听话的钻进了铃铛。 张邺盯着黑影女鬼,随即拿出了血魔珠,捏在拇指和食指间,说道:“我体内的魔气便是从这颗珠子上吸取的,你如果想要更多的魔气,它能满足于你。” 张邺本以为黑影女鬼会非常激动、兴奋,渴望从血魔珠上火德魔气,但在看到血魔珠时,黑影女鬼却呈现出一脸茫然,时而皱眉,时而又带些许痛苦,嘴上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 “你,怎么了?”张邺问道,总感觉黑影女鬼在自己拿出血魔珠后,就变得魂不守舍。 黑影女鬼嗫嚅了半天,眼睛里陡然一阵凶厉,道:“血魔之眼,竟然真的是血魔之眼!” “嗯?” 张邺观摩着血魔珠,疑惑道:“血魔之眼?” 黑影女鬼点点头,神色异常肯定,道:“对,它就是血魔之眼!” “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和眼珠在外观上有点相似……” “不是相似。” 不等张邺说完,黑影女鬼便斩金截铁道:“它本就是一颗眼珠,血魔的眼珠!” “……” 第七十四章 被抢地盘了 张邺内心一颤。 只觉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手里捏着的是一颗刚从眼眶里抠出来的血淋淋的眼珠子。 仔细打量了血魔珠一眼,确实像眼珠子,但这也不能说明它就是眼珠子吧? 张邺问道:“你怎地如此笃定它就是血魔之眼?” “不知道!” 黑影女鬼摇摇头,深深的撬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但绞尽脑汁依旧没想出什么线索来,她咬咬牙,说道:“但是我敢肯定,它就是血魔之眼,我认得它。” 张邺问道:“血魔又是什么东西?” “魔族的一个种族,以鲜血为食,靠吞噬各种不同的血脉来提升自己,最厉害的是血皇,统领血族,血皇之下有八大血魔,每一个都有异常强大的修为,这颗血魔之眼,必定是八大血魔其中一个的眼珠。” “……” 张邺觉得越吹越玄乎。 这还牵扯到魔族了? 张邺:“你对血魔族怎么如此清楚?” 黑影女鬼再次摇摇头,道:“这些记忆仿佛就在我脑子里,天生有这些东西,但是至于为何,我却是不知。” 张邺越发觉得黑影女鬼有所古怪。 这生前,难道不是人? “这可珠子对你有用嘛?”张邺摆弄了一下血魔之眼,道:“你既然对它这么熟悉,想来应该知道如何使用?” 黑影女鬼道:“我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但……也不能保证能成!” “那就给你吧!” 张邺随手将血魔之眼扔给她。 这玩意儿,留着就恶心,且对自己用处不是很大,还不如给黑影女鬼得了。 “就,就给我了?” 黑影女鬼甚是诧异,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颗血魔之眼虽然诡异,有危险,但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她能感觉到,只要炼化这颗血魔之眼,她能够获得非比寻常的收获,甚至能让她回想起那段被磨灭的记忆。 可公子他, 就这样随手给自己了? “拿着吧!” 张邺说道:“这玩意儿对我形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黑影女鬼抱拳、躬身,道:“多谢公子,此番大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但凭吩咐,不敢不从。” “行了,你拿着,自己炼化去吧,我也要去修炼了。” 张邺耸耸肩,提醒道:“这玩意儿真的很邪乎,魔气虽好,可不要贪多哟。” 黑影女鬼点头。 张邺将之收进铃铛,沿着月色赶往自己的“地盘”上去。 夜已深,虫鱼鸟兽都已经归笼回穴,河面平静无波,但让张邺觉得奇怪的是,他在这片水域上隐隐嗅到了血腥味,河面亦飘着淡淡的猩红。 “这是发生了什么?” 张邺皱眉,随即意识通过水神鼎去查看自己的地盘。 果不其然,一只鱼儿都没有。 再继续往水域中间搜索,在最中间的位置,张邺看到一只大螃蟹整趴在地上,周围全是一堆鱼龟虾虫的尸体,堆积成了一个尸体小山坡。 河水里飘着的猩红血液,也是从这堆鱼虾尸体里弥漫出来的。 而大螃蟹两只硕大的钳子夹着这些鱼虾尸体,不停的往嘴里喂,“嘎嘣嘎嘣”正吃的不亦乐乎。 大螃蟹体型很丰满,看那身形,就够骇人的。 背上那层蟹壳足有两个大八仙桌的桌面一样宽大,八条腿皆两米多长,那两只大钳子孔武尖锐,倒刺深深…… 若是让常人看见了,非得惊呼“蟹妖”,吓得屁滚尿流。 但张邺可不是常人,连第二大境的修士都干死过,怎会怕一只蟹妖。 看到蟹妖肆无忌惮的样子,张邺当即大怒,暗道:“敢到老子的地盘上烧杀抢掠?滥杀鱼虾,活腻了不成。” 张邺当即拎起断魂枪,一头栽进水里,宛若游龙,直接朝蟹妖法器攻击。 “铿锵!” 张邺的速度太快,让蟹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断魂枪狠狠砸中了蟹壳。 但让张邺惊讶的是,那蟹壳着实坚硬无比,自己这枪下去,竟然没有砸碎,只是在砸的地方留下了些许裂纹,也不深,并没有重创蟹妖。 张邺心想着:“这和龟壳都差不多了吧?”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竟然敢偷袭你蟹爷,找死!” 回过神来的蟹妖当即大怒,八足齐动,硕大的钳子“咔嚓咔嚓”一张一合。 听到蟹妖开口,张邺咧嘴一笑,道:“竟然能口吐人言,看来你是度过了一重天劫、诞生了灵智的小妖了!” “原来是个卑微的人类!” 蟹妖嘴边的几根胡须甩了甩,说道:“好久没尝过人肉的味道了,正好今日蟹爷还没吃饱,就拿你这美味的人类来填肚子吧!” “想吃我?我很硬的,就怕你咬不动!” 张邺二话不说,提着断魂枪便冲了上去,一套银龙霸枪直捣黄龙。 “锵!” 蟹妖八足全力招架,形成密不透风的网,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纵然张邺每一枪都能打在他身上,但亦无法伤到他的要害。 同时,蟹妖两只大钳子挥动起来,和张邺的断魂枪不停交手,强烈的碰撞,震得张邺手臂发麻,气血翻涌。 蟹妖的防御力着实太惊人。 “和这防御力强大的蟹妖拼力量断然不行!” 交手十几招下来,张邺心头对蟹妖也有了新的评估,暗暗盘算起来。 纵然一力破万法,但张邺的力量还达不到能轻易破开蟹妖的防御。 “那就拼速度,拼技巧!” 张邺当即改变战斗策略。 旋即,张邺双手持枪,以声东击西的方式突刺,袭击。 六种基础枪法配合银龙霸枪随意变换,枪法小成的他,以一息三枪、枪花十朵的速度对蟹妖从四面八方进行攻击…… 螃蟹只会横着走,这只是说明螃蟹移动笨拙、不够灵活,并非真正的只能横着走。 蟹妖还是能正着走的。 不过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应对张邺的快枪了,而且张邺挑选的攻击位置跨度颇大,前一枪攻击他的大钳,后一击又变成戳它的屁股,再一击又攻击它的腹部。 让蟹妖举足无措,防不胜防,只能被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且张邺的银龙霸枪第六招雷霆万钧具备小范围炸伤的威能,每每攻击得手,张邺便使出这招,炸得蟹妖欲罢不能。 也就是断魂枪蓄足的灵力在击杀金鸡山马有为的时候用掉了,还没来得及补充进去,否则张邺定要让蟹妖尝尝爆体而亡是什么感受。 但即便这样,蟹妖也只能拼死招架,且还逐渐招架不住,屡屡被张邺刺伤了身体。 一道道血液从蟹妖身体四面八方流出,融于河水之中,让清凉的河水染上一丝猩红。 第七十五章 又闻河神 蟹妖越打越是憋屈。 它的速度跟不上张邺,只能被动挨打,浑身的力量压根无法体现出来。 纵然它的蟹壳坚硬,防御力惊人,且受到的伤势也都不算重,但若是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当身上的伤处越来越多,积小成大,它沦落被斩杀只是时间问题。 打不过,跑不了。 这着实让蟹妖暴躁得很。 但蟹妖再如何也是度过了第一重天劫,开启了灵智,智力等同于寻常人。 见势不妙,立刻开始盘算起来。 蟹妖举起两个大钳子,高呼:“住手,不打了,我不打了。” 闻言,张邺咧嘴一笑,不过手上的攻击却丝毫不落,道:“敢抢我的地盘,你说不打就不打了?” 说着,银龙霸枪六连招给安排上。 蟹妖一惊,暗道这人类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自己都投降了,他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无奈之下,蟹妖只能再次防御起来,顺便暗中寻找偷溜的机会。 可张邺哪会给他机会,无论它往哪边溜,张邺都会率先封住它的去路,把它逼回原来的位置。 一炷香时间过去。 一心想溜走的蟹妖发现,自己竟然还待在原地,一步都未曾离开过。 “这尼玛……欺人太甚!” 蟹妖怒了,暴躁了,一次次试着反攻张邺。 可它挥出去的大钳子,次次都打在张邺的残影上,压根没碰到张邺一根毛发。 与此同时,它也呈现出了不少防守漏洞,给与了张邺更多得手的机会。 半个时辰过去,蟹妖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势越重,蟹壳上的裂纹、身上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精气神都已经低落到低谷。 “我滴个兄台,大爷,爷,别打了,我,我投降,我认输,我错了,求您别打了!” 蟹妖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已经被张邺折磨的不成螃蟹样,八条腿松开,全部弯曲跪伏在地上,两只大钳子插进河底的泥里,苦口婆心哀求着。 它真怕了! 再这样下去,不出一炷香时间,它定然会被眼前这个人类杀死,用来清蒸吃了。 张邺气喘吁吁,虽然打得是个活靶子,但对方防御能力太强,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还偶尔要躲避蟹妖的胡乱攻击,对精气神消耗也挺大的。 若是非要宰了它,张邺自身也会亏损很大。 既然蟹妖一惊彻底投降、认输,那张邺也不打算穷追不舍。 更何况,若是能够收服蟹妖,让一头第一重天劫的蟹妖当自己的看门妖,还能让自己省事儿不少,至少今天这种被人无故抢地盘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这样一来,自己即便有事儿离开这片水府,也有蟹妖能帮自己盯着。 “就看这蟹妖识不识抬举了。” 张邺心头暗暗想到,收起断魂枪,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求饶的蟹妖,道:“你是哪里的妖怪?报上名来,若不如实道来,今天定让你变成清蒸蟹。” “爷,我姓谢,全名谢泥,您叫我小谢就行!” 蟹妖咕噜起眼睛,道:“我本是黑姬领主麾下先锋小将,封地黑水河南延线20里范围,但是黑姬领主闭关修行,对黑水河放任不管,导致黑水河的河妖各自为阵,争抢地盘。” “本来小的只是居于偏隅之地,无意于别的将领相争,安安静静苟活着便好,但是……祸起萧墙,我隔壁那条黑鱼精,带着它的一棒子乌合之众,来抢夺我的地盘。” “本来小的是能够守住的,但是呢,黑鱼精太滑溜了,使用下三滥手段策反了我的手下们,让它们临阵倒戈,还好小的溜得快,跑了出来……” “不然,得被那可恶的黑鱼精给吃了去!” “小的流离失所好多天,发现这个偏隅的地方没人来指染,所以想在此安定下来,却不想这是爷您的地盘,冒犯了爷,还望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一命。” 谢泥娓娓道来,言语中充斥着不甘和辛酸。 张邺微微拧眉,暗道:“原来这小小的黑水河,竟然还有如此深的水,河妖抢地盘,谢泥不敌,丢了地盘狼狈而逃……” 张邺问道:“你说的黑姬领主是谁?” “黑姬领主就是黑水河最大的领主,所有黑水河河妖都是她的兵将,她在黑水河人类世界还有一个名头,那就是河神。”谢泥说道。 “嗯?” 张邺对黑姬领主不太熟悉,但对“河神”可太熟悉了。 上次战斗的不就是河神的一道神念么? 还因为吞噬了她一道神念而结下了生死之仇。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张邺想了想,既然来到河神的地盘,而且还在河神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自己的水府,那必然是要多方面了解一下的,于是问道:“黑姬究竟啥来头?这黑水河的势力究竟怎么划分的?给我如实道来。” “让我捋捋!” 谢泥的大钳子举起,捋了捋嘴角的几根长须,道:“黑姬大人可厉害了,本体是一条带有蛟龙血脉的蛟蟒,实力亦是顶尖大妖层次,黑水河第一强者。” “听闻黑姬大人是东海那个大地方来的,因为犯了小错,被她上面的领主发配到黑水河来……” “但她对此极为不满,一心想凝结出妖丹,等实力更近一步后,重返东海。” “而且现在在闭关凝练妖丹的紧要关头,要不了几年,就能成功凝聚妖丹。” “到时候便会离开黑水河。” “在她辖下的黑水河,共有三大统帅,十大将军!” “三大统帅,分别是墨统帅,鳗统帅,龟统帅,他们分居三个地盘,其中龟统帅的地盘最广,麾下拥有四大将军,其余两个麾下都只有三大将军。” “这些年来,三大统帅之间也颇有纷争,都在准备着等黑姬领主凝丹返海之后霸占黑水河的位置,虽然他们不出手,但是默认麾下的人去抢夺其他统帅的地盘。” “这就导致整个黑水河现在冲突不断。” “原来是这样!”张邺托着下巴,暗想:“果然,不仅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妖的地方,也是江湖!” “爷,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您看……能不能放小的一马?让小的安然离去?” 谢泥悻悻然试探道。 “放你?” 张邺皱眉,扬了扬手中的断魂枪,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初来黑水河乍到,缺兵少将,正值用……妖之际,你就来当我麾下第一妖将,待我将整个黑水河盘下来后,你就是这黑水河一人之下,万妖之上的第一统帅。” “……” 谢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个人类说啥? 盘下整个黑水河? 怕是在想大屁吃? 第七十六章 报仇 蟹妖对张邺“伟大且遥远”的梦想嗤之以鼻。 先不说现在黑姬领主还在,就算是黑姬领主真的丹成返东海了,黑水河还有三大战斗力强悍的统领虎视眈眈,哪能轮到眼前这个人类来瞎搞? 张邺没理会谢泥的“鄙视”眼神,继续说道:“第二个选择,我现在就打死你……把你清蒸了吃,然后满足你的愿望,把你身上的糟粕扔出我的地盘。” “这人类怕是个吃货吧?” 谢泥看了看自己的大钳子,道:“肉是有,但……你能啃得动吗?” “给你十个数的时间做选择,若是十个数时间到了,你还没做出选择,那我便默认你选择了第一种方案。” “……” 选择权来到谢泥身上,它倒有些犹豫了。 “十!” 还不待谢泥作出选择,张邺直接脱口而出:“那我就当你默认第一种方案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麾下第一妖将,我罩你。” 谢泥:“???” 这尼玛,果然人类都是奸诈无比的小人。 说好的数十个数,你特么直接就到十了,那还选个毛呀。 谢泥在心头骂娘,表情苦涩不堪,如丧考妣。 但回头一想,虽然看不起眼前这个眼高于顶、无限作死的人类,但他心底还是偏向于第一个选择,至少现在能活着不是? 如果是第二个,今天就死。 张邺眉头一皱,脸色拉下,断魂枪直指谢泥的眼睛,声色俱厉,道:“怎么?看你一脸不乐意,你是想选第二个方案?” “没有,没有!”谢泥哭丧着说道:“小的这是喜极而泣。” “哼!”张邺冷哼一声。 谢泥吧唧吧唧的说道:“大人,既然小的现在已经归属于您,可否知道您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嗯~~~”张邺微微蹙眉,心想在和妖怪的地盘上用人类的名字似乎不太合适,于是脱口而出,道:“叫我河伯大人!” “河伯大人?”谢泥挠了挠长须,眼睛呈现茫然神色,暗道这人类的名字好奇怪。 “给!” 张邺从百宝囊中拿出治疗伤势的丹药,扔给谢泥,道:“赶紧恢复伤势,把精气神都提到巅峰状态,完了还有事情要做。” 谢泥哪吃过人类的丹药,但嗅着上面散发的药香味,也知道这定非凡品。 “谢过河伯大人!” 谢泥接过丹药,直接灌进嘴里,随即便开始炼化药效。 张邺也在一旁用灵石恢复状态,方才和谢泥大战那么久,虽没受伤,但灵力消耗极大,需要补足。 三个时辰过去,谢泥浑身精神奕奕,恢复到和张邺交手前的状态。 感受着体内充裕的力量,谢泥对这个见面就揍它的张邺印象稍稍有所改观。 似乎也挺大方的。 待张邺恢复后,谢泥笑嘻嘻的问道:“河伯大人,你方才说要干啥来着?” “当然是打架去呀!”张邺扭了扭脖子,道:“你现在已经是我麾下的第一妖将了,你被欺负,地盘被抢,那就是在打我的脸,这个仇……想不想报?” “啊这……” 谢泥一惊,满是不可置信。 它不是听错了吧? 这个人类,要去帮他报仇,把丢失的地盘抢回来? “想,当然想!”谢泥“咔嚓咔嚓”的钳着那对大钳子,道:“那条黑鱼精,抢我地盘,抢我的女妖精,抢我的手下,我跟它不共戴天!” 提到黑鱼精,谢泥怒不可遏,八只腿横着走来走去,以发泄内心的不满。 “不过呢,河伯大人,这……”嘴上发泄一通后,谢泥又一脸犹豫,忐忑起来。 张邺问道:“你有什么顾及?” 谢泥脸色苦涩,道:“那条黑鱼精虽然我不怕它,但是讲真的,它的实力要比我高一些,修为上要深我几十年,我……打不过它!” “而且,它现在地盘更广,手下更多,我们……就两人,去也是送死!” “哦?” 张邺皱皱眉,道:“那黑鱼精什么实力?麾下又有哪些厉害的……妖?” “它和我一样,是度过第一次天劫,单身了灵智的妖怪,不过它已经踏入妖怪后期了,我还是中期,实力上弱了些许。” “它手下的那些小妖倒是不足为虑,没有真正能打的,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呀!” 张邺暗暗思索了一番,照谢泥这般说来,黑鱼精的修为境界,放到人类世界来判断的话,应当也就是灵身境八九重的样子,和张邺自身相当。 而谢泥,估计就是灵身境五六重的境界,难怪打不过黑鱼精。 不过张邺倒是想去会上一会。 张邺道:“走,带路,捉黑鱼吃!” 谢泥一脸为难,道:“河伯大人,真要去啊?” 张邺手中的断魂枪往地上狠狠杵下,河底微微颤抖两分,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倒是不像!” “那便带路!” “好嘛!” …… 谢泥的地盘确实不算个好位置。 那段河几乎是到了没有村子聚落,没有人烟的荒野之流。 距离桃源村那段河流有有十多里的路程,两人足足赶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此地。 谢泥一路上都很沉默寡言,似乎在担心待会儿见到黑鱼精时,要怎么面对的问题。 谢泥指着身前的河底,道:“河伯大人,到,到了……这一片便是我以前的地盘,不过现在,都归黑鱼精了!” 张邺问道:“黑鱼精在哪里?” 谢泥:“它现在应该就在我的府邸上,说不准正睡在我的洞里,睡我的女妖精呢!” 张邺:“去,叫战!” “叫,叫战?”谢泥唯诺道:“我们不应该打洞钻进去偷袭它吗?” 张邺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打个毛的洞,咱是来拿回地盘的,不是来做贼的,你——就打洞这点出息?赶紧的,别耽搁时间!” “哦嘛!” 谢泥内心还是有些虚。 虽然有张邺撑腰,但,张邺的实力,似乎也就比自己高上一点点,能不能对付黑鱼精还是两说呢 如果打不过,再次落荒而逃,那就应了人类的那句叫“装逼不成反被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箴言了。 但,枪架在脖子上,它也不敢不从。 于是心一横,豁出去了。 八只腿在地上蹦跶起来,两只硕大的钳子,“框淌框淌”的捶着河底。 单纯就力量而言,谢泥的力量着实恐怖至极。 整个河底在谢泥的疯狂宣泄下,发出轰隆隆的抖动。 “黑鱼精,你奶奶的,给你蟹爷滚出来,你蟹爷来报仇了,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来受死!” 第七十七章 清理门户 “轰隆隆!” 谢泥的声音刚落,平静的河水泛起巨浪之花。 河底洞穴里面钻出了各色各样的妖物,鱼、虾、蟹、虫,三两下便将张邺和谢泥例外三层围在中心。 张邺看着这些身形巨大的妖物,心头暗暗惊讶。 他在黑水河里面待了这么久,却一直没发现,这黑水河竟然有如此多妖怪,而且全都是能口吐人言,度过了第一次天劫的妖怪。 谢泥不为所动,它看着周围的妖怪,有些正是它往昔的手下,听命于他,如今却勃然反向,拿着武器对准了它,心头酸楚更甚。 “黑鱼精,给老子出来!” 谢泥含怒吼着:“再不出来,你蟹爷便大开杀戒了。” “谢泥?”这时,一只涨着硕长倒八字须的胡大黑鲶鱼游了出来。 这鲶鱼很长,目测大概有两米左右的体型,在水里游动的时候,带起一波波的水浪。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呀。” 鲶鱼嘴角两边的长须在水里飘动着,道:“黑鱼大人绕你一命,你不感恩就算了,反倒还杀上门来,真当黑鱼大人脾气好,不敢杀你?” “黑年……竟然是你,你个卖主求荣的孬货!” 看到鲶鱼游出来,谢泥那圆瞪的眼睛里饱含凶意,一对大钳子忍不住要夹断黑年的头。 黑年,可是它谢泥的得力助手! 跟了谢泥足足有百年之久,在谢泥身边,得谢泥扶持,成为谢泥之下,万妖之上的二号人物,是谢泥当做兄弟一样信任来对待的妖怪。 可是,就这样一个信任的兄弟,在黑鱼精杀上门来的时候,带领谢泥地盘上的妖怪集体反水,临阵倒戈,让谢泥的势力土崩瓦解成为了一个光杆司令。 可以说,谢泥熬沦落到如此形同丧家之犬的地步,都是败黑年所赐。 若非黑年临阵倒戈,亦谢泥的实力和防御,便是谢泥败,那也不会是惨败。 张邺看着这条滑溜的鲶鱼,抿了抿嘴角,暗道:“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鲶鱼,也不知道是啥味道。” “大胆!” 黑年怒喝一声,凶光瞪着谢泥,喝道:“黑年也是你一只螃蟹可以叫的?” “现在我乃黑鱼大人麾下第一先锋,你以前的地盘,以前的手下,全都被黑鱼大人赏赐给我了,哈哈哈……谢泥,你现在如果跪下,求我绕你一命,本先锋还可以考虑考虑!” “否则,本先锋现在就将你擒拿起来,送给黑鱼大人发落!” “要知道,你现在的蟹命,可是值不少呢!” “混蛋,黑年……老子杀了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是被曾经深信的兄弟背叛? 谢泥一怒,浮尸百步。 只见谢泥“吧嗒吧嗒”的横着身子冲撞过去,锋利的足尖刺穿一个个水生妖物,那对大钳子更是见妖就钳,见鱼就夹…… 含怒的谢泥,出手狠辣、致命、毫不留情。 尚不过几息时间,死在谢泥手下的水生妖物已经遍尸满地。 猩红的血液游离在河水之中,将河水染上了一层血红。 谢泥杀出一条血路,已然来到黑年跟前,和黑年对峙起来。 “黑年,我槽尼玛的,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蟹爷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不曾亏待于你,对你更是如兄弟般信任,将你当做自家兄弟……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竟然勾结黑鱼精那个杂碎,谋害于我,蟹爷我今天就拿你祭旗!” 黑年怒喝道:“这一切都怪你太平庸了,你不往外阔地盘,一直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而有你在,我能有出头的机会么?这都是你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 “找死!” 谢泥扛着大钳子,八足齐动,便冲向黑年。 黑年虽然也是度过了第一重天劫的妖怪,可真实境界上,却输谢泥一筹。 纵然它喊的大声,言语举止对谢泥不屑一顾,鄙视甚浓,但是跟了谢泥这么多年,对于谢泥的实力异常清楚,依旧不敢小觑,甚至有点恐惧。 于是凭借着身体的滑溜,仗着速度的优势谢泥玩起了游击战,不主动迎敌,只管迂回躲避,几次三番躲过了谢泥的攻击。 可即便这样,速度优势也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黑年在急促仓促的躲避中,依旧被含恨的谢泥伤到身体,硕大的躯体上被谢泥的足刺出几个血洞…… 谢泥却并不满意如此战绩,急吼道:“狗日的,你有本事别躲,看你蟹爷不将你拦腰夹断,送你上西天!” “谢泥,你个爬虫,孬货,你杀不了我的。” “我已经通知了黑鱼大人,等黑鱼大人一到,便是你的死期!” “砰!!!” 黑年的话音刚刚落下,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迎头撞上了张邺挥来的断魂枪。 “啊!!!” 黑年身体迅速往后倒退。 张邺咧开嘴,冷冷一笑,暗道:“这鲶鱼妖怪,脑子好愚钝!”。 张邺没有使用枪法,单纯的凭借力量优势,一枪挥出,直接劈得黑年四仰八翻,身体一大块肉被劈落下来,连骨头都从中折断…… 而这时,它刚好遇上追击而来的谢泥。 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落入谢泥的两只大钳子之中,钳子上的倒刺深深刺进它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挣扎无用,反倒是越挣扎,身上的伤势越重。 谢泥的两只大钳子紧紧夹着黑年的身体,喝道:“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继续跑!” 黑年终于平静了下来,在谢泥的钳子中,躯壳一动不动,只有那两根胡须在摇摆着。 “谢泥,放开我,放开我……” “放你?”谢泥嘴巴“吧唧吧唧”的蠕动着,道:“如果是以前,或许我还真就放了你,但现在……自从你做出背叛我的事儿后,你觉得我还会放你吗?” “去死吧!” “不,谢泥,谢泥,我……” “咔嚓!” 黑年话音还没落下,便听见“咔嚓”的声音从身体里响起。 紧接着,它身上血液狂飙,身躯变成了整齐的三截,头部一截,身体一截,尾部一截。 截面处,平整齐滑,血液弥漫。 “扑腾,扑腾!” 黑年的生命力之强,饶是张邺也略微侧目。 它的身体已经断成三截,甚至连赖以呼吸的鱼泡都已经偃旗息鼓,但黑年却并没有立即死去,三截身体都在地面蹦哒着。 “谢泥,你……不得好死,你活不了的,黑鱼大人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 黑年用仅剩的生命,喊出了最后的绝句。 “轰!” 谢泥终究还是痛下杀钳,大钳子如同从天而降的大锤子,狠狠的砸向黑年头部那一截身体。 肉末横飞,血液四溅。 黑年,终究还是没逃过谢泥的惩罚,一命呜呼。 看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得黑年,谢泥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发声。 杀掉了背叛它的人,本应该无比畅快的心,但谢泥却恍然间失去了什么,高兴不起来。 第七十八章 黑鱼精现身 来不及感伤。 张邺猛然感到周边的水压变强,压得他有些气紧,一剁巨浪袭来,张邺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推离…… 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掩盖了水中的光线,让整个空间都变得黑压压的。 被黑影笼罩,张邺只感觉浑身都充满着毛骨悚然。 抬头一看,却是一条硕大的鱼。 这鱼足足有十米之长,鱼鳍如蒲团般摇摆,巨大的尾巴摇摆间戏起朵朵浪花。 张邺猜测道:“这就是谢泥口中的黑鱼精?” “咻!” 不待张邺回过神来,黑鱼张开嘴,嘴里喷出一把尖锐的水剑。 水剑看似平静无波,毫无声势可言,但在这平静之下,却蕴含着强烈的杀伤力。 水剑如龙,席卷全局。 饶是张邺也不敢小觑。 好在黑鱼精的攻击并不以张邺为中心,而是瞄准了河底趴着的谢泥。 张邺喊道:“谢泥,当心!” 不用张邺提醒,谢泥早已经感觉到了,不过这时想跑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谢泥将两个眼珠子缩进去,将自己盘成一个球,八条腿深深扎禁地,只露出身上最坚硬的蟹壳,以此硬防。 “轰!” 黑鱼喷出的水剑如一闪而逝的流星,径直轰击在谢泥的蟹壳上。 随即爆发出一阵轰隆炸裂之音。 河水依旧狂涌不止,因强烈的炸裂导致河水混着河底的泥土,变得浑浊不堪,肉眼前只觉一片模糊不清。 张邺被气浪推出好几米的距离方才稳住身形。 虽然没受伤,但此时也备受波及,体内气血翻涌,脑子隐隐发胀。 也不知道处于核心位置,正面硬扛这水剑之威的谢泥是否已经成了蟹泥。 毕竟这水剑之威,着实太强。 待得炸裂的余波散尽,张邺看向谢泥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然是一块巨坑,根本看不到坑里面的光景。 坑外的流沙正在向坑里流进,似乎要将这个坑给重新填平。 “真没了?” 张邺吞了口唾液,心头愈紧,却也疑惑不已。 水剑威能很大,便是自己若是正面硬扛也会受伤,但凭借谢泥的变态防御力,顶多也就受点小伤,断两条腿什么的,不至于真被被轰成蟹泥。 “哗啦啦!” 就在这时,正被流沙掩埋的坑里涌动起来,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钳子探出坑,钳尖扎进地面,另一只钳子也伸出,扎根河底…… “就知道,你这龟壳般的蟹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干掉!” 张邺抿抿嘴, 勾勒出些许笑容,与此同时,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断魂枪。 接下来,便应该是宰鱼了。 谢泥借助两只大钳子扎进河底的力量,将自己整个身子从坑了拖出。 不过它那原本坚硬无比的蟹壳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好似爬满了弯曲的虫子。 “呸,呸!”谢泥吐出两口泥,举起两只大钳子,在身前“砰砰”撞了两下,看着在水中游摆的黑影,怒道:“草你妈的,黑鱼精……你特码偷袭老子!” 看谢泥这般状态,张邺知道这螃蟹定然无妨。 水中的黑影停下了,不在四处游动,它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泥,蔑视道:“谢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闯……既然你不想活,那就随你兄弟黑年一同上路吧。” “死鱼,你给老子住口!” 谢泥叭嗒叭嗒的跨着八条腿,怒喝道:“你抢老子地盘、占我洞府、收我手下,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就凭你?”黑鱼“咻”的一声,头一扭尾一甩,直接从谢泥头顶略过,道:“我要杀你,如同宰一条泥鳅,你拿什么和我斗?” “宰尼玛的泥鳅,给我受死!” 谢泥好歹也是当过地头蛇的“高层”人物,在战斗发生之前,亦是和黑鱼精平起平坐的角色,现如今被黑鱼如此侮辱、蔑视,哪还能坐得住? 只见它身体往下压,八条腿完全弯曲起来,紧接着借助腿部力量高高弹起,锋利尖锐的大钳子张开,毫不犹豫的对黑鱼发动攻击。 然而,它的速度哪能赶上黑鱼精在水里的速度? 饶是谢泥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能追上黑鱼精游走后的水浪,压根连它的身体都触及不到,更别说伤到黑鱼精。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谢泥累的气喘吁吁,身体状态急速下滑,所幸它也就不蹦跶了,而是在河面坐了下来,嘲讽道:“黑鱼精,你特奶奶的也就这点能耐,只有被老子追着打的份儿,说到泥鳅,你特娘的比泥鳅还滑溜,我估计是继承了你爹的滑溜属性吧?” “那你就是个杂种鱼,你爹是泥鳅,你娘是黑鱼,才生下你这样滑溜的鳅鱼来。” “哈哈哈……鳅鱼,鳅鱼!” 谢泥这张嘴喋喋不休,抓住黑鱼精的痛点便是一阵劈天盖地的奚落、嘲讽,让本从容不变的黑鱼精心态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谢泥,你找死!” 黑鱼精怒喝道,随即身体快速游动而来,巨大的尾巴凶狠一摆,往谢泥身上抽去。 谢泥的眼睛盯着黑鱼,饥渴难耐的大钳“咔嚓咔嚓”的钳着,对于黑鱼的攻击,它并不畏惧,反倒是显得异常兴奋。 它最怕的就是黑鱼精不正面应战,而是躲着打,那样它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奈何不了黑鱼精,但此时黑鱼精被激怒,主动发起进功,谢泥正求之不得呢。 “砰!” 巨大的尾巴抽在谢泥的身上,谢泥的身体被抽翻在地,与此同时谢泥的钳子也应声钳上,但却钳了个寂寞。 黑鱼也不杀,和谢泥拼阵地战,那它只能仰仗速度致胜,不会给谢泥留下任何机会。 毕竟谢泥那八条腿和两只尖锐的大钳子不是闹着玩儿的,它的防御力虽然也不错,一身黑色鳞甲形成天然的防御罩,但一旦被谢泥钳上,怎么也得留下创伤,要是被钳结实了,搞不好还得留下一截身体来。 所以,它纵然被激怒,也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点来正面战斗。 “哈哈哈,真滑!” 谢泥被抽翻在地,很快就爬了起来,并继续嘲讽,道:“不愧是鳅鱼,真让你蟹爷大开眼界。” “唰!” 黑鱼精调转鱼头,尾巴一摇,硕大的身躯再次含怒来袭。 第七十九章 开工 “砰!” 黑鱼精硕大的身躯再次撞在谢泥的身体上。 谢泥四仰八翻,不过这次,谢泥在被撞翻的同时,也用两条腿也扎进了黑鱼精的鳞甲中,在黑鱼精身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伤痕。 谢泥虽然两只大钳子是最强大的武器,但是它其他八条腿的力量和尖锐也不可小觑。 黑鱼精游动之际,从身体里弥漫着些许猩红的血液。 “哈哈哈……有本事你别跑,看你老子不戳得你成马蜂窝!” 纵然被撞的七零八落,但谢泥嘴上不饶人,依旧叫嚣不已。 “砰!” 谢泥再次翻滚不已。 黑鱼精身上又多出两道伤痕。 “砰!” 谢泥的蟹壳上,裂纹逐渐弥漫,原本细小的裂纹,在这一次次的撞击中,如陶瓷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增着。 而谢泥的状态也是越发不堪。 看上去并不是如他嘴上那么强硬,等到它浑身的蟹壳被撞散之后,基本上也就失去了防御力和挣扎力。 届时,留给谢泥的路,只有一条。 死路。 张邺在一旁暗暗的观察着,战斗至此,他也算摸清出了黑鱼精的进宫手段。 主要是依靠速度和身躯蕴含的力量进行撞击,甩尾。 用身体与身体那种“拳拳到肉”的碰撞去给对方造成打击。 它的身躯防御力并不比谢泥强,但它仰仗速度的优势,能够让迟缓的谢泥无计可施。 “就速度而言,纵然我用上‘龙象踏地’也顶多和它在伯仲之间,无法造成速度碾压的局面,就力量而言,我也不比他强多少,就防御力而言,我的身躯比它若了何止一筹?” “但……我也有一个优势,那便是小巧、灵活,它想要攻击到我,也并非易事。” “我还有杀伤力强大的符箓,一旦成功激活,黑鱼精纵然不死,也得重伤!” 经过综合对比,张邺对拿下黑鱼精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现在,他就是要趁着黑鱼精的完全忽略自己的前提下,找准机会,实施偷袭,不求一击致命,但求重挫黑鱼精。 “砰砰砰!” 战斗方式很简单,依旧是身体与身体的碰撞。 但却越来越白热化,越来越激烈,双方的伤势也越来越重。 谢泥蟹壳上的裂纹扩散满整个躯壳,裂纹中已经渗透出殷红的血液,弥漫满整个蟹壳。 它的腿,已经断了两只,另外两只也摇摇欲坠。 同样的,黑鱼精也不好过,虽然重创了谢泥,但谢泥在它身上留下的伤痕也是“硕果累累”,尤其是尾部,一片片伤痕错综复杂,鳞甲外翻,血肉模糊…… 当然,最大的伤势,还是在黑鱼精腹部。 谢泥尖锐的腿刺破了它的鳞甲,直接深入到它身体内部,差一点点就将它的鱼鳔刺破。 鱼鳔乃是它耐以生存的组织器官,就类似人的心脏一样,用于呼吸和调节控制在水里的沉浮,一旦鱼鳔破掉,那相当于人类的心脏破裂,会死鱼的。 “河伯大人,你再不出手,我就要被这黑鱼精撞死了!” 就在这时,谢泥大声朝张邺喊了起来。 谢泥对这个河伯可是怨恨极大,说是带自己来大家的,是来抢回地盘的,来找场子的,结果从头到尾,就只在黑鱼精还没出现的时候出了一次手。 剩下的时间,完全透明、隐身,哪怕是自己被打成这样,他也冷眼旁观,这哪里是带它来找场子的,分明就是带它来送死的。 事已至此,谢泥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要死一起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 张邺听到谢泥的呼喊,内心直接来了句,“我真想问候你十八代祖宗!” 它这一声喊,完全打乱了自己想要的“出其不意”的计划。 将自己从暗处暴露到明处,让自己的用苦良心付诸东流…… 真他妈狗队友。 黑鱼精一听到谢泥摇人,心头一紧,四处张望起来,想要找出谢泥口中的“河伯大人”究竟在哪里…… 但它寻了一圈,却并没发现“河伯大人”的踪迹。 心头不由暗笑起来,这定是谢泥黔驴技穷之下的虚张声势,想要吓走自己以期自救的方法,可惜……它黑鱼精活了两百多年的光阴,又其实两句虚张声势的话就能吓跑的? “哈哈哈!” 黑鱼精大笑起来,道:“谢泥,你实力没长进,脑子倒是灵活了不少,知道用虚张声势这招了?不过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你倒是把“河伯大人”叫出来让我看看呀!” “死鳅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谢泥冷嘲热讽,道:“河伯大人就在你眼前却都没发现,你不死没天理啊!” 说完,谢泥还朝着张邺拜了拜,道:“河伯大人,出手吧!” “……” 张邺内心崩溃。 “他?人类?” 这时,黑鱼精才注意到如小不点一样的人类。 它细细的打量着张邺,从头到脚,从装束到武器,最后它笑了,道:“谢泥,这个弱小被为你的人类就是你所谓的帮手“河伯大人”?” “我真替你感到耻辱,堂堂妖族,竟然沦落到与人类为伍,认一个人类为主,当人类的狗,你此等行为,当诛、当伐、当死!” 言到此处,黑鱼精的怒意已然爆发,不仅是对谢泥的爆发,更是对人类的爆发。 这些年在黑水河,它的子子孙孙可谓是遭受了人类的刁难,被捕,被捞,被宰,被卖,撒上香料调料红烧、清蒸、煲汤,然后成为人类桌上的美食…… 若不是首领有令,不准刻意攻击人类,它早已经将下河捕鱼的人类都吃光了。 但即便这样,它对人类的恨意,依旧与日俱增。 “放你娘的狗屁!” 谢泥反驳道:“同为妖族,你仗势欺蟹,抢我地盘,屠我手下,抢我的女妖精,甚至要对我赶尽杀绝……难道还不允许我自谋出路?” “那是妖族内部的事情,你和人类为伍便是大逆不道!” 黑鱼精咄咄逼人,丝毫没有回缓的余地。 “我说……” 张邺缓步走到中间,既然已经暴露,偷袭的计划破败,那就没必要在藏着噎着,他的目光冷冽的看向黑鱼精,道:“你们吵完了没有?吵完了我可要开工了啊。” 话毕,张邺浑身爆发出一阵凶厉之意,右手提着断魂枪,双脚使出“龙象踏地”,直冲黑鱼精! “龙象一踏地。” “龙象二踏地。” “龙象三踏地。” 三踏地,一踏更比一踏快,一踏更比一踏强。 地面隐隐震颤,张邺人如其魔,宛若魔神现世,浓郁的妖魔气息破体而出。 震妖心灵,骇妖灵魂。 在这无边无尽的妖气笼罩下,一旁的谢泥和黑鱼精如临大敌,仿佛身体的血液已然凝固,身体在发颤,思维断层、意识欠准、茫茫然不知所措。 第八十章 三次天劫的妖将? “这,这……” 谢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张邺身上的妖息太惊世骇俗了,便是和黑水河那三大统领比起来,亦要强盛三分。 也就是说,河伯大人比那三大统领还要强,念及此,谢泥仿佛坠入冰窖,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身上的痛,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俯首跪拜。 “河伯大人他不是人!” 谢泥回过神来,暗道,人类身上绝不可能出现如此浓烈的妖息。 “倘若如此的话……那河神大人他,他……” 谢泥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河伯大人是度过了第三重天劫,凝练出了妖丹,能够化形成人的妖将!” 想到这点,谢泥便感觉自己真的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 竟然还妄想挑战河伯大人的权威?现在看来,自己就是在找死呀! 整个黑水河,黑姬大人那顶尖大妖的修为便是天花板了,可和河伯大人比起来,那还真不够河伯大人吃一壶的。 除了后怕,更多的是庆幸。 好在自己识时务,认了河伯大人为主,做了他麾下第一个小妖。 以河伯大人的实力,日后这黑水河,那他谢泥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和谢泥的“庆幸”相比,黑鱼精则是从意识到身体都惊悸恐惧。 它俨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人的弱小渣子,竟然蕴含着如此浓厚的妖息。 且它也和谢泥猜测到同一点上,那就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人,而是拥有化形能力的、实力比黑姬大人还要强大的妖将。 此时此刻,黑鱼精真是万念俱灰,任它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无意中撞到一个比黑姬大人还强大的妖将手里,而且……还如此挑衅。 得罪一个妖将,它还能有活命的机会么? 逃,是肯定逃不掉的!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那…… 张邺倒是不知道自己完整动用“龙象三踏地”后会带来如此强烈的影响,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两妖将猜测中的“拥有化形能力的妖将”。 此时,他只想竭尽全力,挥动手里的断魂枪,给黑鱼精带来一些阻碍,不求一击毙命,不求一枪重创,但求能让它破皮流血。 三塌地连续而上,张邺的气势上升到最巅峰,本恢复了些许意识的黑鱼精和谢泥再次沦陷、更加欲罢不能,仿佛进入了无边地狱,成为了茫茫天地间的一粒沙,连最基本的“我是谁,我是公的母的?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都无法明了。 不过瞬息功夫,张邺宛若滑过的流星般,已然冲到黑鱼精门面上。 但让张邺奇怪的是,自己都冲杀到黑鱼精跟前了,他怎么就愣着不动呢,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锁住,动弹不得那样。 不过张邺也不多想,反正你不动那就我来动。 手中的断魂枪高举过头,奋力往黑鱼精戳瞎。 张邺本想随意戳下去的,只要能戳中、伤它就行,但在这时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既然黑鱼精没反应过来,那就伤它要害。 黑鱼精鳞甲厚,防御强,但…… 它眼睛可没鳞甲防护,是它那十米身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最属于要害位置。 打蛇打七寸,杀鱼杀脑袋,这个道理张邺还是懂的。 于是张邺手里的断魂枪微微调转方向,“咻”的一声,朝黑鱼精的眼睛刺了进去。 “滋啦!” 长枪没入,进无止境。 紧接着,那硕大的眼睛里便飚射出一道猩红滚热的鲜血。 鲜血冲击的力道太强,打在张邺身上,如同一道连绵不绝的利箭,将张邺往后推去。 与此同时,原本被震慑失神的黑鱼精在强烈的死亡危机下幡然惊醒过来,“咔嚓”一声,猛然眨一下眼睛,张邺那扎进它眼珠子的断魂枪便被硬生生挤出。 不带张邺回过神来,黑鱼精身体往前冲撞过来,一个甩头,直接将张邺撞出几十米远的距离,但它也不追击,随即它尾巴汹涌摆动,“咻咻咻”往黑水河深处钻走…… 濒死之际,求生欲让黑鱼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只不过眨眼的时间,便没了它的踪迹,消失在茫茫水里,只留下它游动时带起的水浪和逃走时融合在河水里的血液。 “咳咳咳!” 被黑鱼精那硕大的身躯撞个正着,张邺只感觉浑身骨头都要碎、血管要破,肌肉要裂开那般,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也就是它的身躯经过龙象功法的改造,而且达到灵身境八重,凝练了血、肉、不再是肉体凡胎,否则被黑鱼精这一撞,定然化成一团肉泥。 “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张邺心有余悸,暗道妖兽的身体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真的很硬,很黑,很强。 不但对于结果,张邺却略有遗憾,已经重创了黑鱼精,若是再能周旋一阵,以黑鱼精江河日下的状态,必然能将黑鱼精连鱼带肉全部留下。 可惜,让它跑了。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黑鱼精定会逃回它的地盘上去。 自己现在只需要杀上门、来个瓮中捉鳖即可。 “过来!”张邺对着一旁匍匐在地的谢泥喊了一声。 谢泥闻言,顿时战战兢兢,匍匐在地上快步而来,此时它已然放弃了高傲的脑袋,完全臣服在它的‘猜测’之下,道:“河伯大人,有,有何吩咐?” 张邺问道:“黑鱼精的属地在哪里?” 谢泥心头一紧,河伯大人他,不会是想要去抄家吧? 但它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禀河伯大人,黑鱼精属地距离此地约莫六十多里的黑水湾,那里便是它的老巢。” 张邺道:“带路,前往黑鱼精老巢,趁它病,要它命。” “这……” 谢泥稍稍犹豫一阵,道:“还是算了吧,河伯大人,黑鱼精的属地占地范围广,又有狡兔三窟的本领,到处都是它的洞穴,被它经营得像星罗棋布,且陷阱颇多,对于外来者很不友善,只要它躲着不露面,咱们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它的。” “嗯?” 张邺蹙眉。 如此斩杀黑鱼精的良机,若是错过,那着实不划算。 但想来谢泥的话亦有一番道理,别人的地盘别人做主,自己贸然前去,怕是会吃大亏。 思量片刻,张邺纵然心有不甘,亦只能放弃。 第八十一章 虾将军 张邺并不执着,很快就释然了,既然不可强求,那便不求。 当下追过去,实乃不明智之举,等自己将黑水河炼化了,整个黑水河都是自己的道场,甭说一只小小的黑鱼精,便是河神黑姬的老巢,他亦能一戳一个准。 张邺回头看了谢泥一眼,问道:“你是要继续留在这儿做山大王,还是跟我走?” 谢泥想都没想,谄笑着道:“但凭河伯大人差遣。” 张邺收起断魂枪,道:“那便走吧。” “河伯大人,我……能带几个妖过去么?”谢泥解释道:“我看河伯大人那边也没什么能干活儿的妖怪,我随便捡几个过去,也好供河伯大人使唤不是?” “随你便!”张邺耸耸肩,倒不介意,道:“不过别太多,我喜欢安静。” “得勒!” 谢泥很快,从一群小妖中挑选了十来个他认为比较听话的母妖精,带到张邺面前,道:“这便是你们今后的主人,河伯大人!” “河伯大人的威武强大你们方才都已经见识过了,纵然黑鱼精也是手下败将,只能落荒而逃,如今,河伯大人愿意收留你们,还不谢过河伯大人?” “属下见过河伯大人!”霎时间,一群母妖精都纷纷俯首请示。 “……” 面对一群母妖精的叩首,张邺抿了抿嘴唇,略显尴尬。 这谢泥哪像是跳出来去干活儿的呀,分明就是挑出来伺候它的。 张邺摆摆手,率先离开,谢泥在一群母妖精的簇拥下,紧跟上去,脸上的笑容,别提多开心了,它感觉身上的伤势都不疼了。 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张邺让谢泥随意安顿了它的那些女妖精,并且给他们布置了任务,收集要建造河伯府的材料,等张邺将这地盘再扩大一些,就搭建一个河伯府供自己居住。 谢泥自是言听计从,当场发誓承包了河伯府的建造工程。 张邺便开始闭关。 一方面是等黑鱼精的消息,毕竟黑鱼精是有靠山的妖怪,这次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回去摇人,甚至将它上一级的大妖怪请来对付自己。 这地盘张邺得守着。 另一方面,也是抓紧时间炼化黑水河,扩大地盘。 只要地盘够大,在这一片地盘上,就是他张邺说了算,谁来也不管用。 拿出金鸡山瘦道士的百宝囊,张邺直接吞了几颗丹药入腹,然后便开始竭力炼化黑水河。 目前他修为是灵身境八重,炼化的速度较于之前又快了不少,一天下来也能炼化二十五平米左右。 …… 黑水河虾将军府上。 奄奄一息的黑鱼精趴在地上,一滩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地面。 在正上方,坐着一只大虾,大虾两边分别还簇拥着几只母虾,大虾左拥右抱,面对地上的黑鱼精,却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尤其是看到地上那摊血液,大虾更是眼神不善,流露出嫌隙之意。 这只大虾,正是黑水河三大统领只鳗统领麾下虾将军虾堡是也。 虾堡喝着酒,问道:“黑鱼,你说谢泥投靠了一个人类,而你是被人类所伤?” 黑鱼精:“是的,虾将军,我本已经将谢泥的地盘尽数收入囊中,包括他的手下之妖,也都尽数降服,但不他却投靠了一个人类回来找场子,我……不是那个人类的对手!” 虾堡眼神一冷,道:“那个人类究竟什么来头?” “不知,不过……”黑鱼精摇摇头,又道:“那人类和寻常人类不同,他身上有着异常浓烈的妖息,在他释放出来的妖息下,小的,小的竟然被震慑住,意识皆丧,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一枪戳伤了眼睛。” “而且,小的感觉,感觉……他身上的妖息,比,比虾将军还要浓烈不少,至少能达到鳗统领那种级别,甚至还更强!” 黑鱼精将它方才的真实感受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不过黑鱼精为了顾及虾堡的面子,说得还是非常保守,因为它当时分明就感觉到张邺身上的妖息,比三大统领都只强不弱。 “嗯?” 果然,一听到妖息比自己还强,虾堡顿时就来了精神。 它站起身,冷眸盯着黑鱼精,道:“一个人,身上拥有比我还浓厚的妖息?” 黑鱼精:“是的,虾将军。” “砰!”虾堡大钳子一挥,一道浓烈的气浪脱离,直接轰在黑鱼精的身体上,炸裂开来,将黑鱼精皮糙肉厚的身体炸掉一个大坑。 虾堡:“你是在讽刺本将军蠢吗?” 黑鱼精回归原位,丝毫不敢有所怨言,道:“不敢,不敢,求虾将军明鉴,小的句句属实,绝无期满将军之语。” “放肆!” “你告诉本将军人类身上哪里来的妖息?”虾堡怒喝道:“还比本将军强烈,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黑鱼精没有说话,立正聆听,心头暗道:“蠢货,你总算看出点端倪来了。” 黑鱼精没敢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而是迂回点题,就是为了让虾堡自己来做判断,否则以虾堡的作风,搞不好会收拾自己…… 可是自己说了这么多,它竟然才发现点端倪。 “但你又分明见到了他的人类模样,那就说明……你在诓本将!”虾堡怒不可遏,又要干黑鱼精一顿。 黑鱼精:“……” 黑鱼精内心直呼草你妈的蠢货,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就明确的事情。 果然虾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只配给人吃的。 黑鱼精:“虾将军,我觉得……” “啪!” 虾堡又给了黑鱼精一钳子,道:“本将不要你觉得,本将要我觉得……” 虾堡捋了捋它的两根长须,故作思索,随即道:“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请来,本将倒是想看看这拥有比本将还强大的妖息的人类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 黑鱼精想死的心都有了,暗道这蠢虾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过黑鱼精终究还是屈服在虾堡的淫威之下,但它见识过那个人类的厉害,可不想再去和那个人类碰面了,于是说道:“虾将军,小的,小的……深受重创,第一时间便来告知,还没来得及疗伤,如实拖下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还请虾将军怜悯,给小的一点治疗伤势的时间。” 没等黑鱼精把话说完,虾堡直接一口答应,道:“本将便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你去把他给我请来,请不来……本将要你鱼命。” “我……” 黑鱼精内心直呼卧槽。 第八十二章 第二大境 黑鱼精从虾将军府出来之后,一路上都在问候虾堡祖宗十八代。 不过它也不敢忤逆虾堡的命令,因为虾堡是鳗统领麾下三大将军之一,虽然实力排在最末位,但依旧是位将军,无论地位还是实力,犹在黑鱼精之上。 好在虾堡给了它一个月的时间休养生息,而不是让它现在就去送死。 “拖!” 黑鱼精摇着尾巴,往自家地盘上游去,暗暗道:“为今之计,只有拖字诀了,拖到最后一天,正好也利用这段时间将伤势养好,到时候再以臭虾的名义去请。” …… 张邺这次闭关,直接一口气就是七天时间,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炼化黑水河。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降地盘扩大到五百平有余了。 也就是感觉体内的灵力不足以支撑继续炼化,得需要补充,否则张邺还能干个十来天。 不过闭关炼化黑水河,张邺还得到了额外的收获,他那尚未凝练成灵骨的头骨,竟然在悄然间细水润物般完全炼化,在境界上踏入了灵身境九重。 “哈哈哈!” 张邺欣喜起来,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纯属意外之喜。 “没想到炼化黑水河还能有这样的效果,那接下来就是等着突破第一大境,迈入第二大境了,一旦迈入第二大境的话,那……我的实力,等再次见到黑鱼精,必定能一击将之毙命。” 张邺暗自盘算着。 如今只需要将全身已经凝练的部分融合,让血液、穴脉、灵骨融合贯通,便能够真正踏入第二大境。 到时候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炼化黑水河的能力,都能更进一步,以方便他做更多的事情。 张邺召来谢泥,谢泥当即进行了任务汇报。 谢泥除了最开始张罗的那几个母妖精外,又网罗来种类不一的十来个母妖精,说是为了快准狠的完成张邺所交代的任务。 张邺一听见“母妖精”都感觉头大。 这个谢泥,怎么就和母妖精杠上了呢?你要干活儿,你就找些雄性妖精,不是更有效率嘛?干嘛非得找母妖精? 你这是找母妖精来干活儿呢,还是找它们来被干活儿的呢? 不过再看到它们的成果后,张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些母妖精干活儿还是利索的。 其中有一条母八爪鱼,八爪齐动,干起活儿来一个顶好几个。 这才几天功夫,已经收集了好些上等建筑材料,效率还是不错的。 张邺又询问了黑鱼精的事儿,谢泥的反馈是这几天非常安静,黑鱼精像是死了一样,无声无息,亦没有其他妖怪来闹事儿。 张邺倒是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黑鱼精被挑了场子,肯定会回去摇人的,而它上头的妖怪,又怎么可能容忍外来人类挑衅?必定会大发雷霆,前来寻仇。 可这都七天过去了,黑鱼精和它身后的人,怎么还没找上门? “莫非……怕了?” 张邺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黑鱼精怕,那还说得过去,可要说黑鱼精身后的妖怪会怕,那决计不可能的。 “算了,再等等看!” 张邺说道:“也正好再多炼化一些黑水河,另外争取在黑鱼精找上门之前,踏入第二大境,届时好好在这黑水河闹上一闹。” 念及此,张邺吩咐谢泥,道:“谢泥,再多准备点建材,嗯……就按照之前说的再增加两倍吧!” “额……”谢泥只感觉两眼一黑,道:“两,两倍?” “是了!” 张邺说道:“既然要建河伯宫殿,那就得整个气派点的才行,材料你尽可能的多收集,等我出关后,我会给你建造图纸,你按照图纸建造就行了。” “另外,若是最近有黑鱼精或其他妖物前来滋事,立刻向我汇报。” “遵,遵命!” 谢泥心有不悦,却也照单全收,更卖力的操练起它网络来的那一群母妖精。 张邺再次闭关炼化黑水河。 不过他这次分配了时间。 白天炼化黑水河,晚上便修炼龙象功法,并不懈怠。 他现在有两大急,一是继续开拓黑水河,二来则是将修为堆到第二大境上去。 至于枪法,现在已经是小成境界,能一息三枪,枪花十多,距离枪法精通还差得远,一时半会儿也达不到,便被他稍稍搁置起来,等突破第二大境后再继续练。 在夜晚修炼龙象功法的时候,张邺发现龙象功法对于让灵血、灵脉、灵骨的融合,有着天然的优势,在融合贯通的过程中,没有丝毫的滞缓。 在融合贯通的同时,张邺发现他那被龙象改造过的身体对龙象功法的无比的契合,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融合速度之快,便是张邺也始料不及。 “如此这般的话,倒是用不了多久,便能达到第二大境。” 一分一秒,张邺仿佛回归母胎中一般,让龙象功法散于躯体之类,让灵血、灵脉、灵骨交辉相应,形同水乳,放空身心,化身于一缕风、一滴水,仿佛将自己容身于大自然中,根据天地大道的规则进行破碎式的重组,构建,重生。 十天时间过去。 张邺完全沉浸在龙象功法之中,感受着天地之博爱、包容。 “咔嚓!” 忽地,张邺感觉到意识海里传来一道破响声,晃似蛋壳龟裂般的声音。 下一刻,一道磅礴的气息从天而降,灌注进自己的身体,血脉之中,整个身体都发生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就成了?” “这,就是第二大境?” 摊开手,感受着来着自己身上的变化,不管是力量、机动性、敏捷性以及意识,都强大了不止一个档次。 若说第一大境是一辆自行车,那踏入第二大境后,自行车俨然摇身一变,成了摩托车。 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哈哈哈!这感觉,爽!” 张邺欣喜万分。 梦寐以求的第二大境就这样水到渠成。 “嗯?按理说应该身心愉悦,念头通达才对,但咋感觉浑身不得劲儿,背心有点发寒?” 张邺兴奋之余,却总感觉冥冥中有道危机环绕在自己身边,仿佛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让他打心底里发憷,但却又弄不清楚到底危机来自哪里。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第八十三章 渡劫? 来自内心、灵魂的悸动以及盘旋在脑子里的危机,让张邺无法冷静下来。 这时,他忽然感觉胸口前的那一片暗红色的逆鳞忽然发出一阵炽热,温度极高,显得有些烫身…… 张邺低头一看,那一圈圈的逆鳞全都被逆鳞的光芒染上了一层暗红。 不待张邺回过神来,逆鳞里面传来了小龙女急切的声音:“恩公,你,你愣着做啥呀?赶紧找地方,准备渡劫!” “渡,渡劫?” 张邺当即便蒙了。 这自己不过是突破第二大境而已,怎么和和渡劫扯上关系? 从花闰月所给的那些修炼境界资料里,也没听说过突破第二大境要经历渡劫啊。 “恩公,你……哎!” 小龙女叹息声传来,道:“恩公,我不知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但是这功法即将突破第一重,你的躯壳也即将达到妖物第一层巅峰,需要渡过天劫,进入妖怪层次。” “现在劫云已经开始盘旋、酝酿,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降落。” “赶紧找地方渡劫吧!” “天劫无情,若是毫无准备,必然落得血骨皆丧,躯壳破碎,身死道消之下场。” “……” 张邺只感觉菊花一紧。 这特么都是咋回事儿啊? 不过他也不敢懈怠,如今得找个地方安全渡劫才行。 来不及多想,张邺当即一踏,直接冲出黑水河,来到黑水河地面上。 下一刻,一团黑压压的乌云便凝聚而成,在他上空笼罩而来,无论张邺往哪个地方走,密不透风的乌云都跟随着他…… 在乌云当中,数道闪电撕裂咆哮,雷声阵阵,好不骇人。 看着这情形,张邺心头苦不堪言,有点发憷。 说到底,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便是以他两世为人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若是提前知道还好,做个避雷针什么的,或许有用,但现在赶鸭子上架,啥都来不及准备,只能硬扛了。 张邺拿出百宝囊,翻出几瓶丹药,回复灵力的、治疗伤势的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弄全吞了进去,面对天劫,可大意不得…… 这时,栖身逆鳞中的小龙女红光一闪,从逆鳞中跑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 张邺蹙眉,厉声道:“赶紧回去,我这第一次……怕受不了,到时候连累了你!” “人家……”小龙女咬咬手指头,道:“恩公安心渡劫便行,不必担心人家,人家会离的远远的,绝不影响恩公。” 话音刚落,小龙女化身一道红光,“咻”的一声往劫云笼罩之外遁去。 这一遁,少说也有好几百米。 张邺当即便哑然了,这……用得着跑这么远嘛? 远远的,小龙女还对着张邺挥了挥拳头,示意张邺加油。 张邺骤然间茅塞顿开,这小龙女……怕是担心住在自己身上不安全,会被天劫劈中,受到牵连,到时候保不了命,所以才故意跑出来,且离自己这么远的吧? 真应了那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她先跑。 扎心了,老铁。 天空上的劫云已经凝练到极点,随时都可能奖励,张邺第一次面对这种危机时刻,有点举足无措,惶恐不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天劫斗。 情急之下,他朝着小龙女喊道:“要怎么才能渡过天劫?我要怎么做?” 小龙女指了指电闪雷鸣的劫云,道:“立正,挨劈!” 张邺一愣:“啊?” “没别的办法了,天劫虽然难,但如果能吸收天劫之力淬炼体魄,好处亦是想象不到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铆足劲防御,让天劫降落在身体上,保证躯壳不被击散破碎就行,有余力的话,再吸收一点便可。” “哦!” 张邺将信将疑,将断魂枪收进了百宝囊中,不过心底亦忐忑不安,什么都不做站着被天劫劈,这确实有点让人憋屈了。 “轰隆隆!” 雷云席卷,电闪咆哮。 一道道粗壮的闪电从劫云里劈来劈去,劫云被劈得四分五裂,但很快又重新凝聚起更大更厚的劫云。 张邺看得触目惊心,这玩意儿真的能渡过去嘛? 要是落在人身上,焉有幸存之理? “稳住,别浪!” 张邺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提起身上的灵力里里外外的附了三层灵力圈,以此来防御即将落下的天雷。 检查了一下,感觉三层似乎也少了,又弄了一层。 “还是不保险,再弄一层。” “噼里啪啦!” 当张邺在周身弥漫了五层灵力防御圈的时候,酝酿已久的天雷也顷刻间落下。 天雷浩荡,形状诡异变幻,时而似奔跑的骏马,时而似冰冷的蟒蛇,时而如呼啸巨龙,时而如过江猛虎,声势颇丰,骇人惊悸。 张邺屏住呼吸,望着劈落的劫云,只能死死咬着牙,硬扛。 “轰隆!” 雷蛇巨龙轰然劈在张邺身上,爆炸声震耳欲聋,让张邺短时间内只感觉头昏脑涨,眼瞎耳聋般,颇不是滋味。 “咔咔咔!” 强大的雷击,直接劈碎了张邺的灵力防御罩,一层,两层,三层…… 足足五层灵力护罩全被击碎,甚至于没入张邺的躯壳之中,在他体内翻江倒海,肆意奔腾、破坏…… 好在经过五层灵力光罩的削弱,进入他体内的天雷之力已经不算太强,张邺费了一些功夫,便将至镇压、炼化、吸收。 “呼!” 张邺突出一口带烟的气,扭了扭脖子,只感觉浑身舒爽、得劲儿。 “小龙女诚不欺我!” “吸收天雷之力,果然让我的身躯更近一步,体内的生机亦更加强大。” “刚刚该少弄一层灵力护罩的,多吸收炼化一些,说不定得到的好处更多,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张邺心有遗憾,自己太把天劫当做一回事儿了,结果没得到全部的好处。 不过也还好了,至少不损一丝一毫,便安然渡过天劫。 可喜可贺! 张邺转过头,对着小龙女喊道:“这就完事儿了吧?” 然而小龙女却并不回应,甚至隐隐在蹙眉摇头,眼睛一直盯着天空上的还没消散的劫云,喃喃道:“这奇了怪了,恩公都已经挨劈了,怎么劫云还不消退?反而越凝越实?难不成还有一道天劫?” 第八十四章 打脸来的如此快速 小龙女俨然没有听到张邺对她所说。 她纤细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以前仿佛听龟丞相说过,血脉越强大的妖物,渡劫之时,天劫也越发恐怖,天劫的数量也会根据血脉强度而有所增加。” “恩公他……血脉过于强大,所以天劫不止一道?” 小龙女眼神“唰”的冷冽下来,对着远处的张邺喊道:“恩公,别放松警惕,你的天劫还没完,还有第二道,做好准备,赶紧的!” 张邺浑身一滞,脑瓜子嗡嗡的想,道:“你,你说,还没完?天劫不止一道?” “来不及跟你多解释了,你赶紧准备第二道天劫吧!” 小龙女双手捧着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第二道天劫的威力比起第一道强大许多,不可掉意轻心,否则,你很容易被天雷劈成一把灰,随风飞了。” “……” 张邺呼呼喘着气,立即盘膝坐下,运转体内灵力,匆忙的将灵力覆盖在骨骼、体表上,形成一道道的灵力护罩。 “妈的,这第一道天劫就轰碎了我五层灵力罩,这比第一道天雷威力更大的第二道……那还不得轰碎我十层?” 在疯狂的求生欲下,张邺运转灵力的速度也飙升着。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老天爷,您慢点,再等我多凝聚几层您再批下来,我会感激你的!” 然而,张邺的祷告并没有什么卵用,当他凝聚凝聚完第六层灵力罩的时候,天劫轰然落下。 “轰!!!” 仅此一击,张邺方才所凝聚的六层灵力护罩轰然碎裂。 强势的雷龙如猛龙过江一般,投过张邺的体表肌肤,蹿入张邺的身体内,胡乱肆虐。 饶是张邺体魄健硕、坚韧,亦承受不住如此这般劫雷的蹂躏,看看三两呼吸,张邺便感觉肌肤破碎,肌肉断裂,骨骼出现裂缝,血液滞缓不流。 “龙象踏地,镇压!” 张邺咬着牙,怒吼一声,全力以赴运转龙象功法。 全身的灵力化作一缕缕甘甜的泉水,滋润,修复着他的身躯。 一遍,又一遍。 当张邺破碎的躯壳被龙象功法修复好时,张邺只感觉身体宛若新生。 经脉重组,肌肉重塑,骨骼晶莹,在经历了雷霆淬体之后,张邺的身体越发强大。 “嘶!” 张邺感受着身体状态,不由感慨道:“果然富贵险中求,天劫虽然危机巨大,但潜藏的收益却更不弱,如此这般,我至少能够省去三五年闭关潜修。” “嗯?” 张邺睁开眼睛,抬手环视了一圈身体,不由怔怔,仿佛又被一道天劫劈中了一般。 他的体魄,现在已经不是纯人形状态,身体外表上发生了妖魔化的变异。 首先是手,变成了龙爪一样的尖锐爪子,两只脚则是变成了象蹄那边厚重硕大,身躯上,原本只有两圈的龙鳞,现已经覆盖了足足上半身…… 最让张邺无语的是,他的额头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两只和小龙女差不多的龙角。 虽然还维持着人形体态,但五官已经完全异于常人,变成了半人半妖的模样。 面部狰狞,身体变异,这给张邺带来的恐惧和天雷所带来的恐惧不相上下。 “这……我要变成妖了?” 张邺惊恐不已。 虽然在修炼出逆鳞的时候,就大概猜测到这龙象功法会让自己妖魔化,但当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张邺内心还是难以平稳接受。 毕竟,两世为人! 骨子里、灵魂里都是人的言行举止,那是深入脊髓,难以改变的观念。 这突然要变成人不人怪不怪的妖魔,落差可想而知。 “我现在这幅模样,以后只能远离人类世界和妖魔为伍了?” “除非……度过第三次天劫,凝聚妖丹,能够拥有化形的能力,我才能重新变成人?回归人类世界?” 张邺不敢接受,内心也不愿意接受。 可事到如今,亦没办法,只能争取早日度过第三次天劫,变成人吧。 “不对,我记得……龙象的外观不是我这样的呀!” “龙象似龙似象,拥有两者的优势结合,龙角象鼻,象身龙尾,而我……人身,象蹄,龙爪?变成了四不像了?” “难道,这龙象功法,给我练成变异功法了?” …… 不远处,小龙女看到张邺在天劫之下安然无恙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暗道恩公总算没啥大碍,便是两道天劫也悄然无息的度过。 只要度过天劫,打好根基,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更何况,恩公度过的还是两次天劫,足矣说明恩公的妖魔天赋、血脉,很强。 比起一般妖物,强了十倍不止。 如果真要说弱的话,可能也就比自己弱了半筹,毕竟自己可是正统的龙族神兽血统。 想当初,她渡劫的时候,那是足足渡了三次天劫的。 恩公能以人身修炼出两重天劫的妖族血脉,也不错。 “轰隆隆!!!” 就在小龙女暗自赞赏张邺、显摆自身神兽血脉的优越感时,忽然,天空的劫云再度凝聚,比起先前两次的劫云强了何止三五倍? “噼里啪啦!!!” 电闪雷鸣,鬼呼狼啸。 一道道白银闪电将阴霾的天空撕裂,刺眼的雷光剜痛着神经,侵蚀着心灵。 “这,这……第三道天劫?” 小龙女呆然不语。 第三道天劫,那是只有神兽才能享受的待遇,一般妖兽根本没机会见识。 恩公他的血脉,已经堪比神兽了么? 方才升起的那点优越感,瞬间被凝聚而来的劫云所驱散,她是神兽不假,血脉强大也不错,可……似乎恩公不必她差呀。 “恩公,它又来了!” 小龙女喊道:“你自求多福吧!” “……” 张邺也看到了凝聚的劫云,在心头问候了天劫它第一辈祖宗。 “这踏马的,没完没了了?不劈死老子,你不甘心是吧?” 张邺咬着牙,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速凝聚灵力护罩,进行防御。 这第三次天雷的威力,单纯从灵魂的恐惧度来判断的话,比起先前两次天雷之威加起来还要强数倍,是真正的额让张邺感觉到死亡危机降临。 天雷滚滚,纷然踏至,根本不给张邺任何机会。 直直劈落在张邺的半人半龙半象的身体上。 “轰隆!” 雷龙电蟒,忽蹿而下,张开血盆大口,直截了当将张邺一口吞没。 第八十五章 来个厉害的! “噼里啪啦!” 张邺只感觉浑身炸毛了。 晃似身体被电蟒缠绕,如同丝丝针线,挤进自己的肌肤,皮毛,骨骼,穴脉之中,让他全然无自主只能。 浑身上下皮毛被炸焦,肌肤被撕裂,血液被吞没,骨骼被轰碎,穴脉、经脉亦被蹂躏得体无完肤 痛? 张邺已然感觉不到什么是痛了。 唯有那一团意识,被脑海中那团龙象虚影囊括其中,免于被天雷击碎轰裂的结局。 但他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破碎的变化。 当他整个身体,全然化为一滩血水之后,张邺已经绝望了。 这下场,比剁成肉泥还惨吧? 但这还不是最绝望的,天雷滚动之际,让张邺已经化为血水的身体残留物,再一次炸裂开来…… “完了,彻底完了!” 张邺那一缕被裹在龙象虚影中的意识已经生无可恋。 “滋滋滋!” 就在这时,地上的那一滩血水,仿佛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开始聚集在一起,融合。 “这?” 张邺目瞪口呆,脑瓜子嗡嗡的,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他也能感觉到,那摊血水融合之后,正在形成一个有活力的仿佛是一个活物。 “这莫不是滴血重生?” 张邺曾听说过,强大的魔神,能够做到断肢重续,断头重聚,最为顶尖的魔神,亦能滴血重生,而魔神之主更是不死不灭,无人争锋。 现在这涌动的血肉,真的很像是要重生过来一般。 血液融合,率先形成的是一颗头颅。 不过并非张邺原来的人头,而是龙象之颅。 紧接着,又是额头、五官。 龙角,龙须,象鼻,象眼。 “这是,龙象之颅!”张邺对龙象的构造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单看几个单纯的特征,便知道这血液凝出的是龙象头颅。 融合还在继续。 …… 一旁,小龙女看着被天雷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位置,不由捂住了嘴巴,面色呆然,似一瞬间失去了神色。 她喃喃道:“恩,恩公他……渡劫失败,被天雷粉碎了?” “不可能呀,这天雷虽然很强,但是以恩公的身体和血脉,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天雷吞噬的,不应该,不应该……” 小龙女俨然六神无主。 眼角两滴清泪滑落。 她跟张邺的时间不长,敢情并不很深,也没有过多的敢情基础。 但她知道,因为张邺,她才得以从河神雕塑的镇压下出来,重见天日。 因为张邺,她才能重活自由。 因为张邺,她内心的希望之火才没湮灭。 可……现在张邺没了? “咻!” 小龙女化身形一窜,化作一缕红光,咻的一声朝张邺消失的位置冲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相信张邺就这么死了。 小龙女来到被天雷吞没的地方,看到地上那一滩血水,心头最后的期许破灭,瞬间破防,瘫软在地,眼泪流子喷涌而出。 “恩,恩公,你……” 小龙女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一幕。 但很快,她便看到地上的血液蠕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朝一个点汇聚。 她怔怔的看着,眼泪都忘记流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血水融合成了一个龙象脑袋,小龙女当即瞪大眼睛,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喃喃道:“这,这……这是天雷碎体,涅槃重生?” 她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个说法,便是借助天雷之力,毁去原本的肉体,祛除先天所带来的的劣势,重新凝聚新的无瑕疵的无杂质的完美体魄…… 不过这大都是在妖神级别的大佬,想要更近一步与天道争锋的极端做法。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被天雷击碎了的肉体,还能重组涅槃,一个搞不好就只能是在天雷之下灰飞烟灭,身魂不存。 可张邺却在第一次天劫的时候便涅槃重生,这完全超出了小龙女的认知。 其实她不知道,张邺可没想过什么重生涅槃,他就真的只是没有扛住这波天雷,被炸碎了而已……如果有的选,他才不会如此这般。 随着龙象之颅的凝聚,接下来是凝聚龙象躯干。 硕大的身躯伴随着血液的融合而逐渐成型。 象身,象肚,龙鳞,龙尾……这次融合的时间比较长,足足半个时辰。 不过凝聚出来的躯壳,倒是光暗相接,神圣于邪恶并存,光明和黑暗同在。 “嗯?” 小龙女愣了愣,看着那半成品,脚下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着实是那半成品所释放出来的气息,让小龙倍感不适,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头妖怪,而是真正从天而临的可比肩仙神的邪恶魔神…… “恩公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样的?” “龙息堪比祖龙之息,魔息堪比始魔之息,这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两种气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躯壳上?” 融合还在继续。 前肢,后之,象鼻,龙爪…… 当完全成型后,一头刷新认知的妖物出现在小龙女眼里。 这个妖物的个头,足有一丈之大,四肢粗壮如擎天柱那般孔武有力,象鼻一米有余,甩动起来,隐隐带着风声…… “这个头,好大!” 小龙女已经不知所措,因为她压根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怪,似龙非龙,似象飞象,反倒更像是神龙和魔象杂交而产生的杂种妖物。 小龙女咬着唇,暗道:“人,人家的脑子真不够用,怎么会有这么丑这么辣眼睛的杂种妖物?” 张邺那团意识被龙象虚影拖着,缓慢融入新凝聚的龙象躯壳之中。 “我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不好看呀!” 张邺心头有些许的嫌弃,着实是外观上,太辣眼睛了。 但让张邺感觉奇怪的是,他的意识和这具新融合而成的躯壳并不排除,仿佛天生有着某种联系,不费丝毫劲儿便完全融合其中…… 张邺动了动躯壳,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外,其他也都还好。 不过最让张邺不可接受的是,用四肢走路,让他感觉自己从高等动物退化成了爬行动物,心理特不是滋味儿。 除去这点,张邺亦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强大不可比拟之处。 比起他先前那付人身,这躯壳不说强大百倍,但十倍是有的。 “也罢,先这样吧!”张邺也只能接受,暗道:“接下来便找个地方,专心修炼,尽快度过第三次天劫,凝聚妖丹,重新化人吧!” “恩,公?”小龙女指了指张邺的粗大的身体,试探性喊了一声。 张邺回头,象鼻一甩,带起一道风袭过,将小龙女的裙子吹飞了起来。 露出了她两条纤细大白长腿儿。 “呀!”小龙女连忙伸手压住群叫,羞涩道:“恩公,你……” “抱歉,抱歉,用力过头了!” 张邺开口说道,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小龙女,也不知怎么滴,内心深处始终弥漫着一道邪恶的气息,想把小龙女吃干抹净。 第八十六章 变身! 内心深处蹿出来的这股邪恶念头,让张邺霎时一愣。 虽然小龙女的身材模样颜值气质都没得说,诱惑力也时刻都拉满,张邺也一直有当龙骑士驰骋的贼心,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强烈要吃掉她的欲望强烈。 “我这是怎么了?” 张邺皱眉暗道:“怎么越发觉得自己对性的需求这般强烈了?” “恩公,你这是咋了?” “我在背佛经!”张邺低着头,道:“佛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我相,无人向,无众生相,无寿相者,红粉骷髅,白骨皮肉矣……” 小龙女含着手指,蹙眉疑惑:??? 好半晌时间,张邺才降心头冒出的那道浴火强迫压制下去,随即,他指了指脖子下那枚殷红的逆鳞,对小龙女说道:“回去吧,听我的,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尤其是不穿衣服的时候,千万别出来!” 小龙女再次闪现三个大大的问号。 张邺又说道:“别的我不多说了,总之别在我面前漏肉漏腿漏白花花,如果……你想要给你父王找个乘龙快婿,那你随意……我也不嫌弃,能接受。” 小龙女似乎明白张邺话里潜藏的意思,当即将胸口的衣裳拉了拉,又把裙子压住,避免漏出更多的肌肤。 张邺抿了抿嘴唇,看到小龙女的举止,心头那道被压制的浴火又有复燃的趋势。 他说道:“如今我这幅模样,人不人妖不妖魔不魔的,人类世界是回不去了,你能化为人身,之后就帮我注意一下我家人那边的情况,暗中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行吧?” 小龙女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恩公,你……要不试试,能不能变成人形?” “嗯?” 张邺陡然一愣,道:“不是要等到度过第三次天劫,凝聚妖丹后方才拥有化形能力么?” “对普通妖物来说,的确是这样,但对于神兽来说,是没有这样的限定的,神兽乃是站在妖族血脉金字塔顶的,拥有普通妖物所不曾拥有的能力。” “我就拿我们龙族来说,虽然出生后便是龙形,但是可以通过逆鳞,将妖息收敛起来,边做人形状态,恩公你……也算半个龙吧,而且血脉也是神兽级别,说不定能拥有神兽的能力呢。” “我试试……” 张邺大喜,道:“要怎么做?” “就是把妖息内敛入逆鳞之中,控制妖息流转便可。” 闻言,张邺匍匐而下,按照小龙女说的方式进行收敛妖息。 全身的妖息、魔息,顺着血液、经脉,骨骼,汇聚到他胸口处的逆鳞里。 原本殷红的逆鳞变得更加凌盛,但在殷红之中,却透出一道诡异莫测的黑气。 这道黑气和红色逆鳞混合,最终呈现出深紫色的诡异逆鳞。 小龙女看得惊讶,虽然她失去了逆鳞,也没了龙珠,但是……她身为龙族,也没见过,更没听过竟然有深紫色的逆鳞。 着实太过于诡异。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张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不是单纯的龙族,而是混合着另外一个强大的魔神之类的魔息,是魔和龙杂交而成的,逆鳞不是单纯的龙族逆鳞也能说得通。 带张邺将所有的妖息、魔息,都收敛到逆鳞之中后,龙象体内的妖息散尽后……张邺果然重新化为人形,拥有了人身。 “哈哈哈,果然行!” 张邺忍不住欣喜起来。 如此这般的话,他便能拥有两重身份。 在妖族界以龙象之身存在,在人类世界,以人身存在,互不干涉。 实乃,妙不可言。 “你可真是福龙,让我幸运值大增呀!”张邺笑着,忽地,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狡黠,道:“那个,龙公主,咱要不打个商量?” “嗯?”小龙女皱眉。 “你看你发育得也这么好了,年龄也这么大了,标准的大龄剩女,如果你能自由出入北海龙宫,你家里人肯定都催婚催子了……” “我未取,你未嫁,干脆凑合一下得了?” “不行,不行!”小龙女摇着手,惊慌失措,道:“人家还小。” “哪儿小?”张邺斜着眼睛贼咪咪的盯着小龙女的傲人的身躯,道:“不小了,比很多人都大了。” 张邺又说道:“要是换在人类世界,你这几百岁的年龄,都应该入土为安了,真不小了!” “可,可……” 小龙女抿着唇,略显羞涩,道:“可就算如此,那也要我父王母后同意才行嘛?要是他们不同意,那我……” “那你送给贵重的礼物给他们就行了!” “什么礼物?” “送几头小龙孙给他们?” “……” 张邺调侃了小龙女一阵儿,待小龙女欲罢不能的时候,便把她收了。 收进逆鳞里。 张邺并没有立即离开,出于新奇和好奇的心理,他又将血妖息魔息从逆鳞里释放出来,变身成为龙象本体…… 这具身体蕴含的力量是十倍于人身之力,用好了的好,能够充当一个杀手锏,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但前提是,他能够熟练使用这具身体的力量,将这具身体烂熟于心。 张邺化作龙象本体,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确实是有点辣眼睛了,怎生得这般奇形怪状?” 摇摇头,只能作罢,无论好歹,这躯壳怕是要更自己一辈子了。 “罢了,颜值都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也无济于事,重要的是能力,嗯!” 好生安慰了一番自己受伤的心灵,张邺开始研究龙象之躯的能力。 他收敛身心,沉浸在躯壳之中,去感受、去理解这幅躯体的强大之处。 有了个大概,张邺便加持了功法上身。 “龙象踏地!” 一声闷哼,张邺的龙象之体轰隆奔袭,一跃数十米,且无论是落地的力量还是破坏力,皆让人侧目,比起张邺在人形状态下施展出来的龙象踏地强了何止一筹? 张邺看着被自己几乎踏平的小山坡,暗暗心惊。 “原来是这样!” “我先前以人身状态修炼龙象功法,因为身体构造的区别,多有别扭,往往只是貌合神离,且无法得之精髓、挥之如臂,难怪一直发挥不出龙象功法的最大价值。” “现如今……” 张邺暗道:“龙象功法本就是为龙象之躯量身定裁,如今我又拥有了龙象之躯,可谓是好马配好鞍,两者相宜得章,完美无缝衔接。” “若是以龙象之躯配合龙象功法的战斗力,便是面对人类第二大境的修行道高手,我亦无所惧、无所怕,当叫他有来无回,哈哈哈!” 第八十七章 对母妖精也感兴趣 张邺暗自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人形状态下,战斗力也就堪堪第二大境一重,借助龙象功法所带来的战斗力,应该能比拟第二大境第三重的修行道人,更高境界的人,张邺便只能见了就跑。 但若是变身龙象之躯,配以龙象功法,战斗力将成直线飙升。 张邺预估龙象之身的战斗力至少媲美第二大境六、七重的修行道人。 不过这玩意儿虽然强大,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人类世界现身使用,否则定会被除魔卫道,只能在妖兽界展露或者隐匿起来作为杀手锏,万不能让人知晓。 “也够了!” 对此,张邺也挺满足了。 除了拥有化形能力的妖兽外,谁还能像他这般拥有两重身份? “咔嚓!” 正当张邺欲钻进黑水河之际,他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咔嚓”的碎裂声。 “嗯?” 张邺一愣,随即收敛意识、内视脑海。 却见原本朦胧、模糊的第二个龙象光点已经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一道光。 和第一个光点一般闪亮。 “这是……龙象修行功法第二重,我能够修炼了?” 张邺忍不住激动。 这龙象功法的强大之处毋庸置疑,单是第一重龙象功法,便带给他脱胎换骨的变化,甚至让他拥有了龙象之身,那这第二重功法,又当如何厉害? 怀揣着期待,张邺平复了一番心绪,随即将意识侵入光点之中。 “唰!” 熟悉的一幕传来,和修炼第一重龙象功法如出一辙,他仿佛进入了另外已出空间。 茫茫江山,万里不断。 在这片空间之中,一头龙象匍匐在在地,浑身上下散发出傲视、睥睨之气。 待张邺将意识附着在龙象虚影上后,龙象当即奔腾而立。 “哗啦!” 龙象抬头仰天,眼眸不屈、不甘,对着茫茫天际长啸怒吼。 声如弓,音如箭,声音所过之处,席卷泠泠,空间破乱、山崩地裂、水断海枯。 “龙象长啸!” 张邺心灵一动,这几个字如同烙印般烙进他心底。 这是一门攻杀招式。 但和普通的攻杀招式不同,不凭借肉到肉拳到拳的厮杀,而是凭借龙象之身迸发的音波进行攻击,可群攻,可单体攻击,可撕裂灵魂,亦能吼碎肉躯。 “厉害啊,这……比起什么狮子吼、鸭子吼、公鸡吼强太多了!” 张邺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其中精髓,龙象之身忽然狂奔起来,三塌地一踏接一踏,循环往复,最终一踏跃空,如有飞天之势。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啸声,待破空之际,龙象那硕长的象鼻猛然甩出,颇有横扫千军,一甩通天之意…… “龙象甩鼻!” 张邺再次接收到这一招的信息。 这一招从名字上听起来到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但带来的杀伤力确实毋庸置疑的。 蓄力,冲击,奔袭,甩鼻……一连串的动作,让龙象之鼻如同搅天棍一样,能将这天地搅乱,能将次序搅乱。 这要是在近身搏击中,忽然甩上这么一鼻子,会不会发生意外甩敌人一脸的鼻涕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会直接把敌人甩进九幽地狱的。 “俗是俗了点,也……还不错吧!”张邺暗滋滋的想着。 接着,龙象脚踏祥云,身体飘空,竟然在那团白云上匍匐下身体,硕长的鼻子直立起来,两个鼻孔如吞天纳地一般,将所有的灵力疯狂吸纳进鼻孔里,通过鼻孔进入四肢躯壳中来,以长鼻为中心,仿佛行程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旋涡,普天之下的天地灵力疯狂汹涌而来。 “龙象吞噬!” 心有灵犀一点通。 张邺瞬间悟了这一招。 这一招和功法第一重的龙象长眠的功用大底类似。 皆是修炼之招。 不过也略有区别,龙象长眠,乃是被动修炼,只要运转功法,在睡觉中也能利用肌肤毛孔的张合无时无刻的吸收天地灵力。 但龙象吞噬,却是主动性吸收,以功法运转,强势吞纳天地灵力为己所用,更像是一种掠夺,但明显的,这种修炼更是更为激进,修炼的速度也快不少。 张邺的期待没有继续,到此结束,龙象功法第二重也只有三招。 但对于张邺来说,够用了! 武器库丰富了两大杀招以及修炼招式,在对敌的时候选择也更多。 张邺练了一会儿,将这“龙象长啸”、“龙象甩鼻”、“龙象吞纳”三招熟练了之后,这方地盘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模样,遍地狼藉,破败不堪…… 纯天然的优美环境变成了纯人为的破坏环境。 张邺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便一踏入水,深入黑水河之中。 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张邺发现,这区区几百平的小地方,已经有不少妖精盘旋、驻扎。 清一色的女妖精,见到张邺时,还朝张邺埋首弄姿,骚气十足,恭敬的尊称“河伯大人”。 这种被女妖簇拥的感觉,还不赖。 不过也不知道怎地,张邺内心并不排斥这些女妖,反倒有种强烈的征服欲,看她们都觉得还是比较顺眼的,想要骑妖驰骋。 “卧槽,我这是怎么了?” 张邺甩甩脑袋,心头暗惊。 自打度过天劫,拥有龙象之身后,自己骨子里的那股邪欲随时都在升腾、翻涌。 见到小龙女时是那样,如今见到一群奇形怪状的女妖精亦是如此。 “我……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连妖精都觉得能滚上一滚?” “莫不是龙象之身带来的?” 张邺无意中想起了龙性本淫,虽然龙是神兽范畴的,但**却也是很强烈的。 加上魔象的魔性,又将龙性强化、放大,导致张邺那方面有着强烈的欲望,只能凭借强制压下,方能缓解。 但长期压制,非长久之际…… 张邺召来谢泥询问黑鱼精的事儿,但奇怪的是这都过去了足足半月时间,黑鱼精却毫无声息,既不来寻仇,也不来找场子。 “难道是还在休养生息?” 张邺暗暗想着,这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感觉怎么不好受。 因为他不知道黑鱼精啥时候就会跳出来戳他一下。 “继续巡视,另外,可以开始修建河伯府了。” 张邺当即按照自己构思的河伯府建筑外观,勾勒出一张相对简单的图纸拿给谢泥。 又和谢泥讲清楚自己的述求后以及解答了谢泥的疑惑后,方才清静下来。 在盘点自己还剩下哪些资源的时候,张邺无意中看到了花闰月留下的任务石。 “竟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张邺咧嘴一笑,道:“趁着现在有时间,先去干他几个任务交差再说,花闰月那边是大金主妈妈,以后我以人类身份行走在人类世界时,交集应该还挺多,可不能懈怠了。” “另外,把这些任务完成了之后,也去看看香儿那小妮子最近咋样了!” 念及此,张邺意识侵入任务石中,查阅花闰月给他指派的六个任务。 第八十八章 六大任务 这还是张邺拿到任务石后第一次仔细观摩它。 这玩意儿对花闰月来说是稀疏平常的物件儿,但对于张邺这等乡野粗人来说却算得上开眼界的玩意儿…… 张邺把玩了一阵,随即意识侵入任务石里面。 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了花闰月罗列出来的六个任务。 从简单到困难逐一排列。 任务一:缉拿采花大盗无缺。 目标人物:无缺,男,五十六岁,凤阳县安乐镇人士,早年师从合欢宗吴良子,因行径恶劣,食色成性,强迫数名女弟子双休合欢事件败露,被逐出合欢宗,流浪归乡,祸害安乐镇数名女子,吞噬雏子元阴,并凌辱致死,手段残忍、血腥。 目标修为:灵身境七重。 任务难度:入门级。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10积分。 张邺看着这个任务,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叫无缺的男人有点丧心病狂了呀。 你采元阴就采采呗,但为何还要对人家凌辱致死? 要了人家的身体,还要人家的命,这种人……就该死。 “第一个,就拿你这老色鬼开枪吧!” 去执行这个任务,张邺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虽是杀人,但杀的却是该杀之人,是为民除害,无缺不死,便会有更多的良家少女受害。 任务二:降妖。 任务目标:蟒妖,度过第一重天劫,深长三丈,身粗两米有余,为豁沙子沟村民,吃有鲜血之物,或畜生,或人,自发现起,已有上百牛羊、十数来人丧身起嘴。 任务难度:入门级。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10积分。 “除妖?这我倒是拿手……” 张邺微微一笑,这个任务普通人看上去倒是挺发怵的,但对于张邺来说,也不过就顺手而为,第一重天劫的蟒妖,手到擒来的事。 这明摆着就是花闰月在变相的跟他送积分嘛。 任务三:除鬼。 目标地点:葬龙岭。 目标事件:葬龙岭女鬼,专门针对奔赴凤阳城赶考的学子入手,以引诱、幻觉的方式勾引学子,后吸干学子血气,将朝气蓬勃的学子变成一具具干尸,事发至今,已有二十五名学子及其他男性惨遭毒手。 任务难度:入门级。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10积分。 “这个有意思……都说学子清欲,血肉喷香,看来连女鬼都这般认为,我好歹也是秀才身份,再怎么也值得你勾引勾引吧?” “所以,请你放过其他学子,有什么冲我来!” 任务四:除寇。 任务目标:九阳山马匪周大胆等人。 任务事件:周大胆等人占据九阳山易守难攻的地形,聚集马匪,对过往商队、官队,实施烧杀抢掠之事,并仰仗手中实力强抢良女,对周边城镇收取高昂保护费,若无法上交保护费或无法让他们满意,便会施行“屠村”之举,导致商不言活,民不聊生。 官方曾派兵围剿,但因为地理形势,数次无功而返,只能作罢,任期猖獗。 任务难度:普通。 任务地点:九阳山。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20积分。 “你若是劫富济贫那我还高看你一眼,但你胡作非为、不分对象乱搞乱整,便饶你不得。” 任务五:调查“然并卵”教。 任务目标:“然并卵”。 任务事件:封阳城开衫镇,近日有邪教传道,以“信并然卵,得然并卵”为宗旨教意,蛊惑百姓,收敛钱财,形成了庞大的教会组织,需调查清楚该组织领头人的来历,目的,以及背后的势力组织,摸清“然并卵”组织构成、逻辑。 任务地点:开衫镇。 任务时限:无。 任务难度:普通。 任务奖励:20积分。 “然并卵?这……” 张邺脑瓜子嗡嗡的,只觉得这个词好生熟悉,仿佛似曾相识。 任务六:斩杀铜道人。 目标人物:铜道人,男,七十八岁,凤阳城下土镇人士,嗜杀成性,邪恶歹毒,喜爱白嫖,擅长制造铜尸体,常将身强力壮的青年以活祭的方祭炼铜尸,已有十数名青年遭遇毒手,且铜道人喜欢刨坟盗尸,将所盗尸体用于祭炼僵尸。 铜道人手下拥有一只僵尸大军受其控制,战斗力不俗,且铜道人苟得很,不经常楼面,踪迹难寻,居住在下土镇九龙洞之中,地形复杂,难以找出真身。 目标修为:灵身境八重。 任务难度:困难。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30积分。 “这倒是个难啃的骨头,难怪能给到30的积分奖励。” 张邺看完了任务石上的六个任务。 总体来说,这六个任务难度系数都不高,就算在没突破之前,张邺也有七八成把握做完,除了最后一个养僵尸的铜道人相对难一些,其他问题应该都不大。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些任务便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不过张邺也并不托大,这些任务能上守夜人衙门的任务榜,必然是有些独特的原因,纵然是简单的入门级,也得小心为上。 毕竟,阴沟里翻船的事情,虽不是大概率事件,但也是不小概率事件。 “得想个办法,弄清楚积分使用说明才行。” 张邺对于积分到还挺好奇的,按照花闰月所说,积分可以从守夜人衙门换取修炼资源,只是不知道积分的兑换力度如何,相比于灵石,价值又该是上是下? 张邺再次看了一眼这六个任务,又拿出凤阳城地图进行一一核对,他发现这六个任务的地点虽然不同,但总体轮廓是在一个半圆形的轮廓上,都在封阳城西北边不远,且难度系数也是随着路途距离而逐渐增加。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花闰月在给他安排任务的时候有所考虑。 “这样的话……倒是能节省很多路途上的时间,沿着这条轮廓线,一一干过去就行。” “那就从任务一,砍采花大盗无缺开始,然后是任务三,任务二,最后到九龙洞干掉铜道人,待所有任务完成后,便去封阳城守夜人衙门找花闰月兑换积分奖励。” “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便出发,前往安乐镇,收拾无缺。” 有了计划、调理,张邺并不显得茫然。 不过这漫漫长夜,要不去找只女妖精来共度春宵? “卧槽,我……” 这个念头一出现,张邺便忍不住浑身激灵起来,暗道:“我特么怎么老想着找女妖精的事儿?歪了,歪了呀!” “修炼,修炼方为王道,女妖精纵然再润,也只会影响我拔枪的速度,搞不得!” “……” 第八十九章 黑鱼精打来啦! 长夜漫漫,修炼作伴。 张邺压制住了找女妖精同床共枕的需要,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炼化黑水河。 反正都是玩儿水,那不管是黑水河的还是女妖精的,都一个样,差别不大。 由于修为突破到第二大境,带来的效果也水涨船高,炼化的速度异常不错。 仅此一个晚上的炼化,便炼化了近乎百平范围,堪比以前一周的炼化结果。 使得炼化的黑水河总范围已经达到七百平有余了。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黑水河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张邺感受着来自“自己地盘”的范围,内心豪气万丈。 不过紧接着,他便皱起了眉头,暗道:“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黑水河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势力错中复杂,一旦炼化到别人的地盘上,势必还会有一份冲突……” “但是,黑水河乃是我的退路,无论是谁胆敢阻拦,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邺呼出一口浊气,炼化黑水河,势在必行,谁来都不好使。 待得天色渐亮,张邺整顿好心思,准备出水前往安乐镇收拾采花大盗无缺。 但就在他刚准备出门的时候,谢泥领着一群女妖精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河伯大人,出事儿了!” 谢泥一边奔跑一边喊。 “嗯?”张邺看着浑身酒劲还没过,走路跄踉的谢泥,皱起了眉头,问道:“何事慌慌张张?” “出,出……” 谢泥结巴着,话还没说完,忽然张邺一个大嘴巴子招呼过去。 “啪!” 只听见响亮的声音传来,谢泥被煽出足足十米远的距离。 张邺抬头看着自己的手,亦是不可置信。 他的力道,竟然这么强大了么? 要知道,在这之前,就算谢泥站在地上,当活靶子让他抽,也顶多不过把谢泥推翻而已,想把谢泥煽出十米远的距离?想屁吃呢。 可现在……这也太夸张了一些。 谢泥也是蒙的。 不过被这一巴掌下去,它的酒劲算是彻底清醒了。 只是又被张邺的力道所震惊懵了。 “不愧是河伯大人,连抽巴掌都这么有型,我……甘拜下风啊。” 谢泥心头暗暗想到。 张邺吹了吹手,道:“酒醒了么?” “醒,醒了!”谢泥回道,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讪笑着道:“河伯大人,那,那只黑鱼精来了!” “哦?”听到黑鱼精,张邺一下子便来了精神。 也能理解谢泥为啥如此惊慌了,毕竟……它在黑鱼精手下吃过的亏不少。 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谢泥如果不想把这些天刚收罗的女妖精拱手相送,那自然是慌得一逼。 “可有说明来意?”张邺问道。 谢泥摇摇头,略显尴尬,道:“我,我一闻到它的骚气,便撤了所有妖精,第一时间来向河伯大人汇报。” “不过……”谢泥昂首,道:“我可不是怕它,只是怕扰乱了河伯大人的计划,要不是有此顾忌,我谢大将军早就冲出去和那骚鱼大战三百回合,钳下它的脑袋给河伯大人下酒吃。” “这样啊?” 张邺玩魅的看着谢泥,咧嘴一笑,道:“那你现在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把它的脑袋钳下来给我下酒吃,我就在这儿等着。” “额……” 谢泥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装逼装过头了? 它哪是黑鱼精的对手?这出去还不得是一样被揍得灰溜溜的回来? “那个,河伯大人,我今儿个喝多了点,不在状态,现在出去,可能会水平失准,不一定能能拿下那条骚鱼,若是让我休息两天,我定要让那黑鱼精好看。” 谢泥死鸭子嘴硬。 张邺调侃着:“那……要不要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休息,然后你再去拿下黑鱼精的脑袋?” “这……”谢泥内心一震。 这完犊子呀,河伯大人今天怎么尽开玩笑,非要让自己和黑鱼精干一炮呢? “不用,这倒不用!”黑鱼精苦笑着,道:“河伯大人,就别拿小的开刷了,小的,小的就是嘴硬,不想在河伯面前失了面子而已,还望河伯大人见谅。” 张邺瘪瘪嘴,道:“以后别在我面前装逼,你装不下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老老实实说来,我不会怪罪于你,若是弄虚作假,还叽叽歪歪,那我卸了你的腿烤着吃。” “是,是,属下谨记河伯大人圣言!”谢泥连忙跪下磕头,心有余悸。 人类世界曾有言:伴君如伴虎。 果然是这样的。 这河伯大人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以后在河伯大人面前,还是好好管住自己这张破嘴。 要不然怎么把自己坑死的都不知道。 “带路,去找黑鱼精!” 张邺大手一挥,道。 “河伯大人这边请!”谢泥说道,随即招呼出它的母妖精,分别将张邺簇拥起来。 这一路走来,张邺身后已经汇聚了大大小小好几十只母妖精,各种品类、种族的都有,阵仗好不骇人…… 饶是张邺,都微微觉得脸红。 别老是搞母妖精好不好?我这又不是高端会所,你弄这么多母妖精来干嘛呢? 不过被妖怪初拥的感觉倒是不错。 “骚鱼呢?” 张邺随谢泥走了好几百米的距离,问道。 “应该就在这儿了,这的鱼骚味儿最浓。”谢泥左右环顾了一圈,随即两只大钳子猛烈的往地上捶了几锤,喝道:“黑泥鳅,给老子出来,我们河伯大人在此,还不赶紧滚出来?” “轰轰轰!” 谢泥话音刚落,周围的水压陡然一紧。 水浪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而来。 而正前方,一道黑影如移动的乌云一般,将方圆十几米范围都笼罩了起来。 “恢复的还挺快的嘛!”张邺拿出断魂枪,身影快速一闪,提枪冲了出去。 黑鱼精俨然没想到,这个神秘的认领竟然照面就开始攻击,压根不给它开口说话的机会,不过他可是吃过这神秘人类的苦头,哪敢继续过来? 之间黑鱼精尾巴一甩,立即掉头往来时的路返回,一溜烟比泥鳅还快。 黑鱼精一边跑,一边关注着张邺是否追了上来。 “河伯大人,别打,别打,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奉虾将军之命来前来邀请河伯大人的赏脸吃酒的。” 黑鱼精的声音,通过层层水浪,传递到张邺等的耳朵中。 上架感言 先说最重要的事儿:上架了,收费了,要给钱了。 上架前总觉得自己憋着大招,等到写上架感言的时候放一炮,可真正上架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似乎还是要说两句,似乎才能让上架这个神圣的事情显出仪式感。 说白了,就是矛盾的。 如果是书的成绩好,小六能洋洋洒洒整个一万字的上架感言,看得你们骂娘。 但是,没有如果,这本书成绩很拉胯,抹灭了内心的激情,自此,矛盾也就凸显。 随便说两句吧。 小六是成都人,9.1发书,本想着和学生开学一样迈入一个新的起点,但是恰逢疫情,成都被管控、静默管理,开学理所应当的被推迟。 这本书也就成了疫情静默的第一天的一个纪念。 没赶上开学季,倒是逢上了疫情管控,也算一个安慰吧。 那一段时间,却是整的神经兮兮的,小区一直是低风险,但为了相应社会管理,也就不给社会添乱了,每天待在家里,就做核酸的时候出一次门,半个小时往返游。 不过没其他地区封控那么夸张,基本的生活物资还是能得到保障,小六甚至还用某app抢了一顿奢华的火锅自己煮着吃……爽了。 居家办公,非常繁忙的工作,苦不堪言的工作量,有限的活动范围,每天都坐在电脑面前,导致腰酸背痛,脖子更是要断的感觉。 想出去摁一下、针灸一下都成了奢望。 遥不可及的奢望。 很实在,也很真实。 可能大家都经历过封控管理,那种感觉,不用小六赘述,懂的人都懂。 这本书刚开的时候,全程裸奔,小六也是个新人,没有什么读者粉丝群,追读增长量什么的不高,只能靠自然增长,咱也认……谁让咱是个新人呢。 但是小六还挺满足的,因为每天的自然收藏量似乎看着还可以,大概有二三十个,这是全程裸奔,没有任何推荐效果的情况下。 于是,小六激情满满。 除了上班,就是坐在电脑面前码字。 虽苦,但乐。 放佛找回了昔日的乐趣。 接下来就是裸奔了两周,潜规则嘛,在起点混的作者都心照不宣,虽然至今也没明白起点的推荐规则究竟是怎么样的。 那裸奔的两周,收藏数据突破了300。 这在小六看来是合格的,非常不错的,毕竟咱是新人,一个新人还能央求更多么? 而且,小六也不善于交际,跟编辑们说过的话不超过两句…… 一想到编辑,小六脑子里竟然想不起负责这本书的责编是谁,好像就是签约的时候加了一个qq,加了几遍才加上(责编负责的作品太多,工作量大,可以理解的)。 加上了之后,责编就还亲切的发了一句话:“作者你好,我是责编xx,后续负责和跟进你的作品。关于签约流程,签约编辑会发签约站短引导签约,等待站短即可。新人作者请记得先看空间置顶日志,仔细了解相关信息,尤其是福利网址相关,建议逐条对照。如网站公示和空间信息无法解决你的疑问,有作品相关问题发给我即可,我会在工作日时间回复。” 这是和责编第一次沟通,也是最后一次沟通。 这是给责编发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只是因为我小六的没其他作者那么殷勤,也不喜欢没事儿去搭讪,所以只想着干就完了。 当然,事实本亦如此。 写书是自己的事儿,赚钱了是自己的,扑街了也是自己的,对吧。 所以,就不要求那么多了。 闷着头写就完了。 那时候,所谓的新书焦虑期,小六自然也承受着,每天习惯性的刷后台。 收藏涨了,很雀跃,高兴。 收藏跌了,就会想是不是这一章的情节没处理好,会回过头去看、检查。 反正就一直莽莽撞撞、忧心忡忡的过来的吧。 终于,在9万字的时候,等来了第一个推荐,也就是所谓决定本书生或死的试水推。 本以为按照推荐前的涨幅,要晋级应该不能,数据增长也还算可以。 但,现实赤裸裸的给了小六闷头两巴掌。 “啪”“啪”响的那种巴掌。 试水推失败了,没pk上,推荐断了…… 天知道,当时小六是什么心情。 懵的,不可置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还能怎么办呢? 哪怕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也没辙,没对象给你闹呀。 憋吧,继续憋! 继续干! 继续肝! 继续猛肝! 结果……就是肝死你也无力回天。 用句地道的四川话来说,就是:“哦豁”。 意思呢,就是“巴比叩了”。 浑浑噩噩的坚持了一阵儿,也动摇过,也摇摆过,甚至想挥刀进宫当老佛爷的贴身小太监。 但后来想通了。 心态就是:无所谓! 小六这么久没写书,哪能指望一写就出成绩呢。 出不了成绩,那是在交学费。 不交学费想白嫖成功? 小六不是那种天赋型选手。 有自知之明! 接受了这个结果,心态也就平和不少。 想着我就慢慢写着吧,不管出不出成绩,小六就当是练手了。 毕竟手速不快,小六还想成为快枪手。 而且,这本扑了,下本还会远吗? 肯定是不远的。 人生总要扑几次的,不扑几次,还能叫写手吗? 小平爷爷还经历过三起三落呢。 咱怕啥? 虽然一直在落,但总有一天会起来的不是? 陆陆续续,从10万字,磨蹭到20万字,中间有断更过4天,那是着实因为事情太多,没时间来得及写……在此,给读者粉丝们道个歉(如果有读者的话)。 终于,在11.1号,上架了。 不是强迫上架,是小六主动要求上架的(犯贱)。 当然,小六不是为了那1500每月的福利,小六想拿自然也能拿得到,但为了区区1500,小六没必要那么拼,何必呢。 上架是写,不上架也是写,那为什么不上架呢? 多少还能多看一个不堪入目的订阅数据呢。 所以呢,说回本书。 上架是不可逆的事情了。 但,小六和其他作者不一样,小六不求什么,月票请你们送给别人,推荐票请你送给别的书,订阅也不用订,打赏也别打赏了,浪费钱…… 小六纯属自娱自乐,自嗨就行,犯不着让你们花钱陪小六玩儿。 哎,其实……就是摆烂了,不值得你们花钱。 推荐,打赏、月票,订阅什么的,咱攒着,下本书的时候求。 所以呢,这本书……没有什么保证什么的,太监什么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哪天小六脑袋一热,拍拍屁股就决定进宫了,那你们不是亏大了? 不过,小六现在也不是就真说要进宫,多少还是会持续写着,只是不会那么拼。 等到小六觉得实力足够,再战下一本书的时候,可能就是本书进宫之时,当然,也有可能是正常完结之时…… 所以,你们听明白了吗? 不求,啥都不求! 别给,谁给小六和谁急…… 攒着,留给小六下本书。 嗯,下本书,多半换个笔名,但肯定还是自称小六。 毕竟,习惯了! 各位,今天就到这儿了吧,脖子痛,去按摩(正规的)去了。 晚安! 老六! 汇报! 最近状态不太好,写起来很吃力。 原因是诸多方面的,现实生活中事情很多、很忙碌,毕竟为了生活。 致使每天花费在构思和设计方面的时间缩短、减少,写出的情节倒不是什么质量问题,而是读起来有种难涩在其中,可能就是不通达的念头具体体现在了内容里面。 写故事是快乐的。 写故事,还能有收入,就是非常快乐的。 写故事,有收入,有人看,那就更快乐了。 如果小六能够多一些时间去构思,去设计情节,写出来的故事肯定会很精彩,但可惜了…… 本来还想随缘写下去的,但现在看来,随缘写出来的东西有点过于难受。 主角难受、小六难受、读者也难受…… 当然,别的原因也有。 就不一一阐明了。 但小六信奉一句话:心若有光,未来自亮。 一本书的失败也不算多大个事儿。 这么些年,小六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不至于扑一两本就承受不住,抗压力还是杠杠的。 所以,就到这里了! 之后会申请完本,让投资的读者老爷们多少回一点本,不至于血本无归。 抱歉! 其实还是不舍的,因为这本书承载了小六不算多亦不算少的感情。 想着要进宫,内心隐隐缺了些什么。 或许是不甘?或许是不忿?或许是不愿意接受? 也或许都有吧! 说千道万……还是就这样吧! 感谢还给与订阅了的朋友,感谢给小六投推荐票和月票的朋友,感谢。 对不住你们!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小六依旧是那个小六(或许等到再开书时,已经变成老六了,咦,这称呼不对劲!) 再见,各位! 《吞了河神,我踏上了修仙之路》老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