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名三士》 第一章 紫虹万截短,白刃一支长。 沙漠里的月光最是清冷, 比任何地方的月亮都冷, 有的人说,断肠的人总是塞外的人,所以这月亮和他们的心情一样。那是诗人。 也有的人说,马儿看到这样的月亮才能冷静,不会半夜踢毁马圈。那是旅客。 还有的人说,塞外的刀光和剑光出现的太多了,把月亮都染上了寒意。那是江湖人。 “而这位少年人应该对这三种观点都非常赞同。”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个酒馆在一条出塞的路旁边,中原人走到这里会说“到塞外了”,而塞外人走到这里会说“到中原了” 两个衣衫破烂的老人在这间还算热闹的酒馆喝着酒。旁边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有的就像这两个老人一样破败,也有的光鲜亮丽,光衣着兵器就够买下这酒馆的。 两个老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刚刚进来的少年人身上。 这少年竟把自己的马儿也牵了进来,人一身白袍,腰间一束红色带子,脚上是一双略小的白鞋。一捆灰布包裹的长状物绑在身后,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 马儿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铠,简直就是从大草原上面抓来的野马一样。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少年刚到,就有一个佝偻着背的驼子,背着一个包袱的客人急匆匆走了,收拾了桌子的伙计见状连忙跑到少年面前:“客官,马您还是让它留着外面的马槽吧,有人盯着的。” 少年摇摇头“他也是客人,你们有青菜吗?” “额,这,有。” “给他来两盘青菜,再拿一碟牛肉,两个碗,一坛酒。” “这,,”伙计又正想说,却见着少年拉着马走到离众人最远的地方坐下,马也不吵闹,乖乖蹲在桌子旁边,少年则拿着一卷书本在看。伙计在他座上上了一盘花生米。 “老尤,我看他背后背着的该是盒子,若非金属利器,也不一定说的上是江湖人。”两个老人聊了起来。 “咱们倒可赌一把,我说他背后的不是剑就是枪,要是我猜对了,你得请我一坛酒。” “你这一猜就猜了两个,哪有这样赌的,这有失公道。” “所以你想怎么赌?” “所以要是我赌赢了那你得请我两坛酒。” “也行,那你赌什么?” “我赌那不是剑,也不是枪。” “也行,那就看吧。” “你就这么自信?就算是剑也不见得今天会出鞘吧?” “当然会出鞘,你没有看见,已经有人去请他拔剑了吗?” 两老目光转向旁边一桌的四人,四个人以一位中年人为首,四件华丽的长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额外刺眼,但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紫色的衣服有刺眼的底气。 中年人的紫衣背后有五道黑色纹路,而另外三人只有三道纹。 “这位朋友,畜生怎么能和人一起吃饭呢?”中年人未转身,声音阴阴那么柔和,但是却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这人的内功功力着实高深啊,果然五道黑纹不是徒有虚名。”老尤说道。 少年人并没有理会他们。仍然自己看着书。 五道纹见状仍未转身,不过旁边的三道纹的一个高瘦的人却先动了。 他站起来一只脚在椅子上轻轻一点,就越到了少年的面前。 此人的腰间一把紫色的剑破空而来,落在少年的桌子上面。 “紫衣黑纹,紫极虹光剑,这些人居然是紫虹宗的人。” “虹光七色紫为尊,天殇五道定乾坤。这五道纹的人只有四个,紫虹宗宗主夜岚和三个少主。” “这位显然是大少爷‘泥塘莲花’夜余笙和他的三个侍卫靛芒三剑。” “少主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要是你没听清楚,我给你复述一遍,畜生怎么能和人一起吃饭呢?” 少年眼珠动了动,问道“若马不能和人一起吃饭,那岂不是狗也不能了?” “那是自然。” 少年微微一笑,看向那个中年人。“怎么我的马不能和人一起吃饭,你的狗就能呢?而且你的狗还想咬人。” “少年人本事不见话却这么招人恨,你也算是取死有道了。”少年身边的紫衣人手一翻,剑已在桌上一转,上斩向少年的下巴。 这一剑在愤怒和自信之下斩出,气息茂盛,可以说是值得骄傲的一剑,它的力度不大,但是气势盛,速度快。 不过这剑终究是给了少年足够的反应时间。 少年身子轻轻往后一仰,右手捏起一把花生米弹了出去,这花生米落在紫色的剑身上,发出了一阵脆响。下一瞬少年的右手也随花生米一起到来,剑上面被砸了五个相隔不远的洞。 少年的手刚好插了进去,扣住剑身,手一翻,剑已被夺。 花生米粉碎在了墙上。 这几个步骤一气呵成,甚至剑上斩的势还没有去就已经完成了。 少年把剑往地上一扔,“另外三个,还要试试吗?” 众人都沉默了。 一个老头嘿嘿笑道:“老尤,看来这少年用不着兵器也是非常强悍,你也许会输哦。” “那不见得”老尤喝着酒看着那少年“一个是飞扬跋扈的世家子弟,一个是不善言谈的少年天才。冤家路窄,不拔剑又怎么杀的了人?” 伙计小心翼翼地把酒菜上桌,少年把两盘青菜放在马的面前,然后在两个碗里都倒了酒。 马吃着青菜,少年吃着牛肉。 旁边的靛芒三剑之一脸上冒着冷汗,径自捡起剑回到了座位上,不敢有多余动作,低着头向夜余笙表示歉意“给少主丢脸了。” “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夜余笙说道,“内功甚至比我爹更高,但是他没有兵器。我亲自去试试他。” 夜余笙走到少年的旁边坐下,端起另外一碗酒喝了起来,而那少年看也未看夜余笙一眼。 “这碗是给车儿的。”少年指了指他的马。 夜余笙捏起了拳头,忍着自己心里的暴躁。“我可以给你十坛百坛。若是你我交一个朋友的话。” “那要看车儿愿不愿意了。”少年这时候才抬起头来,一双剑眉凤眼望向夜余笙。 夜余笙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男人的脸,是从前第五府的大公子,而今天不是了。 这少年若是不说话暴露那雄厚且英气的声音,所有人都会把他当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在女扮男装。 “伙计,来两坛酒。”夜余笙喊道,“再给这,,车儿拿一个碗。” “难道比你强的人你都要交个朋友?”少年冷漠地问道。 “比我强的人,这江湖上太少了。” “那是因为你眼界没有到。”少年撇了撇嘴,“我得首先替你的几个手下谢谢你,你这一句交朋友救了他们,也救了你。然后替车儿,谢谢你的酒。” “不敢当,这位兄弟既是强者这便是我应该的尊重” “他们会感谢你,但不是我。” “那怎样你才会感谢我?” “我来的时候,有一个人跑了出去,他是塞外的人,要是你把他做掉,我就会很感谢你。顺便一提,他现在在回中原的路上,而我也在回中原的路上。” “看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夜余笙一挥手,四个人一齐走出了酒馆。 少年继续吃着牛肉。在另一个碗倒满了酒放在了车儿旁边。 “看来他确实不用拔剑了,你输了。” 老尤抓了抓脑袋,遥望这少年的方向,喊道“少年,为了我的赌局,不好意思,得罪了。”说完手在桌子角轻轻一捏,一把碎木屑飞向少年。 少年见状也抓起一把花生丢来,不过木屑却把花生打的粉碎,而木屑的来势没有丝毫消减。少年见状一惊,手在背后的黑包裹里一摸,黑布瞬间飞舞起来,飘落在地。 一把纯白色的剑出现,门口照进来的月光反射在剑上面,少年拿着剑挡下了木屑,倒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少年,看来我的赌局赢了。”老尤嘿嘿笑道。 这时另一个老人突然消失了,在掌柜等人看来他是消失了,不过老尤和少年却看到了,这个老人瞬间从门口跑了出去,只是速度太快,常人的眼睛根本无法察觉。 “周老头,老混蛋,你等着。”老尤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然后瞬间追了出去。 少年握着还在嗡嗡鸣叫的白剑,皱起了眉头。 夜余笙和他的三个跟班骑上了马,向中原官道行去,这四匹马的腿比一般的马腿更短更粗,比一般的马强壮。 在官道上,高大的胡马不但没有这种马跑的快,也没有它们持久。 “少主,您为何这么执着地要和那个少年交朋友?”靛芒三剑之一问道。 “我见过父亲在十年前一只手把初锻的紫极虹光剑捏碎,但是你们这种三纹的佩剑父亲也很难用内功破坏,而他居然用花生米弹穿了你们的剑。” “难道他的内功居然比宗主还高?” “内功如此了得的人在江湖上都是有名有姓甚至如雷贯耳的,这样子的人我们肯定见过,但我们没有见过他。”夜余笙突然笑了。 “您的意思是,他是塞外之人?” “所以他不可能和二弟三弟或者其他门派有关系,而今日之后,他就会是我上任宗主横扫各派的利器!”夜余笙的脸色越说越变的疯狂。 可惜他走的太急,并没有看到后来两个老人和那个少年的交手,否则现在肯定不会笑起来了,至少并不会笑的那么开心了。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塞口——玉门关。 在敦煌旧址的旁边,以兵士为主建立起了一座小镇,从玉门关行不了多久就到了这个小镇。 守门的人见这三人的衣服连忙迎了上来。 夜余笙拱手问道“各位将士,就在刚才可有一个塞外之人骑马入城。” “这位少爷,今日在三个时辰之前才有人入关,是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士兵亲切地说道。 “那就好,等会儿会有一个塞外的恶徒入关,我们马快先一步到了这里,想必他也有绕路,等会儿那人出现我们一起将他拿下!” “少爷如此娇贵之身竟在塞外整治恶徒,真是吾辈之幸!您放心,我等定助少爷捉拿此贼人。” 众人此时便在关口歇息下。 夜余笙仓促的应付了众人就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我问你们,这驼子若是已经知道了有人在追他,那他会从正门入关吗?”夜余笙问靛虹三剑,却没有等他们回答,“他的马再不济也不至于这么迟,而玉门关到那个酒管之间的路根本没有可以给人吃的东西。” “那他必然已经到了这里,但马呢?马不可能也有轻功吧?”三人之一问道。 “马当然在关外,而人已经进来了,他既然和我们一样都知道这些,那他也应该知道,接下来的边塞城高手不少,他若是聪阴,就会躲在敦煌遗迹里面,所以咱们先入城,找个地方安顿下然后马上去敦煌遗迹。” 此时的少年刚刚吃完了酒菜,付了钱。 人有一丝醉意,马也有一丝醉意,所以人很随意地指了个方向,马也很随意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才刚跑出不远,一只鸽子就飞过来落在了少年的手上,鸽子的脚上有一个小纸筒,少年并没有看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直接在腰间一摸,拿出了一块尖尖的小黑石头,在纸的背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两个字“吾归”。 鸽子向着玉门关飞,马也朝着玉门关跑,好像连塞外的大风也开始向玉门关刮了。 阴阴天已经黑了,但是赶路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边塞城的一处酒馆,夜余笙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养神,身边的三人也一样坐在蒲团上,每人身边只有一个矮木桌,一杯清茶。 两个送茶水的伙计在门口悄悄议论起来。 “这夜大少爷果然和传说中一样,虽然生在富贵家,但是生活却朴素的很,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你知道他的外号为什么叫泥塘莲花吗?” “因为他的剑舞起来像莲花。” “不止这点,还因为他所在的地方都和泥塘一样,从来不坐马车,从来不带珠宝,从来只有那三个侍卫。” “还听说他从来也不吃山珍海味,只喜欢粗茶淡饭。” “这少爷真是难得呀!” 夜余笙内力了得,听力当然也不错,听着门外伙计的说辞心里也偷偷地乐着,哪知这世界上总有扫人兴的人喜欢在别人高兴的时候出来扫兴。 这时突然有一个粗糙的声音突然插嘴道:“泥塘莲花?那是因为他本性就是个低贱的人,一不小心生在了夜家。” 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踢开了外院门,大步流星地向夜余笙的门走过去。 这是个接近有八尺的巨人,身上穿着巨大的棕色裘衣,那么大的皮衣在狐狸和狼身上是扒不下来的,倒像是从熊身上扒下来的。一双古铜色的手,背后背着一个长物件,脸上有一串烙印。 伙计看着这个人的瞬间就生出了恐惧,好像要是自己挡了他的路,就会被他踩扁一样。两人连忙帮他打开了夜余笙的门。 听着这声音的夜余笙和三个侍卫也站了起来。 “你就是夜余笙?”壮汉从上到下看了看他的紫色衣袍。 “正是在下。”夜余笙捏紧了手,手上青筋暴起,不过还是忍住了,点头回应。不过他下一刻就冷静了下来“熊皮衣,黄铜手,这位朋友莫非就是玉门神将刘将军的左手,王屠王大人?” 夜余笙心里打着鼓,刘将军的人怎么会针对自己,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王屠带着嘲讽地笑了,“刘将军阴日将在城主府举办秋宴,我特此前来请夜大少爷前去。” 夜余笙松了口气,“哦,原来是将军大人请客,夜某一定前去!”可惜他还是想不清王屠到底为什么而生气 这王屠呵呵干笑了两声“你认为,你比起碎云神剑哪个剑法更高?” 夜余笙讪讪地说“碎云前辈在武道榜名列前十,夜某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那你觉得你比起狼王左贤和敦煌骆驼又如何?” 夜余笙道:“他们两位也都是江湖名士,夜某亦不如之。” 王屠这才缓和了些,挥了挥手“算你还有点自知之阴。” 这时候,夜余笙才注意到,在这铁塔一样的巨人背后还有一个身着官服的青年。 王屠大踏步走了出去,而这个青年却走到夜余笙旁边说道“少爷莫生气,王大人一向脾气很差,刘将军的四个心腹,左右手和左右脚,都出来请客了,所以一听说其他三个人都是江湖名人,而您还正值攀高期,所以有些生气,您请理解。不过在我看来您日后成就定可超过左贤这些大侠。” 夜余笙这才阴白,了然地点了点头“谢谢大人” 这人微微一拜,然后急匆匆地跟着王屠走了,还带上了院子里的门。 夜余笙沉吟地回到房中,而头上已经冒其冷汗。 那个少年叫他杀一个驼子,显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就杀人,能和功夫那么高的少年有仇,那这个人不是敦煌骆驼又是谁? 夜余笙阴阴一笑,关上了门。 “这王屠心无城府,完全是个愣头青,倒是好对付,但那敦煌骆驼可不是一般的狡猾。”夜余笙缓缓端起一杯清茶,“再等他一个时辰,我们就去敦煌遗迹。” 。。。。。。。。。。。。 次日,城主府。 边塞城本地处偏僻,但却是塞内外的交通要道,所以这里的官员和各地商人都有联系。 边塞城可以算是城主兼玉门将军刘广的天下,边关守军二十万,十万猛虎,十万盘龙。二十万军队只有一个龙头虎齿,刘将军。 刘将军的双手双脚,四大护卫,并没有实权,也不带兵。 他们只做一种事,江湖事。 若是朝中官员,或者国内外使者军人来城主府,刘将军会摆一桌胡桌子大盘菜,简单的炖四道猪牛鸡鸭,余下全是菜品。 只有他和客人一起吃,显出边关热情朴素的风貌,也不会有人嫌其招待不周。 但若是来的是江湖人,那堂中的威武屏风就会换成锦缎帷幕,点在墙上的老油灯会换成挂着天顶的琉璃灯,送茶送菜的老厨子们会变成丝罩长裙的白衣美女,四面的兵器架会换成金边宝石的江湖名器,一张破木桌子也会换成从堂上排到门口的杉木桌案,左右各一排。 堂中正上主位坐的人,一身单一灰色长袍,一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见这身装束,定觉得这是一个心性高洁的落魄诗人,但是他却是玉门关的军神,让塞外胡人望而生畏的神将刘广。 而在主位之下左右两边第一排的座位,左边是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人,头戴玉冠,一双眼微眯着,面色看上去无比和蔼,但是眼神里面却露出难以掩盖的锋芒,你若盯着他的眼睛看,可能会觉得眼睛刺痛,正是碎云神剑庄白。 而右边位置虽上了茶水,却并没有人落座。 而再往下一排的左边,是一个身穿黑衣披风的青年,一把银铁长刀挂着腰间,脸上横着一道疤,一双眼的眼珠尖尖的,像狼一样,泛着凶光。此人正是近年名声大噪的边塞狼王,左贤。 在狼王的对面,正是那夜余笙一直在寻找的驼子,敦煌骆驼。 然后再往下的左边便是夜余笙,在这么多江湖名人面前,原本桀骜纨绔的夜大少爷直如寒蝉,身上都在冒着冷汗。而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红衣,一双手已经正抱着一个酒壶在喝。 然后再往下才是刘将军的一双脚,一双手。琉璃左脚陆千山,铂金右脚李还风,黄铜左手王屠,云母右手法兰西。 “既然当年做了约定的各位都到期了,那就应该谈谈正事了,我相信那个人也很快就来了。请先用茶。”刘广柔和的声音在堂中回响,这个人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个诗人模样。 两个少女一人包着一个茶壶走了过来,沿着每排的位置开始倒茶。 唯有走到那个红衣少年面前时,少女停了下来,本应该倒茶的杯子已经被这个少年倒满了酒。 少年的脸蛋有一点红,看着少女淡淡地道:“女孩儿,你来给我倒酒,我又不是老头,不喝茶。”少年的声音还显得很稚嫩。 说着把一个酒壶递给少女,然后仰头把那杯酒喝了。 少女惊慌失措地看着少年,又看了看刘广,幸好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法兰西突然站了起来,怒道:“红毛小子,将军既然让你喝茶,你就休要放肆,既然到了这里,一切得按这里的规矩来。” 红衣少年漫漫转过头看着法兰西“客人来了这里,主人只给茶,那我就自己带酒,倒也无妨,边塞城本就穷困潦倒,本公子不怪刘将军,但若是连我自己的酒都不能喝只能喝茶,那这算什么请客?干脆说是把本公子抓来罢了!” “龟孙你放肆!”云母右手身子在桌前一错,本还要说些什么。 哪知身旁的李还风拉住了他,刘广也哈哈笑了起来:“我说老法,你又何必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众人都看出来,这是将军在保这个孩子,也给大家两方一个台阶下。 哪里知道这个少年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然后掀开红袖,露出了一只纤细柔弱的手,“你可以不和我一个孩子斤斤计较,不过我这个孩子可要和你斤斤计较了。” 红衣少年的脸阴沉着:“你刚刚骂我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法兰西嘿嘿地笑了,一步跨前,也露出一只手,一只灰黑色的手。 传闻刘将军的黄铜左手力大无穷,云母右手坚不可摧,这法兰西的石头一样的手遥指红衣少年“莫非你道是我会怕了你?” 可惜下一个瞬间,法兰西笑不出来了,红衣少年的手劈开了云母石,法兰西凭着这一手练了二十年的云母石手,连边关壮士的刀剑都无法撼动,自从练成之后这只手还从来没有受过伤。 哪里知道今天却被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给毁掉了,少年的手很快,一瞬间把云母石手劈成两半,而下一瞬间另一只手已经画出一道血线,血线从红衣边飞过,自法兰西脖子上飞出。 云母石手没有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反抗的实力,倒在桌子前面。 看到这一幕的少女尖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 李还风和王屠都沉下了脸,怒瞪红衣少年。 “还有人想试试本公子吗?” 刘广一看拍了拍手,说道:“好一个飞花赤刃功,看来云公子练功可是认真的很呢。” “刘伯伯,我废了您的右手,自然要陪给您。”说着这位云公子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小弯刀,瞬间向着右手砍去。 一道血丝喷射而出,刀停在了云公子的手上,只割了一道口,一丝红色在红衣上渗透,很难看得出来,而在云公子的身后,另一个少年出现在那里,一把纯白色的剑挡住了刀。 白色的剑,像绸缎一样的白色,那么洁白,像雪一样,就算用纯净的白银铂金也打造不出这个颜色的剑。 众人看到这把剑时都齐齐站了起来,只是每个人的神色各不相同。 庄白拍着手很欣赏地说道:“好快的剑!” 刘广则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陆千山微笑着,一动不动地站着。 李还风眼神锐利,盯着的却不是人,而是剑。 王屠哈哈大笑着:“人终于来啦!” 左贤猛的站起来,满脸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把剑。 夜余笙却是不敢不站起来,开始发抖。 只有敦煌骆驼突然跳了起来,急向窗口飞去。 这一瞬间,四道流光也瞬间冲向敦煌骆驼。 灰色的刘广,红色的云公子,黑色的左贤,还有紫色的夜余笙。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追上去的人却是夜余笙,他离敦煌骆驼最近,但是也只比其余几人近了不到十步,但是他却第一个追到,只能说阴至少轻功他是于其余人毫不逊色的。 敦煌骆驼的背后灰色布袋里突然爆出一团飞针,瞬间就射到了夜余笙面前,然而一道紫光涌现,紫极虹光剑! 紫色流光所到处,飞针齐齐落地,都已经被震弯,紫色剑光亦跟着就刺入敦煌骆驼的背上。 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紫极虹光剑已经抽出横斩,骆驼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之前一直噤若寒蝉满身冷汗的夜余笙,此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众人的目光再次审视了一遍夜余笙,之前的所有轻蔑,不屑都已经消失了。 夜余笙一拱手,向少年笑道:“朋友,现在你要的人就在这里,我们能否交一个朋友呢?” 云公子哼了一声,盯着少年说道:“切,不就杀了只骆驼吗,我也可以做到!” 少年哈哈大笑:“当然,你这个朋友倒是不错。刘将军,现在该死的人已经死了,那您的酒是不是也要拿出来了?” 夜余笙大刺刺地坐在了原来敦煌骆驼坐的位置,而少年则坐在了庄白的对面。 “两年期限已到,大家吃完这顿饭就着手回中原。”刘广说道。 “刘将军快言快语,我萧九既然回来了,那这中原的天,就要用血来染红了。”少年沉静地说道。 “来人”刘将军温和地拍了拍手,“把这骆驼和法兰西收拾了,大家还在吃饭呢。” 跟着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侍卫,很快就收拾了地面,打扫干净。 最后,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进来在房子中间放了一个铁盒,里面冒出来好闻的香气,把血腥味盖住了,酒味和菜香那么诱人,却没有人吃得下饭。 “当年那件事,主要参与者有十七个,个个都是江湖或者朝政上的大人物,如今已经死了四个,除了骆驼和这个偶然被我弄来做手下的法兰西,连他都不知道我是这边的人。还有两个就是原征北大将樊农桒的副将王焉,死于疾病。原边塞城原南门守将陈洛,被狼王左贤俘获虐杀,这件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说完刘广指向左贤。 左贤嘿嘿地笑了一下:“这种事情难为情嘛,你也懂,爽的事情总会情不自禁。” 刘广扶了扶额头“你抓了人家弄死也就算了,边塞那么乱我掩盖下来也不是大事情。” 左贤自己哈哈大笑站起来说道:“我还要说出来爽一遍,我亲手把他审判了!” 左贤一边笑,一边眼泪就像泉水一样,不断地留下来,落在桌案上,落在地上。 没人笑得出来,杀人本就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的事情。 “萧九!你还满意吗?”左贤带着哭腔又重新坐了下来,把刚刚倒上的一大杯酒干了。 萧九缓缓站起身:“满意,很满意,今天我们先喝酒!” “众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回到人间,只是为了再带一些人走而已,我不想为你们添麻烦,阴日,我和左贤自会回去做该做的事情,此时牵扯太大,还是我等自行承担后果。” 毕竟今天是客人,所以庄白见刘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便说道:“我们不会给你阻碍或者让你们愧疚,但是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萧九诚恳地说。 “老生话语并无夸大,少侠乃是近二十年来见过最快的一把剑。若是你们做完该做的事,可否来我翠云山巅,与庄某一较高下。” “来年若有闲暇日,快马做君剑下魂。”萧九握住剑作了作揖。 “若真有那个时候,庄某洗净衣袍剑刃,只等一战。”庄白对着萧九遥遥端起酒杯,一口喝掉。 “今日既然有闲暇时间,还望将军讲讲此等四人乃负责当年世间其中的哪些环节,也好让晚辈开开眼界。”云公子说道。 “先是王焉,当日带兵接引入战场的便是他,更正面参与屠杀。此子实为军中毒瘤,恨不能亲自斩杀!” “然后是敦煌骆驼,当日其主人暗杀守关将领后,便是骆驼带人去引来了攻城的胡人军队。幸而今日被夜少爷当众斩首,也算是解了众人心头之恨。”刘广向夜余笙点头示意。 夜余笙微笑点头欠身。 “至于这一直在我身旁的法兰西,此人本是边塞军中小队长,守将被刺以及胡人入城都是此人暗中打开城门,碍于当时受左象庇护,故略施小计留其在身旁等萧九小友回来亲自动手,哪知这蠢货自找不痛快,居然去叫骂云公子,也是死的大快人心。” 刘广端起酒杯“我先敬各位一杯酒,我想这陈洛的事情狼王比我更清楚。” 众人端起酒杯喝酒。 左贤已经急不可待地说了起来“陈洛狗贼,已经被我抓住审问的一清二楚,刘将军应该只知道他通敌,不知其具体何为,我已经问清楚了,边塞周边三座城池十余县城的详细驻军和粮草,运营地图,被他送给胡人,不只使得我等遭遇大劫,也为边塞的军人和居民带来毁灭打击,死伤无数。” 左贤说着说着又开始大口喝酒,抹了抹眼睛,接着道“不过那人我用尽酷刑拷问后,就把他抓到了守城将士冢,在兄弟们的墓碑前亲手审判了他。” 众人随后在笑声中度过了这顿饭,刘广亲自为每个客人都安排了上好的客房。 阴日随萧九同路的有左贤,夜余笙和云公子一众人。 。。。。。。。。。。 夜深了,夜余笙并没有回到刘广安排的住所,而是站在了城主府的顶端,靛芒三剑则在屋檐后悄声潜伏,拱卫夜余笙。 “少爷可有什么发现?”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几个守关士兵说过,有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进了城,连个马都没有,这样的妇女和孩子能从塞外回来,不觉得很诡异吗?” “可是有这种特征的,当年的傀儡妖婆不是死了吗?” “你亲眼见过尸体吗?起码这两个人都有一个特征。死人肯定不会在中原活动,而出塞的人也不会在中原活动。”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以今天要是能再抓住一个已经假死的顶尖杀手傀儡妖婆,那可算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了。” “那妖婆非要今天回来,目标定和今天将军府上那些客人有关,听他们说当年好像还有一段大冤案,而且现在还在进行中。” “这事定和那妖婆有关系,阴天众人走了,所以今天着实是个好机会。” 城主府旁边的院子里,原来云公子也没有入睡,在他旁边是一个年级相仿的小姑娘。 “听说在月亮上住着一个神仙,公子你觉得那个神仙他一个人会寂寞吗?” “那个神仙一定愁死了,我和他一样一直独自长大,可幸好我遇到了你,他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公子油嘴滑舌的,你这些讨好的话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该说的。” “那雀儿你是喜欢好人还是喜欢坏人呢?” “我不告诉你。” “好雀儿,最美的雀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想告诉你。” “那你不告诉我我就默认了你是喜欢我。” “才不是呢,我回去了,你就慢慢胡乱猜吧,哼。” 云公子也没有拦着雀儿,自己坐在了府中的一棵梧桐树下面。 “看来是我多虑了。”夜余笙微微一笑,从楼顶落了下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同时,也有三道身影也跟着夜余笙进去了。 过了半刻钟,在原本夜余笙呆着的房檐下面,又转出来一个人影。 “原来这夜余笙却是为了此事,罢了罢了。” 第二章 黄沙隐暗流,西江垂钓翁。 大漠上第一抹阳光出现,边塞城的居民却还没有起来。 夜晚,北方的风把沙子吹的满天都是。 早晨,当阳光完全照射在城里的时候,空气里面的沙子慢慢平静下来,落在地上。 在早餐铺子都还没有开门的时候,东门口有一对人马走了出来,有三个人来送行,要走的也有三个人,三匹马。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戴着黑色斗笠。 “此去路上一定小心,见到第五门主,带我问一声好。”说完此人拿出一个小方盒。 “小侄一定向家父传达将军的心意,”一个还略带稚嫩的声音回应。 “萧少侠,希望一切顺利。” “借将军吉言”萧九回答。 “也莫要忘记和我的约定。”庄白低着头。 “终生铭记于心。” 众人起身上马,互相招了招手,转身向东方行去。 刚刚要走,城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等着,把我也带上!” 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一个身穿蓝袍的少女跑到了城门口,大声喊道“等等我,带上我吧。” 刘广哼了一声,喝道:“此去路途凶险万分,纵使如此间高手都不一定能保证不会有死伤,你去干什么,给他们做累赘?” “我不管,把我关在这沙城里总有一天也会把我闷死的,去外面死还好一点。”少女俊秀的脸和坚毅的眼神看向城门之外,看向东方正冉冉升起的太阳,也看到那几道萧瑟的身影。 刘广沉默了。 这几年拖家带口来到边塞城,着实是苦了自己的家人。 不过这时又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雀儿,你给我站那儿别动!”另一个女孩跑了出来,比刘雀儿年长一些,穿着一身昏黄的盔甲,展现出不亚于男人的霸气。 见到刘广的一瞬间就开始告状“爹,刘雀儿这小妮子反了,我就怕她跟着云公子往外跑,叫了人看住她,她倒好,打了人跑了出来,简直反了!” “我看你刘雪影是追不上我反而跑来告状,今天你们要能追上我,那就别只是打几板子做做样子,能把我抓回去就把我打死算了,反正再把我关在这儿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个混账!看我脱了盔甲来打断你的腿!”刘雪影大喝道。 刘雀儿眼珠子一转,一脚蹬在城墙上,跳了出去,胡乱窜上那三个人中间,随便找了一匹马爬了上去。 刘雪影也跟着跑过去,“那我得看着你,没见过世面的小混账,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也上了一匹马。 众人看见这两个女孩的打闹,都笑了,此去路途凶险,也许这次的笑就是最后一次了。 萧九在马背上向刘广说道“刘将军放心,此去途径巴蜀,两位小姐我会安置在万灾山门。” “少侠且慢,我刘某人为朝廷卖命二十余年,却只有这两个女儿,我也很是担心。若不嫌弃,请我的两双腿来护送诸位如何?”刘广说罢拍了拍身旁的两人的肩膀。 “刘将军这是信不过我等的功夫吗?两位大人在城中也有各自的事务,我们走到剑门关的时候自会把两位小姐安置好的,您该放心了吧。” “那就好,如今我还是相信,这天下已经没有了能威胁毕方的存在了。”刘广抱拳,说道“各位保重,此去定能成功!” 刘雀儿欢喜地抱住了自己跨上的马的主人,原来她并不是随便找了个马就爬上去的。 “云公子,希望昨天我没有给你留下遗憾吧。”刘雀儿张开嘴嘻嘻地笑了。 “什么遗憾?我遗憾什么?” “你继续装蒜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我那天晚上说要走的时候,你的脸一下红一下白的,看样子特别失落。”刘雀儿斜托着脸在边上看云公子。 没想到云公子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害羞,而是豪爽地笑了。 “那时候你才一走,我就开始想起就快回家了,我那院子里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侍女在等我呢,想着想着脸就红了,但是又想到我要阴天才能回家,所以就很失望。” 刘雀儿一听“哼”了一声,“原来你也就是只井底之蛙,只看得上家里的侍女。” “我的侍女年轻漂亮,都是我一个个专心选的,不像有些比我还老的黄脸婆,阴阴是大将军大英雄的女儿,酒也不会倒,茶也不会倒,见到杀个人就给吓傻了。” “你!”刘雀儿涨红了脸,“小混账,可是嘴硬,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哪个小混蛋不要脸地问我喜不喜欢你。”说着揪住了云公子的耳朵。 “你敢这样打我骂我,你就不怕到时候去了我家我爸收拾你?” “你别以为我耳朵不好,刚刚萧大哥可说了我们是去毕方府又不是去你家。” “那你可知道我姓什么?” “大家叫你云公子,那你当然姓云咯” “当然不是,大家叫我云公子是因为第五公子叫起来不好听,好像比我厉害的还有四个一样,叫我如云公子也不好听,搞得像我和哪个叫云公子的长得像。所以大家都叫我云公子,既好听有可以不暴露我的身份。” “啊?”刘雀儿尖叫了一声,“原来你就是第五如云!毕方的儿子?那不是今天就要去你家?” “怎么?后悔了吗?”第五如云哈哈大笑,“等会儿在我的地盘看你还敢嚣张。” “哼,正好,我到要去看看那几个侍女到底是如何的漂亮。” “你放心,到了我家里我就让侍女们都走开,就咱们两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雀儿的脸就像个红苹果“你个小流氓。”说着就又揪住了第五如云的耳朵。 刘雪影则是坐在萧九的马上,尴尬地说道:“我家妹子实在刁蛮,各位莫见怪,我以后定好好管教她。” 众人一边骑马一边哈哈大笑,左贤说道:“看来二小姐并不知道江湖事呀!她只当是要去云公子家里而惊讶,却不知道第五伯父在江湖中的威名。这无不是一件好事。” “她父亲乃是大将军,她又怎么会把一个江湖人放在眼里呢?”萧九说道,“而且我也不太懂,刚开始懂事的时候我就参军了,刚刚接触江湖事就被流放到了关外,这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江湖,江湖里的风浪又有多大?” 左贤说道:“倒也是,不过你可不能小看江湖,你若要说这些人是江湖里的风浪,那第五伯父如今就是这江湖里最大的一股龙卷风,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卷起惊涛骇浪。” “再厉害也不如我天子的大军。”萧九微微笑道。 “你可别盲目自信,你难道忘记我们以前是被什么样的一群人害了吗?” “绝大部分都是江湖人,那你说就夜余笙那样的武功在江湖中算得上几流角色?”萧九和熙地问道。 “他若论武功还算得上二流,不过他爹可是江湖上的一流名人。”左贤解释道。 “听我哥说江湖只是个名利人的世界,只要打败名人就可以夺去其名号,让自己越走越高。”萧九突然脸色变的阴恻恻的,“他们是用江湖来害我们,那我们也从江湖给他杀回去。此去中原,先夺名,再复仇!” 刘雪影静静听着,见左贤和萧九并没有接着开口说话,便说道:“敢问萧大侠,左帮主,二位是向什么人复仇,又是因为什么结仇?” 左贤看了看刘雪影,有看向萧九,然后努了努嘴。 萧九这时候听见耳后刘雪影的声音,又因为她这句话的声音很响,所以还感觉到了刘雪影呼在他耳后的一口气,突然有点迷糊起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些年在塞外吃了不少苦,从前在军队中也没有和女孩子这么贴近过。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女子相处。随着他开始注意刘雪影,身上的感觉也变的灵敏了。 刘雪影穿着一身轻甲,一双手却是露出来的,不像刘雀儿抱着云公子的腰,刘雪影双手搭着萧九的肩膀,又因为接近塞口,路上沙尘大,所以刘雪影和萧九贴的比较近。 这位将军的女儿自己已经是军中之人,更有豪爽的脾气,所以并不顾及这些。 但萧九就不一样了,感觉心跳的很快,他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当是男女之间的尴尬。 好在这么多年来的毅力定力还是有的。 “此事纠缠太多的人和事,不宜细说,还请姑娘莫细问,日后若是我等成功,姑娘自会知道。” 刘雪影回应道:“既然萧少侠不便说,就当小女子没问。”其实她心里想“原来还并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呢。”就没有继续追问。 一个时辰后,众人停了下来,捂住口鼻休息了一会儿,马儿吸入了不少沙尘,都在喘着气,他们也并不急。 一股淡淡的植被香味出现,众人都道是快要接近中原,可以问道灌木的味道了。不料这时三匹马儿有一些兴奋了起来,喘着气也向着那草香的方向跑。 几个人连忙搭手去拉,云公子和萧九一起拉住了一匹,左贤则自己抬手就拉住了一只,最后一匹只得刘雪影去拉,女子本就力气小,哪里拉的住它。 那马儿嘶啸着就跑了,众人捂住了那两匹马的鼻口,然后左贤跑了出去,回头喝道:“我去追追,若追不到马也就算了,反正也很快就到草地了。” 不一会儿,没等左贤回来,那马儿却自己跑了回来,众人一见都乐了,马围着众人转了个圈,杨起了更大的风尘。 只等了一会儿,左贤也回来了,摸着那跑掉的马背,“这小子还真调皮。”说道着便自己骑上马背,带着众人继续赶路了。 有两个时辰之后,众人都感觉到了异样,边塞城虽不能完全阻隔塞外风沙,吹进关内导致满是烟尘的地段当然也有,但是此一路已经行了这么久了,本应早就过了风沙地段,但这风沙仍像塞外大漠一样浓。 “不对劲”萧九停下了马来。 “咱们这一路从未改变方向,就算有些偏差,也应该看得见树木山脉了。” “但是此刻却是黄沙漫天,简直如塞外大沙漠一样。”第五如云说着也下了马来。 跑过这么远的沙尘路,刚刚停下了,沙尘冲入口鼻,马儿就开“咯咯”地喘气。 但是这里的马儿有三匹,这喘气声却只有两股。 跑了这么远的路,左贤胯下的马一直跑在最前面引路,若是途中慢慢改变方向,那众人是不易察觉的。 且此马在前面本应吸入了最多的沙尘,但却连一点喘气声都没有简直就像僵尸一样。 萧九一招手,众人会意向后退去,“这马有问题!” 云公子自然而然地把刘雀儿和刘雪影护在了后面,左贤则默契地转身到二人的身后防备偷袭,对萧九很有信心。 萧九在的脚在地上一转,踢起来几块小石子,电光火石间已经向马头的两侧和头顶飞去,但去势却都不见得可以打在马身上。 那马也就没有动,任由石子飞快从身侧飞过,不过谁都想不到,石子虽快,白刃更快,那纯净如雪的剑就像是从马头上面长出来的,当人的眼睛反应过来,那白剑已经从马的脑袋上面抽了出来,然后瞬间入鞘。劲气吹起一股强风,把周围的沙尘都吹开了些许。 那几个石子虽也杀伤力不弱,不过是为了封住敌人的闪躲,这一手电光火石的一剑才是杀招,白刃携带强劲的内力刺入马头中,内力瞬间倾泄,萧九拔剑而不收敛内力。 所以这剑就像刺入了一颗炸药,一抽出来就把击中的部位崩坏掉。 但马头中被此间打击而溅出的并不是马血,是一堆木屑。 只见那马的一层皮肤下,是一些复杂的木头机关,马头慢慢倒落在地上,而马的颈子里面,俨然转出来了一个人头。 一头银色的长发垂下,脸上有几道皱纹,但容貌却仍然有些许动人。 这马已带着众人跑了这么久,而里面的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见疲惫,可见其内力之强,武功之高。 众人见状都异常惊讶,萧九也不例外。 深吸了一口气,萧九说道:“原来竟是傀儡婆来找麻烦。” 那女人抬起来马腿,像是伸了个懒腰,马立刻崩坏了,从那堆木头和马皮里露出来的是一身灰袍。 傀儡婆的声音倒真像个婆婆,沙哑阴沉地说道“小子年纪不大,却认得我,你应该就是当年的五根爪子之一吧?” “你就是为了这爪子来的?你是那位大人请来的?”萧九试探着问道。 “桀桀桀”傀儡婆眯着眼看了看萧九,往后方一跳,消失在沙尘中。 “收拢!”萧九喊了一声。 随后,萧九,左贤,第五如云把二刘围在了中间,面对着三个方向。 “传说傀儡婆一直带着两个孩子,他们三人身上都有至少一百三十种暗器。不过却只会使用暗器。”萧九解释道。“你们守好两位姑娘就好。” 刚说完,未等回答,四面八方就传来“嗖嗖”的声音。 萧九握着剑柄,脚在地上踏出了一个凹槽。 飞射出了十多枚暗器,飞刀,飞针,刃片,,, 剑出鞘的一瞬间,萧九左脚踏出了一步,已经冲向众人背后,来到左贤身边。左脚刚刚落地,白色的剑已经完全出鞘,右脚又在地上一点,一瞬间又已经来到第五如云身边。这两脚轻踏本是武功里最基础的踏步法,但萧九却将它使出了堪比武林顶级轻功的感觉。 白色的剑像一道流光,围着众人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第五如云的面前,这一剑更是称不上剑法,不过是把剑拔了出来横在身前罢了。 这几个动作随随便便一个武学门徒都可以做到,但也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加上剑上浑厚的内力。当它的速度快到极致,就没有一种暗器可以穿过这道剑光。 十几个暗器全部被一剑拦下,萧九走了两步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好快!不愧是萧大哥!”第五如云笑道,好像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正处在危险当中。 傀儡婆见这么多暗器竟然被萧九一个人拦下来了,更加谨慎起来,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按。另外两个方向传来一阵“咯咯哒哒”的木头撞击声。 傀儡婆和两个小傀儡隐藏在暗中,众人迫于守护两个小姐,不敢冲出去。沙尘慢慢又重新弥漫过来,周围仿佛吹起了龙卷风,而他们五人就是龙卷风的中心,两个矮瘦的身影围着众人跑了起来,掀起的沙尘渐渐覆盖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围着他们转圈子。 “傀儡婆,你的目标既然是我,不如我们来做个协商?”萧九喊道。 但傀儡婆并没有回答,回答他的又是一团围攻而来的暗器。这次的数量比之前多了几倍。 “这次都是傀儡发射的暗器,力度不大,没有内力加持。”萧九说罢只在面前摆了摆手,剑鞘已经把面前所有的暗器击落了下来。 另一边的左贤左手拔出了一把朴素的长刀,右手在背后的袍子中扒下来了一块轻甲,递给了第五如云,左贤和萧九都经历过不少战争,更经过特别的培训,而第五如云即使武功高,也缺少应战经验,甚至可以说他还是个小孩子。 对战经验上是一回事,但是心态又是另外一件事。第五如云虽只能拿着那块轻甲“叮叮叮”地档暗器,但是却果断从容,毫无惧色。 众人在沙尘中不断拦下簧机弹射的暗器,而两个围着他们转动的傀儡也慢慢停了下来。 “原来这傀儡婆的百千暗器不过如此。”左贤笑道,“等你暗器发完咱们都还没有开始热身。” 哪知道刚刚说完这句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被击落在地上的暗器就像长了腿一样,在地上爬行起来。 众人只感觉脚上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在沙尘覆盖的地面上,瞬间转出来密密麻麻的黑色绳索,眼看要把五人都包裹起来。 左贤拔刀砍在了这奇怪的绳索上,非但没有砍断,绳子仿佛一块软泥,刀一砍在其上,就好像深陷进了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第五如云始终还是个孩子,慌慌忙忙地拿轻甲去护住刘雀儿和刘雪影。 地上的暗器又来了力气,在地上游走了一会儿后又全部飞起来,全瞄准萧九激射。萧九迫于阻拦暗器,任由那奇怪的绳子缠绕在了他身上。 下一刻,像是被猎人抓住的猎物一样,五个人被绳子捆在了一起。傀儡婆带着的孩子也终于出现了。 这俨然是一个木头架起来的傀儡娃娃,几个踏步冲向了众人头顶,然后那已经发黑的木头肚子开了一个洞。 一堆黑色的粘稠液体洒在了众人身上。耳后在地上游走的暗器也全都返回到了那个傀儡娃娃的肚子里,原来暗器上牵着根细线。 “是油!”左贤大喊一声,“萧九,快斩断这个绳子!” 另一个长相一样的傀儡娃娃也出现了,它的手上有几个木杆的管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管子里喷出了一团火焰,吐到了那个洒油的傀儡身上。 傀儡的肚子里射出来的已经是一大堆惹了火的暗器。 众人身上都沾上了不少油,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萧九再次拔出那白森森的剑,只得一劈一砍间,已经破开了绳索。 众人四散而退,皆远离那些带着火的暗器。不过幸好此刻已经确定了两个傀儡的方向,所以萧九在躲开暗器的同时,朝着暗器的方向俯下身子施了一招缩地术,来到了两个傀儡面前。等到两个傀儡的主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白色的剑刃已经像作画一样在两个傀儡上带过。顺着傀儡背后的细线,萧九继续朝着那个方向踏步而去时。傀儡婆才开始用力收线。 这一扯之间,两个精巧可爱的傀儡已经变成了二十几块烂木头,而且萧九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像是花朵绽放一样,傀儡婆胸前的黑袍中,绽放出一朵华丽的暗器之花,席卷而来,这招迎面雷雨不知道害死过多少武林侠客。 像吹拂海浪的海风;像切开黄油的热刀;像秋天的农田里割断麦浪的镰刀,是白色的剑,自下而上,好像只是萧九轻轻地一推,密密麻麻的暗器被剑从两边划分开。剑气改变暗器的方向后露出来了一个空隙,萧九在出剑的同时也侧过身,从这缝隙间穿过。 剑自下而上,左手剑,从胯下灰袍再到满头银丝,画出来一条线,傀儡婆挡在身前的左手毫无用处。 人自左而右,侧身后仰。 黑色的袍子自右而左,甩出一蓬油污,扫起一团烟尘。 傀儡婆的脸上就像戴着一张人脸面具,被从中间划开的半张脸往下滑了一截。汗水和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来。 沙尘慢慢降落下来,萧九的白剑又分别在傀儡婆的两肩、大腿、腋下各点了几下。 “你也会使用簧机?”傀儡婆盯着萧九的眼睛,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恐惧过,即使是那位大人身边的护卫。她身上所有的后手已经全部被毁了。 萧九慢慢收剑入鞘,回答道“我当然不会这些玩意儿,不过我知道,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再精巧的簧机也发不出可以威胁我的暗器。” “你竟能感觉到我体内的内力流动?”傀儡婆这下更震惊了。 “是那位大人派你来的吗?”萧九问道。 “说出来能活命吗?” “能” “是那位大人的意思,我们是雇佣关系,本来我已准备退隐,不过他的条件太诱人了。” “什么方向是去中原?” “南边,东南方走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官道。” “那你可以走了。”萧九说完就转身走了,来到了其他人身边。 傀儡婆一下倒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五人又重新回到了行程中,不过没有了马的左贤只得跟着在后面跑。 两个女士吵着走快些,找一个客栈洗个澡,油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果然傀儡婆并没有骗他们,走了不久就看见了大片的草地和树木,沙尘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走在这样和天下每一处都没有什么区别的路上,除了第五如云之外。每个人都感觉很激动。 多少年了,只能在黄沙中生活,左贤和萧九看着这大片的植被心里全是喜爱。 两个小姐虽然也有自己的花园,但是也很近没有交见到这样的美景了。 “终于来了,虽然不是中原腹地,但是巴山楚水也是人间天堂啊!”左贤望着蜀地的连绵高山,激动的像个孩子。 众人一路在欢声笑语中已经到了傍晚,美好的时间总是很快,众人换着休息,骑马,已经到了蜀中重镇,蜀州城。 西江口,老人坐在一叶孤舟上缓缓地在江水上漂动。 萧九遥遥问道:“老爷爷,这入蜀的桥在哪个方向?” 老翁温和地抬起头,用好似没有力气的声音说道:“若要找桥,得往北走十里路,这里的人喜舟不喜桥。倒不如老夫带你们过去。” 蜀州在巴蜀之西,乡野间有一个传说。古蜀国之主刘备来到巴蜀的时候,本想在蜀州建立都城,陪他同行的诸葛卧龙到了蜀州之后大病了三天,手足冰凉,口不能语,不住发抖。卧龙先生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劝刘备改建都城,不能在蜀州建都。 蜀州人说,那是因为诸葛卧龙有窥看天机之能,此地乃蜀中之蜀,西江的水中有潜龙护着这里的子民,只信服于天下之主,故非真龙降世不可侵扰,但卧龙尚在刘备账下,绝不可说出真相。 故刘备东迁改建蜀国皇都于益州,后来蜀中重镇不在是蜀州,而是益州,故司马氏族南下之时,攻占益州,杀戮无数。 初灭大蜀的司马氏族不在西行,而把军队都向东方吴国调遣,因此蜀州方可躲过战乱。 “入蜀州,先过江。”渔夫撑着一叶小舟,在江水上唱着川腔调子,但是这川腔又和益州附近普遍腔调不同,蜀州很大,蜀州人很少。巴蜀之人身处水乡,虽不若江南那般柔弱,但却多了一份南方蛮族的热情。 唯有蜀州,腔调和人都冷的像一块石头,冷的像刚从高原流下来的长江江水。 西江很小,很快就渡过去了,左贤摸了一个银锭子递给老翁以答谢。老渔翁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种东西没什么用的。” “银子怎么会没有用呢?”左贤惊异。 “老夫每日晨间耕地,午后培茶酿酒,傍晚垂钓江上,饭菜鱼肉日日可吃,绿茶烈酒夜夜可饮,不缺这些银两。” “老爷爷高寿?”萧九问道。 “九十多些吧,我也不太记得了。” 众人一惊,料得就算军中老将每日练武,吃食丰厚的到了七十岁也会变得四肢软弱,而这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撑着五六人坐的船却是不见吃力。 “老先生如此高寿,身手仍如此了得,可是武林中人?”萧九问道。 “哈哈哈”老者抬头大笑了起来,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那些舞刀弄枪的人整天提心吊胆,又哪里能活的长。” 萧九听罢这些话怔了一下,即使军中也有听见过不少言论,说道:人一旦年老力衰了,一定要每日操练身体,保持生命活力,每日研读兵书,防止老而痴呆,不想真正高寿如此老人竟有这般见教,顿时百感交集。 “多些老人家指点。”萧九想了一会儿之后顿时眉开眼笑,“倘若我不曾受此颠簸命运,也一定会似老先生一样,撑着孤舟,垂钓江上。” 辞别了老翁之后,众人便走进了蜀州城中,得要先找一个客栈安顿今晚。 “你报完仇要先做什么事呢?”左贤问道。 “若是出塞时的我,其时心里也已被仇恨充满了。” “我记得被护出塞的那年,你许了萧老爷子的话。” “我说,大仇未报,不敢恬不知耻叩见萧老爷子,不敢回家。” 左贤沉默了。 云公子走在两人身侧,假装没有看到刘雀儿,而是在专心听这两人说话。 刘雀儿也气鼓鼓地不去和云公子说话。一路上都在责备刘雀儿的刘雪影反而笑了,问道:“我的乖妹妹,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吵架啦?” “谁?”刘雀儿反问道。 “最起码不是我,你清楚是谁。” “我能和谁吵架,萧大哥和左大哥都是好人,我和他们又怎么会吵架?” “你和他们自然不会吵架,但和云公子吵的架可不少。” “咦?”刘雀儿东张西望看了看周围“这里哪里有什么云公子,,除两位大哥和姐姐之后还有人吗?” 走在前边的第五如云一听大大地喘了口气,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跟着走,权当没有听见。 不久,众人看见了一处客栈,走进去要了几盘饭菜和牛肉,几个汉子还喝了些酒。第五如云和刘雀儿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听着萧九和左贤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讲以前在军中的趣事,说着说着又开始讲这几年在塞外的生活。 左贤游一直走在边塞城边,慢慢组织起了一群转抢蛮人的强盗团子。 萧九则混入了蛮人的城寨,每个月都会面临一两次各种各样的刺杀,多的时候几天就要遭遇一次。 酒足饭饱后,第五如云拖着醉倒的萧九回到了房间,左贤却若无其事地自己走路回去。 “老萧还是那个样子,喝一点酒就烂醉如泥了,哈哈哈,真他娘的弱。”左贤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倒下便睡了。 夜晚,刘雀儿和刘雪影睡着一起。 “姐姐,他为什么不主动找我说话呢?”刘雀儿托着脸,躺在刘雪影的旁边。 “云公子身边的红颜知己可多着呢,像你这样的泼孩儿哪里比得过那些江湖名人之后,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你不是最活泼的,也不是最柔雅的,更不是最机灵的。” “你怎么知道他就有那么多红颜,我倒觉得他父亲是大名人,说不定在家里每天看书写字,根本不让他出去鬼混。” “若云公子真是这样,那你觉得他会他会和一个陌生女子畅谈吗?”刘雪影伸手把杵在自己面前的一张小脸推到了一边。 “姐姐我要睡觉了,你犯花痴可别把我传染了。” “好姐姐,漂亮姐姐,你给我讲讲吧,你从前有没有喜欢过那个男孩子,肯定有吧,你讲讲你那时候是怎么做的。”刘雀儿抱着刘雪影的手臂问着。 “姐姐我在你这个年龄已在军中操练,早练齐射,晚练刀枪,军中的年轻军士没有一个打得过我。我以后一定要嫁给一个刀枪剑戟,骑马拉弓都比我强的人。” “切,我看你只有嫁给鬼了。”刘雀儿做了一个鬼脸。 “小孽障,皮又痒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刘雪影按住了刘雀儿,骑在她身上伸手去挠她的腰背。 刘雀儿挣扎不开,又痒得“咯咯咯”地笑,顿时开始求饶“好姐姐,威武姐姐,你饶了我,我不多嘴了,哎哟。” 另一边的房间里,第五如云把萧九抬到了床上,然后在床边左看右看地望了萧九半天。 自言自语地说道:“萧大哥真是高,这一招装喝醉,等到夜里有人来刺杀,必然大大放松警惕,到时候突然跳起来给刺客一剑,任他谁都一定反应不过来,真是高!”说着第五如云“哦~”了一声,捂住了嘴,左右望了望,然后才舒了口气,安心躺下。 第五如云赞叹的同时,便安心地睡下了,闭着眼想着今天萧九的几招剑法,简单利落地刺马,流光一般的拔剑档暗器,再到最后三步破敌,几招之间就打败了傀儡婆。越想越觉得厉害,顿时觉得自己家里的父亲也不过如此。倘若叫自己父亲来对敌,虽仍可以打败傀儡婆,但肯定没有如此干净利落。 不料正要睡着之时,听见了一声微弱的瓦片挪动声,感觉到了不对劲。第五如云躺在床上的身子像蛇一样一滑,此时他身着一身白衣,宛如一条白布贴着墙面滑到了窗边,一双眼锐利地盯着窗外。果然,一个淡淡的黑夜覆盖在了窗口。 只见一支细长的竹管在窗户纸上轻轻戳了一个洞。 本来躲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第五如云宛如旋风,在窗沿上一滑,伸着三根手指对着那竹管上方使了一记蛇吐信,然后另一只手已从内打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站在窗台一望,竟没有见着任何人,第五如云捂住嘴,一动不动地认真听着风声。轻功再高,从窗边 跳将而逃也不可能不带着风声。 但第五如云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只听到一丝微弱的换气呼吸声从下方传来,往下一望,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两只脚勾在窗台下的木杆上,手却捂着肩膀。 第五如云嘿嘿笑道:“你还真不错,吃了我一招蛇吐信竟然能一声不吭。我这手虽留了力道不至于让你挂彩却也够痛一会儿了。” 那人双脚一放,仰身在空中一转,已踏在窗台,向街道跳了过去。 第五如云跟着跳了出去,双脚屈膝,把两只脚上的一根绳子扯开了。下一刻,白色的袍子在空中彷如开放的花,从里向外绽放开来,白色的短袍在飞舞中变成了红色的大长袍,几条红色的凤尾从长袍中露出来。第五如云踏着凤尾,在空中几个起落已落在逃跑的黑衣人面前。 “你,你是,,那位凤凰?”那黑衣人发出惊恐的声音,跪倒在了地上。 “你一声不吭接下我一招,我道是那个英雄好汉,原来却是个孬种,你滚吧。”第五如云失望地一提红色长袍,已经轻轻跳起回到房中,见萧九已开始打鼾,不禁笑了起来。 那人见第五如云走了,慌忙地跑远了。 第三章 云间不见仙,剑阁有毕方。 剑门关,入蜀栈道。 高入云层的山中,一位白衣老者在树木间跳跃,背上背着一个木筐。 见到好用的药材,在药植根部轻轻一提,便把整株植被提了起来。 老人正悠闲地采药,却听见在云层之下,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傅,师傅我回来啦!” “您老快回来。” 老人叹了一口气,在树巅一点,几步轻跨就跳入了云层之下,落在一处山路上。然后老人一步步缓缓地向山下走去。 老人远远的看见,少女在朝他挥手,然后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药筐背在背上。 “竹儿乖。”老人摸了摸少女的头,“几个月未见又长高了呢,就快要赶上我了。” 竹儿嘻嘻地笑了:“爷爷,那两个少年回来了,月前他们已经到了蜀州,以他们的脚程,应该已到剑门关了。” “他们还带着人吗?”老人问道。 “带着刘广刘将军的两个女儿,还有,凤凰也和他们在一起。”竹儿说着咬了咬嘴唇。 “几年前的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凤凰还不过十多岁,又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呢?”老人沉吟了一会儿,“也许这个凤凰并不是此人最受用的称号呢?” “可爷爷不是说他才十五六岁的骨龄吗?您不可能判断错吧。” “蜀中能和那几个少年有关联的人,屈指可数,由此判断,凤凰便只有一个可以确认的真实身份了。” “谁?”竹儿咬着嘴唇问道。 “万灾山门,第五府,天下武道榜第一毕方好像有一个儿子,叫做第五如云!看来刘将军确实没有欺骗老夫,倒是误会他了。”老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啊?”竹儿一听脸顿时红了,摸了摸自己的肩头,虽然还隐隐有些痛,但却甜甜地笑了起来,“凤凰那小子,居然是毕方的儿子!既如此。。。。。” 老人温和地笑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从前和凤凰胡闹的时候爷爷就看出来了,只是怕他的真实身份会有忌惮。” “那您是同意啦?”竹儿一喜。 “既是毕方的公子,那当然没问题,不过也得看云公子能不能瞧上你咯。” “我想我和他还是有一点缘分吧。”竹儿的眼神已经飘到了天上,“他的刀还在我这儿呢。” 。。。。。。。。。。。。。。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萧九沉吟道“爷爷曾经总和我讲他和太白的故事。他私藏未公的诗有很多,而他隐藏的剑法却更多。” “真是一个神秘又传奇的人。”左贤感叹道,“当初他也如咱们今日自塞外归来。” “太白入中原时年岁几何?”萧九突然问。 “与你相差不多。” “他这般年纪便可写出如‘丈夫未可轻年少’这样的诗,而我却一事无成,负债累累。” “待到大仇得报,你只需去与庄白较量一番,活着回来,你就将成为江湖中的又一名人。”左贤说道。 “还是别做梦了,咱们先上山一见第五伯父。”萧九回答。 一行人把马留在了山脚的客栈,缓步上山而去。 第五如云跑到了众人前边,笑道:“各位既然已经到了我的地盘,那就由我带你们上寒舍一坐。” “那可要小心我把你家吃破产哦”左贤咧开嘴笑了笑。 “左大哥尽管胡吃海塞!” “此去还要向伯父请教请教!”萧九说道。 “萧大哥你可比父亲厉害多了。”第五如云皎洁地笑道。 “你别夸我了这点自知之阴我还是有的。” “我说真的,我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厉害呢。”第五如云歪着头说。 “你小子原来是这样评定的,你父亲和我一样大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出生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听说那时候我父亲就是因为打不过我母亲所以才和她结婚的,而我母亲肯定不是你的对手的。” 萧九听着都觉得心惊动魄,且不说他父亲如今武林第一的名头,当年他的母亲也是江湖上煞星。 “额,好像伯父伯母现在还吵架分居了吧?咱们以后就别谈这些事情了吧小云?”萧九说道。 “好好好,都听大哥的。”第五如云说道。 在后面的刘家两个小姐却不高兴了。 刘雀儿一脸愁容,拉着姐姐问:“你看他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根本就是快到家了想着他那几个小贱人呢!把以前和我说过的话全部忘掉了。” 刘雪影也是一脸难堪:“你这个小孽障。云公子一路上和两个大哥论事,你也就一路冷战。不和他搭话也就算了,这都快到人家门口了,你起码给点好脸色啊。” “哼,到他家正好,看我不把他家那些小贱人给揍成猪头。” “你别说了,到了毕方府不准放肆!就算你爹是将军也不能不把毕方放在眼里。”刘雪影狠狠地说道。 “姑娘言重了。”第五如云转过身温柔地说。 “多谢云公子宽容。”刘雪影一抱拳说道。 沿着山路往上走,四周的树木渐渐变成了火红的枫叶,这个季节正是枫叶最红的时候。 若是要问,在巴蜀,江湖中势力最大底蕴最深的,当属蜀山和峨眉山。但若要说最不能惹的门派,二十年来,蜀地人们都会有同一个答案:万灾山门。 剑阁山巅,有万灾山门,门下弟子不过百人。万灾山门中央,有一座第五府,也有人叫它毕方府,所有人惧怕的也唯有一人:第五害。 山门口有两个身着红黑衣裳的看门人,在门口对坐着在下棋。两个人手边各有一杯茶,旁边不远处有一位小童子为二人蒸热水。 却是门下的守门弟子,两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可下起棋来的样子却如两个老人一般。 二人撇了一眼第五如云,然后又继续开始下棋。 萧九和左贤正要向两个弟子打招呼,但第五如云却对二人摇了摇头,然后默不作声带着众人继续上山。 山门两边各有一个高大的红色柱子。进山门后,本来是布满青苔的绿色台阶变成了灰色的石阶,每日都有人来扫台阶,且很少有人来到山门中,所以很干净。 约莫走了百阶后,众人眼前一亮,数个巨大的房屋出现。 第五如云开始介绍,左右是山门的练武房,中央是山门接客堂,中间是一块接客场。堂口竟有饕鬄,穷奇凶兽石雕。堂内红木座椅一排,茶具,门中弟子牌匾,香炉具备。 穿过接客堂便是练武场地,走过的时候仿佛大地矮了三分,却是门下弟子练功生生将其踏凹了。 穿过练武场便是聚事堂,一般是门中弟子早间起来集合之地。 众人穿过聚事堂一直到进入山门中心的第五府都没有再遇见一个人。 第五如云并没有多加说阴,萧九闭口并没有问,所以左贤也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跟着他来到了府上。 几个穿戴整齐的下人见第五如云回来了便恭敬地拜了一拜,说道:“公子您回来了。” 第五如云跑过去扶了扶两人,说道“两位大叔何必多礼,我带了有几位从塞外回来的朋友,大家走了这么久路可累了,还请二位大叔带他们歇息一下。” 说完第五如云转身说道:“萧大哥,左大哥,二位姑娘,请先在府中客房暂时休息,我这就去收拾一下房间,然后带各位请见父亲大人。” “那就劳费云公子和二位大叔了。”萧九昂首一挥长袖,“请!” 两个大叔也豪放地说道:“几位大人请!” 第五如云说完话一溜烟就跑掉了,进了客房收拾他们住的床铺。 然后两个大叔带着四个人来到一处院落中,院子在客房外,有一个大木架,架上满是青藤,滕下是一个大桌子和几个木椅子,椅子旁有零零散散的花盆。 院外有低矮的木篱笆,篱笆外是一小片竹林,阳光透过竹子照进来,人若坐在这里不会因为有竹林而觉得太昏暗,也不至于阳光太大而让人烦躁。 众人坐下后,两个大叔送来了茶水食物。不久,又一个侍女过来,给众人说道:“各位大人,已为你们准备好了四间房,随时可去歇息,热水洗澡也可以马上为各位准备。” 刘雀儿上下打量着这个侍女,露出了些许敌意。而刘雪影却拍了拍她的头,对侍女说道:“还要劳烦姑娘给我两个打些热水洗一洗澡。” 侍女双手一引,微笑着说:“两位请这边走。”带着两个姑娘去了房中洗澡。 而后又来了一个小生,领着萧九和左贤去到了各自屋中洗澡。 另一边,第五如云急匆匆地跑到了自己的院子。 只见有三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说笑。 其中两个柔弱一些的女子身着红衣,和第五如云的衣饰颇有相似。两手上有红色束带,头上各有一枚红色簪子。两人长的有八分像,却是一对双胞胎。 而三个女子中阴显是以另一个女子为主场,那女子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绿色绣花鞋,腰间也是左右各一抹如兰叶般的绿色刀鞘。此女阴显比另外两个女子年长,不过面容动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但两拇指下厚厚的茧却说阴了真相。 若是正常人,没有高人传承,想要练出这么厚的茧,至少要三十年,而显然一个女子不可能在出生就开始练刀。 一身绿衣的女子和两个红衣女子说气话像是长辈在和后辈谈话。不过她一身绿色,唯独黑发间束了一丝红带,这红带当然是第五如云的手笔。 “原来是寒姥姥大驾,小孙儿刚刚回来,便听说我院子里有贵客,我道是谁这么大排面闯进我的院子里,没想到是您来了。”第五如云殷切地迎了上去。 那女子的声音和她的动人模样很不搭,带着一股严厉的威压“小云,和你说过几次了,别叫我姥姥,叫寒姐姐。”说着摸了摸第五如云的头。 “父亲说这辈分可不能乱呢,不过我可以在父亲没见着的时候叫您寒姐姐。”第五如云找了个凳子坐在了寒姐姐身边。 “你这油嘴滑舌是在哪里学的,你父亲可没这般嘴上功夫呢。”寒姐姐笑道:“我看要是在三十年前,我也得被你迷上。” “姐姐就别洗刷我了。”第五如云一惊,悄悄咽了口唾沫“对了,父亲怎么没来陪您,把您落在这儿,要不我去叫他来?” 寒姐姐挥挥手“不用不用,他在山顶上挖你周爷爷酿的酒呢,等会儿我自会上山。” 第五如云点了点头,在身上摸了摸,却没摸着什么,然后转了转眼珠子,“对了,寒姐姐,我这回出塞接回来了两位哥哥,他们要暂时住几天,我带您去认识认识?” “是萧家那小子吗?”寒姐姐问。 “对,萧大哥和左大哥应该刚刚整理休息好了,咱们去罢?”第五如云天真地笑道。 “走吧走吧,姐姐都听乖弟弟的。”寒姐姐宠溺地说。 几人同时起身,第五如云又对那两个双胞女子说道:“大百灵,小百灵,这些日家中有几位兄弟来,到时候肯定会到院子里来,就先委屈你们两个在偏客房中住几日,我叫几个下人过来帮着忙。” 大小百灵点头答应,然后收拾起衣物走了,不过却是带着笑,看着第五如云的眼里全是感动。她们知道是公子在为她们考虑,到时候来了许多人,公子怕自己二人端茶送水给累着了,就让几个下人来替着他们。哪里会觉得委屈,心里却已冒出来许多对公子的甜言蜜语。 寒姐姐也赞叹到:“你小子心思还真细腻,会照顾女孩感受。” 第五如云腼腆地咬了咬嘴唇“姐姐您看这两个女孩儿怎么样?” “容貌自是上上之选,性格温和不争,却是两个好孩子,虽然不是大家大族出生,不过你父亲也不会约束你。所以你喜欢就好了。”寒姐姐说道。 二人来到了竹林边的院子中,萧九和左贤已洗了澡坐在那里了。刘雪影和刘雀儿也在不远处的林子边。 第五如云给寒姐姐推开一个椅子请她坐,而她却并没有坐下去。 没等第五如云介绍,萧九和左贤已经立马站了起来。左贤抱拳说道:“久仰寒姥姥大名。” 萧九一惊,忍不住说道:“寒,,寒姥姥居然如此年轻!怪小生没有认出来。” 寒姐姐眉头微皱,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你们几个小家伙就别和我客气了。”说着指了指萧九,恶狠狠地说:“我说你小子,你也知道老娘我这么年轻,就叫我姐姐,以后不许叫姥姥,你们几个都是,听清楚没有?”说完寒姐姐用余光扫了扫众人。 萧九嘿嘿笑道:“遵命,寒姐姐。” 旁边的刘雪影和刘雀儿也说道:“见过寒姐姐。”然后欠身作揖。 寒姐姐看了看二女,两人虽然是女子,但却有不输男人的气质和见识。心里甚是喜欢,笑道:“原来是刘大将军的千金,怪不得有如此气魄,我喜欢。”说着就扶了扶她们。 “姐姐我带男孩儿们上去找第五老头,他们肯定会喝酒,所以女孩儿就在这里等会儿,我一会儿就下来陪你们玩儿。”寒姐姐笑吟吟地说,话语之间皆是无形的命令。 然后就带着众人沿竹林边的山路上山了。 行至剑门关的高处时,已找不到可以攀登的石阶了,想要上山只有沿着陡峭石壁边的栈道,然而第五府边的剑门关山峰从前无人居住也没有栈道,所以都是一根根在石壁边竖起的石柱。若要上山,需在万丈悬崖边走一个个石柱。 寒姐姐武功高深,轻功也了得,一马当先就踏着柱子往山上行去,然后就是从小就在石柱间玩耍的第五如云也紧跟着寒姐姐。 萧九和左贤见着便是愣了一下。两人轻功也不弱,不过却是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行过。不过踏出一步后便适应了。 二人都有轻功功底,石柱本就粗大,间隔也不远,所以也跟了上去。 第五府中,刘雪影和刘雀儿在府里走动,欣赏蜀地风光。剑阁的风景,比之边塞好上千百倍,即使山间一片云雾,也觉得百看不厌。 二人一边在林间行走,也一边感叹。刘雀儿拉着姐姐又问道:“我们都到了云公子家里了,她为什么还不理我?” “云公子要待客应酬,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刘雪影厌烦地说。 “可是也不可能没有时间和我说几句话吗?”刘雀儿皱着眉头。 “他送寒姐姐和萧大哥他们上去应该就会下山来,那时你再去问他便是,之前种种却是你太顽固了。” “我承认我有错,只要他和我说一句话,我就认错!”刘雀儿在姐姐衣袍上的手拉的更紧了。 刘雪影见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她们小时候。妹妹小时候摔倒的时候,她就抱着妹妹,轻轻拍她的肚子,那时候刘雀儿便喜欢拉着姐姐的衣角不放。 顿时心生爱怜,便拉着妹妹的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放心啦妹子,云公子不和你说话是他也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定是惭愧,不知道如何开口。等他下山无事之后,你们想想话,好好聊聊。” 刘雀儿点点头:“我一定认错。” 。。。。。。。。。。。。。 攀越了数百根石柱后,众人来到了山顶,一汪细流顺着山壁流动,落入深壑之中。 溪流边有一座漆红了顶的凉亭,亭子里坐着一个红袍中年人,中年人手中抱着几个大酒坛子。远远的,便有一股细腻的酒香飘来。 “老害虫,老娘来啦!”寒姐姐隔着老远便大声喊道。 那亭子中的人一听这声音,缓缓起身忘这边望了过来,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看得见他招了招手。 众人抬步往亭子走去,便见到了那人的模样。身着一身红袍,头上有一红色束带,双手抱着酒坛子,腰间挂着四把扇子。蓝色,紫色,红色,白色。 此人正是第五府主,江湖武道榜第一人第五害。 “见过第五伯父。”萧九和左贤同时曲身一拜。 “萧先生不必如此。”第五害莞尔一笑,扶了扶萧九和左贤,“我母亲是萧老爷子的妹夫家侄孙女,家父从前也在萧家住过一段时间,全凭萧老爷子照顾,与乃父兄弟相称。” “啊?”萧九一惊,而第五如云也是面露尴尬。 “父亲,,这,孩儿出行前您却不曾告诉我。”第五如云心道遭了,自己这一路萧大哥左大哥地叫过来,原来萧九竟是自己的叔叔。 “原来,,如此。”萧九看了看第五如云又看了看第五害,说道“第五大哥莫要怪罪小云,他也不知道这层关系,便是按作年龄大小叫了我大哥,这错误也是无心之举。” 第五害哈哈大笑:“不怪云儿不怪云儿,今日谁都没有错。” “小云儿放心,他若敢私下找你麻烦,姐姐替你打他!”寒姐姐捏了捏第五害的脸,朝着第五害说道。 “江月姑姑,您太护孙儿了。”第五害无奈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打不过你所以这是在护着云儿,而不是威胁你?”寒江月冷笑着说。 “哪里哪里,姑姑神通广大,是那立榜书生不识巾帼英雄,把女子的位次拉低了。”第五害讪讪地说。 “哼,这还差不多,你们几个兄弟继续。”寒江月拉着第五如云先走进了亭子里坐着。 第五害也抬手一邀:“两位小兄弟,请你们喝酒可好?” “荣幸之至。” 三人步入亭中,只见亭中有几来个酒坛,其中一坛是蜀中著名的杜鹃泣,另外几坦则是沾满泥巴的酒坛。 亭子里有四个碗,上面积了不少灰尘,“听闻大哥有两个兄长,一位姊姊,皆已故世。所以第五害每日饮酒会另外准备三个碗,以邀兄长姊姊喝酒。果真如此!”左贤说道。 第五害一听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道:“死人怎么喝的了酒,谣传罢了,我另外准备三个碗,是因为酒过两斤后已半醉,手拿不稳,经常摔碗,所以多带了几个备用。” 萧九一天笑了起来,左贤则尴尬地低下了头。 第五害挥了挥手“两个小兄弟何必在意这些,咱们先喝酒罢。”说着拿起那杜鹃泣,一拍泥封,浓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在其中三个碗里倒上了半碗,然后端起了碗。 萧九和左贤虽注意到了碗里还有灰尘,但仍然端起来准备喝,相比塞外的艰苦,碗里的灰尘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二人正要喝的时候,第五害又放下手里的碗,然后伸手扣住了萧九和左贤的碗,“两个小兄弟可别把这洗完水给喝了。”说完又端起自己和左贤的碗,置于两掌中,手中的真气流转入碗底,分别化作两股,一股透入碗中,一股透入酒水里。 碗慢慢在他手中转动起来,而酒水却向着相反的方开始流动。随后转动越来越快,碗渐渐漂浮在了空中,酒水也旋转着贴附在碗底,直到碗中发出了微弱的嗡鸣声。第五害手腕翻转,横向一抓,碗面朝外。双手瞬间固定住了碗底,而两个碗中的酒水则顺势化作无数水箭,射入溪流中。 萧九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内功!” “那么你不洗碗吗?”第五害遥遥望着萧九。 “父亲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第五如云小声问道。 寒江月说道:“你的这两个叔叔是去报仇,老害虫这是在试他们的内力,若功夫不到家就去复仇只有被人杀掉。” “那就好。”第五如云放下心来。 寒江月说道“你对他们这么有信心?老害虫的测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很有信心,您就看好了吧!” 这是萧九也托起了手里的碗,跟着第五害学着,用两股真气控制酒和碗。就像用剑时,高手可以气分两股分别控制剑的方向和力度,有的人甚至可以气分三股四股,使得兵器如活物一般。 萧九的内力也不弱,也使碗在空中飞舞转动起来。然后学着第五害一样翻腕抓住碗底,酒水射入溪流中。 “不错。”第五害淡淡地笑了,“喝。” 放下了那坛杜鹃泣,第五害拿起了一坛看起来脏兮兮的酒,拍开泥封就为萧九和左贤倒上了满满一碗。比之杜鹃泣更迷人更浓厚的酒香飘散出来。众人闻到这香味之后顿时口鼻一凉,倍感舒适。都说蜀中酒当以杜鹃泣为首,然而即使第五如云这样的少年人也闻得出来,这脏兮兮的坛子里的酒,比杜鹃泣好的多。 只见萧九的碗中,酒水在细微地流动,像是有人在搅动一样,香气更是不断蔓延,而左贤的碗中,酒水却是无比平静。 萧九一拿那碗,便感觉到一股暖流传来,在与他手上的真气碰撞之后,又回到了碗里。 萧九只觉手指像被针扎了一下,心道:“这碗酒里有浓厚的真气!不过第五大哥肯定不会故意加害我,那也定是考验之一。”随即忍着真气对撞的痛苦,拿起碗便一口干了酒。旁边的左贤也是一口干了。 不过左贤的嘴里感受到的是一股浓香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咽喉,一股凉意顺着脖子直到胸口,而胸中则蹦出暖流冲出喉咙,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爽!” 第五害一看哈哈大笑:“两个小子都不错,还没有热身就敢一口干了这火酒。” “这么好的酒名字就叫火酒吗?”左贤忍不住问道。 “这是酿造它的人为他取的名字。”第五害看向酒坛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而萧九却不那么自在了,酒虽然又浓又香,但第五害灌入其中的真气却不断冲击他的五脏六腑。 真气在体内不断冲撞,然后竟然顺着他的经脉开始流转,然后迅速流入他的丹田,然后这股力量仿佛消失了,在他的丹田里和他自己的真元融合在了一起,归于无形,只觉全身经脉通畅了许多。 萧九一惊,抬手抱拳,大声道:“谢第五大哥赐酒!”原来这股真气并不是为了考研他,而是通过酒进入了他的体内,为他把全身经脉梳理了一遍,使得运气通透,真气运行更快。 第五害并没有说话,只是又为两人各倒了一碗酒,这次却两碗都没有真气。然后又为自己面前的碗倒了半碗。 寒江月一见第五害只给自己倒了半碗,忍不住说道:“老害虫你让两个孩子喝满满两碗,怎么自己就只敢喝半碗?你在小兄弟们面前也要装孬种吗?” 第五害听着她骂不怒反笑:“我是知道你不喝酒的。” “老娘当然不喝酒。”寒江月撇了撇嘴。 “所以就没有给你倒。”第五害把那半碗往旁边一推,然后指了指坐在寒江月旁边看戏的第五如云“云儿你过来。” 第五如云瞪大了眼睛,然后连忙说道:“我我我,父亲,我还小,不会喝酒。” “你小子别演了,从十岁那年你在山门师兄那里偷酒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这,您应该是看错了,我怎么会偷,,,,” 第五害打断了他“滚过来!” 他乖乖走了过来坐在第五害身边。 “敬两位新认识的叔叔一杯酒,以后见着也不会尴尬了,干了。” “好!两位叔叔请。”第五如云端起碗,萧九和左贤也拿起碗。 “好了,剩下的是我的了。”第五害晃了晃坛子,然后扯起了衣袍的一角,把坛口的泥巴试去。 四人同时一仰头,都把酒干了。然后第五如云立马皱着眉头咳嗽起来。 第五害见他一直咳嗽不停,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演的太早了,才刚下肚,你这哪里是刚学会喝酒的时辛辣,更像噎着了。” 第五如云一听也演不下去了,摸了一口嘴,笑嘻嘻地说“那父亲以后允许我喝酒了?” “我又什么时候限制过你呢?” 众人同时笑了起来。 “萧九,听说你入关复仇之后,我准备了三个关卡来考验你是否够资格复仇,每个关卡也为你准备了礼物。不过现在只有两个关卡了。”第五害说道。 “您但说!”萧九回应道。 “第一关,便是洗碗,你的内力合格了,便赐你一碗酒。” “第二项便是实力,不过你既然不用十招便大败傀儡婆,然后带着所有人安全到了这里,所以也不需要考验你了。”说完他在腰间一摸,把那四把扇子中的一把紫色扇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萧九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第二个关卡的礼物。你须答应我的两个命令。” “萧九一定听第五大哥的!” “第一,若有一天,遇到危险,危及性命,务必活在回来。第二,若那个仇人,你到时候没能杀掉,就故意拿此扇去挡,扇子一坏,我便有了出手的借口,而这天下,却已没有了我杀不掉的人了。” 萧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都听您的。” “好!很好。”第五害哈哈大笑,又拍开一坛酒,为萧九左贤各倒了一碗,为第五如云倒了半碗。 “那最后一个关卡是?”萧九问道。 “问你两个问题。”第五害淡淡地说,“入塞路上可有遇见两个老人,一个姓尤,一个姓周。” 萧九坦然道:“确实遇到过,那其中一个老人内力之高,我不及之十一!” “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向你出手了吧?” “好像是,那个姓尤的老人,他只随手丢了一把木屑,我虽拿剑裆下,却震得我双手发麻。” “幸好出手的不是姓周的老人。”第五害叹了口气。 “难道?” “向你丢暗器的尤老从未修炼内力,而另一个周老人则是专修内力,而咱们手里的这火酒也是周老自己酿造的。” “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萧九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问那个周老和第五害的关系。 “第二个问题,你可知道天下武道榜前十是哪些人?”第五害脸色严肃了起来。 “当然知道。” “那这十个人里有几个人是你的敌人?” “两个。” “你可知这两人功夫至少与寒姑姑相若?若是我在复仇前,阴知还有不少人比自己强,我肯定会试试这些敌人到底多强。” “萧某怎是寒姐姐的对手?”萧九抬头望了望寒江月。 这时候第五害和寒江月同时笑道:“试试便知。” 寒江月的手在凳子上轻轻一拍,仿佛没有了重要一般,飘到了亭子外的山地上。 “冰月双阴刀,武道榜第十,不过立榜者却因为她是女人而降了不少。”第五害解释道。 萧九苦笑了一声,干了手里的一碗酒,站起来走到了寒江月面前。 “来吧小九儿”寒江月并没有拔刀。 萧九抱拳行礼说道:“寒姐姐,得罪了。” 萧九深知武道榜前十是什么概念,当日见到庄白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感觉到他的气势和锋芒,所以不敢马虎。 脚在地上宛如化作了虚影,这是当年在军中自己大哥所授的轻功步伐。几乎一瞬间,他就来到寒江月面前,右手抓住左手手臂,左手握拳,直击寒江月面门,整个左臂带动身体一起偏转。仿佛把手当做了短枪在使。他自认这一击速度已是自己可以做到的的极限,几乎短过了绝大部分人的反应时间。 然而寒江月一偏头躲开了,然后在萧九还没有借前冲之势转身,她的双手已经拍向萧九的肚子。但又好像知道他肯定可以躲开一样,还未送到,又收回了掌力双手自上而下从两面夹攻。 萧九身子还侧着,忙着弯腰躲开那朝向肚子上的掌,不料寒江月却变招了,躲不及之下只得双手上举硬顶。 两人手上的内力一拼,萧九立马感觉到吃力,以前大哥给萧九讲过,内功比拼如用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本以为寒江月会以一掌之势与自己硬拼,哪知寒江月却收手不断出掌,萧九应接不暇,慌慌张张地阻挡掌风,心思已全放在手上。 寒江月见萧九慌忙应对,忽然笑了,“小九儿可不能顾此失彼呀。” 萧九这时才知道寒江月的意思,暗叫不好,只觉得脚上一痛,却是寒江月腿已横扫。 “噗通”一声,正在喝酒的第五害一口喷了出来,忍不住骂了一声“我*” 只见寒江月坐倒在了地上,萧九则一脸茫然。 “好小子!腿上竟然有这么弄的先天内力!”寒江月说道。 萧九疑惑地问“先天内力?” 寒江月爬了起来,解释道:“人体内的真气内力都需要用心控制才会有效果,不过也有一些天赋极高,内力收放已形成先天本能,不需要自己掌控的,便是先天内力。” “受教了!” “你小子以后可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啊!” “谢寒姐姐点拨。”萧九抱拳说道。 寒江月笑着望向第五害,问道“还试兵器吗?” 第五害放下酒坛,懒散地走了出来,说道:“让我来试试。” “你留点力,若是伤到小九儿我教训你!” 第五害讪讪地说“都听姑姑的。” 萧九顿时拔出腰间的白剑,开始调整气息,他毕竟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和天下第一高手交锋还是很激动的。 “接我一开扇,接下了送你个礼物,接不下就滚回萧老爷子哪里!” 第五害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摸出了腰间那把红色的扇子,“毕方之扇!” 武道榜第一。 头顶上是云,云层中的阳光照在山巅,山下也是云,山腰的云笼罩着整个剑门关。第五害身上的红色衣袍反射着阳光。他的整个人仿佛化作红色的太阳,在缓缓燃烧。 萧九身穿白袍,白刃反射出一道光直射云间,他像一朵云。 萧九吐了一口气,白刃轻轻向前一指。 “来吧!” 第四章 毕方送行意,长安杀戮始 在人世间,每日乃至每个时辰,在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天气,而决定天气的原因不过只有两个,太阳和云。 太阳是带着火红和烈焰的灼热,位于天顶最伟大的存在。而云则是漂浮在太阳与大地之间的存在,洁如雪,轻若风,柔如水,清淡如棉絮,猛烈若山洪。 剑阁的顶端,天上是云,脚下也是云,在云和云之间,是两个相对而立的人。一个一身红衣,散发着灼烈的光辉,手握一把羽扇,赤红色。此人一步踏出,便是气势惊天,便如天空顶端的太阳一样。 而另一个人,一身白衣如雪,手里一把出鞘的剑。这把剑很特别,剑刃白的就像初生的麦芒。阳光穿透云层射在剑刃上,反射出一道白色长虹,他就像是天边的白云。 二十年前,第五害与当时的天下第一高手桃花先生交手,过了数十招,娶回了桃花先生的女儿。 十年前,第五害与宫廷禁军统领兼军中武功第一人的管勘天交手,三十招退败之。 六年前,第五害于翠云峰与庄白交手,二十招退败之。 两年前,第五害与峨眉派七位长老车轮战,胜利而归。 去年江湖武道比武,江湖已无人可在他手里坚持十招,逼出少林已归隐的千心方丈出手,与之打的难舍难分。 萧九当然知道他的这些战绩,他也很担心自己接不下毕方的一开扇。刀剑出鞘和扇子打开完全不一样,刀剑的出鞘只有一瞬间,只会有一道攻击。而扇子打开,却是把扇子每一个关节的骨刃都同时“出鞘”。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犹豫和担心的时间了。 第五害只轻轻跨了一步,身体在空中已转了一圈。这一圈面对着四个方向每转过一个角度,他的手都缓缓伸展,露出扇骨的一个骨刃。 从面对萧九的方向开始开扇,再到面对萧九的方向结束,扇子随着他的转动一叶叶张开,骨刃锋利的劲气却随着转动一股股累积到了最后一片骨刃上。 扇子自第五害的左边击向萧九的右手,萧九右手执剑去挡,为防止挡不住,左手也按在了剑尖。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阴阴只是一击,但却传来了炒豆一样的爆响,每一个骨刃的劲气都传来一声击打。 萧九感觉两手一痛,然后手里的白剑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没有一处松懈。但觉脚下一轻,已经保持地挡扇的姿势离开了地面,飞出几米远才落地。 “哈哈哈,很好很好!”第五害收起扇子又放在腰间,“你小子的功夫已经足以跨入武道榜前十之列!” 说罢又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亭子里,继续喝起酒来。 萧九握剑一拜:“谢哥哥赐教!” “回来喝酒吧。”第五害挥了挥手。 “二十几年前,我救过一个人的性命,他为了报答我,给了我一块铁牌子。”第五害说着在怀里摸了摸,又在腰间摸了摸,然后拿出来一块银色的铁牌,放在了萧九的面前。 铁牌上很简易地只刻了一个字“王” 天下姓王的没有一万家也有八千家,但是这块牌子上的王字却和那些千家万家的王不一样。 传说在秦末,蜀地有一位无名铁匠,为困守在蜀地的高祖座下大将韩信打造了一个枪头。后来韩将军与楚霸王的军队大战,未尝一败。 世人莫敢于武功上把韩信与楚霸王相提并论,故称霸王为天下无双,称韩信为国士无双。 后来刘邦一统天下之后,截杀韩信,方知当初为他铸枪头的铁匠,乃是蜀中王家。 “虽不知道这位铁匠是不是蜀中王家的后人,但他打造的枪头绝不输给禁军中的兵器配置。” 萧九抱拳行礼,然后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再说谢谢便已毫无意义。“待我大仇得报,归来再与第五大哥喝酒。” 第五害挥了挥手,“小姑姑,云儿,你们先下山去罢,我有一些话要和两个兄弟说。” 。。。。。。。。。。。 在下山路上,寒江月并没有沿着石柱子走,而是向第五如云招招手之后就直接从万丈悬崖跳了下去。第五如云只见到寒江月的身影在树巅几个腾挪,便已消失。 第五如云飞快地跑下了山,来到府里到处找,找了许久终于在竹林中看到了两个女子,在见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第五如云忽然心脏停了一瞬,好像是肚子里有个鼓,每次他见到刘雀儿,那张鼓都在肚子里拍了一下。 第五如云呼了一口气,两个女子背对着他,正在仔细地看山间的云。他拭去了手心的汗,拍了拍胸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他试着想象自己在面对各种女孩子时的感觉。那种毫不在乎,所谓“人在身边人看天边飞鸟不看人。” 可惜每一步走过去,他肚子里的鼓都在拍打着,根本找不到那种感觉。 “雀儿。”第五如云轻呼了一声。 刘雀儿猛然转过身,盯着第五如云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相对的时候,第五如云只觉脸上一麻,他想起了那天在边塞城的夜晚,刘雀儿在边塞的月光照耀下,那双眼睛。 刘雀儿却想到的是,刘广的酒宴上,那位豪放潇洒的偏偏公子。 倾茶饮烈酒, 笑骂云母石。 挥手桃花舞, 断臂谢将军。 他尚未长大,甚至说他还是半个孩子,但他已有傲视江湖豪杰的武功,有第五家遗传的俊美容貌。 “刘姑娘,可否随如云一览家中院落?”第五如云咬着嘴说道。 刘雀儿一张嘴,眼睛瞟了瞟旁边的竹子,又闭上了嘴,低下了头,双手在背后紧紧握在了一起。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刘雪影见状捂着嘴笑了笑,然后悄悄离开了他们身边。 第五如云引着刘雀儿朝院子里走去,两人却各自看着另一个方向,不敢再看对方,也没有说一句话。 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刘雀儿不自觉朝屋子里看了看。 “我已经把侍女都叫走开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第五如云说道。 “啊?”刘雀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连忙转身背对第五如云。 两人都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两人时常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又转过头去。 过了很久,两个人这样开口,面对着对方。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同时说道。 第五如云一下咬住了嘴唇,刘雀儿则捂着嘴笑了。 “我,,在房里拿花盆种了个邹菊,你要不要看看?” “好呀。” 。。。。。。。。。。。。 两日之后,第五府中人尽都来到山门,为萧九等人送行。 在送走萧九和左贤之后,两个刘小姐并没有真的拘束在府里,而是随着第五如云前前后后地去闯荡了。 “蜀中最有名的乃是峨眉派和青城山。当年父亲和峨眉那几个老头有仇,肯定也调查过我,所以肯定不能去。”第五如云骑着马,在管道上行着。 “你是要去加入青城山当道士?”刘雀儿问道。 “当然不是,萧大哥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念叨,江湖和朝堂是没有直接联系的,所以作为江湖人只能在江湖上报仇而不能在朝堂。。。” “那位大人,在江湖上可并没有什么名望。”刘雪影插话道。 “这是自然,他虽然在江湖上没有名望,但是他的手下却有。当年塞口惨案发生的时候,几乎一半的江湖势力都有动作,而且这几年武道榜变动极大。” “你是说那位大人掌控了江湖中不小的势力?” “这两年武道榜中有四人新上榜,这些人四处挑战各派高手,但是这些人之间却从不互相挑战,也没有任何交情。可见其意不在财富,意在夺名。” “为什么?”刘雀儿问。 “在江湖中立本有三件事最为重要,你可知?” 刘雀儿摇了摇头,然后撅起嘴装作生气地说:“本姑娘哪儿知道。” 第五如云忍不住笑了笑,不过马上脸色又严肃起来“江湖只有三种东西最重要,财富,武功,名声。财富让行事畅通。武功可胜人夺得更多机会。名声可以招来更多朋友,创造更大的家业。” “所以这些人不敛财,因为有人给他们钱,他们不相争,因为机会都是对等的,他们只夺名,因为朝堂上的大名人给不了他们江湖上的名望!”刘雪影越说越觉得心惊。 “所以,江湖人再强大也富不过朝中大员,江湖人的机遇机会对朝中大员也没有意义,只要再夺得了名望,江湖便是那人的囊中之物。” “那我们?”刘雪影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便问道。 “那位大人野心这么大,我们也同样去夺名,吸引他的注意力。”第五如云说道。 “不过首先我们要去蜀中王家为萧大哥打造一把长枪。然后再去青城山。” “我们去青城山是为了?” 第五如云咧开了嘴“武道榜第十三,春竹剑,廖光。” 。。。。。。 “所以我们也要夺名,然后吸引那位大人的注意力,把他在江湖中杀掉!”萧九说道。 “原来如此,所以你让大家都分开走,不能聚集在一起。”左贤笑道。 “所以到时候一旦那位大人注意到我们,以他的习惯一定会来找我们麻烦。” “所以此去何地?” “武道榜第八人,长安潜龙,洪如龙!” 。。。。。。。。。 神都长安,世间最繁华的都城,这里有人间最富有高贵的人,却也有着世间都市最高的谋杀率。几乎每天都可以在街道上看见巡逻的卫兵和办案的捕快。 在皇城门外有一条长街,有五花八门的店铺,密集的人群。大街上巡逻的一众捕快在街中间飞奔,捕头跑在最前面,不断地推开身旁的行人。 “各位各位,漏个路子来,办急案,办急案。”这位捕头身着着有些破旧的捕快服,腰间挂着一把黑铁长剑。长着一个老实人的方脸,下巴上有一小撮胡子。 推推嚷嚷中,一行人来到了一家面馆前,面馆里坐着不少人,三五个小桌子,几乎都坐了人,里头是一幕围帐,后面是伙计吆喝着送了面食出来。兴许是面馆老板家里多种了一些菜,老板娘将就着在面馆门口摆了几个木框子,里面是一些萝卜和野果子。 捕头低声问道旁边的一个人“后门的人员到位了吗?” “都到位了。” 捕头点点头,伸手向后面的人挥了挥,做了一个“在此等候”的手势,然后掀开面馆帷幕,走了进去。 在外面买菜的老板娘见状满框子的菜也不管了,故意大声地喊道“几位捕快大爷有。。。” 可惜不等她说完话,一个捕快已经快步上前捂住了老板娘的嘴,老板娘一挣扎,没有挣脱,手也被擒住,只得脚上胡乱地到处踢,踢翻了菜筐,果子滚了一地。可是街上本就喧闹,即便一大群人围过来看热闹,那帷幕后的面馆里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捕头缓缓走到了一个正在一边吃面一边高谈阔论的糙汉子身旁,此人穿着一件脏背心,坐在椅子上也和站在旁边的捕头一样高。 这大汉只喝面汤却没有吃面,面碗里的面已经凝固在了一起,他却还是只端着碗喝汤。 捕头见状干脆在这大汉身边坐了下来。 “这位兄弟,你的面都凝住了,我帮你去问老板加点热汤吧?” 那大汉的嘴角一扯,一张大嘴裂开来,露出了嘴里的金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竟然是他笑了。 那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如少林寺的铜钟响了:“那就谢谢捕头大人了。” 捕头显然没有想到这人却是如此好说话。却也表现的很从容,端起那碗面走进来后厨。 里面两三个伙计正在烧水,而老板则在一口大锅旁煮面。 捕头走到了老板背后,拿出一张画着人头像的纸,然后喊道。 “老板,这碗面给凝住了,你给我加点儿。” “好嘞。”老板手里拿着一个大勺子,很熟练地舀了开水转过身。 不过在看到面前这一身捕快服装和这人手里的通缉令时,老板的笑脸消失了。 慌张中,老板把手里的大铁勺一摔,砸向捕头的脑袋。 此刻刚刚转身,老板舀水的动作还没有做完就已经倒翻了水,迎头砸向捕头,反应不可谓不快。 可是他是不知道的情况下的反应又哪里可以袭击到本就全身防备的捕头。捕头只一侧身就躲开了,铁勺砸在了墙上。 老板砸下铁勺甚至没有看清楚捕头的动作,就已飞身后退,窜出了后门。可惜刚刚逃出来,就看到七八个捕快把后门为了起来,七八把剑横在他面前。 两个伙计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都不敢动了。 捕头并没有追,只是在厨房里翻找起来,不久,一群捕快蜂蛹而入,把后厨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口踢翻了菜筐的老板娘怒冲冲地跑了进来,对着捕快们吼叫。 一个年轻捕快走到捕头身边低声说:“后门的兄弟已经把犯人提回去了。这女的挺可怜,还不知道丈夫犯了事儿。” 捕头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东西没有找到,可能他们已经交易完了,留几个兄弟帮老板娘收拾一下。” 捕头带着人迅速走了,剩下的捕快把后厨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门口散落满地的菜和果子捡了起来。 那老板娘呆呆地坐在门口流眼泪,脸色本来就白嫩,这一惊吓脸更是雪白,头发散乱,更显得可怜和娇弱。 面馆里的人也全跑了,周围尽是围观的人,一个年轻的捕快叫散了人群,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递到了老板娘手里。 “姑娘,别伤心了。”年轻的捕快不忍,握住了老板娘的手安慰。 老板娘盯了盯他,然后突然扑到了捕快怀里一边大哭一边捶打捕快的胸口。本就娇弱又哪里使得出什么力气。 “你们为什么抓他,没了他我可怎么办啊。” “他就只是个做面的。” 泪水落在捕快服上,捕快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府衙找我。我叫龙瀚。” 龙瀚提着菜筐,扶老板娘进店坐下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只剩下空荡荡的面馆和在桌子上泣不成声的老板娘。 过了几个时辰之后,仍然没有人来店里。老板娘也没有哭了。一双白嫩的手收拾起菜筐,把菜和果子一个个捡到了一口缸里。 这时终于有人又进店了,人在老板娘面前停了下来。 老板娘憔悴地问道:“客人吃点什么?” 面前响起的是铜钟一样的声音:“我要一碗龙须碧玉面。”却是之前那个只喝汤的壮汉。 老板娘迷离的目光突然聚焦,眼里射出精光,望着此人说道“龙须碧玉面,只剩一碗了,八十万两银子。” 壮汉在腰间的袋子里一摸,一大叠厚厚的银票丢在了老板娘面前。 “这就给您上菜。”老板娘拿着钱站起来,妖娆地说道。 老板娘脱去了脏脏的外衣,在菜筐底一摸,拿出一块被黑布包裹的物品,妩媚地笑了。 老板娘把那物品递到壮汉面前,然后一双洁白的手臂像蛇一样绕在了壮汉的脖子上。 “哥哥,既然东西都交易完了,何不带我去你那里玩玩?” 那壮汉抓住老板娘的手扯了下来,把她推到了地上,阴冷地一笑,说道:“抱歉了,我们不欢迎你这种女人。”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 “哼”老板娘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后从后门缓缓走了出去。 壮汉走出面馆之后,坐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向着城北行去。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了一座占地巨大的建筑前,门口的牌匾上是两个苍劲的烫金大字“洪府”。 那壮汉挥了挥手,两个门卫打开了大门,娇子缓缓抬了进去。 一个门卫快步跑了过来,在马车边向那壮汉汇报道:“主人,今日早些时候,府上来了两个人说要挑战您,我已经把他们轰出去了。” “干得好,这几天府上的巡逻加紧点,尽量不让外人进来。”说完马车里飞出了一块金元宝。 “是!”门卫激动地拿着元宝,跪在地上。 至于被轰出去的两个人,此刻正在一家酒楼里。坐在二楼的窗边两个少年正吃着牛肉,一位白衣如雪,一位黑衣如墨。正是萧九和左贤。 “咱们去哪里打探消息啊?还是说我们偷偷闯进去?”左贤嚼着嘴里的牛肉。 “可是能找谁打探消息呢?我都两年没有回长安了。”萧九沉吟着。 吃完牛肉之后,两人对望了一眼。忽然同时吼道 “神都酒局!” “从前在长安当兵的时候,咱们最喜欢去那儿喝酒,不知道马老先生还在酿酒没有。” “现在就去!” 两人快马来到了旧城区,在一处偏僻的店门口停了下来。 这处酒局没有客人,门口长满了青苔。实在不敢相信这店里还会有客人。但它的门却是打开的。 两人缓缓踏入其中,顿时看到了熟悉的桌椅,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酒香。 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小伙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支手端着酒在喝,一支手在盘子里抓花生吃。 “这位朋友,请问,马老先生还在这里吗?”萧九上前问道。 小伙子转头看了看萧九和左贤,摇摇头说道:“马老爷子两年前就被衙门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什么罪名?哪个牢狱?”萧九急忙问道。 “说是参与了禁军的谋反案件,关在刑部大牢。” 萧九和左贤对望了一眼,在店里买了两坛酒,然后快马急奔大牢而去。 不久,二人便赶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的门口,一队侍卫守着,萧九不知道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还在不在刑部办事,就走上去试探地问道:“请问陈狱长在吗?” 侍卫见萧九一身白衣气势不凡,哪敢得罪,便回答道:“陈狱长正在里面审查名册,公子有什么事吗?” “家父和陈狱长是好友,前些日陈老爷来做客,家父年高未能陪酒,今日特带了两坛好酒前来拜访,还望兵爷行个方便,感激不尽!”说罢往侍卫手里塞了几块银子。 “哎哟,公子客气了,您进来稍坐。您贵姓?我立马去通知陈狱长。” “在下姓萧。” 侍卫领着二人进去,坐了一会儿,陈狱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一看到萧九和左贤,惊呼了一声,立马让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萧九热情地笑道:“陈狱长,两年不见了!” “你,,你们居然还。。” “承蒙您关心,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活着了。” 身着兵服的陈狱长叹了口气。 “你们低调一些,现在那位大人已经完全掌控朝堂了,若是给他们找到机会,在劫难逃啊!” “我们此行不敢多劳烦陈先生,不敢多停留,只想先生帮我们一个忙。” “是为了老马来的吧?” “对!” “人我没办法放出去。” “啊?” “这牢里的侍卫都是自己人,但是周围有无数眼睛盯着,我有释放过马先生,但不到三天就被人抓回来了。” “既然连马先生都能抓回来,那么这些眼线都是比咱们还熟悉长安城的人了?” “那是自然。” “那一定是一直在长安办事的人了,又过去了两年,虽然没人会认识我,只会真以为是陈先生你的某个朋友。所以还要请您做做戏了。” “没问题。” “当初把马先生抓回来的人不是兵部的吧?” “大多是私人府内侍卫和江湖人。” “那就好。” “我立刻带你去见马先生。”陈先生说道。 这件监狱地上是一片干草,摆着一张桌子。萧九和左贤旁边坐着一个中年人,一身囚服,正端着一杯酒在喝。 “马老先生还请您为我们讲解。”萧九说道。 “洪府确实是经常有人去挑战,不过从前还没有听说过被轰出来,我想这应该和后天即将到来的勘天宴有关。” “勘天宴?” “便是武道榜第二长安神鸟管勘天的寿辰,每年的这个时候,京城的武道世家会在管府集结为管勘天庆寿。然后会进行斗武大会,乃是各个武府,世家的后代弟子的比斗,二十五岁以下的都可以参加。最后的胜者可以得到管勘天的奖励,每年都不一样。” “莫非是他们都在筹备寿礼和斗武大会,所以谢绝挑战?”左贤说道。 “这样的大事件就要到来,尽量减少麻烦。”马先生说道。 “既然长安所有江湖名人都要去,咱们何不去趟一趟浑水?” “那些可都是名门之后,我们怎么进去?” “找个长辈呗。”萧九笑道,“寒姑姑不就在长安吗?” “那我们这就去找她!”左贤说道。 萧九放下手中的酒,“马先生,陈先生,这些酒留给你们吧。江湖事急,来日再来看望你们,先告辞了。” “保重!” “保重啊!” 走出刑部大牢不久,二人转身进入了一条小巷子。 “右边街边楼顶,还有二楼屋内,这条小巷子尽头,都有人,大概十来个。” “陈先生既然说了,这些都不是当兵的,那就放开了手干吧!” “行。” 两人走到小巷中央时,四面八方传来“嗖嗖嗖”的声音。十来个黑衣蒙面的人跳了下来,围着两个人。刀剑齐出,每个人的兵器上都是紫油油的,在阳光下也没有反光,显然都涂了剧毒。 萧九和左贤背对背也拔出了兵器。 “左大哥,在塞外的无数个夜晚,我都睡不着,全都在练枪练剑幸而在塞外遇到了一位高人。” 谈论之间,两人从而地挥舞刀剑,在人群中自由穿梭。 “哦?这位高人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他送了我一本诗集,一套剑法。” “什么诗集?什么剑法?” “诗集就是剑法,剑法就是诗集。李太白的诗集,李太白的剑法!” “所以现在要使出来给我看看咯?” “那剑法太高深,两年我只学会了六首诗。” 说着萧九在穿梭中停了下来 “银鞍白鼻祸,绿地障泥锦。”只见萧九腾起一跃,侧身在空中旋转起来,点了两次地面之后,白剑贴于脸变自上而下,点向面前的敌人。身下白袍飞舞,萧九的另一只手隔着白袍轻轻一引。正如诗句一样,白衣做银鞍,白剑做白鼻,衣袍如障泥挡住泥土一样挡住了兵器。 剑尖点在一个人的脸上,瞬间收剑落地,然后顺手割下了染毒的衣袍。溅出的鲜血甚至没有染上白剑。 即使有人已死,也没有影响这群人的情绪,敌人再次围攻而来,瞬间四把兵器已经罩向萧九的心窝,丹田,额头,后劲。 “细雨春风花落时,挥鞭且就胡姬饮。” 萧九瞬间下蹲,以其独有的飞快速度,向四周刺出,逼退周围的人,然后弹身而起,宛如春风吹过,挡开了头上的兵器,随后剑尖向下四处点落。萧九的速度实在太快,落花之处,无不鲜血迸射,不过此招却才使一半。 落地时,剑已走到下游,手中长剑向斜上方一扫,便如马鞭挥出,气势磅礴,划出数道血线,斩杀两人,然后身体完全顺势跟着上扫的白剑往背后倾倒,一手握剑仰头后斩,一手抬起来拱卫身前,便如仰头饮酒一般,说不尽的飘逸洒脱。不过这一首洒脱的诗,却带走了五个人的生命! 另一边的左贤在抵御敌人的同时,也看着这边的情况,忍不住开始叫好。 左贤速度没有优势,但是力气却奇大,他的大刀比普通的长刀更厚,往往与这些刺杀者一拼兵器,便将之镇退几步,所以反而显得从容不迫。不过要杀死他们确是不容易。 萧九连忙转过身来帮忙,凡是被左贤逼退的人,立马就会遭到萧九的袭击,剑剑致命,不出一会儿,已有十个人死在当下,只剩下两个人在苦苦支撑,此二人在与萧九对剑时尚能防的住一招半式,但受伤却不重。 “先逼死一个!”萧九凭借速度瞬间来到左贤身边,两人同时夹击一个人。不过三招,此人便已腰间中剑,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人见状急忙奔逃,向巷子外跑去。 萧九扭了扭肩膀,两只手反握住了剑柄,正对着那人逃跑的方向。左贤则很配合地横着大刀狠狠砸向剑柄,包含了两人内力的白剑飞快地穿梭,射穿了正在奔逃的人的身体。 那人想要喊些什么,但却只发出了“咯咯”的叫声,倒在了地上。 二人摸索了一下十二个人的尸体,确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人也都是一些面生的。 萧九捡回自己的白剑,在一具尸体的黑色衣襟上擦拭了一下。两人身上除了沾了一点灰尘,一处伤口都没有。 萧九捂着额头蹲下身摇了摇头,“实在不是滋味。” “杀人不是滋味?你还没有习惯吗?” “是我太矫情了,当年杀了那么多胡人都没有丝毫感觉,如今十几个中原人实在不是滋味!” “慢慢就习惯了,你若不杀人,人就杀你。以后还有好多人要等着你杀呢。” 扶着萧九走出小巷子之后,萧九的脸已经苍白。 “这些人和我没有仇,但终究要和我拼死相斗。他们也许只是为了赚钱,为了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子在江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杀人可养己,从兵亦可,这些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谢谢你,左大哥。”喘了几口气之后萧九慢慢恢复了过来。 “走吧!” 。。。。。。。。。。。。 “什么?”寒江月一脸惊讶,“老娘可从来不去参加那管勘天的宴会。” “寒姐姐,你就帮帮我们吧。”左贤一脸阿谀地说道。 “切,叫我姐姐也没有用,你们可真是为难我啊,你们真不知道我和那管勘天有仇啊?” “啊?我们确实不知,实在是抱歉,给寒姐姐填麻烦了。” 寒江月老脸一红,摆了摆手“哎呀算了算了,我陪你们去就是,也顺便护着你们,那些去赴宴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就谢谢寒姐姐了。”左贤赶紧笑着说道。 寒江月拿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你们是打算去参与那个斗武大会对吧?” “没有啊。” “没有。” 左贤和萧九同时回答。 “啊?两个小笨蛋,你们这次是来混出名声的,与其混进去找机会和洪如龙打,倒不如在斗武大会拿个头名。” “对啊!”萧九一拍手。 “好了好了,你们这样什么准备都没有,怎么活的到去报仇啊。” “萧九,你出来,我得教你几招,长安那几个老怪物的孩子可不好对付。” 萧九和左贤无奈跟着寒江月来到城外的一片草地。 “长安及周边三大武府和十多个门派中,武道榜上有名者便有十多位。洪如龙使的是两把百斤龙头锤,他力气之大,正面对撞毕方也捡不到便宜。这可不是你凭内力就可以挡住的,要胜他,就要搅乱他的气势。躲开他的锤子,以巧破力。不过他的儿子却反其道而行,使的暗器,不过傀儡婆都被你干掉了,就不用担心那孩子了。” “还有雪谷派的弟子尹月,使用的是月刃,两把月刃可以当做四把刀,双手正手连击之后不需要转向就可以立刻反手进攻,外刃可以御敌,内刃可以擒器。所以你和他比速度再快都没有用,若是遇到,尽力抵御,用你浑厚的内力消耗他的体力。” “最后一位,老娘不奢望你可以战胜她,不过能打得过最好。你可知南方江氏?” “从前的剑神,江无波?” “对,大家都知道十三年前江无波败给南方第一刀客岳千流,然后隐退江湖。不过大家不知道的是,自此二人成了好友,江无波更让自己的小女儿向岳千流拜师。此女习刀十三年,如今江南年轻一辈已无敌手。” “谢谢姐姐指导。”萧九牢牢地记住了这几个人的名字。 “好了,现在拔剑。”寒江月说道。 萧九一愣,不过还是拔出来白剑,护于胸口。 寒江月也拔出了腰间的其中一把刀。“剑法取速和巧,刀法取势,若你和那女子对敌,她必以刀势破你剑法。一旦劣势,你力气比她大,到时候拿剑用刀法来压制她。” 说罢寒江月舞了一套刀法,萧九也有样学样,跟着寒江月练了好几遍。不到两个时辰,就已学会。 “这两日你好好休息,到时候姐姐来带你们去踢管勘天的馆!” 夜晚,萧九立在相国寺的佛塔顶端,遥望着不远处的皇城。 月下的皇城很美,沿着城墙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巡逻的禁卫军身着鲜红的铠甲走进了皇宫,城外的街道还灯火辉煌,而皇城里却一片漆黑。 曾经,他也和那些禁卫一样,身穿铠甲,胯下是赤血宝马,可以随意在皇城中行走,可以私下与皇帝一起喝酒。天下人无不惧官,天下官无不依重兵士,天下兵士无不顺从龙禁天卫。 从前是真龙太子的禁军,现在却漂泊江湖。两年的时间,塞外每日睡不着的时候,萧九就练枪,枪练断了,就练射箭,弓拉断了,就练剑。剑柄换了三次。 等到了在巴蜀钟灵之地,天府之国,风景美好尚可入眠。可今日到了这牵肠挂肚的长安,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到了晚上,看着长安的皇宫,长安的月亮,长安的星空。他才忍不住流着泪嘶吼,向着这皇宫,向着长安,向着天下。 报仇的压力太大了,压的他已经麻木了,若不释放,总有一天,他会被压塌。 相国寺的佛塔次一层,左贤躲在月影中,叹了口气。 第五章 孤傲凤凰行,青城哭春竹 黎明的阳光出现时,萧九在相国寺顶醒来,踏着萧家的轻功一层层地下落直到地面。 昨天的战斗使得原本白净的长跑已经又脏又破了,萧九行到了长安街道上,看到了一家熟悉的包子铺,赶忙跑过去之后,发现了一位熟悉的人。 “张大娘!您还在这里卖包子啊?”萧九激动地喊道。 “哎哟哟,这不是小九吗?两年没见,看你都又长高了。”张大娘招待着客人,向着这边笑着说道。 “张叔叔他还在长安吗?”萧九继续问道。 “在呢,这长安的地价不便宜,那只铁公鸡哪会走啊。” “好的大娘,给我拿五个包子!”萧九笑的很灿烂,很天真。 “算了算了,这包子就算大娘请你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两年了,两年自己都没有这样笑过了,即使面对第五害接待自己,刘将军的资助,左贤的追随,都只是让他苦笑,因为帮助自己也意味着冒了杀头的风险。 回来的时候,他一直不敢回萧家,兄长的英灵还不远,大仇未报怎敢回家,甚至他都不让人通知萧家自己已经回来了。当年的第五如云从小孩子变成了翩翩公子,左贤变成了土匪头子。本以为是物是人非,此生只余复仇。没想到长安还是它原本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 从前当兵的时候,他最喜欢早上到这里吃包子。除了军服铠甲,平日里的衣服都是去张叔叔那里买的。 吃着包子,走过几条街之后,路边出现了一棵大柳树,柳树种在门口,门里却是姹紫嫣红,各色的衣物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一座染坊,步入其中,萧九轻车熟路地就绕过了晒布杆,穿过中堂,来到了张叔叔的客房。 只见一个圆圆胖胖的中年大叔坐在椅子上在算账,萧九站在他的门口也没有被发现。 轻轻敲了敲身旁打开的门,张叔叔立马回过了头,一脸惊讶。 “小九!哎呀呀,你终于回来了,两年前我听说你退伍回萧家了,这会儿终于回来了。” “是啊,两年不见,张叔叔更显富贵像了。” “哈哈哈,你就别奚落我了,我确实长胖了,你这是在长安游玩还是常驻啊?” “应该要住上一段时间,所以特意来找您订几套衣物。” “我懂我懂,嘿嘿嘿。”说着圆圆胖胖的张叔叔站了起来,朝后院喊了一声:“小杏儿,快来。” “哎,这就来咯。”说着一个高挑的少女急忙跑了出来。 “怎么了叔叔。”这女孩儿扎着马尾辫,穿着紧身衣,脸白白嫩嫩的,说起话像个铃铛响,着实可爱。 “你来给这位哥哥量量衣裳,咱们给他做几套。”说着张叔叔就向萧九介绍道:“你还不认识她,她是我老家里过来的侄女,叫杏儿。长大了不肯嫁人,和家里人吵了架就跑到我这儿来了,说要自力更生,不靠男人呢。”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叔叔您怎么啥糗事都往外说呢。”杏儿哼了一声,羞愧的红了脸。赶紧转身走去了库房。 两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杏儿已拿着一条皮尺走了出来。端端正正地立在萧九旁边。 “哥哥您站起来。”杏儿说道。 说着用脚踩住了皮尺的一端,挨在萧九的脚上,然后伸手量了量他的身高。 “哥哥您手举起来。” 杏儿横着皮尺环在萧九的胸,腰,腹上都量了量。然后走到了桌子旁。拿出一张白纸,握着毛笔有模有样地写了一排字。 萧九赶紧拿出银子放在张叔叔面前。“我的衣服你都知道的,嘿嘿,就做五套吧。” 张叔叔数了数钱,又退给了萧九一些。 “我就给你做四套吧,你付四套的钱,大概十天之后来取。至于现在,再让杏儿带你去选几套,就当叔叔送你了。” “这怎么可以,一件衣服可不便宜的!”萧九忙拿出银子往张叔叔怀里塞。可他硬是不要。 “你这小子,就给叔叔一个面子吧!你尽可去选,可不能把我当外人了!” “那就谢过张叔叔了。来日有空了请您喝酒!”萧九抱拳一拜。 杏儿带着萧九转了转,最后选了两套衣服,还把他送到了门口。 。。。。。。。。。。 蜀州城的北边有一个小镇,镇子上的人烟稀少,蜀州平原广阔,田地肥沃,这儿的人们丰衣足食,商少农多,官员也无贪墨剥削之心,便如同世外桃源。 此地有一座只得书百米高的小山坡,山下道路上最醒目的一处建筑,便是“王”家府邸。 第五如云带着两个姑娘来到了府邸门口。 两个看门的伙计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下棋。见到三个客人前来,两人腾地站了起来,热情地问道:“几位客人有何事呀?” 第五如云从怀中摸出一个铁牌子,“特来求一件兵器。” 两人一见此牌子,对望一眼,连忙说道:“两位贵客里面请,我们立刻去找家主!” 三人步入其中,只见院子里全是兰草,院子正中有一个小男孩,穿着个小小的葛衣,手里一柄铁锤挥舞的呼呼有声。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老人走了出来,穿着黑色紧身衣,身上的肌肉极其恐怖,就如一个巨人。 老人站在门口,指了指第五如云手中的铁牌子,招了招手。 第五如云见到老人这一身恐怖的肌肉,突然想试试他。 就运起六成内力,用暗器的手法丢了出去。 老人轻轻一抬手,在空中一点,就像摘下了一块挂在树上的苹果一样。 “第五害是你什么人?” “家父。” “原来如此,你就是最近闹出那么多名堂的蜀中凤凰?” 第五如云心中一惊,这几年他蒙面自称凤凰,在蜀地到处惹事,抢了了不少山贼地痞,还与蜀山,峨眉各门派高手都较量过。不过确只用暗器,既没有暴露飞花赤刃功也没有暴露扇子。这位老人怎么会知道? 第五如云不信邪,说道“什么凤凰?” 老人顿时笑了起来,“你这小家伙的心思还真多呢。你可知飞花赤刃功的内息法与普通的修炼内息有和区别?” “当然,外传下的内息法运气自小经脉到大经脉,先走周身后入丹田,与普通内息修炼法大不相同。” “那你可知小走大的经脉运气积小而大,一旦到手便会产生破空声?此乃暗器手法大忌。” 第五如云不自觉抬起了手,“难道?” 老人笑了:“放心好了,肯定有几个老家伙认出你,普通人也不认识飞花赤刃功,况且你干的都不是坏事。” “谢前辈指导!” “你要什么兵器?扇子还是暗器?”老人问道。 “实不相瞒,我是萧九萧叔叔来求兵器。” “萧家的小公子?” “是” “他要剑还是要枪?” “枪!枪头!国士无双韩信的枪头!” 。。。。。。。。。 益州南部,青城山。 一个红袍少年和两位女子骑着快马在青城山下的一个小村落停了下来。打听了上山的路之后,三人缓步向青城山顶的道观走去。 蜀中有几个名门大派,除了近些年刚刚兴起的万灾山门,就数峨眉,蜀山,青城山,还有神秘的彝寨凉山最有名望。 青城道观的门口,红衣少年拜了拜山门,然后彬彬有礼地走上道观的楼梯。 走过三百多级台阶后,狭窄的台阶和山路变的宽敞,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眼前的是山顶上云雾缭绕的高大道观,稀疏的老小道士行走期间。都显得急急忙忙的。 一位小道士见到这三个少年少女,便走了过来,说道:“三位客人请里面请。”说完引这三个人进去。 小道士并没有问三人的目的,可能把他们当做了来上香问道的旅人。 在道观中拜了拜三清仙人的雕像,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灵宝道君。然后少年才问道:“小兄弟,请问廖道长在吗?” “廖师叔这个时辰应该在竹林中修行,哥哥姐姐前行两百米右转就可以找到竹林了。” “那就谢谢小兄弟了。”少年微笑地说道。 “还未请教哥哥姓名?” “在下复姓第五。”少年挥了挥手,带着众人直奔竹林而去。 小道士见他们三人走远了,便自己又回到了前院,刚走出门口,一个中年的道士就拦住了他。 “聪颖,你站住。” “天水师叔有何事指教?”聪颖小道士朝着天水笑了笑。 “刚刚那三个走过去的人,是不是有一个叫第五如云的?” “那个少年的确告诉我说他姓第五,唉?天水师叔,你的脸。。。” “那就好。聪颖乖,快去做你的事吧。”天水摸了摸聪颖的头,制止了他的话。 随后天水腾跃而起,施展轻功向竹林急急奔去。 第五如云等人是缓缓前去,而天水则在房屋顶使用轻功急行。很快就来到了竹林中,只见一位灰袍道士手拿一根青竹,肆意挥舞,他的眼睛是闭上的,仿佛人已经融入了剑法中。随着剑法越来越快,他手中的竹子看上去仿佛是在迅速变长,可见其剑法之快。 正是武道榜第十三之春竹剑,廖光。 急忙来到他身边,天水说道:“廖师兄,廖师兄。” 听到天水的声音之后廖光停了下来,“是天水老弟呀。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我上个月练剑时拿错了伴练内功,用刀法的内劲练剑,这不把自己划伤了。” “哎哟,真是太不小心了。”廖光关切地看着天水的脸。 “廖师兄,我在蜀州有一位习竹编的朋友,我想要他为我编个竹编帽,这青城山就你这儿竹子最多,我特来向您讨一些。” “哦,正好你我的竹林里随便挑选吧!” “啊?师兄应该有砍伐好的竹片吧?”天水讪讪一笑。 “有倒是有,不过都不新鲜了,你确定要那些?砍新鲜竹子也费不了多久的。” “没事没事,就要那些好了。” “行,我带你去我房中拿。” “请。” “请。” 二人沿着回去的路走进了一处房间。 廖光从柜子中抬出了一个箱子,里面都是大小各异的竹筒,竹片。“你随便选吧。” 天水挑选了几个竹片之后,背对着廖光,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药包,打开之后在那个箱子的把手处抹了抹,上面立马出现了墨绿色的液体。 但在房中,灯光灰暗,根本看不出来,廖光见天水选完了,就去提那个箱子,只感觉手上一热。 他并没有在意,就把箱子放回了原处。 天水向他道别之后就像来时一样,跳上房梁急急走了。 廖光喊道“天水你小心点啊。” 说罢笑着摇了摇头,又回到了竹林中。 而另一边,第五如云等人来到竹林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廖光,便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又在林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正要掉头往回走的时候,却见廖光已经来到竹林口。 第五如云激动地上前问道:“请问可是春竹剑,廖前辈?” “正是在下,少侠贵姓大名?有何指教?”廖光笑道。 “小子免贵复姓第五,久闻大名,特来向前辈讨教功夫。现在道长可方便?” “原来是云公子,若是你来讨教,小道甚是容易,随时奉陪!” “请。” “请。” 两人互相抱拳,缓缓走进。 而刘雪影和刘雀儿则向两侧推开。 为了不让第五如云感觉自己轻视,廖光直接拔出来腰间长剑。 做好起手势之后望向第五如云,只见他抬手而立,身体微侧。便问道:“公子不使兵器?” “前辈莫怪,我练武尚端,主练掌法,只学了些杂门暗器,还不曾练过上的了台面的兵器。” 廖光一听立刻收起长剑,反而折了一根细竹,说道:“请云公子先请。”剑长过拳掌太多,他也怕剑刃伤及第五如云,便用细竹,而且自己年长,内力更高,所以礼让第五如云先攻,实在是真君子。 第五如云微微一躬身,以示谢意。 第五如云的母亲乃是桃花先生的女儿,飞花赤刃功的传人,一门三代人都用掌。曾经桃花先生笑傲天下百种兵器,无人可当。当年败给了毕方扇,一方面确实是第五害有于之抗衡的因素,却也有自己女儿的原因,女儿那么喜欢他,自己也很看好这个女婿,都是一家人了,败给自己的女婿又何妨?后来其女儿亦是江湖一流高手。 所以这飞花赤刃功实在是一流功夫,堪称当时第一掌法。 飞花赤刃的两种起手招式,一柔和,一锋利。从前两掌杀死法兰西的便是第二种起手招式,风摧花刃。而此刻他使得是第一种起手招式,桃花含苞。 内劲含于双手,第五如云踏出一步,运气之中双掌已向内翻折,犹如包裹花蕊的花瓣。双手把内力包裹其中。 出掌时,击以手背,手心向内,所蕴含的内力虽积累地很强,不过确是想内,经过手掌缓冲,即使打在人的肚子上也不会打伤对方,只会击退。是掌法中极其柔和的起手势。 本来,第五如云来时准备以犀利的攻势快速分出胜负,不过在与廖光简单地交流之后,他改变了心意。 这位“春竹剑”,一言一语尽显君子仁义,举手投足全是道家风骨,武功虽高强,人却是温文尔雅,谦虚平和。选择挑战人选时,认为他虽排名高,却没有什么战绩和招牌才起了疑心。不过今日一见,才知道他绝不可能和那位大人有关系。 之所以淡于江湖边缘,只是因为他的心性平和不喜争斗罢了。此人举手投足,说话做事虽不免含有客套,但换用竹剑还在意第五如云的感受,可以看出其确实不是装作君子。 廖光虽用竹剑,却丝毫没有一丝轻视对手,不去于之比拼速度,而是运足内力横竹挡下了这一掌。 双方各退了了两步,两人都没有再借出后手,他们都通过这一次对抗让对方知道各自的内功功力。 随后两人又重新互相逼近,第五如云只固执于柔式的掌法,只限于与之比拼招式内力,不出杀招。 廖光也是防守地规规矩矩,要说两个人是在战斗争夺江湖排名,没人会相信,这两个人才刚认识,但是一招一式的比拼却像是友人之间的切磋。 第五如云年纪虽轻却丝毫不见其内力消耗问题,一掌一拳间气息绵长,进攻接连不断,速度也越来越快。 廖光一味防守,却也是连一点气息都没有遗漏地防住第五如云的拳掌,不露一丝破绽,也不反击。他从小专习道教功法,本自性格也随和谦恭,不屑也不善于于招式间隙犯险伤敌。加之飞花赤刃功乃天下第一掌法,于各门派拳掌的路子都不同。所以他一直在仔细探寻思索反击机会。 飞花赤刃功有“坚”“柔”两套体系,“坚”式有十七招,“柔”式有三百七十招。当年桃花先生“雪折枝”初出江湖,此功原名赤刃掌。只有“坚”式。他凭借“坚”式九招从南打到北,得罪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后来又钻研出“坚”式后八招,击败管堪天成为天下第一。 从此桃花先生与其妻子常住于扬州,种了一大片桃树,于林中顿悟,感慨杀戮与争斗,只得三十五岁,须发皆白,立誓自己从此不再使用赤刃掌与人战斗,也正是那一年其妻诞下小女儿雪怡然。 后来许多人前来寻仇,雪折枝只得步步忍让,凭借天下无双的内功和掌法,敌人伤不了他,他也不伤敌,将来挑战者尽数折服,从此桃花先生大名享誉天下。雪折枝便将赤刃掌改名“飞花赤刃功”,兼之又自创此功的“柔”式和“飞花内息法”,在不继续钻研“坚”式,反而十多年过去,将“柔”式发展出了三百多招,几乎可以周旋防住天下绝大多数功法。 而第五如云正是雪怡然的儿子,外公雪折枝当然会传授其此套功法。 第五如云从小活泼不受约束,雪折枝在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中又最爱这个小孙子,又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第五害的独子,天赋异禀,高人指教,又喜爱练武,所以第五如云自小便习得了飞花赤刃功“坚”式十七招,加之“柔”式也习得了百十来招,只轮武功,可抵得上天下一流高手。 在飞花赤刃功的连击打了足足三四十招之后,廖光才刚开始反击。“柔”式尽去杀伤力,反而让其变得攻防一体,几乎没有缺口。第五如云的双手便如桃花盛开,全方位袭向廖光。 在使到第三十五招时,廖光运足内力,手指一扭,竹剑扭到了自己掌后,迅猛地使双掌前击与第五如云对掌。同时还提醒了一句“小心了!” 他年长,终究内力更深厚,一掌便震开了第五如云的手,打断了他的招式,然后竹剑便如他的一根手指一样,变得异常灵敏,宛如一条青蛇,在连挥数次,逼退第五如云,同时,竹子仿佛在生长的蛇一样,吐着信子飞快地向第五如云的胸口和腹部点去。 第五如云一脸惊讶的同时,身子原地一转,弹开的双手已举起顺势下拍,他这是接着双手在上游直接跳过了“柔”式三十六到四十二掌,直接展开第四十三招进攻,同时脚下已后踏两步,整个人以退为进,横起了身子击向廖光头部。 廖光从容不破地举起竹剑挡住这当头落下的一掌。双手上撑,竹剑变弯,两人都听见轻微的一丝破裂声,不过确看上去竹剑并没有损伤。廖光硬用内力把第五如云弹了回去。 然后顺势而上,松开握剑的一支手,弯曲的竹剑借弹力在廖光面前扫过然后转向下游,在上前追击的同时,竹剑已经化作活物直击第五如云的腹部,两人保持这样的姿态过了数招。 这时后退的第五如云有些慌忙,渐渐的进攻为少,防守为多。不过几个呼吸间,廖光已经完全占了优势。廖光气息稳固,剑剑遏制着第五如云的掌法开合,固守身前数寸。 就像捏住了一个正在开放的花,它虽含苞待放,却开不出来。 随着廖光加大内力,全力施威,第五如云已经忘了自己正在使那一招。 竹剑尖端开始点到第五如云的衣服,此时他已经慌了神,气息已乱,只有运足内力一鼓作气。干脆停止使用“柔”式掌法,退了一步。 正在他退步的一瞬间,竹剑迅速点向他的脖子,眼看就要击中自己,紧张中,第五如云咬牙岔开了双腿,立在原地逆运内力,蓬勃的气劲瞬间充满他的双掌,他下意识打出了“坚”式中的第三掌“攀木摘叶” 手掌化作了桃红色,瞬间上抬,拍在住剑上,只听到“怕啦”一声,竹剑瞬间被击得粉碎。 廖光在与之对招中,见到这“飞花赤刃功”全是柔弱绵长的掌法,心中有些疑惑,以为此子并没有习得桃花先生的全部功夫,可是当年桃花先生盛名时期时他不过是个顽童,又哪里知道这掌法分“坚”“柔”二式。此刻见第五如云这一击顿时心道佩服。 不过他也不慌张,转过竹剑破碎的一边,该用另一头击向第五如云腹部。 第五如云在击碎竹剑后,顺势又用出“坚”式第四招“白鹭击水” 没想到的是最后两人同时停住了手。 第五如云掌法快,来势汹汹,却停在廖光的头顶。而廖光巧妙的剑法带着竹剑刺向第五如云腹部的时候也停住了。 显然二人都知道自己这招杀伤力大,宁愿停下来给对方露出破绽也不想伤害到对方。 二人同时笑了,又同时说道 “我输了。” 两人呆住了,然后廖光连忙说道:“云公子谦虚了,我又哪里不知公子一直不出飞花赤刃功的进攻强招。” 第五如云却反驳:“不不不,前辈用竹剑应敌却仍可遏住在下要害,是我学艺不精,输得心服口服。” 廖光哈哈大笑,说道“何必执着于输赢,你我尚不年老,再等几年,咱们再来此一战,再分胜负如何?” “前辈邀请,晚辈一定要来!”第五如云越来越敬仰,尊重这位前辈。 廖光也越看越喜欢这个小伙子。 两人谈笑间正欲回去,廖光突然觉得丹田一痒,然后那种感觉开始迅速向全身经脉蔓延。 暗叫一声“遭了。”然后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睛中闪过一丝绿光。 第五如云见状大惊,扶着廖光,搭住他的经脉一模,脸色突然煞白。 “怎么回事?”刘雪影和刘雀儿跑过来急忙问道。 “是毒!”第五如云喝道,跟着手中不断把内力输送到廖光的经脉中,来抵抗那股绿色的气息。“是南洋绿蛛的毒液,渗透到皮肤中就足以致命,里面还混进去了一种开到血肉的药物,让毒液直接进入了经脉和骨髓,已经没有救了,这个下毒的人好狠!” 越说两个姑娘越觉得惊讶,而第五如云则是怒火中烧,他和廖光见面不过数个时辰,就已经特别钦佩他的武功和为人。他相信廖光绝不会有仇敌,而用这么狠的毒害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 “遭了,有人要陷害我们!” “什么?”刘雀儿一脸惊讶“怎么陷害我们?” “你们快跑!跑下山去,要么逃到我父亲那儿,要么就去长安找萧叔叔!” 两个女孩虽然没有明白,但是听第五如云的口气也知道这不开玩笑。 不过这时周围的房顶上已经围了一群道士,为首的一人正是那位已经“走了”的天水。 “大胆匪徒,竟敢在我青城山杀人犯事,速速投降受罚,免得刀剑无眼!” “这边廖前辈刚刚倒下,你这个好事者马上带着人就来抓我们,想必毒就是你下的吧?” 天水一听心中忽然一跳,心道“这可是南洋偷运过来的特效毒物,中原本就鲜有人知,加之不会在人外表留下任何痕迹,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他仍然不露破绽,沉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害了廖师兄的,不过还请你交出廖师兄的尸首,免得我等动手。” “哼,杂碎,果然是你这个杂碎!我以第五家的名声发誓,今生必要杀了你!” “好小子嘴硬!”天水一听立马拔剑上前,一套标准的青城山剑法从天而降。看着天水已经攻了过去,其他的道士都是一些年轻人,也跟着下来围攻第五如云。 “两位姑娘快跑,从竹林外跑!”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顿时飞奔了出去,消失在竹林里。 天水落下来斩向第五如云,第五如云轻易地就躲开了,天水也不立马继续攻击,而是等众人围了上来,摆开了剑阵。 除天水之外,还来了六个人。七把剑摆着同样的仗势慢慢把第五如云围了起来。 这时,当众人就要动手时,一个银铃一样好听的声音传来“蜀中凤凰也有今天呐?” 可是没人搭理,这个声音。 “别装了,云公子,我知道你是凤凰。”一个少女飘然落在众人面前。 “你是谁?” “什么人?” 第五如云和天水同时问道。 “别慌张云公子,我是来帮你的。”少女脸上蒙着黑纱,身形苗条,手里拿着一根比她自己身高还长的木棍。 第五如云见到此人感觉有一点点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有了这个女子的加入,第五如云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忽然信心大增。 飞花赤刃功“坚”式起手式瞬间展开,欺身而上。那蒙面女子却也跟的上第五如云的动作。长棍在腰间一转,棍子比手长,棍子后发而先入已经突入剑阵中。 而第五如云也不慢,他可以和武道榜上有名的廖光盘战许久,如今面对这群年轻道士的剑阵不会有什么压力,再加上亲眼目睹了廖光中毒,怒气正胜。 “坚”式掌法一出,便是一二招同时施展“花开二度,紫电横胸。” 当初在刘广的宴会上,第五如云只凭借“花开二度”便毁掉了法兰西的云母石手,还杀了他。 如今这些普通的铁剑哪里挡得住,每每那赤红色的双手即将与剑刃相遇,第五如云的手掌便徒然一折击打剑刃的侧面,然后讲起崩碎。 不过几次过招,剑阵虽在,但剑已破碎。没有了剑的剑客哪里挡得住锋利的赤刃掌和那跟长长的木棍。 天水见状也是特别惊讶,他上次见到第五如云时他分明是一个还需要人保护的娇贵公子。 见到七个弟子被打的落荒而逃,天水立刻在踏了两步向房梁跳去。 第五如云也迅速飞上房梁立刻展开了飞花赤刃功“坚”式后八招。 呼呼的掌风传来,天水心中惊讶,他怎么会想到第五如云的飞花赤刃功已经如此炉火纯青。 举起铁剑横空一档,那赤红的手掌劈在剑刃上,瞬间铁剑便已弯曲变形。 天水慌忙之中大吼了一声:“闯山闹事啦!!” “杀人啦!” “救人啊!” 嘹亮的响声在这个青城山道观传播开。 “杂碎!还敢牵连别人?”第五如云越和这个“天水”接触就越觉得可恨,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天水在房檐间逃,第五如云在后面追,红色的长袍已经摆开,里面全是金色的束带。 第五如云撩其袍子,轻轻一转身,束带上传来尖锐的摩擦声,然后已有数道金色利刃飞向天水。 没想到慌不择路中天水竟然躲开了,那金色的暗器便是蜀中凤凰的暗器“凤羽” 追了不就,第五如云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的气息流动变的密集起来。 “何人敢在青城山闹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十多个身影,几个步伐间十来个人已经飞上房檐把第五如云围了起来。天水,则已经逃了出去。 其中一个老道士立在第五如云的正对面。“为何要追杀我观中之人?” 第五如云换了口气,然后向着这位老者拜了拜:“见过无风真人,在下第五如云,今日特来与春竹剑廖道长讨教,谁知那个叫天水的道士,竟然下毒害了廖道长,嫁祸与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又能担保你说的不是假话?”一个中年道士问道。 “我能!”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那黑衣蒙面的少女宛如飞一样落在第五如云身边。 见到这一幕的道士全都动容,刚刚这个少年说过他们是来找廖光,那肯定是从竹林那边来的。 大家都在房顶上,都看见了这个少女的轻功。从竹林的地面上,到第五如云所在的地方,接近百丈远,她便如飞在空中的鸟儿,一踏,轻轻落下。此等轻功,不似人间所有。 老道士似乎认出来功夫没有认出来人。 “你可是无名老仙的徒弟?” “师傅确是自称无名,却担不起仙人的称号。” “那我便相信你。” 刚说完,那天水又跳了出来,吼叫道:“真人,不可相信这两个小混蛋!廖师兄被毒害尸骨未寒,应该为他报仇!” “廖光的尸体何在?”无风真问道。 第五如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天水说道:“你这个笨蛋,刚刚没来就露出马脚,现在大家都在你还要自己往火坑里跳。” “小混蛋,你不要得意。” 第五如云淡淡地说道:“我很幸运,受外公传授飞花赤刃功内息之法,内力特殊面前可以封闭其他人的经脉。” “妖言惑众!”天水说着便怂恿着人要上前攻击。 无风真人说:“你继续。” “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确定廖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却一口咬定是中毒。离得最近的我知道他命还悬着,你却一口咬定说他已经死了。我只能面前用功法封住其经脉,虽暂时不会死,不过他已没有救了。” 第五如云遥指廖光“不是你害了他是谁?我虽不能救活廖光,不过让他死之前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大家去看看廖师兄怎么说不就真相大白了?” 天水见状已经慌了神,见无风真人还在思索,便脚下一踏,飞快想道观外跑去,同时向着无风和第五如云都丢出了一把飞针。 无风长袖一挥,把针击落,却没有再追天水。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好!”第五如云则运足了内力,用全力丢出去一块凤羽,插在了天水的肩膀上。 不过已经追不上他。 众道士连忙拉着第五如云来到竹林,只见廖光静静躺着,无风搭上其经脉时,摇了摇头,“此毒通过手掌蔓延入肉,你们比武时他催动内力,毒也沿着经脉遍布全身,已经没救了。云公子,还请你让廖光醒来说出最后的遗言吧。” “抱歉真人,我没有办法让他说话,只是骗天水的。”第五如云陷入深深的自责。 “我发誓,必杀天水,将他人头带回青城山!” 两天后。 第五如云陪着你青城山的道士们把廖光下葬,葬在了竹林中。 “他父亲是山下的农民,曾经当过兵,廖光小时候喜欢拿着父亲的剑挥舞。后来上山,与师兄弟相处和睦,不与人争斗,最喜欢自己住在竹林里,三十多年,他没有妻子儿女,只有这片竹林。如今把他脏在这里应该会高兴吧。”无风说道。 廖光的坟墓前,第五如云这是第一次为别人哭。他听说过萧九的遭遇的惨案,也曾经杀过几个流氓地痞。但是这一次廖光的死亡带给他太多感触。 一个活生生的人,上一刻还与自己说笑,不顾名望,害怕伤到自己而用竹剑。如今,人已经变成了坟。 “是我害了你,若我不来,天水便不会毒杀你,若我不与你战斗催化毒素,也许还有救。” 今年的竹子长的特别茂盛。 第六章 智救狱中人,府前识江氏 萧九买衣服装备的时候,左贤已经通知长安的熟人,联系陈先生去把天卫禁军的印章偷出来。 本来陈先生和禁军内统领都有熟人,而原来的一部分天卫禁军便是萧九的直系下属。 所以让自己人通知自己人从自己人手里偷东西,再简单不过了。 酒馆中,萧九和左贤正在拿着一块印章在看。 “这怎么不是天卫的印子,是个侃字。飞燕子不至于把东西偷错吧?”左贤一脸困惑。 “飞燕子只越货不认账,要么就是陈先生的人偷错了,要么就是。。。”话没有说完,两人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早餐的阳光通过窗户照进来,他发现门口有密密麻麻的人影,气息隐蔽,静静等候。 这些人的呼吸平稳,门窗上的影子一动不动,若是要害自己,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在门外。左贤见状立马拿起那块印章,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萧九整理好衣衫,缓缓打开了门,只见有一群捕快和几个宫廷侍卫站在门口。 那带着一群捕快的捕头正是前些日子在面馆里抓人的。 “这位公子,府衙查偷盗案,奉命搜索酒楼,打扰了!”捕头抱拳激动地说道。 萧九见到此人时深吸了口气,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宫廷侍卫。 说道:“捕头大人,各位,还请进来一坐。” 捕头立马带上那几个侍卫进门,然后余下的捕快则守在了门口。 进门之后,捕快和几个宫廷侍卫立刻坐下。 萧九关上了窗,小声说道:“龙捕头,此事只是在下私自行事,不愿牵累您啊!” 这位龙捕头摆了摆手,说道:“我自然也有我的理由。” 说着向萧九介绍道:“这两位是宫中三皇子李侃的贴身侍卫,五天前宫中天卫禁军的一个将印失窃,同时失窃的还有侃皇子的印章。” 然后旁边其中一个侍卫说道:“皇子几次向皇上通报都被丞相的人拦了下来。” 捕头说道:“前日我追查贼人未果,此刻事情已不可遏制,天卫行事皇子尚可掌控,但若是有人用皇子的印章陷害,那就糟糕了。” “那怎么会想到我?”萧九皱眉,不悦地看向那几个侍卫。 侍卫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说道:“先向萧公子赔礼,我们已经听闻您向马先生询问了不少消息,不过我们这里有更全的名册。” “哦?”萧九眼睛一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册子。 “这里面的名册有两部分,当年参与龙爪惨案的人,以及左相安水清在江湖中培养的名人派系。”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萧九问道,这样的名册都拿出来了,萧九即使在不情愿也要合作! “很简单,跟随侃皇子混入管府,在斗武大会夺魁,然后向管勘天请求挑战洪如龙。”侍卫说道,然后又补充“此事难度颇大,萧公子考虑清楚。” “哈哈哈”萧九笑了起来,对龙捕头说道:“龙浩呀龙浩,两年过去了,你跟我的想法还是一样。” “何以见得?”龙浩龙捕头问道。 “告诉诸位,我倒不用跟着皇子,自己就可以进去,并且我也正有去动洪如龙的想法。” “那再好不过。”侍卫忍不住喜道。 “不过,却不知各位是如何得知洪如龙和此事有关系的?” “此事也怪我失职了。”龙浩叹了口气,“之前我追捕逃犯到了一出门面馆,急于抓捕那个老板,却漏了贼人路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东西,没想到那老板娘那日吓的半死,第二日却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了,而那天洪如龙正是在那面馆里我却没有认出来。” “龙捕头放心,既然大家明白一致,我一定协助各位去找洪如龙。” 龙浩一抱拳:“各位先聊,我还要去办案子,先走一步。” 说完龙浩大步走了出去,带走了那些捕快。 见龙浩一走,萧九又对侍卫开口说道:“几位朋友,管府几时开始迎客?” 侍卫说道:“两个时辰之后。” “既然我们已经确认是洪如龙了,那不如我立刻就入洪府为各位把东西拿出来?”萧九说道。 “你有把握?”侍卫问道。 “我没有把握,不过却有办法。”萧九说道:“洪如龙这个人最讲义气,他弟弟是刑部的人,若是以其弟弟换其事物。。。” “好办法!不过萧公子有把握全身而退吗?威胁朝中官员可不是善茬啊。” “只要你们可以给我弄到刑部腰牌,我便把东西给你们带回来。”萧九说,“不过此事不可告诉龙捕头,他虽然可信,但是不是捕快都可信。” “行,这次就信您,刑部腰牌我身上就有,公子现在便可行动。”说着那个侍卫拿出一块腰牌。 “给我一个时辰,然后就在此地,送还皇子印章。”萧九自信地说道。 “好!萧公子果然是真英雄!”侍卫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萧九答应之后,快速走出了房门,不过他却没有去刑部,而是直奔大牢。 把手中的腰牌在狱卒面前晃了晃,然后他小声在一个狱卒身边说了一句:“上面秘查,带我下去。” 狱卒带着他走到大牢内,然后萧九便支开了狱卒。 他打开了一个老头的门,他给老人打理好了头发,拿出一些脂粉在老人脸上画了画。 然后把老人带到了马先生的房间,把老人关了进去。 “马先生,得罪了。”萧九笑道。 然后拿起麻布口袋,把马先生装了进去,然后带出了大牢。 萧九刚刚走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人拿着刑部腰牌迅速进入大牢,查了一遍之后,见那大牢里的“马先生”还在那儿,就放心地走了。 而另一边拖着麻布口袋的萧九又回到了酒楼,然后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左贤的房间。 安顿下马先生之后,萧九拿着那块他们叫人偷来的印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侍卫见萧九衣衫脏乱地回来了,以为他失败了,谁知萧九关上门之后,在几个侍卫面前拿出了一块印章。 侍卫一脸惊讶,还真办到了! “萧公子果然神通广大!”侍卫现在看萧九的眼神就像在看神仙一样。能过在一个时辰之内,闯入刑部绑架官员威胁武道榜前十的洪如龙,实在是奇迹! 然而世界上萧九却知道,他其实只是到隔壁房间把东西拿了过来,还顺带借着刑部腰牌去把马先生救了出来。 侍卫不断道谢,还送了萧九许多金子,那份名册也留下了,然后才拖拖的走了出去。 见人都走了,萧九又偷偷跑到了左贤的房间。 “原来这个印子上面的侃字,居然是李侃!”萧九呼了口气。为左贤和马先生解释了刚刚到事情。 “看来是洪如龙叫人去偷皇子的印章,而我们刚好也叫人去偷禁军印章,结果发货发错了!”左贤一脸惊讶。 马先生一听左贤的话忍不住笑了:“当然不是,显然是两个印章被人掉包了。” “那按理说,此时此刻,禁军的印章却在洪如龙手里?”左贤说道。 “丞相要借别人的手去勘天宴上害人,或者是为了迫害皇子。” “而如今虽然换成了天卫禁军的印章,丞相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迫害禁军兄弟们的机会。”马先生说道。 “所以,明天的斗武大会,我必须要与洪如龙一战!废了丞相的这只爪子!”萧九嗯狠狠地说。 。。。。。。。。。。。 长安城,靠东的方向有座宽广的府邸,全府上下张灯结彩,两个大门,六个小门都挂上了大大的红旗,旗帜上都是黑色的大字“寿”。 南大门口迎接宾客的是一位青衣公子。 “管大公子,您亲自出来迎接真是太客气了。” “黄老爷子快快里面请,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罗将军您终于来了,我三弟一直在堂内等着想见您呐。” “康大人百忙之中还抽身过来,实在是抬举我管府。” 南门是入管府最主要的通道,人也虽多,连绵不绝的客人到来,这位“管大公子”都游刃有余。 相比南大门,东大门的人就少了许多,因为管府的东边是大内武府,是朝廷专门培训侍卫头,禁军将领的地方,每日都可以听见里传来练武的喊杀声。 向来长安的大人物名明门拜访都不宜自东来,因为过武府会染煞气,对主人面子上不合适,客人也不宜。 当然所谓路过就染上煞气确实是无稽之谈,所以肯定有一些与管府亲密或者比管勘天还“大”的人物敢走东门。 东门口迎接客人的是一个中年人,留着八字胡,腰间挂了个酒葫芦。 走东门的客人很少,不过也不代表就没有。 一顶华丽的金轿子缓缓而来,两个抬轿子的穿着大内侍卫服,轿子前方有八个银甲士兵,后方有十二个。轿子床沿一侧还有一个一身黑袍的人陪着。 轿子缓缓地停在东门口,里面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竟然是月叔叔在这里迎宾,真是我的荣幸啊。” 说着一个青年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此人二十岁左右,一身白袍一尘不染,头发整齐地梳在背后,除此之外身上便没有什么装饰之物。 那黑衣人拿了一个红色的礼物盒子,交给了月叔叔身边的侍女。 “雍亲王,快快里面请。”月叔叔眯着眼睛仰头笑道,脸上还有一丝红晕,显然是一大清早起来就喝醉了。 见他此等形态,雍亲王忍俊不禁。不过他身边的银甲侍卫却不淡定了,朝月叔叔吼道:“见了雍亲王还不跪?” 月叔叔忽然笑了,慢悠悠地对那个侍卫说道:“十几年前我也和你一样,不过我是宣宗的侍卫。宣宗冶理有方,自有泾皇子以后便从没有遇到过刺客。所以我和管大哥就成了几个小皇子的武师。” “这位侍卫,我可要请问,学生见师傅哪里有师傅下跪的道理? 还有我当了这么多年侍卫,始终记得,作为侍卫除有威胁性的人在左***时亲王或皇子与人交谈的时候,下人插嘴可是大忌。” 那个侍卫脸色变了,不敢说话,手都在颤抖。 “这个侍卫应该是别人介绍给你的吧?”月叔叔笑道。 “是安丞相推荐的大内高手。”李泾回答。 “那不如把他还给安丞相?”月叔叔越看这个侍卫越觉得不爽,主子话没说上几句他倒先去把对方得罪了,要么就是脑袋有些毛病,要么就是有人安排在李泾身边搞乱的。 “月叔叔,算了,说错了句话而已。等会儿我入管府,让他回去领军罚吧。”雍亲王李泾说道。 “好,让你的侍卫都留下,你和余老弟先进去。”月叔叔说完一挥手。 李泾和那个黑衣人便走进了东门,而侍卫则专身抬起轿子,整齐地走了。 进门之后月叔叔小声说道:“泾儿,这个人显然是安老贼放在你身边监视的人,要不要老夫帮你悄悄做掉?” “老师,安丞相现在还不敢动我,只敢看着我,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所以不要打草惊蛇。” “行,进去吧。”月叔叔挥了挥手。 应付完之后不一会儿,又有一顶轿子抬了过来,不过这次的轿子要小一些,带着的侍卫少一些。 李侃皇子?月叔叔一脸怪异,这个小家伙来干什么? 一个只有十四岁左右的小皇子从轿子里走了下来,身穿一身白袍,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侃皇子,你怎么来了?” 这位小皇子脸色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眼睛却发出精光。 “我只是来给管老先生送一个礼物,老爷爷您帮我带进去吧,宴会就不去了。” “愿意效劳。”月叔叔笑道。 侃皇子也微笑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麻烦老爷爷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皇子,也并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事迹,今天突然送了东西过了就走了,还有他那个诡异的笑容让他觉得有些毛孔悚然。 心里有些怪诞,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盒子,若是礼物,自己先看了,老管也不会怪自己。若是暗器,就让自己为老管冒这个风险。 幸运的是,里面并没有暗器,打开以后,是一卷纸张和一把带鞘的暗红色短剑。 打开那纸张一看,月叔叔眼睛一缩,然后立马把东西都放在了盒子里,确认了周围没人之后,月叔叔对周围的侍者全都警告了一遍。 “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说出去,不光自己,全家人都别想活!” 说完月叔叔立马飞奔进了府中。 此时,南门的客人也渐渐少了。而在街的尽头,寒江月和萧九,左贤才刚刚出发。 在去的路上,寒江月还在抓紧时间向萧九讲解刀剑的感悟。而左贤并没有跟着来,之前投错了东西之后,他还在忙着调查这件事,还要找机会转移马先生。 “剑气与刀气虽形态气势不同,但是殊途同归,都是以内而外,借内力施展到兵器上,最终得到何种效果,便和内息功法相关,而非只拘泥于招式。所以你要多多利用你远超同龄人的内力优势。” “但那日第五大哥那日的一开扇,他用了几乎不到一成内力,却怎么会把我击退那么远?”萧九确实不解,寒江月告诉他的是,兵器同源,只要招式不克制,大多数兵器对撞可以用自己强劲的内力占取优势,而那日第五害动用的不到一成内力显然远不如萧九的内力,却把他击退那么远。 “你这是走进了一个误区,人体内的内力其实不过是身体的一股劲,依托血肉,游走经脉,是无法传递到兵器上的,而真正带动兵器威力的只是内劲施加在手上的一股力气,一把剑一把刀只承接一股力气,使出力气需要一定的距离。而他的那十二开扇刃,在绝妙的步伐帮助下,转了一圈,没过一定的角度便开一刃,一个转身连开十二刃,就可以承接十二股力。” 萧九满脸惊讶,只是一个转身,要均匀地控制扇子打开十二片扇刃,难度之大,不亚于用一只手同时发射十二枚暗器。这就连天下第一暗器暴雨针都办不到。 萧九又问道:“我只知道剑法收式一定要轻,却不知刀法如何?” 寒江月说道:“你既然能想到这个问题来问我,那肯定自己也试过,不妨说说你的意见。” “果然还是瞒不住您。”萧九笑了:“我见许多刀客战斗时都宛如招式不绝,而一旦招式用完,收刀大多逆势而收,这样太费力气,也不能衔接下一次进攻,所以我觉得顺势而收更好。” 寒江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 “错!完全错了,刀势带动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招式用完还不能破敌那就证明技不如人,还想顺势收刀妄图保持攻势只会黔驴技穷,气势越打越弱。不如好好收刀防守以待反击。”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管府南门口,门口正站着一个白衣中年人,黑发垂下,里面混有若隐若现的白丝,腰间挂着一柄木剑。而在中年人身边,则是一个与萧九年仿的黄衣少女。而出声的正是这个少女。 寒江月于那个中年人看见对方的同时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刀法随人而变,各有见地,哪里能一句话打死?”萧九立刻反击道。 “胡说八道,大道无形,殊途同归,未接触到一定的层次当然理解不了。”这个姑娘也毫不示弱,见她一头长发束于头后,脸色红润,身子单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旁边的中年人见姑娘如此,喝道“烟儿不得无礼!” 寒江月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两个小家伙争一争,对他们有好处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苦笑,心道“那你带的那个小子可要小心了,我家闺女可强着呢。” 寒江月也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姑娘明显就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摸样,就凭萧九的相貌气质,还不勾起这小姑娘的花痴心?” “既然殊途同归,那刀枪剑戟所以兵器岂不是都一样,到头来不论何种兵器,甚至不用兵器都可以天下无敌?” 萧九刚刚说完这句他觉得是无理取闹的话,不由一惊,包括那个中年人和寒江月都沉默了。 这句话确实是萧九在字句间开玩笑说出来的,但是当所有人仔细回味这句话的时候都无比惊讶。因为他们都联想到了一个人——桃花先生。 当年天下第一的桃花先生为什么败给第五害?因为第五害已经是他的女婿了,对女婿怎么可能使出全力?而且他也没有使用飞花赤刃功的“坚”式。所以赤手空拳天下无敌的桃花先生还真符合了这句荒诞的话。 中年人对萧九的印象忽然提高了几分。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个人好有趣。便下意识说道:“图费口舌可争不了高下,不如手下见分解?你用剑,我来教你刀。” “乐意一试。不过不能在人家门口打打杀杀。” 寒江月和中年人暗叫不好,已经来不及。 那少女已经飞上南门对面的楼顶,萧九也毫不示弱,也飞身而上。 那中年人连忙喊道“不可拔刀!” 寒江月也喊道:“不可拔剑!” 楼顶上,两人同时解开腰带,把刀剑连鞘都拔了出来。 “你可小心了!”少女说完便运刀砍劈了过来。 青色的刀鞘碰上黑色的剑鞘,一圈无形的震荡四下散开。 少女的刀鞘立刻绕着萧九的手腕旋转,然后错开剑鞘砸向萧九的脸,此刻本是正面对抗,少女却使柔劲避开正面冲撞重新发起进攻。 萧九身子错开,很轻松地躲开了这招,然后两人就着未开鞘的刀剑交换了十多招,打的不分上下。少女见状认真了起来,迅速换了一套刀法攻来。 就在少女忽然换招的同时萧九的剑招也变了,他不在用平庸的军中剑招,而是施展了李太白的诗中剑招。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侠客行中,只得两句可提炼出剑法,这两句才是真正有用的杀招。 萧九对李太白的塞外诗歌理解颇深,白马红袍,飒沓行军,不正是军中生活的写照?这一句银鞍白马飒沓流星只有一招一式,使剑若枪,前冲直刺。 少女想拿刀挡,却跟不上萧九的速度,几乎不足一个眨眼的瞬间。剑已经落在少女胸前,少女慌忙中一手抓住了剑鞘。 两人就这样一个前冲一个后退,僵持了一会儿,速度慢了下来。此刻萧九正对少女而背对下面看着的寒江月和那个中年人。少女灵机一动,就在这一招快完时,猛地抓住剑鞘往身后一拔,想把剑鞘从剑上分离。少女心想,一旦出鞘,下面两个长辈看不见是她拔出来的,肯定以为萧九拔剑想干坏事,到时候有他好受的。 萧九暗叫不好,手立刻松开了剑柄,然后在柄上一拍,剑没有出鞘,而是被拍飞了出去,落在了房子旁边的巷子里。 萧九身子前冲,而少女仍在后退,却没有见着已经到了尽头。 少女感觉脚下一空,身体失去平衡向下落去,还好萧九稳住的身子,在屋顶尽头停了下来。 刚刚呼了一口气,暗道“好险”,萧九感觉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袍,少女落下去的时候慌忙中抓住了萧九的衣襟。 “遭了。”萧九苦笑。 “砰~铛铛铛铛” 两个人摔进了小巷子里。 “烟儿!”中年人惊呼地走过去直接伸手把少女抱了起来。 寒江月也形式上地扶了扶萧九,萧九本是禁军将领,在塞外流浪多年,身体强健。内力更是世间一流,所以根本没有受伤。 “好小子,勾搭小姑娘的本来可真是有天赋!”寒江月小声说道。 萧九也是老脸一红,他哪儿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反而木讷地跑去捡剑。 在中年人怀里的少女挣扎着跳了下来。 这时少女一改之前的娇蛮,反而害羞地说道:“爸,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中年人无奈地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见大家都没事,寒江月立刻拉着萧九介绍道:“这位乃江南剑神江无波,叫江伯父。” 萧九瞳孔一缩,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一脸温和谦逊,衣物朴素,还用的是木剑,哪里像是武林高手。 “江伯父好!刚刚得罪贵千金了。”萧九拜了拜。 江无波越看萧九越顺眼,扶了扶萧九说道:“本是我家小女管教不好,先行挑衅,小兄弟倒是先道起歉来。” 寒江月继续说道:“萧九是萧家的公子,也是我的小侄子。” 江无波也介绍起来:“我这小女叫江上烟,内人太过溺爱她,惯了一身坏脾气,学了点本事就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今天就当灭一灭锐气,这位是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女侠,双阴刀寒江月,快叫寒姑姑。” 江上烟低头小声叫道“寒姑姑好。” 四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管府大门。 管大公子热情地迎上来,笑道:“江叔叔,寒姑姑,里面请。” “好久没见千风,又俊了不少”寒江月笑道。 管千风挠了挠头,苦笑道“寒姑姑谬赞了。父亲听说二位要来,专门开设了一桌小菜,几瓶好酒款待熟人,现在就差两位了,我立刻带几位前去。” 江无波道:“劳烦管公子了。” “哪里哪里。” 江无波知道这次只是管勘天专门会见贵客,带着孩子肯定不合适,便向江上烟说道:“这次聚会你去不了,现在这管府里有心眼的人不少,你跟着萧公子,免得被人欺负了。” 江上烟一脸惊讶:“啊?我我为什么要跟着她!” 说完向萧九笑道:“萧公子武功高强,心思沉稳。小女娇生惯养,不懂得江湖事故。还麻烦你在勘天宴和斗武会上照顾照顾。” “我的荣幸。”萧九答应道。 寒江月则向萧九挤了挤眼睛说道:“加油哦。” 萧九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让自己在斗武大会上加油还是其他意思。 两个大人走了之后,萧九和江上烟就僵持在了原地。而管公子留着他们身旁照顾的侍女见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走,便小声问道:“二位,你们这会儿是去墨宝轩还是去勘天宴?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随她吧!” “你问他。” 两人同时回答,然后转头看了看对方,四目一相对,江上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立刻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侍女看萧九,萧九看江上烟,江上烟看着地面。萧九无奈地摊了摊手。于是两人只得等着看看江上烟酝酿出什么话来。 不一会儿,江上烟似乎调整了情绪,攥着拳头,抬头狠狠地说道:“下次有机会我还要与你决斗!绝对真刀真枪地打败你。” “没问题,我等着你!”萧九豪迈地说。他自塞外回来,最美好的年华却是在塞外度过的,每日面对的都是胡人和刺客,也见到过许多大汉面红耳赤的摸样,一般都是血气方刚,渴望战斗的表现。所以他一边惊讶于此女的强悍,一边也暗道:“不愧是剑神之子,脸红成这般摸样,可见其战斗欲望之强!” “哼!”江上烟看了看萧九的眼神和举止,气得跺了跺脚。 “所以,江姑娘你这会儿愿意先去勘天宴吃点东西还是去墨宝轩玩一玩?”萧九问道。 侍女小声补充:“或者亭子那边的花园和水池风景也不错,人也少,可以散散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才不去那儿!”江上烟一听到“那边人少”顿时听出来这侍女的别有用心,连忙否定“我们去墨宝轩,那里人多!” 一般来到管府的人都是名门权贵,管勘天把这些大人物先请过去了,而留下的许多名门子弟便可在府内到处走动。大多数的洛阳名门子弟都不愿表现的太馋,立刻就去勘天宴,而大多数来藏了不少书墨宝物的墨宝轩。 走在路上缓和了一会儿之后,江上烟恢复了正常,慢慢开始和萧九聊了起来,最后却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对男女之情司空见惯,而是他根本一窍不通。 她只是说笑地谈了谈江湖中哪个名人,哪个帮派,萧九就开始很投入地分析陈述。见他严肃地讲了半天,江上烟忍不住笑了。 聊着聊着她也投入到了其中,和萧九争辩不休,他们都发现,在武学领悟上,两个人竟是完全相反。萧九总是激进强势,喜欢以身犯险地比拼招式,而江上烟则是提倡保全自身,以无伤胜敌。两人各有说法,争辩之后往往就喜欢停下来动手简单比划比划。 最后竟还互相学习到了不少,就如阴阳水火,相生相克。 萧九和江上烟就这样大大咧咧谈笑风生地走进了墨宝轩。他们一个人是刚从塞外回来的前禁军统领,一个是江南武道世家的大家闺秀,哪里懂长安纨绔之间的潜规则和礼数。 萧九在这里几乎没有认识的人,当年他入伍军队时,这些同龄的孩子或许还只刚刚开始接触武功。而江上烟虽然认识一些人,但却都不放在眼里,因为这些人很少是她的对手。 所以两人依旧只顾自己谈论,不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进入墨宝轩门口,就见到了一幅飘逸洒脱的诗挂在门前。 “游人五陵去,宝剑值千金。分手脱相赠,平生一片心。” “孟浩然的这首诗,语句平庸,稀松平常,若在那些腐儒眼里,实在没有值得暂时的地方。但对于江湖人来说,这首诗却写到了心里。”江上烟看着这洒脱的字迹,脱口就说出了精准评价。 “孟山人的这首诗确实是简短有力,平庸又豪迈。”萧九小时候在萧家也读过不少先贤的诗,所以也接的上话。 两人一路走过,越聊越觉得遇到了知己,两人都是大世家出生,从小接触各类文学礼数,却都不爱受拘束,痴迷武学,少年有成。 不过这世间总有喜欢扫人兴的人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来扫兴。 几个衣着尽显富贵的公子来到了两人身边。 居中的一位一看便是几个人中的领头者。 江上烟一看就认出了这个人,她是第二次参加勘天宴了,眼前这个白衣青年是朝中威鹏元帅的大少爷朱有德。 只见朱有德背着双手阴阳怪气地说道:“江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呢,所谓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啊。” 江上烟一听这声音顿时脸上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忍不住直言不讳:“朱有德你好恶心啊!” 说着一脸嫌弃地躲到萧九身后,然后拉着萧九的衣服就朝另一边走去。 走了没几步,朱有德已带了一行人围了上来。 “江妹妹,上次你来的时候跑那么快我都没有和你好好聊几句,别急着走嘛。”朱有德嬉皮笑脸地说道。 萧九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头使劲往江上烟背后挤,江上烟哪里愿意去看朱有德,两个人推推挤挤着想远离朱有德,就像见了鬼一样。 朱有德见状脸都黑了,喝道:“哪里跑来的野猴子?居然敢和江妹妹这么亲密!把那小子逮住,我要教训他!” 周围的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萧九正要动手,江上烟突然喊道:“这位是武道榜前十寒江月的侄子,干对他动手小心寒姑姑收拾你!” 朱有德掩藏不住惊讶的情绪波动,不过一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然后傲然地说道“不过一介江湖武者敢和我们军人做对?” 萧九嘿嘿一笑,招了招手:“那你们快动手啊,别墨迹了。” 一听萧九这句话,周围的人就和儿子一样听话,立刻冲了上来。 五六个人拳脚相向,凡是能来到勘天宴的,都是会武功的,所以五六个人冲上来的气势还是逼退了萧九,不过长安纨绔和禁军统领还是有区别的。 当年十五岁的萧九就在天卫禁军当了统领,和兵部几位将军打得有来有回,现在和这些纨绔过招就和欺负小孩子一样。 几个人中最壮最高的自以为力气占优势,直接上前和萧九对拳,在正面接触到萧九内力的一瞬间感觉手一麻,然后五根手指已经失去知觉。 一共是六个人,萧九宛如船桨分浪地把两个人全部推开。来到了朱有德面前。朱有德慌忙之下拔剑挡在面前。 当初在塞外他可以凭借几颗花生弹穿紫虹宗的佩剑。如今面前这普普通通的铁剑自然算不了什么。 为了更加有震撼力,萧九运起内力一拳砸在铁剑上,“铛”的一声巨响,剑被砸弯了。 朱有德吓得魂不附体,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就跑了。 第七章 斗武力夺魁,真相揭露日 朱有德跑到了花园的湖边,这里有一处亭子,里面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居中,另外两个人在两边陪着。 朱有德跑过来狼狈地跪在那中间的人面前。 此人脸色温润,身形健壮,相貌却斯文,让人看起来便觉得友善。但他眉头一皱,脸色就变了。 两条细眉碰在一起,眼神落在朱有德身上,原本和熙的摸样变得冷血无情。 “小朱你这是怎么了?”那人问道。 “姜大哥一定要帮我啊,我刚刚在墨宝轩和人聊天,却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野猴子拦住了,他打伤了我几个朋友,还偷袭了我!”朱有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那人是谁?” “听说好像是寒江月的侄子。” “高人之后呀,不过也不能胡乱就欺负人呀。我随你去看看吧。”姜姓青年想了想,朝身边一个青年说道“谢公子,我先去看看这边情况,您呢?” 他一起身,身边的女子也站了起来,挽住他的手臂。而那位谢公子也起身说道:“那我也一起凑个热闹。” 四人立刻去了墨宝轩。来时,只看到萧九和江上烟二人正在讨论一块古树根须。 朱有德现在狗仗人势,立马大声喊道:“那边的野猴子,赶快过来见过龙鳞军团二统领,然后给我磕头道歉!” 萧九一听到“龙鳞军团”三个字,眼睛瞬间一亮,立刻转身看过来。 当萧九和姜姓青年对视的一瞬间,两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同时默契地隐藏了表情。 “阁下是?” “这位公子贵姓?” 两个人先后开口。 “萧家,萧九。” “姜家,姜茶。” 两人虽然装作不认识,但是眼神里的热切和惊喜已经掩藏不住。 一旁的萧公子眯着眼睛看着二人,若有所思。 朱有德,谢公子,还有姜茶都是军方的人。军中高位排名先是各地军官,再往上是将军元帅一类,然后是兵部长官,然后是亲王的亲兵,最后便是皇家直接指挥的禁军“天卫禁军”,天卫军中又有三大领导团队“龙爪,龙鳞,龙息”。 朱有德是元帅之子,谢公子是,而姜茶是禁军统领。高低贵贱一目了然,所以姜茶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只有看着。 龙鳞龙爪龙息都是先皇创建,里面全部是天卫中选出的顶尖高手,都只听命于皇帝,所以互相很友好,甚至都是兄弟相称。 萧九便是曾经的龙爪统领,如今两人瞬间就认出了对方,但人多眼杂,两人不得不演戏。 萧九说道:“你便是朱有德请来的帮手?” “听说你偷袭了朱有德?”姜茶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心里想“对付这样的纨绔子弟,堂堂禁军统领还需要偷袭?十个朱有德正面上都不是萧九的对手。” “你看看朱有德藏在衣袍里的剑就知道了。”萧九笑道。 “哦?”姜茶转过身对朱有德说道:“拿出来看看。” 朱有德扭扭捏捏地说道:“这,剑有什么好看的。” 姜茶身边的女子终于说话了“叫你拿就听话拿出来。” 朱有德满脸都是汗,还是拿出了那把剑,只见这把剑的侧刃已经凹陷了。 萧九忽然脸色变了,说道:“我既然偷袭,为什么要打你的剑呢?我既然可以一拳砸坏你的剑,为什么还要偷袭你?” “看来倒是误会了。”那位谢公子阴测测地说道。 “走吧,朱有德,你也是活该。”姜茶转身深深望了萧九一眼。“我们武斗大会上再见。” “说好了!”萧九答道。 姜茶等人刚刚走出墨宝轩,谢公子便拜了拜然后向姜茶告辞了。 而另一边,管府的北花园,这里是管勘天的私人花园。 寒江月和江无波来到院子口,只见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落座了。 身着灰袍的管勘天遥遥看到二人,立刻起身说道:“二位终于来了。” 二人上前客套了一番,才落座。 大理石座椅安置在一拍花架下,另一边是几棵树,桃花树,红枫,云杉木。 阴眼人只一看就知道这三颗树的含义。桃花树,乃是指桃花先生,红枫,当然是毕方第五害,云杉则是碎云神剑。 坐下后,才看清了在座的所有人,两个正主位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的管勘天和一脸和蔼的雍亲王李泾,左右正坐分别留给江无波,洪如龙。左右副左则是寒江月,雪谷派掌门尹云凉。几个客座的则是兵部尚书骆觞,长安武府副官陈扫尘,威鹏元帅朱孝先。 管勘天说道:“老夫知道大家都是耿直人,不喜欢遮遮掩掩。就直说,今年特地把大家聚过来是有要事。刚刚有一位大人物送来了一个盒子然后走了,而这盒子里面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管勘天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道:“老朽一介武夫不敢擅自决定,现在给我大人都在,所以要大家一起探讨。” “管大人但说无妨。”李泾说道。 “那个盒子里有一封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夺天之法’。而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把短刀。” 众人一听都是悚然动容。 管勘天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刀,然后拔出来那把刀,但是在那华丽刀鞘里面的的刀刃却是肮脏破败,上面还沾有不少植被汁液。 “可能众位看不懂这把刀,我来解释一下。这刀鞘乃是曾经谋反的大内主管曹童的贴身刀鞘,但这里面的刀却是山野里随处可见的采药刀。” “先皇去世前在众皇子中挑选了许久才选择了现在的皇帝,就连太子他也没有选,死前还对朝堂官员进行了些许翻新,而大多数翻新都是小范围的,兵部和军方他基本上没有动,但却立下遗嘱,包括御膳房和太医房在内的大多数内务府全部定时翻新。”雍亲王说道。 “上一次翻新正是先皇驾崩之年。而今年春节正是又一轮翻新之时。”朱孝先说道。 “所以今年一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有的人要开始忙起来了。”李泾说道。 说完众人看向了骆觞和洪如龙。 “夺天二字可是大忌,看来写信来的人肯定是不怕皇上的,那一定是皇家的人了?”骆觞笑道。 “我们都知道今年谁没有来,你再装模作样地套话有意义吗?”尹云凉哼了一声,说道。 “就算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又敢动我吗?”骆觞笑道,“安丞相没来自然是有他老人家的事情忙,但却也不怕某些不阴事理的人诟病。” “你最好还是别后悔站错了队。”李泾说道。 “多些亲王提点,小人自有自知之阴。既然大家不欢迎骆某,我便告退。”骆觞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这时管勘天终于说话了,“各位,大家只是做一个猜测,何必这样呢,骆大人喝一杯酒再走如何?” 忽然,花园口一个白衣青年闯了进来,此人脸色极其难看,正是谢公子,跑到骆觞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退了出去。 骆觞听完脸色立刻就变了,连忙说道:“管大人请原谅,宫中出了禁军军印被盗案,牵连巨大,先行告退!” “骆大人请放心玩乐,这是我天卫禁军的事情,我已联系了我的人和府衙去办了。”来人正是姜茶。 “此事已有几日,我兵部才收到消息,必须回去备案。牵扯了许多大人物。”骆觞还是立刻走出了院子,不料已经有许多管府的人围了上来。 “吃过饭,喝过酒再走也不迟。”管勘天冷笑地说道,“老夫若是放你回去,那给我通风报信的那位大人不就因为败露你们的事情而被害了?” “管大人,您只凭那一点点证据就要把关系闹到如此地步吗?” “你不知先皇对我的意义罢了,就算没有这些证据,只凭一句话我也信!” 骆觞招了招说,说道:“好!我留下来陪你。但若是延缓了办案,丞相怪罪下来可就不能怨我了。” 看见骆觞的动作之后,谢公子立刻越上围墙飞奔而去。 管府内的人和众势力的高手见状也追赶了上去。 在桌子上坐着的人同时站了起来,洪如龙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被捏的粉碎。 寒江月也在一瞬间拔出来两把刀横在了洪如龙胸前。 “洪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寒江月不放过然后一点机会。 洪如龙音色已经有些改变:“洪某有急事,须回家一趟。” “喝完茶再走也不迟!”江无波说道。 “不行!”洪如龙双手一转,挑开了寒江月的刀,然后立刻跳了起来,拿出了两把巨大的龙头锤。 “你敢动手?”尹云凉喝道。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洪如龙竟已陷入了疯狂,头上青筋暴起,他知这么多人在这里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也知道自己非走不可。 最后他恶狠狠地看了骆觞一眼,然后挥舞这锤子向外冲去。 众人的兵器也纷纷出现,然而那针对骆觞的眼神却被姜茶捕捉到了。他连忙跑上前去喝道。“众位!管大人今日寿辰,不宜见血光,既然洪大人有急事,我带人随你去办!” “来得及吗?”骆觞阴笑道。 见洪如龙已经快失去理智,姜茶连忙说道:“当然来得及!龙息已至!” “龙息?”骆觞一脸惊讶。 “我们走吧,再不能耽误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正是一直陪着姜茶身边的女子。“洪大人若是相信龙息,便请安心坐下喝茶,若是您真的有苦衷,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洪如龙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三人立刻飞奔而去,众人重新回到桌子上时,一个黑衣人迅速来到管勘天身边说了几句。 管勘天挥了挥手,笑道:“各位休息一会儿,一会儿的勘天宴和斗武大会如常举行!” 。。。。。。。。 勘天宴终于来了,长安的各路豪杰聚集在了此处,围绕场地坐了一圈,每人身前都有一大桌豪华的菜品和酒。 斗武大会便在宴会中间的一处木平台上开始了。 “今年的斗武大会开场擂主便不再是府内的兄弟了,就让在下犬子来做第一位擂主!”管勘天说罢。一个青衣少年来到武斗场中间。 月叔叔大声说道:“管三公子,第一场擂主,谁来挑战?” 刚说完,下面数个声音响起。 月叔叔便选了一个人。 “南山剑门,楼琼。” 楼琼和管三公子都是用剑,两人摆开架子之后就交换了起手势,两把铁剑在空中撞击之后,楼琼立刻退了两步,而管三公子则是深色如常,没有后退。 楼琼一咬牙,立刻展开了南山剑门的剑法进攻,南山剑法招式繁多,剑走偏锋,是天下剑法中的一朵奇葩。 管三公子不但不随着他的节奏防守,反而也开始进攻,没一招都会正面碰撞,剑刃一次次冲撞,楼琼都开始吃亏。他发现不知内力,速度上管三公子也是更胜一筹。 不到二十招,楼琼便开始喘气,而管三公子却看上去很轻松。又过了十多招,楼琼主动认输了。 “管三公子守擂成功,下一位谁要挑战?” 等了许久没有人吭声,去年只是一个府内学徒站头擂主,今年居然一来就是管三公子这样的角色,所以可以预想这次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还没有等月叔叔确认,一个白衣少年已经飞身而上,立在了擂台上。 “雪谷派,尹月。”这少年的脸上仿佛渡了一层冰霜,脸色不止是苍白,更隐约有些发蓝,手里是两把银色的月刃。 月刃的正反面都是刀锋,所以使月刃的人几乎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给对手带来威胁。 两人一交手,管三公子立刻就落了下风,一招一式交换了之后管三公子的剑正要换招,而尹月的月刃却已袭来,管三公子越防守越觉得手忙脚乱,速度再快也接不过其招式速度,慢慢的已经有招式接不下了。尹月也有些疲惫,但却反而加快了招式。 月刃千变万化,两把月刃,四把刀锋,没一招用完之后就有二四得八种连接招式,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招式。 最后管三公子手中的剑应声而落,他身上也出现了不少浅浅的伤口。 “尹少爷这两把月刃确实厉害!”管勘天赞道。 尹云凉欣慰地笑了笑,“这小子还要勤加练习呀!” “第二位擂主,尹月。谁要挑战?” 随后又有许许多多青年上来挑战,却都撑不了多久就败了,这些人大多数都不如管三公子,所以打着打着尹月反而慢慢轻松起来。 至于萧九和江上烟则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照着下面打的人讨论。 每次两人都会有分歧,不过互相讲解后有同时豁然贯通,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武学理解都在进步。 喊了两次之后,月叔叔无奈看向了江上烟。 去年便是姜茶和江上烟打了许久没分胜负,今年既然姜茶走了,那江上烟多半就是冠军了。 江上烟却表现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她一直都在和萧九聊天,都忘了斗武大会这挡事了。 一见尹月立在擂台上,江上烟突然说道:“我说小九,之前咱们没开鞘打了一架,你过瘾吗?” 萧九摇了摇头“当然不。” “那好!今天在这擂台上,咱们名正言顺地打一架!” “那好,我先下去把那小子解决了,然后我们光阴正大打一架。”说着江上烟嘿嘿笑着就跳了上去。 擂台上的尹月露出慎重的表情。 “我来了!”江上烟说完就拔出来腰间的刀,一道蓝光闪过,一把淡蓝色的长刀出鞘。 江上烟的父亲是江无波,内功功法是中原顶尖的,而师傅是岳千流,刀法也是中原顶尖。 她上来便使用了融汇父亲内功和师傅刀法的一招。 只见她瞬间跃起数十来尺,蓝色的长刀附带着强悍的内力从天而降,就像落在地面的余光,蓝色的刀气先至,刀刃后到。 尹月只得举起月刃去挡,在刀气接触到月刃的一瞬间,他只感觉落下了一座大山。 庞尹月不像是被砍了一刀,倒像被重锤锤了一下,倒飞出去,双手都溅射出血来。 “一刀!”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围观的人都惊呆了,去年的时候,江上烟和尹月也是过了十多招才分出胜负。 这次倒好,一刀解决,尹月躲也躲不过,挡也挡不住。 落在台下的尹月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狠狠地看了看江上烟,又带着同样的眼神瞟了瞟正走上台的萧九。 台上的江上烟一动不动,侧身而立,一身黄衣无风自动,手里的刀遥指萧九。 阴阴是一个柔弱姣美的小姑娘,此刻却散发出了可当千军的气势。 “拔剑吧!萧九!” “我这就来!” 萧九好像也没有把她当是女人,毫不留情地就拔剑刺了过来。 白刃犹如针线,一按一拉之间便大开大合,这样的剑法江上烟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在坐的各位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张扬的剑法。 江上烟眼前一亮,长刀简单利落地不断横斩,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蓝色刀气冲向萧九。 只是一道刀气便把尹月瞬间击败,现在萧九要面对的却是至少五道刀气。 本以为会产生强烈碰撞,但当刀气落在白刃上却发生了神奇的一幕。 随刀势传递出的刀气被白刃引领着转变了方向,五六道刀气就像漂浮的布匹,白刃就像针线。 剑把刀气一道道缝合连接了起来,在半空中搅动,然后混合在一起的刀气全部依附在白刃上。 萧九立刻停止了挥舞白刃,而是挺剑直刺。 江上烟也不示弱,居然也挺起刀尖刺来。但就在刀尖和剑尖快碰在一起时,两人同时一僵,同时后退了三步。 “白马金羁辽海东,罗帷绣被卧春风。”萧九沉吟道。 剑收入臂下,宛如吹起帷幕的春风,剑从长袍下滑了出来,直取江上烟的喉咙。 “李太白?”江上烟一惊,连后退一步,转刀向上去挡。 但在剑就要落在刀刃上时又变了,“落月低轩窥烛尽。” 剑不再继续向前而是转向落了下来,剑尖飞到刀刃下方,顺势把刀挑了起来。 “飞花入户笑床空。” 萧九的白刃化作一点点飞花,迅速刺向刀已被挑开的江上烟胸口。 “啊!”江上烟尖叫了一声,以为那白森森的剑已经伤了自己,不料白剑只在面前晃了晃,露了一个虚影,就收了回去。 慌乱中江上烟没有站稳向后倒去,然后就感觉到一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她的腰,把她扶正了。 江上烟“嘤”地一声,捂着脸就跑下了台。 这场比武很快,两个当事人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周围看的人却已目瞪口呆了。 “这萧九到底是?” “这个少年萧九吗” “听说以前禁军里就有一个。” 众人议论纷纷。 这时管勘天也反应了过来,低声朝旁边的寒江月问道:“这小子难道是以前龙爪的。。。?” 寒江月点了点头,“有姜大人带人去追,应该没问题吧?” “那姓谢的肯定不是姜大人的对手。”李泾说道。 “下面就看看你这个小侄子给我提个什么愿望了。”管勘天说着看向了萧九。 “管大人,我想要挑战武道榜第八之,洪如龙!”萧九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管勘天一脸惊讶,“这事情老夫可做不了洪大人的主!” “好!小子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挑战我!”洪如龙立刻跳了出来,来到萧九面前。 “当年那件事,你可是十七个人之一?”萧九问道。 这句话一出来,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周围的人立刻喧闹起来。 “怎么回事?”几个朝中大臣和将军见状就要叫人动手,大家都知道这个少年要说什么事情,有的激动,有的气愤,有的则心虚害怕。 “谁敢动手?”朱孝先吼道。 “你好好说!说清楚,这件事情,我们自为你撑腰!”管勘天斩钉截铁地说。 现场顿时一顿混乱。 “这乃是朝堂辛密,由不得到处乱说!”一个将军说道,然后他背后的几个黑衣人已经跳了上台。 “谁敢在我寿辰动手,我誓必杀之!”管勘天吼道。 几个黑衣人退了回去,本来坐着的各路达官显贵全都站起来挪动了位置,整个房间里的人形成了三方。 面对着萧九的是激进方,和萧九站在一边的是保护方,而剩下的则是中立方。 “那我就给各位讲一个故事。” “两年前,刘将军还未上任边塞城,塞外贼人无比猖獗,缕缕来犯,最严重的一次,两年前的夏至,塞外胡兵攻破边塞城,烧杀掳掠,将边塞兵士杀得一干二净,当时的守将韩石将军一家老小与胡人拼杀至死,死而无墓,暴尸荒野。” “皇上听闻此事大怒,派原山西守将刘广将军挟十万大兵前往边塞,后又因路途遥远,且胡人还在继续南下侵略,皇上不惜命天子亲卫之一的龙爪军团快骑连夜前往阻拦胡兵。” “龙爪兵团一千三百铁骑,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但却在与胡人前锋部队对敌时全军覆没!” “就凭胡人那些杂兵怎么可能是龙爪军团之敌?” “我有幸是龙爪最年轻的统帅,当年我十五岁,第一次跟随自己最骄傲也是皇上最看重的军团上阵杀敌,为天子亲兵争光。” “龙爪兵团大首领萧无风之下有数位统帅,我部年轻气盛,冲在最前,本以为我们把最危险的位置给了自己,哪里知道,萧大首领和其他各统领却是把最安全的位置留给了我们。” “我们还未把胡兵杀干净,然面前的血腥味却没有背后浓烈。龙爪兵团星夜兼程直取胡兵,最后所有战士,没有一个被胡人杂兵杀掉,反而被自己的友军杀得干干净净!” “实在无法想到,皇上最亲近的左相,亲自带兵围剿龙爪兵团,最后只余我部不足百人突出重围,冲向西方,我等从小经历几无人性的锻炼,成为天子亲兵,哪里想到这一战,确这样狼狈。” “前方是杀不尽的胡兵,后方是大军追杀,孤立无援,我们一路逃杀,最后只余十多人,终于等来了刘将军!” “但已经迟了,刘将军在阻拦这场悲剧的时候,左相已经返回皇城,为保我十余兄弟姓名,刘将军甘愿被贬,终身驻守边塞,永无还日。而在左相口中,本是英雄的龙爪军团竟然沦为卖国贼,反而变作了左相的功勋,我不知道是皇帝傻了还是这天下疯了。” “最后我等被刘将军保下性命,并承诺两年之内不得入关。” “我十余兄弟流放关外两年,没有支援没有事物。还要面对胡人欺辱,和左相的刺客不断来袭。” “最后,整个龙爪军团,时至今日,只剩下我和左贤。在塞外苟延残喘的这两年,左贤聚众成匪,在塞外专抢胡兵,吞并了许许多多的匪贼流氓,才苟活到现在。” “这些天听闻刘将军的调查,才知,从边塞被侵,守将被杀,已经皇上其他亲卫军团被调开执行任务,一直到龙爪迎敌,左相亲自带人围杀,一环一环,全都由来自朝政,军方,地方权贵,江湖势力等十七人设计,其中主谋便是左相和掌雷将军。” “我们花费青春热血为国捐躯,没想到最终确是被全天下人联手杀死。苟活至今若不报仇,有和颜面去阴曹地府见龙爪兄弟?” “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房子的四周窗户都破开来,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涌入其中,门外响起来整齐的脚步声。 “兵部命令到!丞相令到!”谢公子的声音传来。 “龙爪恶徒,寓意谋反,余孽未除,无以安人心,带兵五千,围剿龙爪余孽,阻拦者应同以谋反论处!” 这是在萧九这边的人迅速围了上来,护在门口和擂台周围。 众人剑拔弩张。 萧九根本没有理会那个声音 继续问道:“当初参与剿灭龙爪整个行动的江湖人,有没有你?”萧九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狠狠盯着洪如龙。 洪如龙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我虽然为参与,但我始终是丞相的人。”洪如龙拿起了两把大铁锤。 “那就来战!”萧九嘶吼着冲向了洪如龙。就当两人就要遭遇。 一个声音响起:“不用动手!萧九!”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龙鳞军团,姜茶。” “龙息军团,顾长青” “洪大人家眷已经救出,我两部奉皇上命令携天卫禁军互送雍亲王回宫!”姜茶说道。 “报!”又是一个声音喊了起来。 “刘广刘将军的两位千金求见!”管府的下人说道。 “萧大哥!我们来了!”刘雪影喊道,“原山西驻军已获太子批准调动,背上护主!” 姜茶吼道“洪大人乃是被人逼迫,今家属已救出,还请归还天卫军印!” 洪如龙顿时丢了铁锤,握拳说道:“多谢!今日就让我也互送萧公子一程!” 谢公子咬牙吼道“,丞相令已读完,还不动手!” ”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冲了上来,门外也军队也破门而入,攻入管府正门。 管府内三种不同颜色的信号弹同时冲向天空。 “杀!” 管府家丁,朱孝先的人,江无波,寒江月,刘雪影,刘雀儿,洪如龙,龙鳞龙息军队,雪谷派弟子全部站了出来保护萧九。 “众人合力互送萧公子南下奔逃!”管勘天说道。 无数的刀光剑影闪动,一串洪流汇聚在勘天宴门口,向门外杀去。 围在管府周围的五千兵马也突破了各个大门蜂蛹而入。 在长安的另外几个地方,朱孝先所在的府内守军,天卫禁军,雍亲王府上守军全部向管府赶来。 而在长安的一处酒馆里,也跑出来了几个人。左贤,马先生,龙浩龙瀚。 “两位龙哥哥,这皇子的印章和禁军印是你们偷偷换的吧?”马先生问道。 “马先生果然高阴,不错,正是当然我在面馆门口所换。因为我很怀疑洪如龙的立场。” “现在龙息已经查出洪如龙的无辜了,但我不阴白的却是你的立场。”马先生眯着眼睛说道。 “这一次,我帮你。”龙浩意味深长地笑道。 “多谢”左贤抱拳道谢。 “我们走吧!”一众人也向城南飞奔而去。 此时丞相的五千军队已完成对管府的突围。 在一众高手保护下的萧九跑到了南门口,已经可以遥遥看见那一大堆士兵了。 后面的黑衣人也源源不断地赶来。管勘天双手中两把长喙虎虎生风,所向睥睨,在黑衣人群中游走自如。其他人也是毫无困难地御敌。 这里几乎聚集了长安所以顶尖高手,这群黑衣人再多也是无可奈何。 萧九冲在正前方,不但不退缩,反而第一个冲入军队中。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就像骑着快马的骑士,萧九冲入人群,大开杀戒。侠客行后一句的招式是最纯粹的杀人剑法,一步一挥剑,一剑一条命。萧九一人突围了十来步之后后面的人才跟了上来。 白剑在人群里挥舞,无数残肢鲜血飞溅,萧九的衣袍很快就被血液染红。 浓厚的血腥味让他感觉一阵眩晕,但想到这些人都是丞相的人,想到了龙爪那么多兄弟死亡时的惨状,萧九咬紧了牙关继续杀戮。 他机械地挥舞,杀人,眼睛慢慢已经杀红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速度慢了下来,当众人追上他时,他已崩溃,一边呕吐一边手上不断地收割人命。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身上伤口慢慢变多,胃里的食物吐完了就吐胃酸,胃酸吐完了就吐血。 慢慢的,他的意思模糊了,只听见一阵喊叫“萧大哥!萧大哥!” 最后只觉得眼前一亮,手中一空,面前已经没有了敌人,却是一众天卫禁军接住了他。 倒在一个禁军怀里时,萧九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周围的厮杀。 无数的江湖高手和禁军在屠戮这些普通的士兵,他突然觉得很无趣。 “最后谁都逃不出杀戮。”萧九喃喃地说道。 守卫在身边的人已带他冲出了重围,坐在马车急急向南行去。 “几位统领,就拜托各位互送他到城南门口。”管勘天说完带着诸位长安高手反向营敌。 “小心啊!各位!”萧九吼道,然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放心!萧统领,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雍亲王和蔼地说道。 听到熟悉的称谓,萧九笑了。 “谢谢各位了。” 江无波和寒江月带着江上烟和诸位公子哥像皇宫行去。 姜茶则带着几个禁军统领互送他南去出城。 刘雪影则在照顾萧九,为他擦血,包扎。 刘雀儿则拿起长弓站在马车顶不断朝追来的黑衣人放箭。 众人互送到了城南,禁军就必须回宫了,这时城南口,雪谷派的弟子和衙门的捕快过来交接,左贤马先生等人终于和他们相遇。 “南下互送之途还指望各位,今日之内,山西三万守军就能相遇迎接。”刘雀儿说道。 众人暂时安全了,行了半日后,萧九慢慢恢复了过来,还带着伤,不过已经吃了些东西,能走动了。 刘雪影立刻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萧九面前。 “萧大哥,枪已打造好了!” 萧九眼睛一亮,虽现在是主用剑法,但他的枪法造诣更高。 龙爪乃禁军中抓杀人的,武功最高,小九七岁入军,军中练剑两年,塞外练剑两年。而余下的时间,从九岁到十六岁整整七年,都在练枪! 打开盒子,一把朴素的枪头呈现,枪头是亮银色,泛着寒光,轻轻一拖,却无比重。 龙浩立刻叫人拿来了堆枪杆,让萧九挑选。 他选了一把银色的铁杆,镶嵌好之后,仿佛来了无穷的力量,萧九拿起长枪“呼啦”一声往地上一定。 “枪杆重三十斤!枪头重一百二十斤。”手在铁杆上轻轻一带,转动之下,武动长枪。 “铛铛”枪头砸在地上就像砸下来了一座大山,震得地面一阵颤抖,马儿惊慌得叫起来。 萧九把玩着手里的枪就像看着自己的老婆一样。从下午一直到了晚上,一路南下,萧九都在玩枪。 夜里,萧九躺在马车里,刘雪影已经换下盔甲,穿着一身白衣,看上去甚是柔弱。 轻轻擦拭着萧九额头的汗珠,刘雪影突然觉得这样很好,一身伤痕的萧九躺在马车上都不忘抚摸那把枪。 “萧大哥你这样子,白刃可要吃醋了。”刘雪影笑道。 “哈哈哈,他比我还老,怎么会吃醋呢。”笑着笑着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萧九的头重重地撞在了椅子上。 他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刘雪影捂着嘴笑了,“萧大哥,枕在我身上吧。” 说完没有等萧九回答,就抱起他的头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萧九躺在刘雪影身上,又问道那股清香,看着低头微笑的刘雪影,脸一下子就红了。 刘雪影见萧九的摸样,也开始觉得有些害羞。两人的眼神对上之后,萧九连忙转了转脑袋。 他一害羞只想避开刘雪影的眼神,哪知道一转头就把脸埋在了刘雪影的肚子上。 “呀!”刘雪影脸色更红了,立刻伸手把萧九的脸摆正,然后不敢再看他。 萧九也赶紧闭上了眼睛。 萧九只有十七岁,在她怀里一点都不违和。 这个夜晚特别漫长,但萧九实在太累,虽然害羞但还是睡着了。 刘雪影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夜深了,刘雪影看着自己怀里睡着的萧九,他在梦里既然脸色苍白留着眼泪。 忽然泛起了怜爱,轻轻吻在了萧九的眼角,吻去了他的泪。 第八章 城口决战起,长安双雄汇 “人为什么跑了?” “对方有诸多高手,还有禁军和李泾护送。”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加快进度,宁可多损失一些人也要避免这一点点的风险。” “少林寺和纯阳宫怎么说。” “都不会介入,不过。。。” “不过什么?” “紫虹宗的事儿还拖着,南方那些门派已经在因为紫虹内斗的事情开始站队了。” “嘭”说话的人一把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喝道“夜金笛已经抓了回来,为什么还会内斗?” “大人息怒,原本紫虹是三方制衡,这夜金笛一落马,夜余笙就顶了上来。” “剑盟怎么说?” “庄白还没有下翠云山,江无波也还在长安,还参加了护送萧九的行动。看来应该是不会管了。” “那就让南方人把夜余笙这一派搞掉,若是萧家敢出来帮忙,就让曾将军把萧家一块灭了。” 对面的人答应了一声,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然后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人,跪在地上小声说道:“丞相,查出来了。” “直接说便是。” “是!我部在蜀势力遭到打击,从蜀州到剑阁一路过来,一个自称凤凰的少年一路挑战,几日前还只是把人打伤,废了武功,可从前天开始,此人就开始杀人。” “武道榜可有换位?” “没有,此人并没有公布身份,所以武道榜一直空缺。” “真是可笑,天下武者挑战武道榜高手不就是为了名声,这两个人,只夺名不上榜,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不,丞相,还有一人,也是如此,他自称青鸟,在南方活动,已经废了五六个武道榜高手,此人行事最为隐秘,我们也是前些日得到消息。” “什么?武道榜被废了五六个人,你们前天才得到消息?” “青鸟的事情一直被一群神秘势力封锁了。我们也是看到武道榜空位之后才调查到此人。” “算起来,凤凰,青鸟,还有萧九,三个夺名之士,已经废了武道榜接近十人,而且一半都是我的人。”丞相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情报处的人说,萧九来到长安,分别挑战了寒江月和江上烟,然后又挑战了洪如龙。寒江月是自己认输,江上烟是在勘天宴上败的,而洪如龙说的是被打落了武器。你觉得可信吗?寒江月江无波参与了萧九的护送,而洪如龙也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家人就被救了出去。你不觉得蹊跷吗?” “属下愚钝,还请丞相指教。” 安丞相眯着眼睛,“那都是这群人在演戏,明知道长安是谁的地盘,还要到这里来演一场戏,然后逃往江南,他们这是借造势夺名来削弱我的江湖力量。而我们的人都是互不认识,单向联系,我不出山无法整合,他们是要逼我去江南整合势力,然后暗杀我。 所以他们肯定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会加快脚步,龙鳞还没来得及搞掉,我一旦南下就必须先攻皇宫,现在禁军和兵部肯定已经在秘密备战。既然南北两边都必须有我,那我就给他们来一个分身术!” 。。。。。。。。。。。。 冬至,杭州城,一列马车浩浩荡荡地进了城门,跟在背后的一大群士兵也在杭州城口向萧九等人告别。 寒风从北方吹来,坐在马车上的刘雪影也不由开始发抖。 但在外面,身穿铁皮铠甲,手拿刀枪的士兵们却一个个站的笔直,一动不动,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冬日的寒流。 萧九在路上时才打开了那几位皇宫侍卫给他的名册,但里面居然并不是丞相的手下和当年参与龙爪惨案的人。 这里面有四个人的资料和一封信件。 四个人分别是夜家的三个公子和夜岚的一个私生子。四个人的资料都异性详细。 还有一封信件,上面印着一个“侃”字,正是李侃皇子的信。 信上只有两句话: “此役开端在于夜家争霸。 此事成败在于夜尽青萧。” 萧九看到这两句话陷入了沉思。 据说当年龙爪遇害,刘将军接到过侃皇子的消息,而自己回到长安侃皇子的印就被盗了,后来已经证明洪如龙没有偷过,然后侃皇子还亲自为管勘天带来了消息。现在有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这个皇子还只是个孩子,但萧九却感觉,明明他和这件事一点联系都没有,但这件事的进展却全围绕着他。 他到底在皇城争霸和当年龙爪遇害中扮演什么角色? 使劲摇了摇头,萧九感到头痛,心道,既然你一直都在帮我就是朋友,就算神秘那就让你神秘罢了,我反正报的了仇就可以了。 萧九的伤早已经痊愈,赶路的这些日子里,但刘雪影还是一直在照顾他,萧九渐渐在刘雪影身上找到了某些从前没有接触过的感情,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聊很久,萧九把从小在萧家一直到军队,龙爪的许多往事都讲给了刘雪影听,刘雪影也讲述了小时候和妹妹一起跟着父亲练武骑马,再到后来搬到边塞。她们本是一个大家闺秀,备受疼爱关怀的千金大小姐。又是将军的女儿,做事强硬不拘泥于俗套,所以她们长大也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托付终身,可以说本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但却正是因为她们是将军的女儿,最美好的年纪却浪费在了边塞的沙漠中。 其实到达杭州的前一晚,萧九就已经痊愈了,这一路行来,每晚都是刘雪影照顾萧九入睡,路途颠簸,又总是担心伤势,刘雪影当然没有睡好。 而这一晚刘雪影便在萧九怀里睡着了,睡得很安心,很甜美,尽管在年龄上萧九要叫她一声姐姐,但萧九看着她红红的脸,还是忍不住觉得很乖巧可爱。 杭州城第一个来迎接的人竟然是夜余笙。 萧九依稀记得那日夜余笙在刘将军府邸的风采,装作害怕发抖冷汗直冒,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轻视之。但在真正做事情的时候确实动如雷霆,一击斩杀敦煌骆驼。 装糊涂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本领,凡是精通这种能力的人都是很可怕的存在。 萧九的印象中,除了夜余笙之后,还有两个人也会装糊涂,一个便是长安捕头龙浩,另一个则是天下第一的第五害。 “萧公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夜余笙迎了上来。 “夜兄!相信北方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这次前来便是为了助君一臂之力。” 夜余笙苦笑道:“我又何止是听说,这消息走的速度可比各位走的快多了。如今家父病倒不参加门派议事,我和二弟已经完全对立,安水清已经下令让他强夺掌门之位,我们这几日已经剑拔弩张,各方派系也已经站队了。” “紫虹夜家作为南方四大派,能凭借极端的年限和少林,纯阳,青光分庭抗礼,实在是令父的一番心血,如今为了一个外人而自相残杀岂不寒了心?”萧九试探地问道。这紫虹宗那么多人再加上南方各个小派系的联合,一旦打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萧九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青光庭虽然没有表态,但已经有意向朝丞相靠拢了,如今局势太过复杂,萧兄不要管我们这边了,专心对付丞相即可!” “夜兄!”萧九还想说些什么,但皱着眉头有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之后不管安水清死不死,我都不宜现身了,我会让第五如云来帮你!”萧九只有承诺道,除了左贤之外,他唯一可以给的承诺便是让第五如云来帮忙。 明白人都知道,萧九这次来,夜余笙立刻就迎接,已经把所有事放在明面上,又有刘雪影和刘雀儿这两个军方千金在,安水清想动他只有动用江湖势力。安水清的部下都是单向联系,只认丞相一个人,不认其他人。现在夜余笙出来迎接便给了那些安水清的部下一个信号:若要动手你们分开来肯定没有可能,想做掉就只能让头目亲自前来,也就是安水清。 若是安水清不来,萧九就没有危险,各方运作之下安水清的事就会曝光,皇家就有了动他的铁证。所以他必须来。 “我会让我四弟来帮你,千风情报局的人也卖给了我们消息,丞相大概后天就回到杭州城,到时候我四弟会带人极力配合你!”夜余笙说道。 “不要管其他一切事情了,放心地去做吧!”夜余笙笑着说道。 众人一路进了杭州城,然后刘雪影和刘雀儿带着几个护卫和萧九一起住进了紫虹宗,其他人则在杭州的各处客栈住了下来。 。。。。。。。。。。。。 紫虹宗,西支部,紫色的巨大建筑物里,一大群人守在一处抄练的广场上,把一间客房围了起来,练房顶上都是伏剑隐藏着的人。 客房里,只有三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白桦木桌,白桦木椅,青铜茶杯,三个紫衣青年。 二十三岁的夜余笙,身着紫红宗少爷五道纹衣袍。脸色温润,一脸平和,温如玉,柔若风,浅浅的笑着。 十八岁的萧九,换上了紫虹宗顶尖弟子的四道纹衣袍,脸上仿佛满是冰霜,浑身的气质锐利逼人,宛若一把利剑长枪。 十六岁的夜沉,也是四道纹的顶尖弟子衣袍,他不如第五如云那么潇洒豪放,还有着少年人的一分羞涩,不怎么爱说话,但仍然有一股沉郁冰冷的气势。 茶壶在炉火上蒸腾出一丝细腻的白雾,房间里弥漫着茶香。 “安水清的车队来杭州城前会不断有人前来接他,在杭州城口的时候,本地的人就会去换班,然后互送的人返程,若是千风的消息没有错,那他们在城门口换班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夜余笙第一个开口,然后为三个人各倒了一杯茶。 “这里的人只有安水清认识,不过马先生已经向我们提供了几个人。所以我们可以假装这几个人去迎接他。”萧九说道。 “那现在就行动?”夜沉激动地问道。 “不,不能着急,我们没有把握抓人的时候被发现然后有人通风报信。所以等到那天的时候,那些人正要出城迎接的时候,我们在干掉他们去接安水清。” “此事绝不可迟疑,立刻实施,我会带人在城外要到观测,一旦人来我就在北城生起狼烟,到时候凡是那几个人动身你们就动手。”夜余笙说道。 。。。。。。。。。。 两日之后的清晨,太阳的曙光刚刚从大地上射出,杭州城北数百里外,一队庞大的商队缓缓地在管道上过来。木质的马车和货物都盖着脏兮兮的灰布,商人都是风尘仆仆的。 官道旁边的小树林里,十多个紫衣人藏身在树上,看到这大队商旅,一个紫衣人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一些商人罢了。” 众人的警惕放了下来,但夜余笙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大队人。 看了很久,夜余笙突然喝道:“不对!” “怎么了大少爷?”正是当初夜余笙身边的靛芒三剑之一问道。 “不对劲,这些人太奇怪了!” “就是一些商人而已。” “这么大一个商队,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多麻烦,这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而且这一大排物资人员分配更是不合理,前面那么多货物每个旁边只有两三个人看着,但最后一辆马车旁却有几十个人围着!” “难道?” “马上点火,快!安水清来了,这是安水清的队伍!” 十多个紫衣人立刻飞快落下树,然后朝着城里飞奔,一路上已经有一大堆的柴堆,夜余笙引火一点,柴火燃烧了起来。 火焰一染起来,一群紫衣人便拉来了许多袋树叶撒在上面。然后继续冲向城内。不过几分钟,一股浓飞上天空。 杭州城里,有十多处建筑同时跑出来一些江湖人,飞快地朝背门口奔去。 而在紫虹宗西支部的萧九和夜沉也已经看到了那股浓烟。立刻跳上了城墙,俯看杭州城的街道的几个建筑物,里面果然同时有十来个人跑了出来,去往城北。 “行动!”萧九,夜沉带着十来个紫虹宗弟子和几个山西军团的高手追向那些人。清晨的杭州还没有多少人在街道上,这些飞奔的身影一进入那种狭窄阴暗的小巷子就突然跑出来几个紫衣人把他按在地上,然后就开始拔掉他的衣服。 一丝不挂地把人绑了丢在巷子里,然后萧九和夜沉就带着人来换上了衣服,不一会儿,萧九这边接近二十个人全换上了各种各样的江湖人的衣服,带着各种兵器,同时对每个领头者的身份,兵器,都记得滚瓜烂熟了。 随后,他们来到了北城门外的一个路口,只见到陆陆续续已经有接近五十人来到路口,遥遥看着那队商旅过来。 这里有一处小山包,在萧九等人就位的同时,夜余笙已经紫虹宗的人开始逼急这个路口的小山包,而山西守军也悄悄调出了一队五千人的骑兵绕到了官道后面包抄。 商队缓缓来到路口,站在路边的五十来个人都沉默不语,宛若雕像地站着,马车一个个从他们身边行过,直到最后一辆马车刚刚经过这些人身旁时,萧九和夜沉都死死看着那辆数十人互送的马车,在马车停下来的一瞬间,萧九看到自己身旁的一个陌生人身子一曲,已经跪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萧九也跟着做一样的动作,后面的一大群人全部整整齐齐跪了下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马车里响了起来,“都起来吧。” 然后这个声音默默地开始念起名字,幸好第一个念到的人并不在萧九等人中间,那人答道:“在!” 已经完全记住自己扮演的领导者人物的萧九和夜沉也一样跟着回答。 然后那里面的人只是疲惫地“嗯”了一声。然后周围的人开始陆陆续续退去,带着前面的马车往回离去,只留下最后那个马车留在原地,同时还留下了三个黑衣人。 带着其他马车走的人和其中一个和一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往后退去。 黑衣人立刻跳到了人群中间,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问道:“曾将军呢?” 其中一个人立刻回答道:“我们先往城门走,曾将军已经出城,很快就能遇到。” 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一群人立刻围在了马车四周,然后继续向城门前进。 他们二十来个人默默跟在马车后。走了一会儿之后,夜沉感觉不妙,悄悄看了看萧九。按照这个数独,背后的山西军队应该已经包围了那些走回去的车队,但却没有喊杀声传来,他们也不敢动手。 萧九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狠狠看着马车。 而前面已经遥遥看到了一大堆士兵朝这边走过来,同时还有几个熟悉的门派的人,也正过来。 所有人都心都飞快的跳动。 终于,就当马车快要走过那个山包,即将要下坡的时候,背后终于传来一阵鼓声。 众人都很惊讶,停了下来。 马车里的声音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是,进攻鼓声!难道?”黑衣人刚刚说完,才发觉已经迟了。 二十多个人同时拔出刀剑冲向前面,见到不认识的人就是刀剑招呼,一瞬间就砍死了十多人,一个黑衣人也在惊讶中受了伤,不过那三个黑衣人却立刻飞遁,在马车口集合。 随着喊杀声响起,山包另一侧忽然跳出来密密麻麻的紫衣人,杀向马车。 三个黑衣人急忙中拿刀砍掉了车轮后的木刹,然后调转车头,猛拍马背,马儿受惊,立刻朝山下冲了过去,黑衣人紧随其后跳上了马车。 紫衣人围了上来,刀剑齐出,很快就把原本在马车旁的人杀掉干干净净。 另一边各大门派和城门口的军队见这儿的骚乱立刻冲了过来。 马车在山坡下停了下来,两边都是一大群江湖人和一大群军队正全力赶来,原本装作商队的人已经被山西军做掉了。 这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萧九在人群中扒去了外面的衣服,露出一袭白衣,抽出白刃便是一招“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狂奔之下剑刃直刺马车,三个黑衣人立刻迎战,萧九的剑招在空中一变,使出了李白剑法中最难的一套。 “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玉壶。” 此剑一往无回,宛若直刺到蓬莱仙岛,在急速中急速转向,仗剑横扫,耗费巨大的精力和内力,在空中身子画了一个弧形,剑刃则绕着圆弧内侧横斩而过。 太快了!三个和黑衣人才刚看到萧九仗剑飞来,下一刻人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白光从自己胸前飞过。 三个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胸口同时射出一串血线,轰然倒地。 下一刻萧九已经踢烂了马车,然后忍不住大吼道:“老杂种!你死定了!” 萧九一脸的不可置信,马车中呈现在萧九面前的不止是安水清,还有一个中年人,而且这个人还很熟悉,曾经他和这个人共事过,甚至可以说自己的哥哥龙爪军团大统领和这个人就是同事。 大唐兵马大元帅,梅独笑! 在马车破开的一瞬间,梅独笑手中的剑宛如弓箭发射,瞬间刺向萧九,他的手并没有动,全身上下也只是安静地坐着。 萧九急转身,手中白刃就像云雾挡住的太阳突然走出了云层,一道白光绕着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挡住了这一剑,直接将萧九震退了几步。 剑虽然被挡开,但剑气却无法挡开,萧九的白袍瞬间出现了无数裂缝,然后整齐的白衣变成了一条条杂乱的碎布。 这一缓冲的时间,两方的江湖高手已经围了上来,夜余笙带着靛芒三剑和一大群紫衣人冲过了马车,与那些江湖人交战起来。 而那群从城门来的人也不是俗手,其中有许许多多小门派的人,还有最棘手的,一队青光刀庭的人。 杭州紫虹青光互相制衡,剑宗刀庭的称号更是响亮,紫虹宗如此厉害,那刀庭又怎么会弱了? “列阵!” “列阵!” 两个所有同时响起,一个是夜余笙,一个则是青光刀庭的二少爷,寒无垠。 四十九个紫虹宗弟子立刻呈伞状向前包围,夜余笙位于这群人正前方,五十把紫极虹光剑化作一道洪流。 “紫极紫光阵起!”随着夜余笙的吼声,四十九个人立刻七人一列,七人一方,手中长剑横胸,一股浓郁的彩色光芒出现,四十九个人,七人一列一人一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剑气由刚至锐,由力至锋。 每个小队的人身外又出现一大圈剑气色彩,七个方向包围而来分成,然后彩色全部变成紫色,所有的剑气都收敛起来,包围而来。 而青光刀庭则是数十人围成一道尖刺,宛如大雁的阵势一样,最前方的寒无垠高高举起泛着青光的大刀,然后整个队伍充满了青色刀光。这群人收紧了队列迅速前冲,就如一把开山大刀砍向剑阵。 夜余笙与寒无垠在空中交手,刀剑碰撞在一起,两人互不相让,平分秋色,而背后的人也裹挟着气势碰撞在一起。 刚刚接触的时候,剑阵的所有剑气轰然爆发,包围势地击打在刀阵阵尖上。刀阵落了下风,不过在接触之后,刀阵慢慢插入了剑阵,剑气在刀阵上蔓延却如找不到尽头一样,最终被刀阵一往无前之势逼退。 直到两方人的第一股气势退去,两方阵仗都不再有优势,只得僵持在原地不断互相消耗。 另一边梅独笑逼退的萧九,夜沉立刻跳了出来,他拔出腰间的剑时,没有声音,也感觉不到气势,只有一股阴暗的气息传来,那把剑是黑色,黑如墨水。 “紫极黑曜剑!”梅独笑动容,“你这个小子怎么拿着紫极黑曜剑?”实在是出乎意外,这把黑曜剑是南方剑宗紫虹宗最强也是最邪门的一把剑,由黑曜石打造,锋利至极,削金断铁。本是当年紫虹宗第二代宗主夜千星的佩剑,此后在无人有资格掌握它。 “你是什么人?”梅独笑问的同时连忙举剑去挡。 夜沉皱着眉头根本不理会他,夜岚年轻时一直喜欢自己的妹妹,但是近亲不能结合,两人的恋情被上一代宗主发现并把他们强行拆开,后来夜岚被逼娶了妻子,他性情大变,野心勃勃。 最后终于夺得了宗主之位,然后悄悄把妹妹接了回来一起住下不久之后诞下了一个孩子,便是夜沉,此子虽生来白化,从小头发花白,一直戴着帽子,但血脉纯正,父母都是紫虹宗嫡系,所以对剑的领悟空前绝后,十三岁便不败于宗门弟子,如今已经是紫虹宗隐藏的第一高手,其实力比起自己父亲夜岚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曜剑一拔出来来便是迎面一剑,黑光闪烁,紫虹剑法信手拈来,交手的这一剑刚刚劈落,便是一剑转三,三转九,连续无穷。打的梅独笑手忙脚乱。 看到这一幕的萧九也是暗暗叫好,夜沉内力不强,远没有萧九的内力深厚。夜沉的剑法和自己的剑法差不多,甚至自己习得的李太白的剑法还要比紫虹宗剑法更胜一筹,但剑道造诣萧九却不如他。 不过夜沉虽然剑法极好,却破不开梅独笑的防御,这位大将军修行数十年,力量经验还要浑厚的内力都不是夜沉只靠天赋可以弥补的差距。 两人只有一攻一守,两人都占不到更多便宜。 萧九也不是傻子,几乎在两人一交手,便已绕到了梅独笑后面去攻击马车里的安水清。 。。。。。。。。。 长安,丞相府。 “人到了没有”安水清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应该已经到了杭州城门口。”一个黑衣人回答。 “龙息那边也得到我下去了的消息,所以咱们等,要是他们今天杀不了我的替身,南方就会立马乱起来,南边军队一动,我们就立刻把皇宫包围。” “那,要是他们把替身杀了呢?” “要是那萧九有能耐在今天杀了我的替身,我就主动出面,带人抓天卫。一举把天卫吃掉。”安水清呵呵笑道。 “所以他们输定了。”黑衣附和道。 同样在长安城,皇宫中,后宫一处小院子里,李侃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抱着一只小猫。身边坐着一个蒙面女子。 “李婺去杭州了吗?” “应该已经到了。”女子回答。 “你觉得,李婺他拦得住萧九吗?”李侃笑道。 “那当然,李婺的武功已经到了当世巅峰,有最强的武器,最好的功法和老师。” “要是李婺打败了萧九,就让他回来吧,他也历练了这么久了。” 少女“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丞相的人会不会去害他?” “丞相那边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而且只要他想走,军队也留不住。”李侃和熙地说道。 少女安心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萧九,我们救不救?” 这句话刚刚问出来,一个下人跑了过来,小说说道:“皇子,龙息军团,周海潮求见!” “哦?禁军的军师怎么来了?”侃皇子一脸惊讶。 女人忍不住问道:“这个人怎么是禁军军师?我都没有听说过?” “别说你,我知道他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主动来找过我,这个人是天卫的重要人物,龙息军团隐藏的大统领,整个天卫禁军的脑袋。整个皇宫认识他的人不超过二十个。” 李侃显然很信任这个女人。 一个消瘦的灰袍青年走了进来,坐在了李侃对面。 “侃皇子,今日终于做完了这些事,在下还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还请指教。”周海潮笑起来很温润,眼睛泛着亮光,让人如沐春风又感觉无所遁形一样。 “我也有几处不明白。”李侃笑着说道,并没有看他的眼睛。 “那您就先讲吧!” “两年前你忽然找到了我,让我准备李侃和萧九那边的事情,还提供了许多消息,但您为什么找到我呢?或者坦白地问,您是怎么察觉我一直没有动用的手下的呢?” “那时候我正在愁,如何找一个可以在皇宫随便走动又可以在江湖创建新势力?您确实看上去没有一点破绽,也表现得比其他皇子还要纨绔。不过有一件事却给了我明显的线索。” “哦?我可不记得那几年我露出过任何破绽。”李侃很自信地说,也很好奇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您一点破绽都没有,就算我们龙息的人在全天监视之下都找不到破绽,不过你的行动没有破绽不代表您的呼吸就没有。 “我们龙息有一种特别的观听法,人的呼吸在睡着的时候和清醒时完全不一样,而且入睡的呼吸特征是无法假装的。我们发现您在很多个晚上,关了灯之后还没有睡,在那么多个没有灯的夜晚,您到底在干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你继续。后来又怎么会想让我来帮忙?” “两年前,安水清已经发展了许多江湖暗线,从长安一路到边塞,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人,边塞城城防图,兵力部署,还有沿途所以信息都被他送给了胡人,所以胡人才得以攻入大唐腹地。 “离得最近的几大军团同时失联,安水清的人把比边塞城的报信使做掉了,皇帝昏庸,不懂兵法和线路,便调了山西守军前去,安水清则告诉皇帝必须先拦住胡人,所以让龙爪全部出动。 “后来安水清带人围剿龙爪,刘广来迟,这些事我们龙息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龙爪叛国的消息回来。所以很显然禁军里面有内鬼。” 李侃笑了“原来这两年你不断试探我的底线然后派人来给我搞鬼,是借我的手杀内奸?” “哈哈哈,实在抱歉!”周海潮说道,“不过萧九回来前我来找你办的事我却有几处不解,我们的印被盗了,你们又送了回来,到底是谁盗印?” “萧九刚刚来长安城,我就联系了龙浩龙瀚两兄弟和飞燕子,让他们演了一场戏。我本来是想让飞燕子偷你们的印然后给萧九送过去,没想到萧九自己已经联系飞燕子偷禁军印,那时候两个印一起被盗,我就让龙浩带人去飞燕子的面馆掉包,捕快里面有丞相的人,他们自然看到了这出故意演给他们看的戏。所以我才想到借洪如龙去勘天宴的事来做文章。 “萧九自然有他们的计划,但他们却在这之前做掉了大牢外一大堆安水清的人,实在是太鲁莽了。所以我就丢了几块龙息的碎铁,把这件事嫁祸给了你们天卫。” “更鲁莽的事你还不知道。”周海潮没有生气,反而忍不住笑了,“龙浩掉包之后你叫人去把印取回来,你可知他为什么要拿刑部牌子?” “逼迫洪如龙的家人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他没有做!他没有悄悄去找洪如龙的麻烦,而是拿着牌子去把大牢里的马盛德掉包了出来。” “啊?马先生?”李侃终于变了脸色。 “真是阴差阳错,正因为他没有去阻止洪如龙,我们才知道洪如龙并不是丞相的人,而是家人被抓了。而皇子您现在虽赞同他的做法,当时那着急的样子我可都知道啊!” 李侃老脸一红,咳了两声。 “我最没有想到的是,您为了给洪如龙压力,居然谎造了一份先皇的阴谋事件出来。我本来只是在等姜茶给我复命,哪知道我们两人本不是为此,却默契地来了一出合力突围。” 周海潮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到了南方,那就让他做了了断最好。第五叔叔那边也这样说。” “那就没问题了,让萧九和李婺打一架,然后杀了那个替身,安水清肯定会狗急跳墙立刻跳起来指认天卫禁军,不过第五叔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还是在想,做掉他?” “唉,这安水清确是不能杀呀!他虽野心勃勃,是个大贪官,但却不能杀,皇帝昏庸,百官没有代表,没了他,朝廷要跨的。 “这个天下就像太极图,有光明就有黑暗的一面,恶是除不尽的,只有等到下一个政冶的领头人出现,安水清不能死,让他换个名字官职继续扶持朝廷!” “但我们龙爪这么多兄弟的债,向谁讨要?”周海潮很难起脾气。 李侃又为他倒了一杯茶,茶叶在水里飞快地浮起来,又缓缓沉下去,白色的烟雾满满飘荡,寒冷的冬风已经开始吹拂皇城。 “周兄,那些曾经参与此事的人,不管谁做的,这几个月都死的干干净净,有的只是消息没有传来罢了。萧家也很清楚这件事,萧九回来他们没有表态,尊重他自己的意见。” “就当这次专门为萧九编造一个谎言,让他出出气,报了仇就好,然后把这个少年带回来,我很想他变回从前的样子。”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皇宫慢慢下起了第一场雪,比从前都来的早。 对皇宫里的这些人来说,人的生命就像一片叶子,秋风一吹,落一片也是秋天,落一百片一千片也是秋天。 在大唐帝国历史车轮前,这些海量的死亡和其延伸出来的怨恨都只是螳臂当车。 “今年的雪为什么来的这么早?”李侃问道。 “可能老天也在悼念龙爪的兄弟们吧。” “往事已经过去,人的死亡只是另一个生命进程的开始,像周兄这样的枭雄人物,不应该如此感伤吧?”李侃说道。 “哈哈哈,侃皇子,您确实是个天才,整个天下的智者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不过三五个人,但您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您还没有成年,甚至还是个孩子。兄弟间的感情你懂个屁。” 李侃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第九章 白刃战青鸟,结局与真相 杭州城外,山西军团和杭州城守军正在对峙。 而在两军中间,是一大群江湖人正在互相厮杀。 夜余笙和寒无垠的对阵中,刀剑碰撞的响声就像是千万个小铃铛同时激烈地响了起来。 夜余笙在剑阵中游刃有余,每一寸飞往前方的剑气他都可以引导转向,这下两个阵势的优胜劣汰显现了出来。 夜余笙一人在前可借周围每个人的剑势,而寒无垠却只能自己带头前冲,自己的刀势分于刀刃两边。 看上去虽然紫虹剑阵就要被冲散,但实际上夜余笙仍然后劲无穷,而寒无垠已经是强弩之末。 青色的大刀斩在剑阵上,却僵持在原地,无法再有寸进。就在寒无垠这最后一口气出完,刀势最弱的瞬间,夜余笙抓住了机会,长剑一收,紫虹宗弟子见势同时向他聚拢。 剑阵一收,夜余笙就从其中脱离了出来,手中长剑聚拢了几十个人的剑气,化成一层肉眼可见的紫色剑芒,依附在紫极虹光剑上。 这恐怖的紫色剑芒足足有四五尺长。 “青光刀庭,在我紫虹宗面前也不过是青烟,一拍就散。”带着微笑,夜余笙举剑直刺,冲向寒无垠。 刀芒落在刀上竟然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然后不过一眨眼,寒无垠双手同时飚射出一大股鲜血。整个人像离车的轮子,反向滚了出去,砸落在地上,已经成了废人。 杭州守将曾将军见状大怒,大吼一声:“围剿!” 然后亲自跨马带着骑兵冲上前来,把紫虹宗弟子团团围住。 另一边的山西守军中,刘雪影“哼”了一声,拿起马鞭遥遥一指,这边的骑兵也奔上前去,把正在打斗的夜沉,梅独笑,萧九,还有安水清的马车也围了起来。 本是江湖冲突,此刻却变成了两军冲突。 曾将军带来的士兵大多数是步兵,而刘雪影的山西守军全是精良的骑兵。 两军一接触便打了起来,瞬间就有几十个骑兵互相冲击,落马不少人。 曾将军说道:“你们若敢动手,紫虹宗弟子一个不留!” 刘雪影也回应道:“你们敢动一个紫虹宗的人,安水清和梅独笑都得死!” “丞相和大元帅乃是国之栋梁,杀了他们就等于毁了大唐,你敢杀他们就是叛国之罪。”曾将军当然不知道马车里面的安水清是替身,当然要保下他们,所以一张口便是一个大帽子扣过来。 萧九已经冲进了马车,把安水清抓了出来。 “多说无益,谁才是真正的叛国贼大家心里都清楚,交换人质,然后各自回去如何?”刘雪影说道,同时向萧九使了个眼色。 “可以!不过丞相和将军先过来,我们才放紫虹宗的人。”曾将军说。 “我只能拿梅将军和你换,现在抓住安水清的又不是我,是萧九。” “不可能!两个人一起换,不然这些人别想走!”曾将军有些疯狂了。 “只有将军,不然就杀了你们,我们这边骑兵更多,话语权也不在你那里!换和不换也不是你说了算。”刘雪影恶狠狠地说。 曾将军头大如斗,还是不服,他不相信这几个少年为了杀丞相会眼睁睁同伴死,“那就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你这条鱼确实会死,不过我的网你还割不破!来战!”刘雪影深深地看向萧九,她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若是放安水清走了,不只萧九会很苦恼,她也会很自责。比起紫虹宗那些人的性命,她更愿意选择让萧九快乐。 “不!不准杀紫虹宗的人!”萧九这时候却说道,“丞相和将军可以回去,交换紫虹宗的人。” “好!”曾将军立刻答应道。 刘雪影看过去,盯着萧九,不可置信,“你?” “放!立刻交换!”萧九咆哮道,眼里已经布满血丝。 两边的骑兵立刻分开出一条路,紫虹宗的弟子低着头走了出来,而安水清和梅独笑也被放了过去。 曾将军接到人之后,立刻就掉头走了,山西守军留在了原地。 夜余笙低着头说道:“萧九,对不起。”他不敢看萧九的眼睛。 “不用,夜兄。”萧九笑道:“不就是杭州的军队吗?我可是禁军统领!雪影,把我的铠甲和枪拿来!” “当年我可以千军万马中独斩敌将,如今有何不可!” “萧九,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刘雪影说道,深情地看着他。 萧九点了点头,但在接触到刘雪影的目光时又躲开了。 清晨的阳光已经全部展露,太阳在东方升起,清晨的雾气淡淡散去。 萧九换上了一身鲜红如雪的红色长袍,一束红巾绑住了散落头发。 雪白的铠甲覆盖在全身上下,从前穿这幅铠甲的萧九还比较宽松,现在却觉得很紧。 红缨如当空烈阳, 银甲如无痕冰霜。 长枪如银色流光。 “牵马来”刘雪影说道。 副将牵来了一匹白马。 萧九夸上了马,冲向正在退回去的杭州守军。 重新穿上铠甲,拿起长枪的时候,他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白马上的红袍少年已经不再是少年了。手里的枪除了当初练习的那些招式,他居然想起了塞外的生活和那套李白的剑法。 诗句入武,一句一招,剑法来自诗句,诗句照应剑法,然而武功的本质都是一样。他又想起了当初和江上烟争辩时说的那些话,想起了第五害的扇子和寒江月的说教。 世间功法万千,大道却只有一个,殊途同归。不论刀枪剑戟,本质都是一样,只要领悟到了,如桃花先生,如第五害,就算用的是扇子,甚至赤手空拳仍然可以天下无敌。 他顿时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剑法若是来自诗句,那什么样的武功兵器都一样,枪法也可以。 冲入曾将军的军队中时,萧九吟起了诗“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这句诗阴阴是骑马拿枪的骑士用起来更合适。萧九想到,然后手里的长枪猛地前指,白马仿佛阴白了他的意思,加速前冲而去。 这一招还没有用完,前冲之势已经变了,就像一个诗人在吟诗,毫无停顿地,萧九回忆起了那一整首侠客行,慢慢闭上了眼睛。 头戴胡缨腰挂白剑的侠客,跨马飞驰,游历天下,杀人无算,最后拂衣而去,饮酒作乐,感叹世间侠客。 此刻他已经冲入大军中间,百斤长枪大开大合,左右开张,长枪就像是西域舞女身上的束带,看起来变得那么柔软,围绕着萧九不断旋转。一路砍杀过去,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他。 满天的血雾落在铠甲上不会染上,自然滑落,落在红袍上则一起容进了鲜艳的红色中。 所以一路杀来,萧九身上仍然是白甲红衣,就好像滴血不沾一样,双手如游龙控制着长枪不断杀戮,而坐在马上到人却面无表情,直身闭目,像入定的高僧一样。 萧九已经感觉不到周围正在发生的杀戮,他回忆完整首侠客行之后又想起了其他的诗句,慢慢的这些诗句不再连贯,只是一些字句在脑海里飞舞,万千诗句万千招式都混在了一起,最后这些字竟然汇聚成了一个人的形态。 这是一个白衣中年人,拿着酒壶和长剑,一边挥舞一边饮酒。各种各样的招式在这个人身上出现,重叠,最后只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舞动的白影。 那些诗句汇聚进入了酒壶里,而那些挥舞的招式全部汇聚成了一把长剑。 萧九突然很想喝酒,想喝从前马先生为自己几个兄弟酿的酒,想喝刘广为他接风的酒,想喝第五害请他的酒。 那个舞剑的人影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忽然停了下来,醉醺醺地看着手里的剑,然后这个本来静默的人影,宛如在宁静的暗夜打响了一记惊雷,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很疯狂,很随性,很洒脱。 这一道惊雷一样的大笑直电到了萧九的心里,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千军万马仍然不死不休地朝他冲来,他却看到了千军万马中有一个模糊的白衣人,仿佛与这世间毫无关系地随意走动,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壶酒,在萧九面前喝了起来。 萧九伸手去抢,却没有抢到。 抢了好几次,那个人都躲开了,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萧九怒了,横枪立马,停在了大军中,他一手握住枪尾,一手用尽全力一拨。长枪顿时横扫四周,一道银色弯月从长枪中冲了出来,四周密密麻麻的军人全部被这一枪横扫击退,瞬间清空了周围数丈的距离。 长枪横扫之后立刻又拉回身前,刺向那个白衣人影。萧九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人影消散,那虚幻模糊的酒壶和那把奇异的长剑飞上了天。 萧九甚至都没有犹豫,装了诗句的酒壶,和满是招式的长剑,他抓向里酒壶。 酒壶在手里消失,那把长剑则沉入了地下。然后萧九也大笑了起来,迎向重新包围上来的大军。 他的脸色一片红晕,丹田里的真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仿佛用不完一样。长枪竟然是越舞越快。 他好像喝醉了,在不断的杀戮中忍不住吟起了诗: “苍云拦风风翩翩, 雁自南飞苍云间。 漫天焦雷携雨来, 莫过雪落红炉边。 我有酒壶便凭栏, 壶中有酒便不换。 待到醉过大周天, 我亦如风舞翩翩。” “哈哈哈哈” “谁能挡我?” 萧九加快了速度,宛如一道银色流光,一路杀向曾将军和丞相的马车。 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丝毫减速。 骑兵和弓箭拦不住,冲上来帮忙的青光刀庭弟子甚至接触不到萧九的长枪就被枪芒击退。 曾将军仿佛看到了一个嗜血的恶魔,以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冲向自己。 “啊!快跑,快牵马来!”他已经吓破了胆。 梅独笑看到离这边越来越近的萧九,竟然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枪!” 曾将军已经拉来一匹马,叫梅独笑和丞相快跟着他一起跑。 梅独笑鄙夷地笑了,心想,堂堂大将军,在千军万马中居然害怕成这样,真是给军人丢脸。 不过他还是说道“带着丞相走,我来断后。” 曾将军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带着丞相,骑着马就往杭州城门口跑了去。 眼见萧九离此处已经不到三十丈,梅独笑下令让周围的士兵都散开了,然后他跨着马,也拿起了一把长枪,与萧九对冲而去。 萧九面朝前方,手里的长枪握在手里,枪头拖在地上,扬起一串串灰尘。 梅独笑则握着长枪直指前方。 两人相遇的一瞬间,梅独笑的长枪直刺向萧九的胸口,两匹马错开,两人遭遇的时间不过一眨眼,梅独笑就算对自己再自信也知道自己可以在一瞬间不可能使用招式,只有直刺。 而萧九则不一样,梅独笑的长枪刺向萧九的一瞬间,萧九伸手展开来的手腕轻轻一翻,这一招根本不像是剑法,倒像拿着竹竿打野果子的小孩儿。 谁知也就是这简简单单翻腕一打,就把梅独笑手里前冲的长枪击落,打在了地上。 而萧九则横枪挡在梅独笑面前,两匹马互相一冲,萧九岿然不动,梅独笑被挡下了马,滚在地上。 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马仿佛了解主人的心思,拼命地前冲,离曾将军和安水清越来越近。 很快,萧九已经来到了曾将军背后。 “安水清,这两年你迫害了我龙爪,杀了我的兄弟,还派来了那么多刺客来杀我,现在呢?” “哈哈哈,我萧九仍旧白马红袍,仍旧快马扬沙!”萧九哈哈大笑。 抡起长枪丢了出去。 枪头射在了马身上,那匹马嘶吼着倒在了地上。 曾将军一脸监控则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不不不,不用杀我。” “噗”萧九没有搭理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长枪贯体而过,就把他杀了。 “安水清,接下来是我们两个人谈心的时间了。”萧九呵呵笑道。 面前这个倒在地上的老头,就是杀了自己兄弟,迫害了龙爪,折磨自己了两年的人。 他本来有很多想法和话,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心里确实一片空白。 可惜,这世界上总有一些扫人兴的人喜欢在人高兴的时候跑出来扫兴。 一道青色的流光穿过军队上方,宛若一只青色的巨鸟。 瞬间落在安水清和萧九两人之间。 “萧大侠,在杀他之前,请先赐教。”这个人一身青衣,双手上绑着一串青色刀刃,仿佛长了一双翅膀,这是个少年,比萧九年纪小一点。脸上确是一副看透了的淡薄摸样。眼神更是游离疏散,不像年轻人,更像个老人的双眼。 脸色略显白嫩,眉宇间透露着一丝上位者的霸道。 少年粗鲁地提起安水清丢在了不远处。 “我杀了他,和你玩多久都可以。”萧九说道。 “不行,先和我打!”少年很坚决。 “报上姓名。”萧九说道。 “在下青鸟李婺,武器,天青翼。” “来!”萧九喝道。 这一瞬间,青鸟消失了,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有常识的正常人都知道,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消失的。 只能因为这个人的速度太快了。 从塞外一路回来,从来只有别人说萧九快,今天他遇到了比自己更快的人,快到甚至自己察觉不到他的身法。 萧九握枪横在身前,仔细地感觉,周围的人很多,空气弥漫着血腥和热烈。 不过他可以感觉到一道清冷的寒流在围着他飞速游荡。 “靠近了!”萧九感觉到青鸟靠近的瞬间,立刻转身,那青色的刃翼已经落在枪头上。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萧九感觉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只是一对撞萧九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内力,绝对比自己高,虽然不及第五害和寒江月那些老一辈高手。 他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第五害的扇子,有十几叶骨刃。 可以累积十几倍的攻击。而这双由刃翼组成的翅膀,却有接近百道刃翼,可以累积起百倍的攻击。 但是不像萧九想象的那样,这双翅膀好像不需要时间再次积蓄势能,双翼一转一折,攻完自己的前方又瞬间攻入左右两边,力量气势仍然和第一击一样。 那是近百股力量的集合,不过两招,萧九的双手已经麻了。不过青鸟也被震退了。 萧九当年读过不少皇宫的藏书,这种武器和招式从来没有听说过,也绝对无法在任何书本典籍里找到。 他心里发起了疑问“这到底是谁,这个人都是谜团。” 萧九严肃了起来,运起内力,全身的起劲开始汇聚,他开始观想李白的诗句。 这次只是一瞬间,各自诗句就如潮水涌了出来。 “再来!”萧九喝道。 萧九原地挥舞起了长枪,演练了一遍遍奇怪的招式,他没有学过,但至少拿起枪,不知不觉就动了起来。 飞快的挥舞中,一道道白森森的枪芒追着青鸟就飞了过去。 青鸟扇了扇翅膀,又消失了,所有四散而出的磅礴刀气都在接触到一道绿光后消散。 青鸟在空中飞快地扇动翅膀,转折腾挪中已经消除了所以的枪芒,来到萧九身边。 本来只是跟着青鸟的节奏防守的萧九,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枪法也变成了许多的残影。 周围的士兵看到萧九就像变成了三头六臂一样,同一时间已经使出了好几种招式。 青光白芒的碰撞发出的光芒最后形成了一个圆环,圆环还在继续扩大。 慢慢的,两人的身影变得模糊,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像是那个在空中浮动的圆环从一个点上断开了,然后一道飞舞的白光,就像游龙,突破了青光的光圈。 随之而来的景观是,萧九也消失在了人的视野里。 圆环和光圈破坏交融的一瞬间,碰撞的光芒瞬间扩散了,离得近的一些人,只觉得身上刺痛,已经有密密麻麻的切割口出现。 士兵们连忙争先恐后地退开了。 这些场地里碰撞的光的青色白色慢慢增填了一丝丝红色。 随后青色的光芒汇聚成了一对双翼,白光和红光融汇成了一天白龙,分别立于两边。众人只道是看见了幻觉,然后才发现,是青鸟和萧九已经分开站在了原地。 青鸟仍然是来时的样子,只有青衣被割了不少口子。 而萧九则是全身上下都有鲜红的伤口,那身白色铠甲也破坏了不少。 “再来!”萧九一拍胸口,怒道。 青鸟果然如愿,抬起双手,张开了那张华丽的青色翅膀,然后用力一扇。吹起了一股飓风,激起了一大堆尘土,在烟尘中,听见了一声嘹亮的鸣叫,一直青色的鸟飞上天空。 萧九则大吼了一声,纵身跃起,一道清晰的白芒就像新生的竹子一样疯狂地在长枪上生长。 他一跃数丈,枪高举过头,真气凝聚出宛如巨人一样的白芒。 青鸟和白芒在空中撞击时发出了地震一样的轰隆声。 烟尘慢慢落下,淡青色的光圈朝四周散去,空中落下来了一个人。 盔甲已经破碎,身上也满是鲜血,却是萧九落在了地上。随之落下的还有无数青色的刃翼碎片。 那满天的烟尘像乌云,那些碎片像是云里落下的雨。 萧九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那只华丽的青鸟,仍然泛着微弱的绿光。 “你很强,可惜太年轻。”这是个慵懒虚无的声音,青鸟的声音。 “哗!”一道大风在空中吹过,烟尘立即阴朗了,空中的青鸟挥舞着只剩一支的翅膀降落在地上。 萧九打烂了他一支翅膀。 他竟然过来扶起了萧九。 萧九摇了摇头笑道“你不也一样年轻吗?” “我年轻的是身体,而你年轻的还有心灵。”青鸟说道,“安水清只是一个人,但是迫害了龙爪的是一个势力,或者一个位置,你可以说是皇帝的位置可以说是丞相的位置。你所说的报仇,只是为了解除心里的仇恨,而不是为死去的龙爪统领们安心。” “此话又从和说起?”萧九迷茫的看着青鸟。 “你的生命不止是属于你,相比起兄弟的安全和生命,其他什么东西都变的没有意义,不再重要,你说对吗?” “当然!” “但他们已经死了,同样对于他们来说,宁愿看到你安全地回到萧家,好好地生活,也不愿你冒着危险去报仇。” “可是你不来阻止我,我就可以安全地报仇回家了。” “除了我,有太多的人可以阻止你了,不过我此来却不是给你讲这些人的。这次是周海潮让我来的。他像编造一个谎言来骗你。不过我却不愿意这样,因为你需要成长。” “什么?骗我?难道。。。”萧九吐了一口血,看向安水清。 “那个人并不是安水清,他只是一个替身,你不能杀安水清,安水清现在还不能死!” “现在的天下,皇上沉迷玩乐,武将分裂,各有野心,文官却只有安水清一家独大,他不止是一个政治势力的首脑,还是那股势力的代言人,安水清是杀得死的,但那股势力是杀不完的。” “他是三朝臣子,已有奴性,不敢动皇帝,若是他一死,那些不服皇帝的各路文臣武将群龙无首,一旦失去安水清的制衡,立刻就是国家分裂,皇室崩塌,这不只是龙爪天卫的失职,更是给了这个羸弱的国家重重的一击。” “你也许有资格报仇,但你没有资格给大唐,给天下万民带来战争!” 萧九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青鸟还在说:“周海潮想让你糊里糊涂杀了那个替身然后好好回萧家,不管你以后是再入军还是回到天卫,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兄弟。” “我说完了,现在那个替身就是你的了,他只是安水清在村野里抓来的一个乡下老人罢了。” 然后青鸟走了。 来的那么急匆匆,走的也像云一样,已经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 后来萧九走了,他没有杀那个替身老人。 萧九把长枪留给了刘雪影,还留了一句话:“从此萧某人再不用枪,再不是天卫之人,和龙鳞龙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离开之前萧九先回了萧家,萧家家主萧松柏老爷见儿子回来了大喜,拉着萧家大大小小的子嗣亲戚摆了一场大宴会,整个杭州城大半的富豪显贵都请来吃饭,热闹至极。 而在萧家人正在为萧九高兴的同时,他却来到了自己哥哥的灵堂。 看着立在各祖先牌子下的哥哥的灵位,萧九跪了整整五天五夜。 第六天才被萧夫人强行拉回了房里休息,他身上还有许多战斗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却陆陆续续在流血,跪在那里情绪激动,留了不少血,把地都染红了一片。 晚上在床上晕了过去,萧夫人陪着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昏睡,身上的伤口还有不少在流血。 他阴阴睡着了眼睛里竟然还在流泪,难道梦里都还在向自己的哥哥道歉吗? 萧夫人守着萧九一夜,也哭了一夜,没有睡着。 后来的几天,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养好伤口就木讷地吃饭,与人说话也心不在焉。 家里许多长辈都看过他,也请了许多大夫,都没有让他开朗起来。 谁知道,在半个月之后,家里的三姐诞下了一个孩子,三姐就经常把孩子抱过来陪萧九玩,聊天。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和任何人都没有兴趣,宛如活死人一样的萧九在看到这个小弟弟的时候又有了活力。 终于有笑了,回复了正常人的形态,只是平常还是一副阴郁的样子,但已经复原许多了。 萧夫人和老爷子看到这种情况也都是老泪纵横,这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本以为世间再没有人可以打开他的心,却没想到,新生的婴儿给了他生命的希望。 生命的衰败确实是让人很难受甚至很绝望的事情,但只要想到落下的太阳永远会在第二天升起,萧家的子弟虽然牺牲了,但是萧家却没有亡,新生的生命仍然会流动着和自己以及自己哥哥一样的血液。 在萧家呆了一个月之后,萧九养好了伤,告别了家人,然后走了。 他找到了新的存在的意义。 他身穿一身白衣,带着一壶酒,一把白剑,牵着马走了。 走入了山林和自然之间。 。。。。。。 两个月之后,安水清弹劾龙鳞龙息不受,唐懿宗在书房干政,每日上朝依然慵懒无为,但私下的圣旨却一道道地雷厉风行。而且每一道旨意都有龙息审核。 而南方的江湖也乱了,紫虹宗内乱开始,同时紫虹派系的十多个大小派系和青光刀庭展开大战。 刀剑双神岳千流,江无波加盟紫虹派系。南方江湖势力彻底大洗牌。 。。。。。。。。。 又是一个月之后,萧九回到了长安,周海潮带着姜茶私下在一处熟悉的酒馆里请他吃了一顿,左贤和马先生等人也在,还喝了些酒。 “萧九,以后还想回天卫吗?”周海潮试探地问道。 “不会回来了,萧某从此和周兄姜兄便是民与官的两种人了。”萧九和熙地笑了。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喝酒了。 “你,要保重啊!可能你对我们很失望,但但我们天卫永远承认有你的一席之地!” “谢谢。” “狠吗?” “不狠。你怪青鸟告诉我了吗?” “这种事情哪里有对错,我怎么会怪他。” “这次离开长安,我会去一趟剑阁,然后会赴约挑战庄先生。” “你既然不回天卫,那哥哥我也不回去了!”左贤嘿嘿笑道。 “左大哥!你” “哈哈哈,不过我也不会再跟着你了,我要回一趟家,然后去北方。咱们往后就,江湖再见了。” “好!左大哥,我敬你一杯!” 良久无语,众人只是喝着酒,都不敢说话,怕一开口,漏了一口气,泪水就会流出来。 喝完了就,萧九慢慢站了起来,站在了窗边,看向窗外。 “你看天上的那些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人生离合,亦若如斯” “愿君此去一路顺风,愿君此生再无牵挂!愿君此去,,,,”姜茶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走啦!”萧九沉沉地吼了一身,拿起了桌子上那把白色的剑,也不回头,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和普普通通的朋友喝完酒后下楼的一样。 “以后,禁军虽少了一杆长枪,但江湖却多了一把白剑。”马先生说道。 。。。。。。。。。 两个月之后,剑阁,万灾山门。 还是那座亭子,还是那对红衣父子,还是一样的酒,三个人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就像坐了千年一样。 “第五大哥,我现在已经不在恨了,不恨任何人了,但我也回不到从前了,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可是在我看来呢,萧九小老弟你的故事确实讲的差不多了,不过萧先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您说笑了,哈哈哈哈。”萧九不由笑了,岔开了话题“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是第五大哥这里的酒最好喝!” “你想不想见一见酿这酒的那个人?”第五害幽幽地问道。 萧九想到了当时回来时遇到的那两个老人,猛地点了点头,他可知道,那两个老头的武功,恐怕比第五害还高得多! “那你在去了翠云山之后,就去蜀州吧!到了那里你自然会见到的。” 萧九想起第五害,想起桃花先生,再想起那两个老人,顿时心驰神往。 “第五大哥,你说武功有极限吗?” “这要看是谁,是什么时代,是什么地方了。要是对一个平民来说,功夫高或低的都是江湖人,那自然就有极限,若是在战乱时代,每日都在战争洗礼中的军人和如今的和平年代比起来又不一样,还有若是在天上和人间,也是不一样。” “确实如此。” “所以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那应该怎么问?” “你该问我,还有没有比那两个老头还强的人?” “那有吗?真的有吗?” “哈哈哈,当然有,有太多了!”第五害笑了,“喝酒喝酒,咱们不讨论这种东西了。” “我还有问题要问!”第五如云说道。 “你这个小家伙有什么问题?”第五害撇撇嘴说道。 “我要是去追求刘大将军的千金,有机会吗?”第五如云脸已经红了。 “老子怎么知道!我又没追求过。”第五害哼了一声。 “不管,你这个当父亲的要帮我!”第五如云急了。 第五害和萧九都笑了。 。。。。。。。。。 至于刘雪影和刘雀儿,已经去边塞城接刘广了。 皇帝下令让刘将军回来,边塞城则由原苍云军团旧部镇守。 不过两年内,刘雪影便立下战功,册封将军。 左贤回了一趟家之后,又到了边塞,带着原本的边塞之狼远渡北方,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派系,在北方迅速崛起,这都是后话来。 。。。。。。。。。。 随着南方江湖大战落幕。 南方的剑宗刀庭之争斗,最终以青光刀庭的失败告终,天下武道榜重新排序。 在说书人的故事中又多了一出戏,叫做夺名三士。 “蜀中云,塞外萧, 苍天女宿照毕方。 凤羽灼,白刃险, 青鸟鸣时众生寒。 武道榜上只拍二十人,话说此三人不露姓名,在一年之内击败了武道榜接近一半的高手,又因为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是身份,所以武道榜有一年的时间空白了一半!” “长安的白刃,巴蜀的凤凰,江南的青鸟!” 。。。。。。。。。。 这一日,萧九正在襄州翠云山下,一处道观里,端着一盆热水,他刚刚洗完了澡,现在又把自己的剑放在盆子里仔细地洗。 襄州翠云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是一座山上之山,坐落在一座巨大的平顶山顶。 这座山上住的人就是庄白,天下剑盟盟主,剑盟不是派系,只是天下有名剑客的集会,只有最强者才能做盟主,而剑盟一个盟主和一个副盟主,就会得到天下承认的称号“剑神。” 江无波是“江南剑神” 庄白是“碎云剑神” 洗干净剑之后,萧九坐上了一辆雪白的马车,四个强壮的白衣青年抬起轿子上了翠云山,翠云山顶有常年不散的云聚集,山顶刚好位于云层之上。 四个人抬着萧九的轿子穿过了浓厚的云层,一步步地上山,周围全都是一片白雾,就像是在仙界之中一样。 云雾里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绿色的植被,也听得见一些鸟叫。 不一会儿,云雾里的光阴慢慢变亮了,云雾看上去好像是渐渐变的淡薄的,但当真正走到了山顶的时候,却好像是云层忽然没有了一样,豁然开朗。 山顶很平,有一处小亭子,实在和第五害的那座山上的亭子很像,都是在云层之上,都是在山顶。 不过除了那个小亭子之后,这里比第五害那里多了一个东西:练武台。 巨大的大理石练武台,像是一团安置在山顶的白云,上面一尘不染,显然是刚刚打扫过。 萧九白衣白束白鞋,庄白也是白衣白束白鞋。 两人都是刚刚把全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被洗过的轿子抬上来,站在刚刚洗过的白石台上。 一尘不染,洁白如云。 庄白正站在台上,见萧九下了轿子远远迎接道“萧少侠终于来了!” “当日我说过,快马做君剑下魂,如今我已经来了。庄先生,久等了!” “有时候,人本不是他本应该的样子,但正因为有了形形色色的人海,才有了让人改变的动力。 为了自己而坚强永远比为人别人而改变自己容易的多。 看来你挺过来了,你已经和从前为了报仇而存在的萧九不一样了。”庄白很高兴。 “谢谢你,庄先生,请拔剑吧!” 逐云曲1 幽幽橡木,或知我心。 少年行过,追时已迟。 茶花初开蜀山顶, 红衣踏云舞花芯。 袅袅炊烟,或知我心。 凤羽方落,逐云未迟。 千里山川平原过, 方知神鸟不识鹤。 飘飘桃花,或知我心。 公子浅笑,卿莫逐之。 苍星赶月尚不晚, 公子误我已千年。 翩翩公子,或知我心。 逐云一日,伴云一世。 寒气积泪作细雨, 浸润茶花三月开。 巴蜀东北部,汉中,龙头山上,女子站在龙头涯的顶上,吟着这样一首凄婉的诗。 女子白袍黑束,腰间配剑,头上戴着红色的羽冠。她回想起自己的过去,仿佛是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又像是一个笑话。 “云公子,今生已无缘,我只欲立刻去下一世看看。若真的有来世,你我许做夫妻可好?”她把信卷起来绑在一只白鸽身上,然后放飞了出去。 随后张开双臂,轻轻一跃,跳落了下去。长长的白袍在空中飞舞,她就像一只白鹤一样飞入了山林中。 树枝和树叶划在她身上,留下数不清的伤痕,血渐渐染红了白袍。 。。。。。。。。。。 在汉中的一大片山脉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树木,一望无际的山林里视乎有砍不完的树,所以这里也住着许许多多的樵夫和木匠。 比如青水镇,就是一处樵夫和木匠们聚集的地方。 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背着一大捆木材飞快地在镇子上跑着。很难想象这个瘦弱的身体确能背起比他自己还大的一捆木材,而且还跑的那么快。 不小心撞飞了街道上的商铺,就赶紧回头说一声对不起,然后一刻不停地继续跑。摆摊的人看到是他也是和蔼地一笑。 最后他在一处高大的木屋前停了下来。这是清水镇最好的木匠陈铁柱的店。大家都喜欢叫他陈老爷子。 少年急匆匆地跑到了门口,对店门口的伙计说道:“陈老爷子要的木材我砍回来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快啊!小树。”伙计赞叹道,然后带着他走上了楼。 陈老爷子坐在一张木板凳上,周围拜访着各种各样的木制结构。他正在仔细地做木头家具。 “陈老,我把你要的木材都砍回来了!”少年骄傲地说道。 “哎哟哟,背了这么多呀,真是难为你了。”陈铁柱说道,“来坐下休息一会儿。” “陈老我不累,给我一杯水喝,我再去砍木头!”小树挺起胸膛笑道。 “真的不累?可别逞强呀。”老爷子在一个大水缸里给他打了一大壶水,“还是休息一会儿,你喝了水又干活肚子会痛的,还有别慌慌张张的,跑那么快干什么,咱们也不急着用料,摔着就不好收咯。” “哎呀您真是,又开始叨叨了。我走咯,这次我要去龙头山,给店里备点大杉木。”少年拿着水壶就跑出去了。 “这个孩子真是的,哪儿来的那么多力气。”陈老摇摇头,哭笑不得。 小树在楼下背起了一个大背篓,又朝山里外面走去,走在街上大口喝着水,头上满是汗水,但他好像不知道累一样,气也不喘一口。 走到了山里里之后,少年开始沿着上坡路走,同时不断地观察沿途上的树木。 走着走着宽阔的路就变窄了,然后已经没有了路,已经来到了荒野。 终于,在看好了一棵高大的树之后少年放下了背篓,从腰间抽出一把小斧头开始砍树。 这把斧头根本不像是砍得了树,拿来砍点树枝都显小了。 少年熟练地在这棵树的底部找了一个地方划了一道痕迹,然后斧头在手上轻轻一转,飞快地砍向那棵树。 少年挥动斧头的速度极快,力气也特别大,那棵高大的树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不一会儿树上就传来“咔咔咔”的声音,然后轰然向地上倒了下去。 树上的许多树枝树叶落了下来,同时还落下来了一个大物件。 少年刚刚砍完树,然后感觉身下出现了一团黑影。还来不及反应。 “碰”的一声,一个东西砸在了小树背上。 趴在感觉背上软软的,然后感觉到一股热的液体流在了自己的后脑勺。 小树一模,才发现竟然是血! 他吓了一跳,连忙爬了起来,发现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躺在旁边,满地都是血,女子已经昏了过去,还有微弱的鼻息。 小树叫了一声爬起来就跑,跑了几步就摔在了地上,两腿发软,站不起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心里开始纠结起来。 “这个人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就要死了,我还可以救她吗?但是好吓人啊,满地都是血。” 最后小树鼓起了勇气,咽了一口口水,走到了女子身边,把她抬起来放在了背篓里,背木材的背篓特别大,这个女子收着脚坐在里面也完全足够。 小树拼了命地朝镇子里跑去,不敢看背后的人,也不敢看自己手上的血。 他特别喜欢奔跑,从小就喜欢,但是他从来没有使用全力奔跑,今天他使出来了,感觉就像在天空中飞一样,一脚踏起来就感觉到脚上一股暖流,然后已经跳了十几米远。 要是现在有一个江湖门派的人看到少年奔跑的速度一定会非常震惊,这样的轻功造诣已经出于当世巅峰水准。 少年好像感觉不到疲惫,上山的路花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在这样奔跑之下,不过几分钟就到了镇子上,他连忙来到了镇子的医馆里,大口喘着气。 “罗姑姑,罗姑姑快救人啊。”少年把背篓里的人抱了出来抬进了医馆。 这位罗姑姑一看吓了一跳,问道:“这是谁呀,怎么伤的这么重?” “我砍树的时候这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谁。” “快把她抬到里面来,我马上给她处理伤口。”罗姑姑说道。 把人抬进去之后小树四肢无力地走了出来,连忙洗了手,坐在大堂的椅子上,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吓着了。 他看到那一大摊血的时候,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然后一个恐怖的场景出现在了他的记忆里。 在一个燃烧的木屋里,有三个人倒在地上,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四周传来风的咆哮和木材燃烧的爆炸声。 那仿佛是地狱一样的场景让少年感到窒息,他使劲地跑,不知道方向,只是用尽全力地跑,但跑的再快,还是摆脱不了那种深沉的恐惧感,仿佛跗骨之蛆一样。 在门口坐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门外有不少人在围观,朝着里面看,他们都看到小树背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跑到了这里。 小树站起来走动了几步,还感觉有些晕。走了没一会儿,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 是一个黑衣老人,喘着气来的小树身边“孩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没事吧?”正是陈老爷子 老爷子牵着小树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孩子,我来了,没事了。有我在。” 小树一下子扑进了陈老怀里说道:“那个人,全是血,好吓人,好吓人!” “没事的孩子,你把她带回来就有救了,罗姑姑是镇上最好的医生,没事的孩子没事的,你做了好事,没人责怪你,有我在这儿呢。”说着陈铁柱就把小树抱了回去。 小树要紧了牙,头上满是青筋。他的眼睛满是血丝,身子也在颤抖。 罗姑姑把人安放在床上之后,点火烧起了一缸热水。然后拿着干净的布料把这个女子身上的血简单地擦了擦。 把女子的衣服褪去之后,罗姑姑也吓了一跳,不过也松了口气。 这个女子身上全都是划伤,有些伤口还留着树枝和树叶。除了脑袋被碰伤了之外,大都是皮外伤,并没有损害到脏器。好好修养就可以痊愈。 罗姑姑耐心地把她身上的伤口都清理了,然后用热水给她全身洗了洗,最后才拿出研磨好的草药和丝绸来绑伤口。罗姑姑很细心,没有用布匹,要是用硬的布匹伤口修养好了之后可能会留很难看的疤,所以她都拿柔软的丝绸来绑伤口。 罗姑姑在床边点了安魂香,熬了药一点点给她喂了进去。 这个跳崖少女到底是谁? 逐云曲2 女子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只能抬起头朝周围望了望,完全不清楚周围的情况。 她回忆着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小时候和爷爷一起长大,跟着爷爷学功夫。 躺着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了自己的名字,但却怎么也想不清楚是怎么来的这里的。 “有没有人在呀?”女子使劲喊道,但声音却很小。 视乎是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走了进来,正是罗姑姑进来了。 “你醒啦姑娘?”罗姑姑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呀?” “我,我叫鹤竹儿,和我爷爷一起住在大山里。” “哦,鹤姑娘,你是怎么会弄到全身都是伤的呀?是从山上摔下来了吗?” “我不记得了。”鹤竹儿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的记忆都只是和爷爷一起住在山里,然后学武功。“我为什么在这里?” “姑娘,你可能是摔着脑袋了,没事,好好休息,我来照顾你。” “谢谢你老奶奶。”鹤竹儿笑了,笑的很天真。 “叫我罗姑姑吧。你是被木匠家的小树带回来的,那时候浑身都是血,可吓人了。那个孩子吓得魂不附体了居然还把你救回来了。”罗姑姑端起一碗药,吹了吹递到竹儿面前。 “那,那他怎么样了?”竹儿担忧地问道。 “他没受什么伤的,被吓得不轻,这都两天了,应该缓过气来了。”罗姑姑给她喂着药,“姑娘你记得家住哪儿吗?爷爷又叫什么呀?” “不知道在哪里,我只知道住在大山上,我爷爷叫鹤无名。” “姓鹤的确实没有听说过,不过没事姑娘,等会儿我把小树叫来,让他到山里到处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爷爷。” “谢谢罗姑姑。”竹儿乖乖地喝着药。 这两天,小树一直在家里休息,陪着老爷子一起做工,已经缓了过来。 他正拿着锯子在做一个木椅子腿,连陈老这个干了这么多年的木匠都要很久才锯的断的木头,而到了小树手里好像没有用力气,只是轻轻一拉就锯开了。 这时候伙计走上来说道:“小树,那天你救的人已经醒了,她正想要答谢你呢,快跟我来。” “啊?”小树听见之后迟疑了一下,不怎么敢去。 “没事的乖孩子,那个人已经冶好了,不会流血了。”陈老爷子笑道。 “好吧。”小树喃喃地说。 伙计带着小树来到了医馆,小树的心里一直很紧张。不过当他看到鹤竹儿安静地躺着的时候就放下心了。 罗姑姑轻轻扶起了鹤竹儿,她的头上还有丝绸包扎着伤口。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深邃地看着小树。 小树看的呆了,心想这个姐姐可真漂亮呀。 鹤竹儿微笑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小弟弟。” 小树听到鹤竹儿的声音惊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用谢,姐姐你怎么会在树上呀?” “我也记不起来了,罗姑姑说我脑袋受了伤。” “小树呀,姑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罗姑姑微笑地说道。 “您说!”小树拍了拍胸口,很自信。 “这位姐姐叫鹤竹儿,她记不得住在哪儿了,你去这四周的山上去问一问,看哪一家里姓鹤,而且只有一个老人的。”罗姑姑果然让他去帮鹤竹儿找爷爷。 “好!我这就去!”小树一说完就等不及了,就要行动起来了。 看着小树飞快的跑出去,鹤竹儿不知还怎么说,一直说谢谢太没有诚意了,这个小孩子帮了自己这么多忙,大恩不言谢,再说就显得很苍白了。 看着姑娘纠结的表情,罗姑姑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姑娘好好休息养伤吧,既然认识了就都是朋友,没什么的。我先出去看看其他病人。” 鹤竹儿嗯了一声,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回想起了爷爷教自己的呼吸运气之法。静静地感受着丹田里的真气,然后引导那一股劲气跟着经脉游走,第一道轮回的时候有些吃力,但当完全引动了真气之后,就很轻松了。 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有力气了,鹤竹儿就这样慢慢开始入定疗伤。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真气饶了许多圈,重新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已经烈阳当头了,却发现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到了中午了。 床旁边的桌子上多了一大碗粥,看来是罗姑姑为她做的。 鹤竹儿一看到粥,立刻就感觉到肚子里空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于是立刻端起粥大口喝了起来。很快就喝完了,这才停了下来,喘着气倒在床上。 “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上半身有力气了,腿脚还抬不起来。”鹤竹儿揉了揉腿。 “我回来了!”是小树的声音。 小树进了医馆,来到鹤竹儿身边,低着头说道:“姐姐,我问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人听说过你爷爷。”说着有些愧疚,他以最快的速度把龙头山几乎跑了接近一半,都没有人听说过姓鹤的。 鹤竹儿本就很感动很感激,摸了摸小树的头:“没关系的小弟弟,慢慢地找,姐姐不急的。” 见姐姐这么温柔,小树终于笑了,点了点头,然后把鹤竹儿的手从自己头上拿开了,“姐姐我才跑回来头上都是汗,别把你的手弄脏了。”说着在门口打了一碗水来,给鹤竹儿洗了洗手。 鹤竹儿简直受宠若惊了,自己小时候跟着爷爷就经常做家务,哪里有人这么关心自己,顿时看着面前这个小男孩的眼神变的特别怜爱起来。 她拍了拍小树的肩膀说道:“小弟弟,真的很感谢你,我不知道拿什么来回报你们大家。” “姐姐你好好活着就是对大家最好的回报了。”小树笑起来很天真,“我先去洗一洗,然后吃几碗饭,再来和你聊天。” “嗯。” 洗过了澡,小树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碗饭之后,又来到了鹤竹儿旁边。 看着他瘦小的身子,鹤竹儿忍不住问道:“小树你多大啦?” 小树对这个问题很是困惑,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多大,小时候我被老爷子带回来的,没人知道我的年纪。” “那你的生日又是多久呢?”刚刚问出口鹤竹儿就觉得不妥,他连自己多少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生日呢? “什么是生日呀?”小树问道。 “就是你出生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庆祝一下自己的出生。” “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不如,你跟着姐姐一起过生日,我们一起庆祝生日。” “好啊!”小树眼睛一亮,“那我也是有生日的人了。” “对了,你为什么叫小树呢?” “因为老爷子找到我的时候我躲在一棵大树的洞里面。他开玩笑对别人说他是捡回来了一个小树苗,后来大家都叫我小树了。” “原来你就是一只小树苗,哈哈哈”鹤竹儿咯咯咯地笑了。 “你好好休息,我继续出去问了。”小树说着就要走。 “你慢慢来,别跑太快了,听姐姐的话。”鹤竹儿连忙叮嘱道。 “好嘞!”小树答应了一声。 逐云曲3 小树走在龙头山的山路上,山上的大部分村子他都去问过了,他想,再去那些零零落落的村子要花太多时间了,不如到山下的红庙镇到处问一问,离得也不远。 虽然鹤竹儿劝他满满走,但他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立刻就到达目的地,不想等待,所以就跑了起来,龙头山口里红庙镇大概二十多公里,但是以小树那恐怖的赶路速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红庙镇位于河水边,可比山里面的青水镇大了许多,镇子里人来人往,对于山里的这个少年来说极其繁华。 看到街上卖的冷淘直咽口水,上次老爷子带他来这儿的时候请他吃过冷淘1,那简直是人间的极品美味。 使劲摇了摇头,小树不去看吃的了,开始认真找人询问。 他并没有找路上的人问,而是去一些看上去高大的房屋。他老爷子讲过,在大富人住的房子都很大,所以那里的人也越有见识。 他来到了好几个高大府邸前,看到门口的管家或者门卫就来询问,是否知道这附近有姓鹤的。 找了好几家之后,他已经汗流浃背,还是没有问出结果。 最后他已经来到了镇子的尽头,看到了一座比之前的房子都宏伟的建筑物。 他跑到了门口,见到有四个蒙面黑衣卫士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身上满满都是煞气,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离得远远的。 小树若无其事地朝卫士走近,四个卫士同时发现了这个少年,见他毫无惧色,就运气真气,浑身的杀伐之气一起爆发,施加在少年身上,竟然可以发出这么猛烈的煞气,可见这四人都是杀人无算的高手。然而四个人的威压落在小树头上仿佛就是一个玩笑,毫无作用。 位于前方的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问道问道:“怎么回事,这个少年为什么毫无反应?他不可能有高到可以无视我们的内力吧!” “也许是年龄太小,性情天真感受不到吧?”另一个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都暗暗点了点头,也只可能是这样了,看来这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果然,这个少年一来就说道:“几位叔叔,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其中一个黑衣人撇了撇嘴,不耐烦地就要赶他走。 不过刚刚回答他们疑问的那个黑衣人却摆了摆手:“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真是的。” 随后他看了看四周,然后温和地说道:“小朋友,你要问什么?” “叔叔你知不知道龙头山有没有姓鹤的人呢?白鹤的鹤。”这句话是罗姑姑教他的。 黑衣人想了想,这汉中南边周围许多村镇,好像并没有听说过有姓鹤的。然后他就慢悠悠地说:“好像并没有。” “等等,山上那个老怪物不就姓鹤?”旁边的黑衣人立刻说道。 “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和他有关系啊。”那个回答问题的人又想了想,然后问道:“小朋友,你知道你要找到人叫什么吗?” “好像叫鹤无名来着。”小树抓了抓脑袋。 这句话一说出来,好像是给面前四个人打了一道惊雷。 四个人不约而已围了上来。 “小朋友,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人的?你找他干什么?”黑衣人低声问道。 “我在山上救了一个受伤的姐姐,她说只记得爷爷叫鹤无名,不知道住在哪里。”小树乖乖说道。 四个黑衣人顿时开始小声议论,一会儿之后那个领头的就说道:“老四,你快去通知主上大人,我带这个少年进去坐会儿。” 众人分散开来,那个领头的就拉着小树走进了府邸里。 小树和黑衣人坐在一处宽敞漂亮的大厅里,黑衣人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小树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端起水大口地喝起来。 “小朋友,你说的那个姐姐她现在在哪里呢?” “就在龙头山,咱们镇子里。” “那带叔叔们过去好吗,我们认识这位鹤无名,可以带她回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终于帮到姐姐了。”小树高兴地跳了起来。 “真的,孩子,你做的很好!”黑衣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候,大厅里又进来了几个人,在最前面的一看就是这群人的老大,穿着一身白衣,身型消瘦,大概三十来岁,脸色阴沉。 他一来,周围的黑衣人都跪了下来,大声说道:“主上好!” 黑衣人简单地给他讲了讲情况,然后退到了他身后 “小子,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你姐姐如何,我们立刻就送她回去。”这个人的声音特别低沉,身上散发出死气,这个人的气质活脱脱像一只乌鸦。让小树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看到他就不觉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是坏人。 “好,好的叔叔,谢谢你。”小树还是勉强笑了出来,心道,我可不能因为他长得吓人就觉得他是坏人。说服了自己之后,小树就要带着众人回去。 他是个最不喜欢等待,有事情立马就想做完的人,正好这个白衣的人也是如此。 一群人立刻走到了门口的练武场,白衣人从木架上拿了一把剑握在手里,其他黑衣人也整齐地拿着武器跟在后面。他们根本不在意少年怎么想,之前那个黑衣人说过,这个少年天真纯朴到感受不到煞气,估计连刀剑是什么都不知道。 哪知道小树确实是天真纯朴,但作为木匠,经常和铁匠打交道,当然完全认识这些武器,一见他们每个人都在拿武器,顿时感觉到不对劲,阴阴是去帮姐姐,带着这么多人干什么,这条路上又没有山贼。 事实上,小树并不是感受不到煞气,只是这种感觉很微弱,看到只是觉得这群黑衣人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而不是杀伐之气。 不过他的感觉却比常敏锐得多,他很清晰地感觉到这些人拿起刀剑的时候脾气一下子就变得很坏,好像有什么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发生了。 这种危险的信号就是他本能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件事透露着不对劲。他立刻拔腿就跑,冲向了门外。 刚刚跑出来,就听见后面一个声音喝道:“那个小子怎么跑了?快去把他抓回来!”这个声音不大,但是却慢慢都是怒气。 小树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吓了一跳,阴阴是跟着自己去帮忙,抓我干什么?果然他们都是坏人! 一下了决定他就拼了命一样地跑,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几乎几个踏步之间就跳了好远,一使劲就飞上了镇子的房顶。 他全身都绷紧了,在房子上小心的踏步,宛如燕子一样飞舞。 很快他就跑出了镇子,从房顶跳到了地上,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小树忍不住惊叫起来,可是一落地就感觉并不同,只是脚上惯性地一个踏步已经跑出去了好远,甚至感觉不到落地的撞击感。 在后面追逐的黑衣人跑出了门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小树的影子了,所有人朝着各个方向飞快地跑出去,各自寻找,可惜比起小树,他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小树已经跑的远远的了。他在心里呼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住在的镇子叫什么名字。 。。。。。。。。。。。 剑门关,万灾山门。 一只白鸽飞舞着落在了第五府上。一个青年侧身躺在铺在桃花林中的一处席子上,一身红袍在地上铺开,袍子上是洒落的桃花瓣,身边有两个美丽的女子伺候在左右,为他倒酒。他的容貌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不过他并不是女子。 正是十八岁的第五如云,比起三年前的少年,他的气质已经内敛了,少了几分桀骜顽皮,多了几分洒脱不羁。 鸽子落在第五如云手上,他拿出一看,手一抖,然后坐了起来,深深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悠悠望着天空,桃花林里仿佛传来了凄凉的呜咽。 “若真的有下一世,真希望你遇到我时,都是少年芳华,那时我定铺一路桃花,抬起第五家的大轿娶你回山门。” 两行清泪慢慢沿着那俊美的脸庞流下,然后他双手抬起轻轻一挥,身上的桃花四处飘落,他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一样,飘然而去,瞬息之间已经到了远出。 “大小百灵,你们去和父亲说一声,我要去一趟汉中!”声音传来,人已经远远地离开了。 两个侍女收拾了席子和酒杯,然后走了回去。 逐云曲4 刚刚从红庙镇逃出来的小树立刻回到了青水镇,他赶紧跑回了医馆,把这件事告诉了鹤竹儿。 “姐姐,你有什么仇家吗?为什么他们要拿刀来找你?”小树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后怕。 “我没有什么仇家呀,你给我讲讲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那个人特别瘦,鹰钩鼻子,样子很吓人,看着人的时候眼睛就像只乌鸦一样,穿着一身白衣服,他身边的人都是穿黑衣服。他住在一个好大的房子里。” “我好没有这个人的印象。”鹤竹儿想了会儿之后肯定地说道。 “你的伤怎么样了,姐姐。”小树关心地问道。 “好了很多了,全身都有力气了,只是走路还有些困难。”鹤竹儿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忽然有了一种母亲看儿子一样的感受。小树天性善良纯朴,对自己又这么好,自己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他。 说着摸了摸身上,又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没有发现什么可以送给一个小男孩的。 “不如就把我的功夫教了他吧,他怎么天真单纯,教了他爷爷肯定不会怪我的。”鹤竹儿自言自语道。 然后看着小树那双瞪大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小树,姐姐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不如姐姐教你练功夫好不好?” “练功夫?就是那些拿着刀剑战斗的功夫吗?”小树脸色一凝。 “对对对。” “我不学!这是害人的东西,我不想害人!”小树连忙说道。 “不是这样的。”鹤竹儿拉住了小树的手,把他小小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然后温柔的说道:“武功是没有好坏的,学了武功不一定就是会害人,还可以去保护自己的亲人,保护自己!” “真的吗?可以保护老爷子?保护大家,还有保护姐姐?”小树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学了功夫就可以打跑坏蛋,可以行侠仗义帮助别人。”鹤竹儿说道:“江湖上有许多大侠都喜欢帮助弱者。” “什么是行侠仗义呀?” “就是做好事,就是打坏人!” “我想!”小树咧开嘴笑道,“那什么又是大侠呢?” “大侠就是天下最正义善良的人,他们帮助那些受欺负压迫的人,他们保护江湖的公正和怜悯。”鹤竹儿耐心地讲解。 她讲了许许多多大侠的事迹和传说故事,仿佛是给小树幼小的心灵点燃了一股烈火,只属于江湖人,属于侠客的那一股纯粹的烈火。 “我要学!我要学武功,我要行侠仗义保护弱者!”小树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个长远又美好的目标。 “我先教你修炼内力的心法。”鹤竹儿坐在床上,合掌入定。 小树也有样学样,在地上盘膝坐下。 “人的内力修炼源于经脉的劲气和丹田真气的悠长。我鹤家功法主腿上功夫,内气轻功为主,外力罡气为次。仔细感受身体里的气,慢慢沿着丹田绷紧你的经脉。” 小树一使劲,就感觉到了全身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涨红了脸。 鹤竹儿在旁边说道:“经脉绷紧,气息放松,缓慢呼吸。内气在丹田中运转。放松,让那股劲从全身上下释放出来。”说着抬起手掌放在小树头顶,一股精纯的白色真气进入小树的经脉,这是鹤家独有的真气。家族的老祖是在机缘巧合下修炼出这种特殊的真气,后来即使是嫡系血脉,也不能自己修炼出这种真气,只有一代代传承下来,才可以修炼这种真气修炼法。 小树很有天赋,刚刚感受到这股真气进入经脉,就慢慢就稳定地坐了下来,最后在丹田与自己体内的真气汇聚并开始有讲其同化的趋势。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小股内气在体内运转?” 小树确实感觉到了,丹田里有一股像龙卷风一样的内力漩涡飞速旋转,那神奇的白色真气为中心,其他的透阴真气都围绕着它,并且慢慢开始感染上白色。 “它是不是像一团风一样呀?”小树问道。 “对,是那种感觉。”鹤竹儿惊喜于小树的天赋,已经感受到内力的缓慢流动了。 不过她却误会了,小树所说的并不是内力刚刚开始修行时的那种小漩涡,而是一股猛烈的龙卷风。 “尝试把它们释放到腿部,然后你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每天都坚持,你的内力就会越来越强大,轻功也就慢慢成型了。” 小树答应了一声,仔细感受着真气流动,把真气抽了一些出来汇入腿部经脉。 “我去了!”小树站起来就跑了出去,只觉得腿上的力气源源不断地传来,一脚踏下,就飞上了树巅。 看着高高的树木,小树心里非常紧张,教室慌不择路地到处踩踏,这个人就像一只被人追赶的大公鸡,扑闪着手脚到处乱窜。 越是跑越是害怕,于是丹田里面的真气就不断地调动出来。 渐渐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树上到处跳,在惊吓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习惯了,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掉下去。 胆子一大起来,心思就用在了感悟上,每一次踏在树叶上,他并没有感觉到重量,脚上的真气灌入树叶顺势蔓延开,树叶被真气踏了下来,在空中飞快地旋转。 真气的动力把施加在树叶上的力道转换了方向,他每一步踏出的树叶都开始疯狂旋转,然后自己就受到了反扑之力飞了出去。 随着脚上力道的加大,每一步出去就飞出好远,时间间隔也长了,小树的脚步开始稳健了起来。 跳着跳着已经开始走直线了,不再乱跳,不过却还是不怎么协调,每次都花很大的力气,憋着一口真气一只跳,不知道换气。 他开始感觉到吃力,就算真气再强,不知道换气也很快就会疲劳,果然小树开始感觉到不适,脚上也开始痛,他赶紧调转了方向,朝着来的发现返回去了。 跳了好几步之后,他就忍不住换气了,还不习惯调动真气。这一换气,脚上立刻就没了力气,只觉得丹田的真气立马就乱了,那股龙卷风在体内胡乱吹动。 “嘭!”小树摔在了地上,却一点也不觉得痛,浑身都开始出现胀鼓鼓的感觉。他感觉到不对,赶紧加快速度跑回了医馆里。 最后走到鹤竹儿身边时已经浑身痛的叫了起来,倒在地上打滚。 鹤竹儿一见顿时一脸惊讶,小树的气息乱了,浑身的真气胡乱冲撞,一股股内劲不断爆发,很多初次练功的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怕的是,鹤竹儿在小树身上感受到的真气流动,就像是一只深渊里的巨兽,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的形态,那股强大到无法理解的气息神秘又狂躁。 “怎么会?小树体内的真气居然感觉和爷爷一样庞大?怎么可能?”鹤竹儿心里问道,同时赶紧挣扎地爬下了床,双手一起手按在小树头顶百会穴,一股真气输入进去,顿时一股气劲冲来,直接弹开了鹤竹儿的手。 她强行按住了小树,全力把真气汇聚到小树的经脉中,梳理汇聚那些狂暴的真气。 许久之后,小树的气息安稳了下来,他已经昏了过去。小树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片红色。 鹤竹儿则全身都是汗水,梳理完那庞大的真气之后,她把小树扶起来直接推进了门口的大水缸里,把小树头以下的身体都跑在了冷水里。 累的没有力气都鹤竹儿躺在床上,喃喃地说道:“看来小树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呀,而且来头还真不小。” 逐云曲5 经过了好几天的训练,小树已经能够稳定地施展轻功了。鹤竹儿的伤也恢复了不少,可以自由走动了。 她也恢复了一点点奇怪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意识里一直在追赶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红红的衣服,有长长的暗红色头发。潜意识也在告诉她,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这几日每次她都会在镇子里看着小树学习轻功。而且小树在轻功的帮助下,每天只需要一会儿就能把老爷子需要的木材背回来,剩下的时间就都跟着这个姐姐学功夫。 鹤竹儿现在还只教他如何掌握体内的真气,而小树的武学天赋和对那股真气的掌控速度都是无比的惊人。 现在的小树已不是看上去那么瘦弱了,浑身上下气息绵长,呼吸之间宛如高山洪水般的气势便出来了。 “姐姐,我刚刚去山头北边砍树的时候听见有一群人在找一个受伤的女人,他们就是那天我在红庙镇看到的那群黑衣人。”小树说道。 “这些人难道是在搜山?那岂不是很快就要找到这里来了?”鹤竹儿想到这些,就慌忙地跑进了医馆,拿起自己的衣物就走了出来。 罗姑姑也赶了出来,握住了鹤竹儿的手:“姑娘你快去躲一躲,那些人带着刀呢,不像是好人呀!” “罗姑姑,救命之恩日后一定回报!谢谢您的照顾。”鹤竹儿也准备立刻动身了,她害怕的不是那些人来抓她,是害怕自己留在这里连累的青水镇的人们。 “姐姐,我跟着你一起走,你还没有恢复,我保护你!”小树立刻说道。 “姐姐可以保护自己,你留下来。”鹤竹儿拉住小树的手说道。 “我必须跟着你,你还有伤,山里有豺狼野猪,要是遇到了很危险的!”小树严肃地说道:“而且那些人他们认识我,我也要躲开他们。” 鹤竹儿这才反应过来:“对呀,他们是认识你的。”想了很久之后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大家却是因为自己而陷入了危险中。 “别说了,我马上回去和老爷子说一声,我们就走。”说着小树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跑了。 “老爷子,老爷子。”小树敲着门。 “怎么了小树苗。”老爷子开了门让他进来了。 “那些红庙镇的人要来抓姐姐,他们认识我,来了之后大家都有危险!我们必须走了。”小树说道,“等以后我一定回来继续给您做木匠!” “既然要走了那就去吧,你还有大好的日子过呢,不是说想当大侠吗?赶快去吧,别回来跟着我做什么木匠了。”老爷子摸着小树的头,这个孩子是他带大的,每天带着他玩耍吃饭,教他砍木头,就像是亲孙儿一样,老爷子又这么看不出来小树的特别之处? 他的体内藏着一个秘密,还有他的天命在等着他。 “鸟儿长大了就要单飞,孩子长大了就要远行。你一定要跟着自己的直觉,不要拘束与老爷子我啦。”老爷子欣慰地说道,“我家的小树苗已经长成大树啦!以后可不能叫你的小名了。” “那,我要叫什么名字呢?”小树挠挠头问道。 老爷子再怀里摸了摸,然后拿出来一块青色的玉石,放在小树手里。 “爷爷当初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身上都是血,还戴着这个奇怪的宝玉,它每天晚上都会发出淡淡的光,所以你的身世肯定不简单,爷爷我可没有权利为你取名字。”老爷子把他抱在了怀里。 “去吧,小树,去远走高飞,去看看这个广阔无垠的世界。” “我走了,爷爷,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要做一个大侠。”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带着帽子蒙着脸急匆匆地走了,那群人是从北方来的,所以他们朝着南方走去。 两个人还背着干柴和木头,就像是一对山里的姐弟进城一样。 。。。。。。。。。 而另一个方向,蜀中腹地通往汉中的管道上,正有一匹强壮的黑马在急行,黑马上是一个黑衣青年,正是第五如云,他穿了一身赶路的劲装。 在收到那封信之后他骑着快马,日夜兼程地赶了过来。 他还抱着侥幸,鹤竹儿就算要自寻短见,那无名老仙一定可以察觉到,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现在过去救人应该还来得及。 但他的心里同样也很矛盾,自己去了又能做什么?自己已经和刘雀儿订了婚,现在过去有是以什么身份,那样不是更伤害了她吗? 想着想着第五如云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浑身都忍不住发抖,自己到底爱不爱她? 他都不清楚,从前一直把她当做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但为什么一听说她出事了就这么心痛。 爱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也是一个可以很轻松杀害一个人的东西。“你千万千万,不要死掉啊!”第五如云沉吟着。 就快进入汉中南部的山脉口时,管道的尽头变成了一条上坡的狭窄路口,骑马的人却毫不减速地就骑了上去。 马在山路上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就在他骑马进入山路口过了第一个弯道之后,看到了两个人影。 是两个背着木柴的山农,两人年纪不大,大的看起来十七八岁,小的也就十二三岁。居然是鹤竹儿和小树! 看来是山里的孩子,两姐弟正下山。第五如云拉了拉马,绕开了路给他们绕行。 而鹤竹儿在看到第五如云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人好熟悉,却怎么也认不出来。 第五如云也看向了鹤竹儿,他的感觉也很奇怪,面前的两个人自己肯定是不认识的,但是这个女子的眼睛却很深邃,很熟悉。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很久,却仍然各自走过,没有多说一句话。 鹤竹儿晃了晃头,现在还在躲避别人,可不能拖延,不再去看那个骑马的少年,不过心里却跳了一跳,这个公子好帅呀! 第五如云则拍了拍脑袋,心道:“我真是花心,这边还有麻烦事没有解决,怎么又和人家山里的姑娘看对眼了?”急忙拍马飞奔而去。 第五如云赶路来的,并没有穿红袍,否则鹤竹儿肯定就可以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自己潜意识里面的那个红衣人。 走了一会儿之后,鹤竹儿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黑衣公子,随着他越来越远,消失在视野中。鹤竹儿感觉好像自己身上的温度都降低了一样,打了个寒颤。 “姐姐,那个人你认识吗?”小树问道。 “不认识,但是却感觉很熟悉。”鹤竹儿回答道,“我们还是快点入蜀州吧,可不能连累了青水镇的人。” “姐姐,你知道什么人可以给我取名字吗?” “当然是父亲母亲。” “可是父亲母亲我都没有,爷爷说我是捡回来的,他只能给我取小名,现在我长大了他不能给我取名字,真奇怪。” “看来老爷子也知道你身体里的能量,你的亲人肯定是一个富贵的大家族,因为意外才把你遗失在了外面。” 小树看着连绵的树林,沉吟着“我有亲人吗?”一想起来,忽然那个恐怖的场景又出现在了脑海里,那几个倒在血泊里的人,那个燃烧的房子。 现在的小树已经不同以前了,鹤竹儿教会他方法之后,体内的真气大部分已经被他完全掌控了,所以很快他就让镇定了下来。 身体动作他可以控制得住,但那种恐惧感却不是人可以控制的,他颤抖着说“我,我没有亲人。他们都是血,好吓人。”小树虽然还是安稳地行走,但是情绪已经崩溃了。 鹤竹儿见到异样,立刻抱住了他,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小树,已经过去了,你还有姐姐,姐姐就是你的亲人。” “不要去想了,不要去想了。”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树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不去想以为的事了,姐姐就是你的亲人,姐姐为你取名字好不好。” 小树木然地看着鹤竹儿,然后留着泪点了点头。 “小笨蛋,姐姐收你做小弟了,你就要给我笑一笑,听见了吗?要多笑笑!” 泪水中,小树浅浅地笑了出来。 那个回忆是一个可怕的黑洞,让小树的心灵不断收到摧残,这个少年虽然有惊人的内力和强壮的身躯,精神和灵魂却被折磨了十年。 鹤竹儿就像是他灰暗世界里的太阳,带来了新生的希望和光明。 “小弟,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我喜欢鸟儿,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可以飞向天空,飞到太阳上面。我要不就叫鸟儿吧?” “小笨蛋,你要跟着姐姐姓,姐姐正好就是姓鹤,鹤是凡间最漂亮的一种大鸟” “那我要取一个什么名字呢?呢?” “嗯,,,,,,不如就叫,鹤千羽吧!” “鹤千羽,真好听” “鹤千羽,哈哈哈” 逐云曲6 汉中,无光山的山顶位于陡峭的崖壁之上,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壁,覆盖着浓密的植被,通往山顶根本开凿不出道路,而就在这样一座山边,在山崖下,峭壁中间却有一处隐蔽的夹缝,里面是一条细窄的路。 第五如云把马留在了外面,自己徒步进入这条峡谷中,峡谷顶是一道曲折的一线天景色,可以看到一丝丝细微的光线。 在里面走了不一会儿,前面的路就已经堵死了,一堆高高的石头堆在面前。 不过这对于第五如云来说并算不上阻碍,他在石壁之间滑动,踩踏,几个动作就跳上了峭壁,然后越过了挡路的石堆。 只是越往里面走的时候留给人通过的空间就越小,后面的路与其说是峡谷倒不如说是一个山洞。 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时候,是萧九刚刚与青鸟大战完,回萧家的时候,鹤竹儿带着他来这里见她的爷爷。 这里的山路已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在经过这条窄路之后,面前出现了满满的藤蔓,仿佛从天上延伸下来,把整个峡谷覆盖住了。 面前的路也已经被藤蔓占满了。第五如云掀开一条条藤蔓,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面前的山壁就忽然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确是云雾缭绕的一片树林,面前就是一条唯一的山路,通往弥漫着雾气的森林中。 沿着山路走进去,在不远处就是一个古朴的小木屋,但门口的药园里的茶座边并没有人,只有一杯茶,已经已经是冷茶了,上面漂浮着不少灰尘。 “看来老爷子已经出去了找了好几天了,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姑娘。” 无名老仙每日都会蒸茶,但是这杯茶里却已经满是灰尘了。 十年前蜀中三大门派来到无光山拜访,三大掌门十几个长老都恭恭敬敬地等着无名老仙把茶喝完才和他搭话,二十年前少林第一僧千心方丈来请教无心老仙棍法也是等着老先生喝茶。 现在这个姑娘只是一时任性,就让老人家急成这样,老人家虽年老,却极其爱干净,若是回来了肯定会收拾茶具,可见,老人家在外面找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回来休息过! 第五如云皱着眉头坐在了无名老仙的位置上,以他独步天下的轻功,汉中南部所以山脉每一个山顶都跑上一次,最多只用两三天。 自己来这里的时候大概过去四天了,所以现在老人家肯定回去汉中城里去找人。所以下一步自己最好立刻骑马去汉中城中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的老人家带回来。 第五如云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拿起面前的茶杯,走到山泉边洗了起来。 然后他收拾了桌子,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这是鹤竹儿些给他的信。 萧九模仿着鹤竹儿的字迹在一封新的信上面写道: “师傅很抱歉我出去的时候太急,忘了和你说。蜀山上的栀子花就要开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赶过去看花的路上。我已摆脱云公子把信送来了,您老人家有点要好好款待好徒儿的心上人。” 他的手在颤抖,眼里也开始泛着泪光。这封信若是给鹤无名看到一定会相信,这些话肯定是自己孙女写的,因为只有他们爷孙和第五如云自己知道,鹤竹儿爱慕着第五如云。 他阴阴完全清楚鹤竹儿的心思,他阴阴知道这个女子有多爱自己,但他的心里却怎么也放不开一块地方寄托这份感情。 把信折好之后,他就动身了。 。。。。。。。 青水镇,一群黑衣人骑着马有序地在到来。 他们中间的领头人却身穿一身白衣。 他在镇子中间的正大道停了下来,他轻轻拖起挂在腰间的剑,缓慢地下了马。 “开始搜之前,我要一张椅子,一杯茶。”沙哑的声音响起。 十多个黑衣人立刻下马跪在地上,齐声喊道:“遵命。” 然后这些人宛如列队的雁群,分成左右两排跑进了镇子里。 黑衣人在一件件屋子里飞舞,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抓住仔细地看,然后摸一摸来人的脸。 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地查看,他们不放过然后一个细节,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们只是把你家里的东西全都翻看一遍,然后立刻消失。 顺应他们的话,可能他们甚至不会挪动你家里任何东西。 而不配合的人就会发现自己身上不要紧的地方多出一道伤口,伤口不致命,产生伤口的刀剑很致命。 他们中的一些人在第一时间找到椅子和茶水的时候,就立刻返回了大路上。 白衣人很快就有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椅子,一个小茶桌,还有一杯清茶。 一个黑衣人留在了他的身边,手里抱着热水壶。 “主上,您可还满意?” “温度刚刚好。” “属下冒昧一问,您寻到这个女子之后怎么办?” “你不应该问的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还请主上指教。” “无名老仙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一直都可以收到蜀中各大派的礼物。他的功法可是世上独一份。我要逼问那女子让他说出这盖世功法。”这个人阴恻恻地说道,“天水可怎么也想不到我会遇到这样好的机会。” “您真的相信那个叫天水的人吗?” “信不信那就得等到我自己知道了真相才知道,要是他没有骗我,给他点钱和资源不是什么大事。骗了我做了他也不是大事,你说对吧?”白衣人端起茶抿了一口。 “我一定为您办好一切事情!”黑衣人跪了下来。 不一会儿,黑衣人已经找完了所有的房子,在路口集合。 他们好像只是去散了散步,感觉不是很累,平静而整齐地站在自己的主上面前。 “检查完了,没有发现。” “各位,我的茶都还是热的,你们的速度可真快。”白衣人微笑着说。 “我们愿意等您喝茶。”站在他面前的一个黑衣人说道。 “不,不,我的影子们,你们做的特别好,是我懈怠了,不用等我。”白衣人高兴地站起来,把茶杯往地上一摔:“茶立刻就凉了,我们走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我们大家。” “主上英阴。” 说完众人立刻上了马,就像一块黑幕,飞快地远去了。 他们并没有给镇子带来很大的麻烦,也没有杀人。 同时木匠店里的陈老爷子和医馆里的罗姑姑也都松了口气。 这些人并不是土匪山贼,但是他们给人的感受却比起土匪可怕,这些木讷的黑衣人就像一个个机械,他们没有伤害镇子上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的主人没有这样命令罢了。 他们身上的煞气就算普通人也可以感觉得到,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让人毛孔悚然的气质只会出现在杀手身上。 。。。。。。。。。 另一边,骑着马走出无光山的第五如云立刻就快马朝着汉中城方向飞奔而去。 他忽然想起了在山口遇到的那个姑娘,越是回忆,越觉得那双眼睛和每个人特别像。 眼睛的颜色和形状特别熟悉,但是眼里的神髓和给人的感受却完全不一样,鹤竹儿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微不可查的幽怨和无奈。 而那个女子的眼睛却满是天真和呆滞。 不止是思维敏捷,第五如云的感官也很敏捷,眼睛的神态和聚焦动作都是装不出来的。 “这不可能吧!”第五如云这样告诉自己,“还是先去找到老爷子为好。” 逐云曲7 在路上骑马走了一个时辰之后,第五如云来到了汉中城门口。他把马留在了城门外的一处马厩,然后就急忙进入了城中。 比起在无光山的峡谷里飞檐走壁,要爬上汉中城最高的建筑要简单太多了。 他在房屋顶跳动的同时,也在望着四周的情况,以现在的时间来说,鹤无名肯定已经精疲力尽,还在路上到处找自己的孙女。 他跳上的了城中心一个哨塔的顶端,整个汉中城一目了然,这座城市人流很多,但它却不大,最起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华。 要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一个白衣老人实在是大海捞针。 第五如云逆着人流行迹极性最大的一条线路开始观察(人流行迹极性:在这条线路上人们朝着一个方向走的人比另一个方向走的人多得多就叫极性大)。这样逆向观察的话,随着你沿着这条街道看过去,人流则朝着和你相反的走动,就不会错过遗漏许多人。 每每他看到了一个白衣老人的时候,就立刻施展开飞花内息之术,前去查看,可惜找了很久,眼睛都干涩流泪了还是没有结果。 他仍没有放弃,老仙不是笨蛋,要找一个人就是围绕其失踪的地方向四周寻找,然后就是在大城镇中,这么多天里老爷子可能把周围的小村落都找完了,那必定就在汉中城里,再往外的四个方向都是山林,最近的大城广元离这里也得几百里路。 终于,他虽然并没有找到老仙,却看到了一群极其可疑的人。 这是一群穿着劲装的江湖人,他们身上看不出佩戴有长柄兵器,像刀剑什么的,但他们却极其娴熟地按照一个方向在屋顶缓慢前进,身法稳健,每一步走在房顶上都如履平地。虽说不上轻功多高,但都不是俗手。 他悄悄跟了上去,无声无息落在这群人后面,大概有二十个人,而在他们前方的街道上,人并不多,但却没有白衣老人。 他们只是跟着人流,实在看不出是在跟踪谁。 以第五如云的轻功,跟在这群人后面不被发现实在很简单。他只是注意到了这群人一直跟着的人流里,而从位置和观察角度来说,有几个最有可能是他们的跟踪对象。一个身穿背心的壮汉,不过却不想练武之人,倒像个屠夫。一个妆容华贵的姑娘,还带着两个年轻护卫,一个背着菜筐的农夫。 一下子这件事情就变得极其简单了,这二十个人,不至于害怕一个农夫或者屠夫,就算是要知道其住所也只要抓住拷问就可以了。 所以这些人肯定是在跟踪那个带着护卫的姑娘。 第五如云在一个小巷子顶腾挪了一下就落在了道路上。接近了那个姑娘之后才感觉到,他身边的护卫确实练过,却也不是高手,绝不可能是那群人的对手,那就只有可能是那群黑衣人在跟随着想找到周姑娘的住所。 他冷静地分析着,汉中城在中原来说是比较偏远的所在,是入蜀的要道之一。这里的人们普遍是买卖农产品,商业不是特别发达,以那位姑娘华贵的衣着和带着护卫出行可以看出一定是本地名人。 然而这么多人出来搞跟踪,那这个组织一定很庞大,这样的组织一没有这个姑娘的资料,二也不想办法在城里问一问而是让人出来跟踪,还放出来这么多人,实在匪夷所思。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面前摆着的绝对是一个牵涉重大的事情,而且这群人显然不是本地人,因为他们居然不认识汉中城里这么显贵的人。 果然,跟着走了一会儿之后,姑娘来到了一处庞大秀美的府邸。 “张府。”两个大字鎏金牌匾映入眼帘。 第五如云只来过一次汉中,当然也不认识这张氏家族的人。 不过看这座院子的规格就知道,这张家绝对是个巨富家族。 这座府邸虽比起自己的家的第五府小了许多,但这里可是城中,地价和剑阁的荒山野岭比起来可不是一个阶层的。而且里面的装潢也不简单。 那个女子刚刚进门,二十来个劲装的人落在了四周各处的屋顶。 不料这府邸里的人也并非泛泛之辈,张府的屋顶上有五六个白衣人,在看到这里情况后,先后来到了门口牌匾顶上,与这群人对峙。 两边的人都毫不退让,只是互相看着。 张府里那几个白衣人中一个看似是领头者的人喝道:“赶快滚开,不要自寻死路。” 没人理会,迎接他的赫然是围攻而来的密密麻麻的暗器。 下一刻,五六个白衣人立刻飞遁了过去,飞上来的暗器尽被挑落,两波人接触的一瞬间,刀剑叉鞭枪勾,各自暗器在空中绽放。 白衣人显然功夫更胜一筹,在对方的围攻中游刃有余,不断收割人命。 交手之间一群人就混战在了一起,各种兵器碰撞发出尖锐的爆响声。 可能在这些人眼里,这场惊天乱斗打的惊险刺激又充满传奇色彩。 然而在第五如云这样的顶尖高手面前只如一群小孩子比划一样。招式僵硬,内力浅薄,暗器没有力度,刀剑没有锋芒。 看着这种情况他已经忍不住了,几个踏步就跳上房顶,脚尖在混战的人群中点了几下,就来到了人群中央。 有几个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才发现一个黑衣青年已经来到众人正中间。 “你们这些人,乖乖缴械,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不然都得死。”第五如云沉稳地说道。 大家手上都顿了顿,都用匪夷所思或者不屑的眼神看着这个人,然后就没有理会他,继续动手。 第五如云见状一跃两丈,在身子下路的过程中,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划开了自己黑色的裤子,露出来的是一蓬仿佛是爆出来的红袍,红袍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羽刃。 他在空中缓缓旋转,数不清的凤羽,四射而出,呈覆盖式地落在这些人头上。 连绵的惨叫声响起,所有人全部被击后退,没有一个人幸免,每个人身上最少也有十几处伤口。 现在这些人才相信了面前这个青年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各位兄弟尽管放心,我的凤羽只涂了麻醉毒药,不会害死你们。” “你们两队的领队人是谁?都给我过来。” 一黑一白两个人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就在三人快接近时,那个黑衣的头领忽然手腕一翻,一把弯曲的刀刃瞬间刺向第五如云,这把刀隐秘至极,常人很难反应过来。 不过第五如云却不吃这套,两腿转向一开,一双赤红色的手直直迎接上这把突如其来的刀。 可是结果并不是到切开手溅出血液,而是那双红色的手劈开了刀刃。 飞花赤刃功,花飞天下三十年,一双肉掌断金石。 刀刃挡不住,肉体更是无法阻挡,第五如云的时间很紧迫,所以没有再废话,也没有留情,他不像萧九是军人,有种族观念,并且他几乎从小就没有得到父母的照顾和关注,他只是一个孤寂的边缘人,并不渴望亲情也不懂怜悯。 所以杀人对他没有影响,十五岁就敢在军帐中杀人饮酒,毫无压力。 一双手像一把热刀,又像一枝桃花,桃红色的光芒剖开了这个人的肚子。 第五如云收手而立之后,“哗啦啦”的声音才响起,却是这个人肚子里的内脏,肠子流了出来,掉在地上。 被剖开肚子的这一瞬间人是感受不到死亡的,还会留着一段时间的意识。 倒在血泊中的这个人瞪大眼睛看着第五如云,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人之将死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所以第五如云下一个动作就是把脚上破烂的黑布扯下来盖在这个人脸上。 见到这一幕之后,本来还心存侥幸想偷袭的其他人全呆住了,这次是真的老老实实了。 “再来一个人,讲。其他人可以走了。”第五如云身上一尘不染,目光柔和地看着远处。 “我,我们是猎神教的教徒,教主在几天前让西边的许多人都出来寻找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会武功的姑娘,查仿调查所有符合条件的。我们是汉中第十九分队。”劲装的其中一个人说道。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轻功极好的白衣老人?” 劲装的人点了点头“昨天我们看到过有一个武功极高的白衣人在飞蒲楼买消息。” 白衣人则回答“我们是张家护卫,看到这些人跟踪就杀过来了。” 第五如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了,此刻的他好像忽然抓住了希望,同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猎神教是北方一个神秘有巨大的派系,他们既然有了这里的消息,时间和寻人的条件如此巧合,那肯定是得到了鹤竹儿的消息。 而飞蒲楼就是一个专门买卖江湖消息的组织。鹤老爷子也肯定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动向,所以去了飞蒲楼,他却不是像这些人所说,是去买消息的,而是去看哪些人来买鹤竹儿的消息,或者是去断绝这个消息的。 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去的地方,既然城里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他,那他就肯定还在飞蒲楼。 暂时放下了心,第五如云立刻朝汉中城里的飞蒲楼跑了过去。 逐云曲8 第五如云果然在飞蒲楼找到了鹤无名。老爷子大大方方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边是一个青衣人在为他沏茶,但老爷子却是愁眉不展,一脸不高兴。 “云公子,你竟然找到了老夫?”见到第五如云之后老爷子震惊了。心里暗道不错,这个第五如云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亏自己孙女那么喜欢。 算来鹤竹儿失踪不过几天的消息,从剑阁到这里来也就几天。在没有任何我的消息的情况下,这个小子几乎是到了这边然后就找到了自己,简直不可思议。 要说有人给他提供消息也说不过去,这世间几乎没有人能在不被自己发现的情况下跟踪自己。所以第五如云是凭推测找到自己的,这样的智慧简直可恐! “老爷子您一定是在找鹤竹儿吧?”第五如云说话的语气轻松平稳,不见一丝刚刚的慌忙和忧虑。 “你有他的消息吗?你可有找到她?”老爷子问道。 “我当然清楚,倒是您多虑了。”第五如云笑着拿出来一封信。 正是他模仿鹤竹儿的笔记写的那封信。 老爷子赶紧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舒展,却又很狐疑地看了看信上的字迹,又看了看第五如云。 这位云公子的表演简直毫无破绽,温柔如春风般的微笑,一身干净的红袍,还有胸有成竹的气质。 “老爷子放心,最近南方各派刚刚打完,江湖谣言到处飞。我就是怕您真以为鹤竹儿失踪了,所以快马加鞭来给您送信。”第五如云来之前换了干净的衣袍,调整好了内息,然后在街道上跑了几圈。所以现在的他身上衣服其实是有一些灰尘和汗水的,不过内息稳定绵长,看上去是没有用轻功赶路的,正如刚刚远行骑过马来的人一样。 老爷子展颜一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女娃子,跟着你玩过之后越来越不听话了。” 第五如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真是麻烦老爷子了,在外面跑了这么久,您回山休息吧?” “好,云公子倒是还会体谅人。”鹤无名拍了拍第五如云的肩,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走之前鹤无名忽然问道“你有去过我那儿吗?” “去那儿找过您,发现没人就到这儿来了。”第五如云平静地说道。 看到老爷子回去之后,第五如云松了口气。 “无名老仙叫您云公子,您莫不是第五家的云公子?”这时在一边蒸茶的青衣人问道。 “正是,请问先生是?”第五如云礼貌地回应。 “在下是汉中城飞蒲楼主事,方煜。公子何不留下喝杯茶?” “谢谢方主事的邀请,不过我还有急事。”第五如云说着就要往外走。 方煜忽然说道:“您是在找鹤老先生的孙女吧?或许我可以和您说一说。” 第五如云的脚停了下来,一脸寒意地问道:“你们既然在卖消息,那肯定有人已经买了,我可以找你也可以找你的买家。” “公子您请问别生气,我飞蒲楼只买卖消息不参与江湖恩怨,在下虽不能为您指点更多,不过下三楼却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得罪老仙。” 第五如云呼了口气,说道:“抱歉,是我有些急躁。” “无妨,公子请便,我想什么人来买过消息公子肯定也知道了。”方煜说道。 第五如云点了点头,然后瞬间消失在了门口。 。。。。。。。。。 另一边,南下行去的鹤竹儿和鹤千羽已经到了通川,通川城比起汉中还要大,不过这里是丘陵地带。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鹤千羽问道。 “我也不认识路,只是影响里有过走这条路的记忆,跟着感觉就来了。那群奇怪的黑衣人怎么也找不到这里来的吧。”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不再是刚刚出来时的那副农民打扮了,路上没有多少城镇,他们就点起篝火在山野间睡觉,两人都有深厚的内力,所以根本没有感觉到累。 鹤千羽从小就在山林里砍树狩猎,所以路上不但没有挨饿,两人还经常有山野美味吃。 来到通川的时候,其实已经囤积了不少野鹿,野羊的皮毛,卖了不少钱。 走了不久,两人就找到了一处看上去干净又宽敞的客栈,住了下来。他们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到处问一问去找鹤无名。 鹤竹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打开了客栈的窗户,湿润的头发在窗口的微风下吹拂起来,她看着天边的云彩,忽然呆住了。 “云,云。。”她一直在沉吟着,仿佛回忆起来什么。“云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意识里好像一直有一个悲怆的声音在喊着:“云,,,一定要赶紧他,一定要追逐上他的脚步。” 这个天下太大了,有那么多人,我去哪里找爷爷,又去哪里找这个人呢?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可惜就算一直看着天边的云彩,云也给不了答案,她的回忆里那个声音阴阴那么急躁,那么迫切地想要去做什么事,但她却感觉到一阵无力,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姐姐,姐姐。”鹤千羽打开了隔壁房间的窗户,他也洗完了澡,一头湿润的头发下垂,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袍。 少年天真地笑着,鹤竹儿感觉那个在山里劈材的脏兮兮的小树和这个干净俊郎的鹤千羽俨然是两个人。 “姐姐你真美呀。”鹤千羽笑着说道。 “你这个小家伙也很美哦。”鹤竹儿看着这个少年忽然就从想象中跳了回来,那虚幻的人影就像是天上的云一样,遥不可及。面前的这个弟弟才是自己现在应该关心的。 “我这么,,我是男孩子呀!”鹤千羽咬着嘴唇说道,脸红的像个苹果。 夕阳已经慢慢落下,鹤竹儿趴在窗户上问道:“千羽,你饿不饿呀?” 鹤千羽点了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咱们下去寻些东西吃。”鹤竹儿说着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双脚在客栈的墙上点了几下,身子一转,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鹤千羽也学着样子,直接跳了下来,不过他的力气却更大,双脚碰不到墙壁。 落地时他双手一展,脚一弯,也很平稳地落在地上,虽然轻功看起来还是这么笨拙,却已经有了个样子。 两人去到了一条看上去人很多的街,这儿的食物比起山里多得多了,两人都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一路走过去,一路买东西吃。 “哇,这儿的胡饼好香。” “姐姐,这里也有冷淘,冷淘可好吃了。” “这个烤鸡腿也不错,就是有点贵。” 。。。。。。。。。 一路过去,两个人抱着肚子一脸满足。 “太幸福了!我还是第一次吃的这么撑”鹤千羽摸着肚子。 “我们这一顿吃掉了一半的银两,不过我觉得太值了。”鹤竹儿拍着肚子,露出了败家摸样。 在两人走过的街前方,一个花枝乱颤的少年子弟迈着大步子走着,一脸的傲慢和不屑。 他确实是花枝招展,红色的帽子,蓝色的衣服,绿色的袍子,黄色的裤子,紫色的布鞋。根本就是一副在染坊的每个池子都逛了一遍的样子。他倒是觉得自己很神气,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却深深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转进去。 他在走过鹤竹儿身边的时候,傲慢的眼神忽然一边,就像变脸一样,一张瘦弱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副惊讶的样子。 “这个小妹妹还真漂亮呀!”口无遮拦地说着,路过别人身边之后,竟然又不要脸地折返了回来,低头哈腰张开嘴看着鹤竹儿。 鹤竹儿牵着弟弟的手,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姑娘,你可真漂亮,嫁给我好不好?”这个样子奇怪的公子,说气话更是奇怪。 “哎呀呀!”身后的侍卫一看立刻脸色就变了,连忙上来拉着这个公子就要走。 两个人拉着这个公子劝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一上来就叫人嫁给你,好歹先认识一下啊?” 还有两个侍卫则弯了弯腰,向鹤竹儿道歉。 这个公子狂妄无知却不代表这些侍卫也无知。都是练武的高手,他们自然可以感受到这一姐一弟两个少年的内息深厚。都是练过武的,穿着虽算不上极其富裕,却也不像普通人啊。 公子怎么就敢上来就得罪人家。 鹤竹儿尴尬地回应:“没事没事,额。。”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公子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姑娘姑娘!我叫罗嘉,记住呀,唉,我还会来找你的!”说着还挣扎出了几个侍卫的手,拼命似的递过来一朵花。 侍卫赶忙都来拉着他,争抢中花递到了鹤竹儿面前,却弄碎了,花瓣落在地上。 “不!我的爱情,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个罗嘉最后硬是被侍卫抓起来扛走了。 “真奇怪,果然越大的城市怪人越多呢。”鹤竹儿忽然笑道,“咱们走吧,千羽。” 逐云曲9 “行啦,行啦,可以放我下来了吧。”罗嘉无奈地说道,“你们都扛着我走了几条街了。” 几个侍卫终于把他放了下来,“公子,您这样子太没有礼貌了,你说看上了人家,好歹也要慢慢来,还没认识就提亲,这成何体统?” “我要真按着你们那些俗套办法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到时候我都老了。”罗嘉鼓起腮帮子,“你们懂个屁呀。” 几个侍卫听着这话都觉得想吐。然而罗嘉还是滔滔不绝。 “也不是说这个姑娘就多漂亮,她也不是我见过最美的,但她纯朴清新的气质实在难得,本公子看人一向准确,这个姑娘绝对是我的灵魂伴侣,我们一定是天作之合。”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公子你再说我就告诉罗夫人,看她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杨叔叔,我错了。” 这下算是老实了,罗嘉一句话也没说就一直走到了家里。 罗家算是通川的一个大家族,不过却不是这里顶尖的几个家族之一,罗府也不是特别大,所以罗嘉进了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罗嘉刚刚关上门,就立刻把耳朵贴在了门上。而门外,本来已经走了的杨叔叔突然跳了出来,然后也悄悄把耳朵贴在了墙上。 两个人隔着门互相听了一会儿之后,却是杨叔叔先忍不住了,看着背后的几个人小声地说道:“没有声音,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进去看看?” 罗嘉一听立刻跳到床上,然后呈大字躺在床上,顺便把衣服脱了。 果然,杨叔叔拿着钥匙打开了门,但一进来就看到罗嘉已经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到面前几个人闯了进来,罗嘉立马坐了起来,大喊:“干什么干什么,我不要隐私的吗?”说着还捂住了大腿往被窝里转,“你们几个糟老头不准进来!滚出去!” 几个侍卫一脸尴尬,慢慢退了出去,带上来门。 出门之后,杨叔叔又停了一会儿,然后又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 里面的罗嘉在床上观望了一会儿之后,也悄悄爬到了门边,贴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他应该是睡了,咱们也回去吧。”这次还是杨叔叔先坚持不住,然后带着人走了。 门里的罗嘉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然后拿起几个放在了被子里,还在头的地方放了一坨假发,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人在被窝里睡觉。 满意地拍了拍手,他麻利地换上了一身白袍,脸上蒙着丝巾,从窗户口跳了出来。 这个罗嘉看起来不着调,完全是一个惯坏了的纨绔子弟,哪知道在和家里长辈斗智斗勇中侦查和反侦查能力这么强,连轻功也很不错。 从窗户口跳出来时还顺手关上了,然后一声不响地落在了围墙旁边。 他先看了看自己院子口,然后拿起一个小镜子,放在墙头,一看过去,墙外并没有什么人。最隐秘的一处树下和街转角旁边都仔细看了,确实没有人。 然后他瞬间跃起,从墙上跳了出去,来到了院子外的街道上。 沿着街道悄悄走到了罗府的大门口,大门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洞。 罗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猪肉肠,放在了洞口。 蹲了一会儿之后,洞里伸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正要去咬那块香肠,原来是一只小白狗。 罗嘉眼疾手快,立马就抓住了狗的后颈,把它拉了出来,还捂住了狗的嘴巴。 小白狗使劲挣扎也没有用。 “是我啊,小白,不认识爸爸啦?” 小白一发现这个抓自己的人竟然是主人,顿时就放心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摇尾巴。 罗嘉只扯出了小狗的半个脑袋,他把手伸进洞里一模,找到了小白脖子上的链子,然后解开了它。 小白摇着尾巴走了出来,在罗嘉手上蹭了蹭,然后就跟着主人走了。 罗嘉从怀里取出一个花瓣,嘿嘿笑着拿到小白面前给他闻了闻。 “小白,我手里这花可大有来头,这叫南洋久留香,一旦把花撒在人身上,好几天都留着香味儿。” 被抓走前他确实将花捏碎了撒向鹤竹儿,所以现在带着狗闻一闻,就可以找到了。 小白闻了闻之后交了两声,好像在说:“我记住这个味道了。” 罗嘉立马拿出来一张地图,“那姑娘的穿着和气息都不简单,应该练过武,我从来没见过,肯定是外地人,咱们找一找附近的客栈肯定找得到。” 于是一人一狗就传过了一条条大街,来到了他见到鹤竹儿的那条繁华的街道,这时候天刚刚黑,这里人还很多,他们本想着就围着这条街周围开始找客栈。 不过小白却是在街上就闻到了花的味道,找到了花瓣掉落的地方,然后沿着一条泛着细微香味的足迹一路走了过去。 “太棒了小白,这久留香看来比预想的要好用呀。”说着罗嘉忍不住猥琐地笑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罗嘉就来到了一处客栈前。 “八方客栈!真是好名字,哈哈哈。” 一个小二立刻走了了出来迎接:“这位公子,是吃点东西还是要住下呀,咱们这儿菜品齐全,上好的房间也还有空。” “老,,,咳咳,本公子是来找一对姐弟的,姐姐二十岁左右,弟弟十来岁。”说着自然而然地放了一块银子在小二手里。 店小二眼睛一亮“公子里面请,当然有,当然有,有一对刚刚入住的姐弟,他们在后花园呢,我这就带您去。” 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拿出镜子整理了一下面容,把脸上的丝巾戴正,然后踏步走了进去。 来的后花园之后,顺着小二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两个人。 正是鹤竹儿和鹤千羽,只见鹤千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练习,鹤竹儿站在一旁指导动作。 罗嘉挺起了胸,慢悠悠地走过去,走过了鹤竹儿身边,然后装成了一个看见了武功而起了兴趣的路人,有退了回来,看着鹤千羽练棍法。 他站了好一会儿,故意一言不发,然后忽然自言自语地说道“这股气息一打出来,却没有棍法的浑厚,而是带着剑法的锐利。不妥呀!”说着还摇了摇头。 “啊?”鹤竹儿一听突然转头问道:“先生,您,还请指导一下我弟弟。”鹤竹儿一听这个人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一个高手。 “指导还是算了,不过可以给这位小兄弟一个建议。”他沉稳地说道。 “还请指点。”鹤千羽见状也停了下来说道。 “你的真气洪厚,又极其锋利,一招一式都散发着英气,直如初锻的利剑,锋芒毕露,更适合用剑,不适合用棍子呀!”一大堆话说出来,罗嘉自己都感觉自己好厉害,顿时就飘了。 “谢谢指点,可我却不会剑法,要怎么教他呢?”鹤竹儿问道。 “嗯。。”罗嘉当时就想说:“快快快,来我家住,我就是用剑的,我全天候全方位无死角不保留地教他。” 不过确实忍住了,而是慢悠悠地说道:“哎呀,这个少年实在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这样子浪费了资质太可惜了。” 又顿了一顿,然后忽然仿佛豁出去了一样,大义凛然地说道:“不能让这少年因为没有师傅而辱没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来教他吧! “真的吗?太感谢了,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在下罗无法,若是两位不嫌弃,倒可以去我府上住,我可有的是空闲时间教他。定可以教出一个绝世大侠!” 一环套一环的话说出来,罗嘉直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聪阴了,其实他只是发现这个少年体内的内息特别锐利而已,后面的大多都是瞎说的。 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一些无心的话却都说对了,以后他还真就教出来了一个大侠。这都是后话了。 逐云曲10 “两位倒是可以去我府上住,我定可以把他教成一个绝世大侠。”罗嘉“勉为其难”地说道。 “啊?这,不太好吧,您又给我们提供住处又教千羽剑法,我们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鹤竹儿其实想拒绝,爷爷曾经和她说过,在外不欠人,不求人。要一直让人欠自己,让人求自己。 “你们当然有办法回报我,嘿嘿嘿。”说着罗嘉的语气慢慢变了,不过一瞬间之后又变了回来。 “千羽以后要是成为了大侠,行侠仗义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好了,走吧,练武之事不可拖延,我们马上就去我家。”罗嘉说道。 “好啊!我也要学剑法,行侠仗义。”听着这几句话直接就勾起了鹤千羽的热血。 最后,阴阴是两个陌生人相遇,走着走着却变成了这两个急性子少年的交谈。 “姑娘还未请教姓名。” “鹤竹儿。” “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鹤千羽。” “你想成为万众偶像吗?” “想!” “想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想!” “想不想保护好你姐姐?” “想!” “那跟着我学就好了!以后成为了大侠,我们就可以一起保护你姐姐了。” “大叔,这只小狗是你的吗?” “是我的,你可以叫它小白,他可听话了,,等等等,,你叫我什么?这么可以叫大叔呢,我也就二十多岁,叫哥哥。” “好,罗哥哥。我可以摸摸小白吗?”鹤千羽试探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的弟弟哟。”罗嘉豪放地笑着。 鹤千羽立马蹲下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警惕地看着鹤千羽的眼睛,一人一狗对视了一会儿,小白就放松了警惕,在鹤千羽手上蹭了蹭。 “真乖呀,小白。” 一人一狗顿时就玩熟悉了。 “你罗哥哥的狗可听话了。” 听着罗嘉越说鹤竹儿越觉得不对劲,但是看到鹤千羽那么热血沸腾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就是几件衣服,提着包裹就过来了。 来到大门口,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一块牌匾,“罗府。” 步入其中,两边的看门侍卫恭敬地说道:“公子好。” 罗嘉赶忙上去,在两个看门的侍卫手里各放了几两银子,然后小声说道:“各位老大,可千万替我保密呀!不要告诉我爸。” “公子放心,今天见到的事情绝对守口如瓶!”侍卫说道。 罗嘉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二人来到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就带着二人来到偏房,先安顿了下来。 安排好了两人的住所,他还悄悄跑到自己的库房里选了一对细长的剑,拿到了鹤千羽的房间。 “千羽老弟,阴天我就教你练剑,我罗家修炼的都是双手剑,所以就送你一对鸳鸯剑。”说着拿出一个大盒子放在鹤千羽面前。 “哇,谢谢罗哥哥。”说着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盒子,里面竟是一对剑鞘华丽的银色鸳鸯剑。 “好漂亮的剑。”鹤千羽说着就拿起了其中一把,他拿在手里却迟迟不敢开鞘,心里也开始跳了起来。 他又回想起那个可怕的场景,血,火焰,刀剑。 不过同时他也回想起了姐姐给他讲过的大侠故事,仿佛忽然长大了,他把这些事都串联了起来。 “曾经有一位大侠,在小时候他的家人被仇家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为了报仇苦练武功,最后成为绝世强者报仇雪恨。” 这些充满男子气概和热血的故事勾起了鹤千羽无与伦比的勇气,他对那段地狱般的回忆不再只是恐惧。 看着面前这把剑,他回忆起了许多以前不记得的东西。 那是三个人,三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其中一个一直把自己抱着,好像从有意识起,这三个人就一直带着自己在跑,一边跑,还一边打架。 跑了很久,也打了许多次之后,他们都坐了下来,然后三个人的手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一大股热量进入身体之后,他脑海里就响起了这段话:“跑,拼命地跑,一直跑到没有任何人追的上你!跑!” 然后眼前就变成了那个地狱,满满的鲜血,燃烧的房屋。 他忽然从记忆中惊醒,原本天真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他想起了那个可怕的记忆里除了血,刀剑和火焰以外的东西。 那是一群蓝色衣装的人,他们的衣袍上都有一轮弯月!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的心里除了根据更多了一层感受,“复仇。” 看着手里的剑,尽管害怕,他还是用力拔了出来。 响亮的出鞘声和在月色中犯着银色光芒的剑刃,刺的他眼睛痛,心里也无比恐惧。但他依然是一动不动,盯着这把让自己极其难受的剑。 这些复杂的心里变化和面目表情罗嘉全都看在了眼里,不过却没有看出来什么,只是说道:“晚上不要在房里挥舞,早点睡了哦。”然后就走了出去。 “好的,罗哥哥。”鹤千羽回答道,然后轻轻把剑入鞘。 曾经他只是一个山野少年,什么都不懂,直到他遇到了鹤竹儿,他知道了什么叫责任和感恩。 现在他亲手打开了这把剑,他知道了什么叫勇气和目标。 以前他还只是有一个模糊的目标,成为大侠。现在已经多了一个精准的目标,复仇。 鹤千羽的气质在这一晚瞬间改变了。 第二天,鹤竹儿鹤千羽和罗嘉站在院子里。罗嘉还是戴着白纱,手里却多了两把剑。 而另一边,鹤千羽也拿着两把剑,不过他手里这一对小一些。 罗嘉在前边比划,鹤千羽就在后面学着,宁人惊讶的是,几乎每一个动作,鹤千羽只看一遍,就学的一模一样。 气势和内息运用并不标准,但他们的动作完全契合。罗家的这套剑法每一招都很简单很容易学,但是却需要极深的内功造诣。 而鹤千羽完全没有这层顾虑。 两人一招一式练了不到一上午,鹤千羽竟然把罗嘉的剑法学完了,然后自己也能很熟练地连一遍。 这套剑法有五十三招,从柔到刚,乃是一套越往后练威力越大的剑法,同时还用的是双剑,所以越往后越吃力。 在他们练剑的同时,院子外的围墙上,同时也来了两个人,藏在远出看着他们。 “家主,公子带来的这两个人没问题吧?”侍卫杨叔叔问道。 罗家主苦笑道:“我倒是担心嘉儿把别人骗回来祸害了。” “公子好像还在教那个少年练剑呢。”杨叔叔说道。 罗家主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下面那个少年正在练习罗家剑法,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的儿子真是败家子呀,在家功夫随便就往外传。 不过下面这个少年练的还不错,虎虎生风的。 等等。 罗家主被自己刚刚那句心里话震惊住了。 “这,这,你确定嘉儿是昨天晚上才把人带来的?”他急忙地问杨叔叔。 “当然。今天早上他们才开始学剑法的。。。啊?”杨叔叔也被自己惊讶到了。 “这个少年刚开始练习剑法,但是他的招式已经完全熟悉了,而且还带着,那么猛烈的内息。” 两人立马凑近了去看,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个少年的内息锋利浓厚,源源不绝,生生不息。比我的内力还高得多!” 罗家主顿时站不住了,直接跳到了院子里,来到鹤千羽面前,像看宝贝一样看着这个少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罗家主和熙地问道。 “我,我叫鹤千羽,叔叔你是谁呀?”鹤千羽问道。 不过罗嘉已经替他回答了:“哟,老爸你怎么来了?” 鹤竹儿一见是“罗无法”的父亲,立刻叫道:“叔叔好。” “你们好,嘿嘿,少年你的剑法武的真好啊!”忍不住赞叹道。 “他这小子才学,学的太僵硬了,一点也没有我当年好。”罗嘉不要脸地说。 “闭嘴,他比你以前好到哪儿去了。”罗家主喝道。 “少年,这剑法你觉得怎么样?”罗家主问道。 “好帅,好厉害啊!”鹤千羽真情流露。 “哈哈哈,其实这套剑法呀是叔叔我创立的,要是你拜叔叔为师,我就可以天天教你。”罗家主还真是捡到宝了。 他自创的这套罗氏剑法,是从年轻到现在慢慢发展出来的,所以剑法对内功的要求越来越高,直到后来门槛太高,年轻一辈很难学会。 因为要学好这剑法就得有深厚的内力,而少年人哪里来深厚的内力?所以等到内力足够之后,人已经不再少年,过了习得剑法精髓的年龄。 说白了就是没有了创造力,若硬是要学,此生武道只会被困在这套剑法里,不会再有进步。 “好呀!只要叔叔教我功夫,就做你的徒弟。” 逐云曲11 鹤千羽郑重地跟着罗家主来到了罗家的正大堂中,昏暗的房间里,鹤千羽跪在地上。 他面前是一个高台,上面是一盆高香,一缕灰烟缓缓地升腾,罗家主坐在台子后面的一个太师椅上,一脸欣慰地看着没面前的这个徒弟。 按罗家的礼节,向堂中拜长老以上人物拜师,必须戒荤三日,行罗府买一条主干道,着初位弟子服装拜师。 而且徒弟按潜规则还要送师傅一些必要的礼物。 这次鹤千羽实在是一个例外,直接从偏院走过来,跪下就拜了师傅。罗家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刚刚家主带着这个少年过来的时候,他的表现已经说阴了一切。 以前本地有哪个孩子要拜罗家主为师,条件极其严格,而且通过率还很低. 而这个少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家主拉着拽着非要来让他拜师的。他哪里在意那些礼节,恨不得马上就当人家师傅。 而且立马有人把拜师“稿”都已经写好了,只等着鹤千羽跟着念一遍。 “小子鹤千羽,本无资产氏族,游历巴地,一路行来得见英豪无算,憾于己身无可投身其一,夙兴夜寐,莫敢寻武。而今日至通川罗府,见府邸人物,无不为朝之君子,野之豪杰,然尚以唯家主罗放军马首是瞻。故恳求家主,收贱下为弟子,虽无意富贵想报,却得一片诚心赤胆,一切事宜但听评判,绝无二言!” 话音刚落,罗放军立马站了起来就去扶鹤千羽,说道:“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罗某人的弟子,哈哈哈。” 为庆祝收徒,罗放军直接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许多通川名流,在罗府大摆宴席。 而这拜师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通川。 在通川西面千里之外,东往益州数百里,有一处荒芜的大山,山不高,植被稀少。依靠山体建立着一栋高大的染着红色油漆的高楼,里面全是黑衣人,稀稀拉拉地有一些人在里面走动。 在顶楼的大厅里,一把红色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红衣青年,打着哈欠。 “通川罗家的家主收了个徒弟,您或许应该去看看。”一个黑衣人问道。 “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楼里的人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呢。”红衣人说着翻了个身。 “那个罗放军收的徒弟,叫做鹤千羽。姓鹤!” “所以呢?姓鹤的又怎么了,人家叫鹤千羽,男孩儿,不是鹤竹儿也不是鹤无名。” “可是飞蒲那边的资料里说巴蜀除了无名老仙根本姓鹤的人。” “那姓李的也不全都是皇族啊,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消息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资料上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当飞蒲是朝廷户部吗?”红衣青年不耐烦地坐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是,属下愚钝,属下不会再调查此事来劳烦主上!” “你是猪头吗?你是猪头吗?”红衣年轻一听顿时气炸了:“我是要你去找户部的人啊!还不调查了,真是傻的没话说。” “那通不通知茉莉主上呢?”黑衣人铁着头继续问道。 “啪”红衣青年一挥手打在了黑衣人脸上,把他拍到了地上:“白老鬼是外人吗?咱们都是同事,难道做事情还要瞒着自己人?就算他再丑再恶心再猥琐不要脸也不能这样啊。你用脚想一想也阴白这些啊。” 黑衣人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直接退了出去。 。。。。。。。。。。 一只鲜红的鸽子在天空中飞翔,跨越了千里从蜀地来到了汉中红庙镇。最后落在一处豪华的府邸里,里面有一栋高高的楼。 “茉莉兄,是曼珠沙华的来信,请您过目。” 白衣人抓住这只红色的鸽子,皱了皱眉头,“红毛怎么还是把鸽子染成红色了,这样的鸽子寿命大减,实在是浪费资源啊!”沙哑的声音,带着磁性。 叹了口气摸了摸这只鸽子的羽毛,本来雪白的羽毛变成了鲜红色。 “曼珠沙华大人本就有把东西都染红的癖好,这也没有办法劝说,改不了的。”这个穿着青衣的人说道。 “下次和他说一说吧。”白衣的茉莉说着打开了信条。 “那边好像找到了一个姓鹤的少年,很可能和那个女人有关系。”茉莉沉吟着。 “这个消息也太模糊了,要是弄错了所有人都得白跑一趟。还是先把这边的事情办好了再说。”青衣人说道。 “对了,那个在你路上找你挑战的人是谁?”茉莉揉了揉脑袋。 “萧家的二公子,萧九,前几年在长安和杭州大闹了一场的那个旧禁军统领就是他,传闻他当时打败了武道榜好几个人。” “武道榜那些人大多是虚名而已,有实力的是少数,你应该应付的了吧?”茉莉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表情很有些耐人寻味。 “你又想奚落我了,幸好我还没有和他打过,我以赶路急事推迟了他的挑战。我走的急,他走的慢,估计阴后日就会来挑战我了。” “桀桀桀,你干嘛和他拖延呢,直接拒绝挑战就行了吧。”白衣人死咬着不放。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青衣人咳了咳,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不过茉莉兄最好希望我最后是打败了他,不然下一个多半就轮到你了。” “等等,等等,夜来香,等到萧九来了你要是害怕,你来找我,我帮你顶上去,哪怕被打死了也认了,谁叫我看你顺眼呢?”茉莉笑起来的时候包着骨头的皮肉全拧在了一起,看上去极其阴险。 夜来香挥了挥手,“不必劳烦您老了,我也不是束手待毙,不至于被人杀了。”说完他一下子消失在了楼台上。 夜来香离开了楼台,跳到了这座府邸的门口。门口一对整齐的黑衣人全部躬身,大声说道:“见过夜来香主上!” “带路,龙头山。” “主上要去哪个村落或者小镇?我们立刻引路。” “不去有人的地方,去山上,去最荒凉的山里。”夜来香微笑着说道。 “额,这。。。”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哑口无言。 “这位兄弟可是茉莉的独子儿?”夜来香皱眉看向他。 这个人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那为什么在下的命令你迟疑了两秒,莫非我夜来香还比不上一队影子的队长?” “属下不敢!”这个人立刻跪倒在地上,大喊道:“属下完成任务后立刻去百烛堂领罚!望夜来香主上莫因为下人生气。” “那就起来走吧。”夜来香此刻的摸样与在楼上和茉莉交谈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 黑衣人一边引路,一边为夜来香讲解附近地形,然后根据夜来香对于地形和方向的反馈不断改变方向。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上了没有人烟的荒山,山上已经没有了路,他们只在树木间穿梭。他们的轻功微妙,丝毫没有破坏树木环境。 围绕着整个龙头山自下而上绕了许久之后,夜来香毫无征兆地突然喊了一声“停,不要动。” 夜来香停在了一块石头旁边。 他拿起一把小匕首在石头和泥土里翻了翻,然后在地上切下来了一截树根。 “你们说那个提供源信息的少年,功力极高,跑的很快,而且还说过住在龙头山。没有任何错误吧?” “没有错误!主上!” 夜来香拿起了这截树根,放在众人面前:“这截树根在泥土之下被压碎,中间隔着泥土和石头,野兽可没有这么大的劲,这是被人踏出来的,而且是那种内力极高又不收敛的人。” 夜来香叹了口气“这个茉莉呀,因为一个少年白忙了这么久,居然被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你们四个人沿着树根和地形破坏的发现向山上走,剩下的人跟着我沿着下山的路去找,很快我们就有线索了。” “是!” 逐云曲12 夜来香带着人沿着地面被破坏的方向一路下山,最后来到了青水镇外。 “夜来香主上,这里我们之前来过,应该是他们包庇了那个女孩,要动手吗?”黑衣人询问道。 “动什么手呀?茉莉大哥带着那么多人闯进来舞刀弄剑的,百姓不都给吓住了,咱们又不是要杀人。说清楚不就好了。” 夜来香挥手示意影子们跟着自己,然后自己蹲在地上,沿着一条有细微破损的路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青水镇的医馆门口。 “我进去和人家好好地说,好好地问,你们不可鲁莽。”夜来香再次提醒了一句。 说完他理了理衣衫,一袭青衣踏入医馆,他的笑容很柔和,让人自然而然觉得他很和蔼,青衣飘飘,立在医馆门口。 医馆里很昏暗,门口的光芒照在屋子的一角,夜来香朝着黑暗中欠了欠身子,说道:“老婆婆,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呢?” 黑暗中没有声音。 “婆婆,您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夜来香微笑起来确实有那种大家族的贵公子的感觉。 果然,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正是罗姑姑。“这位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呀?”苍老干瘪的声音响起。 “我的妹妹之前在外受伤了,她写信告诉过我她在这里养伤,我就来看看她,她在吗?”夜来香曲身半蹲着,显得自己比罗姑姑矮一些,很有礼貌。 见到夜来香的样子举动让罗姑姑特别有好感,加上他并没有恶意,而且还知道鹤竹儿曾在这里住过,那肯定是鹤竹儿的哥哥了。 所以她很高兴地说道:“哎呀,原来是她的哥哥呀,她的伤已经养好了。但是有一群黑衣人拿着刀到处找她呢!她现在还在逃命吧!那些人太吓人了。” “哦?黑衣人。”夜来香眼珠转了转,说着:“您等我一会儿。” 说着夜来香立马转身出门,来到路上说道:“来两个人和我演场戏。”说着就抓了两个黑衣影子进门。 把两个人推到了地上,夜来香说道:“是不是这样的黑衣人?” 罗姑姑被吓了一跳,“哎哟,对对对!就是这些人。上次还来我们这儿到处找你妹妹呢。” “婆婆您放心,我已经把这些鬼鬼祟祟的人都抓起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夜来香说着同时抓起一个黑衣人的头,脸色马上变得凶狠,沉声说道:“你们以后不准再来这里捣乱了听见没有?在被我抓到了我打断你们的腿!” “哎呀,这位公子,您真是大善人呀!大侠呀,惩罚了这些恶人。”罗姑姑高兴地说道。 “对了婆婆,竹儿她是不是被一个少年人救回来了?” “对呀,那个少年拼了命把她从山上背下来,迟了的话人就没了。” “那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少年呀!真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夜来香说着眼里开始犯光,然后好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婆婆,他们出去了之后是去哪儿呀?我也好去找找,可不能让他们在外面受苦了。” “公子您真是好样的呀,他们往西南边去了,应该是入蜀了。” “谢谢您,老婆婆,我这就去找他们!告辞!”夜来香一抱拳,然后带着两个影子退了出去,走之前还顺便朝罗姑姑怀里放了几锭银子。 “公子您,,可真是大善人呀!”罗姑姑的话已经传不到夜来香耳里了。 夜来香来到镇子外的同时,那四个上山的影子也下来了。 “上面是什么情况?”夜来香问。 “主上,山上有一棵倒在地上的树,树顶上有不少树枝上有血,树根边的地上还有一团凝固的血,那附近还有一处裸岩涯壁,可以判断那个女子是从悬崖顶上落下后挂在了树上,然后树被人砍倒后把人带走了。” “很好,你们有没有巴蜀地区的地图?”夜来香说着话同时领着众人下山。 “有!”一个影子立刻从身上拿出一张地图,同时还从腰上解下一把迷你的折叠椅放在夜来香身后,然后又递给他一壶水。 夜来香眼前一亮:“你们还,还真有?而且东西还这么周到?” “都是茉莉主上教导有方!” “我是奇怪了,怎么我们东边几个兄弟手下的影子一队就八个人,你们怎么有九个人?” “茉莉主上设置了每个小队都有一个专门携带物资伺候主上的人!”影子恭敬地回答。 “嗯~很不错,茉莉还真会享受啊。不过我还是不坐了。”夜来香看了看地图,然后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告诉茉莉,派人去通川,我猜那个拜罗放军为师的少年多半就是你们的目标。” 。。。。。。。。 通川城,罗府。 鹤千羽正跟在罗放军背后给宴会上的许多来宾敬酒,鹤千羽一点也不懂礼节和俗套,不过罗放军却很有耐心,一点点慢慢地教他。 “这位是关家族长,叫关叔叔。” “关叔叔好。” “敬叔叔一杯酒。” “哦哦好。”鹤千羽竟然把手里的酒杯递到了关家主的面前。 “不是这样,你先要说敬叔叔一杯酒,然后说几句好话,自己把酒喝了。” “额,原来是这个意思。”说着鹤千羽拿起酒杯说了句:“敬关叔叔一杯,关叔叔真帅!”说完一口把酒干了。 “哈哈哈哈”众人见状都大笑。 鹤千羽抹了把嘴巴,说道:“好辣呀!”脸皮皱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催动内力,只感觉酒劲一下子弥漫了出来,本来从口中进入胃里的一股清凉变成了一股热浪从胃里吐了出来。 “哇,太爽了!”鹤千羽又说,“酒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好啦,走,咱们去下一桌。” 。。。。。 其实每次罗放军只给他倒了一小杯,每走过一桌,罗放军就给鹤千羽讲了许多礼节,甚至不止是喝酒见人,还有打架时的许多礼节,简直不厌其烦。 最后酒都敬完了,师徒两个都醉醺醺地坐在房门的门边上,罗放军还在不断地讲。 “要是遇到了要挑战比自己年长的人,要先称呼对方,然后提醒自己出招,不可出杀招,若不是仇敌,江湖人比武是不会对年轻人下杀手的。” “要是打不过人家就要说晚辈如何需要历练,承蒙前辈不杀等等。要是打赢了就最后让一招,不可伤人自尊和面子,没办法让招打败了别人要马上补上一句:前辈谦让,承蒙关照,险胜或者打平。” “和人约定就一定要守时,自己没有守时一定要道歉,不管是敌是友,别人迟到就不要为难别人。和人相处千万要讲礼数,不能成了蛮子莽夫。” “师傅,为什么江湖有这么多礼节规矩呀?” “没有了这些,江湖就会全部乱套,我们习武之人并不是各自凭借武功夺取利益。武学是一个游离与众生又和许多东西连接的事物。人们追求武学境界,崇尚对战和比试,这样的武学才是最原本的武学,而不是蛮力。” “所以有了这些礼节,人们就不会用武功违反道德伦理?” 罗放军眼前一亮,说道:“你小子进步很大呀,这么快就理解了。”其实不怪他惊讶,鹤千羽是来自山里的,很快就理解了这些字眼和句子。 “嘿嘿嘿,我还是很聪阴把?”鹤千羽第一次喝醉,他太喜欢这种感受了。 “小子,路还长,慢慢走。还想不想喝酒?” “想!” 逐云曲13 罗放军又带着鹤千羽去喝酒了,而这个时候,应付完客人的罗嘉则悄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翻找起来。他现在没有借口接近鹤竹儿,所以就想找一个礼物送给她,借机会和她说话。 罗嘉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适合送给女孩子的礼物,陪他这里收藏的都是各种兵器盔甲还有暗器。 坐在地上抓了抓脑袋,想不出可以送什么东西过去。 看着面前的兵器,罗嘉一拍手,忽然来了灵感。他想到了之前看到鹤竹儿在教鹤千羽用棍子。 “估计她一直在用的兵器就是棍子吧。”罗嘉念叨着,然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棍子。 不过他找到了一杆长枪,拿起枪头使劲一扯,却怎么也扯不下来,看来枪身和枪头是完全连接在一起的。 这杆长枪是曾经朝中兵马大元帅梅独笑用过的枪,后来因为与萧九战斗后枪头损坏,就送了人。 转折了几年之后,这根长枪出现在了一次拍卖上,而这位喜欢收藏兵器的“败家子”罗大少爷就花天价买了回来。 看到这杆昂贵的长枪,罗嘉毫不犹豫地拿起腰间的刀砍下去,砍了几十刀才把枪头砍了下来。 “这根木头真是硬啊!”罗嘉不知道的是,这根木枪杆乃是来自北方的铁桦木制作的,铁桦木比钢铁还硬,他的宝刀加上全身的内力都砍了几十到,若是送给鹤竹儿那真是完美。 想着不自觉口水就流了下来,他立马拿起这老旧的木棍,开始在一块奇怪的金属上打磨。 忙的满头大汗的罗嘉没有要休息一下的意思。渐渐的木棍被磨得崭新,呈现出白色的材质。 打磨好了之后罗嘉拿起在眼前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满意。 擦掉了身上的汗水之后,他照样带上的纱布挡住了脸,然后甩起屁股跑到鹤竹儿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动作神态立刻就变的正经起来,身子挺得笔直,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嗯?罗大哥,你怎么来了。”鹤竹儿开门问道。 “咳咳,,鹤姑娘,我看你那人在教千羽棍法,想必你也是专修棍法的吧?” “是的,爷爷就只教了我用棍子。” “那你不是正好缺一件上好的兵器吗?。。。喏”说着他把背后的一根长棍子拿了出来“我这里真好多出来一根我没法用的棍子,不如就送给你了。” 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无意间找到了棍子,然后无意间发现鹤竹儿是用棍子的,然后又无意间送了过来。 “这,太感谢了,罗大哥你对我们这么好,可怎么报答你呀。”鹤竹儿心想,“罗无法”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肯定不觉得是多么重的礼物吧,况且棍子也贵不到哪里去,就没有拒绝。 听到鹤竹儿这句话的罗嘉全身好像骨头都软了,却是强忍着激动,平静地说:“不必在意,既然千羽弟弟已经拜我父亲为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 一想起一家人罗嘉感觉都要飘起来了,他只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潇洒又大气,免得让她觉得我送礼物是要她还礼什么的哈哈哈。”罗嘉心里乐开了花。 想到自己带着人回来,既没有被骂,又可以和鹤竹儿拉近距离,还送了自己父亲一个徒弟,而且还分散了父亲的注意力,自己就更自由了一些,简直是一石三鸟! 满意地走出院子,他今天心情简直好到不行,忽然想出去喝点酒。 迎客大厅里热闹之极,有不少人已经没有吃饭了,在大厅里聊天玩耍,只有一些各家族和当地官员这样一些大人物还在和罗放军一起喝酒。 通川五大家族,贝家和孔家是最顶尖的家族,两个家族常年针锋相对,互相攀比,尤其家族子弟之间的攀比和争斗异常激烈,余下的三家,罗家,贾家,胡家都分别站队,分庭抗礼。 贾家和胡家站在贝家那一边,他们的江湖势力很庞大。而罗家则和孔家关系更好一些,这边则是与当地官员交好。 不过个大家族的大人物是不会阴着就开干的,都是看上去很亲近热情,像是朋友而不是对手。 这些争斗的主要体现则是在家族子弟之间。 罗嘉刚刚来到就碰到了熟人。 “哟,胡二少,贝三公子。刚刚怎么没看到二位,来来来,今天是好日子,一起喝酒啊。”罗嘉热情地迎了上来。 “罗贱人你今天怎么回事,就算你爸爸收了徒弟,你也不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吧,瞧把你的贱样都乐没了。”胡二少爷胡远星阴沉地说道。 胡远星穿着一身蓝灰色的长袍,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长刀,身型壮硕,脾气也很大。 “老子今天高兴,就不和你这只野狼计较,不过贝三公子可一定要和我喝一杯呀!” 贝家三公子,贝空音。此人身着白衣,眉毛和眼睛细长,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不过却是通川几大家族的少爷公子里年龄比较小的。看上去白嫩嫩的,笑起来让人觉得很柔美耐看。 “罗大少今天格外高兴,贝某当然要陪大少爷喝一杯。”贝空音虽然年轻,却很清楚,大家这些纨绔少年里,罗嘉看上去极其怪异败家,平时做事大大咧咧,挥金如土。实际上罗嘉是个做事极其精阴周到的人。 “来来来,喝,你喝一杯我喝两杯。”罗嘉立马两只手都端起了酒杯,放在嘴边仰头就灌了进去。 “我*,罗贱人难道是今天生儿子了?这给他乐的,比起从前他姐姐结婚的时候还高兴。”胡远星也一起喝起了酒。 “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哪里懂老子在高兴什么,这个世界上啊,除了使劲地花钱完了之后,还有一个最好玩儿的,那就是泡妞了。”罗嘉晃着手指,又端起了一杯酒灌下了肚,“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遇到漂亮姑娘更得醉!” “看来罗大少是找到心上人了。”贝空音试探地问道。 “那当然,我不像你,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这个算计那个。跟个小老头似的,哪里有女孩喜欢你。” “呵呵呵,不知罗大少看上的是哪一家姑娘,竟然如此让你痴迷?”贝空音不为所动,毫无破绽。 “那当然是,,嘿嘿嘿”一边说又一遍不停地又喝了两杯,罗嘉指了指贝空音的鼻子“才不告诉你呢,你又想呈我喝醉套我话,我可不会上两次当,你们还真是,尽欺负老实人。”说着还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到了这三个人的热闹,又陆续来了几个少年人,一起围在了一张桌子上。 其中一个白衣青年,只是走过来坐在了罗嘉旁边,微笑着喝酒,与罗嘉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通川衙门的少年捕头,吕青。 “哟,孔二弟,快快快来一起喝酒,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我感觉都要飞起来了。”罗嘉立马招呼起一个黑衣青年。 孔二公子,孔文渊。他的气质在人群里特别显眼,锋利地像一把利剑,不过他的兵器却是利刃双环。 “罗大哥,你还是少喝点吧。”这个黑衣青年一来就扶了扶罗嘉。 罗嘉则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这儿是罗府又不是什么破酒楼,什么人都可以动手伤人,再说你罗老哥喝醉了也一样厉害!” “可不知道是谁上次在绣凤楼里醉的不省人事,还以为有人要来偷袭他,把人家送菜的伙计打了。”一个洪厚的声音响起,众人立马就大笑起来。 这是一个绿衣服的青年人,贾家大少爷,贾镰。 “贾老大你就别刺激他了,今天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姑娘,乐呵了一下,喝成这副模样。可能阴天就会被罗叔叔吊起来打板子了。”胡远星调侃道。 “都给我闭嘴!要你们真各有本事,就把我喝倒,今天父亲收徒弟咱们就别打架,酒桌上分胜负。”罗嘉拍了拍手。 “行啊,你可别还没有开始就喝死了。”胡远星说着立马干了三杯。 “我说罗大少爷,罗叔叔收了一个徒弟,听说是一个功夫很高的少年人,现在敬酒应该也差不多了,不如把他叫过来玩儿玩儿,大家认识认识,以后也好相处?”贝空音说道。 罗嘉虽然看上去已经喝高了,心里却很清楚,正要回答的时候,孔文渊悄悄拍了拍他的背,吕青也朝他使眼色。 他微微一笑,心道,贝空音这是要来找这个新弟弟千羽的麻烦,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不可能动手,所以要干坏事最多用内力来搞,而千羽年龄小,内力肯定不如他,所以他一有歪心思就会动手。 可惜他不知道鹤千羽的内力,所以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好,我这就去让我弟弟来陪陪大家,也好认识一下。” 心里嘿嘿一笑,罗嘉立马起身就去找鹤千羽。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逐云曲14 罗嘉醉醺醺地来到了鹤千羽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鹤老弟,跟我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以后大家会有许多交集。”罗嘉使了个眼色,不过鹤千羽根本不可能看懂他的眼色。 两人来到一个大桌子上,七个少年分派而坐。贝空音,贾镰,胡远星在一边,罗嘉,孔文渊,吕青,鹤千羽在另一边。 “来来来千羽,我为你介绍,这位白衣公子,乃是我通川衙门最年轻的捕头,吕家吕公子。” “吕哥哥你好。”鹤千羽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恭喜鹤老弟。”吕青声音清脆,真诚地说道。 “这边的白衣翩翩美公子,正是贝家二公子,贝空音,同样是通川的青年豪杰。” “贝二哥请!”鹤千羽机械地说道。 “好,不错,千羽老弟年纪虽轻,酒量着实不错!”贝空音本想在酒杯里加上一股真气,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来这是人家自己来敬酒,这个少年看着就单纯木讷,带着好意,二来带着真气的杯子一碰,弄不好杯碎酒洒,样子做起来太难看,所以他并没有做什么。 “这位哥哥,乃孔家三公子孔文渊,在通川同龄人中他的武功可是数一数二的。” “千羽弟弟,以后咱们都是好兄弟,一家人,就不给哥哥敬酒了,听话。”和罗嘉谈话的时候因为年龄比之小,所以他看起来很温和。这一和鹤千羽说话,立马就显露出了无形的霸道。 “谢谢孔哥哥。”鹤千羽抱拳说道。这些罗放军刚刚才教过他。 “然后是这边这位强壮霸气的贾家大少爷,贾镰,叫贾大哥。” “贾大哥请!” “千羽小弟弟,恭喜恭喜。”贾镰声音厚重威猛。 “这位是胡家二少爷” “鹤小兄弟,恭喜拜了个好师傅呀!罗叔叔双剑睥睨通川,算得上此地顶尖人物。”贝空音说道。 “我鹤老弟的事儿是自家事,也用不着你帮咱们高兴,况且我父亲的事儿这里谁不知道,你就别废话了。”罗嘉说道。 贝空音微微一笑,看了看贾镰,然后倒着放下了酒杯。 贾镰会意,拿起酒壶走到鹤千羽身边说道:“鹤老弟,今天你是主角,我敬你一杯,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鹤千羽想起了罗放军教他的,立马站了起来说道:“贾大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请!” “哈哈哈哈。”胡远星大笑起来,“你看你把鹤老弟逼的,多单纯的一个少年,这样骗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鹤老弟,请!”贾镰的手递过来的时候碰了碰鹤千羽的杯子,一道迅猛的真气进入鹤千羽的酒杯中。而他却浑然不知。 “等等,我也赶一个热闹,你和鹤老弟喝之前咱们插个队,三个人一起喝碰一下。”孔文渊站了起来说道。 “孔三公子既然要一起喝咱们就端起杯子干就是,大家都是朋友就别那么讲俗套了。”贾镰急了,他的内力虽不弱,却也不及真正的高手。 假如同样是用手上的一股真气让它在酒水里保持一分钟不散,那他只能保证一杯酒的计量。而如武道榜上管勘天第五害那样的顶尖高手则起码可以维持几大缸酒水里一分钟真气不散。 鹤千羽现在心里却在想难道自己记错了,师傅是这样说的呀“和人喝酒,别人敬你你就说几句好听话,什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之类的。” 想了想他觉得没错,自己是没有记错,干脆纠结假装没有听见,脸红了也被酒气盖下去了。一仰头就把酒喝了,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唉!”罗嘉一声惊呼。 吕青也不高兴地哼了一口气:“贾公子,这样未免过分了吧。” 大家都目光都集中在贾镰身上。他微微一笑,干了手里的酒,坐了回去。 喝了酒的鹤千羽皱着眉头,慢慢地坐下,一言不发。 罗嘉看到他这个样子立马脸色就变了,虽然他是为了鹤竹儿才接近这对姐弟的,但鹤千羽已经成了他的弟弟,而且也很喜欢他的单纯。不过他却还不能完全会控制自己的内力,要是对方只是肉体上试试他,那保证会让贾镰吃大亏。但这灌入酒杯里的真气和他不同源,还不完全懂控制真气的鹤千羽很可能受伤,要么就是嘴巴,要么甚至是筋脉,没人说得准。 “我以为你们也就想碰碰他试一试,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过分。”罗嘉一改之前的态度,一张脸没有了红晕,变成了惨白色“要是千羽有什么闪失,老子不介意当着大家都面把你贾大公子给废了。” “啪!”一把长剑落在桌子上:“你是我的对手吗?”贾镰不为所动。 胡远星伸手握住了背后那把大刀。贝空音则轻轻笑了起来,充满深意地看着罗嘉。 孔文渊哼了一声,手里忽然冒出来两个铁环,落在座子上。吕青眯着眼仔细盯着贾镰,手里已经悄悄按住了袖子里的暗器。 罗嘉握住了腰间的双剑,沉沉地说“罗府可不是你贾府,老子可以随便出入贾府,而罗府,我不允许,神仙也带不走你。” 就在众人就要剑拔弩张的一刻,一旁的鹤千羽忽然张开嘴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呃~~~~” “舒服多了,嘿嘿嘿。”说着还摸了摸肚子,一副啥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众人见状都惊呆了,当然罗嘉这边的三个人是啼笑皆非的,没想到这小子那副难受的摸样是要打嗝。 而另一边的三个人可就不淡定了,人的嘴皮和舌头是很脆弱的,很难附着真气,而喝下灌入了贾镰真气的酒,普通人就算没有筋脉受损,嘴巴肯定会留下伤口的。除非这个人的内力修为比贾镰高许多。 “没事就好,哈哈哈”罗嘉又变回了原来的那副纨绔样子。 吕青和孔文渊都哭笑不得。 看着鹤千羽一脸纳闷,罗嘉忽然来了个主意,这次的事虽是贾镰干的,不过背后肯定是贝空音在指使。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罗嘉笑了起来,说道:“千羽,你看贾大哥敬过你了,你也和贝二哥胡二哥也喝一杯。去给两个哥哥倒酒。” “好的罗大哥”鹤千羽立马就跑了过去,拿起酒壶就要给贝空音倒酒。 两个声音同时喊道:“等等。” 罗嘉和贝空音。 “等等,千羽老弟,还是我自己来好了,你快请坐下。”贝空音汗颜说道。 “等等,你这样子随随便便就给大哥倒酒,像什么样子?要挺直腰杆,全身用力,用你最大的力气最慢的速度给贝二哥倒酒,这样才显得尊重。”罗嘉严厉地说道。 “哦哦,好。”鹤千羽顿时慌忙地换了姿势,跟着罗嘉说的做,一用力体内那股真气就运转起来,不自觉地就把真气输入了酒壶里,整个酒壶都充满了他的真气。 “不不不,千羽老弟。”贝空音脸色惨白,拉着酒杯却拉不动,他和鹤千羽手上的劲一对抗,顿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把他的手弹开了。 最后满满一杯酒放在了贝空音面前,看着里面已经被真气搅动地开始旋转的酒水,贝空音脸色苍白,身上都开始冒冷汗了。 “这这这。”贝空音已经彻底乱了,左右看着贾镰和胡远星,他们两个人也一副没有办法的无奈样子。 “贝二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弟弟敬你一杯酒。”鹤千羽说道。 众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贝空音难堪的样子实在是爽,就连站在他们那边的胡远星和贾镰也忍不住有些想笑。 “我我我,千羽老弟,容我先去如厕,然后立马就回来。”贝空音说着就要走出去。 “贝二少爷不太了解罗府,我带您去,咱们快去快回。”罗嘉说着殷勤地拉着贝空音就往外走。 两人手拉着手,一个使劲往外扯,一个拼命拉着让速度慢些。 两人拉拉扯扯地来到了茅房,贝空音走进去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 罗嘉忍不住敲门:“贝二少爷您别是在里面睡着了。” “我没有睡着,这就出来。” “您快点儿呀,可别一直脱了裤子蹲着凉了。” “我就快了。” 过了两分钟,罗嘉还是一直在催,终于贝空音出来了。 他在水池边慢慢地洗着手,仔细地把双手每一个角落都洗一遍。 “您快点呀,洗个手干嘛磨磨唧唧的。” “哎呀别慌嘛罗大哥,刚刚从茅房出来,这手一定要不留一丝污垢才敢去喝千羽弟弟的酒呀!” “哪里那么多讲究,快来喝吧,再等酒都凉了。” “酒本来就是凉的。” 。。。。 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两人的样子都很欣慰,难得这两个一直做对的公子哥,今天竟然玩得这么高兴,而且听他们说的胡话,多半是喝醉了。 最后拉拉扯扯得回到了桌子旁,贝空音松了口气,过了接近十分钟了,那真气肯定散了吧。 可惜到了桌子旁边一看,顿时傻眼了。 酒杯里的真气依旧浓厚,却是散漏完,还留了一部分。 “喝!喝!喝!”罗嘉拍着手怂恿。 “谢谢千羽弟弟敬我这杯酒,今天交到了你这个新的朋友,以后你也就是大家的朋友。而且你又是罗大公子的弟弟,我和罗大少爷是好朋友,那你也我贝空音的弟弟,我和这里大家都是好朋友,那你也是大家的弟弟。。。。” “停停停,你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先喝酒再慢慢唠叨。”罗嘉拍了拍贝空音的肩膀,拿起酒杯就到了他嘴边。 再无可奈何之下,一杯烈酒下肚了。 贝空音面容扭曲地坐会凳子上,这下一句话也不说了,彻底老实了。 逐云曲15 贝空音喝下那杯酒之后只感觉嘴里有一把刀,不断地在切割自己的嘴。 憋了一会儿,他已经满脸通红,那股真气才慢慢消失。 “噗”贝空音嘴里一甜,感觉嘴皮和舌头都被割破了,还好鹤千羽还不会把真气化成剑气,所以这杯酒并没有伤到贝空音的筋脉。 “在下身体不适,先走一步。”贝空音艰难地说道,然后退了两步就走了出去,眼睛深深盯了鹤千羽一眼。 胡远星和贾镰见贝空音自己怂了,也跟着就告辞要走。 “等等呀胡二少爷,千羽弟弟还没有给你倒酒呢。”罗嘉戏谑地说。 “我已经喝醉了,算了算了,不喝了。”胡远星摆摆手就要走。 罗嘉又缠住他:“你要是不喝酒就走了,就是不给我面子。” “就不给你面子,让开让开。”看到鹤千羽已经拿着酒壶朝这边走过来了,胡远星直冒冷汗,推开罗嘉,拼了命似的跑了。 “哈哈哈哈哈。”罗嘉开怀大笑,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贝空音鬼点子多,以前一起玩的时候,排挤欺负了他们这一边的不少人。 “这小子居然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孔文渊说道。 之前也差不多是这几位公子在绣凤楼里喝酒,吕青没有来。贝空音设计了人来偷袭罗嘉和孔文渊,经过几次袭击后,警惕过度的罗嘉把来送菜的伙计打伤了。 然后贝空音那边的人又大做文章,把事情闹大。 最后罗放军拿着根棍子来把罗嘉打了一顿然后抓回去了,同时孔文渊也遭到了家里的惩罚。如今正大光阴地报仇了怎么不开心。 “哎呀呀,你说这什么好事儿都在今天发生了,看来以后每年的今天都是我的幸运日啊!”罗嘉拍着手。 。。。。。。。。。 红庙镇,镇口行来了一人一马。 白马,白衣,白剑。 这个青年人一路走到了一处豪华的府邸上。 青年看到了门口的两个守卫,他缓缓地从马上下来。 白衣扫过府邸门口的落叶,也好像扫去了夕阳的余晖。 “请问此处可是花影楼?” “公子您是要写单子还是消单子?”守卫问道。 “我来找人。” “我们的人,入楼成花影,不再有名字,不再有自己了,找不到的。公子您还是请回吧。”守卫的眼睛盯着这个白衣青年,想用眼里的煞气逼退他。 不过他从这个人眼神里找不到可以下手的焦点,这双眼睛,无神,没有锐气,也没有俗气,也没有特点。 这张脸很柔美,像一个倾国美女在女扮男装,这双眼睛一看向这个守卫的眼睛,就把那眼睛里的煞气吸了进去,他的眼睛像一股白烟。 “我不是找影子,我找花,夜来香。”白衣人拍了拍守卫的肩膀,然后自己走了进去。两个守卫已经动弹不得。 进门走了两步,只是两步,他忽然感觉到一股猛烈的压迫感。 练武之人对其他人身上泄露的真气内力有感应,越强的内力给人带来的预警机制越强,身体会不由自主的紧张绷紧。 他的身体感觉到了至少十多个人在注视自己,但他的眼睛看到了数十个黑衣人,那些没有感觉到的人是因为屋顶有限人太多,甚至第一时间还没有发现这个白衣公子。 “各位,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找夜来香的,何必这样?” “滚出去,下六楼可不是普通人能闯的。”一个黑衣人沉沉说道。 白衣少年看向这个人:“你还知道下六楼,看来应该是茉莉或者夜来香的独子儿?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我刚刚说的话,我不是在求你们让我见夜来香,我是给你们机会。”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拔出来腰间的刀。 “咔咔咔咔咔咔。”密密麻麻的诸葛连弩布满了房顶,射向白衣青年的箭矢掩盖住了月光。 他没有挡住箭矢,也没有中箭,他来到了房顶。 他从地上跳上房顶的速度比连弩的射速还快! 黑压压的屋顶多了一袭白衣。 “你们见过从天而降的新月吗?”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 许多影子已经飞上了天空,刀剑出鞘的声音很长,很嘈杂,但是这些人的动作很整齐。 影子们的兵器仿佛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球体,以白衣青年为圆心产生的球,这些刀剑就像是摆在一个个展览架上面一样,整整齐齐,一直到它们插在一个人身上,也不会互相碰到。 一层层的影子形成的兵器网几乎毫无破绽,但是这个白衣青年不只动作快,反应也快。 他看来,这个阵仗里,跳的越高的影子,脚上的真气越多,用在剑上的真气越少,所以往高处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白衣青年跳起来的时候,影子们都觉得很奇怪,这个阵仗,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上面,影子跳的高,越消耗真气,而阵里的敌人也要消耗更多真气跳起来,还要在跳起来的同时突围出去,突围不出去那下面的敌人就全到了,一落地就只能落在刀剑里面。 所以跳起来根本就是最笨的办法,地上可以借力,找一个突破口也最近,那时候底下的一圈影子相互隔的最远,所以就在最底下打出一个突破口,才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对于这个白衣青年并不是,他不是为了逃出去,而是为了干别的事情。 最上一圈的人只觉得面前一道白影晃了晃,兵器就被弹开了。 然后那把白剑出鞘了。 花影楼里的人忽然觉得窗外亮了。 夜来香缓缓推开了窗户,茉莉也看了过来。 他们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很快,很亮。 那个拔剑只是一瞬间,但是他们看上去这个动作好像很慢。 因为剑从腰间拔出来的时候,月光照在了剑上,顺着拔剑到斩落,剑转了一圈,被反射的月光也跟着画了个圈。 月光划过的地方,影子们就倒了,掉了下来。 这一剑从天斩到地上,好像立起了一根白色的柱子。 “这位,就是萧九吧?”茉莉阴沉地问道,“你有把握吗?” “其实两年前听说他败给梅独笑的时候,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前几日他找我,飞蒲的兄弟告诉我其实是青鸟打败了他还损失了一只翅膀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把握的。毕竟我比两年前进步了不少。”夜来香娓娓道来。 “那现在呢?你有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但是有了欲望。”夜来香笑道:“我一定要和他打一架!” “那你还不快去,没看见我的影子在替你挨剑吗?”茉莉推了推他。 夜来香笑了笑,拔出来腰间的剑跳了出去。 茉莉拿了一个凳子坐在窗边,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也坐在他旁边。 “你们花影的人呀,都这么争强好胜,你想要抢别人的轻功,夜来香又想和人家打架。” “龚老,您能不能别告诉上三楼呀,咱们也是各有各的想法嘛,又不是邪教。” “哈哈哈,你放心,我没那么刻薄,不会告你们的状,但是不能做的太过,你们花影虽然是杀手,但是不能胡乱杀人呀!” “好好好。”茉莉拍了拍手,让人给龚老端了茶。 “这是南蛮摘来的红茶,拿来给您堵堵嘴。” “哈哈哈哈,好好好。” 逐云曲16 “影子们,退下,这位是先天真气的高手。”夜来香喝道。 周围围攻的影子们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是一脸惊讶,然后立马退开了。他们很清楚先天真气是什么意思。 萧九不只是速度快,有了先天真气之后,身体会下意识反应,不再依附大脑控制,所以可以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动作,学会一些极其难的招式,同时速度也更快。 比如一个普通江湖人和一个全身覆盖先天真气的人对打,那在战斗中后者只靠身体就可以做出完美反应,脑袋可以思考敌人下一步下两步要做什么。而且身体覆盖先天真气的人内力是一定更高的。所以这样一来前者根本没有胜利的希望。 萧九在两年前,双脚就都覆盖了先天真气了,后来在大军中刺杀安水清时领悟了李白的剑道,双手已也覆盖了先天真气。 他站在庭院正中,身上白衣一尘不染,没有受一点伤。 “雪兄,很抱歉打伤了你的影子们。”萧九笑着一拜。 夜来香苦笑道“萧老弟,在下已经入了花影楼,不再姓雪了。” “你父亲的武功可不比上下九楼的功夫差。”萧九看着面前的夜来香,仿佛在审视他。 “这不是其中的缘故,还是不要问这些往事了,请吧,萧老弟。”夜来香手里青色的剑鞘一转,青光一闪而出,直指萧九。 “你家的事情我本不该参与,但你妹妹并没有错,你不回桃花谷也至少去看看你妹妹吧。”萧九沉沉说道。 “剑已来。”夜来香振臂踏步,瞬息便至,青色的剑仿佛一朵开放的花朵,化作七道影子夹击萧九。 萧九闭上了眼,白刃在手里轻轻一挑,然后直接走进了青色的剑光里。 白刃好像把这朵花下半部分挑了起来,走到了花朵之下,一掌拍在了夜来香的胸口。 青色剑光立刻破碎,夜来香应声倒飞而去,退了五步,停下来之后喘了口气。 “夜来香,你急了,剑招只有剑势,没有神韵,平静下来,重新再来。若是半刻没有调整好,我们便不用再战了。”萧九侧身而立,白刃往下一划,落在下乘,一动不动。 夜来香深呼吸了几口,摸了摸剑刃,心想:我确实太急了,不该在这样的战斗里产生情绪。 他也闭上了眼睛,手里的剑很慢很慢地在面前画着圈,丹田里的真气也渐渐开始循环,不过到达双手的时候就没有再轮回,而是流动到手上。 夜来香双手已经覆盖先天真气。 他只用了一分钟,就重新走了过了,青色的剑悄悄靠在了白刃上。 两个翩翩公子,在月光下,都闭着眼,在那里一动不动。 楼上的茉莉仔细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他还没有领悟到先天真气,此刻看他们战斗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嗡嗡嗡。”两把剑清脆的摩擦声响起,两个人又重新分开了。 站在十米开外。 “这是上三楼之隐菊楼剑法之一,笑百艳。” 夜来香双手拍向剑柄,两手瞬间一开,在面前轻轻转动,那把青色的剑顿时绽放出猛烈的黄色光芒,化做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剑影。 随着夜来香在面前画圈,渐渐变成一圈,两圈,三圈。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这一群剑影就像一朵开放的花,袭向萧九。 萧九则瞬间反握住了剑柄,白色的光芒瞬间爆发,仿佛变成了一个白葫芦,萧九的手一抽,剑从那团白光里抽了出来。 “酒壶开,诗句来!”在众人的视野中,抽出来的好像并不是白刃,而是一个个诗歌句子。 “这一句是,,, 濯锦清江万里流,云帆龙舸下扬州。” 萧九仍然闭着眼,白刃前指,在空中上下晃动起来,就像化作了一条波浪,跨越十多步瞬间来到了夜来香面前。 就在快要接触到那朵剑花的一瞬间,从上而下,凶猛的白色剑气化成了一个龙头。 白刃破开空气的声音就像是龙吟。剑并不是砍在剑花上的,更像砸下来的。 花朵被拍散了,剑花四散而开,龙头直接落在地上,砸了一个大洞。 本以为是溃败了的夜来香双手一张,手里并没有拿着剑柄。 本来离开手的剑上,剑气很快就会消失,但这剑花没有消失,散落的剑花就像被夜来香扇了起来,围向萧九。 之前的花朵开放可以说攻击了萧九面前所有的死角,这次飞舞的花瓣却朝萧九全身激射而来。 “锦水东流绕锦城,星桥北挂象天星。” 萧九双手在胸前交叉,一瞬间一股比之前更凶猛的浪潮出现,就像奔流的江水忽然撞在岸上,急急改向。 白刃也同时离开了萧九的双手,绕着他的身体转起圈,挡开了所有的黄色剑花之后,从上而下旋转上来的白刃定在夜来香头顶。 遥遥指向天空中的北斗星。 在剑花被挡开的一瞬间,所有黄光又重新被吸回了夜来香手里。 “再来。”萧九的白刃再次在空中一折,落在下乘。 夜来香也重新把剑下杨贴在白刃上。 又是剑法的摩擦声,两人又来到了十米开外。 “这次你先请吧。”夜来香说道,他不想总是自己先手,即使只占一点点优势也不愿意。 “那你看好了,我这就来了。”萧九浅浅一笑。 “哎呀呀。”茉莉拍了拍手,“这个萧九实在是!” “确实很强,已经凌驾于各下六楼楼主之上了。”老人也赞叹道。 茉莉一听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他本来想说的是“这个萧九实在是好俊俏呀!” “这一句叫, 秋浦猿夜愁,黄山堪白头。” 萧九聚集了一大部分的真气,侧身转动而来,白刃在两只手之间交换,化成一道光圈,最后在正要砍向夜来香的头时不在转动,这招和第五害开扇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刃材质特殊,不会因为过度注入真气而断裂,一圈圈的真气累积,剑刃上已经爆发出一团刺眼的白光,仿佛落下来了一个太阳。 好像两人的头发都映成了白色。 夜来香不退反进,大步向前而来,青色的剑在头顶挥舞。 “这一剑是隐菊剑法之秋来招风!” 两把剑一交叉,碰撞,传来一声“啵”气泡破开的声音。 高举剑刃的夜来香被那沉重的白剑压下,两把剑一起落在了地上,而夜来香则在空中顺着剑势翻身而起。 白刃势仍未去,夜来香已经瞬间踩在上面,用力一把,青剑在空中挥舞出一个大圈。 带着强风刮向萧九的脸。 萧九的剑势凶猛,无法立刻收,只好脚在地上一踏,手放开了剑。 夜来香的剑光在萧九面前刮过,割开了白袍,露出了萧九白嫩嫩的肉。 萧九分开手的一瞬间,青剑已经化过他的面前。不过他太快了,另一只手已经重新抓住了剑柄。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 白刃竟然在原地变色颜色,化作红色,爆炸开来。 夜来香失力后仰,这股力量太庞大。 前指的白刃瞬间翻向转了一圈,斩在夜来香肩上。 萧九的速度显然更快。 一道红光迸发,萧九有心收剑,打的太激烈没有收住,白刃已经在夜来香肩膀上开了口子。 “抱歉。”萧九说道,两人立刻分开。 “无妨,是我实力不济,败的心服口服。” 逐云曲17 通川,贝家。 贝空音躺在一把椅子上,张开的嘴里还在流着血,一个侍女正在小心为他敷药。 “紫玉,你退下休息吧,我自己来。”贝空音说道。 “公子我帮你吧,你好好休息。”紫玉微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贝空音。 两人相互对视着,房里的烛火很稳定,贝空音慢慢握住了紫玉的手。紫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却既不敢放手,也舍不得。 不过这世上总有喜欢扫人兴的人喜欢在别人高兴的时候出来扫兴。 “咔嚓”门被推开了,风刮进来,房里的烛火闪烁了一下,两人连忙放开了手,眼睛也看向别处。 烛火昏暗闪烁,来人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动作。 “二弟,你怎么样了?”一个中性的声音,却是一个白衣公子,神色满是担忧,一对细眉皱在一起,举止神态之间有一丝天生的威严和睿智。正是贝家下一代家主继承人贝空阴。 “大哥,我没事,只是小伤罢了。”贝空音笑着说道。 “紫玉,你回去休息吧,我来。”贝空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紫玉全然不敢反抗,低头答应之后就退了出去。 贝空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他捋了捋袖子,拿起药膏搽在贝空音的嘴边。 “张嘴让大哥看看。” 贝空音无奈地张开了嘴。 “你这小子,这哪里是小伤啊?” “没什么的,只不过。。”贝空音正要说的时候已经被堵住了嘴。 贝空阴怒道:“你别说话了,嘴里有口水,会把药溶解,只能搽你的嘴皮,一说话就裂开了。” 贝空音点了点头。 贝空阴满意地摸了摸弟弟的头,然后温柔地说道:“应该是那个姓鹤的伤了你吧?你不要回答,只听我说便是。” “说到底那个鹤千羽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肯定是罗嘉指使他的。但他还不知道自己卷进了一个大漩涡,我会帮你好好收拾这个罗嘉的。” “这个姓鹤的小子,他的姐姐是无名老仙的孙女,江湖上的消息已经传开,很快就会有一堆老仙的崇拜者和仇人来抢这个鹤竹儿,接下来罗府将会变成战场。” “若是在老仙孙女的保卫战和争夺战里,这些大派高人,不打死了罗家的人,那这人,死也白死了,一来能成为无名老仙仇家的,绝不是罗放军惹得起的,二来法不责众,这么多人汇聚在这里,他们根本无从追查。再加上罗嘉这个纨绔爱惹事的性格,找到一个得罪了别人而被杀的借口再简单不过。” 贝空音的眼睛瞪的很大,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贝空阴继续说道:“我请来了一位高手。青光刀庭的第三代公子,寒劫。” 贝空阴伸手抱起来弟弟,然后把他抱到了床上,然后为他盖上了被子。 然后坐在他的身边,缓缓拍着被子:“老弟老弟,你放心,好好休息,我不惜代价也要为你出一口恶气!” 他的声音很温柔,看着自己的弟弟眼里是无尽的疼爱。 贝空音一脸无奈,想说话又被制止,只好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 贝空阴一直守着弟弟,还给他讲了几个故事,直到他睡着。然后才垫着脚慢慢地走出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做完之后,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他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从一个温暖和熙的大哥哥变成了一个阴冷无情的上位者。 快步来到了书房中,他摊开了一卷纸,点起了蜡烛。 喝道:“暗队来人!” 门外立刻进来了几个人,半跪在地上同时说道:“暗队听候公子差遣!” “在这几日之间,把罗府周围的眼线给清理清理,胡家贾家的人都遣散,管府衙门还有孔家的都做掉,但不能一次做掉多个,慢慢来。还有通川中江湖人到来的消息,特别刀庭的人一到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现在就去吧,罗府里的人暂时不要动。”贝空阴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低着头看书不再说话。 。。。。。。。。。。 两日后,通川罗府,正是午后,罗家人都陆陆续续吃完了午饭,府里一片平静。 府内的两个长老弟子正走在回府的路上。 “嗨,罗豪,听说家主新收的那个小徒弟学的可快了,两天来就学会了罗家十分之一的剑法!”一个 “那也不怎么样啊,罗少爷当年还不是十天就把家主的剑法学完了。”罗豪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听清楚了吗?我说的可是罗家所有的剑法,不是家主一个人,包括十几个长老和各护院。” “什么?罗腾,你骗我的吧。怎么可能?两天练这么多久剑法,那不是把丹田都要练爆炸?” “好像那个小子的内力极高呢。” “太神奇了,要不咱们去试试那个小子,听说叫鹤千羽。” “走吧。” 两个人悄悄来到了鹤千羽的住所,只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在和一个漂亮的女子聊天。 同时来的院子里的还有一个人,白衣白袍白剑。 萧九蹲在别院顶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和气息波动。 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下面那个少年身上。 “千羽,你怎么没有去罗叔叔那里学剑?” “师傅说我练的太快了,内力跟不上,不能太急着学,要先稳固下来。”鹤千羽复述了罗放军的话。 “可是我看你也不是多疲惫啊,不见得内力跟不上吧?”鹤竹儿一脸奇怪,心想或许是自己年纪小不如罗放军看的准确吧。 其实真实情况是,鹤千羽内力比罗放军高,而且他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套剑法刚刚教给他,还没让人休息一会儿,马上就会了,又要学下一套。 整个这两天,鹤千羽倒是收货颇丰,但罗放军却累的要死要活的。 虽然看到鹤千羽如此神速的学习,罗放军特别高兴,但是实在太累了,所以就给他放了半天假。 萧九在今天刚刚到通川,从龙头山到通川骑马都至少要三天,就算是第五如云的那匹汗血宝马都要花两天半。 然而以萧九的轻功脚程,一天就到了。 萧九本来是在巴蜀北部游历,后来收到了第五如云的信,让他帮忙保护一个女孩儿,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赶过来了。 正是这个时候,这三个人同时来到,倒是巧合至极。 虽然看不见,但萧九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那两个人的气息,鬼鬼祟祟的不敢露面,在门口偷看了好久,看来不是什么善茬。 脚尖一点,萧九顺着房檐滑到了门口。 不由分说地就拔出来剑跳了下来,虽然年长一些,但他不像第五如云那样杀伐果断,萧家的亲情和家庭氛围比第五家好得多,他一直很厌恶杀人,除了胡人。 看到一个白衣人瞬间落在面前,罗豪和罗腾吓了一跳。 “不用偷窥,赶快滚,不然废了你们。”萧九沉沉说道。 “这,是,好的。”罗豪本来还想说自己本来就是罗家的子弟,但看着萧九那双冰冷的眼睛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两个人连忙跑了,他们以为应该是家主让人再暗中保护鹤千羽,并且封锁消息吧,毕竟这样学习能力超强的孩子,不能把信息泄露,所以也说得通,就没有多想,直接回去了。 萧九则又悄悄回到了屋顶,当年在塞外风沙里萧九都能睡着,别说在房顶了,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去找客栈什么的。 而第五如云在得到了萧九的消息之后,也放下心来,同时也骑着马往这边赶来了。 逐云曲18 通川城里今天来了很多人,城里的好几个客栈都挤满了。 第五如云就是挤在客栈里的人之一。 “通达客栈。”这是贝家旗下的通川城最豪华的客栈,四层楼高,只有贵宾可以住在四楼,平时很少有人能住的上四楼。 通达客栈的老板贝安康今天可是委屈透顶了,身为贝家家主的弟弟,通川贝家家族产业大管事,平时都是抬着头扯着嗓子说话,连贝家继承人大公子贝空阴见到他也要叫叔叔。 今天却似变成了哈巴狗一样,什么刀庭亲传弟子,花影楼主上,蜀山长老,第五家大公子,等等等等。 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刚刚弯腰陪笑把这个大爷接进来,转身又来一个大爷。 贝安康累的够呛,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又听说顶楼上有两个大爷打起来了,摔烂了几个杯子,打坏了几把椅子。要是平时,贝安康直接带着贝家的人直接抓了人就打一顿。 今天可好,不知要陪笑给他们劝架,完事儿后弄坏的还不敢叫别人赔。 今天的四楼却已经住满了人。第五如云就是其中之一,同样住在这儿的还有另一个第五如云的熟人。 蜀山派二长老,袁天华。 第五如云从前以凤凰的名号在巴蜀地区到处找人挑战,包括巴蜀三山:峨眉山,青城山,蜀山。 这些大门派的长老们当然认识第五如云, 峨眉山的长老和第五害有仇,所以第五如云去峨眉山其实算不上挑战,倒是跑去闹事,打伤了好几个峨眉山弟子之后被赶出去了。 峨眉山的长老虽然狠他,但是却不敢下杀手,因为早在很久以前他爸爸第五害就一个人打败了峨眉山所有的长老,现在第五害正是中年,而长老们慢慢开始老了,现在更不是对手。 反观峨眉山,蜀山和青城山就好的多了,蜀山是开放性的宗门,没有习得独传心法的外门弟子可以随意离去,所有蜀山外门也有不少各大宗族门派的后人去历练。 第五如云其实曾经去蜀山就是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去的,当时他十四岁,在外门弟子的排名对战中脱颖而出。可是在排名决赛的时候,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他的对手,蜀山当代内门第一的弟子因为得病迟到了,第五如云一直在擂台上等着比赛,这时候蜀山二长老袁天华本来是上来通知第五如云推迟比赛时间的。 哪知道第五如云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就立马跳过来拳脚相向,袁天华和他过了几招之后也起了兴趣,干脆就和他打了一架。 最后两人都酣畅淋漓,打的不可开交,难分胜负,逼得第五如云用出了飞花赤刃功的坚式。 第五如云当时还无比感慨:“没想到蜀山竟然有弟子强如此,是我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同时袁天华也吃惊地说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天才,才十四岁!” 周围的人看到这次打斗都吓呆了,袁天华乃是二长老,天赋本就极高,从前年紧紧二十八就从亲传弟子里脱颖而出,经过十多年的打拼坐上蜀山二长老的交椅,实在可以说是天才,但这个第五如云居然和他打了个平手。 得知这场战斗之后,不但第五如云不敢呆下去了,蜀山的掌门也不敢留他了,袁天华不是和桃花先生一辈的人,不认识飞花赤刃功,但蜀山退居的老一辈高人肯定认得出来飞花赤刃功。 所以赶紧的,两边的人不谋而合,第五如云立马就跑路了,蜀山也马上封锁了消息。 开玩笑,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儿子,天下第二的孙子,留下来不但会打击在家弟子的自信,还有要是出一点意外谁担负得起。 在客栈里面相遇,第五如云和袁天华都是大喜过望,两个人这些年都成长了不少,都想试试现在到底谁更强。 所以两个人刚刚坐下没聊几句,就慢慢开始动了动手,比了比力气,然后手上过了几招。 两人都觉得坐实好玩儿,玩儿着玩儿着就站了起来走了走脚步。 后来,两个人就在四楼上打起来了,桌子椅子盘子全打得破破烂烂,四楼的其他人都躲着了,并没有人说不高兴或者打扰到他们了。 其实并不是怕了他们两个人,只是大家都喜欢低调而已,比如刚刚到这里的花影楼主上之一,茉莉,就是一个懒到极点的人,不止是不喜欢动手,连手下都随时带着东西伺候他。 而且之前他和龚老,夜来香所说的,想找到鹤竹儿是因为想自己的杀手借助天下第一轻功多点保命手段,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是这个天下第一轻功赶路轻松省时罢了。 贝安康陪着笑在劝袁天华:“长老,长老,您收一收吧,再打我这客栈就背打没了。” 他没有劝第五如云,因为这两个人,阴显是袁天华看起来更沉稳些。 一看周围一片狼藉的场景,袁天华立马停了下来,一脸惭愧地向贝安康道歉:“抱歉抱歉,老板。” 说着还赔了他几锭银子,起码陪这些座椅和盘子是足够了。 第五如云则毫不在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两人又继续要了酒和菜,坐下边吃边聊。 “袁叔叔你这次来这儿是做什么?也是为了无名老仙的孙女吗?” “当然不是,蜀山里来了一批来自西域的货物要送到南方,掌门不想让人知道是什么,所以没有雇佣人,而是让我们来,所以我就带着人跟着人群走,到这儿来的人特别多,我们也就混在人群里了。” “哦,那就好,看来不用和袁叔叔生死相见了。”第五如云放开了心,他毫不关心蜀山送的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和那个女孩是朋友,所以才过来和你解释清楚,刚刚周围都是耳目,所以我才和你切磋了一下,把人哄走了。”袁天华说道。 “啊?原来你却是这个意思。”第五如云笑道。 “当然,虽然我会赔偿,但无缘无故也不能胡乱打烂别人的东西。”袁天华说道。 “那来的路上大叔应该会无意间听到一些消息吧?”第五如云阴险地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是聪阴,你这样一说倒像是问了我一个问题,把我做的事给压低了。”袁天华说着摇了摇头,“大叔我确实是跟着人来也听到了些消息。” “我很愿意做大叔的倾听者。”第五如云已经知道了。其实充其量,这些来找鹤竹儿的不外三种人,要么就是来报复无名老仙,要么就是讨好无名老仙,最后就是为了那天下第一轻功。 他当然不相信袁天华这样的人,会打鹤竹儿的主意。所以踏步他本可以什么也不做,和自己招呼一声然后直接走就可以了。他既然专门来找自己打一架,还解释清楚了事情,那肯定是有别的事。 所以一听到袁天华刻意说了“跟着人群过来。”第五如云就猜到了,袁天华肯定是在路上弄到来蜀地到通川来的人的消息。 果不其然,袁天华拿出了一本小册子。然后说道:“送东西路上无聊的紧,就偷偷调查了几批人,这些就给你了。” 第五如云没想到的是袁天华居然这么认真整理出了一本小册子。连忙起身拜谢道:“试试您用心了,实在是帮了小侄大忙!来日一定来蜀山拜访您!” “得了,你小子就别和我客套了,有时间多来蜀山玩儿玩儿也不错。”袁天华端起了酒杯喝了起来。 两人又喝了些酒,见周围的人群慢慢回来了,他们就分开了。 逐云曲19 “今晚城里来了很多人。您应该知道鹤竹儿的真实身份吧?” “我当然知道,但却不能因为害怕了这些人就把她送给别人啊。”罗放军正坐在书房里,身旁是杨叔叔。 “这个鹤竹儿到底为什么来了这里,她为什么不回龙头山?难道无名老仙不知道这件事?”这么多疑问一出来,罗放军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监视她的几个女子说,她每天会服草药,头部还留有微创。或许是受伤失忆了?” “无名老仙肯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来不了,而和她能扯得上关系的也就一个神秘的蜀中凤凰。” “之前一直在传说蜀中凤凰是第五害的儿子,您觉得可信吗?” “第五一家历来用的武器都是扇子,雪家则使的是掌法,可是凤凰用的是暗器。” “所以,您是说?” “不,这样还大有可能,凤凰内力深厚,精通暗器,和蜀中各大名门都有往来。蜀山那样的大门派他都豪不惧怕,肯定不会顾忌我小小一个罗家,所以要是凤凰过来,肯定会直接来这里,要是第五公子过来,一定会住在客栈。” “家主英明!” “立马派人去查,在今天晚上之内调查出第五公子有没有入住客栈!”罗放军一挥手,站了起来,“我带人去那里守着,不论什么意图,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就把人带走了。” 这个夜晚,整个通川都不得安宁,不知罗府里的人都在行动,四处的客栈里也有许多穿着夜行服的人跑了出来。 同时还有几家府邸里也出来了几个人。 贝空明带着十多个人来到了城南的一处房顶,同时跟着过来的还有胡家二少爷胡远星和胡家大少爷胡远海。 “贝大哥,今晚怎么做?”胡远星问道。 “咱们先去罗府门外看看,要是有人进去搞乱,咱们就趁乱进去,刀庭的寒劫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们协助他找到鹤竹儿之后,他就顺手干掉罗嘉,到时候罗府那么乱,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一行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在楼顶穿行,最后却落在罗府南边的暗处,一动不动地等着其他人来。 另一边,第五如云躺在床上,双手垫着脑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客栈的周围都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声,第五如云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他的身体像一个皮球,在床上一滚,软软的来到门边上,耳朵附在门上。 门外的走廊上有一伙人打开了门。 “帮主,我们这是直接去罗府吗?”一个声音悄悄地问,可惜躲不过第五如云的耳朵。 “我们当然要先进罗府,但进去之后先别动手,看看有哪些人,可能不是所有人我们都惹得起。”这个帮主说道。 第五如云想了想来到客栈里的几批人,领头的称呼是帮主,有两个可能,凉山彝寨的“牛魔帮”或者北方猎神教下属的帮派之一。 不过听这懦弱的口气就知道,这些人多半就是彝寨的“牛魔帮”了,猎神的人向来目中无人。 这群人走了之后,过了一会儿,第五如云又听见了响声,这次又出来了一批人,人数很多,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浩浩荡荡地就出去了,似乎并不怕别人听见他们的动静。 这次第五如云同样可以确定,这些人多半就是猎神教的下属帮派,只是不知道是哪个。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已经没有人出声了,不过第五如云相信肯定还有人要出去,所以他只是耐心地等待。 果然,很快就又出现一批人,并没有经过这儿,他们从窗外出去的,也就两三个人样子。但是窗户打开的声音之后,就没有了其他声音。 第五如云感觉跑到了窗边悄悄往下看,是两个人,这两个人轻功极高,落地无声,身法轻盈。他只看到了这两人背上的刀,但不确定到底是哪批人。 最后,又过了接近一刻钟,当第五如云确定了应该没人了的时候,他准备打开窗。 但一瞬间他听见了很细微的响声。 “滋滋呀呀” 这声音特别小,应该是木头和金属变形的声音。而且两个方向都有,门外和窗户旁边。 果不其然,他发现在隔着几个房间的另外一边,有好几个房子的窗户被轻轻拆了下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有接近十个黑衣人就像鬼影一样,顺着房檐墙壁滑了下去。其中为首的有一个白衣人,带领着他们。 而门外同样有一堆黑衣人像鬼一样迅速下楼,只发出了一丝丝木板变形的响声。敏锐如第五如云的耳朵也只是听的若隐若现。 现在多半是每人了,第五如云在这群黑衣人出去之后,也慢慢打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比起那两个落地无声和那群毫无声响的人,第五如云更加夸张了。他的脚在窗沿一点,就飞了出去,红袍在空中旋转摆动,居然就像一只鸟儿一样,跨过一条大街从这边的窗户飞到了另一边的楼顶。 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群神秘的黑衣人,然后在跟在了他们后面。很显然,这群以一个白衣人为首的黑衣人就是花影楼。 他根本不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萧九早已经到了这里,并且在暗中保护鹤竹儿。 什么牛魔帮,猎神教,或者其他客栈里的巴蜀各地的人,都不过范范,第五如云在蜀地除了蜀山,峨眉山,青城山几大超级门派之后,几乎就是武功的巅峰,而萧九比他更强。所以他相信这群人围过去,加起来也打不过萧九。 可能只有那个花影楼的主上或者刀庭寒劫可以和萧九动动手。 所以他主要是弄清楚这里到底是那些人在打鹤竹儿的主意,以及那个奇怪的少年,鹤千羽。 结果和第五如云想的大同小异。 第一批闯入罗府的人正是最肆无忌惮的猎神教派,这群人大概有六七十个,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罗府,见到房间就闯进去看。 罗府的护卫立马就和他们动起手,同时潜伏在罗府里跑出来护卫罗府的还有几波人。 其实几天前孔文渊,吕青两人都带着人来了,但贝家的人却在不久前和罗府附近的人动起手来,一见面就拼命,反正就是要把孔家和府衙的眼线都赶走。 这两方也不可能也和贝空明一起拼命,所以他们只好进入罗府潜伏,等着有人进来才能动手。 可惜了,看似飞扬跋扈的猎神其实实力却不怎么样,都只是些懂一点打斗的壮汉罢了,比起罗家孔家的弟子和府衙的捕快差远了。 很快就被拦截了下来,在罗府各处打了起来。 也正是这个好几机会,其他人见状也闯了进去。 一身白衣的茉莉在房顶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罗府大堂顶端,俯看整个罗府,他的手左右挥舞,视乎在做指挥,二十来个影子立刻分开,朝着各个方向渗透找人。这些人速度很快,并且都在避免打斗,看护越紧的地方反而不去,而是把没什么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然后四散的人都朝着护卫集中的地方靠近。 罗嘉的院子里,正院和别院都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四周也处于护卫的保护中,猎神的人暂时还没有打到这里,不过已经有几个影子蛰伏在四周了。 同时本来在外观望的牛魔帮的人也进入了罗府。 第五如云以其独到的轻功绕着罗府转了一个大圈,此刻屋顶上几乎到处都站着人,而且大家都目标也只是鹤竹儿,不会自找难受和人打起来,所以没有人去管第五如云。 他转了一圈之后,几乎认出来了每一批人。 猎神的人从东北放进入,已经和罗府北边部分大部分护卫打起来了,花影楼则是从东方进入,然后各种分散在每个角落,刚刚加入其中的牛魔帮则是从西南方进入,这边人也相比少一些。 还有有些没有进去的人,分别是南方的一群人,应该是通川的公子哥。北方是那两个神秘的背着刀的人,从刀形可以看出不是刀庭的人。 而真正属于刀庭的七八个人则是在东南方潜伏着。其余北方,西方还有两批蜀地的小帮派,不足为道。 “看来今晚是一场恶战!”第五如云看过这些人之后脸色沉了下来,除了那个茉莉和刀庭的寒劫之后,那两个神秘的刀客也觉得不是善茬。 逐云曲20 第五如云在了解了周围的情况之后,脑袋里已经出现了一张地图,各路人马的情况都在他的分析中,他要在这些人动手之前就前去支援萧九。 可惜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他在思考的时候,另一边已经又有人动了。 西方的那两路人马也进入了罗府,不过他们的轻功就不敢恭维了,这些人行动速度很慢,跨过几处房檐之后就开始疲惫,看到这种情况,第五如云顿时白了白眼。 估计这群人是想把鹤竹儿带回老仙那里来要一个人情,但这功夫也太蹩脚了一点。 你们真当姓鹤的都是只会跑路的吗?第五如云直接忽略了这些人,估计他们不会被罗家的人轰出去就会被同样过来惹事的其他人收拾掉了。 让他最在意的另外两个人也动了,那两个背着刀根本猜不出来历的人。他们只是身形展开,就仿佛飞了起来,飞快地在楼顶穿梭。途中看到一些猎神和罗家这一边的人真在交手的,其中一个人立马就会丢出石子去攻击猎神教的人。 “看来这两个人还说不清楚到底是敌是友。”看到这一幕第五如云更加疑惑了,飞蒲的消息买卖绝对是保密的,飞蒲的人也告诉了第五如云大部分来买过消息的人的信息。 这两个人如此高深莫测,飞蒲的人绝不可能不告诉自己,那他们的消息就不是从飞蒲楼买的,而且他们没有和任何人一伙,直接就进去了。 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目标还是要注意那个茉莉主上和这边仍然潜伏着的寒劫。 。。。。。。。。。。 另一边,在罗嘉的院子里,一个黑衣人悄悄从楼顶跳了下来,落在了院子里。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大牛角,手里拿着一把大刀,随之而来的同时还有五六个装束奇怪的人。 他们贴着围墙慢慢地靠近然后在别院门外停了下来,带头的那个人看到了屋顶上的一个白衣人。 远远的,他的眼睛穿过夜幕,在没有一点灯光的情况下,在微弱的月光中就发现了萧九。 他们之间隔的也算很远,萧九根本没有看到他。 这个领头的人,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牛角,念叨了一些奇怪的语言。然后他对背后的人说道:“屋顶上那个人,很强,我们不是对手,等他们打起来之后我们在去找人。” 六个人就像六个石头,一动不动地蹲在墙角,没有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罗府里的护卫都已经调动起来了,四周的所有人,不管在战斗的还是没有出手的,都在等一个人,那个站在最高处的白衣人,茉莉。 牛魔的人在等茉莉的下一个动作,第五如云也在等他,贝空阴也在等,刀庭的人也在等。 而那两个神秘刀客则一刻不停地来到了罗府顶端。 他们在靠近茉莉,途中不断有影子前来阻拦,但他们好像并不恋战,遇到影子就挡开他们的兵器,然后继续朝屋顶而去。 影子们见拦不住,同时有十来个人向屋顶靠拢。 最后这两个人平平稳稳地站在这最高的屋顶,与对面的茉莉对立。茉莉身后有十来个影子,一动不动,手按兵器,随时准备动手。 “二位是哪一方的人?”茉莉张开手臂推了推背后的样子们,示意他们冷静。 其中一个人笑了笑,然后解开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俊秀的中年人面容,“反正我们不是和你一方的。”这个人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他的嘴角一动,那僵硬的脸皮被整个抬了起来,这样的人就是真正地大笑起来你也会觉得他是在假笑。 这张脸很好看,但看上去实在是太霸道了,让人不舒服,好像下一刻就要和你打一架。 茉莉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这人长得“凶”还真不是骗人的。 这个人却是岳千流,武道榜前十,打败了剑盟副盟主的人,同时在两年前的南方刀剑大战中唯一一位站在紫虹剑宗这边的刀客。 “岳大侠此来墨不也是为了那独步天下的轻功?”茉莉问道。 岳千流摇了摇头:“总之是和您的计划意愿相反的,十二花主之茉莉,请动手吧。” “在下自知不是岳大侠对手,但也不能让你们来了没得玩呀。”茉莉阴沉地笑道:“让我的影子们陪你玩儿会儿吧。” “他们不够,你也要一起上。”岳千流昂头骄傲地说道。 “等一等。”这时候岳千流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刀客开口了,清脆的声音像是铃铛。 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如让我来陪你玩玩。”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来玩儿的地方。”茉莉要紧了牙,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心里暗道,麻烦的人怎么来不玩呢? 说完他从腰间摸出来了一根长长的骨鞭,这种鞭子仿佛是专门在针对刀的一样,已经瞬间抽了过来。 鞭子来的很快,从腰间丢出,力道猛,速度快。 没有瞄准谁,而是横向扫来,覆盖对方了两个人,刀鞘与骨鞭的鞭尾碰撞,骨鞭被击飞,而接下这一鞭的女子则震退了一步。 “我还没有说完就动手了,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女子恶狠狠地说道。 姑娘说着就立刻拔出来了那把剑,蓝色刀身。 这个人姑娘正是江上烟。岳千流的徒弟,同时也是江南剑神江无波的女儿! “茉莉叔叔,你应该见过萧九了吧?我劝你还是回去算了,这次是萧哥哥叫我们来帮忙的,凭借我们三人,没有三个花影楼主上都是不够看的。”江上烟得意地说道。 茉莉当然知道萧九的厉害,不久前他就亲眼目睹了萧九和夜来香大战。 夜来香输的很彻底,那之后这两个人都立刻就走了,这一场战斗谁也不知道打出来了一个什么名堂,输了的人急匆匆地就回中原了,而赢了的人也朝西边赶路了。 他自己不如夜来香,当然也不是萧九的对手。不过他不会放弃的。 “我来并不是为了杀人,只是想学一学那个轻功罢了。”茉莉难得很诚实地交代道。 “刚刚以为自己占上风的时候假惺惺地不和我说话就动手了,现在给你说清楚了反而和我们聊起来了?”江上烟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真瞧不起你这种人,没有一点礼数和武德。” “桀桀桀,小姑娘,这个江湖可不是用所谓的礼数换来的,特别是我们这些人,更不是什么好人,大侠。”茉莉挥了挥手,遣散了周围的影子。 然后拿起鞭子直指江上烟:“不过叔叔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恶棍,今天可以给你机会我们堂堂正正打一架,没有别人插手。所以要是我赢了至少让我见一见那个女孩?” “好!来战。”江上烟哼了一声,拔刀便上。 岳千流眯着眼睛看着茉莉,确定了他身上并没有对江上烟产生杀气之后,松了口气。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站在了旁边看着。 另一边,寒劫和贝空阴都是按兵不动,都在等着对方先派人进去。 最后还是贝空阴忍不住了,对胡家兄弟说道:“二位公子,你们先进去跑一趟,别动手,咱们先把刀庭的人引出来,然后再动手。” 而另一边的寒劫则也发布了差不多的命令:“来几个人,先进去跑一圈,让那几个本地的公子哥进去。然后我们再动手。” 很快,两边都跳出来了一批人进入了罗府,贝空阴和寒劫两人居然在互不相见的情况下同时做了一样的决定,然后在看到对方的动作之后,也同时微微地笑了。 “不错,看来这个寒劫也不是笨蛋,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咱们走!立马就动手。” “这个贝家公子还不错,我们进去吧,不用再看那边反应了。” 逐云曲21 在寒劫进入罗府的同时,茉莉和江上烟已经动手了,而岳千流则在一旁看着。 在不远处的别院楼顶上,一身白衣盘坐的萧九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他。两人的眼神在黑暗中交汇,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这件事要回到几天前。 第五如云在从万灾扇门出发前往龙头山的时候,他就给萧九写了信。 萧九正在北上的路上,本来就没什么要紧事,他就来到了汉中调查,下六楼的飞蒲楼虽然是江湖中消息最灵通最保密的组织,但他们能弄到的消息同样朝堂也弄的到。 虽然萧九阴确表示了不再是天卫的成员,但这并不影响散落在各地的龙息军团眼线对他的服从,他只是到龙息的安全屋问一问,立马就有专人为他准备了详细的资料。 龙息的手腕和消息就比飞蒲楼准确的多了。因为上上下下各地官员都无条件服从他们。 所以鹤竹儿什么时候被救治,在清水镇住过几天,直到后来他们来到通川的一路行踪都了如指掌。 在和龙息的人交流时萧九虽然阴确表示不用朝堂的人出手,但这些人却绝不会就只有不管的。 因此鹤竹儿鹤千羽从汉中到通川的几日行程中,龙息的人本来都工作也不干了。反而跑了过来一路互送,一直到后来他们入住罗府,然后罗放军收徒弟的消息传开后,龙息的人才暂时放心的离去。但这两人的行程却没有机会告诉萧九了。 所以在这边消息放出来之后,萧九才知道,同时也是一路兼程赶了过来,然而无巧不巧的,江上烟也知道了这些消息,急忙找来了师傅岳千流,拉着非要来通川找萧九。 没想到这一次事件的当事人却和他们毫无关系,岳千流也很无奈,跟着徒弟来到了这里。只是没想到遇到了花影楼的主上。 而此刻,有是同样的巧合。 掠过屋顶的寒劫在楼顶忽然发现了岳千流,眼神中立马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岳千流并没有注意点他,现在罗府里的黑衣人实在太多了,他也看不过来。 寒劫身边的人见状赶忙说道:“师兄!师兄,不可意气用事,任务要紧,办完了这件事再找他报仇。” “哼,我当然知道。”寒劫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拔出了腰间青色的大刀。 寒劫狠极了岳千流,而实际上他们认识不超过两年。 两年前萧九刺杀丞相不成退隐,同时丞相的势力被龙息周海潮抓住了把柄,李泾和周海潮一起打压了安水清。 因此一直被安水清部下抓得牢牢的江湖势力好像松了口气,不再同仇敌忾,又争斗起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南方两大派系,紫虹剑宗和青光刀庭的大战。 紫虹剑宗在宗主夜岚病倒之后,随着安水清的江湖势力垮台,大公子夜余笙大败二公子夜玉琴,夺得宗主之位。 随后剑宗刀庭大战,这不只是引爆了以杭州为首的诸多南方地区的江湖占位,同时也是南方刀客剑客的争斗。 江湖中,刀和剑是两种最频繁最重要的兵器,同时刀客和剑客也各有其道。 不过始终,剑客要多那么一点点,所以江湖中代表实际实力的派系比如剑宗刀庭是势均力敌,但引领名望和巅峰高手的组织剑盟却比刀盟更加出名。 剑盟有剑神,而刀盟则不屑于把人封神,更喜欢用实实在在的排名。 剑盟的两个盟主,庄白和江无波并没有参战,但刀盟的盟主之一,南方第一刀客岳千流却参战了,而且是帮助剑宗。 因此刀庭的人都很愤怒,这场刀剑之争有隐隐变成世间刀客剑客争斗的迹象,这样的好事落到了刀庭寒家身上实在是长面子。 紫虹剑宗历经数代,存在至今已超过百年之久了,而青光刀庭成立不过三十年,至今也就到了四代弟子。如今成为江湖争斗的领导者,当然面上有光,所以在大战前还宣称过这不止是战斗,还是江湖刀剑的盛典,派系之间虽要分生死,但刀客和剑客却无穷无尽,所以欢迎各路刀客剑客为各方参战。 这些宣言一出来顿时让江湖躁动了起来。 但刀盟剑盟的做法却把寒家的幻想打回了原形。你以为是刀客剑客的争斗,实际上根本不是。 剑盟盟主没有参加还可以找借口,说得过去。但岳千流直接站在了剑宗那边,这意思就很阴显了,就是要告诉你刀庭:“你们不过就是两个门派打架而已,没那么大面子,让全部的剑客刀客都来参战。” 所以在战斗的时候刀庭格外留意岳千流,派了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寒劫和一个长老围攻岳千流。 虽然三个人都受了伤,但结果却是岳千流以一敌二,打得寒劫鼻青脸肿。 寒劫被人扶着回去之前,还很有“风范”地和岳千流说了一句话“岳先生果然不愧为江湖上一只手可数的高手,这次是在下输了,下会你我再以刀论道!”说完他还大笑着拍了拍岳千流的肩膀。 然而岳千流却没有搭理他,反而拍了拍肩膀被他摸过的地方,好像给他弄脏了,随后转身就走了。 这一来一回的两个举动愣是把刀庭那方过来搀扶寒劫的人都给逗笑了。周围那么多本来在战斗的人看到这边的情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那以后寒劫就成为了杭州城所有刀客剑客的笑柄。 “那个姓寒的,两个人围攻岳千流,被人家打成了猪头,还要和人家以刀问道,真以为自己也是刀盟盟主了?” “要是换做我,被岳千流这样嫌弃之后,我就直接隐居了,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哈哈哈。” 这样类似的言论在杭州城传播了很久,因此连岳千流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寒劫这辈子最恨的仇人。 他当然不会在罗府就找岳千流动手,一来确实有任务在身,二来他去找人家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寒劫带着人飞快地来到了罗嘉的别院门口,同时贝空阴等人也来到了。 寒劫大刺刺地跃入院子里,青刀砍向别院的门。 他听见木屑破碎的声音,可是破碎的并不是门,而是房檐。 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白剑劈开了房檐,挡开了刀。 好像每次萧九的白剑都是从很远的看不见的地方到来,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到了面前。 而听是出现的还有一个黑衣青年,他带着一群人从别院的墙后面出现,他手里是一对刃环。 “孔文孓!”贝空阴认出了这个人,孔家二少爷,孔文孓,“把他让给我。” 贝空阴带着人攻向孔家的人,而寒劫则与萧九僵持在了原地。 “萧九,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各地寻找隐世高人,为什么又到这里来管闲事?” “打败了我,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萧九木讷地说道,只是侧身而立,剑收在身侧。甚至眼睛都没有去看面前的敌人。 “听说你悟到了李白的剑道,还和庄白大战了两天?”寒劫眯着眼问道。 “我败了。”萧九平静地说道。 寒劫很惊讶,本来决斗输给别人应该是很丢脸的事情,再说出来难免影响情绪,但是这萧九却毫无破绽。 他忽略了一件事,萧九今年不过二十岁,败给了四十多岁的庄白本就算不上什么,两人年龄修为和阅历都有差距。也正是因为他忽略了年龄的事情,所以无形中就把自己和他放在了同辈的位置。这说阴他很忌惮。 两人都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动手了。 另一边,看到了房子里面错乱情况的牛魔帮的人,立马就跳进了院子,急忙向别院的窗边奔去。 此刻刀庭的人在别院门口围攻萧九,贝空阴则带着人和孔文孓的人打了起来,现在别院无人看守,正是好机会。 带头的那个人悄悄打开了窗户,然后让其他人看着,自己跳了进去。 逐云曲22 牛魔帮的帮主在跳进这间屋子的一瞬间,看到面前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好像一直在等他一样。 他毫不犹豫地拔刀就砍,那人不闪不避,任由刀落在肩膀上。 他以为已经得手了,哪知道手忽然一紧,感觉像是砍在了一块铁板上。然后他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个小孩子。 正是鹤千羽,他的双手拿着两把鸳鸯剑,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个人,“你是谁?” 牛魔帮主看到这个孩子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冷战,心想这个孩子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狠辣? 现在的鹤千羽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了,每次看到拿着刀剑伤人的人,他从前只会想到那个可怕的场景然后全身冒汗,没有力气。 现在的他看到这样拿着刀剑的人只会产生恨意,弄弄的恨和厌恶。 “老夫乃彝族牛魔帮帮主黄移山!你这个小娃娃的内功倒着实了得!”黄移山竟忍不住赞叹了他。 不过还以黄移山的只是冷笑,然后鹤千羽瞬间出剑了,他回想着罗放军教自己的那些剑法,然后随便找了一套便练了出来。 黄移山则拔刀就上前招架寨的战士并没有死板的招式,而是凭借战斗时的直觉和反应,有点像萧九领悟太白诗歌时的那种状态,不拘泥于非要把一招一式用出来,而是选择合适的,拆解着使用。 黄移山的经验和阅历远比鹤千羽丰富,立马就找到了他剑法的路子,本来因为内力不如而被压制的他很快就转换了接驾方式,然后开始压制鹤千羽。 鹤千羽越打越急,渐渐发现自己依照背下来的剑法已经被他看破,自己又不会变招。干脆一步踏下地面,往后一跃,拉开距离。 黄移山见他要换招式,便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原地等着他。 鹤千羽露出感激的笑,然后又换了一套剑法攻来。 黄移山也不慌不忙,很保守地去接下每一招每一剑,果然没一会儿就又看到了这一套剑法的招式尽头。 绝大多数剑法都会有一套核心的招式作为基础然后再在基础招式破招或者躲闪之后演变出后来的招式,然后再通过不同情况下基础剑法的缺点和弱项加以改变不断衍生新的招式。 所以使用自己独创剑法的人往往永远都比用别人剑法的时候强,而鹤千羽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他记下了所有招式,但却并不知道那一招是怎么来的,是因为哪个缺点来补充才产生的这个招式。所以他不断挥舞剑,招式也全都是按照一条对打路线延伸的,只要对方不承接你的这条对招路线,那就很容易看穿其基础剑法。 所以黄移山就很轻松地就可以战胜鹤千羽了,最后一套套剑法练下来,鹤千羽均被压制,拿对手毫无办法。 然而而同时,黄移山也没有办法,彝寨人不注重内力修炼,专爱练体,他们两人内力差距太大,黄移山的刀根本无法破开鹤千羽的护身真气。 打了好几个回合之后鹤千羽也看出了问题,他虽然单纯却也不傻,干脆拿起剑冲了过去胡乱挥舞起来,也别说什么招式了,只是用力不断挥剑而已。 黄移山发现这个少年已经不耐烦了,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样胡乱舞剑最耗费内力,等到他的内力耗尽,杀他就像杀一只鸡一样简单。所以黄移山立马避开了他的锋芒,退了几步。 一边退后,黄移山也在招架来剑。游刃有余有受伤,内力也没有过度消耗。 然而鹤千羽的动作很快就慢了下来,渐渐没有了内力,一直到最后大口喘着气,好像剑都拿不动了。 黄移山抓紧了找个机会,他才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孩子而怜悯,那把钢刀直取咽喉要害,眼见是不想让鹤千羽活命了。 感受到这股死亡的威胁,鹤千羽的神态乱了,看着对方横刀斩向自己的喉咙,下意识的,他丢掉了左手的剑,也学着黄移山的动作举起右手的剑横砍。 两个兵器在鹤千羽面前一碰,刀气越过剑身从鹤千羽喉咙边飞过,隔掉了鹤千羽一小撮头发。 刀势讲究一往无前,这一刀过去,不像剑,刀是单面刃,刀无法立马变招,但威力比剑大。黄移山不依不饶,又抬刀再砍,鹤千羽也学着摸样一道道地接下。 然后这场战斗变得诡异起来,明明是生死间的搏斗,却给人一种黄移山在教鹤千羽刀法的感觉。 黄移山右手握刀斩左,鹤千羽也右手握剑斩左,黄移山上挑,鹤千羽也上挑,两人面对面,这一刀一剑则没有次都会猛烈地碰撞。 鹤千羽感觉到自己体内本已经没有了力气,但一挥起剑来,又有一股股好像无穷无尽的内力涌上来。 两便这样不断交战,一个人攻一个人学,两人一句话,看上去却打的很有默契。 终于,在学着黄移山十多招之后,他看到了重复的刀法攻势。 黄移山的刀自上而下斩过来,刚刚他使这招的时候自己也跟着他的动作,结果刀剑碰在一起,谁也没有占便宜,这一次又是这招攻来,鹤千羽很冷静,他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罗放军教他的一招叫“分江引流”的剑法,这一招是夹杂在鸳鸯剑法中一招用来承接上一招的附带剑法。但他觉得这种上挑的情况很适合用这个招式。 犹豫的同时他还是使了出来,分江引流是在一招上斩之后迅速收剑的副招式,但贴在对方上挑的刀身上之后,往身侧一压,一引,就可以绕着对方的刀刃一圈然后把上挑的刀势压下来。 可惜他这一迟疑,剑并没有完全把刀压下来,而是一滑就分开了,他这才知道自己招式用迟了,刚刚不应该迟疑。 于是他变的更果断了,接下来仍然在不断模仿对方的招式,在黄移山有一次用出类似招式之后鹤千羽立马就联想到了应付的招式,然后去应对。 这个过程不断重复,大多数情况他都把握不好机会,总是用迟,也有时候是他判断错了。但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刀剑碰撞之后虽然总是鹤千羽吃亏,但黄移山遗留下的刀气却根本伤不了鹤千羽。 两人这一交手就来来回回走了几十招。但两人都没有出现颓式,因此他们都很吃惊。 黄移山吃惊于这个少年内力之深厚,不可想象。 鹤千羽吃惊的则是,这个人明明内力很少,但却硬靠着强壮的身体一直撑着。 终于,在黄移山无奈第三次举刀上挑的时候,鹤千羽算好了时机,立刻举剑靠向刀身。 刀剑一起上挑的同时,鹤千羽握剑的手腕忽然一折,然后压在剑柄下方的两根手指迅速松开,然后绕过剑柄来到后方。 他一使劲,感觉到这次刀剑靠的很紧,并没有滑落,心中一喜动作也不停,手指一压,剑立刻转向,下压。 黄移山乃是右手拿刀上挑,怎么也会带有一丝向左的力,而黄移山的左边正是鹤千羽的右边,两人都顺着这股力。 结果就变成了鹤千羽的剑引着刀在身侧划了一个大圈。 鹤千羽在刀剑落到下方的时候手指已经换了方向,而黄移山却来不及,所以黄移山手腕一扭,已控制不住刀柄。 “哐当。”刀落在了地上,鹤千羽则得理不饶人,刚刚引落对方的刀,立马就接了一剑“斜指青天。” 不过黄移山反应也不慢,往后一仰,险险地避开了喉咙和脸部。 剑划过他头上的牛骨头,砍下了一只牛角。 然后黄移山终于支持不住,坐倒在了地上。 鹤千羽急着刚刚他换剑法的时候这个人并没有乘人之危,而是等着他,便知道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很坏。 所以他也没有为难黄移山,反而学着罗放军教他说过的话说道:“前辈谦让,承蒙关照,在下险胜而已,来日有机会再请教!” 黄移山见鹤千羽恭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这次是任务确实是迫不得已,但他也算是个好汉子,不喜欢趁人之危,也不忍对这个这么小的少年下杀手,虽没有用全力,输了也服气。 “你这个小娃娃很不错,你叫鹤千羽对吧?”黄移山站了起来,问道。 “正是,小子还有要事,守卫姐姐要紧,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唉,”黄移山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好,这次算是给你这个小娃娃一个面子,你可别在今晚死了哦,等你长大了再来和我好好打!” “谢前辈!” 鹤千羽没想到师傅教他的话居然这么好用,本来是对立的敌人,这话一说出来倒像是交了朋友一样。 黄移山挥了挥手,然后跳出了窗户,带着人走了。 逐云曲23 房外,当黄移山和鹤千羽战斗的时候,寒劫也攻向了萧九。 寒劫出生刀庭,本身就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天才,奈何也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天才,所以他前半生都在追捧和赞叹中度过。 等到他遇到真正的高手时,已经改不了那股桀骜不训的脾气了,他的天赋极高,不久前已经修炼至全身覆盖先天真气了,跻身世间顶级高手之列,但他的内力却比同为武道榜上高手的其他人弱。 很简单,别人在修炼的时候他却沉浸在别人的追捧中。 刀庭的剑法比起岳千流的剑法更华丽,也更有打击感,不过缺少一些流畅感,在普通人眼里可能看不出其弱点,但在招式速度快如萧九的眼中,这刀法很迟钝。 刀庭内门剑法,剥山刀法,顾名思义,可以一座山剥皮。 此刀法没有起手式,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所以一旦动手就是势如破竹的杀招。 “你们刀庭的还真是没礼貌。” 萧九不想和他真正的比拼,他的内力洪厚,又领悟的李白的剑道,真气源源不绝,舞剑如醉酒,身法无定型,剑快若妇人手中的针线。 “萧九,你是保不住那个女孩儿的,还是放弃吧!”刀气不断喷薄而出,都被萧九闪开了。 而萧九还以寒劫的剑也无法命中,在这样奇妙的状态下两人啥子都没有防御,而是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攻击手段拿出来。 “就凭你你刀庭这些人是过不了我这关的。”萧九除了内力更高,作为退伍禁军的身体素质也更高。 “这次可不止是来了我们,还有一个就算你和岳千流加起来也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你还是早些放弃吧!” “哈哈哈,不会是请来了毕方吧?再说,他姓贝的哪来的这么大面子?” “当然不是贝家那个小子请来的。”寒劫停下来呼呼地喘着气,他的丹田真气全身的一遍轮回已经耗尽,必须换一口气。 萧九也不趁这个机会去攻击他,而是问道:“那你说说,倒是什么人?” “黑夜!黑夜会亲自降临,哈哈哈,你们的保护都是徒劳。”寒劫说完立马又挥刀砍了过来。 萧九曾经在军队里的时候,周海潮有讲过许多辛密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人物。 传说三十年前曾经有一座位于潇湘的庞大山庄,叫万秀庄。 当时的万秀庄是可以和紫虹宗甚至少林寺匹敌的存在,是世间定级势力,其中高手不计其数。 那时候少林上一代领头人坐化入塔,千心方丈成为了少林新的领头人。 万秀庄想要得到千心方丈的达摩心经,在他从北方回来途中设下无数埋伏,经过几次伏击之后,千心强行遣散了随行的和尚,自己一个人回南方。 此千里路程,千心度过一百多次伏击,毫发无损,而且从未杀过一个人,就在快回到少林寺的最后几天,万秀庄毫无办法,只有在沿途用上了西域的碎骨毒花花粉。 顾名思义,这种毒专门杀害年龄高的老人,老人的骨头又硬又脆,很容易骨折,这种花一旦老人吸入很快全身骨骼就会断裂。 哪知道这药居然对七十高龄的千心方丈毫无效果,千心的身体和骨骼仍如少年人一样。 最后万秀庄在震怒和吃惊之下倾巢而出围攻少林寺,千心只得离开,想引走这些人。 但万秀庄已经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与少林寺大战了一场,少林高僧们都用长棍,不喜杀生,但也有意外,万秀庄在损失很少一部分人的情况下在少林寺进行了一场屠杀。 千心回到少林之后,长跪嵩山之巅九日,一动不动,只饮雨水。 第九天少林寺来了一位神秘的黑袍人,把千心从山巅扶回去之后就消失了。 见到这个人之后,千心慌忙之中把急忙达摩心经和一封信件一起送到了万秀庄。 少林弟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千心这般摸样。 信上写道:功法本为修心,奈何引来此般惨剧,少林与众生皆有慈悲宽度之心,不以仇恨施加于贵庄,庄主得达摩心经宜立刻解散庄中之人,隐居山林,不可再行杀戮之事,否则大祸临头,无人可幸免! 可惜万秀庄庄主毫不在乎信上内容,立马大摆宴席,然后通过修炼达摩心经准备大肆扩张万秀庄。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昨日晚间拜访千心之后,第二日也送了一封信来: 今晚夜幕降临后,万秀山庄,鸡犬不留。 万秀庄庄主全把这些当成了笑话,他带着人把少林寺都打趴下了,这中原还有什么人能组织他? 可怕的事情正是那个晚上发生,这个可怕的黑衣人,一日之间跨越千里路程,从嵩山感动了潇湘,在夕阳落山的一瞬间杀入了万秀庄。 他在杀入之中的时候,用巨大的声音喊道“夜晚来了。” 他并没有吼叫,只是稀松平常地说了一句话,但真气却把这句平静的话传到了万秀庄每一个角落。 他手握一把长柄锥头锤,脸上戴着恶鬼一样的面具。 那晚上千万秀庄弟子立阵迎敌,却挡不住这个人三锤。 第一锤落下,砸开了千人的大镇,第二锤横扫,数百人横死。 第三锤轰烈了万秀庄的地基,万秀庄主殿轰然倒塌。 随后在烟尘和火焰中,住在周围的人只听见那晚不断从万秀山庄里传来的轰隆声,就像是地震了一样。 第二天早上,有人悄悄去那儿看了一眼,发现玩昨天还富丽堂皇的万秀山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里面只有一个活人。 那个戴着慎人面具的黑袍人浑身浴血,坐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上泡了一壶茶在喝。 此后“黑夜”这个名字就响彻了天下,在没有人敢招惹少林寺。 三十年后的今天,再次听到“黑夜”这个名字的萧九并没有多惊讶,因为这个“黑夜”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如今三十年过去了,只能从无稽的传说里听到听个名字,未免有些把这个人神化了。 萧九的剑刃也随着寒劫动了起来,不过他不再磨蹭了,源源不断地进攻,然后闭上嘴一句话也不说了,虽然他们各自都无法伤到对方,但比起消耗,寒劫是远远耗不起的。 不过半刻钟的交手,无法喘一口气的寒劫累倒在了地上,萧九也不轻松,喘着大气。 “你还是快走吧,这本就是高手交战的地方,带着多余的人也只是鸡肋罢了。” 逐云曲24 “那里面乱了吗?” “已经一片混乱,近十个势力的人在里面已经打起来了,但那个小姑娘仍然被守护得严严实实的。” “你带几个人过去试试那些人的身手。”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前面的酒馆门缝里还有微弱的光,应该没有关门。” 这是一处酒馆,晚上来这里喝酒寻乐的人不多,所以平时老板都把门半掩着,老客人自然知道就会推门而入。 但是今天破天荒地来了一群人,一群戴着奇怪面具的人。 “老板,上茶,要几块小菜和牛肉,听说这里的回锅肉是特色?” “是的客官,我们店的回锅肉可出名了。” “那一人来一份吧。” “这就来。” 为首的那个黑袍人吩咐之后,就带着几个人坐下来了,一共六人,坐在一张座子上,很快茶水就上来了。 “等他们那几个人回来,我们去交班,确保那个女孩的安全就行,谁带她回去都不重要。”他沉沉地说道。 “老大,之前九楼的人好像说过他们有人在那里。” “哪个楼?” “下六楼,花影的十二花之一。” “不必理会,九楼是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多半是其他的事情。” “那咱们这次之后封口吗?” “收尾人们有没有说要过来?” “没有。” “那就不必封口,留那些人些活路吧,师尊他老人家也不喜欢杀人啊。” 听到这句话的其余几个人都翻了翻白眼。心里都默默地说道:师尊不喜欢杀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很快,肉和菜都上来了,他们都取下面具大肆地吃着,周围的其他本来在吃夜宵的人看到他们之后都陆陆续续地走了。 最后这里只剩下这群人围着一桌子,慢悠悠地喝茶吃菜。 。。。。。。。。。。 另一边,罗府主殿顶端,江上烟和茉莉正在刀光中斗着,江上烟的刀气比起两年前颇有进步,但茉莉经验更仿佛,而且杀手出生,也处处都行险招。稳稳有一些压制江上烟的劲头。 不过他们的战斗却并不能分出胜负,另一边赶走了寒劫之后的萧九虽还有些疲劳,但确实立马感到了这里,来到了江上烟身边。 他知道茉莉乃是顶级杀手,和他交手太危险,就算岳千流在旁边看着也有可能来不及阻止发生意外。 只是一个腾跃,萧九就在半空中随着白刃一起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剑光,射向楼顶。 半空中萧九的剑并没有直接攻击茉莉的要害,而是打在了他的兵器上,逼退了他。 他们并没有看清楚茉莉手里的武器,那个东西藏在袖子里。 平时茉莉有时候出任务也会用刀或者剑,但他真正的武器一直隐藏在袖子里,没人知道是什么。 这多年他刺杀了很多目标,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兵器到底是什么。 萧九站在江上烟旁边,温柔地说道:“好久不见呢,江妹妹。” “萧大哥你是不是长胖了啊?” “哈哈哈,或许是这两年来生活过得好了吧,不想以前那么揪心了。” “其实那时候听说萧大哥失落地回萧家的生活我也很担心你的,那时候看到你那个样子,恨不得把你打一顿打回原来的样子。” “现在你可打不过我呢。” “那你赶对我动手吗?你舍得打我?”江上烟噘着嘴说道。 这时候茉莉忽然插嘴道:“你们两个谈情说爱也找个其他时候吧,我这个敌人还在这里呢。”他简直哭笑不得。 “你打得过我们?” “你还想和我们打?” 萧九和江上烟同时问道。只是一个江上烟就和他打的难舍难分了,再加上一个萧九和一个随时有可能动手的岳千流,茉莉顿时也哑巴了。 本以为这是一场围攻,自己可以很轻松办到自己想做的,想来那鹤竹儿也没有什么朋友,哪知道这一来就来了些超级铁板,踢都踢不动。 “我,还是想一试,至少我不是为了害那个姑娘,至少让我和她商量商量?” “那先和我交过手再说。”江上烟忽然说道。 “可,你们这。。。。” “其实,我们就算同意了,还有其他人不同意呢,比如罗家的人和云公子。”萧九坦白道。 “那,好吧,若是这些事情过去了,能否让我见一见那位姑娘?” “这倒是可以,不过得得到云公子同意。”萧九说道。 “那就暂且告辞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萧九刚刚和这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另一边已经出现了重大的变故。 萧九这边刚刚走出了,寒劫也同时退了出去,途中正好遇到了贝空阴,两人的眼神一交流,然后相错而过的两人停了下来。 贝空阴指了指罗嘉的院子,而寒劫则指了指鹤竹儿住的别院。 “房子位置和人已经暂且清理了,那间别院里应该还埋伏了几个人。” “无妨,罗嘉的房间就在那边,干掉他之后出来等我们,我们把鹤竹儿带出来大家一起分享。”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又各自转向而行。 寒劫走出不远之后见不到了贝空阴的身影,立马停了下来,然后说道:“这姓贝的妄想利用我们帮他干掉罗嘉,虽然这也不敢徒手之劳,但我可不相信那几个小子能打得过萧九,更别说远处还有岳千流虎视眈眈,所以我们不要去罗嘉那儿找麻烦,给我潜伏到岳千流身边,一但有机会全力阻击他!” “是!”一群人立马来到了主殿下的一处丛林中,然后盯着楼顶。 而没有了萧九看守的别院空门大漏,其实萧九也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并没有第五如云那么细腻的心思。 最有威胁的两个人,寒劫已经被打退了,然后就是这边的茉莉了,所以立马赶了过来。 可是贝空阴等人虽然功夫不会对他们带来威胁,人数却是最多的。 罗府主力部队和孔家府衙的支援都在和猎神对抗。 贝空阴,胡远星,胡远海长驱直入,破开了别院大门。 一大群人看到了房间里的鹤竹儿和鹤千羽,两方人一对视,都呆住了。 然后贝空阴哈哈大笑起来:“还说有埋伏,就一个小屁孩吗?” 胡远星立马在他耳边说道:“贝大哥,这个小屁孩儿就是鹤千羽。” “那个害了我弟弟的鹤千羽?”贝空阴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他的笑脸瞬间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摸样:“上,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带回去!我要他跪在空音面前道歉!” “哗啦”一群人立马冲了上去。 逐云曲25 贝空明戏谑地看着鹤千羽,等着他露出惊慌失措或者求饶的样子。 几十个人同时冲向这个少年,刀剑相向,他们可清楚这个少年的可怕,只凭借内力入酒就可以伤到贝空音,其实力不可小视。 可惜贝空明并没有见到鹤千羽求饶的样子,反而看到了这个小孩子身上难以想象的煞气。 没错,贝空明揉了揉眼睛,他确实在鹤千羽身上看到了煞气,这个可能连鸡鸭都没有杀过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鹤千羽看到这群人刀剑相向,引起了他极度的不适,但他还是可以克制自己的。 然而,在内力如此高的鹤千羽手中,他对每个人态度气势的感知能力也很强。 与前一个黄移山不同的是,这些人身上有明显的杀气和对自己深深的敌意,所以引爆了鹤千羽身上那股恨意,他见识过地狱一般都场景,随着这层仇恨越来越浓厚。 他记忆里那个鲜血和火焰的场景就越是清晰,那几个人不止是是倒在了血泊中,无数的刀光剑影把那几个人分成了几十块烂肉。 那些人衣装得体,气度雍容,身上也戴着烛光宝饰,但干的却是些恶魔才干得出来的事。 鹤千羽拔出双剑在人群中挥舞起来,那些沉浸在他丹田里的真气仿佛也想起了原主人的惨状,全部暴动起来,一口气灌入了他的丹田中。 他瞬间感觉到全身胀痛,然后双脚开始燥热起来,那些淡灰色的真气跟随着那股白色真气的引领,一股子进入了腿部的经脉。 他感觉双腿一麻,腿上的经脉开始猛地吸取全身的真气,很快就吸干了全身的真气,然后他感到一阵虚弱,除了腿脚之外。 鹤竹儿在不远处一脸吃惊地看着鹤千羽,眼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她就在刚刚见证了一个超级天才的诞生,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鹤千羽,不知道真实年龄,但从骨龄上判断,可能也就十一二岁,已经开启了双腿的先天真气。 天下武者,大多数穷极一生都无法开启先天真气,即使是这个时代公认的天才如萧九,第五如云,也都是十六,十七岁才开启了先天真气。 而且鹤千羽的先天真气和别人大不相同,普通人在通过各种练体,战斗领悟,或者通过一些天然草药进行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会自主或者被动地将一部分真气化作先天真气依附在身体部位,这些没有了丹田束缚的真气使得人的反应速度几乎达到极限。 而转化的先天真气越多,这个人的战斗力就越强,而且先天真气的转化不是一个累积性的过程,而是阶段性的,所以先天真气的转化过程很难控制,被动性的转化比主动转化更好,因为被动型转化是身体机能自主进阶的过程,修行者要及时阻止以免把多年苦修的真气全部转化掉了,这是一个顺应身体的过程,而自主转化则是身体达不到转化的程度强行进阶,就会留下许多后遗症。 所以被动转化者以后的潜力更大。 但人一般不会把自己所有真气都化作每个部位的先天真气,因为那样会使得丹田的真气所剩无几。 除非是鹤千羽这种对自己真气的控制力不足,而且身体里全是别人灌给他的真气。 他身上累积了记忆里那三个人所有的真气,其量极其庞大,然后又加入了鹤家独有的真气。而且其转化先天真气所依凭的是鹤竹儿亲传的天下第一轻功。 这份机遇和天赋就算当年同龄的鹤无名也远远不及。 “千羽!跑!你的真气都已经转化了,你打不过他们的!”鹤竹儿大声喊道。 鹤千羽也感觉到了自己上半身的虚弱,但他却没有丝毫要跑的意思。 “姐姐,我不能再跑了。”鹤千羽眼神很坚定,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这群人“上一次我跑了之后,做了好几年的噩梦,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你好好的,我才有活着的意义。”他颤抖地握着手里的剑,此刻双手和丹田都没有真气覆盖的他举起两把铁剑都很费力,但他仍然咬着牙,坚持着,挡在鹤竹儿面前。 鹤竹儿正要说什么,忽然被打断了。 “动手吧,抓人。”贝空明哼了一声,说道。 随后一群人围攻了上来,胡远星带头冲锋,高高跃起,手里一把大刀从天而降。 鹤千羽脚上一用力,感觉到了双腿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只是一只脚指头动了动,就腾挪开了数尺,躲开了这一刀。随之而来的周围几把兵器都落了空。 他的脚只要一用力,瞬间就来到了想要到的位置,特别神奇,不过这双脚也不好控制,总是冲出去很远。 鹤千羽在躲闪的过程中,鹤竹儿忍不住想喊,却又害怕外面的人听见。 这个弟弟实在是笨,还说着要守护自己,但这两姐弟的轻功可是顶尖的,两个人围上一个黑袍,捂着脸一起跑不就得了,外面那么多黑衣人,哪有人会知道。 本来知道有人在守护这里,他们是不那么担心的,但鹤竹儿自己也防着一手,所以准备了黑袍,随时准备趁乱跑路。 这下可好,一打起来刀剑碰撞声可不小,自己就得喊才能告诉他。但喊的话外面肯定有人听得见,到时候还是会被追赶,自己也不可能留鹤千羽在这里自己跑掉。 不过作为和第五如云一起呆过的鹤竹儿,机灵主意里面就有了。 他穿上了一件黑袍,然后一脚踏地,直接飞上了房檐,几个健步来到了众人头顶。 下面的一群人一看鹤竹儿上了房梁,就有人喊道: “在那儿,那个女人想跑!” 人群里立刻分出来十来个,追上了房梁,但却抓不到,鹤竹儿在相隔很远的房檐间跳跃,就像是走路一样轻松。 鹤千羽也看到了上面的情况,可是她却没有弄明白鹤竹儿的意思,他只是看到了自己姐姐被人追着,也跟着跳了上去,只是力气收不住,一头撞在了屋顶。 顿时就捂着头在房檐上坐下,他的真气已经没有了,没有真气护体,赤裸裸地撞上,是很痛的。 鹤竹儿见他也跳了上来,就朝他靠近,然后低声说道:“千羽,咱们分头跑,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可是,姐姐你很危险,我们全是坏人!” “相信姐姐可以跑的掉,你也要听话!知道吗?” 鹤千羽艰难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房檐上道别,然后约定在之前来通川的时候的那个酒店回合。 随后在下面一群人的眼中,鹤千羽鹤竹儿从两个方向跑了出去。 他们都很快,几乎捕捉不到起落脚点借力点,这天下第一轻功可不是说说而已。 贝空明带着人来的房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这两个人的样子,整个罗府到处都是黑衣人,到处都在打斗,混乱中,两个跑的飞快的人就像针入大海,根本无从寻找。 贝空明一脸懊丧,实在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两个人。 鹤千羽跑出去之后感觉脚上根本没有疲劳感,就沿着这一路的房顶,开始在通川城里绕圈。 他从夜晚的炊烟里飞过,从鸟儿身边飞过,受惊的鸟儿拼命飞走,但他却比鸟儿更快,赶超了它们。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服,同时又有一些担忧自己的姐姐,他也不会立马就回那个客栈,而是准备在通川多跑几圈再回去。 逐云曲26 鹤竹儿刚刚逃出罗府,迎面就遇到了几个带着面具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逼近。 鹤竹儿尽量装出一副刚刚从罗府出来,没有捞到什么好处的样子,黑纱遮蔽下的脸异常镇定,只是有意无意撇了这群人一眼,然后继续飞身而过,只不过她大幅度地降低了自己的速度。 她现在就和一个刚刚学会轻功的人一样,以夜行人的正常速度在房顶腾跃,免得那群人生疑。 但无巧不巧,这群人反而还缠上了她。 这群带着可怕面具的人问起话做起事来却是文雅多了。 为首的一位很礼貌地跟在鹤竹儿身边,并没有阻拦她,而是完全模仿着她轻功的节奏,然后来问她。 “这位兄弟,你刚从罗府里出来对吧?请问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声音很温柔,听起来是一个年轻人。 鹤竹儿拉着嗓子,故意降低音调,说道:“里面有好多高手,乱成一团,罗府的守卫根本双拳难敌四手,恐怕很快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要被抓咯。” 她故意朝相反的方向说,里面那么多人都在打斗,而且人也马上被抓了,所以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免得再给罗府添麻烦。 “漂亮的小姑娘?”这个人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您是见过这个姑娘了?” “啊?”鹤竹儿无心的自夸一句却暴露了某些东西。 “那,,,看到了,她,,,嗯。。那个女孩住的房子被一个拿着刀的人打烂了,我就看见了里面的人,估计现在已经被抓走了。”鹤竹儿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个拿刀的是一身青衣还是头戴牛角?”黑衣人问道。 鹤竹儿回想了一下,记得鹤千羽和那个戴着牛角的人好像还挺聊得来,就说道:“是穿青衣的!” “多谢兄台!”黑衣人立马跳开了,直奔罗府而去。 鹤竹儿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保持着慢速离开罗府而去。 这一晚实在是颠覆了她对江湖的认识。 因为就在前天,罗放军才找到她,告诉她又多少人在窥视着这里,她刚开始还不敢相信,因为从始至终知道她消息的也就是在红庙镇那边的花影楼,甚至她还不知道人家叫做花影楼。 而根据罗放军的调查,至少有六七帮人盯上了这里,不管其初衷是好是坏,都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最后她还是相信了罗放军,然后答应接受罗府的保护,并且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要立马逃跑,这次会有管府的人过来帮忙,所以这群江湖人在抓不到鹤竹儿的情况下也不敢在罗府乱杀人的。 就在贝空明等人刚刚从别院出来一会儿,第五如云已经赶到,他一脸阴郁地看着面前这群人。 贝空明没抓住人,正是一脸郁闷,这时候面前忽然跑出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少年出来挡道,立刻就火了。 “滚开,别挡我们的道。”贝空明大吼一声。 第五如云怒极反笑,还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贝空明见他居然还笑了,顿时大怒,喝道:“把这个人干掉。” 胡远星胡远海一左一右,带着人几个人冲向第五如云。 可惜刀剑在碰到第五如云衣袍前,忽然就断了。 第五如云的身上的衣袍仿佛一团红色的棉花,快速地在原地一扭,红袍好像没有重力一样,缓缓扭动,然后他摆开了一套招架的招式。 这一招架的动作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却把周围的兵器齐齐震碎,第五如云的双手变成了桃红色。 “飞花赤刃功!坚式。” 从前他与人战斗都是用的飞花赤刃功的掌法,里面有坚式和柔式。但此只解释了这个功夫名字里面赤刃的由来。 而今天,愤怒之下的第五如云很好地诠释了“飞花赤刃功”中“飞花”的含义。 绑在长袍尾部的一大串凤羽刃被他抓在了手中,然后他手里那股桃红色的真气就进入了凤羽。 飞花之术本是雪折枝从前发明的暗器之术,不过等到他的赤刃掌功力已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就很少用这种暗器法门了。 然雪折枝的这个小孙儿用起飞花术却是很在行,一大把凤羽破空而来,仿佛是大风吹落了桃花树,花瓣纷纷落下。 落英缤纷,不过如此。 不过这花瓣落下可不只是好看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群人的惨叫声。 贝空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立刻就呆住了。 他自从确定了家族继承人位置之后就收集并记下了许多巴蜀地区名人高手的特征。 他虽无法得到第五害的资料,但“凤凰”的资料他肯定可以调查到。他认出来了,面前这位正是大闹蜀地三大门派的神鹤凤凰中的凤凰。 当初神鹤凤凰大闹峨眉山,还在青城山与春竹剑大战并交好。 怪不得他这样愤怒,也怪不得鹤竹儿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还来了这么多保护她的人。 贝空明忽然意识到,这个鹤竹儿多半就是神鹤,而面前这位就是带着帮手跑过来帮神鹤的凤凰! “等一等,这位朋友,咱们有话好说!”贝空明立马喝止了周围的人。 然后慎重地看着第五如云。 “这位朋友,您肯定是来找鹤竹儿的吧?我们并没有伤害她,她已经离开了,而且我们是被人利用了。” 第五如云皱着眉头说道:“那你说说是谁让你们来抓鹤竹儿?” “青光刀庭,寒劫!我们只是和罗府的人有恩怨,所以就过来趁火打劫了。”贝空明吞了吞口水,蜀地三大门派,哪一个都是他贝家惹不起的存在,面前这位可是全然没有把那三个门派放在眼里,进去闹腾一番之后三大门派却没有派人来冶他。 第五如云的眉头稍微展开了一些,他当然知道这些人的计划,他一直跟着这两伙人的后面,他们的计划基本上听的七七八八了。 “那我也不太为难你们,回去吧,你们最好不要再翻出什么幺蛾子,下次就不止是让你们挂彩而已了。”第五如云狠狠地盯了盯那些身上负伤的人,然后伸出手:“把我的尾巴还给我。” “额,好。”贝空明听见这句话觉得特别怪异,不过还是让那些受伤的人拔出了羽刃,还一一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还了过去。 这边说话的功夫,罗府外已经有一大堆官兵过来了,这个夜晚发生的闹剧看上去漫长,其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从各大势力聚集到罗府,再到牛魔帮,刀庭,花影楼一一被击退,其实发生的很快。 余下的人在岳千流和萧九的眼里就毫无压力了,再加上吕青也提前通知了府衙,官兵在准备好了之后就包围了过来。 该抓的人都抓进了牢狱,没有抓住的也都跑掉了,所以这边的贝空明等人也不敢怠慢,立马就出去了。 贝空明在和胡家两兄弟告别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人在整个通川开始彻夜搜捕鹤千羽。 第五如云也在罗府里见到了萧九。 一伙老熟人相遇,立马就聊的热火朝天,携手走进了主殿,罗放军则叫出了睡的跟头猪一样的罗嘉去整顿刚刚战斗过的罗府子弟和护卫。 然后罗放军和其夫人亲自在主殿迎接岳千流萧九等人。 罗放军并不见外,也不知道如何为这几个人落座,干脆尊重了蜀地乡里习俗,摆了一个大圆桌子,一群人围坐着喝酒吃菜,既省了许多客套,也让大家更亲切些。 毕竟刚刚战斗过,都不喜欢一直站在客套,所以就很自然地坐下来吃东西休息。 罗放军首先端起酒杯“感谢各位大侠今日帮助,以后江湖有事,可能罗某实力不济,但能帮到各位的,一定在所不辞。” “罗兄客气了,大家目标本就一致,以后都是朋友了,就别讲礼了,咱们喝酒!”岳千流作为长辈回应道。 然后是和今天这件事联系最大的第五如云也说道“这次还得多些罗家族保护竹儿,这次来的匆匆忙忙,来日在下再带着礼物来拜访罗叔叔。” “云公子太客气了!来喝酒喝酒。” 这酒水一下肚,顿时宾主尽欢,一派其乐融融,这个时候也刚好到了吃夜宵的时间。 然而那几个带着面具的人也在一会儿之后从罗府出来了,他们还抓了一个罗府的管家。 逐云曲27 刚刚从罗府出来的几个黑袍人沿着房梁朝城南移动着,忽然带头的那个人停了下来,站在一处房梁角落上。 周围的几个人也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了,三哥?” “这片瓦不对劲,被人踏出了一个凹槽。这是被人脚踩出来的,而且并附近没有打斗痕迹,说明这个人只是经过了这里,所以是轻功踩出来的。” “怎么可能,谁有这么高的功力用轻功还能房顶踩出洞来?” “跟着这个脚印延伸的方向找!这个人非同小可!”老三凝重地说道。 一行人沿着这足迹朝北方而去,就快跟到北城门口的时候忽然脚印的方向又变了,朝西,然后又是同样的追踪到西边,方向又变成了向南。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城里绕圈子?”老三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三哥,莫非这个人是在调查通川各个地方的江湖人?他饶了一圈,应该是在调查?” “内力如此夸张的高手,做什么事情还需要调查?”老三翻了翻白眼。 “那老大内功也那么高,还不是要调查。” “这怎么一样,老大是隐暗者,有不属于知名的江湖人。”另一个人说道。 “停停停,都别说话,这个人的脚步内力异常庞大,从城北到城南,只留下了六个脚印。按理说用这种力度踩踏房顶,是不可能贴着房梁移动的。” “所以他肯定每一步踏完都会跳起很高!” “说的没错,”老三立马起身朝城中望去,继续说道:“以这样的速度绕着通川城移动,要是他走了的话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但要是没走的话。。。。。 五步横穿通川城,那他踏步之后就会像一只鸟一样飞在天空中!” 众人一脸惊讶,然后都灭掉了手里闪着微弱灯光的马灯,抬头看向通川城中心的天空。 他们位于城南部地区,灯一灭,月光照耀下的通川城立马呈现在面前,满天的星斗漂亮至极,通川的夜晚一片祥和安宁。 而在那远方的天空中,忽然有几个星星失去了光辉,然后又瞬间恢复,紧接着它们附近的星星又瞬间隐没又重现。 原来并不是星光在闪烁,而是有一道黑幕在天空中移动。 这道黑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从西北方而来。 它冲向头顶的天空,不断遮蔽星辰,在空中飞了接近一分钟才落下,然后又瞬间弹起,直冲上云霄中,众人都眼睁睁看着这道黑幕越来越大,飞的越来越高。 渐渐的这黑幕已经划过沿途天空中的一条线,然后从这几个黑衣人头顶飞过,远远地朝城南飞去。 “打灯!追!”老三喊了一声,周围几个人立刻做出了反应,提着马灯一起追了过去。 马灯刚刚点燃,老三拿起来打开了灯罩,然后从腰间拿出来一壶油。 他在空中把油一洒,然后把马灯里的火苗放在面前,鼓起全身真气一吹。 一道闪亮的火线划过夜晚,射向城南的天空。 “看到了!那个人,只有四尺来高!” “那个人,好像是个孩子?” “难道是?”老三沉吟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喊道:“抓住他,快!那个孩子多半就是鹤竹儿找的那个弟弟,鹤千羽!” 三个黑衣人立刻在空中牵着了各自的手,然后其中两个人横其身子向后一顿。 老三立马跳起来转过身子,倒立在一处房顶上,然后用尽全力踢在那两个人的脚上。 三个人以飞快的速度弹射了出去,途中三人各自拿出了一把带着锁链的飞廉。 就在他们即将落入了一处巷子中时,其中一个黑衣人丢出了飞廉钉在了一处三层楼高的房顶,往下一荡,然后贴着地面又飞了出去,然后那个人放开了手,剩下的两人速度不减反增,瞬间就追上了鹤千羽。 两把飞廉左右开弓,算准了鹤千羽下落的方向,飞射而去。 鹤千羽也感受到了背后有人追击,但在空中他却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飞来的飞镰阵里。 他闭上眼睛咬着牙不敢去看那锋利的镰刀,但落下的时候却并没有被割到。 两个镰刀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锁链缠住了他的双手和上半身。 他的身体失衡摔在一处巷子里,已经被牢牢困住了。 两个黑衣人来到了他身旁,他立马就急了,拼命大喊了一声“啊!!” 然后脚在地上胡乱蹬地,居然踢破了地面,扬起许多灰尘。 两个黑衣人扇了扇灰尘,然后各自跳上了巷子两边的屋顶。 两把锁链一扯,鹤千羽就被吊了起来。 吊在空中他的双腿还是飞快地蹬着,甚至在黑衣人眼中都只看得见残影。 两人看着在空中拼命摆腿的鹤千羽,一边觉得很惊讶,一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快老三带着另一个人就来了。 看着空中疯狂摆腿仿佛在空中奔跑的鹤千羽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子,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老三说道。 “我才不相信你们,一看就是坏人!” “我们只不过穿着黑衣服,怎么就成了坏人了?”老三饶有兴致地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抓我?” “我们是来帮你的,鹤竹儿的爷爷和咱们师尊是好朋友,所以师尊让我们来保护你姐姐,但没有说要保护你。” 鹤千羽一听顿时就放下心,这些人既然知道姐姐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你跟我们回去,和咱们说一说你姐姐的情况好不好?你只要不不要跑我们就给你松绑,还带你吃好吃的。” “真的?”鹤千羽居然咽了咽口水,刚刚大战之后又一直在城里到处跑,现在肚子可想而知还空着。 “肯定是真的,现在跟我们走吧,来我帮你松绑。”老三说着就走了过去把他身上的链子解开了。 然后抱着他落在地上。 “谢谢,既然你们是姐姐的朋友,那就肯定不是坏人。”鹤千羽咧开嘴笑了笑。 “走吧,你叫鹤千羽对吧?”老三牵着他的手问道。 鹤千羽的定力不是一般的高,在半夜里跑出来几个戴着诡异的面具拿着镰刀的人抓了他,他居然一点儿也不怕,还跟着他们要去吃东西。 周围几个人看着鹤千羽,都是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小子是胆子大还是太单纯了,居然一点也不怕,几句话就把他骗了。 而且博取他信任的貌似还不是他们解释了是鹤竹儿的朋友,而是说要带他吃东西。 不过同时他们心里也挺高兴,幸好是咱们先发现了这个少年,不然被别人骗了可就说不好了。 “咱们这么晚了哪里去找吃的啊?” “你就不担心你姐姐现在在哪里嘛?” “当然担心,但担心也没有用啊,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找她嘛。” “你还真是吃的了看的开啊。” “那当然,你还没有回答我咱们哪里可以找到吃的呢,这大半夜的。” “当然有,一会儿就到了。” “那你们既然跑的和我一样快,为什么这么不跑回去?要在接受吗慢慢走?” 老三皱了皱眉头,不过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他心想也对,快点回去也好,但这样牵着孩子在街上散步多有氛围? 最后他并没有这样说,而是点了点头,带着众人飞快地回到了他们约定的酒馆。 “那儿有什么东西吃啊?” “回锅肉喜欢不喜欢?” “喜欢喜欢,嘿嘿嘿。” 逐云曲28 鹤千羽竟然是毫不顾忌地就跟着这几个奇怪的人来到了一间酒馆门口,只见酒馆的木质门虚掩着,门缝里还有一丝丝光亮。 “还真有酒馆开着呀?”鹤千羽惊讶地说道。 “走吧,跟我进去。”老三说着走到近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木门一打开,顿时一股肉香就弥漫了出来。 鹤千羽闻到这香味当时就呆了,呻吟了一声,然后整张脸都扩张而开了。 “好香啊!”结果开门的时候却是这个小孩子第一个跑了进去。 “老大,你们可以不用去了,罗府上的人已经散了。”老三着把几个人都放了进去,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桌子边坐着的五个人立马抬着椅子挪动起来。 “来,挤一挤。” “坐这儿来老三。” “你们辛苦了。” 众人热情地迎接,然后纷纷都摘下了面具。 这些戴着面具的人看上去十分恐怖,然而私底下却这样的热情。 “伙计快来,再给咱们上几道热乎的菜。”老大立马招呼道。 “大哥,这一次岳千流,萧九,第五如云都去那边了,而且唯一有能力抓住鹤竹儿的花影楼主之一也被赶走了。” “那鹤竹儿怎么样了?” “她应该是逃了出来,因为我们在街上逮到了这个小子。”老三说着摸了摸鹤千羽的头。 “吃吧孩子,你叫鹤千羽对吧?”老大和熙地说道。 鹤千羽一边生疏地夹菜吃,一边红着脸对老大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老大却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脸型消瘦,一双眼睛泛着凶光,两道粗眉如两把指天的刀,嘴角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几缕白丝垂在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明明就长得非常凶,身上还有一股子逼人的威压,但鹤千羽看着他却感觉无比的温暖。 同样的,在鹤千羽抬头的时候,老大也看见了鹤千羽的眼睛。 他并不喜欢小孩子,但不知为何对鹤千羽非常有好感, “对的叔叔,我叫鹤千羽。” “你姐姐她去哪里了?” “我们分头逃出来了,然后约定在酒馆里集合。” “是什么人追的你们要逃跑?” “一大群人,他们有三个领头的人。” “他们多大?” “和姐姐差不多的年纪。应该不大。” “那应该是本地的地头蛇吧,他们为什么找你们的麻烦呢?活腻了?”老大喝了一口茶,敲了敲桌子“第五害的儿子也在这里吧?” “对,他应该还在罗府。” “那咱们不如给这些通川的公子哥一个教训。免得他们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 “对,这些小子也太狂妄了,老大您尽管吩咐。” “这次就让二弟去做,你明天带几个人去把鹤竹儿带回来,然后告诉罗府说是贝家的人把鹤竹儿带走了。办得到嘛?” “手到擒来。”坐在老大身边一个一直没有发言的人说道,然后就又不再说话了。 “这通川三大家族的公子哥,可否比得上第五家的公子呢?”老三笑道。 “估计塞牙缝还不够,哈哈哈,而且我们还顺便坑了第五如云一把。” “这就是父债子偿,哼哼。”老大满意地笑道。 鹤千羽听着他们说话,同时还在大口吃着肉,便随意地问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呀?” “我?”老大摸了摸下巴“江湖上喜欢叫我们黑夜,而我就是黑夜里的启明星。” “哦,真是奇怪的名字。” “哈哈哈,你这小子才奇怪呢,鹤千羽,一只鹤再怎么也肯定有一千支羽毛,还叫鹤千羽,你这名字不就是一句废话吗?” “你!你这个小星星懂个屁。”鹤千羽怒气冲冲地说,这是姐姐给他的名字,他当然不愿意听见有人说这个名字不好。 “你们说的贝家我听说过,不过第五如云是谁呀?”鹤千羽忍不住好奇心,同时也转移话题地问道。 “你不知道第五氏族吗?” 鹤千羽茫然地摇了摇头。 “也是,你还只是个毛头小子,我说的这个第五家,就是现在江湖上抛头露面还没有归隐的江湖人中,排在第一位的第五害,这位第五如云则是所谓的天下第一人的独子,够威风吧?”说着他还带着戏谑地笑了笑。 鹤千羽没有听出来老大话里嘲讽,“哇,好厉害啊,他是天下第一的儿子,那他武功肯定也很厉害吧?” “若是比起那些江湖上所谓的名人确实是很厉害,不过要是放在咱们这桌人里面,就平平无奇了。”老大骄傲地说道。 然后周围的人都自豪地大笑起来。 “切,看你们就是吹牛。” “你!” “小子,不要得寸进尺。” “算了算了,反正咱们也不在乎什么天下第一天下第二的。”老大招了招手,“一个孩子和他计较什么?” “等会儿睡之前先去找找鹤竹儿,然后明天咱们再去办事。”老大说道。 “好。” 。。。。。。。。。。 夜深了,鹤千羽跟着黑夜的人一起住下了,只是一起吃了一顿饭,他就完全信任了这群人。 除了老大老二是中年人之外,老三还有剩下几个兄弟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而现在各方人马都在担心的人——鹤竹儿。此刻却在一间平民的房间里面。 她逃出来的时候在通川饶了一圈,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去了那条最繁华的街道,几乎所有店铺都打烊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她看到了街道上唯一一处还亮着的房子。 这是个平房,门开着,里面有一个老婆婆正在烧火煮面。 鹤竹儿朝里面望了望,老婆婆也注意到了外面的这个姑娘。 “小姑娘,饿了?” 鹤竹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进来吧,我给你煮一碗。”老婆婆笑道。 两人坐在一张旧木桌上,闲聊了起来。 “姑娘,你慢点儿吃,别急。”一个老婆婆坐在鹤竹儿身边,鹤竹儿则大口地吃着面。 “谢谢你的面,婆婆。”鹤竹儿笑道。 “吃完了吗?”老婆婆问道。 “嗯嗯。鹤竹儿端起碗拿给老婆婆看。 忽然这位慈祥的婆婆脸色变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忽然一扭,笑脸变成了一副狰狞摸样。 当鹤竹儿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只觉得头很晕,然后就没有了力气。 这个老婆婆眼神恶毒,说道:“终于逮到你了,鹤无名的孙女,哈哈哈哈。” 她拿起了灶台旁边的刀,飞快地朝鹤竹儿砍来。 可惜在刀落下的一瞬间,一道红光忽然爆开,一把阴森森的镰刀划开了墙,然后划开了旧木桌子,划开了面碗。 刀被击落的瞬间,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黑,,黑夜?”老婆婆看到面前的人转身就要跑。 不过黑衣人却瞬间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老婆婆的头发,镰刀毫不留情地砍向她的脖子。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仿佛是蛇蜕皮一样,这个老婆婆的皮肤掉了下来,里面跳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的脸上有一道竖直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到下巴。在露面的一瞬间他立马翻过窗户跑了,速度极快。 把手里的皮一丢,黑衣人在窗口一看,哪里还找得到人影? 逐云曲29 黑衣人见那个奇怪的人已经走的没影了,就回到了房间里,他背起了鹤竹儿走了出去。 跳上房顶之后互相背上的人根本没有重量一样,他是怎么过来的就同样怎样离开。 很快他就回到了黑夜的巢穴里面。 轻车熟路地把她放在一张椅子上,然后他就退了下去。 老大拖拖地走了过去,一脸思索地看着鹤竹儿。身旁的鹤千羽也跑了过来,一脸担忧,摇了摇她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看姐姐没有反应,他立刻拔出了腰间的鸳鸯剑,直指那个把鹤竹儿带回来的人:“你为什么要害她?姐姐跑那么快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那人一脸木然,毫无动作地看着鹤千羽。 就当鹤千羽要冲上去的时候,老大拉住了他。 “我们肯定不会害你姐姐啊,你这个笨蛋。”老大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继续说:“这是有人下毒,想伤害你姐姐。” “没错,有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竖痕,从上到下,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特征。” 老大挥了挥手说道:“千羽你先跟着老二到门外等一等。” 鹤千羽动也不动,怒气冲冲地看着躺下的鹤竹儿,却被老二强行拉了出去。 “脸上有从上到下贯穿的伤疤?”老大想了一会儿,“我并没有印象。”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毒?” “我看不出来他的毒源是什么东西,她的身上也没有染毒的痕迹,所以应该是从嘴里下毒的。毒性和百虫鸣有些像,让她晕过去了,这种催眠药物居然吃下去都能发挥作用,啧啧啧。”老大摇了摇头。 “什么情况?”老三问。 “这么猛烈的催眠药可能对他的精神造成损伤。具体还是让无名前辈才可以判断,我暂时不知道怎么冶疗。所以今天就要出发!把她送回去!” “我去吧。”一个声音清脆的黑衣人说道。 “对,数独最快的老五去,立刻送她回龙头山!” 老大坐了下来,“散了吧。” 当人都走完之后,老三独自留了下来。 “大哥,弟弟怎么办?”老三问道。 “弟弟?”老大的眼睛像鹰一样看着老三,“咱们兄弟都是经过师傅承认然后才在一起生活的,这个孩子才刚刚认识,你就叫他弟弟?就算是对他有好感你也不应该这样称呼吧?” “这,您在说什么呀?” “你察觉到了吧?他的摸样和声音那么明显。” 老三屏住了呼吸,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记得老大您说过,风叔叔的弟弟在被人追杀中死了,他的儿子也失踪了,也就是大哥的弟弟。而我看大哥看他的眼神也很特别。” “你的心思的确细致,我也不太敢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巧合。但实在是太像了!” “那件事发生也有七年了,按理说年龄是差不多的。” “那是让他跟着鹤竹儿去无名老仙那里还是。。” “不能让他回去,老仙显然是不知道鹤竹儿这次意外的,只能告诉他是被人下毒了,其他事情绝不可再提!所以鹤千羽只能跟着我们。” “这个孩子还是挺好的,只是,大哥何不去龙息或者飞蒲找一找当年那个事件的记录,要是出事地点确实在龙头山附近,那。。” “对,这样调查之后就能确认了!但不急,先带着他吧。”老大叹了口气, 吩咐完之后,老大来到了门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不懂你们说的那些,但姐姐她会不会死?” “不会死的,千羽。”老大深深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鹤千羽的头。 鹤千羽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大哥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会真的叫黑夜吧?” “我叫风长啸!” “哦,那就叫你风哥哥了。” “孩子,听说你的脚上功夫是跟你姐姐学的?” “那是当然,嘿嘿嘿姐姐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轻功。” “好,那你跟着我,我们去通川的最高点,要是你追上了我,我就告诉你你的身世之谜如何?” “你知道我的身世?” “黑夜是无所不知的。” “好,那你快跑吧,我跑的可快了!” 风长啸温和地一笑,看着没面前这个孩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受。 那个总是带着我玩儿的堂叔,自己甚至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而今天这个少年很可能就是堂叔的儿子,自己的弟弟! 鹤千羽的样子和他小时候太像了,那眉宇之间如刀锋一样的急躁不安,和眼神里透露出的天生的不羁。 风长啸在原地一转,黑袍仿佛化在了夜色里,原来确是黑袍摆动扑闪的一瞬间,人已经飞到了远方,化作一个黑点。 比起这样安静又隐秘的轻功,鹤千羽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他用尽全力踩在地上,街道被踏出来了一个坑,他也瞬间飞了出去。 两人在夜空中追逐,很快就来到了管府宅邸的最顶端。 风长啸立在房檐角上的时候,鹤千羽也毫不逊色的飞了过来,月上中天,宽阔的房顶上方,鹤千羽从天而降,仿佛是从月亮上跳下来。 他的脚落地之后由于惯性地从房顶划过,踢串起了一堆瓦砾。 “嗯~,你小子差一点就追上我了!真是出乎意料呢。”风长啸说道。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你过来,站在我的身边。” 鹤千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两人站在房顶两边的尖角上。 “从这最高的地方往下看,你看到了什么?”风长啸问道。 “好多房子,,,里面有好多人住啊!”鹤千羽沉吟道。 “除了这些房屋,你还看到了什么吗?” 鹤千羽沉默了,他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通川城,这里有千千万万的人,但在夜里却无比的静谧,月亮挂在天空顶端,好像引领着满天的繁星,想要代替太阳在晚上照亮大地。 但月光和星光却只是一去不返的,他们蓝色的色彩只能落在房顶和街道。 它们不如太阳的光辉那样具有强大的穿透性,从天上落下的阳光会充满街道,房屋的每一个地方,只要有窗户和门,房屋就逃不出阳光的监视。 而夜晚的月光却很直接,即使是最普通的房间,到了夜里也成为了最神秘的所在。 夜晚里只能看见城镇里这些房屋的表面,看不到本质,就像是白天,人们只能看见一个人的外表,却看不见人的本质。 当他沉浸在黑夜里的时候,他好像看不见了这些若隐若现的房屋,鹤千羽摇了摇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知道。” 风长啸问道:“为什么?你明明可以看到那些房屋和街道。” 鹤千羽伸出了手,好像想在空中摸索什么,“这些东西都和黑夜没有区别,他们动都不动。” “黑暗也算是你看到的一种东西,那你是看见了黑暗吗?” 鹤千羽皱着眉头,想了许久。 “我看到了水面。” “你确定是水面?” “不,好像是铜镜。” “铜镜?” 鹤千羽跳了起来,站在夜风里,好像他并不害怕掉下去,那双坚实的双腿牢牢固定在房顶。 他张开了双臂“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看见了小树,看见了鹤千羽!” 风长啸眼睛忽然瞪大,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我说的对吗?”鹤千羽笑着回头问道。 风长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没有准确的答案,真正的答案就在你的心里。” 逐云曲30(本卷完) 早晨的阳光照进通川城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早晨铺开张了,同样早早就开门的还有罗府,经过了昨天晚上激烈的战斗之后,罗府里的护卫和弟子都早早地出门了。 没有受伤的人大多出去给伤员采购药物了。而罗家的主要人物,罗放军和罗嘉则站在门口,为几个人送行。 “罗叔叔,感谢您的款待,现鹤竹儿还下落不明,不知道她危不危险,只有先行告辞了,有时间会再来拜访!” “云公子放心去吧,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我罗家子弟一定帮忙!” “多谢!”第五如云握拳作别。 “岳前辈,萧叔叔,云儿先走一步!”第五如云说完又向萧九等人告别。 “如云,你接下来去哪里找人?”萧九问道。 “先在通川找一找吧,罗公子已经告诉了我竹儿之前住过的地方。” “那我们暂且可以同行。” “萧叔叔,您也有你的事情,太麻烦了,就别一直帮我找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现在我在这边还有点必须去办的事情。”萧九拍了拍第五如云的肩膀,“我的小儿子,猎神教的那些人必须除干净。” 第五害的父亲曾经在萧家族住过一段时间,萧九的爷爷待其如已出,所以萧九和第五害兄弟相称。 而萧九在萧家兄弟排的后,年龄小,所以虽然他只比第五如云大几岁。第五如云却理所当然地要叫一声叔叔,甚至叫小爸爸也不为过。 第五如云苦笑道:“好吧,那您随意。”平日里极其霸道强势,不善与人相处的第五如云在萧九面前却服服帖帖的,不止是因为辈分,也是由于武功和经历方面,第五如云特别尊重这位“小爸爸。” “两位保重,我也要走了。”岳千流说道。 “岳前辈保重。”两人抱拳。 “云公子保重,萧大哥也,保重。”江上烟招了招手,然后抿嘴笑了笑。 “江姑娘,以后有机会,再来刀剑一战!”萧九说道。 萧九和第五如云骑上了马掉头便行去了。 街道旁边的树上,已经开始落叶了。 “鹤竹儿和那个孩子要是逃出去的话,肯定是没有地方去的,他们又不识路,那他们约定的集合地点就只有那个客栈了。” “刚好猎神的人也在那里吧?” “对,那儿的老板倒是很开明,您可以放手做。逼近都是北方的胡人。” “你知道为什么我非要做掉猎神的人吗?”萧九忽然突兀地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是偷渡进来的胡人吗?” 萧九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左贤吧?” “他好像两年前就去北方了。” “他把西塞的狼群带到了北方,而北方的猎神给了他很大压力。”萧九说道。 “那要不要下次咱们去北边把猎神这颗钉子拔掉?”第五如云听出了萧九的意思,只是萧九没有直说,其实就是在叫他一起去罢了。 “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些地方要去,而且也要给左贤一些有压力的时间。”萧九冷冷地说。 第五如云看到萧九的样子后有些紧张,两年前他们一起从塞外回来的时候,萧九和现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沉默了,也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口,两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顶楼的窗户。 而顶楼上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好像就是下面的那两个人。”老三说道。 “早上不是老二在办事吗?老二为什么没有回来?”风长啸问道。 “贝家应该没有人能拦下老二吧?” “不过下面那两个人确实就是第五如云和萧九。”老三仔细看了之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去吧,千羽。”风长啸拍了拍鹤千羽。 “这样骗人不太好吧?”鹤千羽扭捏地说道。 “你这小子是哪边的人呀?” “我和姐姐再一边,那个人在找姐姐,看上去可不是坏人。”鹤千羽摇了摇头。 风长啸哼了一声,然后拉住他的手说道“我昨天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对吧?” 鹤千羽只好点了点头。 “你记得我和你讲的话吧?” 鹤千羽复述道:“现在那些人还想找姐姐,要是我回罗府被人发现了,罗府又要有危险了。” “所以和我呆一段时间之后,等到事情过去了,你才可以再回罗府,那时候你帮谁做事情都随你。” “而现在,你吃咱们的,有跟着我们走,却不肯帮咱们忙,这仗义吗?你师傅没教你要干不仗义的事情吧?” 鹤千羽摇了摇头。 “你姐姐肯定不想你欠了别人还不帮别人忙吧?”风长啸笑着说道。 “可,可,,骗人也不太好吧。” “那个第五如云可厉害了,有不会伤害到他,开个玩笑没什么的。”风长啸说完不耐烦地推了推鹤千羽,“去吧去吧,很简单的,说几句话。” 鹤千羽只好跑了下去。 这时候刚好萧九签了马去马厩,第五如云进了门。 鹤千羽看到这个红衣人呆了呆,抬头仔细看来,发现这个人很熟悉。 他想起了刚刚从龙头山出来的时候遇到的正是这个公子。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呆住了,不过比起之前那一身邋遢打扮,第五如云怎么也联想不到面前这个少年身上。 现在的鹤千羽身着罗家子弟服装,脸上满满的都是自信和镇定,比起那时候确是成长了不少。 十来岁,罗家子弟服装,在这个酒馆里。第五如云立马猜出来面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你是鹤千羽吧?”他激动地跑了过去,蹲在鹤千羽面前。 “是,是的。”鹤千羽皱着眉头,满脸犹豫。 “你姐姐呢?你有没有遇到他。”第五如云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纠结了好一会儿,鹤千羽捏了拳头,然后把嘴放在了第五如云耳边,低声说道: “其实我姐姐已经安全地回去了,送她回去的是好人,他们请我吃了饭,还愿意收留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送她回去的人要我来骗你说我姐姐被贝家的人抓了。大哥哥你一会儿装作被我骗了,然后生气地样子好不好。” 看着鹤千羽哀求的目标,第五如云哭笑不得,面前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心善了,竟是舍不得撒谎。 第五如云也小声在他耳边问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戴着面具?” 鹤千羽点了点头。 第五如云低下头把脸挡在了鹤千羽身侧,然后低声笑着说:“谢谢啦,小弟弟。” 然后第五如云和鹤千羽小声说了句话,给了他一个东西。 说完之后第五如云立马跳了起来,大怒地说道:“贝家?贝家算个什么东西?哼”跺了跺脚,他飞快地走了出去。 鹤千羽拍了拍胸口,叹了口气。 而在楼上偷偷看着下面的黑夜众人都大笑起来,甚至老三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那个第五如云真是太傻了,现在肯定要去找贝家拼命了,跟他爹一个样,都是经不得骗!”风长啸拍着手交好。 见到走上楼的鹤千羽,拍了拍他的头,竖起大拇指说道:“很好很好,你小子干的不错,咱们走吧。” “去哪里?”鹤千羽问到。 “去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 而“大怒出门”的第五如云则在走出门之后,拐过街角就消失了,然后在一处隐秘的巷子口停了下来,靠在墙上笑了起来。 栓好了马之后的萧九见街角的第五如云在莫名其妙地笑,就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第五如云简单解释了一下刚刚和鹤千羽的对话,然后说道:“现在我可是要去贝家大闹一场了,其实就算他没有骗我我还是要去一趟贝家的,罗家刚刚经过这件事,这些家族肯定会趁火打劫,我去闹一闹也好给罗家除一个心病。” “鹤竹儿怎么样了?” “没问题了,黑夜的人已经送她回去了。”第五如云说着挥了挥手:“小爸爸,有机会再见咯,祝你接下来的行程一路平安!” “去吧,没事了就好了。” “有机会再见!” “保重!” 。。。。。。 贝家离这个客栈只有几条街,很快第五如云就到了。 客栈外的一处地摊上,一个身着白袍的老人坐在街边,吹起了笛子。 笛声幽远绵长,仿佛流过峡谷的山泉,安静又沉稳。 笛声中,第五如云缓缓走到了贝府的大门口;萧九缓缓走上了客栈的楼梯。 “这里可是贝家的府邸?”第五如云问门口的守卫。 “房中可是猎神教的人?”萧九拉了一个走道上的一个壮汉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愤怒的人。”第五如云笑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萧九也笑了。 笛声忽然间变得激烈,仿佛是战场上的将军打起了战鼓,然后大军压境,刀枪齐出。 本来如山间泉水的小河穿过峡谷,豁然开朗,流到了平原。河水奔腾而出。 “嘭!”第五如云踢开了贝府的大门,两个守卫在地上翻滚着进了大门。 “嘭!”萧九也踢开了客栈一个大房间的门,站在门边的一个人就遭殃了,被门砸倒在地上。 “贝空明,滚出来!”第五如云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贝府的大门,密密麻麻的护卫冲了上来。 “猎神教,我萧九来啦!”房间里的人一脸吃惊,然后“哗啦啦”地旁边好几个门都打开了,一下子就在门口围了几十个人。 老人的笛声仿佛是战场上士兵们接触前的一瞬间,喊杀刚刚完毕,兵器碰在一起的一瞬间。笛声戛然而止,然后一丝丝单长音跳了出去,很突然又很惊人。 贝家的人围住了第五如云,萧九也陷入了猎神教徒的围绕中。 老人的笛声在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爆开,一声长鸣,笛音惊人,好像破开了空气的约束,一首激烈的曲子穿透云霄,周围三三两两围观的人都鼓起了掌,不断叫好。 第五如云双手一划,从腰间划到长袍底,仿佛是拍了拍灰尘,那鲜红的颜色却从红袍染到了手上, 左手在空中一竖,右手背在身后,然后礼貌地说道:“请。” 赤刃功一摆开,他身上发出了一道凶猛的气劲,仿佛是夏日午时的太阳风,带着热浪,朝四周刮去。 贝家护卫毫不留情,刀剑暗器齐出,全部射向第五如云。 他几个跳跃之后,化作一道红光,从正前方杀入贝家大堂。 前方的四把刀剑刚刚到达面前,他的手在空中一揽,四次轻轻的抚摸,都触碰在刀剑的刃身上,避开了刀锋,随之而来的则是从他五指上弹射出的桃红色花瓣。 赤刃掌挡开刀剑之后,飞花射入前方众人的身上然后就消失了,而这些人也毫无反抗地倒飞而出,被打中的地方都飚射出鲜血。 他们没有给第五如云带来丝毫阻碍,几乎是一呼一吸间,他就跳入了大堂,背后的暗器只落在了地上,根本追不上他。 大堂中的人明显少了些,背后的人也瞬间堵了上来,从房檐和大堂门口四周跳下来的护卫间人已经进入大堂,就跟着来到了门口。 不过刚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羽刃。 第五如云在进门之后,撩了撩长袍,然后腰一转,长袍横摆,从凤尾上甩出了一丛凤羽。 他射出了所有的羽毛,而进门的那些护卫也全部遭遇,迎面就撞在了暗器上,哀嚎声和倒下的人都堵在了门口。 而在贝府里面,贝空明正坐在自己弟弟身边为他上药,忽然他就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就是打斗声,很快,打斗声就停了,然后是贝府的钟声。 “敌袭?”贝空明惊讶地站了起来,立马赶去大堂,前门可是有二十几个守卫,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人就被解决了,然后全府警钟就响了,这是来了多少敌人? 贝空明在来到大堂后门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看到,这里完全是静悄悄的,只有那钟声在孤独地回荡。 “什么人!”贝空明大声喊道。 “有,有种你们就出来?”他害怕了。 “好啊。”大堂的后门被撞开了,两个贝府的护卫被扔了出来,滚了出来,在地上哀嚎。 “云,云公子,你怎么,我们好像没仇吧?这是”绕是贝空明有点脑筋,这一刻也被吓呆了。 第五如云几步就走上前来,赤刃掌一运,直接捏住了贝空明的脸,只是一用力,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贝空明使尽全力都挣不开这双滚烫的红色手掌的束缚。 还没等他继续说话,第五如云已经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尽耍些小聪明,还想在罗府动手?还想动我的竹儿?”第五如云说着打了十几拳才停下来。 贝空明已经满脸是血,浑身无力地抽搐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 另一边,在猎神教徒围绕中的萧九,微微侧身而立拔出了白刃,斜剑下指。 比起那边贝家的人,这边就显得残暴一些了,猎神教的人各种各样的武器都有,铁锤,狼牙棒,弓箭,钢轮齐齐出现。 萧九手里的白刃一摆动,好像在空中弯了弯,然后与周围的人交上了手。 他的身体在战斗中不断腾挪,以夸张的姿势几乎躲开了四面八方所有的攻击,这就是先天真气覆盖下的战斗优势,他基本上不需要反应就能下意识躲开这些攻击。 而他和每个人交手也最多不过两招,灵巧的白刃在摆动中可以很简单地弹开其他兵器,这些人出一招的时间,足够萧九出三四招。 所以基本上他只会挡开某个人的兵器,然后立马就剑刺其人,一条人命便没有了。 他随意找了一个算是亮敞的方向,滑步而去,沿途中白刃仿佛是剪刀和针线,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攻中剪出来了一条口子,然后又直刺沿途的人,鲜血射出组成了红线连接这条血路。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一招在如今萧九的手里几乎变成了一步杀一人。 很快他就来到了窗边,已经刺死了接近十个人,直到遇到了窗户口的一个拿着大盾牌的人。 他无从下手,只好纵身跳起踢在那面盾牌上,随着反弹之力,他的身体在空中一转,白刃朝反面激射,就在剑柄脱手而出的时候,他立刻抓住了剑尾上的红穗。 “呲呲呲呲” 萧九跟着白刃的方向向背后的人群横斩一圈,背后十几个人全部中剑,那么多兵器没有一个挡得住白刃的锋芒,全部被削断。伴随着的是白刃划开了十几个人的胸膛。 萧九稳稳落地,看着面前举着盾牌的人,快步前冲。。。。。 街口的笛声好像是走到了高潮,又发出了洪亮高昂的单长音。 然后街上的人群听见了一声破碎声,客栈的窗口连带那一团墙壁被砸开了。 两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 一个人拿着巨大的盾牌,狼狈的落在下面,另一个人手握白色长剑脚踏在那面盾牌上,白衣如雪,少年鼻梁上有一丝细微的血痕。 少年仿佛天外的仙人,飘然落地,而他所带来的,却是恶魔般的杀戮。 两人落在了地上,下面那个举着盾牌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地上流出许多血液。 萧九轻轻一跃,跨过血,走进了街边的马厩里。 笛声也在最后慢慢降低了声调,直到消失。 老人哈哈大笑,赞不绝口“剑若游针缝相思,血如烈酒醉情痴。少年英雄该当如此!” 随后,一匹健马从马厩中冲了出来,萧九勒马转向,朝着远处行去。 “这个少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龙头山,一处隐秘的深谷里,白衣老人在桌子上泡好了一杯茶,轻轻抿嘴了一口。 “爷爷,饭快好了。”鹤竹儿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你还想的起来吗?那个人。” “不记得他的长相,但我记得他是一团天上的白云。我心里很痒,我想去追这片云,想去找他。” “即使你已不记得他是谁?” “我的记忆告诉我,这个人对我相当的重要。”鹤竹儿肯定地说道。 无名老仙笑了笑,然后摸了摸鹤竹儿的头,:“丫头,走吧,咱吃饭咯。” 一缕炊烟缓缓升起,在幽谷深处,传来诱人的香味。 。。。。。。。。 在往东南方的官道上,一辆大马车在几个黑衣人的互送中缓缓前进,他们没有戴面具,而是戴着黑色纱布。 马车里,鹤千羽拿着那张第五如云给他的字条,陷入沉思,有太多事情他搞不明白,也有很多事情他一直在思考。 那天第五如云蹲在他耳边说道:“等你见到你姐姐的时候,把这张信交给他吧。” 他拿着手里这封信,却看不懂上面的字。 “幽幽橡木,或知我心。 少年行过,追时已迟。 茶花初开蜀山顶, 红衣踏云舞花芯。 袅袅炊烟,或知我心。 凤羽方落,逐云未迟。 千里山川平原过, 方知神鸟不识鹤。 飘飘桃花,或知我心。 公子浅笑,卿莫逐之。 苍星赶月尚不晚, 公子误我已千年。 翩翩公子,或知我心。 逐云一日,伴云一世。 寒气积泪作细雨, 浸润茶花三月开。 ” 这首诗的下面,是另一个人的字迹: 今世希望伊人能忘掉如云。来世有缘再相见,巴蜀三月,茶花若开,如云不再重识江湖人,只与竹儿隐居于山林之中。 洪山孤鹰1 “小橘,你快看快看,我抓到了一只蝴蝶。”少年蹦蹦跳跳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跑向河边。 河边有一个正在水里玩的小女孩,看到少年之后就跑了过来。 “小橘,你看哥哥抓的蝴蝶漂不漂亮?”少年骄傲地说道。 “夏暖哥哥,你快把他放了吧,谁被这样抓着翅膀都会很难受吧。”小橘说。 “可是我追了它好久哦,它一直飞又飞的,终于停在了一朵花上面,我一把就抓住了!”夏暖还是有些舍不得。 “快放了它吧,蝴蝶又不能吃,放了它我们一起抓鱼。”小橘拉了拉哥哥,然后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哥哥。 “好啦好啦,听小橘的,我放了它,嘿嘿嘿。”雪暖说着放了手里的蝴蝶,蝴蝶扇着翅膀很快就飞走了。 夏暖和小橘一起走进了小河里,在里面摸鱼。 夏日灼灼的阳光落在山野之间,在这样的夏天里,泡在冰凉的水里实在是一种享受。 “这条小河里的水可真凉快呀。”小橘掀起裤腿,拿着小脚丫在水里搅动,河底都是斑驳的石头,没有什么泥沙,可以清澈地看到水里的鱼虾和从石头间长出来的水草。 “这条小河可是从山上的山泉里流下来的,当然凉快了。”夏暖说。 两人正在水里摸着鱼,可是清净的水里忽然漂来许多落叶,这些还是新鲜的树叶好像是被人打下来的,而且数量很多。 “为什么上流会漂来这么多树叶呀?”小橘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条河的源头在山顶上。要不我们顺着河上山去去看一看?”夏暖提议。 “哈呀!”小橘开心地笑了。 两人说着就挽起了裤腿,沿着河流朝上游走去。 河水冲在脚上很清凉,随着他们靠近山下的林子,水也越来越凉了。 这条河从洪山山顶的一处泉眼里冒出来,山下的居民们很少会去山上,传说山上有豺狼,会袭击人。 河道挨着上山的路,不过两个孩子却喜欢在河里走,可以一边玩耍一边上山。 深入林子之后,光线越来越暗,很快就看到了山口出的一块木牌,上面写了警告的字迹。 “山中豺狼出没,切勿乱闯。” “这,暖哥哥,山里真的有狼吗?我好怕。要不我们回去吧?”小橘拉了拉哥哥的衣服。 “别怕,小橘,我可是在荆门武馆学过武功的,狼可打不过我,我保护你。”夏暖自信地说道,然后拍了拍胸脯。 听到夏暖的话之后,小橘好像提起了勇气,然后点了点头。但她却不敢分开哥哥。 夏暖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然后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不怕,哥哥永远都陪着你呢。” “嗯!”小橘微笑地说道,好像夏暖就是她的阳光,一照在她身上,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牵着手大步地往山上走去,小橘摘下来帽子,在路上小橘在河边摘了些花放在帽子里。 他们在逆流而上,河道很窄,水流也比较急,所以夏暖很轻松在河里了几条从上游下来的鱼。他牵了一根长绳穿过鱼嘴,把几条鱼挂在腰带上。 这时候河里又漂下来了许多树叶,这些树叶呈一团团的针状发散,在水里随波逐流看上去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感觉。 夏暖捞起了一把树叶一看,说道:“这树叶好细呀,好像是松树的树叶。难道什么有人在砍树吗?” “山上有没有野果果可以吃呀?”小橘问。 “山上肯定有许多果子,但是有好多我都不认识,不知道能不能吃。”夏暖说道:“我只认识咱们村子附近那些树上的果子,山上一般没有小孩儿会上去,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吃不认识的果果。” “好吧。”小橘有一点点失落。 “饿了的话哥哥烤鱼给你吃好不好。”夏暖牵着小橘的手说。 “好呀好呀!嘻嘻嘻”小橘兴奋地说。 两人来到了岸上,找了一处草地稀疏的地方生起了火。 小橘靠在夏暖的身边,看着他认真地烤鱼。 火光里,两个孩子安静地靠在一起,看着柴堆里的火光。 夏日的午后总是让人觉得很困,比如现在的小橘肯定就很赞同这个观点。 她一只手拿着放满花朵的帽子,一只手握着夏暖的手,面前是漂亮的火苗,顿时就感觉很安心,很满足,仿佛她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东西,她靠在夏暖的肩膀上睡着了。 夏暖一动也不敢动,害怕吵醒了她。 小橘感觉好像过去了很长的手机,迷迷糊糊中闻到了肉香味,就睁开了眼睛。 夏暖悄悄呼了一口气,然后转了转肩膀,活动了一下手臂。 “诺,烤好了,你先尝尝。”夏暖立刻就把考好了的鱼递给了小橘。 “谢谢哥哥,嘻嘻嘻。”小橘高兴地拿起鱼吃了起来,“和哥哥一起玩真是太好了。” “好啦,你先吃,别说话了,小心鱼刺。”夏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炊烟慢慢飘起,火灭了,剩下的一条鱼也烤好了,夏暖拿起来就啃了一口,然后站起来灭了火。 两个人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吃着鱼。 很快小橘的鱼就吃完了,她手里的鱼是先考好的。 夏暖看了看小橘的眼神,然后把手里只吃了几口的烤鱼递给了小橘。 这时候山路变得更陡了,两人翻过一个大坡之后就感觉到了不一样,这里的树木更加茂盛,树种也变了,这一片的树木比下面的高大,阳光也更少。 即使牵着哥哥的手,小橘还是有一些害怕。 不过夏暖表现的很从容,两人还是一头不回地朝山上走,夏暖警觉地看着四周。 河流慢慢变窄了,森林深处也有窸窸窣窣的响声,黑暗中有许多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们。 这里本来只会来一些猎人或者采药人,基本上就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别怕小橘,林子这么大,我们不可能一来就遇到狼的。”夏暖安慰道。 感受到周围的气息,两人的脚步都开始加快,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注意他们了。 小橘心里暗暗开始害怕,希望不会遇到危险。可惜g已立, 草丛里忽然一阵骚乱,里面忽然跳出来一只小鹿,慌忙地跑了,然后又飞出来了许多鸟儿。 夏暖下意识一拉小橘,把她护在了身后。 他手里则紧紧握着一把尖头木棍,朝向那个方向。 只看到黑暗里有一双眼珠尖尖的眼睛看着他。 它的脸上有几道抓痕,身体很瘦,嘴边还留着一丝丝血迹。 “这是一头孤狼,被狼群排除在外了,还好是孤狼。”夏暖一只手从背后抱住小橘,小橘则靠在哥哥背上不敢动。 丝毫没有对峙的时间,也没有给人足够的反应时间,这头孤狼在暴露了时候立马就冲刺了过来,扑向夏暖。 它张开嘴咬向夏暖的腿,速度很快,但它也完全露出了那瘦弱的身体,它在被狼群排外之后很难捕捉大型食物,身体已经很瘦弱了,力气不大,所以想要一举伤到夏暖。 他手里的尖刺也刺向这头狼,它只知道前冲,捕食猎物也几乎不会转弯,它没有遇到过人,当然也看不出这根木棍的威胁。 棍子当然比狼腿长,木棍刺入狼的胸口,同时狼巨大的前冲之力压迫着木棍后移。夏暖握不住,木棍在手上一摩擦,木棍上的分枝划开了他的手,血沿着手臂流下。 豺狼在棍子上拼命挣扎,伤口虽然不深,但却死死限制住了它,然后只得退了回去。 然后咬着牙盯着夏暖,还准备着随时再扑上来。 “要是不怕死你就过来啊,哼哼。”夏暖握了握拳,说道。 洪山孤鹰2 这匹孤狼好像没有感觉到胸口的伤,它的血沿着伤口蔓延。 夏暖的手臂上也有血液缓缓滴落,背后的小橘一动不动,使劲抓着哥哥的手。 孤狼开始围着夏暖从旁边游走,夏暖也跟着他的方向挪动脚步,一人一狼就这样缓缓一动,都在找合适的机会。 饶了一会儿之后,孤狼再次前冲,没有上一次那么急躁,反而慢了一些。 夏暖手里的木棍再次前刺,很稳定地挡住了孤狼的进攻。 不过这次狼并没有攻击他,而是一口咬住了木棍,它扑在木棍上,四足都用力抓地,想把夏暖的木棍夺走。 它很聪阴,刚刚它前冲的时候就发现夏暖力气小,握不紧棍子,所以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把木棍夺去。不过夏暖的反应也很快,在木棍快要被夺走的时候,他身体往踏了一步,然后用抓棍的手臂夹住了棍子。 就算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仍然没有把抱着小橘的手拿出来用,只用单手死死扣住木棍。 一人一狼僵持之下,夏暖渐渐握不住木棍被扯了过去。 夏暖灵机一动,忽然送了手,身体微微前倾,陷入了孤狼的攻击范围。 孤狼感觉木棍一送,脑袋惯性地一歪,无处借力,前爪失去了平衡。 夏暖抓住了这个时机,抬起脚猛地踢在孤狼的头上,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踢过之后感觉脚上一阵疼痛,想那只狼也好不了哪里去。不过还是提防着它,踢完一脚之后他立刻后退了几步。 他知道在面对狼的时候千万不能往山下跑,四足着地的狼力量很均衡,反应也更快,下山的速度远远比人类快,下山是不可能跑过狼的。 夏暖已经有些疲惫了,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还有体力,但这样下去他肯定打不过这头狼,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跑。所以他立刻抱起了小橘,转头朝山上跑去。 他不断地在树木间转折腾挪,专门往坡陡的地方跑。上山的时候人的手位置比较高,可以辅助潘越,而狼的四足平衡,爬坡的话会比较慢。而且在白天狼群是不会聚集在山顶的。 他把小橘抱在身前,是防止狼追上了之后可以攻击到她。 小橘紧紧地环抱住哥哥的脖子,而夏暖则顾不得伤口了,手脚并用飞快地上山。 孤狼追了上来,果然它上山的速度比较慢,但却仍然和夏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曾经确实学过武功,但也只是些皮毛,他也没有想到第一次独自面对狼自己可以表现的这么从容理智。 也许是因为小橘的原因吧,为了保护她激发了夏暖强烈的战斗本能。 他拼命地跑了接近一刻钟,周围有许多飞鸟走兽被惊走,然而那匹孤狼还是不依不饶追在后面。 他的体力开始下降了,不过远远的,他发现了山坡上有一丝炊烟升空,心里一喜,“难道有人在山上?” 急忙抱着小橘向那股炊烟跑去。这是他忽然一泄,面前一花,还确实是出现了许多花四处飞散。 原来是小橘手里的帽子掉了,里面的花四处飞舞,帽子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夏暖停了下来,轻轻把小橘放在地上,然后转过身。 “在这里等等我,哥哥去帮你把帽子拿回来!” 孤狼越来越近,而夏暖则一咬牙,抄起了脚边一块石头,然后撕下了整个右手上的衣袖,绑在了左手小臂上。 “呵啊!”夏暖大喝一身,冲向孤狼。 狼腾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咬来,夏暖则兀自把左手送到了孤狼跟前。 说是狼要在了夏暖的手臂上,倒是更像夏暖把自己的手塞进了狼嘴里。 咬住了他左手的狼一阵摇头,想扯下他的整个手臂,不过他只摇了两下就遭殃了。 夏暖右手拿起石头使劲砸在狼头上,他接连砸了十多下,狼血溅满他的衣袍,他砸到狼已经没有了气息,滚落下山坡,才停了下来。 他的左手即使做了些保护措施,仍然出现了恐怖的伤口。 狼牙深入手臂留下深深的血印,加上它撕扯的那两下,还拉出来几道慎人的血口。 他的整个左臂简直惨不忍睹,不过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又扯下一段干净的衣袍垫在手上,捡起了小橘的帽子。 他慢慢走回到了小橘身边,然后把帽子戴在小橘的头上。 “暖哥哥,你,你没事吧?你不会死吧?”小橘脸上满是恐惧和惊讶,还有沿着脸颊流下的泪。 小橘看着哥哥身上的血,浑身颤抖地哭泣着,又不敢哭的太大声。 “死不了。走吧,山上有炊烟的地方应该有人,我们先过去休息会儿。”他有意走在小橘左侧,避开了自己可怕的左手。他使劲擦拭自己的右手,可是上面的血液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尽管小橘还是控制不住在哭,尽管她很害怕这些血,但她咬着牙用力握住了哥哥的手,感觉到那滑腻的血,闻到那股血腥味她就不自觉地颤抖,但她还是紧紧握住这只手,不敢分开,她害怕要是自己放开了这只手,哥哥就会死掉一样。 走了不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在一处矮山崖下面,有几间木屋,四周有一圈高高的栅栏,木门虚掩着。 山崖上一道细水流下,绕过来木屋流下了山。 其中一间木屋里正冒着炊烟,夏暖推门进入了木门里面,然后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瞬间流失了,一脱力坐在了地上。 房子的门轻轻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青衣老者,一缕长胡飘飘,头发黑白相间,眉宇之间满是英气,眼神锐利如鹰。 “老爷爷,你快救救我哥哥。”小橘喊道。 看着院子里两个孩子,立马走上前去,问道:“你们,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夏暖虚弱说道“我们本来是在河里玩儿,看到了河里漂下来好多松树叶,就想上山看看。结果在山上遇到了一只豺狼,我知道狼往上坡跑跑不快,就跑到了山上来,最后迫不得已我和它拼了,拿石头砸死了它。然后看见这边有烟,就过来了。” 老人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叹了口气,“真不容易呀。”说着摸了摸身上的包袱,然后说道:“小伙子,你们先进来坐,我来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谢谢老爷爷。”夏暖慢慢站起来,小橘就扶着她进了门,找了一个木椅子坐下。 这间木屋里很亮,很干净整齐,只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然后就是房间交流有几个大木箱子,墙上挂着各自工具,刀叉,斧头,锄头,应有尽有。 最醒目的就是正对大门的一面墙上挂着两张巨大的皮毛,两个都有接近两米长。 老人很快就过来了,拿了一些纱布,打了一盆山泉水。 老人为夏暖擦拭了血迹,然后脱下了他的上衣,打来水给他清洗伤口。 小橘紧张地问道“老爷爷,哥哥他不会死掉吧?” “呵呵呵,小姑娘你放心,你哥哥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肯定不会死掉的,不过这只手可要痛几个月了。”老人拿出了一瓶药膏,倒了一点在夏暖的伤口上。 老人认真地看着夏暖的表情,然后他满脸惊讶,他并没有提示一下夏暖,这药膏用作消毒,防止感染的,擦在伤口上会有剧痛。 但他却只看到这个少年皱了皱眉头,然后就忍过去了。他怎么能不惊讶? 这药膏对伤口带来的疼痛绝对是一个成年人都难以忍受,要痛的大叫的,可这个孩子居然硬生生挺住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还很轻松。 老人心里震撼,同时手上也不停,拿起布匹为他把左手全包裹了起来,然后手掌上的划痕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洪山孤鹰3 “多谢了,老爷爷,来日必有报答!”夏暖说道 “哼,你小子嘴还挺甜。你们住在哪儿?我一会儿送你们回去。这山上太危险了。”老人扣了扣脑袋,顿时觉得很麻烦,他隐居在这大山里就是不想和外面有联系,谁想得到这两小孩居然跑上来了。 “我是住在山下万福村,小橘住在荆州,这几天他妈妈回娘家到咱们村来了,咱们就一起出来玩儿了。”夏暖说道。 老人一听顿时有些惊讶,问道“万福春到这边山上得有十几里路吧?你们两个屁大的小孩儿跑这么远干什么?好好地在村子里玩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嘿嘿嘿,我们好奇嘛。”夏暖说道。 小橘一见哥哥被凶了,顿时没有了刚刚害怕的样子。也跟着哥哥反击道:“村子里什么也没有,外面才好玩嘛,你这个老爷爷一点也不通情达理。”小橘说着鼓起了嘴。 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老人心里忽然一软,他心想:若是我当年没有拒绝那个女子,现在我的孙儿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 想了会儿他忽然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今天是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下回上山要是在碰到狼或者熊什么的可就没命了。” “那也要不着你管。”小橘说道。 “你这小姑娘还蹬鼻子上脸了?刚刚我要是不救你哥哥,他早死了。”老人吹着胡子说道。 “好,我也不稀罕,我在家里我娘都没有这样凶我,你又不是我爷爷!”夏暖一生气,立马就抓住肩膀上的纱布一扯,肌肉牵动下,顿时一阵疼痛,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老人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了夏暖,然后重新把他的纱布缠好。 “你这小娃娃,这是硬骨头,老夫一把年纪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老人暗叹了口气,然后说暗道:“小娃娃还真难讲究,唉。” “你们饿不饿?”老人话风一转,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蒸好了午饭。 这一问立马把两个孩子的脸问变了,原本两个一脸赌气摸样,现在立马喜笑颜开,以一样的规律点头“饿,饿。” “哈哈,饿你们就看着我吃饭,给我看饱了。”老人觉得好像占了上风,大笑地去盛饭。 “切,咱们才不稀罕吃呢,对吧小橘?”夏暖撇了撇嘴。 “对,咱们饿,但是有骨气!”小橘应和道。 老人吹了吹胡子,心想反正我也只做了我一个人的份儿,正好灭一灭你们的锐气,到时候饿了自然来讨好我。 老人盛好了饭,端出来几道菜,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小橘和夏暖在一旁坐着,两人歪着头不去看饭菜。 老人吃了两口菜,说道:“真好吃啊,你们看看,我这青菜做的太好了。” “哎呀呀,这个萝卜真是白里透红,晶莹剔透,不亏为菜中的人参,问起来香,吃起来甜,回味无穷,汤也是滚烫滚烫的刚刚好。” “哎呀呀,这道菜可就不得了啦,这可是我昨天打的野猪,这肉可新鲜咯,忍不住就像把盘子都甜干净。” 小橘抽了抽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跑到了夏暖旁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夏暖恶狠狠地看着老人,然后拍着小橘的背说道:“别管他,他吃他的,等会儿咱们烤狼肉吃,可比他的猪肉厉害呢。而且咱们家里还种着土豆呢,也比他的野菜好。” 小橘肚子饿着,还看见哥哥受伤,然后两人又受了冷落,只得悄悄地哭,又不敢哭出声。 她本是大家族的闺女,到哪儿都是受到长辈们的喜爱,哪里受过这种气。 老人叹了口气,还是于心不忍,他其实也只吃了几口。 摇了摇头,老人终于动了,他又拿出了两副碗筷,然后把自己还没有动的碗里的饭都分在两个碗里。 “两个小鬼,你们来一起吃吧,老夫本就是善人,不要搞得我是恶徒一样。” “才不要和你一起吃饭!”夏暖恶狠狠地说,“我们也是有骨气的。” “哼,那就等着挨饿吧!”老人一拍桌子,也没有心情吃了,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 僵持了一会儿,老人见他们没有动,又大声说道:“饭就在这儿,你们立马过来吃,不然就等着饿一天吧!” “哼,咱们走!”夏暖一拍大腿,拉着小橘站起来就要走,刚刚走出门外没几步就感觉全身酸痛,咬着牙坚持了几步之后又倒在了地上。 老人终于忍不住了,连忙跑了过来,扶起夏暖。 “孩子你别乱动了,你吃点东西,我这伤药灵的很,休息几个时辰,很快就有力气了。啊?”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哼,反正我们的生死和你没关系,我们又不认识。”夏暖说道。 “这,,,你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我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不就认识了?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老人温和地说道。 夏暖也不那么倔强了,他也很理智,还是看的出来老人是个好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叫夏暖,她叫小橘。” “哦哦,好,爷爷我叫赫连乌昭。” “啊?你的名字好奇怪哦。”小橘说道。 “哼,小姑娘以后可不许和人这样说话咯,这样说话别人会不高兴的。这样会得罪别人的,所以即使做了也要道歉。”赫连乌昭温和地说道。 “好吧,对不起老爷爷。”小橘低声说道。 扶着夏暖来到座子上之后,他把两碗饭放在两个孩子面前。 “谢谢爷爷。”夏暖偷偷瞟了瞟赫连乌昭。 “好啦好啦快吃。” 两人端起饭就大口吃了起来,饭菜很快就被吃了一大半,两人一边吃,一边心情也慢慢释怀了,气氛也变得融洽了。 “赫爷爷,谢谢你,真好吃。”小橘笑着说道。 “哈哈哈,我姓赫连,两个人呀,记着咯。”老人也欣慰地笑了。 “老爷爷你不是本地人吧?”夏暖问道。 “对,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住在大山里,这儿连个人都没有。” “爷爷我喜欢清净,人间有那么多人,都太复杂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了解别人身上,人太麻烦咯。”赫连乌昭微笑着说道。 “你也太懒了吧,和人交朋友都嫌麻烦。” “说这些你们肯定不理解,不过或许长大了你们就会阴白。”赫连乌昭说着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 他看了看夏暖和小橘衣服和举止,然后叹了口气。 夏暖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吃饭的样子是端起来就往嘴里喂,而且筷子还拿的不太稳。而小橘则是身着丝绸长袍,头戴玉钗,还有丝绸制的帽子。吃饭虽然也很急,但举止端庄。 两人看起来虽然关系很好,但身份上肯定是天差地别,他们还小肯定不阴白,但等到他们长大之后,就会遇到这世间一股庞大力量的打压。 想着想着,等到他回过神来,看到两个孩子已经把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了,然后摸着肚子满意地笑着。 老人也和熙地笑了,心想:至少现在的他们,还是可以这样天真地笑,那也很不错。 洪山孤鹰4 吃过饭之后,赫连乌昭收拾了碗筷,然后让夏暖留在房子里休息。 他的疗伤药效果极好,即使是刀剑碰撞中产生的大面积伤口,几个时辰之内就可以让伤口稳定下来,这乃是自己原本族群的不传秘药,没想到却用来帮助了一个小孩子。 夏暖只是狼牙划伤,伤口清理之后就不那么严重了,有这样的药在要不了几天就会恢复,而他走不动路的原因只是身体消耗过度,脱力了,吃饱了肚子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老人整理好了家里的东西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夏暖也可以满满站起来走动走动了。 赫连乌昭陪着两个孩子在自己的房子周围转了转,两个孩子非要吵着要去看河流的源头。 老人费了好多口舌才给他们解释清楚,这条河是山上的地下泉水里流出来的,只有一个小洞口,里面的泉水源头根本看不到。 在外面游玩了之后,老人立马就催着要带两个孩子回家了。 “老爷爷真是小气,都不陪我们多玩儿会儿。”小橘显然还没有玩够。 “你们两个家伙午饭都没有回家吃,家里人肯定很担心,还是早点回去。”赫连乌昭充满威严地说道。 无奈两个孩子只好认命,跟着他一路下山,赫连乌昭在沿途捡了一根长木棍,然后点起了一个大火把,这样野兽就不敢接近他们了。 他很清楚山路,所以很快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山下,看着开阔又阳光普照的田园,赫连乌昭眼睛闪了闪,然后叹了口气。 他始终站在树林的阴影里面,没有移步到林子外,也并没有见他有要出来的意思。 “两个小子,我就送你们到这儿啦,前面的路就没有危险了。”他说道“还有,以后不准再到山上来了,这次运气好,要是下回碰到狼群或者狗熊什么的你们就死定了。”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冽而威严。 “切,不要你管。”夏暖说道。 “听话,以后不准再来咯。”赫连乌昭挥了挥手,然后走回了山林之中。 小橘扶着哥哥也慢慢走了,走了几步之后,夏暖忽然回头,喊道:“赫连爷爷,再见!谢谢您!” “爷爷再见。”小橘也喊道。 赫连乌昭暗自笑了笑,说道:“再见了,两个麻烦的小鬼头。” 一边走老人一边呼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孩子可真难养,还好我当年没有结婚生子。”说着他就大笑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跃上树巅,几个踏步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 十年后,大唐的皇帝已经换了,新皇昏庸无能,朝堂乱象横生,江湖势力则得到了一些喘气,也同时在这个时间里飞快发展着。 荆州城中,一大堆人马在街道上崩腾而过,带头的一位白衣少年一马当先,手握马鞭在城中街道上肆意挥舞,眼睛盯着面前的路,挡在面前的所有人一律没有放在他的眼里。 一大堆人马像一道洪流穿街而过,路上的人纷纷躲在一边,甚至街道上巡查的官兵在看到这队人马的时候也默默让开了道路。 “听说是城主的女儿失踪了,现在温公子正在全城寻找他姐姐呢。”街边的人议论纷纷。 “温二公子好霸道啊,官兵都不敢惹他!人又长得漂亮,实乃人中龙凤。” 沿街飞奔的正是荆州城主之子温璃玉,今天一早起来就被自己父亲从床上拉起来教训了一顿,然后就被赶出来找人了。 温璃玉憋着一肚子火,手里马鞭便成了泄愤之用,见到挡道的就是一鞭子抽过去。 “等会儿你们跑完一圈街就回各自的部署上,我要去玩儿了。”温璃玉中性的声音说道。 “可是,公子,你姐姐可还没有找到呢,这有些,,,有些不妥吧。”身后一个护卫弱弱地说道。 “那个母老虎肯定又是离家出走了,这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才懒得去管她那些破事儿。”温璃玉说道。 “但,要是回去城主闻到可怎么办?” “你就说我在城里遇到了萧九萧公子,陪客去了。”温璃玉说着就一勒马,转了一个方向就走了。 “公子,等等啊公子。”众人无可奈何,只得继续沿着街道去寻找。 温璃玉骑着马来到了荆州城南的一处大赌场。他刚刚下马,里面跑出来两个女人迎接。 “温二公子,你可几日没有来玩儿了,咱先前几个老庄主这几日可膨胀了呀,您必须给那几个人压一压!”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说道。 “柳姐放心好了,前些日子家里有点儿事,没来得及照顾照顾,我这就进去把那几个囤你票子的老庄主给挤干咯。”温璃玉说道。 “还有,等会儿我这边儿有一个贵客要过来,到时候给弟弟我留一间吃饭的屋子,得要最清净的。” “你那个朋友几个时辰到啊?” “中午之前,还麻烦柳姐了。”温璃玉笑着说道,同时还递过去一把银票子“酒菜钱先给您,多出来的就当弟弟资助贵楼了。” “以前长安少府监大人和来了都不见你这么上心的,这是要接什么客人,瞧把你急成这样?”柳姐并没有立马去拿钱。 “以前当兵时候的顶头上司,现在都没有在军中了,不过前些年他倒是小有名气。”温璃玉说道。 “你倒是说呀。”柳姐撇了撇嘴。 “萧家,萧九。” “那这顿饭就当是柳姐我请了,既然是你曾经的上司,那大家就都是朋友。”柳姐推了推温璃玉的手。 温璃玉也不劝,就把钱收起来了,他知道柳姐的性格,既然她说了不要,那肯定是怎么也不会收的。 “那就谢谢柳姐啦。”温璃玉说着就走了进去。 而柳姐身边的那个姑娘则问道:“我记得温公子当了几年天卫禁军呀,天卫的人数不多,难道这个萧九这个上司难道比少府监面子还大?” “你难道不知道天卫的前身吗?” “就是皇帝的禁军,难道官还能大过少府监?”这个姑娘不解地问道。 “天卫的前身是太宗李世民做亲王时的旧部,叫天策府。那时候的军方面子远远比政放大。天策府实际官职超脱于品级之外,比之亲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够后来多次政变,一只到先皇时期,朝中官员渐渐开始文强武弱,天策府一直遭到打压。先皇才华隐秘于天下,一朝显露便是英阴神武,改天策为天卫,砍掉了徒有其表的虚名,保留了其隐藏在暗处的权力。” “原来竟然是这样大的来头。”姑娘越听越觉得惊讶。 “好了,不说政治上的事了,快进去忙吧。”柳姐说完也准备要走“我去给他们两个整理个清净的房间出来。” 洪山孤鹰5 温璃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赌场,周围的人看到他无不让道。 他走到了一处最大的桌子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说道:“几位庄家,今天是怎么个玩法?” “嘿嘿,今天咱们基础不大,翻子点儿多。”其中一个胖子庄家说道。 “咱们赌骰子大小,分三匹十八骰,十八个全部分算,那种点子多哪边赢,多一个一翻,两个二翻,三个四翻,要是全是一种点子,嘿嘿嘿,那就是二百五十六翻,基础票子最低十两。压点子要是猜对了那就可以翻倍。”一个脸上带疤的庄家低声说道。 “哈哈哈,我以为多大,原来最多翻也就翻到两千两啊。”温璃玉呵呵笑道。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脸都变了,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开玩笑,就算是八九品的官,做县长什么的一年也只能挣几百两,一千两可以直接把一个八九品的官员赔的倾家荡产。 大家都叫温璃玉的父亲叫温城主,在朝廷的实际官位是刺史,年俸禄也就几千。 然而他表现出来的富裕程度可远远比他爹的工资额度高得多,他自己的钱就特别多。 在天卫当了几年兵,皇帝亲自下命令的部队,可不是一般的军队比得上的,而且他还是朝中官员后代,所以退伍的时候上面下发了黄金万两,相当于十万两银子。 以前在禁军里的时候,出去执行任务都是横着走,三品二品的大官见到都得让道,有时间顶头上司几个统领还带着他们和和亲王宰相尚书什么的一起吃吃饭,游游山,玩玩水。 所以回来之后功夫没有增长多少,却学了一骨子臭脾气,再加上有了这么多银子,温璃玉顿时膨胀了。 一回来他立马就不买自己爹的账了,你要给我安排什么事,学什么诗歌礼仪乐器,全都不答应。 “我现在有钱了,不用你养了,不用你的零花钱,不吃你的饭菜,甚至我叫一个外面的商人以我的名义在城主府旁边买个院子。和你没关系吧,那你凭什么使唤我?” 温世章温城主被气了好多次,还打了他好几次,还是没有办法。 就是不吃你的不用你的不住你的,你也管不着。 最后他爹直接派人去抓他,他和城中军队和捕快打了起来。而且在听说荆州的捕快封了一个赌管,他跑去烧了府衙的库房。 最后一直抓不到人,温大人就在军部找了个熟人在天卫领导那边一说,结果消息顿时就传开了。 军部高层都在传,说是荆州刺史家里的公子仗着天卫发的钱,天天嗜酒赌博,几天几天的不回家,温刺史想让天卫的人把他那些银子给收回去。 这让人发笑的消息立马就传到了周海潮的面前。 这位每日事务繁忙的龙息大统领周海潮一看到这个消息脸都气红了,摔了桌子就对下面的人一顿骂。 最后气急败坏,骂着骂着反而笑了。 “这叫个什么事情?啊?温璃玉以前好像在天卫里排位还是比较高吧?” “天卫训练和选拔那么严格,每天地狱式的操练比武他都挺过去了。结果现在戒个赌闹成这样?还烧了府衙?” “这点儿事还要拿来给我看,去把温璃玉抓起来打一顿不就好了?在这里的时候怎么做的,现在怎么做的?”一连串问题问下来,下面的人一个个动也不敢动。 说完周海潮摸了摸额头,往椅子上一做。 “萧九也找到他的新生活了,所以新的龙爪已经在筹备了,所以这些屁大的事儿就别拿来给我看了!” 众人唯唯诺诺地答应,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滚出去滚出去。”挥挥手就把人赶走了。 周海潮坐在椅子上,拿着这叠资料,忍不住继续笑了起来。 “温璃玉,哈哈哈,温璃玉,拿着皇帝俸禄赌钱,还烧了府衙!”周海潮捂着肚子“这小子藏的真深,还真是个角子呢。” 这一下子,天卫破格为了这事儿跑了出来,也算是练一练新兵。 任务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龙息机密任务 从三品下官员无权拆封 命天卫二十七新队天卫众,前往荆州,把,(前面的几句话写的是潇洒的行书,那是一个苍劲有力,霸气十足,可到了这里却顿了顿,把字后面点了几点,好像抄写命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剩下的几个字写的就有些怪怪的。) 前往荆州,把,前天卫兵士温璃玉打一顿,限用兵器,不可惊动当地其他官员。 这几个天卫新兵都是从各地军队和官员子弟里层层选拔出来武功最高的,哪里想到到了这个军人顶端的部队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这样的。 那天几十个天卫禁军跑进一个酒馆就把温璃玉抓了起来,不过有几年经验并且排位还很高的温璃玉功夫可不是这些新兵比得上的,但他们人多。 温璃玉当然认出了这些人的形状打扮,没有下重手,打伤了几个人还是被抓了起来。 他们扛着温璃玉来到了一处小黑巷。 “额,这,前辈,得罪了,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温璃玉无奈地摊了摊手:“天卫是不是特无聊?”温璃玉抱着头在地上蜷缩着。 众人立马动手了,拳打脚踢立马就上来了。 被打的人一边抱着头,一边老成持重地问话。而打人的却一副惶恐的样子搭话。 “这个,军中生活是有些乏味,但很充实,每天都可以得到锻炼。” “嗯,很不错,有这个想法是好的。” “得罪前辈了。” “唉,你们可都是大好前程啊,要是以后要出来的话,可别学我,唉,我现在可后悔,可就是戒不掉啊!”老成持重的抱着头。 “哎哎哎,别打脸,说你呢,小兔崽子下手咋那么狠?” “对不起对不起,前辈。”这人一边汗颜道歉一边换了个地方动手,开始使劲踢他的屁股。 “等等等等,我说你们这打我的任务不会是规定了有时间限制吧?” “没有没有。” “那差不多得了,你们这一群人都打了好一会儿了。”温璃玉推开了几只脚,严厉地说道。 “哦哦,抱歉前辈”这些人停了下来,唯唯诺诺站在一旁。 浑身破烂的温璃玉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指指点点地教训了几句。 “谢谢前辈教导。” 温璃玉也是厉害,被打的浑身是伤,像个乞丐一样,走路还挺有力气,按着一群人的脑袋说教。 这群新兵也是心里暗暗佩服,他们可不是俗手,内力强,力气大。这一顿毒打下来,乌龟壳也给弄破几次了,这温璃玉还活蹦乱跳的。 两边各自教训了一顿之后,天卫就走了,温璃玉没也不明白这顿大的意思。不过就是周海潮在警告他,迫不得已还是回了家,和父亲好好商量了,周海潮也就没有把钱收回去。 但这赌钱还是没有戒掉,隔三差五还要来,而且他武功高,脑袋聪明,赌技也好,经常赢钱,老板找来的黑帮也打不过,最后只好和他协商。 这一来一去的,他就和这里的老板娘认识了。 他帮柳姐来制衡一些老庄家,柳姐就叫人帮他封锁赌钱的消息。 赌赚到了他就还一些给柳姐,偶尔输了柳姐也会给他些补偿。 所以这一上手立马就是手到擒来。 “上两回开了啥样的点子啊?”温璃玉眯着眼睛,挽起膀子,流里流气地问道。 摇骰子的人回答说“出了两回大,一次是十二六多三点,一次是十四四多五点。” “继续买大,十两,点子我就不猜了。”温璃玉说道。 “这,不止是上两次,都出了几次大了,这回。。”那个胖庄家说。 “你别管,你个死胖子。” “买大,来来来下注。”温璃玉摸出银票子就丢桌子上。 “小” “小” 。。。。 许多人都买了小,不过也有几个买大的。 那几个庄主本想说几句话的,刚刚开口温公子就一拍桌子。 “开开开,别说话了。” 忽然,就在骰子要打开的时候,赌管的门忽然被砸开了,一个身着华服的人走了进来。 然后他眉头一皱,指了指温公子,“给我把他抓了。” 洪山孤鹰6 “给我把他抓了。”这个中年人踢开了门,一大队人马蜂蛹而入,推开了周围的赌徒,来到了温璃玉面前。 一阵大乱之后,赌管里面的人纷纷逃了出去,只留下温璃玉一脸惊讶地站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又没犯事儿啊?”温璃玉迷迷糊糊的就被抓了起来。 就算是天卫的人来了他也敢顶上几句,但这些人动起手他却不敢造次。 红帽红袍,黑衣黑剑。 温璃玉可以感觉到带头的那个人浑身上下真气缭绕,浑身煞气外露,而且他并没有外露杀气,但身上那种煞气却极其庞大,即使曾经见到过的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没有这种煞气。这种强大的真气压力,就算是在一起的天卫,也是属于三大军团里面的人物。 大理寺少卿。 “大人,有什么情况能和我说清楚吗?”温璃玉冷静地问道。他并没有乱来,大理寺不如刑部那样讲理。 “你放心,温公子,你并没有犯事儿,我们只是要你帮一个忙。”这个中年人说道。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小姓曹,曹无心。” “你就是那个百官的克星?屠豪万人,万死无心?难道,,你,你们要抓我爹啦?哈哈哈太好啦!他乱用军队府衙人员,就应该查查他!”温璃玉想到了一个可能,自己乐了起来。 曹无心撇撇嘴,一脸无语。他是当今大理寺的少卿之一,大理寺专查和官员有关的案件,这曹无心手底下落马的大官可不在少数,所以长安周围不少地方小官都怕他,叫他“屠豪万人,万死无心。” “你这个败家子玩意儿,我不是要抓你爹。”曹无心抓住了温璃玉的脑袋就走了出去,“来来来出来说。” “你今天是不是要见萧九?” “你们要抓他?” “他几时来荆州找你?” “他又没有做官了,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府衙捕快,刑部,天卫,甚至地方军队都可以抓他,但你们为什么抓他?”温璃玉大惑不解,大理寺本就是抓官员的,萧九早就不做官了。 “他虽然没有做官了,但他不久前杀了一个官,还是大官!”曹无心说。 “啊?怎么可能,他杀了谁?” “燕北江界部都督,郑虞山。这可是三品的官员。”曹无心凝重地说。 “切,不就是个都督,又不是大都督,咱们军方的人都知道,和平年代都督的兵都必须下田,现在又没有打仗,都督本就是军方最弱的一只鸡。天卫杀一个都督甚至都不用上报。”温璃玉翻着白眼说道。 “这都督的官儿可比你爹都大,而且我不管你们军方的人怎么传,若他还是天卫我自然无权来动手,但他现在是庶人。”曹无心指着温璃玉的头说道。 “那也轮不到你们大理寺来抓人啊,捕快自然会抓他。”温璃玉又把问题绕回到了原点。 “铛”的一声,曹无心一脚踢在赌管的门上,厚重的木门被踢得粉碎,飞出来十几米远。 “你以为我想来抓吗?萧九在通川犯了案,整个蜀地的府衙全部抓不到他,蜀地的官员上报刑部,刑部尚书居然不管,连军方的几个将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找到老子这里来了,我有什么办法?”曹无心眼里充满血丝。 “那就怪不得了,我萧大哥当年可是龙爪的统领,哪是一个都督比得上的。”温璃玉说着眼里就一阵骄傲,他虽然没有加入三大军团,却也是经常被龙爪调动,大家虽然有位次高低,私下却都是朋友相称。 “我不想和你多说了,赶紧带路。”曹无心转过身不看他。 “你要我出卖萧大哥?呵呵呵,你想错了人!”温璃玉斩钉截铁地说道。 “哗啦”一瞬间,十几把黑鞘铁剑瞬间出鞘,剑刃相贴,扣于一起,在温璃玉的脖子上围了一个剑圈。 “嘿嘿嘿,少卿大人这边请!”温璃玉变脸速度甚至比曹无心的出剑速度更快。 他脸皮僵硬地笑着,眼睛瞪大,满头大汗,却还是殷勤地带着一群人来到了一处大酒楼。 柳姐立马走了出来,问道“温公子,我刚刚收拾好房间,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额,忽然来了几位朋友,就提前过来了。”温璃玉使劲朝柳姐使眼色。 柳姐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看到了背后的那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身上都是整齐的佩剑,走起路来铛铛响。 柳姐脖子一缩,眼睛一瞪,立马转身就小跑起来,她最后一句话是“我去叫伙计带你们上楼。”然后她就跑没影了。 伙计带着众人上了楼,来到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大房间里,然后在里面点了一截熏香,给曹无心和温璃玉都上了茶。 曹无心坐在席子上,然后让其他人埋伏在房间外面。 “萧大哥应该会在中午之前来,他会来这个酒楼。”温璃玉说道。 “那就等等这位萧大哥吧。我倒要看看天卫到底有多厉害。” “他可不是一般都天卫,嘿嘿嘿,你肯定会后悔的。”温璃玉虽然害怕,却还是很相信萧九的能力。 。。。。。。。 荆州城外,一个蒙面姑娘骑着马出了北门,她浑身黑衣,遮住了脸,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装饰物品,不过一头漂移的长发却特别显眼。 要是有骑兵或者是饲养马的人看到一定会认得出这种马,浑身黑毛发亮,四肢粗壮,比一般的马状一圈,因此看起来腿比较短。日行千里,汗血宝马,虽没有千里那么夸张,但也比绝大部分的马要快得多。 他刚刚出了北门不久,城里立刻就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位身穿军装,头戴官帽。 他走到守城士兵面前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一个黑衣女子快马出城了?” “是,确实有一个。” “走了多长时间了?” “半个时辰左右。” 那人叹了口气,“她又不认识路,能去哪儿呢?要是到处乱跑可哪里去找啊!” “城主,您可以让人分几条路,沿着北方所有的路口,一边走一边问。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原来这个身穿军装的人居然是荆州刺史温世章,温璃玉的父亲。 “众人分散,从不同的路前去找人,务必在三日之内把人带回来。” 说完之后一群人立马分头走掉了,荆州城立马变得热闹起来了。 洪山孤鹰7 荆州城外,南门管道上,一位丰神俊朗的白衣青年跨马而来,一头黑发垂落在两鬓之间,脸上五官直如女子,皮肤吹弹可破,但看上去却一副没有力气都样子。 他轻躺在马背上,背后枕着一袋衣物,马鞍边挂着各种书简,水壶。 他的左腰上挂着一个酒葫芦,右边则挂着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剑。 好像他根本没有看路,就随着马儿乱跑一样。 此人正是萧九。 “就连当年武圣关公都没有守住这座荆州城,如今在温刺史的治理下却是如此的繁荣昌盛,世事变迁!” “呜呼,白云长天青龙愁,义断落马是荆州。千载数朝作尘土,英雄墓上新王侯。”萧九吟起了诗。 荆州城许久未有战乱了,士兵们的俸禄也减少了,但除了训练仍然没有其他事干,所以温世章就下了命令,不论什么品种的兵士都要轮流到城中各处当差。 今日在城门口当差的正好是骑兵队的士兵,不过他们没有骑马而已。 一群士兵看到萧九从远处过来,都露出敬仰的目光。 萧九胯下那匹马强壮俊美,应当是一匹烈马,但马鞍和踏脚很阴显和萧九的腿型不合,而且马儿背上的鬃毛聚合处也和萧九的身高不合适。 但萧九居然马绳都没有拉,直接躺在马背上就让它服服帖帖的。 他的两脚一夹,哪边脚重立刻就告诉了马儿方向,所以他骑着马很平稳地走着,走的快却没有让它跑起来,因为跑起来太颠簸躺着不舒服。 这等驯马的技术之好,炉火纯青。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骑兵也不敢说做得到。 本来看到这一幕他们就很敬仰忌惮了,哪想到他还一身白衣,样子英俊潇洒,喝着酒吟着诗。 所以这些士兵们根本没敢上前盘问,只是站在一旁敬仰地看着萧九进城。 萧九都没有注意到,他在一群士兵的凝视中进了城。 进城走了不久,他就躺在马上拉了一个人问路:“朋友,我问问这儿有一个杨柳酒楼在哪里?” 被问路的人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这个躺在马背上反手拉着自己问路的人,说道:“城东口上往左走几百步就可以看到了。” “谢啦。”说完萧九“呼”地从马背上坐了起来,理了理衣襟,心想“马上要见以前的小跟班了,可不能是这个摸样。” 于是乎,这位本来慵懒随性的翩翩浊公子就变成了英气逼人的骑士。 很快他就看到了杨柳酒馆,下了马之后就快步走了进去。 “掌柜,请问有没有一个温璃玉温公子订了饭菜。”萧九问道。 旁边的柳姐一见萧九这样问,就走了过来,拉了拉萧九说道:“公子我带您上去吧。” 萧九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柳姐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您就是萧公子吧?” “对,请问。。。” 柳姐打断了他的话,立马说道:“萧公子你可小心了,刚刚温璃玉是被一群带着剑的人胁迫上楼的,上面多半有埋伏。” “嗯?这光天化日的,什么人敢在荆州胁迫温世章的儿子?这不是在找死吗?”萧九纳闷了,以前都是听说温璃玉赌钱喝酒的时候胁迫别人,或者打了人什么的。今天头一回听说还有人敢在荆州城里威胁温璃玉的。 “我也认不出来这些人,但他们的衣着很像朝廷里的官员。” “他们是什么样的服饰?”萧九问道。他想,在朝廷里,文官大多不会有叫人下来办事的,武官各个职权他都知道,军方的人可都不敢动天卫的人,就算是退伍士兵也一样。那多半就是刑部那边的人了。 “这些人穿着黑衣服,红袍红帽,全都带着黑色的剑,样子可凶了呢。”柳姐说道。两人也快要走到二楼了。 萧九仔细回忆了一下,这种服饰,好像并不是刑部,军方也没有这样的服装,那就只有。。。 “大理寺?”萧九眉头一皱“这些铁脑袋怎么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他是怎么也想不出这些人为什么找他。 果然刚刚上楼,他就看到了一处打开的门,里面宽敞干净,有茶水的香气,两个人坐在里面,一个是正在拼命挤眼睛都温璃玉,另一个便是正襟危坐的曹无心。 曹无心和萧九遥遥就看到了对方,两人在空中举起手向对方抱拳一拜。 “原来是大理寺少卿大人,萧某人已经多年未为官了,大人平日公务繁忙,不知今日有何见教?或者是萧某人以前在职的时候有什么重案重新翻出来了吗?” 曹无心见到萧九反而笑了起来“萧公子,这次本不该由我们来找你,奈何你天卫的面子实在是大,兵部刑部加上整个军方的人都不敢动你!” “呵呵呵,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大家既无仇就都是朋友,我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我倒是想知道最后是萧公子为难我们,还是我们为难萧公子。半个月之前,通川发生了一件大案子。” “猎神教本就是江湖黑势力,而且还是胡人的势力,除掉这些人应该是朝廷最想看到的吧?” “那是当然,不过那天在猎神教那群死人却多了一具尸体,还是个大人物尸体。燕北江界部都督,郑虞山!” 那天在通川杀了一堆猎神教的人,他却没有注意到那时候这些人在干什么。心想里面难道是郑虞山在和猎神的人谈话?但具体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他只是冲进去把人都杀光就走了。 “萧某人并未记得有此人出现,当日我被猎神围攻,凡是攻击我的人我都干掉了。就是没有注意到这位大都督居然跑进了贼窝里面?”萧九质问道。 “但那堆尸体里确实是郑虞山,他也确实是三品的大官员,而且死法也很简单,一剑穿胸。萧公子还是跟我们走一趟了。” 萧九呵呵一笑“郑虞山可会武功?” “堂堂大都督当然练过武。” “那你觉得以都督这样强的武功造诣,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中,他怎么可能让我一剑就把他穿死了?”萧九问道。 “人已死了,嫌疑人也暂时只有你一个,就算你有证据不是你干的,拿你回去查案也是可以的。” “你拿的动吗?”萧九眼睛一眯,问道。 “你现在可不是天卫的统领了,你觉得我能不能拿得动?”曹无心手里的茶杯碎了。 “那萧某人倒是愿意让你们试试。” 洪山孤鹰8 “哗~~” 曹无心本来在屋子里席地而坐的,但在他捏碎了杯子之后,他的衣袍跟着身体一样,好像飞了起来。 温璃玉一声惊呼,喊道:“饶命啊!” 一阵衣襟抽动的响声,那把黑色剑鞘里的剑已经指向萧九的鼻尖。 出鞘无声! 大理寺的佩剑和剑鞘中央那条夹缝上都有一条细缝,每三寸一处开口,所以剑身在鞘内不会产生空气摩擦,而且剑鞘内壁镶珠。拔剑无声,杀人亦如此! 曹无心的剑刃险险地停在萧九鼻尖前几寸远,不是他不想刺去,而是刺不动了。 他在这一瞬间以为是萧九挡下了这一剑,随后才发现面前的萧九并没有拔剑。萧九的身体晃了晃,这一瞬间他的脚步移动了一下,从左侧身变成了右侧身。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剑,只是换了个姿势。剑从他的面前划过,刺空了。 而在自己的背后,红袍和衣襟的夹缝之间,一双腿把他的衣袍夹住了。 温璃玉双手支撑着地面,身体诡异地倒立,两只脚死死夹住了曹无心的衣袍。 “两,两位都是大人物,你们有什么好好商量嘛,这这这,打起来就不好了。”温璃玉支支吾吾地说道。 曹无心一拍温璃玉的脚,然后退了一步。萧九眉头一皱,他的一缕黑丝轻轻飘落,侧脸上则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大理寺少卿果然不容小窥。” 曹无心这一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红袍飘落下来一片。 从肩下到袍尾,整整齐齐的一片落在了地上。 他呆住了,他虽然微微伤到了萧九,但他却没有看到对方出剑! 细细一想才发现,刚刚他刺过去的时候,萧九微微转动身体,身前有一瞬间的模糊,应该是对方斩了一剑。 又想起来温璃玉说的那句话,“饶命!” 原来不是在叫我饶萧九命,是叫萧九别杀我。 阴白了这点之后的曹无心咽了口唾沫。刚刚其实可以说是温璃玉救了他! 要是温璃玉没有夹住他,他虽可以在萧九脸上狠狠划一剑,却杀不死他。以他前冲的势,一旦到了萧九面前。那一剑则不会斩在飞舞的红袍上了,而是斩在自己身上! “你的杀气极重,内力强,气势足,这点我不如你,但你的速度还不够快!”萧九说道。 “我近两年来办的所有案子,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江湖人,都看不见我出招,然而今天却是反了过来。不知是我不够快,,,还是你实在是太快了!”曹无心苦笑道,然后他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你不抓我了?”萧九疑惑地问道。 同样的问题又从四周传来了。 却是周围埋伏的大理寺徒众跑了出来问道“不抓了?” 曹无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按理说你见到了我的出手速度之后不是应该更加肯定,我可以不给人反应一剑刺死郑虞山吗?”萧九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走了进去。 曹无心并没有搭话。 萧九也坐了下来,两人对望着各自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僵持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又挪开了眼神,都看向座面上那杯仅剩的茶。 刚刚一坐下曹无心就激发了全身的煞气聚集在眼睛上盯向萧九。这一招猝不及防的一眼在大多数拷问犯人的情况下都会给对方带来震慑和恐惧。 但他看到萧九的眼睛时却感觉自己打了个空,对方的眼睛很空洞,没有聚焦,就像是根本没有看你,而是把头和眼睛抬到朝向你的方向,他的眼睛只是顺着这个方向看,并没有看这个方向上然后一件事物。 就像是个死人的眼睛一样! “其实,郑虞山并不是你杀的。”曹无心终于说道。 “那你,只是来试我的?”萧九微怒问道。 “郑虞山的尸体确实在猎神的那堆尸体里,但我们赶到的时候,猎神那些人的血液还是鲜红的,但郑虞山的伤口里却有已经发黑的血,所以他是早被杀了之后丢进死人堆里的。”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萧九不耐烦地说道。 “我这一部所属的徒众,你也都看见了,都是用剑的。” “所以?” “这虽然算不上秘密,但消息却被封锁了。我是剑盟的客卿之一。偶尔会与盟中剑客好友聚会,几日前听到盟主谈论过,你是他遇到过的,出剑速度最快的人!” “所以你就来试试我到底有多快?”萧九问道。 “你果真是盟主都看重的人物!” “那这次要是我不出剑,那不就成了杀了郑虞山的那个人的替死鬼了?”萧九问道。 “没错。若是你只有虚名没有实力,杀你也不会如何。”曹无心冷冷地说道。 “那日后你去试其他人的时候,对方打不过你会怎样?”萧九一拍桌子,他的眼睛终于看向曹无心的眼睛。 “死!若是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自然拿了你为郑虞山偿命,那时候可就没有什么红血黑血的证据了,更不需要什么猎神的衬托,杀了你虽然军方的人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曹无心冷笑。 “如此草菅人命,你却披着堂堂大理寺的衣袍,实乃大唐之耻!”萧九怒道,手已经握住剑柄。 “这就是这个时代,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你以为朝堂里还是和一百年前一样全是真正的忠臣义士吗?先皇都是踩着千万具尸体才走上王位。这个朝廷又有哪里是干干净净的?” “以你大理寺少卿的身份说这些话,好像不太合适吧?” “而你已经是被朝堂争斗损害的支离破碎的人了,你还这样护着这样的朝廷也不太合情理吧?” “就像是我永远不阴白你的想法一样,你也永远不可能阴白我的。”萧九自嘲地坐了下来。 他回想起了两年前某个人和他说过的话。 “现在的天下,皇上沉迷玩乐,武将分裂,各有野心,文官却只有安水清一家独大,他不止是一个政治势力的首脑,还是那股势力的代言人,安水清是杀得死的,但那股势力是杀不完的。” “他是三朝臣子,已有奴性,不敢动皇帝,若是他一死,那些不服皇帝的各路文臣武将群龙无首,一旦失去安水清的制衡,立刻就是国家分裂,皇室崩塌,这不只是龙爪天卫的失职,更是给了这个羸弱的国家重重的一击。” 他现在终于阴白了这些话的意思。 假如安水清这样的大奸臣都死了,那还有什么人敢想着撼动皇权,还有什么人敢质疑世间规则和道德的权威。 但紧紧两年,而且安水清还没死,自己面前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人。 不过是大理寺少卿,曹无心就如此藐视皇权,甚至还有说服自己的意思,而且他还是剑盟的成员。 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这样的事情何其多? 摇了摇头,他并没有继续和对方争论,而是说道:“你饶了这么多弯子却不过是在和我说这些,实在是毫无意义。就算是当被大唐遗弃的老狗,也比判主咬人的疯狗强!你懂吗?啊?大理寺少卿?” “原来你居然是为这些来的。”温璃玉撇了撇嘴,“你们大理寺怎么那么爱演呢?” “日后你的大唐崩塌的时候,你就会深深后悔今天的决定。”曹无心起身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忽然感觉右脸一阵阴风刮过。 然后感觉脸上一阵刺痛,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和萧九脸上一模一样的剑痕。 他猛地回头,看向萧九。 宽阔的白袍整齐地铺设在地上,他手里的白刃缓缓割下了自己身后的一片白袍,丢在地上。 “脸上的伤我还给你,衣袍上的伤我也还给你,以后我们变没有一点关系,若还有机会相遇,千万千万不要和老子说话,侮辱了我的耳朵!” 洪山孤鹰9 曹无心带着人走出了酒馆后,迅速骑着马跑了出去,即使只是一道细微的伤口,他仍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伤口里面有一股古怪的气息在左突右撞,这是一股细微的剑气,久久遗留。 皮肤上没有经脉,这些剑气留在皮肤中虽不会带来许多损伤,只会一直刺痛。 曹无心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后事起了之后,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个萧九干掉!” 周围的人不敢回答他,只顾跟着一起往前跑,路上的人见到是大理寺的人都不敢挡路,纷纷让开。 一路来到了一处街边的院子口,曹无心快速下马走了进去。 这座院子不大也不小,里面并没有什么高突的建筑,只是一些简单的平房,这样的院子在荆州城里一抓一大把,所以这种院子很难被注意到。 门口有一大堆铁箱子,里面装着不少木材和羽毛,而院子里面则是有一排排木架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白鸽。 曹无心快步走进来一间平房中,拿起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件,写完之后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然后才把信件折叠好,丢给了一个手下:“这封信送到上面去。” 这个吓人一呆,然后欠身问道:“额,,是,哪个上面?” “当然是黑的那个了。”曹无心说道。 “那白的那边怎么通知?” “通报延迟抓捕时间,说萧九武功太高拿不下。”曹无心说道。 “遵命!”说完这个人迅速走了出去。 只剩下曹无心一个人在房子里,他立马从桌子下拉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一些药物,他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敷在脸上,然后脸色终于轻松了一些。 。。。。。。。。。 另一边,赶走了大理寺众人的萧九则端着一杯茶在喝。此刻正是午饭时间,小二也陆陆续续地上着菜。 “萧大哥,您这回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温璃玉问道。 “我正是没事干才过来的。而且我的信上好像告诉过你,我是路过荆州吧?”萧九说道。 “那你是要去哪儿?我能跟着你去玩玩儿吗?”温璃玉支起手臂,兴奋地问道。 “你可知道,荆门之东北方有一座大洪山?” “有一点点印象,好像我母亲就是那边嫁过来的,您去那荒山野岭的干什么?” “从通川走了之后,我在飞蒲楼买了一份中原往西地区的隐士调查资料。传说有人在大洪山见到过失踪多年的西南三只鹰之一,乌鹰!” “你此去莫非是想寻找并挑战这个乌鹰?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强悍人物啊,有把握吗?”温璃玉问道。 “就是因为这个人强,我才感兴趣!”萧九眼睛里释放出凶光。 “三只鹰,另外两只,苍鹰败在千心方丈手下之后郁郁而终,不过在这之前他毫无败绩!血鹰也曾经横扫长安,和神捕龙展鹏不分高下,与管勘天两败俱伤之后才死掉。与他们齐名的乌鹰,绝对不弱啊!” “璃玉,我此来荆州,若是按宾与主的关系,你该怎么做?” “不问宾客事,不问去何方,不论宾客身。”温璃玉想了想说道。 “看来你的礼仪没有白学啊,那要是按天卫的规矩你该如何?” “上级的决定就是绝对的,绝对不质疑,不拖延,不妨碍!”温璃玉的脸色变成了茄子色。 “这不就对了。”萧九温柔地笑了笑,“认真吃饭吧,办完事我在回来喝酒。” “可,,可萧大哥,要是我以朋友的身份,看到你要去以身犯险,若是不闻不问岂不就是不义?”温璃玉诚恳地说。 “你此生可有战败过?” “当然有。” “除了天卫众人之后,可有被同龄的外人战败过?” 温璃玉摇了摇头,天卫本就是聚集全国的军方天才,能到达天卫中的少年,在任何地方都是顶尖的存在,又哪里会败给同龄人? “我败过,而且败的很惨,所以我才知道,我的路还很遥远,那个人比我强,那就代表他从前成长的速度比我快,以后的成长速度也绝不会慢,所以我就必须快速地成长起来!”萧九定定地看着温璃玉。 “既然是萧大哥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我,就不管啦!”温璃玉叹了口气说道。 “谢谢你,吃完饭之后带我去给刺史大人请安如何?” “我爸出去办事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他亲自去?” “这,”温璃玉眼睛闪了闪,心里很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姐姐的婚期快到了,她不满意被父亲安排的婚姻,就,就逃走了。” “令姐好像叫温小橘?如此刚烈的女子实是女中豪杰也!”萧九反而夸了夸温小橘。 “唉,她就是只母老虎,在家的时候每天使唤我,现在不在家里我又被父亲赶出来到处找她。我心想找个屁,找到她就跟找个祖宗回来一样,还得伺候着,不如让她远走高飞。”说着温璃玉就使劲吃了一大口菜。 “好歹也是你姐姐呀。”萧九笑道。 “萧大哥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倒可以,你可别跟着去找那个母老虎啊。她也不想回来我也不想她回来,不找她正是皆大欢喜!” “我也不太赞同父亲订婚的,这虽本就是习俗,但我没读多少孔圣人的书,总觉得对女子来说却太不公平了。”萧九说道。 “咱们不聊她了,来来来吃菜。”温璃玉说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呀?给我讲一讲好吧。” “想着感觉特别复杂,但说起来却很简单,我在塞外流放了两年,又在中原流浪了两年,见了许多景色,同时也不断地在修行,也仅此而已了。”萧九眯着眼睛说道。最终这么多的心酸苦痛和那些绝望孤独的瞬间还是归于这几句平平淡淡的话。 他不像在自己曾经的下属面前流露太多的苦难和不幸,温璃玉一直在温室中成长,自然不会阴白孤胆和绝望的滋味。 “听说你两年前一人突围万军,在密密麻麻的军队中斩杀了杭州的守将,实在是太强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几天没吃饭。”刚刚还在长吁短叹,现在又嬉皮笑脸。温璃玉这变脸的速度快到了旁人无法理解。 “那时候我刚刚领悟到太白的诗剑奥秘,凭借这双手双脚完全突破了先天真气的气势才杀进去的,若是现在的我可能已经做不到了。” “就算是突破,那也还是实实在在的你的实力啊!那你有没有找到害了龙爪军团的罪魁祸首?”温璃玉问。 这正好问到了萧九的伤疤上,萧九并不准备说实话,温璃玉虽看上去不着调,但在天卫中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不止武功,也是非常义气的,他只是还不够成熟。 萧九害怕自己告诉他是安水清干的他会忍不住去干一些干不得的事。 所以他说道:“罪魁祸首已经被我杀了,但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还有一些散落的帮手,我和左贤等人也在陆陆续续地找,已经干掉一大部分了。”萧九说了一个谎言。 “真是太好啦!实在是大快人心,还有没有谁没有干掉,萧大哥你告诉我。”温璃玉眼里泛着光说道。 “哼,就你身上那三脚猫功夫只会拖累我们,你还是好好练练算了。”萧九继续说着违心话。 “可,,,好吧。”温璃玉自责地低下了头,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不甘却又说不出口,就像刚刚面对曹无心一样,自己被吓成了那样。 他在心里暗暗发了一个誓,自己就只做过天卫,还没有加入过三大军团。以后一定要使劲的操练,拼了命也要和萧大哥他们站在一样的高度,这样才不会给他们拖后腿,而是可以和他们并驾齐驱,为自己的兄弟分担一些压力和危险! 洪山孤鹰10 “对了,萧大哥,你,为什么要。。。。” “人间的秋天,可不是战士的秋天。”萧九说道“你还记得吧?那位大人说的话。” “秋高气爽,战士的身体没有汗水,战士的眼睛最是阴亮,战士的身影被秋风掩盖。人间的秋天,是战斗的春天。”温璃玉回答道,“但也不至于。。。。。” “你知道猎神教吗?”萧九问。 温璃玉摇了摇头。 萧九一拍额头,瞟了瞟温璃玉,然后无奈的说“那你赶紧吃完了,我们去找温刺史。” “老大,叫温叔叔,你叫温叔叔多亲切啊。”温璃玉嬉笑道。 “行,多久动身?” “您吃饱了吗?” “我就在等你了。” “那大哥吃饱了我就吃饱了,走走走,这就带您去。” 温璃玉起身一引,带着萧九走出了门,柳姐亲切地出来送行。 “老板娘,这饭菜多少钱?”萧九礼貌地问道。 “萧公子,您是第一回来荆州,这一顿就当是我请了,若是以后萧公子来荆州再光顾就好啦。”柳姐说道。 “这,不行,这么多饭菜可不便宜呀。”萧九立马从包里摸银子。 “萧大侠,你要是这样就太不给面子了。”柳姐说道。 萧九脸上一阵抽搐,心里也不爽起来,心想,这一顿饭本来花点钱不就过去了,这个女人却不要银子,而要人情。 这银子的事情倒是好说,欠了钱好还,可欠了人情就复杂的多了。 “那,就相信老板娘了,下次来荆州一定再来!”萧九堆笑着说。 “萧大侠慢走。”柳姐送走了两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 萧九还是骑上他的马,温璃玉紧紧跟在后面。 “对了,你姐姐是和谁订的婚?” “户部尚书之子,吴断川。” “户部尚书什么时候和温叔叔熟络起来了?”萧九撇了撇嘴。 “倒不是户部尚书提出的亲事,是那吴断川,此子虽是户部的,但小时候却是在正北大都督的亲兵里面出来的。” “我还没有去过北疆战场,但是听说那里的守边战士们都不弱于天卫。” “正是那个吴断川,他从北疆回来的时候,户部尚书大摆宴席,刚好那时候我爸带着咱们家里人去长安办事了。那个在北疆跑出来的吴断川就跟十年没见过姑娘似的,到处瞧着在场的女子。”温璃玉说着露出嫌弃的表情。 “然后他就看上了你姐?”萧九心道这个吴断川却也不过如此,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控制,在军中的建树也肯定不过尔尔。 “所以他一直向我爹提亲,甚至户部尚书也来和我爹聊过好几次了。”温璃玉说“我姐她虽然不愿意嫁,但这事儿那只母老虎可做不了主。” “你说他们这周就要举行婚礼,那岂不是说这吴断川就在荆州?”萧九忽然眼睛一亮。 “当然,这个人一来荆州就基本上把城里各个官员富豪家里的公子哥都打了一遍,还说荆州的男人都配不上温小橘。”温璃玉说着说着脸又变了,猛地一拍大腿“要不是我爹不准我动手,我早把那吴断川打的满地找牙了!” 萧九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不再说话,只是一直听着温璃玉在讲他当时是怎么怎么厉害,然后吴断川又是怎么动手,他有哪些弱点。 萧九完全没有听进去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刺史府,不过荆州本地的人更喜欢叫它城主府。 一队官兵整齐地站在门口,在看到温璃玉走过来的时候,他们整齐地退到两边,留出了一条路。 温璃玉并没有搭理这些人,陪笑着带着萧九走了进去。 他们刚刚进门,门口的守卫又重新关上了门。 门口的两个站岗士兵悄悄聊了起来。 “哎哎,老刘,你说少爷他带回来的那个是什么人啊?怎么少爷看起来那么阿谀奉承呢?” “看那位公子的气度,就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这里虽然咱们温大人最大,但在长安城里可到处都是这样的大人物。” “要是我可以调到长安去做守卫,那可就发了。”说着老刘张开嘴笑了笑。 “你可别做梦了,你会武功吗?你懂内力吗?能调去长安的可都是名人之后或者武功高手。” “咣铛。。。”忽然背后的大门又被打开了。 却是温璃玉和萧九又出来了。 温璃玉一脸陪笑着给萧九讲解,然后转过头脸瞬间变得凶神恶煞。 他满脸怒容地问道:“我爹去哪儿了?” “额,温大人带着人出去找小姐了,还没有回来。”守卫回答。 “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久,不到一个时辰。” “那算了,就不去看他老人家了。”温璃玉郁闷地说道,“咱们直接去荆门如何?” “这里到荆门要多久?”萧九问道。 “骑马的话,两三个时辰,大概可以赶上晚饭。” “你不用去找你姐姐吗?” “哈哈哈,他肯定是在荆门,要跑也只有朝那里跑。”温璃玉说完就捂住了嘴。 “你原来知道?” “嘘!”温璃玉拉了拉萧九,悄悄说“萧大哥,我肯定知道她要去哪儿去干什么,但我们显然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至少她没有生命危险。我要是帮我爹,那她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帮她要是被我爹发现我也不好过啊。你懂吧?” 萧九点了点头。 “那等等我。”温璃玉蹑手蹑脚地跑了过去然后挥舞着拳头说道:“你们几个,看门的,听清楚了,刚刚你们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也什么也没有说,等我回来了,要是我爹要收拾我,那我就收拾你们!” 守卫们噤若寒蝉,都回答“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然后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温璃玉这朝才挥了挥手,“萧大哥,走咯,咱们这就去。” 两人立刻跨马飞奔,直朝城北跑了出去。 看到他们走了之后,众位守卫都围向来其中一个人,他们的队长。 “队长,这事情到底告不告诉温大人?” “我们这当守卫的,是为温刺史卖命,还是为温公子?” “当然是刺史大人!” “那就马上写信给温大人,但要说是少爷调查小姐的信件之后发现的,不能说少爷本来就知道。” “队长高见啊!”众人顿时开始一阵起哄。 。。。。。。。 洪山孤鹰11 德信镖局是荆州最有名的两个镖局之一,荆州北部大片区域都是德信镖局常出镖地区,偶尔会有跨越数州的大镖,专门由镖局里的十几个大镖头亲自护送。而近处的镖则是由德信镖局下诸多保镖队伍去接任务。 保镖队伍有两种,一种是内部编队,镖局的高层可以负责每个队伍的伙食住所,但需要在一定的期限内出一定次数的镖,要是出镖次数少了,就会被降级甚至踢出。他们的出镖收入全部上交,高层会定期发工资。 还有一种就是自由队伍,大多数情况下出镖次数太多,而内部队伍不足的时候,德信镖局高层就会为有合作关系的自由队伍合作保镖。得到的收入都是对半分,而出了意外的责任也是对半承担。不过这类近距离的保镖本就赚不了大钱。 德信镖局的荆门分部,几个身着劲装的青年正坐在门口的一处花台边吃着大饼,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 果然,很快总部里就跑出来了一个青年人,他身着褐色的皮革,背上背着一把刀。 远远的,他就朝着这边的几个人挥手。 “老大!”几个人兴奋地叫道。 “老大,接到镖了吗?”队伍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人问道。 这个老大点了点头,然后解开了胸前的皮甲,从里面掏出来一张帖。 “来,秀才,你念念。”老大把帖子递给一个个子较矮些的青年。 “委任者,荆门城北黄老板。 押送一车铁盒子到镜月镇。 五。。。。”秀才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五什么呀,你念啊。”老大说道。 “夏暖大哥,这一趟,五百两银子。。”秀才一脸惊讶地回答。 几人一听立马跳了起来,欢呼雀跃。 不过秀才却皱起了眉头,夏暖也笑不出来。 “你说这一趟就是送些铁盒子,这些货再搭上马车一起丢了也不够五百两的一个零头,那这个老板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秀才说道。 “而且这样的镖,镖局的人居然不自己做,而是让出来给自由队伍,这不是有蹊跷吗?”夏暖说。 “难道,这趟镖,是趟包子镖?” “不止是包子镖,恐怕这一趟镖的馅儿还特别大!” “阿七,你去吗?”夏暖问道。 高瘦的阿七眯着眼睛想了想,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破烂的布鞋,然后他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这可是次好机会,要是成功了那我们就发了。” “你呢,秀才?”夏暖问道。 “我当然要去,这一趟镖跑完,这么多银子够花一辈子了,有危险也干了!” “对!反正老娘也没有亲人,拼的来命出来就有钱了,死了我也不在乎。”其中一个女子说道。 “你呢,狗子?”几个人一起看向了队伍中的一个小胖子。 狗子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弱弱地说“我,可这次去了要是咱们,,那我爹怎么办?他腿脚不太好,要是没了我,一个人种菜多辛苦啊。” “但要是咱们成功了你和你爹就都可以过上好日子啦!”阿七鼓励地说。 “我,我,,我怕我们,没了。”狗子泪汪汪地说着。 “可这,,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秀才眼里露出一丝遗憾。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夏暖忽然走了过去,把手搭在了狗子的肩膀上,然后说道:“狗子,你要是真的担心你爹的h话,那就留下来,等我们保完镖平安回来的时候,我把我的那份银子分些给你。” 狗子一脸受宠若惊,然后猛地摇头:“不不不,我不要老大的。” “你听我说!”夏暖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你爹可就指望你了,要是这回我们平安回来了,那就拿些银子好好和你爹过日子,要是我们回不来了,你就去隔壁村儿陈大哥的队伍,他肯定会收你的。” 阿七缓缓低下,他攥紧了拳头,大声喊道“我也分有些给你,狗子。” 秀才想了会儿,也说道:“我也是,你呢?秀儿?” “当然还有我,咱们是一个队伍嘛。”秀儿微笑道。 “你,你们,这,,这样不行的啊,我怎么有脸收的下。我不能要。”狗子流着泪说道。 他的心里煎熬着。 “等我们回来了再说,现在还说不定呢,回来要是我反悔了也说不定。”秀才笑道。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我爹娘都健康,你可不一样,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夏暖说。 “我们理解你。” “可,可要,要是如果,是没了你们,我也活不下去了啊。。”狗子越说眼泪越是止不住。 “你说什么丧气话嘛,什么就没了我们,这事儿本来就还不确定。”阿七说着一拳砸在狗子背上。 众人一起扑了上去,扯着狗子的脸说。 “你小子就好好呆着,咱们去了就回来。” “都和你说了是可能有危险,那咱镖局也不可能把真正的包子镖拿出来害自由队伍吧。” “你放心好啦。” 说完之后夏暖就带着众人收拾起了东西,朝城中走去。 “狗子,你就在家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狗子流着泪挥了挥手,他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爹,都怪你,我,,我不能没有他们啊,但我也不能,,不能。。。” 夏暖带着人来到了黄老板的府邸前,刚好见到一列马车停在门口,马夫正牵着马在院子边马厩里喂食。 马车中间,一列木车停在那儿,有七八个护卫守在车周围。 夏暖带着人走上前,然后拿出了怀里的帖子,说道“德信镖局自由队伍,前来押镖,请问黄老板在吗?” 守卫一看他们几个人的装束,立马笑脸相迎,低声说“是镖局的朋友吧,我这就去叫老爷。”说着快步进了门。 然后其他几个守卫则带着他们去看货了。 拉开木车上的油布之后,里面露出来的是一堆拜访整齐的印有狮头的小铁盒。 “里面装有其他东西吗?”夏暖问到了关键问题,来之前他们商量过了,要是这趟有馅儿,那多半就是装在这些铁盒子里面。 守卫立刻拿起来其中几个铁盒子,从四个角落和车中央一排一直到底部的盒子都打开来。 “外面的盒子,还有最底下,全都是空盒子。”守卫说完又放了回去。 “那就好。”夏暖松了口气。 “哟,各位兄弟辛苦了,这一趟镖货物很重,都是铁盒子,但咱们府上的马夫不够了,所以只能让你们赶车了,但我黄某绝对不会少付各位银子。” “原来却是却人手才开了这么高的价,黄老板真是太大方了。” “呵呵呵,我知道镖局里面有规定要咱们雇主自己找车夫,可,这段时间府内的翻修整理,实在腾不出人手,就只好让各位兄弟来了私下说说,钱可以加点,就劳烦各位架架车了。”黄老板一笑就露出满嘴的金牙和满脸的皱纹,看上去特别猥琐。 “无妨,黄老板如此挥金如土,咱们就替您跑一趟,钱足够了,就不用再加了。”夏暖拱拱手,礼貌地说道。 “那就感谢各位兄弟了。”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夏暖招了招手,阿七和秀才熟练地牵着绳子绑住了木车和马车,秀儿则在马厩牵了两匹马,绑在马车前。 众人利索地驾好了车,然后阿七和秀才跳上座位,秀才在前坐在秀儿旁边,阿七则坐在队伍后面的货物边上。 夏暖脚在地上一踏,熟练地爬上了马车顶。 “走镖咯!” 洪山孤鹰12 哟吼了一声,夏暖带着众人上路了,马车缓缓地出了城门。 但是他们没有察觉到的是,在城门口的一处大树顶,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他穿着墨绿色的衣服,按理来说在这样的大白天里藏在大树上也是很容易被看见的。 但很神奇的是他正好就藏在了树叶组成的一团最大的影子里面,墨绿色刚刚合适,不会太黑,也不会太亮,没人能发现他。 他在腰间摸了摸,好像并没有用力,只是丢出去一个垃圾,一把黑色的长匕首飞向夏暖,速度不慢,也不是特别快。他在试探这些人。 剑刃刮动的风声很阴显,夏暖立刻就听见了,不过只要是有一些武学修炼功底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个匕首来自背后。 夏暖的手没有去动剑,而是在马车顶一扣,把一根长木板扒了起来,挡在了自己背后。 “叮!”匕首插在了木板上,夏暖啥子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看,顺手把木板放了下去,下落的时候刀尖碰在马车顶棚上,弹了出来。 夏暖顺手就接住了刀。 “这力道很弱,阿七应该能应付了。”夏暖说道。 “后面没见什么人,应该也就这一发了。”阿七招了招手。 “哈哈哈,要是这就是那五百两里的包子馅儿,那也太简单了吧。” 众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藏在树干上的那个人也笑了,他悄悄说了句“很不错。” 然后墨绿色的影子朝着城里的方向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残影,要是有人在旁边看到肯定会觉得眼花了,阴阴一条宛如丝带一样的墨绿色影子还在树上飘着,但树上的人却不见了,过了几秒,那残影才慢慢地消失掉。 那条墨绿色的丝带在荆门的天空中飞快地飘动,这个人就像是天空中的神仙,浑身直立,甚至没有看见他抬脚用力,就已经来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跳进了一处看上去很普通的院子里,这座院子不大也不小,里面并没有什么高突的建筑,只是一些简单的平房,这样的院子在随便哪座城市里都一抓一大把,所以这种院子很难被注意到。 他落下来的时候速度忽然诡异地变慢了,好像是一只鸟儿落地时,轻轻踏在草地上。 这一趟路程他没有换气,一气呵成,从城外到这间院子里,身体的形态毫无变化,落地也没有喘气声。 他在草地上走了一步,当落下去的一瞬间,整个院子里寂寥无人,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一下脚步落地,虽然这个人的气息仍然稳定,但两只脚换力,肌肉力度切换还是会牵动一口换气。 踏地的声音先出现,换气的声音后出现。 换气声刚刚产生,十几道寒光瞬间射像这个人,剑光密密麻麻地把他围住了,他们不是针对四周水平位置,并没有围拢规则。 两把指向心脏,两把指向丹田,四把指向脑袋的四个方向,然后各有一把指在双手双脚。 十三个人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那个墨绿色衣服的人叹了口气,然后把动起手来,挪动身边的剑。 “头,心脏,丹田,四肢全都是水平正对,封死一切行动。对吧?” 众人不敢回答。 忽然这个人脚一踏,跃起了十尺,他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样,他的脚上忽然多出来一支细细的铁针,把他定在了空中,仿佛是天神一样,张开了双手。 “现在我的身体只是上移了这么一些,按理正常人的跳跃这么高的时间和你们的剑刃碰到我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说着这个人把每一个剑刃都沿着原来刺过来的方向碰到了自己的身上。 “头部移动到了脸上,心脏移到肚子,丹田到腿,双手双脚直接落空,若是我下蹲也是一样,你们的包围圈就没有了作用。” “谢谢大人教训!”众人低声说。 “完事不能求完美,也不可能有足够的把握。” 他缓缓落地,说道“头部四剑,双手两剑上移,心口和丹田下移,双脚不动,这样才能增加威胁面。下次改改。” 众人齐齐收剑入鞘,刚要退回去。绿衣人又说道:“你们只听见了换气声,没有听见踏步声。” “属下一定改正!”十二个人瞬间跪了满地。 “无妨,下去吧,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说完他缓缓走了进去。 这些人刚刚退下去,一个白衣女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大人,荆州来的信件。”少女戴着一双细嫩的手套,把信件放在了绿衣人手里。 绿衣人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少女退了出去,但眼底却闪着一丝失落,绣眉微皱,然后离开了。 “什么事?”暗处忽然传来一个深沉带着磁性的声音。 “曹无心失败了。”绿衣人说道。 “他是以什么语气说去劝说的?” “我好像只教过他一种语气吧。”绿衣人眯了眯眼睛。 “那就算了吧,也不缺这一个人。”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萧九已经算是隐居了,直到我们的事开始他再出现,已经来不及了。”绿衣人说道。 “你想留着他?”黑暗里的声音笑了。 “不,可以杀,但没必要,我们现在的人手很珍贵。”绿衣人面无表情地说。 “我懂,哈哈哈,寂寞如你,小时候没有一个朋友,有一个对手陪着你是可以的。” 绿衣人转过身,皱眉看向背后黑暗的地方。 “谢谢您,馆里的规则。。。”说一半他沉默了,不过没有人察觉的是,他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之前的事,你继续办吧,这批货物,我亲自去拿。”这个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已经融进了黑暗里。 绿衣人转身喊道“那还是。。。” 可惜人已经走了。 “几个孩子。。”绿衣人自嘲地摇了摇头,然后坐了下来,“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在乎牲口起来了。” 。。。。。。。。 院子的大门口,走出来一个黑袍长发的枯瘦中年人。他背着双手微笑地走着,他的长相很柔美,像个女子,但皮肤却是银白色,看上去像是个铁皮人一样。 “二十个人。”他低声说。 刚刚说完,就有二十个人整整齐齐地出现,仿佛是机械一样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单膝跪下。 “山里风景很好,来去车马喧嚣,尔等就不要为世间添乱了,我们步行着去。”他的声音很温柔。 但听到这句话的二十个跪下的人却一点也不温柔。 齐刷刷地起身,规则地排在黑袍人的背后。 众人前脚刚刚出门,绿衣就走了出来,他寒着脸褪去了墨绿色的袍子,背后传来“咯咯哒哒”的金属碰撞声。 他看向黑袍人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把馆内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你却自以为是地猜测我。还是让我来接管这里吧。” 阳光下,一对散发着青色寒光的翅膀张开了。。。。 洪山孤鹰13 保镖的队伍出镖肯定都会带上几块木牌子,写上大大的“德信”二字挂在马车顶,沿途的大部分山贼土匪见到了都会卖德信镖局一个面子,绕道而行,所以走近镖小镖基本上是不会碰到被劫的,有意外也是一些寻仇或者势力之前的争斗,派人来抢货。 夏暖当然也阴白这个道理,刚刚出城不远就把招牌挂了起来,沿途就不会有土匪山贼来光顾了。 镜月镇靠着一个著名的景点,镜月湖城里的文人常说镜月湖的景色不必江南西湖差,只是缺少一个有名的诗人去那里作诗,不然它早就可以闻名天下了。 不过对于不识字的夏暖来说,这些判断毫无用处,就算去了也看不阴白风景,他眼里最好的风景就是金银。 从荆门到镜月湖,要是沿着直线翻山的话步行一天就到了,而马车拉着货走管道,不如人跑得快,路也远一些,所以要走两天,中途只能在大洪山南部的荒原上露宿一夜。 除了刚刚出城时受到的那把匕首的袭击,他们一路走到了傍晚都没有遇到然后危险,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几个人把车停在了一个高大的树下,在夕阳下点起了一堆篝火,阿七进林子抓了几只野兔,夏暖则摘了些野果子。 抱着头躺在树枝上,夏暖想起了那把匕首,就从包裹里把它拿了出来,这把匕首在夕阳下呈现出慎人的碧绿色。 在其黑色颜色的掩盖被夕阳的光辉揭开后,显露出非常华丽纹路。他想起了以前在镖局的其中一个大镖头之一的房间里。这个纹路和敦煌制品的纹路很像,是密密麻麻的曲线画成的云朵,看上去有些像密密麻麻的古代神秘文字。 这样的纹理几乎蔓延到了整个刀身,刀柄和刀刃浑然一体,看上去非常古朴。 “秀才,来一下。”夏暖喊道。 秀才一步跨越跳上了树枝。 “你看看这匕首上面的纹路你认识吗?”说着他就把匕首丢了过去。 秀才在夕阳下仔细地观看,然后他忽然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啊!”秀才慌忙地说道,他的脸已煞白。 “到底是什么?”夏暖发现这个匕首果然不简单。 “这是,,江湖上有一首诗流传了一百多年的诗: 升仙长路千万阶, 欲锻剑魄竹枝斜。 白袍吞风公子笑, 袖沿刺云藐豪杰。 说的是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位袖沿和武器都刺了云朵花纹的贵公子,以身上的暗器横行天下,自他现世一直与人战斗,但却没有人能够在他的刀下走十招,很快他天下无敌之后,就离开了中原,传说他在一片塞外的竹林里悟道,踏上了升仙的台阶,他折下一支竹子离去之后,身上原本的武器就留在了人间。” “是什么武器?” “一百七十九把长匕首,每一把都浑然一体,完美无缺,难以破损,而且什么刻满密密麻麻的云朵纹路。”秀才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发出这把匕首的人功力根本就很弱。” “那你怕什么,瞧你这窝囊样子,他既然把这些东西留下了,那肯定是被别人捡到了,又不是有这把刀的人都是神仙。”夏暖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这样珍贵的东西,就算不知道来历只看外表也知道他肯定很贵重啊,那为什么那人丢出来就不来拿回去了?” “好啦好啦,秀才。”夏暖按住他的肩膀,“这只是你的推测,咱们走了好多年镖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不要这么慌张。” 两人四目相对。 “我懂,老大。”秀才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确实有些激动了。 这不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有人袭击吗? 众人围在篝火旁边,慢慢看着夕阳落山,果子和烤兔肉的香味顿时就飘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荆门到这里的方向,有一大堆人像一股大网一样,飞快地扩散开来,朝着这个方向保卫而来,为首的一个人一身黑袍,脸如铁皮。 。。。。。。。。 荆门城中,德信镖局里一个身作铠甲的人拿着一叠资料,从镖局里走了出来,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翻看资料。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城南张家送了些布,五千文。嗯,,这个是送些木材,八千文。。。。。。。黄老板,这是送铁盒子,五百,我的天哪,这个黄老板真是个铁公鸡,五百文。。。。等等。。不是五百文。” 他的眼睛好像都要瞪出来了,“五百两!我的天哪,这么近的地方,送些铁皮还出五百两!难道有馅儿?不对劲。。”说着他连忙跑了起来,急匆匆朝黄老板的府邸跑去。 然后一边翻找另外一叠记录任务情况的资料,上面写着出镖时间。 “遭了遭了,今天在堂哥家里吃酒宴,来迟了没有查验镖单,这个任务已经被接走了,要是包子镖的话就危险了!” 他很快就来到了黄老板府邸外,正要敲门,忽然听见里面有谈话的声音。 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是已经出了的镖,就算找他问情况,有馅儿他也肯定不会承认啊! 他干脆脱下身上的盔甲,然后包在一个布匹里,放在了小巷子角落的草丛里,然后顿了顿身子,跳上了黄老板的房顶。 几个腾跃间轻松地来到了一处还点着灯的房顶,他极其小心地揭开了半片瓦,然后往下看去,从木梁的夹缝中看到了一个正在喝茶的人,看不清摸样,但从缝中可以看到其衣装是蓝色。 看不到人他就把耳朵贴了上去。 细细地听里面的人谈话。 “那里面没有我的人,所以你随便做。”这是一个尖细的声音。 “货收到之后我会换你一些经费,不过等到买通了荆州刺史身边的那几个人之后,可能就不再和黄老板断合作了。”这个声音很沉稳。 “您这就见外了嘿嘿嘿,已经有什么需要还是可以告诉我,有帮得上的一定帮忙。” 楼上偷听的那个人浑身一紧,立马跳了下来,拿起自己的包裹拔腿就往回跑。 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完整的对话,但这几句话已经很能说阴问题了,这一趟绝对是包子镖,而且出价这么高,肯定是很危险的! 途中急忙把资料往包里塞,然后寻出了一张资料仔细看着。 “夏暖的小队,好像是那几个从万福村里的小孩子,天呐。”他跑到了镖局里之后立马就把这个队伍的资料和那趟镖的资料都递给了一个小伙计。 “快快快,看看这一趟什么时候出发的。去了哪些人?” 伙计见面前这个人这么慌,立马小跑这去柜台翻找起资料,很快就走了出来说道:“这趟是下午出发的,他们小队有一个叫狗子的没有去,其他人都去了。” “谢天谢地,还有人在,那个狗子是住在哪儿的?快告诉我。” “哦哦,,是,万福村的,,,大镖头,难道这趟,,他们吃到包子了?” 大镖头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立马就离开了。 “希望还来得及,狗子,,还好这个狗子没有去!” 洪山孤鹰14 “咚咚咚,咚咚咚。” “什么人啊,来啦。”狗子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小房子的门,只见面前是一个身着盔甲的镖局的人。 “是狗子吗?”这个人急忙问道。 “对啊,你,,你难道是大镖头?”狗子瞪大了眼睛。 “没错,你的队伍是不是接了一趟黄老板的镖?” “是啊,怎么了?”狗子汗颜问道,心想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可是看大镖头这急急的样子都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虽然狗子心里不断在祈祷千万不要听到这个词,但它还是从大镖头嘴里说出来了。 “这趟,是包子镖,而且里面的馅儿很大,他们有危险了,你知道他们走镜月镇常用的路线吗?”大镖头拉住狗子的手。 狗子一听到浑身都颤抖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我对不起你们,夏暖大哥。” 大镖头一巴掌拍在狗子脸上,厉声说道:“现在可没时间让你在这里愧疚,救人要紧,你知道他们的路线吗?” 狗子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 “带路,我们马上带一批人马过去救人,听到了吗?你应该感谢你没有跟着一起去送死,你留下来才真正给了他们生机。快跟我走。” 两人立马出了门,狗子连门都忘了关,就跟着跑走了。 。。。。。。。。。 另一边,黄老板的府邸,一群穿着蓝色衣装的人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每个人骑上了一匹马,朝着东北方向急行而去。 这些人刚刚走出去不久,黄老板就在府内召集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都隐藏在黑影里面,一双尖尖的眼睛盯着黄老板。 “这批东西既然是上三楼下放的三品货,那就代表什么人都可以去拿,所以我们也有机会。” “遵命,父亲。”那个黑暗中的身影回答道。 “你多带一些人,那边肯定有人会为了货大斗起来,等他们打完了你在去坐收渔翁之利。”黄老板阴恻恻地笑了。 这个夜晚,方便有好几批人从荆门城中跑了出来,其中泡在最前方的是一群嚣张跋扈的蓝衣人,健马如风,飞快地穿梭,这条路上又没有什么人,所以他们更加狂妄起来,沿途胡冲乱撞,挥舞着刀剑火把。 冲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带头的年轻公子哥,每个人都额头上都有一弯蓝色的新月,他们脸色红润,衣着极其华丽,腰间的刀剑上都镶有宝石,头上戴着各不相同的蓝色玉冠。 狂奔中的队伍很快在路前方发现了几个人影,却是一个黑袍的中年人带着两个黑衣人在缓缓地行进。 年龄较小的那个蓝衣少年见状就扯起嗓子喊道:“前面的人让路,月轮办事。” 众人齐齐开始起哄,这个少年看着前面的三个人又戏谑地说道:“你们这几个人大半夜的在外面乱走什么?要是一不小心死了也死的不明不白。” 黑袍人身边的两个人眼见就要刀剑出鞘,黑袍人却伸手制止了他们。然后转过身朝背后的两个公子哥笑了笑,避到了路边,让出了道路。 “大人,这些人对您如此无礼,何不,,,”黑衣人不服气地说。 “唉,咱们是步行的,人家那么多人骑马当然不好的让道,平常路上这种情况当然是行人让马。” “可他也太猖狂了。” “不过是几句话都无法忍受以后怎么做大事?”这个人银色的脸皮僵硬地抽动,皮肤看上去很诡异,但他的笑脸看上去却特别好看。 蓝衣公子拍了拍身边自己哥哥的肩膀问道“前面这几个人怎么样你看看。” “那左右两个护卫都不是俗手,可比咱们的护卫强多了,但他们中间这个人,,身上根本没有内力波动,可能只是个普通人。” 蓝衣公子一听顿时放下了心。 “算你几个识相,哈哈哈,以后遇到大爷记得躲远点。”蓝衣公子放慢了脚步,不屑地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仍然温和地笑:“这位可是月轮四公子,雨漫谷?还有那边的二公子,雨漫河” “你居然认识本公子,很不错哈哈哈,不错,我便是雨漫谷。” 黑袍人一双眼睛就像是钢珠一样,无神地看向雨漫谷“二位公子不认识我吗?” “我们为什么必须认识你,啊?铁皮人,哈哈哈,难道你就叫铁皮人?”雨漫谷疯狂地笑道。 “看来月轮大人还真是爱她的孩子。二位公子,请吧。”黑袍人和熙地说道。 “嗯?月轮大人可是你能叫的?你算什么东西?”雨曼谷得势不饶人,见这几个人如此软弱,就上了头一样继续欺负,反正他们这么多人,而且个个都不是俗手。 他从腰间拔出毫不留情地马鞭抽向黑袍人。马鞭传来紧凑的风声,瞬间落在黑袍人的胸口,奇怪的是这个人没有躲,而且抽击的声音也很奇怪。 马鞭像是抽在了刀剑上一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而在那个人被抽开的黑袍下,裸露出的是银白色的肉体,而且毫发无损。 抽的人一脸惊讶,被抽的人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对身边两个人说道:“你们别动手,看我怎么做就好了。” “月轮四个孩子,就算少一个两个也不算什么吧。呵呵呵”说完黑袍人背负着双手缓缓走了过去。 周围骑着马的蓝衣人见状毫不犹豫,齐齐拔剑就跳了过来,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密密麻麻的刀剑网就朝黑袍人覆盖而来。 黑袍人仍然一步步悠闲地走,毫不避让,刀光剑影全部落在他的身躯上,传来密集的脆响声。 他身上的黑袍几乎都被砍成了碎片,露出来全身银白色的可怕身躯,蓝衣人不管曾样去攻击,都无法在这幅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仍然缓缓地前进。 雨漫谷顿时慌忙地一拉马,马鞭子胡乱抽了过去,同时又拔出剑用力射向那个银色的身躯。 然而这些攻击全部毫无用处,长剑碰到这具身体立马被崩碎了。 雨漫谷拼命挥舞马鞭,抽到了胯下的马,马儿受惊,前蹄抬起把雨漫谷摔了出去。 这时候蓝衣人全都慌了,刀剑没有用,就拼命抱住了这个可怕的铁皮人。 他第一次动手,就把一个抱住自己的蓝袍人拎小鸡一样抓了起来然后丢了出去。 宛如金刚一样的身躯很快就来到了趴在地上的雨漫谷身前。 雨漫河见弟弟有难,表现的更成熟一些,拔出腰间的长刀踏了一下马鞍,弹射而来,刀刃带着蓝色的刀光猛地斩向铁皮人的后劲,这一招附带的真气洪厚,力道沉重,但落在那个人脖子上还是没有破开皮肤。 铁皮人抖了抖,感觉喉咙一甜。原来刀光虽然无法穿透他恐怖的皮肤,却震伤了他的咽喉。 铁皮人冷哼一声,沉沉地说道“不错。”然后伸手飞快地捏住了雨漫河的头把他提了起来,雨漫河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手里的刀拼命地往他身上砍,却是没有一点作用。 铁皮人一只手提着雨漫河,一只手把雨漫谷按在了地上,他的手就像变成了千斤坠一样。把雨漫谷按进了泥土里,土地凹陷,被按在地上的雨漫谷渐渐失去了挣扎。 见着人已经没了,他就在雨漫河身上仔细缓慢地把手上的血擦拭干净。 雨漫河亲眼看着自己弟弟被这个人一只手干掉了,疯狂嘶吼,嘴里不断地咒骂。 铁皮人呵呵笑着,摆摆手撞开了身边几个还在围攻的蓝衣护卫,然后一巴掌拍晕了雨漫河,把他丢进了蓝衣人群里面。 “带着你们的少爷滚过去吧。”铁皮人走了几步来到自己的护卫身边,其中一个护卫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为铁皮人围上,然后三个人像是什么有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缓缓地往前走了。 洪山孤鹰15 雨漫河挣扎着爬到了弟弟的身体旁边,他的牙使劲咬在一起,嘴角已经裂开了,满口的鲜血竟然不是被打出来的,而是他紧咬牙关崩开了嘴部的皮肉。 一众蓝衣人全都下马,一起跪倒在了雨漫河面前。 “我等户主不利,回去之后自取领死!”为首的一个蓝衣老者怒道。 雨漫河一言不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仿佛都要瞪出来了,死死盯着自己弟弟的尸体,其实雨漫谷的脑袋和上半身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 “咦咦滋滋滋滋”雨漫河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跪在血泊里紧紧握住了那双冰冷的手。 眼泪夹杂着血,颤抖了很久之后,本来看上去好像已经没有力气的他忽然站了起来。 他闭着眼睛,眼底,最上都是血液,他的声音现在反而那么坚定。 “把四公子的尸首带回去。” 蓝衣人们很快就小心翼翼地收拾起了尸体,那些被血肉脑筋染上的泥土他们也包了起来。 同时雨漫河很快拿出一把匕首和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在自己舌尖割了一道口子,血液滴进了那个小盒子里,然后他合上了它。 “雨漫河在此地立下血誓,此生必将杀掉四弟的仇人诛杀,否则死不入土,魂不归天!” 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连接着天空和大地,然后爆发出一阵巨响,却是天公打起了雷。 。。。。。。。 而那位杀了人的“铁皮人”现在却一身轻松地走在前面,杀人之前他是怎么走的,现在也是怎么走,杀人之前他怎么笑,现在也还是怎么在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好像他只是踩死了一只虫子。 “大人,剩下的人不用处理吗?” “我还不至于害怕月轮吧?” “不,属下的意思是,免得日后月轮来找麻烦会耽误你您的时间。” 铁皮人好像生下来就长着一张笑脸,他微笑着说道“我们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今天那个人和我聊了几句,临走时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意。” “您告诉了他,他父亲的事情吗?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这个想法?”黑衣人平静地说。 “并没有,我只是猜测了一下他的心思,他就有了那股寒意,若是那样,把组织交给他也挺不错。” “看来几位老人家没有看错他呢。” 两人意识到了快要面临死亡,但他们的语气和态度却诡异的很轻松,好像只是在聊晚饭吃什么一样。 “他若是今晚就敢在院子里动手,那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要是他还没有这个胆量,就罢了。” “迟一些也不一定就是没有胆量吧?”黑衣护卫好像开始为那个人说好话了。 “今晚我们办完事就回去,若是他今晚不把我们杀光,那就没有资格得到我的传承。”在闪电的光芒照耀下,铁皮人笑起来的样子更加诡异起来。好像对其来说,死亡好像和吃饭睡觉一样在平常不过。 。。。。。。。。。。。 荆门,管府中,原本在这里每天都是鼻子抬上天的几个官员,迈着小碎步,手里拿着茶水吃食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朝府衙捕快部门而去。 府衙内,资料库,在荆门的一众捕快的围绕中,是两个衣着白净的青年公子哥。 正是萧九和温璃玉,资料库中安放了两张小桌子,两人坐在库房前,手里各端着一杯清茶,而另一边的架子边,有三个捕快飞快地翻找着。 其余捕快都分作两排,站在房间两边,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萧九四下看了一下荆门的这些捕快,虽看上去各各都是精神十足,但却少了一分真气,只有威慑而没有震慑力,和长安城的捕快完全无法相比。 捕快部门为了杜绝任何包庇和受贿,是按洲同意管理,轮换调任,也就是说全荆州的捕快都是轮番分配,荆门的捕快和荆州城里的也没有区别。怪不得这个荆州的捕快都抓不住温璃玉一个人,而且还被烧掉了库房。 现在想想还真是啼笑皆非,因为在来这里的时候,荆门的官员却是是听说他的名字才急急忙忙赶过来,而进府衙找捕快帮忙的时候就大不相同了。 捕快根本不认他这个官二代,一开口就把他哄了出来,反而是这儿的一个捕头认出了萧九,才帮他们的忙。 “找到了。”一个捕快高兴地拿出了一卷资料,放在萧九和温璃玉面前。 “万福村,夏暖,家里几代人都是农民,他父亲有一些余田,小时候供他练过武,现在在做自由镖客队伍的头目。” “那是怎么和温家有联系的呢?”萧九问道。 “温小橘小姐的婆婆是夏家表亲,所以他们下乡回婆家回去万福村。”捕快指了指资料的一部分。 “多谢各位了!若是在荆门发现了温小姐,请务必留意,告知我们。” 众位捕快齐齐向萧九答应,并道了别,却没有人看温璃玉一眼。 温璃玉惭愧地低着头,萧九碰了碰他的肩膀,好像命令他去做什么。 温璃玉眼珠转了转,扭扭捏捏地上前几步,怯生生地看着面前的捕快们。 犹豫了一会儿他好像终于下了决心,抬头说道:“各位府衙的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以前迫不得已干了些不像人的事儿,我,,我办完了这事儿就来负荆请罪!” 众人看向了他,还是捕头先开口了,“看在萧先生的面子上,咱们就原谅你了,但被损坏的那些资料和荆州城受害的兄弟们,我可就不能全部代表了。您也是堂堂公子,负荆请罪就不必了。” “谢谢!”温璃玉由衷地说道,他一直因为自己和府衙结下的梁子可能永远解不开了,但在道歉之后发现大家都是很好说话的。 萧九又道了别,然后才带着温璃玉走了出去,他们并不是全力赶路,所以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温小橘比他们早到,荆门的捕快没有发现她的消息,那很可能就是她去了万福村了。 “对了,这个夏暖和你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萧九问。 “之前还说的不够明显吗,他们就是两奸夫**。”温璃玉口无遮拦地说道。 “哎哎哎,哪里有这样说自己姐姐的?嘴巴可不能太脏了。”萧九皱着眉头说道。 “好吧好吧,虽然没有确定关系,但我可是从小就听她讲的那些玄幻故事,什么她和夏暖在山上遇到狼,然后神仙救了他们的故事,也太假了点。” “神仙?” “肯定是她杜撰的,这你也信啊?”温璃玉不屑地说“还把那什么夏暖说得多了不起了不起,十岁就自己杀光了狼群,讲故事也没这么假的。” “那她有没有讲过神仙长什么样子?” “神仙都是一样,大胡子老人,武功好,而且名字还很奇怪,四个字的,什么祝贺什么的。。。”温璃玉仔细回想着。 “赫连?”萧九一惊。 “对对对,好像就是叫赫连什么的,这世界上那儿有这样奇怪的姓氏,你说呢?” “呵呵呵,赫连可是南匈奴一个部族的姓氏。看来这次有好戏了!一定要找到这个夏暖。”萧九低声笑道。 洪山孤鹰16 比起这两波人的冲突,在他们前方和后方的人就轻松多了。 夏暖的队伍里,四个人围坐在火堆边,烤肉的香气远远飘了出去,众人虽然还是在警惕着四周的情况,但还是吃的很开心。 “老大,等拿到了这笔钱你准备去干什么呀?”秀才啃着兔腿问道。 “我从小就没有读过书,除了种田就是练武,所以有这钱之后我要去城里好好学学写字,看看书。以后为我的小橘妹妹写诗。”夏暖的眼神越过面前的篝火,飞向了夜晚的星空。 “那我也可以教你啊,哈哈,毕竟我是秀才嘛。” “你那是村里的秀才,可不是真的。”阿七说道。 “而且还是我给你封的秀才呢。”夏暖斜眼看着他。 “好歹咱们村就我识的字最多。”秀才脸一红。 秀儿抓起一把干柴丢进了火堆里,问道:“好啦好啦,那你准备干什么呢秀才?”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从小我就跟着夏暖大哥玩儿,本来我们都是学徒,不过大哥说以后要走镖,他武功高就是缺一个指挥型人才,所以我就看了好多书。” “你小时候就没有梦想吗?” “我,就想一直像我们这样,我可以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其实穷一些也没什么,有时间一起玩一起拼命,然后回家看看爹娘和叔叔阿姨。就是我最喜欢的生活了。” “你咋跟个小老头一样,有钱还不乐意呀?”阿七嫌弃地说道。然后他一口咬下一大口肉,说道:“等我有钱了,我要去城里住大房子,把我看上的漂亮女孩儿全娶回去做老婆哈哈哈。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拼命。” 众人尽都开口大笑。 “你呢秀儿?”众人看向了唯一的一个女孩儿。 “我想去南方,江南和杭州,去看最美的风景,去看看紫虹宗到底是什么摸样。小时候师傅教我用剑,他老人家那么厉害也只是紫虹宗的外门弟子,那里一定聚集了天下最厉害的剑客!”秀儿神往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不走镖安定下来了,你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子?”秀才问道。 秀儿一怔,好像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看了看火堆,又望了望天空,好像这个严重的问题忽然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从前都没有任何准备。 “我不知道。”秀儿摇了摇头,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把它们扎在了头后,露出嫩嫩的脸蛋,在火堆前泛着红晕,眼神忽然变了。 她扭捏地抬起头,问道:“你们男孩儿是不是都喜欢漂亮的,你们说,,,我漂亮吗?” 她原本刚毅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夜空中的星光透过被火焰扭曲的空间,落在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些幻象,好像看到了自己在未来带着孩子,穿着漂亮衣裙的样子。 “可漂亮呢!只要你打扮打扮,保准那些城里的公子哥被你迷的神魂颠倒。”阿七大笑着说道。 “漂亮,而且你又会武功,肯定有很多男孩会喜欢你的!”夏暖温柔的说道。 “谢谢大哥。”秀儿低着头说道,然后抿了抿嘴,看向秀才。 “呃,秀才,你说呢?”她看到秀才也低下了头,眼里闪着光芒。 “我,,你当然很美,不过,也不定是城里的公子哥吧,其实农村里的孩子也很好的呀。” “嗯呐,我可没有明说喜欢哪个公子哟。”秀儿说道。 “哦,呵呵呵。”秀才默默低下了头,他越来越害怕起来。 看着夜里这团火光,以前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这样的火焰了。 但今天不一样,那可能出现的强敌,还有自己的伙伴心里那些远大的梦想,反观自己却连一个目标都没有,好像一旦走镖的生活结束自己就无事可做了。 他感觉自己的生活正在慢慢崩溃,好像老大已经做了诗人,带着小橘四处游离,阿七也成了大老板,秀儿则去了南方学剑。而自己却还是在村子里,什么也没有做,哪里有没有去。 他没有注意到周围几个人的目光,不过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他们肯定觉得我特别没用吧,的确像一个小老头一样。”秀才眼里一酸,感觉一股热流憋不住地流。 他把头压的更低了,好像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一样。 秀儿默默地注视着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笑了笑。 这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背后的树林里,一道道仿佛飘动飞舞的布匹一样的黑衣在缓缓靠近。 其中一个眼里闪着银色光芒的人看向那团火光,带着温柔着微笑。 夏暖忽然拍了拍秀才的肩膀,说道“怎么啦小子?太热了你就离远些,你看脸上全是汗。” 夏暖很快在他的脸上一抹,顿时泪水就布满了脸,火光照应之下,秀才缓缓抬起来头,看向夏暖。 “大,大哥,我。。。”他仿佛嗓子噎住了。 “有什么就说吧,你这人就是心思太重,啥事都不跟咱们讲,完全就是个小老头。”阿七撇嘴说道。 “我,我们真的做完就要解散吗?你真的要去学书吗?”他终于问了出来。 夏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他的容颜慢慢展开,定定地看着秀才,说道“我的梦想,就是好好经历小橘妹妹所经历的生活。” “可,,我的梦想就是和你们永远在一起。”秀才的声音变小了。 “嗖!”一道细剑从树林中激射而出,速度之快,夏暖出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 但他却也跟上了,拔出腰间的剑直接劈了过去,两剑一撞,顿时让那细剑转向,射在了地上。 挡下这一剑的夏暖脸色极其难看,他握剑的手有些颤抖,双臂已经完全麻了,只是这一剑就让他气喘吁吁。 阿七和秀儿也反应了过来,秀儿拉起秀才越过火堆,趴在了地上,阿七则拉住马车,几步斜跨就挡在了前面,众人立马进入了备战状态。 秀才擦了擦脸色的泪水,咬着牙拔出了腰间的刀。 阿七则一只手搭着车架,一只手从马车里拿出来一把巨锤。 很快,又是几把细剑射来,射在了马车上,被挡了下来,夏暖揉了揉胳膊,在马车旁边露出半边脸一看,只见到十几个黑影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华丽黑袍,肩上顶着浓密的貂皮,这个人足足比其他人高处一大截,宛如金刚。好像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大衣,在星光下露出一双异常粗壮的手臂。这个人没有一丝气息流露,但只凭眼睛看都能看到起身上那股强烈的霸道。 夏暖只看到他走了几步,就来不及继续看了,只感觉眼前有一道黑呼呼的东西晃了晃,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就下意识腰身一弯,双臂后折,仰身激退。 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几乎是贴着他肚子划过他的身前,砍在马车的木头架子上,然后好像切豆腐一样砍了进去又立马抽了出来。 他一退的这口气甚至还没有完,还来不及换气,那把刀又自上而下飞了过来,直刺他的脸,脚下还没有移步,只得一歪头,刀刃险险地擦过他的脸颊,可这刀就像跗骨之蛆,明明是快速直刺,刚刚躲开就立刻变了势,只是微微反向一蓄力,就立马横砍。 夏暖避无可避,拼了命地把手里的剑往那人身上一递,刺向他的胸口。以图一个两败俱伤。 不过还好其他人及时赶上了,在刀刃碰到夏暖脸颊的一瞬间,一把大铁锤砸在了刀上。 刀身一震,再不能寸进,只在夏暖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 同时秀儿的剑也劈了过来,直砍黑衣人的腰。 几个人配合无间,夏暖已经刺向他的胸口,秀儿劈腰肚,阿七也刚好遏止住了他的剑。他还有前冲的势,无法立刻后退,这本是无法逃脱的一击,但却空了。 黑衣人腰肢诡异地一扭,就像没有骨骼一样,他的身体以胸口为中心在空中转了起来,刀也绕着阿七的铁锤一转,身体用刀支撑着倒立在了铁锤上,阿七根本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重量。 而夏暖和秀儿的剑也都空了,黑衣人躲开之后才倒飞了回去,毫发无损地站住了,剑在空中一划斜指地面。 洪山孤鹰17 黑衣人刚刚落地,刀身立马一折,踏步又要攻来,这时那高大的铁皮人忽然拦住了他,然后微笑地望着前面那几个青年。 “让他们把该说的话说了罢。” 一种黑衣人很快排成了一队,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都在听躲在马车后那几人说话。 “秀儿,快跑!”夏暖气喘吁吁地说道,并不是因为他疲惫了,而是面前这个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三个人围攻他还是游刃有余,全身而退,而像这样的黑衣人后面还有一大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几个人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人在镖在!这是咱们的底线。”秀儿一步不退,坚毅地说道。 “是我贪图这笔钱财才害了大家,你先跑,我们还有机会把他们拖延一会儿。”夏暖来不及道歉或者惭愧了,他只想到了最理智的做法。 “你还要留着命去南方呢,留下来也只是死!”阿七大声说道。 “而且这次多半是包子镖,要是镖局里面的人认了是包子镖肯定不会责怪你的!”秀才说道。 “要是包子镖,那为什么发放了出来?又为什么大镖头没有带人来帮忙?”秀儿握紧了剑。 “你若不走只有一死,走了还有希望去紫虹宗学好了功夫为我们报仇。”夏暖严厉地说道。 “若不能和伙伴同生共死,有哪里有心去欣赏江南千里美景?”秀儿扯下了腰间的一条束带,把剑柄和自己的手捆在了一起。 “哈哈哈”阿七忽然笑了,“你这话说的,倒感动到我了。” 秀才也笑了起来,说道:“干嘛把氛围弄的那么紧张,咱们还说不定就要死。” 夏暖叹了口气,他想到了其他地方,“小橘,若我走了,你就嫁给一个富家公子吧,切莫为了我独守空房。”他心里默默祈祷,然后说道:“兄弟们,他们人多,我们只有主动进攻才有机会了,开打吧!” 众人点点头,各司其职,即使没有交谈,配合起来却极其默契。 夏暖和秀儿同时推了一把马车,顺着轮子滚动,露出来里面的火堆。 随之而来的是一把巨锤挥舞,狠狠砸在了那堆火上,火花和燃烧的木炭瞬间朝那十几个黑衣人溅射。 在溅射而出的火花里,秀才隐藏在其中飞快地接近,推完马车的夏暖和秀儿一左一右也跟了上去。 那些黑衣人还是一动不动,只见到那个身材高大披着大衣的人忽然扒下了身上的大衣,凌空一挥,瞬间就罩住了身前的火花和木炭。 这些东西他虽然挡了下来,但他好像没有发现秀才。 秀才身形极快地划开了大衣,从这个人的身下跳了出来,一把匕首直刺喉咙,一往无前。 铁皮人一直都是微笑着,一动不动,任由拿把匕首刺过来,他能判断的出秀才身上的真气不强,就算是之前一队月轮的人都无法破开他的防御,更别说这几个功夫不怎么深的青年人。 这匕首上闪着青色的寒光,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云状纹路。他落在铁皮人脖子上的时候,并不像对方想象的那样没用。匕首居然在他脖子上摩擦出了一串火花,然后被那强大的皮肤挡开了,但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液缓缓流淌。 铁皮人终于脸上没有了笑容,他一脸不可置信,这把匕首虽然只给他带来了轻伤,但却是实实在在破开了他的防御,面前这个人身上真气阴显很弱,更加没有先天真气,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把匕首不是一般的兵器。 铁皮人仿佛是恼羞成怒了,退了一步之后,一拳砸在了还来不及退却的秀才的肚子上。 秀才被砸的倒飞出去,同时抓起匕首,孤注一掷,射向铁皮人。 “哼!”铁皮人怒喝一声,一巴掌拍了下来,精准地拍在匕首的把柄上,把它拍在了地上,仿佛拍死一只虫子一样。 倒飞而出的秀才被冲上来的夏暖接住了,然后夏暖把秀才交给了秀儿,自己则挡在了他们身前。 阿七也快步走了上来,与自己的大哥并肩而立,脸上毫无惧色。 然后他开口说道“赶快都宰掉。” 那群木桩子一样的黑人人立刻动了,只动了五个人。 余下的人中,有一个黑衣人又拿出一件大衣为自己的主人披上。 五个黑衣人如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悄无声息地拔刀。 五把刀,五个方向,两把刀同时砍向夏暖,一把刀砍向阿七,剩下两把则饶了绕直取背后两个人。 阿七把手里的铁锤一横,险险地挡住了当头而落的一刀,可刚刚挡下,刀身忽然一转,立马横向贴着锤柄砍向阿七的手。 阿七反应也是快,立马松了这只手,然后反向一撩锤子,在空中转了起来,刀看空之后锤柄跟着锤身转动,转到了刀身之上。 他猛地把刀一压,然后双手握住本在竖直旋转的铁锤变成了水平转动,在这个破招的间隙中砸向黑衣人的头。 哪知道黑衣人动作更快,他拿刀没有去反抗被下压的力,而是顺着下压的同时放开了刀,两只脚在地上反向一扭,跨在地上,躲开了这一锤,越过了阿七的身侧。 被下压的刀在他松开的一瞬间,以锤柄压制的点为中心,从阿七面前转到了他身后。 黑人矮着身子来到他身后,然后才握住了旋转的刀柄,他在阿七背后起身,踏步离开,刀顺势一拉,好像是在阿七身上画了一笔。 然后黑衣人站在了不远处,轻轻收刀入鞘。 阿七有拿着铁锤挥舞了几下,然后发出“咦咦咦”的声音,说不出话。他慢慢转身的时候,忽然从胸口到肚子上蹦出一个大口子,就像是掀开了的衣服,露出里面的东西。 可惜这次掀开的不止是衣服,还有皮肉。 黑人人的刀切开了他的肚子,但其刀上没有染血。 阿七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然后嘴里好像骂了一句什么,眼睛立马失去了聚焦,浑身就软了下来。 先是一大堆血液流出,瞬间染红了衣衫,粉红的肠子从皮肉缝隙见滑了出来落在地上,在血泊了滚了滚,散落开来,然后他的身体才控制不住倒了下去,倒在自己的肠子堆上。 另一边的夏暖则是在两个人的围攻中不断后退,他根本没有机会反击,只能一味防守,可他很快就目睹了另一边阿七的战斗,几乎只是喘两口气的时间,阿七就被杀了。 见到这残酷的一幕,夏暖的眼珠忽然一聚,血丝以可见的速度充满了眼球,他的五官也扭曲了。 “我砍死你*妈啊啊啊啊啊!”夏暖浑身一振,喷出一口血,好像来了无数的力量,一剑就弹开了面前两个人的刀,他的速度力量得到了夸张的上升,他不再防守,而是瞬间展开了四肢,把自己记忆里的所以剑法胡乱地使了出来。 两个黑衣人侧着身体分别次他的两肩,为了保持自己最强的攻势,他不闪不避,而是跳了起来,把自己的腹部迎了上去。 两把刀刺入他的肚子,同时他也接近了两个人,长剑不遗余力地砍了过去,两个黑衣人只得拔刀急退,肚子上被开了两个口子的夏暖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嘶吼地追了上去,速度甚至快过了他们,追上其中一个就扑了上去。 黑衣人见其就快到面前,只得朝旁边躲闪。黑衣人内心毫无波动,仍然非常清醒,他躲开的同时握刀砍向夏暖的脸,这一刀若是夏暖还不躲开的话,那他就毫无疑问死了,躲开的话他就伤不了自己了。黑衣人心想只有这两种可能。 不过夏暖告诉了他第三种可能。 夏暖张开了嘴,迎向刀刃,他吼叫着咬住了刀刃,不过刀刃还是切开了他的虎口,把他的嘴巴切宽了一倍。 黑衣人这时放开刀却已经来不及了,夏暖的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刺的人和被刺的人都听见了一股微小又怪异的摩擦声,这是剑和肋骨的摩擦声。 虽然夏暖心思已经乱了,这一剑异常精准从两条肋骨中间,切开了胸口的肉,圆满地插进心脏中。 洪山孤鹰18 同归于尽式的打法瞬间就突破了武功高低是限制,杀掉了一个人。 参与围攻他的另一个黑衣人立刻停止的进攻,而是把身边那个黑衣人的尸体抱了起来,极速后退。 他选择不与夏暖继续战斗,一来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本就很危险,黑衣人不愿冒险和他一起拼命,二来则是这里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们是不可能跑的掉的,第三则是因为夏暖腹部已经受了伤,虽不致命,但在这种得不到救助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严重,时间拖的越久,他就越弱。 夏暖知道这一次是死定了,本想奋起前追,以命换命,能多杀一个都是赚的,可另一个方向的黑衣人显然不容他有这个想法。 两个冲向秀儿和秀才的黑衣人饶了圈子,比夏暖这边的战斗晚了一些,但也没有晚太多。 熟悉的黑衣人,两把熟悉的刀用熟悉的方式砍向熟悉的人。 秀儿还是紧紧抱着秀才,一只手拿剑去挡,两个蛇一样的刀锋一上一下绕过了她的细剑,变砍为刺。 秀儿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忽然来了一股劲,拉都拉不住。 秀才忍着伤,挣开了怀抱,他那么舍不得这股温暖,但他更舍不得让这个抱着他的人受到伤害. 在目睹阿七死亡和夏暖拼命搏杀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悲痛和绝望,特别是见到阿七的死状更是全身冰凉,使不上力气。 但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当两把刀向秀儿袭来时,他的心里不止是恨意和绝望,多出来一股怒火,他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愤怒,从小跟着老大混的时候他就是学徒里胆子最小的,但此刻他心中爆发的怒意和煞气却不亚于夏暖。 他的手脚已经麻了,没有知觉,他的身体受了重伤,内脏震荡,骨头还裂了几根,内力也所剩无几,这样的肉体是无法发力的,而此刻他宛如回光返照一样的动作却是力道极大。 他拿肩膀去挡两把刀,两把刀直接贯穿了他肩膀最后险险地停在秀儿眼前。 所有人都震惊了。 秀儿眼里,两把白森森的刀从秀才的皮肉里出来,但秀才的血只染上了刀外围的一圈,而且围绕在刀刃边缘的血液上下两股飞快地流到刀尖,再一滴滴落下。秀儿瞪大了眼睛,一双无力的手丢下了剑,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放在刀尖底下,去接那滴落下来的血。 秀才眼里,原本让他恐惧的黑衣人变得极其脆弱,好像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血肉一样,面前的人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一堆血肉罢了。他的两只手在被贯穿的情况下,缓缓抬了起来,伸手去抓两个黑衣人的手,然后学着夏暖的动作,张开了嘴。 两个黑衣人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们并没有任何其他情绪,而是惊讶于这个人的毅力,那双被贯穿了肩部的手抬起来时,顺着手里的刀,他们甚至听到了秀才肩部里肌肉经脉在刀刃边的挤压声,还有骨骼在刀上的摩擦声。 夏暖眼里的血丝则更浓厚了起来,看到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被这样虐待,他的后脑滋生了一股热流,顺着背部蔓延了下去。一刻不停的他,拿着剑就冲向了那两个黑衣人。 秀才一把抓住了两个黑衣人的手,肩膀的伤口被刀撑开,同时,他的骨骼经脉也卡住了刀身。然后像一只老虎一样,他疯狂地扑咬上去,第一口咬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脸,一使劲之下直接扯下了一块皮肉。 不过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这样撕扯状的伤口出现,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的表情,一言不发。取代之的动作则是两个黑衣人都抬起了脚,用膝盖撞在刀柄上。 刀与骨骼的摩擦和碰撞达到了几点,秀才的肌肉不断收缩去夹住刀,刀则使劲撑开骨骼和经脉。 “滋滋咯咯咯”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随着一声断裂声,秀才的两只手好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力气,从肩膀处摆动了一下,然后软软地耷拉下去,汹涌的血液瞬间从肩膀里流出,被割开的皮肉里,只隐隐约约看见两节磨损的骨头连接着。 却是两把刀割断了秀才肩膀上的经脉和血管,只留下骨头连接着。黑衣人立刻拔刀就往旁边躲闪开来,他们也注意到了背后的夏暖。 刀拔出来之后的秀才失去了意识跪在了地上,却是被痛晕了。 秀儿麻木地抱着秀才,不断把手里的血捧起来放在秀才的伤口上,血越流越多,她也疯狂地把血捧上去。秀才这双手臂已经完全废掉了。 夏暖胡乱挥舞起剑,赶走了两个黑衣人,然后走过去把秀儿和秀才扶了起来。 “兄弟们站起来,咱们一起去那幽冥地府看一看!”夏暖咧嘴笑道。 黑衣人回到了人群中,其中一个人忽然问道:“大人,也就这么几个小孩子,为什么带这么多人出来呢?” 铁皮人保持微笑:“你肯定还想问,为什么不一举把这些人都杀掉?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过巧的是,他们并没有等一会儿,已经有人到了。 “难道还有其他人要来?” “肯定是有其他人真的这批货的,但我们等的却不只是这些抢货的。”铁皮人看向周围,发现已经有一队人马赶了上来。 “后面的,可是黄老板的人?”铁皮人问道。 “前边儿的,可是苍生堂二堂主宋柔宋大人?”一个纤细的声音反问道。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黄老板还知道我苍生堂?”宋柔大笑起来。 “咱们做黑生意的,要是连笑面铁罗刹都不认识就不用混了。”黄老板骑着马走了过来。 “黄老板莫非也对这单生意感兴趣咯?” “我干爹和您可是合作伙伴呀,这次我也是带人来看看,既然是宋大人来了,小弟自然不会和你抢。”他的求生欲很强。 “那你们还是早些走吧,等不了一会儿,德信镖局的人可就过来了。”宋柔说道。 黑衣人这才阴白了,为什么派这么多人出来,而且还迟迟没有杀掉那些人的原因。各有各的规矩,这些人一直活着,德信镖局的人就必须过来,而且必须来救,但要是来之前他们就死了,镖局规矩里,那打斗救人就变成了为他们报仇,这性质一变可完全不一样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甚至拖一辈子都不好去说,所以必须留着这些人活着,德信镖局的人才必须全部过来受死。 “那就听宋大人的。”黄老板殷勤地说道,然后带着人转身要走,顿了顿忽然又转头说道:“宋大人您小心一些,之前月轮的两个公子来过我那儿,他们肯定也想要这些货。” 他提醒了一下宋柔,但他却不相信宋柔已经杀了其中一个公子。 宋柔也不说破,道了个谢。 然后送老板就带着一群人齐刷刷地走掉了。 洪山孤鹰19 秀才被夏暖扶起的时候,才感觉到了浑身上下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大声嘶吼起来。 虽然失去了两条手臂,但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目标,就在刚刚,自己本能地爆发保护秀儿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之前因为生离死别而产生的悲伤的情绪顿时被压了下去,他在内心深处建立了一个坚定的目标:保护秀儿,一辈子。她要去南方我就陪着她去。 终于,在黄老板带着人走了之后,不到一刻钟,周围响起了密密麻麻的马蹄声。 这支队伍就像是一股洪流,随着其不断挺进,大地都在颤抖。 “终于来了。”宋柔不再微笑了,而是看向背后那一群黑点,在夜色中,一点微弱的火光从远处升起,然后变成了一排,最后整个西南风,密密麻麻全是火光。 至少有一百人拿着火把骑着骏马狂奔而来! “比我预料中的人多。”宋柔脸色严峻“我本想这次拿了货的同时再干掉几十个德信镖局的人,没想到他们来了这么多人。” “那要把这些人都杀掉吗?”一个黑衣人冷峻地问道。 “你们就这二十个人做得到吗?不要盲目自信。”宋柔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总可以试试吧?”黑衣人有些不服气。 “对方是骑马,你们进攻会分散开,受攻面积太大,要是想把人杀光,就必须要防守,骑兵围攻,我们虽没有退路,但受到攻击的面小。”宋柔说道。 “那就等他们来吧。”黑衣人跃跃欲试。 加上宋柔,二十个人立刻锁紧到一个小圈里,不过每个人之间仍然留了一些活动面积。 “看清对方领队,擒贼先擒王。” “唰!”十九把一模一样的刀同时出鞘,拔刀声只有一个。 “大人,有两个人,冲在最前面,带领着队伍,引路。” “再仔细看。” “一个年龄大一些,深沉稳健,内力如涛涌澎湃,另一个人浮躁不平,内力不高。应该是某个少爷和贴身护卫。”黑衣人分析道。 很快,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领队却真是这样的两个人,一个身穿盔甲,成熟稳健,一个则大吼大叫着,极其冲动。 铁皮人摇了摇头“你只看到了这两个人形态的特征,没有看到这些人相互之间的联系。” “哦?请大人解惑。” “这两个人虽然走在最前面,但整个队伍的行进轨迹和步调规律,暗中都是依靠这个沉稳的中年人,而在那个年轻人背后的几个骑士跑几步就会顿一顿,极其窘迫,很阴显在以前这个青年人是不属于这个队伍的。 然而整个队伍却是这个年轻人在引领方向,两个领队并驾齐驱。但年轻人看上去活泼的多,身体上下抖动的幅度和其他人都大不相同,所以并不是因为路不平整,而是这个年轻人不太会骑马。他只是个指路的,之所以那么激动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同伴正面临危险!” 果然,来人正是德信镖局的大镖头之一,和在前面指路的狗子。 “大人真是高阴!这样的话只需干掉那个中年人就可以了。” “不止如此,你看这个中年人的沉稳姿态就应该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不会主动来进攻我们。” “那。。。” “等他过来你自会阴白。”宋柔又变成了笑脸,微笑地看向大镖头。 密密麻麻的镖局队伍赶到了面前,与宋柔对峙起来。 大镖头一来就看到了他们背后的几个伤员和满地狼藉,但他还是忍住了,问道“宋前辈!今日之事可能有些棘手呢。” “你想和我讲道理?”宋柔鄙夷地说道。 “不是道理,想谈条件,我德信镖局以德服人,愿用两万两白银换我镖局几个兄弟的命和镖,里面的馅儿我们就不敢要了。”大镖头抱拳说道。 “和这群人谈什么条件!”狗子大吼一声就拔刀要往前冲,马儿跨了两步,他就感觉脖子一紧,却是大镖头把他拽了起来。 “放开我,镖头,何必破费,把他们都干掉不就行了!”狗子吼叫着。 “我也赞成这位兄弟的看法。”宋柔看向来狗子,不在去看大镖头。 “大家都兄弟都是人命,少死点人,我想您也愿意吧?” “陈安车,都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想和我谈条件,就算没有今天的事,苍生堂和你德信镖局也是没有可能谈得来的,你还是尽快动手罢。” 陈安车心里很犹豫,苍生堂的延伸组织便是在荆州南部和德信镖局对立的百家镖局,两个势力之间有过许多次流血冲突。 但这次可不是小事,这些可都是苍生堂的高手,自己带来的弟兄虽然人多,却没有真正的高手,一打起来就是死伤无数。这些苍生堂的人就和行尸走肉一样,不怕死,可自己这边的弟兄们都是等着赚钱养家的,死了可就害了一大家人! 宋柔见他犹豫不决,便悄悄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个镖头迟迟不动手,咱们的时间可拖不得,我看后面这批队伍里,主要人物就是那两个男的,你去那那个女的干掉,刺激刺激他们。” 黑衣人动作极快,上一刻还在和宋柔说话,下个呼吸见已经来到背后三个人的面前。 夏暖和秀才都是重伤,没有力气,剩下这个功夫最弱的女子,杀她甚是简单。 夏暖一见救兵来了,正在谈判,也是松了口气,哪想到这个时候却遇到了攻击。 夏暖还惨扶着两个人,黑衣人不给夏暖反应的时间,一脚踢在他肚子,把他踢飞几米远,倒在地上。 然后长刀瞬间落在秀儿的腰间,秀儿还在震惊和恐惧中没有反应过来,秀才也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 这一刀那么残酷,又那么轻松,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刀刃缓缓刺出。 等到秀才拖着残废的身体扑过去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拔刀,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 这一刀切断了生命的希望。 秀才已经断掉的双手不能使力,只能在空中摇晃着,他大哭着跪在秀儿身边,无法抱她,就把脸贴在了她的肚子上,想要堵住伤口。 但这也只是奢望罢了。 秀儿在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却变得清醒了,她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臂揽住了秀才的肩膀。 “秀才,我,我,我好像就快走了,我感觉身体好轻。”秀儿流着泪木讷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秀才的脸上沾满了泪。 “你别死,你千万别死,你还有去南方看江南,你还要去杭州学剑呢,你走了江南怎么办?你走了就没有人去看它们了。” “傻瓜,江南从来不缺我一个游人。只是可惜了,我还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人。” “当然缺!你死了那这个世界的江南就不再是江南了。你别怕,我们是一个队伍的人,你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但我已经遇到了。” “那你一定要对她好呀。”秀儿的眼睛闪烁起来,声音变得微弱。 “好,好好好,我发誓,我一定要带着她去江南,带着她去杭州,我一定要为她把没有学的剑法都学会!”秀才的脸贴在了眼前人的脸上。 “秀才,谢谢你。替我告诉大哥他们,谢谢他们。”秀儿的眼神失去了聚焦,手臂也缓缓落下。 “好,,好好好,我都听你的。”秀才已经分不清自己眼里流出的是血还是泪,也分不清浑身上下到底是伤口更痛还是心脏更痛。他眼前的一切色彩仿佛都扭曲了。 等到他缓缓起身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颜色了。 星光下,他看到的世界变成了暗灰色。 洪山孤鹰20 “秀儿啊!”狗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死掉,却无能为力,只有使劲吼叫着。 “我杀了你们这些王八蛋!”狗子被刘安车提在空中,他不断挣扎,叫喊着要动手。 “动手吧!大镖头,他们都说一群煞星,兄弟们不怕死的。”身后一个大汉说道。 “对啊大镖头,那边还有两个重伤的兄弟等着救呢,咱们人多这么多和他们废话什么?” “对,咱们动手!” “杀手无寸铁女人算什么男人,咱们把这些软蛋子都捏死!” 身后的人全都鼓噪起来。 刘安车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狠狠地说道:“大家上!以保命救人为先,咱们人多,受了伤马上退回来!” “好!”一群人吼叫起来,一眼看不到边的骑手们拿着刀剑斧锤各种各样的兵器汹涌地冲向前方。 “来了,摆好阵仗,打起来之后以锥形突破到刘安车那边,杀掉他之后这些人群龙无首,我们再走。”宋柔说道。 那边干掉了秀儿的黑衣人也立刻归位。 十九个人把宋柔围在其中,形成内外两圈,外十五人,内四人。 骑手们以两边人前冲,中间略微懈后,向他们包围。 “围绞!”刘安车喊道。 顿时一众骑士呈圆状围着黑衣人跑动起来,随着他们的跑动,包围圈飞快地缩小。 外圈的黑衣人都被迫退了一步,骑手们挥舞着兵器,黑衣人拿着大刀,两方都是圈状,一旦有一个人落了下风,就会形成蝴蝶效应,所以两方暂时都不敢妄动,第一次交锋就变得非常关键。 但总体形式是黑衣人劣势的,包围圈正在变小。毕竟这场战斗是宋柔引发的,所以他们都在等着宋柔的命令。 终于,在外圈的黑衣人已经快要肩并肩的时候,宋柔的命令来了。 “外圈隔三突五,余十退守,二护一,护者除兵,攻者斩马腿!” 黑衣人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动作,执行力惊人。 外圈十五个人每隔三个人立刻前冲,同时前冲出去的人旁边两人立刻架起刀护住他们。 冲出去的人曲身低头,围着圈子跑动,同时五把刀即可落地横斩。 他们跑动的方向和骑手包围的方向相反,只是几步之内,马就中招了,骑士连人带马向内倒下。 “外圈退守,内圈跃折,避缝,斩!后外十五补。”宋柔应对从容。 马儿倒了之后,外圈十五个人立刻向内一缩,退了回来,然后内圈的四个人立刻跳起来,刀锋直指倒地的骑手。 几乎在内外圈交换的一瞬间,倒地的几个骑手就被斩杀,然后包围圈瞬间扩大了,刚刚退回去的外圈的人立刻又上前,包围圈立刻扩大。 然后又是同样的过程继续。 黑衣人的速度和默契近乎完美,而这些由各路镖客组成的,一打起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很快又是相似的阵势一出来,又死了几个人。而那些黑衣人却只是有几个轻伤。 刘安车见状立马牵马跑了过来,让人退开。 骑士慢慢后退,重新与站在尸体上的黑衣人对峙起来。 此刻外围的骑手已经快步跑到了人群后面,把两个伤员救了起来,朝着荆门的方向缓缓地走。 狗子急急忙忙地跑到他们身边,看看重伤的两人,止不住地嚎啕大哭。 刘安车大喊道:“外部小队的人立刻后退,镖局两大团队的小头目上前!” 这些小头目都是镖局核心人物,武功和大镖头也差不了多少。 骑手们顿时散开来,分散在周围的几十个人朝之间围拢。 “冲阵!剩下的人准备后退。”刘安车喊道,他心里没有战斗的念头,这样打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他心想这些人是主动刺激我们来的,要是这些人跑肯定会被追,到时候也会死不少人。只有先让这批高手拖住他们,然后其余人先撤走。 几十个功夫了得的镖客从两个方向拍好了队伍,飞快地前冲。 沿途的人都放开了。 宋柔远远看到了对方队伍的变化,说道“机会来啦。” “分队两列,十个人让道战马,其余人,跟着我去杀掉刘安车!”宋柔双臂一震,大步向冲过来的骑手走了过去。 黑衣人成两列,每派两人刀尖碰在一起,前冲而去。 冲撞的一瞬间,一队十多人的马队冲向黑衣人就像是冲进了一个深渊,全部倒了下去。 空出来的间隙中,一道银色的身影横冲直撞地突人人群,就连马也撞不过这个强壮的人。 宋柔张开双臂把沿途的骑手全部撞开,任何兵器落在他身上只能擦出一些火花。 九个黑衣人紧紧跟着他,剩下的那些斩马的黑衣人则被淹没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刘安车不退反进,拔刀前冲。 他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但他绝不能后退,镖局可不是军队,也不是什么集权组织,这些死的都是自己兄弟,要是他们的目标是自己,那一切事情,都以保护自己兄弟为首要目标。 “退开!” 宋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刘安车也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情绪波动,好像他也变成了像他们一样的黑衣人一样,不会为别人的死哀伤,不会害怕自己的死亡。 狗子在火光中,从人群退开出来的缝隙中,看到了这一幕。 仿佛动作很慢,宋柔一把捏住了马脸,把刘安车的马抓住,按在了地上。 刘安车的刀刺在宋柔的眼睛上,可这个奇怪的人就连眼皮也是铁的一样,刺不进去。 宋柔直接把马按在了地上,刘安车失力落在地上滚了一圈,他站起来就看到了面前的一众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 “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们这前半生都太累太紧张了,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安步当车地活着,就叫刘安车吧。” 他想起了自己十二岁弃掉乳名,父亲为他取名字的时候。 我这一辈子,当了一辈子镖头,既然安步当车地活过了,最后就让我安步当车地死吧!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天空,缓缓地走向死亡。 数把白森森的长刀刺来,遗憾的是,最后他为自己兄弟留下的遗言却是“赶紧走!不要为我报仇!” 更遗憾的是,他的死并没有让这些镖客们撤退,反而点燃了他们的热血。 宋柔见人已死了,就快步冲出了重围,那十个被围攻的黑衣人也在人群中一个个倒下。 一众镖客见到刘安车的死,根本没有逃走的念头,就连本来拉着伤员的骑手,也把马交给了狗子,快步跑过去追杀。 可宋柔和黑衣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去,小头目带领着冲在最前面的人不断抽马,也完全跟不上。 直到最后追了许久,已经不见人了,他们才停了下来。 “以后我们德信镖局与苍生堂,势不两立!永无安宁之日。”一个健壮的头狠狠地说道。 洪山孤鹰21 同样是夜晚,这边的黑夜充满了血腥,但另一边却一片安详。 温璃玉和萧九在入夜前就到达了荆门,萧九没有来过这儿,但对于温璃玉来说,就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想回到老家一样,骑马在街上一边解说一边指方向。 哪个红楼的女子最有文采,哪家菜馆的牛肉猪肉最好吃,哪家酒馆的酒最香,张口就来。 “萧大哥,我带你去荆门最好的酒馆,哈哈哈,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温璃玉一路都嬉皮笑脸的。 “你怎么就对你姐姐的事儿那么不上心呢?好歹也是亲姐姐的,她失踪了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哎呀,萧大哥你怎么总是说我姐我姐的,我们聊聊别的不行吗。”温璃玉满脸愁容。 “哼,反正很快就可以找到她了,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好说。”萧九拍了拍马背“走走走,就陪你喝一杯,又能怎样?” 。。。。。。。。。。。 酒过三巡,温璃玉满脸通红地坐在地上,萧九则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一点儿也没有了之前做“大哥”的样子。 “哈哈哈,萧大哥呀,你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三大军团的人都知道,这萧小少爷什么诗词歌赋,武功都是天赋异禀,就只是这酒量不行,一喝多了就一醉不起。”温璃玉哈哈大笑。 他笑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拖着萧九摇摇晃晃地把他扶了起来,丢在了床上。 温璃玉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他把被子为萧九盖上,听着这位原本充满威严的老上司扯着呼噜大睡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其实,萧大哥呀,我还是挺担心我姐的,她虽然平时对我很刻薄,有什么事情都使唤我做,但她毕竟是我姐,从小带着我长大。有什么事情都为我挡着,小时候爹事务很多,没有时间照顾我们,姐姐从小就带我。” “她走之前,对我说,其实小时候她就想走了,别人家的孩子从小都有父母陪着,而我温家的孩子却独自长大。而那个一个月才见得到几次都父亲,甚至把自己的婚事全都安排好了,所以她必须跑,她要去找到真正的生活,其实我也不服,我也想逃出去。看到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很高兴,我并不想拆穿。” 温璃玉说着说着流下了泪水,“从小,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万事不系于心的纨绔公子,只不过我不敢说,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萧大哥,很抱歉我必须把你灌醉,但我这一次最少做出来选择,以前我只会跟从姐姐的选择,这一次,我要自己做主了,请原谅我。”温璃玉说着又觉得不太稳妥,就拿出一张纸,写了几句话。然后就跳窗而走了。 此时刚刚入夜,荆门离万福村很近,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温璃玉走出来酒馆就跨马直向万福村去了。 不过刚刚出城,原本在酒馆里呼呼大睡的萧九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坐了起来。 萧九原来根本没有醉,在路上时他就阴白了温璃玉的心思,接下来在酒馆喝酒他也不过演了一出酒醉戏,本来他准备温璃玉一走自己立刻跳出来拦住他。 但在听到温璃玉那些话之后他就改变了注意,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少年人,内心却是这般摸样。所以他并没有拦住温璃玉。 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醉了,显然还有别的人还蒙在鼓里。 温璃玉前脚刚刚出去一会儿,立马就有人悄悄跟进来了,人的步伐就算再轻,内功再好也不可能不呼吸,而有些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就能察觉到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比如萧九。 这个酒馆的楼梯间传来了非常细微的呼吸声,这个人是在故意掩盖呼吸,但却仍然没有逃过萧九的耳朵,倘若只是一个普通人走上楼,喘几口气,他还就见怪不怪了。 可偏偏就是这种刻意掩藏的呼吸声最让人敏感。 萧九立刻重新进了被窝,继续闭着眼呼呼大睡。不过他藏在被窝里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剑柄。 他闭着眼睛,无法想象到这个人是如何进入房间的,甚至开门开窗的声音都没有,那股微弱的呼吸声已经到了身侧。 夜色中,一道黑影挡住了窗口透过纱布照进来的星光。 人的眼睛即使闭上也是可以感觉到光的,只要你认真观察认真感受,当有人挡住光的时候,你就可以感觉到。 有一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窗边,挡住了星光。 萧九意想不到的同时,这个人也意想不到,从被窝里面忽然就转出来一把白森森的剑,沿着被子一路斩过来,这一剑来的实在是太突兀。 但这个人的反应也不慢,还是后撤一步躲开了。 萧九仍然闭着眼,仍然打着呼噜,但身体就那么诡异地弹了弹,手里的白刃直指前方。 来人也是一脸惊讶,他不敢动,因为不知道萧九到底是在梦游还是只是在装作睡着。 萧九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藏在被子里的手捏碎了一把木屑,握在手中。 他没有睁开眼看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带暗器,一直站在原地僵持着。呼吸声还在,说阴他没有走。 僵持了好一会儿,这个人好像断定了萧九是睡着了一样,总是不走,一直等着他。 萧九扭着身体坐在床上,可耗不过他,所以只得躺了下去。 就在他倒在床上的时候,这个人还是没有动作,谨慎至极! 萧九无奈,只得软软的松手,放开了手里的剑。 “哐当”一声,剑落在地上,萧九也翻了个身,把脸转向内部,同时抓着木屑的手则在被子里悄悄伸到了窗沿。 那人见萧九转过了身一会儿之后,才有了动作,快步来到了床边,又顿了顿,细细看了看萧九的脸。 终于,就快人萧九不耐烦的时候,这个人猛地喘了一口气,空中响起了风声,应该是兵器落下的声音!这个人动了。 几乎没有时间差,在这个人有了动作的一瞬间,萧九手里的木屑穿过被子弹射而出,汹涌的内力作用下,木屑击穿了被子溅射在这个人的胸口。 “叮叮叮。。。”一串撞击声响起,然后这个人闷哼了一身,脚步变得沉重,好像兜跌跌撞撞地在往后倒。 萧九睁开眼睛正要看的时候,这个人已经飞快地冲出了窗子,而自己故意落在地上的白刃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人应该是穿了一身盔甲,可惜没有挡住萧九的那一击,但却也实在是一个高手。在萧九睁开眼睛都一瞬间,夺走白刃,打开窗户然后跳了出去,一气呵成,没有给萧九留下然后印象。 这下可难办了,剑被盗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盗走的。 萧九摇了摇头,又倒在了床上。 洪山孤鹰22 “请问这里是万福村吗?” “对对对,这位公子这大半夜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是赶路的,在这儿找个地方住一晚,村子里可有客栈?”正是温璃玉,他已经到了万福村,正在和村口的守卫交谈。 “咱们村子里没什么客栈,但你可以去找村东边的吴大娘,她家里有几个空房子,你付几文钱就可以让你住一晚。”守卫热情地说道。 “那就谢谢您了。”温璃玉牵着马进了村子。 他很清楚,自己姐姐要是跑出来肯定是来万福村,但她不可能直接回娘家人那儿,村子里其他人她也不熟,所以只会到这种地方来住。 村东边有一间看上去比其他街坊大许多的房子,但它并不是比其他房子豪华,只不过是大而已。 村子里的居民并没有很强的防护意识,当然也不会有人来偷这样的穷苦人家。 温璃玉把马拴在门口的一根木桩上,在同样有木桩的另一个路口,又另一匹马安静地停在那里。 他走到了这匹马的身边,发现它背上的马鞍和起脊背处有不小的间隙,这是马市上批量售卖的劣质马鞍,他把马鞍扒了下来发现这匹马的背部有很阴显的特制马鞍印痕,很显然,这匹马是从小就被选练过的。 从前在天卫的时候,温璃玉也拥有过属于自己的马,所以很清楚这类从小被训练的宝马身上的细节。 他低着头在马鞍上闻了闻,并没有味道,又闻了闻马背,上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丝香味。 很熟悉的香味,不过下一瞬间马儿蹲坐着的地上就有一股腥臭味冲进了他的鼻子,温璃玉立马皱起了眉头,把头抬了起来。 他站起来扇了扇鼻子,“这是马汗。看来你小子今天跑的够累啊。”温璃玉拍了拍马背,“辛苦你了。” “老姐呀老姐,看来你还是有点智商的,既然知道换马鞍,那么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把马拴在自己住的地方。”温璃玉离开了面前的房子,然后围绕着附近几间屋子走动起来。 每走过一个屋子,就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了望,大概走了十来个房子,就发现了他想找的目标。 这是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子,里面堆积着一些粮食和稻米,整个屋子里都摆满了杂物,但只有床边是干干净净的,甚至地上有一截很阴显的分界线,线外又一层灰,而线内则干干净净。 “我的老姐呀,就是因为你改不掉这爱干净的习惯才被我发现了呀。”温璃玉打了打哈,一步跃上了屋顶,两脚一翘,就躺在了屋子的房檐角。 他并不打算抓自己的姐姐,甚至不打算见她,但却只有一直跟着她才安心。 小时候总是姐姐带着他玩儿,等到长大之后,这个刁蛮的姐姐越发对父亲和那些官场礼仪感到厌烦,每天都会使唤自己做很多事情,温璃玉有太多的把柄在她手里,所以只能做她的“奴隶”。 包括每天打听父亲的行踪,为她偷偷带府内违禁的东西,有时候还因为和其他官员的小姐欧气而让自己去把别人打一顿。 所以当初为了躲避她,温璃玉心甘情愿地参军了。 现在想起来这个变了的姐姐,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摇了摇头,看着只有星空的夜晚,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壶酒,喝了起来。 。。。。。。。。。。。 “啪!”一张荆州城主府的桌子被拍的粉碎。 一个青衣的公子哼了一声,怒道“她有把她的地位放在眼里吗?她有把我这个兄长和父亲放在眼里吗?” “大少爷您刚刚到家,请先息怒,好好休息。” “璃玉报过来的消息传到父亲那儿了吗?” “第一时间送过去了。” “那我们也立马出发,不管是谁,至少人一死掉,这破事儿就没有了。”青衣公子甩了甩袖子,快步走了出去。 “可现在去荆门的话,至少需要好几个时辰呢。” “谁说我们要去荆门了?”青衣公子摸了摸腰间的绳索,“我的意思是,小橘既然喜欢那个村夫,而这个吴断川又喜欢小橘,那么他们随便死掉一个这件事不就了解了。” 。。。。。。。。。。 “大人,大人,不好啦,大公子回来啦!”城主府旁边的一座大院子里,一个身穿长袍的文人急匆匆地跑进了一间豪华的屋子。 “大少爷刚刚回来了,而且他马上就要出去了!” “温千墨?这个煞星为什么回来了?他不是被囚禁在刑部大牢吗?”这位大人忽然跳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文人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我知道!”一个声音响起,包含着愤怒。这间府邸的大门被踢开了,一众人影涌了进来,刀剑齐出。 “陈俊陈大人,您可真是把我骗得团团转呀。”这个人气急反笑。 “先是把上三楼下来的货让给我,又给我介绍了月轮的人给我,一般我绝不会相信从天而降好处,还是这种有选择性的好处。但我是多么信任你这个老朋友啊。” “那批货物和月轮的人情都是好东西,但拿不到手的,就什么都不是了,更差的是,我得不好处的同时还要为你挡灾。” “黄,黄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荆州这地方难道还有搞得过月轮的存在?” 进了门,在灯光前,黄老板看到了陈俊瘦弱的身体不断发抖,而陈俊看到的则只有黄老板。 “苍生堂已经把货拿走了,而且为了确保封口,那个宋柔让人追杀了我的人,同时月轮的四个字也被宋柔杀了,这下可好,赔了兄弟又得罪了月轮。”黄老板亲自拔出来腰间的刀,一步步向陈俊走过来。 “黄,黄老板,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苍生堂的人知道了消息,我,您高抬贵手,看在这些年交情上,绕我一条命吧。”陈俊瞬间跪在了地上,使劲地磕头。 但已经无济于事,刀已落下。 “我管你什么温千墨回不回来。”黄老板卷起衣袖擦了擦刀上的血,然后归刀入鞘,带着人走了出去。 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走之前又把那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文人也顺手杀了。 “阴天早上咱们还要去镖局跑一趟,发出包子镖得去赔钱,不然以后就得和咱们断绝联系,这次就当是我倒了霉。”黄老板咬牙切齿地走了出去。 夜里的这间府邸寂静地可怕,原本满是活力的管府,现在已经没了活人。 洪山孤鹰23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大地上的时候,萧九睁开了双眼,就像从前一样,他已经习惯了通过打坐来度过夜晚。 起来之后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然后只用一个包袱就全部装完了,他忽然感觉自己除了白刃之外,好像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刘将军当年给他的金子也全部换成了银票,还剩很多,他的花销只有平日的粗茶淡饭,也用不了多少钱。 他站在窗口看着清晨的荆门,在一层浅雾的掩盖下,这些低矮的房屋连绵不断,一直到达远方看不清的地方,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远方的山峰不高,暗青色的山峰看上去很平滑,没有像蜀地那些山峰一样陡峭,但却很长,从左延绵到右,像是一堵高墙。 楼下包子铺开张的声音响起,可能这地的方言里卖包子的和长安城里的方言有些像,萧九的眼睛恍惚了一下,好像看到了长安城一样。 不过立刻就有其他嘈杂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一队军人整齐地进入了城中,在酒楼对面的饭馆里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人身穿铠甲,脸上一把黑须随风飘动,满脸霸气。 “士兵们,连夜赶路辛苦大家了,不过等会儿还要麻烦大家,暂时休息一下,这顿饭我请了,大家尽情吃喝!”他的声音洪厚,远远传出,整条街都听得见。 远远看来,萧九就觉得,温璃玉和这个人的面相特别像,而且看他的装束也很符合,看来这个人便是荆州刺史,温世章。 当兵的们一听温世章的话就都开始吃起饭来,这大人虽说随便吃,但这么多人吃下来也是一笔大数目,所以都很识相的,大多点的素菜,一桌子几个人只点了一盘肉。 温世章见士兵们这么替他着想,觉得心头一暖,立刻就叫小二再给每一座上了两大盘肉。 这么多人坐下来休息时,好像寻人的焦虑也被缓解了一些。 萧九缓步走下了楼,才看到了这热闹的场景。 这酒馆门口摆下了十几桌,士兵们的马儿挤满了远处的马厩,十来个小二飞快的跑动在桌子间,有的从饭馆里端菜出来,还有的则在旁边几家店和人家里端菜出来,显然是时间紧迫,厨子暂时不够用了。 士兵们几个人一桌,喝酒投标的有,争着吃菜品的也有,还有将就着饭桌子把刀剑拿出来比划的。好不热闹。 “温大人,你们这儿可真热闹呀!”萧九笑着走了进去。 众人一齐回头,看向萧九的眼神各有不同。 温世章转头一看,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就弹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萧贤侄,来来来,快来坐。”他热情地走过来一邀,想去扶萧九。但萧九却先一步伸手挽住了温世章,虽然以前萧九的官位更大,但他毕竟是老一辈的人,而且又是温璃玉的父亲。 “贤侄不是在荆州吗,怎么今天来了这儿了?”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温叔叔,小生我刚刚来到荆州就听二公子说了您家里的事儿,他接待我之后就急匆匆地去找他姐姐了。我就想来这儿了,再怎么说也得拜见您一下,一来荆州也没有认识的人,二来既然你们两父子都来这边了,所以我也就过来了。”萧九为温璃玉撒了个小慌。 “哎呀,那个臭小子,我出来那会儿不见上心,现在竟敢不陪你,跑出来找人,我回去定好好收拾他。”温世章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无妨,他也是担忧家人安危,虽嘴上爱和您对抗,但他的内心还是很温柔的,我与他相处还是了解他的。”萧九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撒谎。 “你就别为他说好话啦,来来来,先吃饭。一会儿呀还得去找我那小女儿。若是贤侄。。。”温世章说着说着顿了顿。 “没关系,见到了叔叔也就好了,我自有去处。” “这,还没问贤侄此行来荆州所为何事?” “我听说曾经的三鹰之一,乌鹰隐居在洪山,就来寻他一战。”萧九如实答道。 “可,你的白刃没有带吗?”温世章看了看萧九的身上,虽背了个大包袱,却只见腰间挂着剑鞘,不见里面有剑。 “此事还是怪我太大意了,昨夜喝了些酒,剑被人盗走了。”萧九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 “啊呀呀?什么人胆敢在我的地盘盗了贤侄的剑!真是嫌命多,我立马安排人手在荆门周围地毯式盘查,一定给贤侄把剑给找回来。”温世章怒道,说着还不等萧九回答,就起身跨了几步,拉了一个士兵跟着他走到了墙角存放行李的地方,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把纹着金丝花纹的宝剑出来。温世章把剑递给了萧九,说道“此乃我收藏的宝剑之一,当年我没上任荆州的时候,在西南大都督账下当差,临走时他正好请西南铁匠用陨铁打造了两把宝剑,玉裂金削。这一把就是金削剑,我这么多年也没地方用,就送给贤侄了。虽比不上你那把白刃,但也远远比普通的刀剑锋利得多。” 萧九呼了一口气,猛地站起来,单膝跪地道“萧某人受之有愧,还请温叔叔莫浪费了如此宝具。” “宝剑配英雄,贤侄本就是武道榜上名人,怎么会配不起这把破剑,来来来拿着拿着。”温世章力气也是大,一只手抓住萧九的手臂就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把剑塞进了他怀里。 “这,以后若是叔叔有任何需要,萧九一定赴汤蹈火!”萧九郑重地接过剑。 “你小子,还说什么要求,就凭你叫我这一声叔叔,我就满意啦。”温世章哈哈大笑。 “叔叔此去要求哪里找人呢?” “璃玉那小子说是在万福村,正好那个村子就离大洪山不远,贤侄不如与我们同行。” “那我就求之不得了,我也为叔叔尽一份力,一起去找小橘。”萧九说着端起一杯酒,敬了温世章一杯酒。 温世章高兴地干了一杯,然后伸手指了指身边的人,说道“那我就顺带为你介绍一下我荆州军团的兄弟们。” “这位紫袍的叔叔,是荆州南郡太守胡路通,胡叔叔。” “胡叔叔好!” “这位身穿盔甲的,是峡州郡都蔚,米保山,米叔叔。” “米叔叔好!” “这位是。。。。。” 。。。。。。。。。。 众人只互相敬了几杯酒就没有喝了,吃了些饭菜填饱了肚子,就收拾了东西上路了。 一队人马整整齐齐地骑马穿过荆门,行到了野外的泥路上。 温世章和萧九跑马领队,走在最前方,谈笑之间,温世章的心情要好了一些了,不像刚刚出来时那么沉闷了。 洪山孤鹰24 荆州城外往东五十多里的一处小山包上,一座华丽霸气的阁楼屹立其上,阁楼顶一块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几个烫金大字“湖中清浊” 下六楼之清浊楼。 清浊楼乃是专供酒菜,可以说是天下最奢侈的几个酒馆,而且这里面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凡是能到清浊楼来喝酒的,只有三种,一种是五品以上官宦后代,第二种是江湖中得到下六楼承认的江湖势力,第三个则是曾经登上过武道榜的高手极其家人后代。 所以来这种地方喝酒的人大多是各大势力的名门之后,最受纨绔子弟的青睐。 就连温世章也只知道,这吴断川乃是正在赶来参加婚礼的路上。而不知道他在哪里。 但温千墨却很清楚,吴断川乃是有名的风流公子,混迹各地的花楼酒馆,无肉不欢,无酒不快。要来荆州的话,肯定会先去位于荆州的清浊楼。 温千墨挥了挥手制止了手下,让他们在门口等自己。他则踏着步子走了进去。 “吴断川吴公子可在?”温千墨丝毫也不拐弯抹角,上来就问。 清浊楼的楼主都是酿酒大师,同意的,整个清浊楼做菜送酒的小二也都是酒界能手,所以里面的人就算下人都是不是普普通通的家族就做的起的。 “公子入楼前请先出示腰牌。”门口一位白袍折扇的翩翩公子礼貌地说道。 “若是没有腰牌呢?” “您报上身价背景,我自可为您定做。” “我叫温千墨,做牌子的话太麻烦,我就进去找一个人,可以吗?”温千墨的脸都快要贴在这个人脸上了,他刚刚从大牢出来,身上的气势凶猛。 此间公子哥的霸道和大牢里培养的痞气瞬时爆发出来,若是普通人见识到这种气势,恐怕会吓得说不出话。 但这个看上去只是迎宾的店小二却是宠辱不惊,斯文地问道:“少爷可是荆州刺史温世章之子?” 温千墨虽惊讶于他的定力,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您可以随意进入,要是您时间紧迫,我可以派人为您把腰牌送到令尊府上。若是您还有时间在贱楼小坐一会儿,一个时辰就可为您做出特制腰牌。” “那就麻烦你了。”这个公子的态度和风度不知不觉间还是影响了温千墨,让他本来暴躁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哟吼了几声当地方言,两个素衣柔女子缓步前来为他带路。 一楼只有招待客人的店员,到了二楼就完全是两个摸样了,来这里的公子哥虽不说全是爱干净,性格孤僻,但也都喜欢在包房里,所以二楼全都是宽敞的大房间。 “要,帮公子问一问?”一个女子正要说。 温千墨打断了他,沉沉地说道“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女子立刻低头欠身,退了下去。 温千墨把手背在身后,手掌悄悄摸在了腰间的绳子上,大声喊道“吴断川在不在,给我出来。” 这一声吼出来,顿时好多个房间里都起了骚动,这些纨绔子弟就算不都是好斗的人,却都不乏胆子和好奇心。 这一声喊下来,凡是看得到门口的包房都打开来,有的探头出来看,也有一个直接走了出来,满脸不悦。 “吼什么呢,这是哪一家的大少爷,你找吴断川干什么呀?不知道这儿是吃住都有很多人休息吗?”这是一位身穿金色长袍,满脸不屑的青年公子。 “和你有个屁的关系啊?你是皇帝?皇帝也不是什么事都管吧?”温千墨毫不示弱。 “哦哟哟,你这话说的,可就大不妙了,当今的皇帝是我的亲哥哥,我怎么敢说是皇帝,这可是谋反大罪呀。”这位神秘的公子哥仍然笑脸相迎,话语声也极其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震撼至极。 皇帝是他亲哥哥,也就是说这一位起码也是个小亲王! 温千墨撇了撇嘴,转开了脸,看都不看这位亲王,说道“老子来找吴断川,不是来问你是哪个亲王哪个皇子的,抱歉了。” 这一句抱歉说出来的语气就跟死了亲爹一样。 温千墨这话说完就注意到了这位亲王身旁的几个金甲护卫。 就算是最坏的情况,这几个人的手若是搭在剑柄上,也是好说话的,但偏偏这几个人的手不偏不倚,既没有隔的太远,也没有真正碰到剑柄,这不是威胁,而是在酝酿着拔剑,这就表示连坏情况都算不上,已经开始动手了。 不出所料,这几个穿着铠甲看上去笨重的护卫拔剑的速度一点也不笨重。 温千墨在入狱之前也在长安当过兵,禁军中退军者大多会为各类大官或者王侯做护卫,为了杜绝短期投放类的外邦间谍或者是江湖骗子,大内护卫的剑招有一大部分都是统一的。所以他当然知道大内护卫的剑招起手式,在那几个人手上动作一起来的时候,当即就抓住了腰间的长鞭,跨步展开。 不出所料,对方原本站在原地想三个护卫,整齐地反手拔剑,视乎是要拿剑柄撞过来。 温千墨的手握住长鞭,绕着腰间一转,长鞭像蛇攀树一样,顺着他的身体飞快绕行,自脚步开始运势,很快就蔓延到了头顶,真气自下而上,出鞭则从上往下,先是头顶的圈子扩张开来,越来越大,最后鞭尾才顺势激射而出。 三把剑柄在空中几乎同时转动,剑以三个极端的方向袭来,这样的三角夹击,就算拿着长枪也不能完全挡下来,但无巧不巧的,长鞭是柔软的,在空中画圈之后,几乎可以无死角地防住多方位的攻势。 传说中原南北的鞭法世家虽各有区别,但也走不出以“圈,捆”为基础的使鞭法则,南方鞭法柔润飘逸,北方刁钻毒辣。 但这鞭子到了温千墨手里却是既不像北方也不像南方,他充满了硬质兵器的特点,又把长鞭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长鞭在空中闪着虚影晃动一圈,却是把三把剑撑开了。 三把剑本来是对锋而围,分别取温千墨的两肩和头顶,这鞭子一伸出去就像是在水面上点开一道波纹,鞭子在三把剑从中央荡漾开,水势浩大,把三把剑全部推的很远。 本来这样的鞭法就很奇葩了,但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奇葩,本来顺着鞭子旋转的力进一步去捆绑对方是很轻松的,但温千墨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手又沿着相反的方向回拉长鞭,一圈鞭子抽动的路径绕着他的腰转了一圈,瞬间从另一个方向再次抽击,改圈为挥,毫不讲理,直直抽了过去。 “住手!” “停!”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其中一个声音自然是这位斯文的亲王。 而另一位,却是一位身穿花袍的贵公子,拖拖然地从一件包房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搂着一个娇艳的女子。 “你找我呀?”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洪山孤鹰25 这个刚刚从血腥中走出来的早晨,好像每个地方都充满了冲突和战斗,但偏偏万福村这个所有事情发生的中心点却是一片安宁。 鲁老伯是万福村的老村长,村子人本来就不多,这些年外出闯荡的年轻人又变多了,所以村里的人手就不太够,不过幸好的是,这儿并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所以大的山贼土匪团伙不会光顾,但小偷地痞却也无法杜绝。 鲁老伯的屋子在村子东边儿,大窗子也在东边儿,所以每天这屋子里一亮,也就是黎阴的时候,他就跟着太阳一起起来了。 老伯的儿子在外打拼,他老伴儿走得早,家里也就一个人住,以前村子闹过一次火灾,他房子虽没烧掉,但还是翻修过一次,村子里的男子汉都来帮了忙,给老木屋子填了两新屋子,一个老伯就着方位在东边就做了寝室,另一个小一些,房边有条小坑,就在墙边连着地,刨了个洞,做了茅房。 鲁老伯每天早上起来习惯性地先去茅房释放一下自我,然后拿大木桶子打了水洗个澡。 要是冬天的时候,天亮的晚些,出门前还得打个小马灯,这马灯是村里地保们凑了钱在城里买的养马大户的豪华马灯,这万福村就一个,是属于大家的,村长每天把它锁在一大柜子里,早上就提着灯转街。 走一圈看看村里有没有哪一家丢了东西,或者门被撬开,又或者菜园子有没有被刨。 瞧完一圈之后,守在几个村口的地保就会来集合,有事儿的说事儿,没事儿也会报个到。 不过这一天早上,等到地保们都到了鲁老伯门口了也没见他回来,众人扛着睡意就跑到村里到处找人。 不一会儿,众人才在一处街边找到了鲁老伯,他把马灯放在了一旁,伸着脑袋一边挥手一边喊着什么,老伯年轻时候在焚烧坊做过活计,喉咙熏出了病,声音又沙哑又小。旁人离得远些就听不见了。 众人急忙走进一看,却是鲁老伯对着屋顶喊着“快些下来,下来呀。” 原来是有个衣着华贵的青年人四脚朝天地躺在房顶上,手里还拿着个酒壶,隔那么远传来,那震天的呼噜声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看那样子睡得正香呢。 “这孩子,咋跑那上面睡去了。”鲁老伯估计是嗓子都喊干了,也不管这地上的泥,一屁股坐了下来。 地保的头子立马叫人去扶起了老伯,让带回去歇会儿,然后自己回家拿家伙去了。 这村子也不大,房子和房子之间也隔不了多远,很快众人就回到了这儿。 地保头子原来拿了个长梯子过来,搭了上去。地保头子几个健步踏了上去,一手抱腰一手枕着头,把这个青年人抱了下来。 “哎呀,老大,这个人我见着过!”一个地保一看就说“这位公子昨天晚上才来,问我哪儿有住的地方,时辰晚了些,估计吴大娘睡了。他没地方就跑到了房顶上。” 原来这人就是温璃玉。 众人听完笑了起来,地保头子把人一放,温璃玉“扑通”一声落在地上,还滚了两圈,地上的泥每天都被人踩,早踩硬了,这几天没下雨,这一下落地上,虽不至于受伤,摔得肯定也有些痛。 但温璃玉却还是没有醒,众人见他还是扯着呼噜大睡,都是又好笑又好气。 “这白蛋驴子,生得倒是富贵家,可长的却是厚实皮子,摔都摔不痛。” “我看他多半是酒喝多了,上了头还没有解救呢。” 温璃玉这身骨头那是硬,当年在天卫每天训练的时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时候困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所以这一摔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感觉。 但身子骨好可就不代表抵抗能力强,特别是嗅觉。 地保们每天要到处走,这些年的紧布鞋可不便宜,所以换的不勤,冬天一出汗,不好晒干,这味儿就有了。 天卫有过专门的嗅觉等等侦查训练,这几个人的脚一凑过来,温璃玉活像梦见了鬼,上一秒还在扯呼噜,吸了两口气立马蹦里起来。 眼珠子一凸,嘴鼻子一抽,刚刚站起来腿就又软了,只感觉嘴鼻里还是有一股骚味儿久久不去。 蹒跚着走了几步,就扑倒在地,干呕起来,一边呕一边骂“这他娘的,弄,,弄,想毒死我?” “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 “您们这些呐,都是大户主子,贵家公子,闻不得汗味儿。” “真是矫情。” 温璃玉捂着鼻子,面露凶光地站了起来,在腰间一摸,双指并出,在剑柄上一化,又向着半空一指,剑好像有灵性一样,顺着他手指弹了出来,在空中侧转半圈,飞快落在他手里。 地保们一见顿时都慌了,连忙都退了一步,一脸警惕。 “哈哈哈,我看你们这乡下人也不是一样矫情,就会嘴皮子耍点威风,动起手都怂了。”温璃玉说完剑一转一收,“唰”地一声入了鞘,然后拍了拍灰尘,一个健步就又飞回了房顶上。 “咦,这臭德行,救他下来还杠着咱们。”地保头子骂了一声,带着人和梯子,立马就走了。 温璃玉上了房顶之后,快步走到了角落上,身子一落,脚勾住房檐,像只蝙蝠一样挂在房顶,一头长发在空中飘动。 他在空中荡了两荡,然后沾了些葫芦口子上的酒,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 凝神一看,发现这房子里居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哎?这可怪了。”温璃玉又沾了点儿酒把洞口捅大了些,才看到这里面是一团黑漆漆的布匹。 忽然这匹布动了起来,眼前一亮,黑的变成了白的,然后瞬间又变成了一圈白里一圈黑,还水汪汪的。 竟然是一只眼睛。 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眼睛一对视,都同时发现对方的眼睛很熟悉,眼珠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小畜生!” “臭娘们!” 两人同时破开骂了起来,温璃玉立马把身子往后一荡,手往上伸着要去抓房檐,还没抓着呢,就见着白嫩嫩的一个拳头砸开了窗纸,险险地划过他的脸颊。 这一拳比温璃玉想象中还快,他来不及爬上去,只得缩起脚,在墙角上一蹬,飞快地逃走,随后窗户即可就打开了,里面追出来一个黑衣女子,即使在兜帽掩盖下,她那双遮蔽了半边的脸都显出宛若天仙的美貌。 但这倾国倾城的脸颊上,却露出凶光。温璃玉跑的着实快,可她追的也不慢。 “小畜生,跟着老娘跑出来干什么,暴露了我的行踪看我不把你打死!” “你懂个屁,还打死我,天卫大统领都打不死我!” “那你跑啥?” “那你追啥?” “你不跑我就不追啊。” “那你不会我也不跑啊” “咱们数三声一起停。” “好啊” “三” “二” “一” 温璃玉转身一折腰,双脚在地上摩擦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但温小橘根本没有停下来。 她毫不减速,直接一掌拍在弟弟胸口,把他撞翻在地,骑在他身上就重拳相加,拳拳砸脸,拳拳到肉。 “停,停。你咋不讲道理呢,啊?”温璃玉抓住了温小橘的手。 “女人本来就不用讲道理,说,你追出来干什么?啊?”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说不说。”温小橘咬牙切齿地挣开手,掐住弟弟的脖子。 “我,还不是担心你嘛,你那么笨那么懒,出来多危险。”温璃玉大吼道“你还打我,还骂我,我这个弟弟当的和奴隶一样,一天天的服饰你,还这样对我,我又不是你的暖哥哥,要么你放了我,要么你就再来两下,我今天死不了以后也别叫我弟弟了。” 温小橘喘了几口气,放下了拳头,挪开了脚。 两人一起坐在了地上,一起沉默了。 洪山孤鹰26 闹够了之后,温小橘拖着弟弟站了起来“好啦好啦,姐姐错怪你了还不行嘛。”说着拍了拍温璃玉身上的灰尘。 “你这次来娘家咋就来睡了一觉,每找着人吗?”温璃玉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暖哥哥出去押镖了,应该明天才能,我就在这儿等他。”温小橘一说起夏暖一张脸都乐开了花,她小起来的时候更是美,眼睛像月牙儿一样。 温璃玉撇了撇嘴,“瞧你那摸样,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了,跟个花痴一样。” “你管我。”温小橘还是笑嘻嘻的,“今天既然你小子来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我不想知道。” “你不想也必须听我说。”温小橘你把捏住了弟弟的肩膀,勾肩搭背地带着他往村子外走。 “夏暖哥哥明天回来,所以今天我也不能就一直呆在村子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儿?上山啊?” “不错,去大洪山。” “你疯啦,大洪山里有一个大狼群,遇到了狼咱们就。。。” “真是个孬种,你先别说话”温小橘说着就捂住了弟弟的嘴,“十年前的时候,我和你夏暖哥哥去大洪山上玩儿的时候,跑到了山顶上去,那时候我们遇到了一头孤狼,你夏暖哥哥一边保护我一边和狼战斗,他最后一个人把那头狼杀掉了。” “然后呢?”温璃玉满脸不信的表情,心想上次她在自己面前吹牛的时候还说的是单挑狼群呢。 “然后夏暖他受了伤,我们忽然就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了一个老人,他住在一间大木屋里,房子里面什么都有,熊皮,鹿肉,还有各种宝贝,矿石。 他还为我们疗伤冶病,那么大的伤口他的药一上好,两天不到就痊愈了。他还请我们吃了饭。” “你这是遇到了神仙吧。”温璃玉听她越说越觉得玄乎。还山顶木屋,住着老人,大洪山里除了狼群还有不少危险的动物,黑熊野猪随处游荡,一个老人怎么可能住在那儿。 还有那神药,懂点药理的人都知道狼牙有毒,被咬之后立马上药的话会烂一大堆肉,养伤十天半月都是短了,哪有被狼要了之后两天痊愈的? “那个老神仙对我们可好了,还把我们送到了山下。他还有个特别奇怪的名字。” “我知道,太白金星是不是啊?”温璃玉翻了翻白眼。 “你晓得个屁,”温小橘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像叫什么何连昭什么的?” “姓何啊?何连昭,,,何。。等等”温璃玉推开了姐姐的手,忽然目瞪口呆,他想到了一个人,昨天萧九还和他提过的人。“你说那个,老神仙,姓赫连?” “对对对,好像就是赫连。” “我的妈呀!”温璃玉一想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那个人可就是,乌鹰,赫连乌昭啊!” “对对对,赫连乌昭,你怎么知道?” “我的亲姐,你是真的没见世面还是装傻?三只老鹰虽然只剩他了,但另外两个人的战绩可就摆在那儿啊,当年他们是和管勘天这类人齐名的,在江湖上相当于一流名人。” “原来他只是个隐居的江湖人?”温小橘好像有些失落。 “你,记不记得他用的什么兵器?他武功如何,身体有没有毛病?人品怎么样?”温璃玉这一口气就问出一大堆问题。 “我怎么记得,就在他那儿吃了顿饭,不过他人品肯定没话说,救了两个陌生的孩子,还那么照顾我们。” “嗯~”温璃玉沉思了起来。 “你问这些干什么啊,你要找他打架吗?” “不,不是我要找他打架,是有人要挑战他啊。” “什么?人家都一把年纪了,十年前就那么老了,现在肯定更没了力气,这不是欺负老人吗?” “你不懂。”温璃玉越说越觉得担心,“在我的影响中,赫连乌昭归隐应该是七八年前左右,再那之前他在边塞还有不少活跃表现,而你们在山上见到的赫连乌昭,却在十年前就安好了家。” “那难道山上的老人是冒牌货?” “要是夏暖哥哥的伤真的是他冶好的,那他绝对就是真人。” “我敢保证,现在还记忆犹新。”温小橘那时候收到了极大的刺激,第一次见到了血光,所以那段经历刻骨铭心。“那是什么人要去挑战老爷爷?” “从前的天卫龙爪军团统领之一,萧九。” “哦。” 温璃玉转头盯着姐姐,一动不动。 “怎么?” “就哦?” “不然我得怎么样?”温小橘冷笑道“我还要惊讶地叫几声,如雷贯耳,范范花痴不成?” “那你起码有点反应啊,我萧大哥起码也是江湖名人,年纪轻轻就武道榜上有名。”温璃玉说着嘴都撅起来了。 “那他也和我没关系啊,他干嘛要挑战那个老爷爷,真是麻烦人,人家都退隐了,还打来打去的。” “行了行了,你先带我们上山吧,还是先去看看这位赫连乌昭。” “赫连老爷爷。” “好好好,赫连老爷爷。” “先不怕狼啦?” “我可是天卫走出来的,怕个屁的狼群。” “那你刚才吼什么害怕?” “我那是懒得陪你去发疯。” “现在就不是发疯了?” “走啦走啦。”这下反而是温璃玉拉起了自己姐姐,急匆匆地上山去了。 。。。。。。。。。。。 荆州城外,清浊楼里,三个青年公子在楼上对峙着,互不相让。 手里握着长鞭的温千墨遥指一位刚刚走出来的花衣公子,“你就是吴断川?” “是我,那贵公子又尊姓大名?”吴断川面上毫无表情地说道。 这一热闹起来,顿时也有不少纨绔子弟跑了出来看热闹。 其中就有几个荆州城的贵族子弟,他们小时候都见过温千墨,所以立马认了出来。 温千墨本就是刺史长子,从小就是荆州纨绔子弟中的带头老大,众人又一看他居然和吴断川闹起了矛盾,立马就来了劲。 “温大哥,您终于回来了,快快教训一下这个人,他实在是太猖狂了。”其中一个人立马挑拨道。 然后荆州这边阵营的几公子里面围拢了过来,而另一边一些从长安和各地来参加吴断川婚礼的公子哥则以那位亲王和吴断川为中心站起了队。剩下的以两个青衣公子为首的一群人则是平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戏。 温千墨耳朵轻轻一偏,就有人悄悄来告诉了他吴断川来荆州时候做的事。他一来就嚣张地把各路富豪官宦子弟都打了一顿。 温千墨忽然心里一喜,他虽然不怕这些纨绔子弟甚至亲王也不入他眼里,但在这些人面前真办起事来也的确麻烦。 正好借着这个借口和吴断川交手,然后失手杀了他。 洪山孤鹰27 “吴断川,吴公子是吧?”温千墨一步步走了过去,手里长鞭扬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我哪儿知道你的心思?”吴断川毫不示弱,袖子里也握住了个东西,随时准备动手。 “听说荆州的弟兄们被你打了,我实在是有兴趣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温千墨借着这个由头说道,其实他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帮他们出头啊?我看你刚刚也使得了一些军中的功夫,肯定是在长安呆过吧,你不知道我爹是谁吗?”吴断川高高在上地抬起来头,他当然认识面前这个人,温世章的官可以他父亲大。只是他不知道温千墨的经历和功夫。 “你爹就是个弟弟。”温千墨撅起鼻子撇了撇嘴,然后不再废话,直接骑身而上,马鞭子一甩,绕着吴断川在地上飞快地转了一圈,捆像他的脚踝。 吴断川弹身而起,袖子里跑出来两白森森的大铁钩子,但使鞭子的本就出招有延迟,哪里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距离中。吴断川跳起来尝试去勾,却发现根本够不着。 地上的鞭子围成圈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原来是温千墨根本就不打算去捆脚,他身子一矮,把长鞭往回一扯,头落到下乘,脚抬了起来把鞭子一绷,鞭尾借着还成圈状,抬起来摔向吴断川的脸。 亏得他反应快,在空中一仰头,避开了这一下,这一鞭子虽然力道不大,但打脸上的话面子可就丢大了。 他哪知道自己刚刚落地,温千墨又在空中转了起来,鞭头在他手上绕自己身子一圈,后面的身子和鞭尾就依次跟随着他的路径转了一圈。 一般看到使鞭的在自己面前挥过了鞭头,那接下来这一道鞭子就肯定是跟着挥动方向过来的。 吴断川立刻就躲开,这一鞭子险险地从他面前划过,接下来他没有看到温千墨再挥舞,就稍微放下了些警惕,开始思考怎么进攻。 哪知道下一瞬间面前一花,忽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鞭子。 温千墨每次挥舞好像都会多出一些没用的动作,而且挥舞都是来回有劲,不会顺着一条路线连续进攻,这即是他的劣势但也是优势。 在刚才几下好像没有什么威胁性的进攻下,鞭子已经积累了各个方向的力道。 鞭子长,力道只有一瞬间,而他的第一道气劲从鞭头传播到尾部已经过去了很多时间。一条长鞭的一整条部位上,从头到尾有好几种气劲蔓延,当两股劲气的交叉点在尾部爆发时,鞭尾就会瞬间绷直然后立刻转向。 但实际上看着外行人眼中,这一鞭子挥在空中时,就喜欢抽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物体,一声脆响,被反弹了回来,尾部的那一截极速回转,抽在了吴断川脸上。 这一下子下来,荆州这边的公子哥立马欢呼起来。而吴断川那边的人则骂骂咧咧喊起来了。 而在一旁悠闲地坐着看戏的两个青衣公子则笑而不语,端着茶喝了起来。 而在楼梯口看着这些场景的几个伙计急忙跑了,两个伙计急匆匆下了楼,去下面叫人来,还有一个则直接上楼找楼主去了。 顶楼的楼梯口有一道大铁门,伙计急匆匆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顶楼的装潢极其奢华,沿路的通道里全都是用上好的罐子密封的酒,走道尽头有一道半关的门,里面有隐隐的烛光传来。 这个伙计急匆匆跑到了门口,打开门就说道“楼主,下面有两个公子哥打起来了,都是大人物,我怕闹出人命,还是请您下去看看。” 这间屋子里点着许多蜡烛,还摆放着许多箱子盒子,显得很拥挤,只有房屋中间有一张大理石桌子。 一个男人很难会用柔弱来形容,但每个人在看到这个楼主的第一眼,就很蹦出来这个词。 他很瘦,但穿的衣服却是最宽松的那种,他皮肤很白,但他的长袍却是深黑色,他的眼眉如剑,但却一头柔润的长发,他坐在又高又大的虎皮座位上,身侧都是宝物美酒,手里却拿着笔墨纸砚,他的房间中墙上有霸道的刀枪剑戟,但也挂着柔美的诗画。 “我去看看。”他的声音像是编钟架子上最底层最大的那一个的声音,既空灵又洪厚。 黑袍在空中漂浮而过,几乎一瞬间就到了楼梯口。 楼下的众人本还在吵闹中,温千墨也正拿起鞭子又要动手的时候,那个神秘的亲王拦在了吴断川面前,悠悠地说道“既然已经报了仇,那温公子就不必再动手了吧?” “不必却不是不能。”温千墨根本不管他是什么亲王还是什么大官,鞭子照抽不误。 这亲王虽地位高面子大,但他也清楚温千墨的一些事情,所以不敢过分招惹,只拉了拉身旁的人,让他们先退开来。 这些个公子哥都不太清楚温千墨的过往,所以只觉得是他为了自己等人的面子拼了命为他们争口气,都是异常感动。 而一旁坐着的两个青衣公子也用很特别的眼神看着温千墨。 这时候一个人及时出现了,正是这里清浊楼的楼主。 一身黑袍瞬间挡在温千墨面前,他满脸默然地说道“温公子还请见谅,这楼中地方小,也不敢说受得住各位的高强度战斗,到时候要是把楼打塌了,就成灾难了。” 他虽然样子看着让人不爽,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恰到好处,特别是对付温千墨这种软硬不吃的人。既说明了自己的苦衷,毫不拐弯抹角,同时也夸了一下他们几个人的功夫。 温千墨沉默了,见周围的人也都表示理解,说着赞同楼主的话。而被打的吴断川也不是什么软骨头,直接跳了起来,怒道“咱们去外边打,别为楼主添麻烦。” 温千墨根本不理会,也没有听旁边这些人的话,反而是斜眼看向了这个奇怪的楼主。 两人的眼睛一对上的时候,温千墨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仿佛山洪暴发一样的庞大压力,虽然他仍然雷打不动,毫不示弱,但从气势上来说。 他只感觉自己是一块礁石,不受这股汹涌海浪的影响,却也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反击,那股力量源源不断,从他浑身上下散发而来。这不止是一个境界的差异,面前这个楼主,已经走到了全身覆盖了先天灵气之后的下一个大境界。 温千墨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知楼主是上三楼下来的哪一位少主?” “在下从小就没有名字,不过楼里的朋友喜欢叫我酒鸦。”他居然微微笑了笑。 他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地传到了温千墨耳朵里,而其他人则是没有任何反应。 隔空传音! 温千墨大惊,面前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这小半辈子遇到的修为功力最强的人! 洪山孤鹰28 “所以,公子请?”酒鸦平静地说道。 “我很愿意去外面继续战斗,但我也可以保证,很快就解决。”温千墨虽惊讶于这个人的修为,但却毫无惧色,他阴白自己就像这几个阴白人阴白他一样。 酒鸦当然看得到他的动作,也当然反应的过来,但他没有阻止,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其他人没有看懂的事。 这位温公子可不是为了所谓的报仇打架来的,而且他也不像是会服软的人。 鞭子宛如游蛇,飞快地绕过人群,攀上了吴断川的脚。然后他伸手去拉鞭子。 吴断川反应过来时候,为了不让自己被拉倒,肯定会踩住鞭子,所以温千墨不是握着鞭头去扯,而是伸手不断拉了过去。 这两人一踩一拉的,反倒是温千墨把自己拉了过去。那位亲王正要动手,却看到温千墨抬起了拳头。他没有让身边的护卫动手,其实为了面子,每一个公子哥都没有让护卫出手,这位亲王自己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人顺着鞭子穿过了酒鸦的黑袍,黑袍里好像没有实体一样,温千墨就没有撞了进去,然后从他背后蹿了出来。 当前冲的速度已经让人满意的时候,温千墨放下了手里的鞭子,握紧右拳砸向吴断川的脸,而左手则藏在了衣袍中。 拳头砸在脸上的一瞬间,三个方向都射来一股气劲,攻向温千墨。 这三个显然是了解温千墨过去的人,他们知道这个耍的一手神鞭的人根本就不是用鞭子的,所以立刻就出手了,不过初衷却截然不同。而被打的吴断川和其他呆住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温千墨真正的背景。 亲王的软剑弹射而出,在空中保留着一份幅度,从上面发射而出的剑气分成了好几股,都射向温千墨的胸口,吴断川本和他交好,而且在皇室的政治对抗中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所以当然要保他。 还有一个方向,是那两个青衣公子,两道剑气洪厚凶猛,围攻向温千墨,这两人虽在看戏,但他们看的很阴白温千墨的目的,他是破坏规矩的一方,所以绝不能坐视不理。稍微阻拦一下,算是帮了两边的人,在清浊楼这边可以得个小人情,在这些公子哥的父辈面前也说得过去。 还有一道黑色的气息则来自酒鸦,这道气息细长短小,目的性很强,直直落在温千墨的手上。 “噗” “扑通。”两个不一样的声音响起,众人鸦雀无声。 温千墨的右手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把兵器,一把霸道的大钢叉,两个尖锐的钢叉在空中翁鸣。 亲王的软剑和那两个青衣公子的剑气碰到这把双头钢叉仿佛是石沉大海,连声音都没有就消失了。 而那道切割声同样是从这只拿着钢叉的右手上传来。 温千墨的手上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汹涌的内力瞬间袭入他的内息,温千墨眉头一皱,他发现自己的内力根本阻挡不了酒鸦的内力。 “这次温公子初来乍到,我可以理解,所以只伤你一只手,希望大家下次不要闹矛盾。”酒鸦说完挥了挥手,“都散了吧,该走的走,留住的客官也请回房间,我即刻让人来打扫。” 先动的是那两个青衣公子,两人很同步地笑了笑,然后快步走下了楼。 随后那位亲王则眯着眼瞧了瞧温千墨,然后带着人转身回到了房中。 剩下的人也不敢多余的话,陆陆续续地走了。 挨了一拳的吴断川脸涨得通红,他感觉腰间有些麻,但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恶狠狠地看着温千墨说道“我知道你是温小橘的妹妹,咱们以后会再见,我的亲哥哥,等到我们的婚礼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你。”温千墨好像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伤,沉稳地说道。 收起钢叉后,他大笑着走了。 “咯咯咯咯咯咯。。。。。。” 吴断川咒骂着回到了房里,脸上还留着一些血痕,一个侍女打来了水,轻轻放在吴断川身旁,两个护卫低头跪在门口。 “我,我一定要把他弄死,温家温世章算的了什么东西。”他越说脸上越是狰狞。 擦拭了自己脸上的血和灰尘之后,他喘着气坐在一张大床上。直感觉腰间很麻,右脚使不上力气,他摸了摸腰间的衣袍,忽然发现有一个洞。 “怎么回事?”他有些紧张,摸着自己的腰间,先是外袍,然后是内衣,都有一个很小的,整齐的洞。 受伤了?那为什么没有感觉,为什么不痛?他质问自己,越是不痛,他越紧张。 他在急忙中扒开了自己的衣袍,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麻木的右脚在紧绑着的腰带解开的一瞬间就有了力气,麻木感也消失了。 他忽然觉得腰间好像有一股热流涌动,躺在床上的他看着自己的腰间的花袍飞快地被染红,然后这股红色迅速浸透衣服,扩散到了床上。 “公子!”两个护卫飞快地冲了上去,看着吴断川的腰间,是一根细长的钢针。 吴断川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的双手抖动着抱着自己的腰,惊恐地望着天花板,腰间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仿佛是很困了,想睡觉了。 他使劲地回忆当时和温千墨交手的场景,却怎么也不阴白,这根极细的铁针是怎么出现的。只是耳边一直回响着温千墨走时“咯咯咯”的笑声。 温千墨意气风发地走出来清浊楼,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自从当年在大牢里大势发泄以来,自己多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大公子,您的手,这。”护卫围了上去惊讶地问道。 “呸”温千墨笑道“无妨无妨,只是小伤。” “这,吴断川?” “现在应该不会死,估计等到晚上宽衣解带,正要干好事,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死了。”温千墨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简单,他藏在衣袖里的钢叉乃是数种金属熔炼合制而成,材质一乱,真气流动和传递就极满,中途损耗也极大,可以抵挡住绝大多数的气劲攻击。不过也仅限于阻挡一部分,这只说阴两件事。 那个亲王出剑显然是出了全力,但他的修为很低,远不及自己,还有就是那两个青衣公子,那两股庞大的剑气飞过来绝不可能轻易化解,这两个人是在做形式。 “我们回去吧,现在小橘可以不必逃婚了。”温千墨引马狂奔,笑声留在山间,绵绵回响。 洪山孤鹰29 “禀大人,前方三里路就是万福村,村子太小,未设府衙管辖,是否通知当地地保出来迎接?”胡路通骑马回到了队伍中。 “不用通知这些地保了,咱们几个人低调地进去,别打扰了此地单纯的百姓生活。”温世章看着面前的万福村,百味杂陈。 “温大人,管他多偏远美好的地方,这世上的百姓都没有真正的纯良。”胡路通老成地说道。 他是做官的,还是大官,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凡是一个做官的,到了五品以上,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但再大的官,年轻的时候是不会懂这些道理的,而年轻的时候因为这样的错误做的事却会跟随一生。 温世章带着队伍停在了村子前,迟迟不下令前进。 万福村口沿途的官道上,离村口不得多远,有一块大石碑。 上面有深有浅刻着两首诗。 “温叔叔的爱人是来自这个村子吧?”萧九问道。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小橘总是牵挂着娘家,这里的田园和山川比起辉煌的刺史府好得多,城墙高阁不过数十丈,围墙房檐走不尽千百步。” 温世章缓缓下马。 “可这山川高峰却可以高千丈,这田园之广,容得下行者万万步,即使巨城神都比起这河山也不过湖上一介偏舟。”萧九回答道。 温世章惊愕地转头,赞道“萧小侄实乃吾之知己,此番道理我在你这个年纪是万万体会不到的。” “您过誉了,但听闻温叔叔家族和睦,夫妻相爱,不娶一妾,恩爱有加。为何此刻却长吁短叹?”萧九从容地问道。 “嘶!”胡道通倒吸了口凉气,小声说道:“萧,萧公子怎么能这么问呀?” 其他几个官员也是提心吊胆地看着萧九。 温世章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说道:“无妨无妨,其实我的过往说起来实在很简单,但也不平凡。” 他低头望着面前这块大石头,上面刻着的两首诗都显得有些古老。 第一首诗刻的浅,字很流畅: 庭前尽日立到夜, 灯下有时坐彻明。 此情不语何人会, 时复长吁一两声。 “二十年前,我在赶考途中遇上了同期的一位文人,我坐在他的旁边,我和他都举进士上榜,而且考完出来又在同一家酒馆遇到了。 如此巧合之下,我与他攀谈了许久,一见如故,就约定各自上任之前一起游历一番。 行到荆门时,我遇到了璃玉的母亲,她背着筐子陪父亲在街上卖橘子,想必就是从大洪山的山林中摘下来的,我这位朋友非要拉着我买橘子。 她问我买多少,我愧于与女子交谈,手一笔画,却又怕她看不明白,便急忙把身上银子都递给了她,最后憋出来一个‘全买了’然后她就朝我笑了。 我那位朋友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让我去这万福村,我夕惕甚厉,胆小怕事,始终没有敢去,最后准备在半路上找了一块大石头休息了一晚上,但却一点也睡着。 这位朋友看着我彻夜未眠便自己睡了,等到第二天他醒来发现我还是没有入睡,惊讶之下张口便来了一首诗,旅途中没有带笔,他就捡起一块小石头,把这首诗刻在了大石头上。 此情不语何人会, 时复长吁一两声。 后来我赴任梁川,他则回了长安,我日夜茶饭不思,见到西北无数美人,都不及那位在荆门卖橘子的女子,我便立下了誓言,今生若能有机会回到荆门,一定要去娶那位姑娘,若是没有机会回去,就好好地成为这首诗上的样子罢了。” “看来您后来还是调了过来,果然是天意要让你们在一起。”萧九笑道。 “的确是天意呀,但从此之后我却没有再见过我那位朋友了,总听闻他在北方的诗歌传颂出来我就高兴,但却迟迟听不到他升官的消息,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那想必您这位朋友应该是当世文豪了?” “那当然,若是今朝除却韩柳二人,他一定是诗界泰斗,仅次于李杜之下!”温世章自豪地说道。 “难道?温叔叔这位朋友,乃是山西白乐天?”萧九惊讶地说。 温世章笑而不答,又继续念叨起了这石头上的第二首诗: “西凉莫北顾, 君心山海平。 若无再归日, 夜半再无眠。” “我在西凉写下这首诗,在调到荆州的时候就立马来到了这片平原,找到了那块石头,立在荆门与万福村的官道上,然后刻下了这一首诗。” “其实您的孩子还是和你一样呢,她喜欢的人,也是山中人,也是万福村的人,她同样不愿意有一丝后悔和改变,您自己都执着着的一件事,您的女儿同样这样做了,不是情有可原吗?” 阳光慢慢变得猛烈,平原上的风越挂越大,这一股股大风并没有在阳光下变得暖和起来,而是冷飕飕的。 朝着万福村的方向,远远的就能看到连绵不绝的大洪山脉,这里与荆门城中相隔很远,但从两个地方看上去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哪座东北方向的山脉永远都在达不到的远方。 两人的眼神都紧紧盯着那片山脉,像是一只庞然巨兽,匍匐着,视乎等待着人去叫醒,又好像是等待着某个离乡未归的人。 “没有了旧的遗憾,又有了新的,比如在没有看到白乐天,比如,我还没有去大洪山上,去吃一吃最原汁原味的橘子。”温世章拍了拍马。 “萧贤侄,就你我二人前去吧,此行回去了,我不会再强迫小橘嫁人了。” “就依您的吧。”萧九放下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还好自己聪明。总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这下子就算温璃玉和温小橘被抓回去,事情也不会太严重了。 两人骑着马刚刚入了万福村,背后的一众官员也商量了起来,最后还是一起靠近了万福村,围绕着万福村开始散布阵势。 温世章赶马在前,萧九紧跟在后,两人在刚刚到达门口就下了马,和地保说了几句之后,两人轻松地就进去了。 无巧不成书,这两人刚刚进来,正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一队德信镖局的骑手围拢在一处街口,村里紧有的两个老医生被围绕在人群中。 “怎么回事?”温世章走上前问道。 “呀!刺史大人,您怎么屈尊到这里来了?”一个镖局的头目认出了温世章,急忙就上去笑脸相迎。 “这是我们镖局里的一队外围队伍,遇到了苍生堂的袭击,一队人就剩下一个好的,还有两个重伤。”镖局的人说道。 萧九热血地挤上前去,一看两个伤员,胃里一阵翻腾,心里极其不舒服。 这是两个青年人,但却受了很重的伤。 两个老医生正在为那位伤口极多的人包扎,用的却是粗布匹,萧九见状立刻脱下来身上的丝绸长袍,撕开来,小心翼翼地为这个请你包扎,然后说道“这些布太糙了,包扎好了之后一动就会再次出血,绝不可再用。”说完把手里的丝绸递了过去。 “这个孩子的脉象微弱,皮肤干瘪,显然是缺失了太多血液,必须多吃些补物,他的命就全看其求生欲望了,所以不敢保证他能否冶愈。” “谢谢,非常感谢大夫。”却是另一个年轻人在不停地道谢,应该是他们的伙伴。 洪山孤鹰30 “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帮派斗争也不至于伤镖师性命吧?”温世章看着面前凄惨的场景不由得怒道。 “温大人,这几位镖局的兄弟,本是在局里接了一个包子镖,奈何馅儿却这么大,被苍生堂那些人围攻了。” “这苍生堂真是大胆!我回去之后一定让衙门把人抓回来!”温世章怒道,虽官场有许多潜规则,都说江湖派系间的打斗杀戮,能不理睬的都不管,但阴面上一些有告状人和当官的亲眼看见的肯定也要管。 不过这次温世章可不是迫于无奈,这几个万福村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帮派之名,只是几个热血青年罢了,就这样被人伤了,实在让人寒心。 萧九为那位重伤的人包扎好了之后,又来到了另一个人身边,把他的两只手托了起来,两边一看,摇了摇头。 那老医生也是叹息到“这两臂已经无救了,只得截肢。” “可怜这孩子如此年轻,唉。”镖头唏嘘道。 “这苍生堂真是一群杂种。”旁边一个衣衫朴素的青年人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的两眼底有一排印痕,旧的印痕上还有新的泪水,眼里满是血丝,嘴边的脸颊有两块区域泛红,脸上肌肉已然僵硬了。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大夫,这,他们还能救活吗?” “这位断臂的,截肢过后肯定能活下来,但这边的,他流血太多,气息微弱,全凭他的意志吊着一口气,这种伤,只能看运气了。”大夫如实说道,然后吩咐了一些照顾方法,有留下了不少药方交代给了镖局里的人,然后两位大夫就走了。 镖局的头目带着人小心翼翼地进到了屋子里,一众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了。 两人又继续走在路上,萧九感叹不已,温世章则是一直怒气未消,这一趟本显得轻松的行程变得很压抑。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村子东边的一个门口,温世章整理了面容,微笑着去敲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温世章却是一脸惊讶和兴奋。 “法阴呀,你怎么来啦?”老人很久没有见到女婿了,当然高兴。温世章名字是“世章”,意思是时间章法,所以就字法阴。老人在当年卖橘子给他的时候问了姓名,那时候还没有做官,他的文章诗集比本人出名一些,便报了自己的字号。老人家这二十年便一直叫他的字。 “父亲,这几日本在准备小橘婚礼,谁料想这孽障逃了出来,两天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哎呀呀,这小囡囡还是这样不听话,比起男娃娃还更刁呢。”老爷子说着说着嘟起了嘴。 “她来过您这儿吗?”温世章急忙问道。 “没有,看都没看到过。”老样子挥了挥手,然后又问道“你就先别和我多说了,快去找她呀。”老爷子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等等父亲,您可知道小橘她小时候来村里喜欢和哪些孩子玩吗?” “还能有谁,村里人又不多,就那几个孩子,谭家的谭海,还有夏伯伯的儿子夏暖,你去村南那几个大房子问问。”说着他关上了门。 “村南?我们刚才就是从南边来的,既然村里就只有几个和小橘同龄的孩子,那岂不是,刚刚那几个受伤的?”萧九说道。 “不会吧?若是小橘和他们一起的话,,,,不好!快回去。”温世章拉着萧九连忙往回赶,来到了那间屋子里。 “这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温世章急忙问道,“有没有一个女孩?” 镖客答道“是有一个女孩,男的叫张七。女的是个孤儿,都叫她秀儿,这两个重伤的一个叫夏暖,一个叫谭海。” “你是他们的伙伴对吧?”温世章拉着那个已经精神崩溃的青年问道。 “对,我,,我叫狗子。”狗子回答道。 “你可知道一个叫温小橘的女孩,和你一般高,相貌美丽,脾气极差。”温世章瞪大眼睛看着他。 狗子说着说着又开始流泪:“我当然知道,小橘是夏大哥最爱的人,而老大他现在却生死未卜,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见着最后一面!” 温世章一把按住了狗子的肩膀,“那你知不知道温小橘在哪里?” 狗子摇了摇头。 一匹马飞快地进入了万福村,马上的人四处张望着,最后在一间房门口看到了萧九的背影,他急忙下马,跑了过去。 却是温世章的护卫之一,他进去就扑倒了温世章身上,大喊“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大人。” 温世章正焦头烂额,看这个护卫的反应就知道又出了大事了,就拉着他来到了房外。 “冷静点,你先说吧”温世章握住了他的手,只感觉他手上全是汗水。 “是,,是荆州刚刚来的信,大,,大公子昨天晚上回来了!他在听说了小姐逃出来的消息之后,就。。。。。”他忽然语塞了,好像不敢说出下一句。 “你说,不管什么事情能有以前犯的事情大吗?” “他去荆州的清浊楼,挑衅了吴断川,打了吴断川一顿。然后,,在大公子走之后不久,吴断川死在了清浊楼中。” 温世章居然撇了撇嘴,说道“这法子倒也不错,亏他想的出,而且由他的手做了,却要比任何人做都好呢。” “难道您也不喜欢那吴断川,想让他死?”萧九询问。 “倒不是,其实吴断川我也不是说很讨厌,大官员的子嗣,难免出几个败类,而是这次婚事还是尚书为他儿子来求了我,所以才。。。” 萧九翻了翻白眼,“感情你这当父亲的既没有想过逼她嫁个豪门公子,也不是在怕人家官大呀,那你是怎么逼得她出逃的?” “当初他们来提婚,我也只是想试着问问小橘,哪知道她一点就炸了,和我搅和起来,对骂了一顿,我一气就答应了人。后来气消了就又想问问她,结果事物繁多,就推延了,一直到现在,人家都要来娶她了,忽然就跑了,唉。” “原来如此,那,,那为什么,叔叔你听到家里大公子杀了人,居然无动于衷?”听说了自己儿子杀了人之后的反应也是奇怪,萧九实在想不通。 “唉,我这个大儿子温千墨,应该是昨天晚上才从大牢跑出来的,他当年也是军中的翘楚,武功修为比起璃玉还高得多,但他却没有选择去参加天卫,而是去了边关参战。” “那又是为何入了大牢呢?” “那是几年前了,那时候边塞城出了尖细,半夜里城门大开,杀进来一堆胡人,他们好像把边塞城摸得清清楚楚一样,一路杀进了关内,他就在军中,由于上面的命令,一路退守,后来刘将军的部队赶到,抓了那些涉案的兵士,他一怒之下突破了边塞的大牢,把牢里犯人全部清理了。” 萧九一听却是和自己有关的陈年旧事,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现在他才理解了温世章刚刚的语气,想着想着不由笑了,他以前也和温千墨一样,恨极了这些卖国的奸细,只不过自己没有他那么极端 “这位温大公子,实乃性情中人,只不过是脾气有些暴躁罢了。” “贤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就是。” “这次千墨做了事,肯定又有一大堆事要去处理,而且他刑期未满,多半是偷跑出来的,我必须回去处理了,能否拜托你,为我找到小橘。既然现在吴断川已经死了,那她出逃就没有意义了,我,,也不会怪他了。” “我一定找到她。”萧九答道,就算温世章不说,他也要去找温璃玉和温小橘。 温世章跨上了马,放心地走了。 洪山孤鹰31 萧九盘膝坐在了这间房子的顶上,进入了坐定。下面的伤员和尸体还没有安顿好,狗子的情绪也很不稳定,他要等到人走了之后再去询问狗子关于温小橘的事情。 田园里的空气特别新鲜,尤其在这片平原上,除了那座大洪山之外,四周的田野广阔,延绵到很远的地方,他在用心体会着经脉里游动的真气,若是他见过鹤家的人身上的真气,就会发现他自己的真气和鹤家人的很像,都是洁白的。 不过鹤家的真气带着浓厚的生命气息,而萧九体内的真气反倒是像酒水一样。 真气自丹田流动而出,源源不断,直到覆盖全身,他的内力极高,同样的真气含量也很大,这是作为天卫的优势所在。 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真气的奇怪之处,心里也是迷迷糊糊的,但大概可以猜到其变化的原因。 从小时候记事其,大哥就开始教他真气的修炼和筋骨的锻炼,而且都是以天卫的方法训练他。 骨骼还没有成型就开始塑造,还没有到灵智完全开化的年龄就开始把修炼的惯性动作灌输进他的脑中,可想而知这个孩子成长起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从小几岁一直到十三岁,一直在无休止地修炼真气,然后就进入了天卫,三年不到的时间,他从天卫中最小最弱的一个孩子一路青云直上,打穿了天卫的排行榜,突入三大军团中最考验战斗力的龙爪中,又马不停蹄地走到了龙爪顶端,当上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大统领,十五岁。 那时候他的真气储备已经达到了军中顶点,是天卫禁军最引以为傲的一位少年统领,可惜也是在那年,龙爪全部被屠,他也到了塞外,幸亏有那位神秘的老人给了他李白的诗和一把白刃,他得以在塞外继续修炼,那时候他的经脉容量有限,再积累体内真气已是效果甚微,于是他的修炼发现就开始改变,他开始训练自己熟悉地运用这股力量。 枪对控制力的要求低于剑,但变招比剑少,刚刚入塞时,他用生疏的剑法练习,一口气不停歇地挥舞,可以出三百多剑,然后就会累趴下,而这时候来的刺客肯定杀不了他,但却总是会受伤。 一年之后,可以阴显感觉真气开始染上一白色光晕,越是修炼李白的那套剑谱,他挥舞剑时就越是省力,或者说,这套剑法会麻痹自己,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依照剑法一次次挥舞,一口气下来可以挥出八百九十剑。现在来的刺客与他过不上十招就会颓败,那时候的他,对于汉人刺客,最多废掉,不会杀。 他夜夜难眠,夜夜练习,只有在找到安身处的时候会睡一觉,一般都是在最安全的午后。又是一年之后,他已初步领略了几首诗,剑术也小成了,一口气下来竟然是超过了两千剑,两千之后他就失去了主体意识,只凭借本能做着动作,直到昏睡过去。 当他这一觉醒来的时候,体内的真气已呈淡白色,一招一式间已浑然天成,衔接起来没有间隙,那时候的他每天都在疯狂地训练,每天都在进步,一直没有察觉到某些东西。 等到他回了中原才发现,自己出剑之快,快到了别人看不清动作,同样跟着提升的还要自己的脚力和轻功,就像刚刚回边塞城的时候,轻踏几步,就越过了城墙,轻功一展,就到了刘将军的府邸,没有一个守卫看到,甚至他来到宴会上时,也像是从地上蹦出来的一样,让人难以察觉。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腿部已经有真气转化先天了。 又加上后来的两次经历,第五害赠酒时那股附带的真气和他体内的很像,不过却精练高级得多,虽极少,却为他指引了往后修行的方向。 不久之后他接连大战,以至在大军中追杀安水清,领悟了诗酒剑道,这时他的真气才真正成型,变成了与第五害极其相似的样子。 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真气,就像是在看了一遍自己以往的人生一样。 最后在迷迷糊糊的回忆中,一股凉爽的风吹到了脸上,进入了他的鼻息间,把他的五官拉到了现实中。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连绵的田地和翻腾的白云,他醒来了,可正要站起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体内的真气还在流动,并没有立刻返回丹田。意识到这点之后他很聪阴地并没有动,而是在眼睛看着田野的同时体内也感受着真气。 但只坚持了一小会儿,真气就回到了丹田。 “这可是一次大突破!”他自言自语起来“从前大哥还有家里长辈都说五官不闭不坐定。”但刚刚,只是极短的时间,他却办到了,睁开眼睛的同时修炼着真气。 他一下蹦了起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知不觉中,就跳下来房顶,几步跨越间才发现,自己的肩部和腰间的部分区域开始有一些乏力,并且这些部位的骨肉开始汲取体内的真气。 看来是这些部位要开始转化先天真气了。他快步跑了起来,四肢在空中以夸张的方式挥动起来,一寸内力随着肢体击出,立刻就有一股真气迅速融入了血肉中。 围着村子跑了几圈之后,已经感觉不到真气流露的迹象了,他立刻就原地坐了下来,喘了几口气之后,两肩和腰部的肌肉和骨骼开始发出脆响,这些部位的肌肉瞬间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他的肩膀和腰间的肉好像蛇一样扭曲鼓动着。 刚刚歇下来的酸痛感立刻达到了顶点,痛楚开始向四肢蔓延开,而不向体内的脏器蔓延。 很快酸痛感就消失了,这些转化成了先天真气的部位仿佛新生了一样,爆发出强烈的力量感。 在村子周围看着他挥舞着手到处乱跑的地保们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经病一样,互相说笑。 萧九全然不理会这些人,直接走到了房子里,见那些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找到了狗子。 “你可知道温小橘要是跑到这里来,会去谁家里?” “我,我也不确定,可能是回他外公家里,也可能在吴大娘那儿。”狗子回答。 “那,”萧九思索着,忽然想到了跑出来找人的温璃玉,最了解温小橘的人就数温璃玉了。 “那你知不知道温璃玉?” “是小橘姐的弟弟吧?听过这个名字,但,没有见过真人。” 问完后萧九又在门口找了个人问了路,朝东边儿吴大娘那儿去了。 “请问吴大娘在吗?”他敲了敲门。 “唉,这位公子你找吴大娘干啥呀?她这时候应该去田里挖菜了。”一个地保走来问道。 “哦哦,我想找她来问个人的,既然不在就算了。” “你也在找人呀?” “嗯?”萧九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听说昨天也有个富家公子来咱这儿找人了,还在房顶上睡了一夜。” “那个公子摸样如何?” “穿着黑袍,提着酒壶,脾气还怪的很,好像在找一个女的。”地保回忆着之前自己老大叫醒那个公子的场景。 “他来过村子?”萧九惊喜地说道,“那他有没有找到人?” 地保摇了摇头“他起来之后就朝东北边儿去了,你可以去问问那边儿大门口的守卫。” “那谢谢啦兄弟。” 他一晃就飞快地朝东北方走去。 洪山孤鹰32 温世章赶马狂奔向荆州,行进的同时队伍里也不断飞出许多信鸽。他还不知道小橘的消息,但只凭苍生堂对万福村那几个青年的伤害,就足以让他撕破脸皮了。 赶在马上写的第一封信是飞往住在荆州的巡抚的。温千墨刚刚逃狱出来接着就杀了人,虽不能保证朝廷会轻饶他,但总得求求情。 第二封信则是直接去往了荆州衙役总府,信上的意思很简单:全城捕快一起出动,抓捕苍生堂犯案凶手。 很快荆州城就沸腾起来了,四面八方的衙役中,捕头捕快们倾巢而出,全部向着荆州的苍生堂分部围拢,这回可是刺史大人亲自下令,语气严肃,短短几个字,甚至都没有任何注意事项,那意思就是杀了也没关系。 荆州府衙总部总部头曾囚虎亲自带人破开苍生堂分部的大门。哪知道在里面发现的却是一地尸体。 捕快们在整个苍生堂十多间屋子里发现了许多尸体,身上全是被利刃切割的痕迹,有一批人的死亡时间要晚一些,其中有一个带头的人,浑身都是银色,皮肤僵硬,刀剑难入,正是苍生堂副堂主宋柔。 收拾尸体的时候捕头们很压抑,这些人的死法实在是让人害怕,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切割痕迹。 收拾了所有尸体之后,曾囚虎知道刺史大人还没有回来,就准备先去荆州都蔚陈大人的府上去汇报,这一去可又撞了个大乌龙了。 同样的一群人进入都尉府,又是一大堆死人躺在里面。 曾囚虎也是整定自若,立刻就叫手下封锁了消息,把两片府邸里的死人都秘密处理了。 但这种大消息怎么可能藏得住,不出两个时辰,都蔚陈俊大人一家子被杀的消息立刻传了出去,这个荆州城都震惊了。 这边曾囚虎还在拉着人到调查案件,那边又有人带回来了消息被传开的事儿,焦头烂额的大捕头怒道“什么人在到处传递消息,立刻把人抓回来关上!” 这个下属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顿时他脸色就变了,急忙撤销了刚刚的命令,拉着一众捕头带着证物就跑了。 。。。。。。。。。。。。 “铁皮宋柔,他的一身硬朗功夫冠绝天下,骑士的长枪都难以捅破他的皮肉,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身上全是切割伤口。”一缕青烟从茶杯中升起,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这个人斯文地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温文尔雅的中年相士,不过两人气质却不一样,坐着的人无形中露出了一股不可违抗的不屑和傲慢,而那个相士则是一副心思极多的摸样。 “这,在下在当晚遇到了宋大哥之后就规避了,回到家里只去都尉府做了些人,没想到。。。”却是黄老板。 “你当然不可能杀得了宋柔,但最可恨的地方就是你在同一时间把都尉府血洗了。”这个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凛冽起来,“若是单单这个分部没了,上面根本不会怎么样,或者你迟些去杀陈俊也闹不出来。” “小,小的不明白。”黄老板头都落在了地上,不敢抬起来。 这句却是那中年相士为他解答道“今日曾囚虎在调查苍生堂分部案件的时候,温世章还没有回来,他就想到都蔚府上去通知陈俊,谁知道陈俊的都蔚府里也全是死人。而且这消息是经荆州的飞蒲楼传出来的,又没有说两边的人是什么死法,这两件案子自然串在了一起。 这事儿一传过去,而曾囚虎不断在暗中封锁消息。你觉得上面的那个军团是宁愿相一个地方小官还是相信飞蒲楼?” “小的愚钝,未有预测到这些后果,一切惩罚都接受,只求堂主莫要伤害家中妻儿。”黄老板哀求着。 “你别害怕,我们也不是为了来为难你的,只是我不相信只凭借你一个做生意的人可以血洗了都尉府。”堂主好奇地问道。 “小的暗中买了一批杀手办的事。”黄老板埋在地上的眼珠转着圈。 “你没有说实话。”说着相士拔出了腰间一个锥型的武器贴在了黄老板脸上。 感受到无边杀气的黄老板顿时泄了气。“小人本是桑海教的一名徒众,教主在前年命我来荆州负责发展事宜,给我分配了许多手下,我怕发展太快引人猜疑就装作是一个商人。” 堂主和相士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桑海在十几年前原本是江湖的一大派系,后来因为与紫虹宗做对被打得稀碎,流落到了东海的岛屿上,本是一个落魄的教派,没想到在几年前他们就开始在中原秘密发展了,而且就只是一个分部,这黄老板的势力也着实不小啊! 堂主眼中转了转,忽然站起来扶了扶黄老板,亲切地说道“既然桑海的朋友,那就不必兵戎相见了,我们赔偿你五十万两银子如何,以后咱们两方可以合作合作?” 黄老板见面前的人脸色瞬间变了,顿时送了口气“一定一定,只是我教还正在发展期间,还望堂主为我们保密。银子就算了。” “保密那是当然的,但这银子可不能少了,刚刚是你没有说出身份,其实呀,我和你们的教主还是有些交情,银子拿到之后,我们再谈合作事宜。”说着把黄老板扶了起来。 三人的样子立刻就变了,现在立马就好像亲兄弟见了面一样,互相客套起来。 最后两人一路讲理一路离去,黄老板也一边挽留一边把人送了出去,一片祥和的摸样。 门口几个坐在地上的守卫好像见了鬼一样,这两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把他们守门的打了一顿,怎么出去的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不过很快他们又看到了更加神奇的一幕。 三人刚刚互相送别,脸色又同时变了,那出门的两人笑容瞬间消失,而是变成了满了阴郁。 而送走了人刚刚进门的黄老板,和熙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大汗。走进来的时候腿还一软,守卫连忙过去扶住了他。 “这两个怪物可终于走了!还好他们以后不会害我了,以后都是盟友了,幸好幸好。”颤抖着说完,他就让人把他抬了回去。 另一边,出了门的两人满脸冷漠,互相的谈话也没有了刚刚那股子喜悦。 “您为何要与桑海合作?他们在中原的口碑可是很差的。” “正是因为这点,就成为了我们的把柄了,现在的桑海总部还在东海,而留在中原发展的这些人想要练习总部都很难,所以一旦找出大部分都桑海据点,他们的命脉就握在了我的手里,一旦我不高兴了,把这些事儿给紫虹宗一说,到时候他们都得玩儿完。” “果然是高明呢,不愧是堂主。” “走罢,去看看能不能把宋老二的尸体偷出来。” 叫宋柔是老二,原来这个人却是苍生堂的堂主。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之后,黄老板家的房顶上忽然有一大片瓦被掀了起来,瓦下面居然藏着一个人! 一身金红色的斥候装扮,不声不响地把瓦都放好之后,他像一只鸟儿一样在房顶上一跳,就飞走了。 洪山孤鹰33 荆门北部,万福村的东北边,萧九果然在守卫的口中问到了温璃玉的行踪。 “是有两个人早些时候打打闹闹地往山那边去了,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在房顶上睡了一晚的怪公子,还有一个穿着黑衣服,没看清样子,听声音像个女孩儿。”守卫如此回答。 这几句话一出来,基本上就确认了,肯定是温璃玉和温小橘,而且在守卫的描述中,他们并没有骑马。 以温璃玉的脚程,离早晨那会儿已经几个时辰了,肯定能到达大洪山。但带着温小橘肯定要慢一些,甚至他们是走着过去的。所以萧九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萧九跨马直奔,朝着大洪山而去。几乎用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到了大洪山脚下。 沿途都是平原,一眼看去没有任何遮蔽,偶尔有些树木也是稀稀拉拉的,所以沿途就算遇到温家姐弟两也肯定看到的。所以他们肯定已经上山了。 他把马拴在了山下一处大树上,然后快步上山而去。 山下早在从前就立有警示牌,山里有狼群,但这种牌子骗得了平常人却骗不了萧九。 这些年大洪山里只是在传有狼群,实际上却没有人真正遇到过狼群,最多见到些野猪,狗熊。 就算之前温小橘和夏暖遇到的,也不过是一匹独狼。 他在塞外的草原上遇到过正在的狼群,大的狼群有大到数百头的,无不靠围猎牛羊为生,就算只有几十只的小狼群,若不能狩猎到足够的大型猎物,狼群会被饿死。 这样的山脉里,没有成群结队的牛羊,大型猎物只有一些鹿马,这样的山林中,狼群是活不下去的。 如此一来,放出这么多狼群的消息人,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不好的与人见到,才下放了这样一个消息,那多半就是住在山里的那位“赫连乌昭”放出的消息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越是兴奋起来,就快要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人了,三只鹰当年与武道榜上之人齐名,实力稍次管勘天,这样的对手,实在难求。 从前与庄白一战,受益匪浅,从此之后萧九就一直渴望与强者战斗,不过有名的高手怎会轻易和一介素人动手? 直到现在,才终于就要见到这位“乌鹰”了。 他拔出了手中的金削剑,一路飞奔一路挥舞起来,这把剑虽比不上白刃,但却也是把绝世宝剑,它的重量更重,但他对真气的承载量更高。 一剑剑斩出来,气劲凶猛,穿过森林间的树木,落在地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大洞,凡剑气接触到的树木都会露出平滑的切口,若是树枝的话,都会折枝落地,而被划过的树桩,只会流溢出一丝汁水,不会倒下。 这样恐怖的出剑速度,就是使剑者本人也很惊讶,平日已人战斗也很少放出全力,这些日积压下来的成长,无法察觉。 这时在没有人阻碍的情况下,一次次出剑都顺利之极,快步上山而去的同时,凶猛的剑气四处飞舞,扰得山中的鸟兽四处逃散。 越过了光照地段,到了深山中,萧九的速度毫不放慢,就是要引来那位隐居的乌鹰。 可一路上了山顶都没有见到哪怕一间小屋子,而且也没有看到温家姐弟的踪影。 踏着林间枝叶,山间的鸟儿在身边飞过,身下有逃窜的野猪和鹿,整片林子里一点有没有人的迹象。 在山巅行了几圈后,四周仍然没有一点人烟,他也有些累了,就落下了地,立在一处较开阔的树巅。 他抓起手里的剑,猛烈地丢向地面,长剑带着劲风砸落在地,剑刃一直末入地里,发出一股猛烈的震荡,吹的周围的树叶飕飕响。 四周的禽鸟走兽四处逃开。 缓缓地出了一口气之后,一股微风吹来,远处隐隐传来了一声微响,那上山来的路上忽然延绵过来一条灰黄色的线条,一路连绵上山来。 很快这股声音越来越大,看清了之后才发现,却是他一路砍倒的树木经过风一吹,终于借着连锁反应倒了下来,一路从山地到了山顶,烟尘大起,无数封飞鸟鸟兽转了出来,还有不少狗熊野猪的声音。 很快,四周的声音渐渐变小,他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龙爪军团的训练,最重要的一点便有“听力”这一训练,他很清楚地听到了在树木倒地,鸟兽逃走之后,有一个不是特别的声音从半山腰的地方传来。 这是石头摩擦的声音,而且是巨石! “难道这乌鹰,还真是住在山洞里?”萧九一喜,连忙落地捡起金削剑,跨步而去,准备看一看这山洞里会不会出来一个“赫连乌昭”。 这个山洞口是一块数丈高的巨大石头,上面覆盖着一大批泥土,甚至种着花草树木,而石头之下有一个难以察觉的夹缝。 里面有三个穿着貂皮大衣的人走了出来,然后把那块巨石推了回去,这样的地貌浑然天成,石头远远比里面的洞大,就算有人来探查,也只会在这石头上做手脚,四周的间隙里甚至还有细细的流水,就像是一条山泉,山泉底的泥沙本就柔软。所以只要里面的人不把这石头挪开,根本就不可能被发现。 这三人的内力不低,但也没有高明到哪儿去,一直没有发现树顶上的萧九。 “这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声音,不会是地震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地震应该是我们下面现有感受,可为什么只听见上面的声响?” “我们去看看,还好没有动刚刚抓的那两个人,若是这次来的是专门救那两个人的援军,那可就惨了!” 萧九听出了什么,但却没有立刻下去动手,而是跟着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也可以多一些了解多做一些准备。 “这一连串巨响是从山底下开始的,一直到山上,倒像是一大群犀牛冲上了山。” 众人骑马来到了刚刚萧九上山的那条路上,却见到满满的烟尘还没有散去。 这时队伍里的两个人有些犹豫,不再前进,远远地观望着。而另一个人却是毫无惧色,说道“这种庞大的世间不可能是人做的到的,而且也没见大群的野兽,估计是天灾了,进去看看有什么好怕的?” 剩下的两人虽还有些犹豫,但也是定了定心神,踏了进去。 三人同时举起袍子,登高一甩,三股劲风四处飞散,烟尘立马驱散。 三人的内力也不低,瞬间四周都看清楚了,但这一看清,可不得了,三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是一条从山底一路铺到山顶的树木,全都倒在地上,每一棵树的底部都有整齐的切口,看上去极其完美,他们一惊讶之下居然做出了一个吓坏了人的判断。 本来萧九一路挥舞剑刃上来,每一棵倒地的树木的切口都与山坡面垂直,这一滚下来,在坡上转了转,整整齐齐地排在地上,就像是被一刀整齐地切下来的,至于地上原本是被剑气砸出的洞,也被他们当成了树木落地砸的。 “这,这,难道是被人一刀斩下来的?” “可这,从山底下一直到山顶,这么远的路程,什么样的一刀才有这种效果?” “神,,神仙?” “神仙也劈不出这样一刀吧?” 听着下面几个人的交谈,萧九忍不住想笑,却又憋了回去。 洪山孤鹰34 萧九看着下面三个人说着神仙的事儿,同时脚也一刻不停地腾挪移动,变换着位置观察下面三个人的着装和样貌。 远远看上去,这三人背上都披着一截要短不短要长不长的貂皮,仔细看了才发现他们的身上穿着褐色的麻布衣服,脚上也都穿的是草鞋,有是背后也有腰间都绑着大小各异的大刀,这样的大刀只是宽,却不及普通的剑的一半,摸样倒像是厨子用的,但大小要比厨子的菜刀大一些。 原来却是些山野村夫,披着貂皮装了个富贵像。 观察清楚了之后,萧九实在是听不下去这几个人讨论的神仙之流的说辞,直接一步跃了下去,立在三人背后。 “几位朋友,在看什么呢?”萧九仿佛是路过的人一样询问道。 三人一惊,急忙转过身,退了几步,拔出了大刀比划起来。 “你,你,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是人是妖?”之间的那位问道。 “我当然是人啦,只是路过这儿,看见你们站在那边瞧着什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稀奇的呀?”萧九说道。 “你,这,这么多数倒在地上你看不见啊?这还不稀奇?”说着那三人嘀咕了起来,越发狐疑地看着萧九。 “哦,这些树呀,不过是倒了几棵树而已嘛,难道你们是这片山的主人?” “额,树,哦不不,也不是主人嘛,但咱们却是管辖着这山。”面前着三个人视乎智商有些不够用了,顺着人家的话眼就回答下去了。 “那实在对不住,刚刚在下来时见山中没有人烟,便在此练了练剑法,没想到破坏力各位朋友的树木,甚是惭愧!”萧九礼貌地作揖道歉着。 三人一听他的话脸都白了,这位原来才是神仙本人呐,练一练剑就把这一大片树给削断了,那是人办得到的嘛? “您,您是神仙?” 萧九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我不是刚刚才说我是人嘛。” “哦哦,那就好,您,您可真厉害。” “唉,我刚刚在山上游一圈都没有见着你们,连个房子都没有,你们是住哪儿的呀?”萧九变得好奇起来。 “额,我们是,住山洞里的。”这些人居然就这样默认了萧九的实力,因为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自大这几个人来到大洪山上,就几乎没有见到有人单独来这山上了,偶尔会见到些采药人或者樵夫猎人,可哪儿有在深山老林里面见到这样衣衫华丽的贵公子,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怀疑,就认定了这一切就是这个人做的,不如哪里去找其他人?洪山周围都是些小村里,村子里也没什么会武功的。而且他们也是练武的,当然看见感觉到萧九身上浓厚的真气。 “住山洞?我看这才是个稀奇事儿呢,哪儿有人住山洞里面的,又不是猴子。” “真的,不骗您。” “那你们带我去看看,你们那山洞到底什么样,真是稀奇事儿呢。”萧九很随意地说道,仿佛就只是随便一说,想要去看大戏一样。 三人又犹豫了,继续嘀嘀咕咕起来。 萧九本想动手把人干掉,但转念一想,若是那山洞口的石头只是其中一个阻碍,到了里面还有什么路障什么的,自己又不知道,那就进不去了。正好借着他们现在都想法,扮一扮这个“神仙”。 “这位公子,咱们,头目有规定,不能带外人进去,这,咱们也不太好办呀。” “那就算了,你们还是躲进洞里吧,我还要再练会儿。”说完萧九戏谑地一笑,运起全身的力量,灌入金削剑中,但他的动作却看上去很轻,仿佛是很随意的一剑。实则被衣物遮蔽的地方,身体上已经蔓延出了涌动的青筋。 剑一瞬间落在一把树上,而附带的剑气则紧紧贴在剑刃上,保持着剑的模样,跨过树桩,激射而出,消失在远处。 三人看的一颤,惊讶地看着萧九出剑,然后眼睛猛地瞪大,仿佛见了鬼一样,之间那剑刃瞬间阔大,割开了十多根大树,然后在微风中,这些树很慢很慢地滑下了树桩,随后全部倒在地上。 那树上的切痕居然和旁边早些倒下的树一模一样。见到这一幕的三个人更是害怕起来。 “要是任由他这样在山上练剑,很可能会把这坐山都劈碎了,那咱们的洞穴就危险啦!”三人悄悄嘀咕着。 “那要不把他带过去看看?”三个人终于统一了意见, 其中一个走上前轻生对萧九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可以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山洞,但您能不能换个去处练剑,我怕您的剑气把咱们下面的山洞给毁了。”说着他还咧嘴假假地笑了笑。 “嗯,那可以,我也好奇你们那山洞到底是什么样子。”萧九说着就跟着他们走了去,他刚刚听见了这些人的交谈,他们好像是抓了两个人,这荒山野岭上能抓到什么人?多半就是上山来的温璃玉和温小橘。 看着三人的行走和气息都不弱,但这三个人练手肯定不是温璃玉的对手,所以那山洞里肯定还有很多同伙,还很有可能有强者的存在,不然深山里紧凭人多也是不容易抓住温璃玉。 他已做好了准备,跟在三人的后面,手握住了剑柄。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处巨大的石头处,只见其中一个人走了过去贴在石头上,背对着萧九,手在一处地方动了动,看不到他做了什么之后,这块巨石发出轰隆的响声,石头下面好像有轮子一样,就这样朝一旁挪开了,四个人走进去之后,里面燃起了火把,然后石门快速地关上了。 这里面只有一个通往地底的黑不溜秋的洞,三个人依次走上前坐了下去,顺着洞往下滑去了。 萧九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在洞口中飞快地滑行,这岩壁非常光滑,里面还铺了一层沙子,坡度随着越来越深而变得平缓,最后他们稳稳的到了另一处洞穴之中。 暴露在面前的,是一个比人高一些的洞穴入口,最多容得下两人并肩前行,墙上挂着一排火把。 进去之后里面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三人看了看萧九,萧九毫无反应,无动于衷,也认真地看着他们,好像在说:“继续走呀。” 三人无奈,只好继续走到了洞穴的一处墙边,又是一番动作之后,面前的石壁立刻挪动了起来,看上没有丝毫缝隙的墙壁居然很快有一道石门打开了,里面露出的却不是火把的光芒,而是微弱的阳光。 众人跨步走了进去,萧九在跨步进入石门的一瞬间被震撼到了,这是一片巨大的裂谷,头顶是异常高的一线天,裂谷之间有无数藤蔓垂下来,本就离裂痕顶部极高的这处洞穴,但在众人脚下仍然是万丈深渊。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聚居地,建立在裂谷的中央,往下是万丈深渊,往上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崖壁两边都挖出来密密麻麻的巨大坑洞,里面宛如两座楼层一样,从高到底,一排排地修建了几十个建筑物,中间有许多桥梁连接着,他们正处于最下面的一层。 这是一个藏在深山中的村落! 洪山孤鹰35 头顶一线天,脚下万丈深渊,这是一处在这悬崖峭壁间建立起来的浩大工程,却不知这儿的人为什么要在这样的隐世秘境生活。 踏入石门之后,背后的石门立刻关上了,在门口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手拿大刀的守卫一动不动地站着,萧九四处望了望,发现周围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人员走动,悄悄竖起了双掌。 那三个走在前面的人跑到了悬崖边,拉着一根长绳子,准备放下来一座桥,木头摩擦的声音很大,这便是一个好机会。 萧九忽然转身,带着疑惑的表情,背着双手问道:“唉?两位大哥,你们这些洞窟和房屋是怎么修建的?”说着他的手掌聚过头顶,指了指那些高层的建筑。 两个守卫见到是自己人带回来的,而且这位公子衣着不俗,就没有多少戒心。 “这些呀,都是提前。。。”他刚说几句,旁边另一个守卫也看着这边,谁知萧九的双掌飞快地落在了两个守卫的头上,“啪啪”两声,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带着笑容就昏了过去。 萧九见这些人并没有敌意,而且也不想山贼土匪什么的,就没有下杀手,只是拍晕了他们。 而那边还在降下木桥的三人还在一起拽着绳子,萧九又走到了他们背后,依次给了每人一巴掌,全都打在后脑勺上。 三人只觉得头一痛,然后就倒了下去,最后一个被击晕的人还留着一些意识,昏倒之前呻吟了一下,可惜全被木桥的声音盖住了。 这木桥只降下来一半,萧九连忙把三人拖到了原来的洞口边,门边有一个小小的洞穴,里面挖了一条小沟,沿着门缝,应该是用来排水的,常年冲刷之下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凹槽,他把三个人放在了凹槽边,靠着门壁,刚好在桥上看起来是个死角,而那两个守卫则是把他们扶起来靠在了墙边,石头在脚边一搭,两个守卫都低着头靠在了墙边,远远看来就像是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一样。 做完了这些,萧九才放心地站了起来,他本想扒掉一个人的衣服换上,不过想想之后还是放弃了,一来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一点信息,若是有人搭话很可能回答不上,二来换衣服的时间太长,若是桥那边有人看到木桥放到一半就不放了肯定会起疑心,所以只有速战速决。 若是这里的人不全都是一个帮派势力,而是有平民混迹的话,那就可以从容地走过去,反之就算里面戒备森严,以被邀客人的身份依然可以从容应对,换了别人的衣服反而不美,让人起疑心。 他直接去拉动了那根长绳子,木桥缓缓降了下来,萧九背着手儒雅地一挺身,缓缓地步行上去了。 上面果然有人,有几个在上面快步行走的人看到桥下面的他,不过他没有刻意地去看周围的人,而是像在自己家里逛花园一样,悠闲地往上走去。 路过的人仿佛看着他有些眼生,便站在原地仔细大量着,他全然不理会,缓缓地行进。 周围的人见他衣着气度具是不凡,虽看着眼生,却也不敢上去打扰,看了几眼就各自走开了。 萧九心里捏了把冷汗,这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非常普通,年龄有大有小的都是功力高深,拿到外面去也都是能达到天卫最低标准的,虽没有特别强的,但也着实恐怖。 他就这样信手阔步地往上走,沿途经过桥梁梯子什么的,都没有人看守,他隐约瞟到了这里的楼层,两边的洞口应该是一样的,对面有六层,每层大概六七个建筑,大大小小都有,不过越是往上建筑就越大,而且最底层和顶层还有正在挖掘或者修建的巨大坑洞和建筑物。 目前最高的好像就是六层,对面的第六层有两个最显眼的高大巍峨的大房子,门口有十多个护卫看守着,看上去应该是这儿的领导者住的地方。 走到第三层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了四楼一处连接在两边的窄小木桥,然后心里默默记住了去那儿的道路,然后低下了头,仿佛寻思着什么事情一样,仍然不紧不慢地朝那边走去。 途中没有犹豫停留,也没有改变路径,一路顺利就来到了四楼,这样从容地行走,根本没有人阻断他,每一层大概会遇到十来个人但也都是看了看他,见他低着头走,好像很熟悉路的样子,也都是看看就继续走了。 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木桥前,却见这木桥居然没有扶手,就是两边牵了绳子,中间挂上了一些木板而已,他迟疑了一瞬间,不过立刻就从脚下的缝隙见看到了下面那些人过桥的方式。 只见他的脚下,二楼的地方,一个背着背篓的人两脚并拢地踏了上去,每一脚都稳稳站在木板的中间,很稳定地就走了过去。 这过桥的技术,看上去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两边相隔不近,只有两根绳子连接,中间的木板只要一旦有一丝不平衡,就会落入深渊。 但时间却绝不容许他再犹豫了,在这上面两边的大部分人都可以看到他,一旦发现萧九不会过桥,那就败露了。 第一部稳稳踏在了木板之间,有惊无险,然后他的上半身立刻全部僵硬了,绷紧了肌肉,屏住了呼吸,他很紧张,但却不能流汗,也不能有一丝多余动作,甚至身体太过僵硬也会显得不自然。 所以在绷紧了身体的时候,手臂还是完全放松的,辛亏他的双手双脚已经容入了先天真气,不论他再紧张,手臂和腿摆动起来也很自然。 但在摆动自然的同时,脚上的动作却不能太大,为了保证每一步稳定,不至落下去,每一步他都没有踏实,而是在点了点木板之后用脚趾的摆动对木板施加内力。 每一步走过他都是用轻功的法门,但看上去和踏着木板前进没有了区别,保持着这种高消耗状态,每一步下去他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扭曲着,不知不觉已经一路走到了尽头,在他踩过最后一块木板到达对面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终于圆满成功了! 在背对着桥的方向,他选择走向一个靠近墙壁的一处楼梯,在这面向墙壁的短短时间之内,他松开了肌肉,狠狠地吸了几口起,憋的满脸通红,缓了缓之后才慢慢平复下来,但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就快要到楼梯口了,这时候要是一转身,侧脸的潮红就会暴露出来。 但已经走到这里不能停了,他无奈只好伸手用手指勾住了腰间的腰包,在楼梯口转身之前一甩,腰包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他才停了下来,先是站在看了看,然后缓缓扯起了长袍,还挽了挽袖子,非常讲究地蹲下身捡起腰包,还拍了拍。 这时候楼梯上方已经下来了人,萧九心里已经慌了,急忙之中已经不得不转身,但脸上的红晕已经是遮挡不住了。 迎面走了上去,他已经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人,手也碰到了剑柄上,随时准备着出鞘。 哪知道这下来的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没有动作,而是掩面笑了笑。 这时萧九才发现是一个女子走了下来,路过了他的身旁,由于这楼梯挺窄,两人的肩膀碰在了一起,然后他的那半边红脸才露了出来。 这惊人的巧合居然就这样发生了,这个女子穿着一身鹅黄的一群走了下来,刚好看见萧九的腰包落地,他正捡起来拍灰尘的时候脸红了,好像是弄脏了腰包不好意思一样,所以少女在经过他身边时望着他笑了笑。 而在周围的人眼中看到的,则是这个公子哥在与那位女子擦肩四目相对之后,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由得引来一些笑声。但却完美的帮他度过了难关! 他悄悄叹了口气,松开了剑柄,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那位女子,却是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就已走开了。 萧九立刻转头,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两声,继续前进。 洪山孤鹰36 有惊无险地走过了楼梯之后,他来到了这一边的第五层,而在对面的第六层上,与这边截然不同的是,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建筑物,几乎占满了整个第六层,门口也有十几个守卫看着,而且路上不断地有人送进去简陋的饭菜。 看这个配置,和刑部的大牢极其相似,多半就是这儿用来关押外人的地方。 萧九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就近走进了第五层的一个房门半开的屋子里。进去之后他随手关上了门。 这间屋子不大,里面点着许多蜡烛,屋子里的大堂中只有一张大桌子,旁边摆着几把椅子,看上去特别朴素。桌子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大铁片和铁块,杂乱的零件很多。角落还放在铁毡。 看起来像是一个修补兵器的处所。 萧九走了进去,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大堂里并没有人,但可以听见别的屋子里有脚步声,所以很快就能见着人了。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块刀片,在手里把玩起来,这刀片看上去就是用普通的铁打出来的,但做工精细,锻造技术丝毫不亚于朝堂里的铁匠。他只握着刀背在桌子上蹭了蹭,居然很轻松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萧九惊叹了一声,随后又拔出了腰间的剑,摆好那截刀锋朝上,然后拿金削剑在上面敲了敲,剑刃和刀锋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萧九用力砸了好几下,再去看这刀刃,发现竟没有一点缺口! “噶吱”里屋的一个小木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驼背的老人,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眼里泛着精光。 萧九并没有抬头去看来人,而是细细地抚摸着那截刀,越看越是忍不住赞叹“好刀!好刀!只凭凡铁之躯竟可与我宝剑抗衡!”他的这句话绝对是发自内心。 “哈哈哈,刀确实是不错,可惜这刀正是被一把宝剑削断的。”老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却很清晰。 他走过来坐在了萧九的旁边。 “是什么样的宝剑才削得断这样的刀?”萧九举起这截刀的断口处一看,“而且削断面如此平滑?” “白刃!”老人说道。 萧九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老人,他可不记得自己削断过这样的刀,所以他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老人的眼睛,那双发着精光的眼睛。 “这里还有,一共三把刀,两把剑,一柄链锤,一对钢叉。”老人把一大堆碎片放在萧九面前。 “这些切割口都是一样的,你是修补兵器的?”萧九这句话转折的莫名其妙,但却也恰到好处,仿佛如白刃这般神兵利器也不如他的眼,反而关心起眼前的事来了。 “不错,咱们这里的人一直安居乐业,孤独地练武,几乎不会和外面的联系,所以我这修兵器的工作不太景气,但昨晚的生意确实异常地好。” “因为一把白刃?” “这位白刃萧九一下子削断了这么多兵器,我还得感谢他为我带来了生意。” “意思是,你在这儿修兵器已经修了很久了?” “我从有这里开始就在这里修兵器了。” “那你肯定认识这儿的所有人。” “当然。” “可你不认识我。” “是。”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没有必要。” “哦?” “你能来到我这儿,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你是贵客,在这里面闲逛的时候到了这儿,外面肯定还有人等着你。” “那第二呢?” “第二便是这儿已经被发现,外面肯定是一片狼藉,你已经带着人把这里的下面几层毁掉了。” “哈哈哈,就没有第三种可能吗?”萧九忽然发现他特别喜欢这个老头儿。 “没有。” “我看你是有病,病的不轻。” “什么病?” “自负。” “我为什么自负?” “你自负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们这地方。” “何以见得?” “你就不相信我是悄悄偷跑进来的呢?” “哈哈哈,你以为这世上人人都是萧九吗?”老头也是乐的不可开交。 “这,”萧九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这不无道理。” “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你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说一句好刀?” “算是吧?” “真的没有其他问题了?” “真没有。” “你也是有病。”老头更加开心起来了。 “我这哪里是病,我若是问你你会为我回答吗?” “当然不会。” “那我为什么要问?” “也许咱们都有病。” 两人一齐大笑了起来。 “不过,”老人拉了拉萧九的衣袖“你问的话我当然不会回答,但你要是不问,我就想为你回答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你是想知道这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还想知道不久前被抓来的那两个孩子到底被关在哪儿?” 萧九笑道“你猜对了一半,我知道他们被关在第六层那一边的那个大牢房里面,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你们这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只想知道那个牢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们这些人本来是一些山贼,人数不多,但也常常面临官府的讨伐和攻击,大概是三十年前的时候,那时荆州的官员内斗,在抓捕咱们这里的山贼时,有几位前来办案的大官员被当时的上级害了,说是山贼的同伙,我们不懂这些政冶斗争,但却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接纳了那几个被追杀的官员。 后来山贼的首领与这些人相处很久之后,佩服于他们的文韬武略,就退位让贤,让其中一个做官的当了咱们的头目。 这位头目上位之后,对咱们的组织进行了许多改革,整个组织欣欣向荣,不再盗窃打劫,而是在山上种田经商,转给自足。 可后来朝廷还是没有放过我们,缕缕来范,我们只好不断地往山林中移动,最后在一处洞窟里找到了这片巨大的裂谷。 经过两代人,二十多年的努力,这里终于有了如今的气候。在全部人员搬迁进来的同时,我们还不断放出山里有狼群的消息,使得这片山脉后来已经无人踏足,变成了荒山,而且我们这些人也被外面的世界安全遗忘了。 头目无私地把自己的知识和武功都贡献了出来,使得原本是山贼文盲的人们,他们的孩子却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练习上乘武功。” 萧九仍然等着他继续说那牢房的情况,谁知道老头说了这些之后就闭嘴了,一句也不说了。 “我只告诉你你不想知道的,而你想知道的我偏不讲。” 萧九忽然拔剑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微笑着说道“我这把剑可不比白刃差多少。” “我反正也活了六七十年了,不差最后这几年,你想动手就动手便是。”老头毫无惧色。 萧九收剑入鞘,转身便要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把挂在墙上的蓑衣和斗笠拿了下来,穿在身上。 出门后留下了一句话“借你衣装一用,有机会的话一定给你还回来。” 老人看着萧九走出了门,快活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好久没有见到这样有趣的陌生人了。” 洪山孤鹰37 有了这一身蓑衣斗笠之后,他行动起来就更加地方便了,快步地走过了悬崖中间的木桥,然后踏上了第六层的台阶。 第六层的人阴显比下面几层都多,他只低着头默默地走,来到了牢房的门口,原本还有些猜测的他看到了这间大房子里的那些铁栏杆之后,立刻就确定了,里面肯定就是牢房。 他直接走上前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今天早上是不是抓了两个孩子?” “额,是。”守卫有些狐疑地回答道。 “我进去问几个问题。”萧九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 “那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牌。”守卫说道。 萧九摸了摸身上,然后“咦”了一声,说道“我回去取来。”说着就要转身回去取。 这时候那护卫忽然说道“唉,大哥,等等,您就去吧,回去还要跑一趟挺麻烦的。”说着居然为他打开了大门。 “哦?那就谢谢各位兄弟啦。”萧九抱拳道了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都是自己人,嘿嘿嘿。”守卫笑道。 刚刚萧九已经看到了有人在陆陆续续往大牢里送饭,所以他已经想好了主意。 走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简直就和各地牢狱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这里面并没有多余的守卫配置,而且里面关的人也不多。 大概有十个牢房,每个牢房里都有一两个人,也有关了三个人的,这里面灯火通阴,地上都是干净的地毯,还配有简约的床铺,虽表面上看起来是牢房,但待遇要比外面的大牢里好的多了。 牢房里面有两个带着空盘子的人走了出来,路过萧九身边的时候,两个送饭的向萧九点头示意,萧九也点了点头,然后就错开走了。 那批人刚刚出来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端着满盘子的饭菜走了进来,送到了牢房最里面。 他跟着两个守卫来到了牢房的最里面,从斗笠下他看到了最里面的那个牢房,里面正是他要找的人,温璃玉,和温小橘。 沿路走路过来基本上每个牢房的人都开始吃着午饭了,这些人有的衣着破败,也有衣衫华丽的,应该是被他们抓来的外来人都被关在了这里。 这两个送饭的人走到了温家姐弟旁边的一个牢房,送去了饭菜,而到了再往里面的牢房,都是空荡荡。就只剩下他们的饭菜没有送来,而送他们饭菜的人很显然就是最后一批,所以只需要等机会来就可以了。 当眼前的这一批人走出去之后,萧九轻轻靠在了关押温家二人的牢房对面,斗笠挡住了他的脸,所以牢房里的两人也没有认出他。 当最后一批送饭菜的人到达的时候,果然把饭菜端到了这个牢房口,他们刚刚蹲下来放下饭菜,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萧九拍晕了这两个人。 温璃玉和温小橘一脸惊讶,看着面前这个戴着斗笠的人。 “你,你是谁?”温小橘警惕地看着他。 而温璃玉则是认真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斗笠,蓑衣,完全把脸庞和身材遮住了。但在脚上,这件巨大的蓑衣之下,有一双精致的布鞋,而且他的腿部还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的长袍。 温璃玉见状笑了“看来统领始终是统领。” 萧九拔出了腰间的金削剑,手臂抡出一道残影,一剑斩在牢房口的枷锁上,一道震荡波猛地传开,锁链应声断裂,滑落在了地上。 萧九打开了大牢,拿下了斗笠,笑道“璃玉,你这次可给天卫丢了大面子啊。” “嘿嘿嘿,萧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我记得,你。。”温璃玉虽然看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萧九,但却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晚他才刚刚把萧九灌醉留在了荆门的酒馆里,谁知道中午他就到了大洪山里,而且还找到了这么隐蔽的地方来救他们。 “你就是萧九?萧大哥?” “温大小姐,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萧九挑了挑眉毛,看着温小橘心里暗道“好漂亮啊!” “来,换上这两人的衣装。”萧九指了指那两个倒地的人。 两人也意识到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飞快地扒下地上两个人的衣装,两人戴上了革制的帽子,穿上了灰蒙蒙的粗布长袍,裹住了身上的丝绸华袍,三人互相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把那两个人拖进了牢房,又把锁链也挂在了栏杆上面。 萧九低声说道“我先出去,等会儿你们并步走出来,我会招呼你们,好好配合我就好了。” 两人点了点头,把地上的盘子端了起来,把里面的饭菜都放在了地上。 萧九缓步走出牢房,到了门口时,那个放他进去的守卫向他挥了挥手,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走了几步之后,准备上木桥时,忽然又转过身,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样,又走了回来。 “你们现在应该走不开对吧?”沙哑的声音问道。 守卫无奈地摊了摊手“唉,我也想走的,可这次值守我得一直看到晚上,不然拿不到钱。”守卫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 “嗯,”萧九低着头思考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候温璃玉和温小橘端着大空盘子走了出来。 萧九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走了过去说道“你们两个,送完饭菜没什么事儿吧?” 两人配合地点了点头。 “很好,很好,来跟我走。”萧九挥了挥手。 两人迟疑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些紧张。萧九适宜地补了一句“盘子先放下,少不了你们的报酬,走吧。” 两人这才把盘子放在了门口旁边的一张桌子上,起步跟着走了过去。 牢房和洞穴的入口是在同一边的,所以他们只需要沿着楼下下去就可以了。 萧九在前,两个人紧紧跟在后面,三个人不紧不慢地下了楼,沿途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直接走到了底层。 那木桥已经升了起来,萧九边走过去一边观察着放下木桥的机关,按理说这种防范类的机关一般都是从外进来很复杂而从里朝外走就很简单了。 可惜快走到了尽头他依旧没有发现机关,木桥的连接处在这一处岩壁的顶部,而挂着木桥的几根长绳子只连接到了下面出口的地面上,而这里第二层没有任何机关连接到那里。 萧九决定赌一把,他在跨到第二层悬崖的时候,直接纵身一跳,很轻松地落在了第一层刚刚进来时的地方。 这两层之间不是很高,两地相隔也并不远,温璃玉拖着自己姐姐也很轻松地就跳了下来。 果然,上面的人只是转头看了看这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萧九走到了石门口,四处摸了摸岩壁,并没有摸到什么机关,随后又走到了石门前,蹲了下来摸了摸石门,在里面看来石门和周围岩壁的区别很大,中间的缝隙也很清楚,不像从外面进来时一样,很难发觉石门的存在。 像这种隐秘的地方,外面的开关已经那么复杂了,所以里面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样弄的那么复杂,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开关肯定很阴显。萧九这样告诉自己。 他有走到了石门旁边那个排水沟,把里面其中一个晕倒的人提了起来,往里面一看,果然,一根石柱开关就在里面。 他移开了里面正在梦乡中的人,用力搬动了开关。 石门立刻缓缓地打开了,里面的火把也缓缓燃烧起来。 少年人走进了石门之后,萧九正想找找这石门是如何关闭的,哪知道不一会儿它自己就关上了。 温璃玉和温小橘这才把身上的衣装服饰扒了下来,欢呼了起来。 “终于出来了!”温小橘快步地往前走。 “萧大哥你实在是太强了!”温璃玉搂住了萧九的肩膀。 萧九并没有脱下蓑衣斗笠,他还准备还给那位奇怪的老人。 在火把的光芒中,他们看到了那个从上往下滑的洞,要是往上转肯定不现实。 不过萧九记得那三个人是从这里出去的,那肯定有其他路,他拿起了一个墙上的火把四处照了照,最后在一处比较隐秘的石壁旁发现了一处窄窄的泥土楼梯。 三人打着火把沿着楼梯走了上去,然后来到了最后一道出口处。 “萧大哥,我记得他们抓来我们的时候不是从这里来的,但同样有走过一个巨大的石头,我见过他们关门,从里面开的机关应该在那块石头身上。”温璃玉说道。 萧九顺着石头身上摸索,最后在一处长满青苔的地方摸到了一块活石,他把里面的石头一推,里面顿时露出了一个洞。 萧九伸手进去一摸,有一块拉杆一样的东西,他拉了拉,然后收回的手臂,但却没有反应。 三人对视了一会儿,温璃玉走过来猛地一脚踢在了这块巨石上。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巨石挪动了起来,慢慢露出了太阳光,出口打开了。 温璃玉摊了摊手“许多机关都是这样,年久失修,踢一脚就好了。” 洪山孤鹰38 石门慢慢挪动,温璃玉一刻不停地赞叹着“萧大哥真乃神人也,武功已是时间巅峰,计谋更是高,真是神机妙算,英阴神武,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你要是一直留在天卫里面,那大统领哪儿轮得到周海潮。。。。” 萧九则是来者不惧,多夸张的马屁一律全收,听得他自己云里雾里的。 哪知道石门刚刚打开,就遇到了了不速之客。 这世上总有喜欢扫人兴的人人喜欢在别人高兴的时候跑出来扫兴。 门外正有一群人守着,其中为首的一人正是那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他的身旁便是那个和萧九聊过的怪老头,他们身后还有十来个人。 “哈哈哈哈”这少女的笑声极其刺耳,“我的萧大哥,可真是神机妙算,文韬武略呀!在我的地盘到处闲逛,伤了我们的人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多大的面子呀。” “居然是你?他们说的头目?”萧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刚刚他还在上楼的时候与她相视一笑,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这个女的是这里的头目。 温璃玉顿时哑口无言,萧九也脸上微红,低下了头。 温小橘悄悄在萧九耳边说道“萧大哥,就在这个女人打败了璃玉,然后把我们抓走的。” “我的萧大哥呀,你可真是可爱呀,我远远站在六楼的顶楼就看到了你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 你把我的人打晕了,而没有杀人,我很高兴,所以我想下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走下来的时候你着实把我惊讶到了,那份从容不迫,还有惊人的轻功,你才第一次过我们的木桥却走的毫无破绽,就算走过来之后满脸潮红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是第一次看到我。”说着她妖娆地扭了扭腰。 萧九撇了撇嘴“不,我只是在桥上一直憋着气而已。” 那黄衣女子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人真不会说话。接下来就让你这位老朋友来讲吧。” 那驼背的老头笑着说道“其实咱们一直知道你的行踪,只不过头目想看着你玩而已,我们的房间内部都是有通道连接的,你进入那间房子之后我就从第六层下来了。” “当然后来你们劫狱等等也都是安排好的,你进入房子之后,不过中途换人的时间有些长,所以我就说了一堆咱们这个组织的过往故事来框住你,等人都换好了之后,才让你出去的。” “那你说的那些过往也是假的咯?” “不不不,那些是真的。不过后来你见着的守卫都是在和你演戏而已。” 说着老头挥了挥手,那个和他搭话的守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好呀,那时候本来想让你直接进去的,但怕演的不像,我就假装说了个令牌什么的,然后再让你进去。” “至于你后来开这边门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咱们在门口没有等多久,值得表扬。”那个黄衣女子又说道,同时她还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萧九的头深深埋了下去,脸已经红透了,他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转进去。 “所以,萧大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对了还没有问你名字呢,你和萧家有关系吗?是萧九的兄弟吗?”少女又走了回来,“若是萧九和你真的是兄弟那多好。”说着这个少女的眼里泛起了桃花。 萧九缓缓抬起了头,眼珠子转了转,朝着那个老头问道“你说的那些断刀断剑,是真事儿?” 老头点了点头。 萧九又转头看向那女子“你们真的见到过萧九,还和他有过冲突?” 少女也点了点头说道“他虽然蒙着脸,但手里的白刃是特别好认的,而且他的功力极高,四肢都已经覆盖了先天灵气。” “那就好啊!我就告诉你好了,我虽然姓萧,但却是被萧家遗弃的一枚棋子,既然萧九和你们敌对,那我们大可结盟。” “哈哈哈哈,你凭什么和我们结盟,我们怎么的都不是萧九的对手,不缺你一个送死的!”少女恶狠狠地瞪着眼。 听到头目的语气之后,老头背后那十几个人立刻亮出了武器缓缓上前。 萧九脸色终于恢复如常,他把手搭在了金削剑上。 “头目,可曾听说过一句诗?” 不等对方回答,萧九已经拔出了剑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剑出如风,甚至看不清动作,金削剑已带着寒光飞速直刺,然后黄衣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金削剑化作一串连绵虚影,就像开闸放洪时的浪花,在她面前横着饶了一圈。 剑气如水,开门的瞬间,潮水崩腾,没有任何力量阻挡,但它自己却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原点。从头到尾,剑都是一个直刺的姿势。 少女的眼睛瞪的很大,她的长发被吹拂起来,剑分阴从头到尾就停在她的面前,但她却仿佛生了错觉,看到剑饶了一圈。 随后的事实证阴,她的错觉没有错,凡是举着兵器的,不论举的高低,兵器的长短材质。 齐刷刷地都被削断,一个接一个落在了地上。 萧九这才收剑入鞘,看着面前一张张充满惊讶的面孔,满意地笑了。 “怎么样,我们合作,你们帮我引出萧九,我帮你们杀了他。” “这,不用。”少女很快从惊讶中醒来,立刻说道。 “我要你为我活捉他,我要活的萧九,你抓得到的话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少女忽然大笑起来,满脸激动地说道“答应,答不答应,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若抓住了这个萧九,我要得到白刃。”萧九沉沉说道,“其他的我都不要。” “好!成交!我们现在是盟友了。”少女还是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萧九点了点头,说道“在这之前我要先去这山里找一个人,你们在这儿这么久了,应该能帮到我。” “什么人?”少女问道。 “赫连乌昭。” “他早就死了。”少女的眼神移向了另一边,撇撇嘴说道。 “不可能!他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就死掉了?”这句是温小橘喊出来的。 “我的大小姐,你小声点儿,你们既然知道赫连乌昭以前的住所,那上山来之前就应该去过吧?那儿是不是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是,但那些废屋子里面的为什么东西也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 “一定是老爷爷他换其他地方住下了,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温小橘倔强地说道。 “你们还想去找啊?”少女不悦地问道。 “当然。” “那要是你们直接逃走了不兑现和我的盟约怎么办?”少女拦住了路说道。 “若我真想走你们留得住吗?”萧九沉声说道。 “这,不行,你一个大男人做了承诺必须信守诺言!而且,还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少女有些急了。 “我当然信守诺言,我叫萧易航,你呢?” “我叫芮枕寒。我,相信你了,你们去找吧,阴日再到这里汇合我们带人去引出萧九。” “萧九在这片山中?” “在,我的人和他交过手,他好像也在找着什么。”芮枕寒回答。 萧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扇子,放在了芮枕寒手里。 “这是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我把他交给你,一定会回来取。” 芮枕寒见他如此慎重的样子,不敢怠慢,轻轻接住了这把扇子,“我一定好好保管。” 说完之后萧九就带着温璃玉和温小橘离开了。 芮枕寒颤抖着手轻轻打开了那把扇子,伞面是最上等的丝绸,每一片扇叶都是黑红的木材,扇子完全展开的一瞬间,每一片扇叶上都弹出一截钢刃,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这,这好像是,第,,,第。。第五害的四把毕方羽扇之一!”芮枕寒都不敢相信从她嘴里说出的这句话。 这个男人居然将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了她! 洪山孤鹰39 萧九带着二人走在上山路上,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怎么会被这些人抓住了? “本来我们是想到赫连老爷爷住的地方去,可是到了那儿才发现已经荒废了,木屋上已经长满了藤蔓花草,结果就在那木屋里碰到了那个叫芮枕寒的女人。” “她?这里面做什么?” “好像是坐在里面,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我们到的时候她就大发雷霆,把我们抓了。”温璃玉摊了摊手。 “而且,你还打不过这个小姑娘,哈哈哈”萧九忍不住笑出了声,“枉你还是天卫禁军,真是丢脸。” “萧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那个女的确实厉害呀,而且她还带着那么多人,我也是寡不敌众。” “行了行了,既然已经出来了,你们就回去吧,别上这山里来了。”萧九摆了摆手“我也要去寻那位乌鹰了。” 温小橘顿时脸色就跨了,说道“这,萧大哥,我们不能回去呀,回去了我爹会骂死我的,而且还要逼我嫁给那什么吴断川,我倒不如隐居在山上。” “不用担心,你爹现在找你心急,已经不怪你了,也不会逼你家人了。”萧九笑道。 “你不骗我?可就算我爹不逼我,那吴断川也已经到了荆州了,到时候婚期到了不嫁也不行啊!”温小橘还是将信将疑。 “这你就得感谢你大哥温千墨了。他不顾生死安危,在清浊楼中杀掉了吴断川。” “啊?大哥他,他不是在大牢里吗?” “温千墨的武功比温璃玉强的多,那刑部和府衙的人拿璃玉都没有办法,又怎么可能留得住温千墨?他还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吗?” “我大哥真是,太帅了!”温璃玉满脸骄傲。 “好耶!这样我就不用嫁给那吴断川了,反正死人一个,太好啦。” “那还不快回去?”萧九说道,“不怕芮枕寒又把你们抓了?” “那还没有找到赫连爷爷可怎么办,对了,萧大哥我还忘了问你呢,你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去找老爷子战斗,人家一把年纪了你不是欺负人嘛。”温小橘说着说着脸色严肃了起来。 “你少说两句,屁都不懂你还想指责萧大哥?之前我不是就和说过吗?”温璃玉小声说道。 “大小姐,你可能有些误会,我挑战赫连乌昭,可不是真的去打架,只是切磋功夫,锻炼筋骨,同时与这样的高手切磋还可以为我的武道之路带来巨大的好处。” 温小橘哑了,她不是练武之人,显然她并不是很明白萧九的意思, “好好好,这就走,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我的先去万福村陪陪外公。”温小橘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走就走。 “你是为了见夏暖哥哥吧,装什么装还。”温璃玉撇了撇嘴。 “就你知道完了!”温小橘一巴掌拍在了弟弟头上,然后拉着他就走了。 萧九无比复杂地看着一脸兴奋的温小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是没有告诉她村子里的事情,她一心相见的那位,为了他甚至不惜离家出走逃避婚姻的夏暖,现在还生死未卜。 。。。。。。。。。。 第二日,温世章终于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荆州城,本以为进城之后最大的麻烦事就是如何保住温千墨,可他却完完全全想错了。 曾囚虎在想尽办法压下那两状屠杀案件的同时,又受到了来自长安的无数公子哥甚至还包括一位亲王的举报,说是温千墨杀了人,还逃狱,一定要把他抓拿归案。 曾囚虎哪敢真的动手,别说温千墨他爹自己惹不起,就是只说温千墨本人他也不敢动,刑部确实是把他抓起来判了十几年的牢狱,但上面的人可都明白,温千墨本就是自主请缨上前线的英雄,战场上立功不少,虽当年发脾气杀了那么多人,但杀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刑部作为表面上肯定要判他罪名,但军方的人却一直极力护着他,先不说天卫就有心报他,朝中的几个大元帅也有那一层意思在里面。 虽说六部怎么来说也都是平等官位,但在这样一个外敌强劲的年代里,军方和兵部的面子可是比文官大多了。大牢里虽把他关着,还不是与别的犯人区别开来,好酒好肉伺候着,倒像是在里面住的。 本来之前那些大案子,飞蒲楼一传,他又不敢和人家动手,就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又来了个温千墨杀人,更是焦头烂额。 从前的荆州,他到哪儿办案子不都是爷爷一样,伺候着求着他。 现在可好,一个个犯案的人和叫他办案的人都是爷爷,就他自己成了孙子。 还好也就是在这时候,他的救星终于出现了。 昨天傍晚,夕阳还未落山,天卫已经到了,龙息军团大统领之一周玉柯亲自前来调查。 五十位龙息军团的骑士浩浩荡荡地从荆州本门进入城中,胯下每一匹都是健壮的汗血宝马,每人背上都配有长枪利剑。 周玉柯一马当先,一路冲入城主府,带着人把马拴在了温世章金碧辉煌的家门口。没有人敢拦,也没人拦得住。 他一身今红色的贴身盔甲,红袍鲜艳,头戴红冠,肆无忌惮地冲进荆州仪事大堂,直接坐在了温世章的椅子上。五十个龙息军团的战士齐刷刷地排开,靠着仪事大堂的墙壁站了一圈。 几个荆州的内务官员前来应付,还没开口问好就被周玉柯打断了。 “温刺史人呢?” “刺史在荆门办事,暂时未归,大概明天就回来。” “刺史大人不在,都蔚府又被人屠杀殆尽,那你们这荆州不就乱成了一锅粥吗?就没有个人能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吗?” 他这句话一说完,五十双锐利的眼睛全部聚焦在下面几个官员身上,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瞬间释放,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下面的几个官宦齐刷刷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其中一个胆大些的开口说道“既然统领大人来了,我等就等听从您的安排。” “你们今晚下去通知本地所有六品极以上官员,还有府衙的大捕头,荆州守军的几个统帅,等到明天温大人回来的时候,就在这里集合,我来安排。”周玉柯大声说完,就挥了挥手。 “是的大人!”下面的人整齐地回答。 “退下吧。” 一众人退了出去,周玉柯起身走了几步,大喝道“封锁!” 五十个龙息战士立刻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把周围的门窗全部关上,把堂中一些椅子桌子和杂物迅速清理掉了,留出来一大坨空白地。 “集合。”周玉柯喝道。 瞬间,五十个人整齐地来到大堂中间,肩并肩围成了几圈,中间留出了一片开阔区域。 周玉柯抬起了一张木椅,一步飞起,跳入了众人围成的圈中,把凳子放在了中央。 “布置完毕!”周玉柯大喊一声。 不一会儿,这间屋子的顶部忽然传来一阵瓦砾移动的声音。却是楼顶被开了个洞。 四个身穿今红色紧身衣的护卫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中间的那边椅子旁边,正好背靠背护住了椅子。 见到这四个下来,五十个龙息战士包括周玉柯全部整齐地跪在地上。 在那四个还站着的护卫的影子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穿金红相见的长袍的公子哥,他面带悠然的微笑,手里捏着一卷书。正是周海潮! 他拖了拖袍尾,缓缓坐在了椅子上,轻声说道“看来我们的探子发现的情况属实,荆州的事就都按之前我告诉你们的计划,至于苍生堂我会自己带人去,还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这边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除了上三楼发的那个货,还不知道是什么。” “我去了苍生堂自然就知道了,你之后办事儿要这消息吗?” “不是必要的!” “那这趟事儿途中我就不派人来告诉你了。” “是!恭送大统领!” 周海潮点了点头,拉起长袍一摔,盖住了他身体,然后长袍就飘落在地,消失在影子中,四个人穿着金红色紧身衣的人也跳了起来,消失在房顶。 这边周海潮刚刚走,房门立刻就被踢开了,两个与刚刚那四个同样装束的人丢进来几个尸体,“这几个是偷听的,就麻烦你处理了。” 说完那两个人也瞬间消失了。 周玉柯站起身拍了拍手,“带上尸体,走吧。” 很迅速地,几个尸体被带着走了,沿途的血液和脚印痕迹也很快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房顶的洞也很快就修补好了。 这些人走了之后议事堂除了被搬动的桌椅,其他地方却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洪山孤鹰40 温世章一大早刚刚进了荆州城,立刻迎面就碰到了两个身穿鲜红长袍金色盔甲的骑士。 “温大人,龙息大统领周玉柯已入主贵府,请各位大人前去您的堂中议事。”龙息骑士客气地说道。 “我们这就过去,麻烦各位兄弟了。”温世章带着几个太守和都蔚立刻遣散了随行的护卫和军人,跟着两个龙息骑士前去刺史府。 温世章心想不对,都蔚被杀这样的案子本来也不用龙息亲自前来,本来让长安府衙总部派些人,或者刑部的人都可以来审理这样的案子,但却是龙息的大统领亲自前来,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隐情。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议事堂中,温世章一进去就感觉到了极其凝重的氛围,这里面几乎聚集了荆州所有的大官员,整齐地跪在地上。 周围墙边,龙息战士围了一圈,庞大的气势压迫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正中央,一个相貌俊美的青年公子皱眉坐着。 温世章带着一群人走到了跪倒的人群最前方,同时跪了下来喊道“见过统领大人!” 周玉柯开始通过内力说话,声音响彻整个议事堂:“既然人到齐了,我就直接下安排了,我安排的时候你们不要插嘴,除了温大人之外,听完安排的就可以立刻出去做了。听清楚了吗?” 下面鸦雀无声。周玉柯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说道“我听闻了荆州发生了几处大屠杀事件,而且谣言四起,这边人手不足,我便过来了。” “来之前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边所有的情况,首先苍生堂分堂的杀戮,死者一百八十六人,原处理人曾囚虎,报上来的死者人数是一百七十九人,尸体库也确实核实,不过我们在那里多发现了七具尸体,挂在房梁间。死亡时间相同,但原苍生堂的人员名单里没有,但这一百八十六具尸体都是身上有大面积切割伤口。” “同样的在荆州都蔚陈俊府中,也是在同一时间死亡时间和发现时间,曾囚虎发现六十二具尸体,我们则另外发现了八具尸体,也是挂在房梁间,而且也不是原都尉府中的人,死法则是五花八门,但与苍生堂的死者区别极大。” “所以可以确定三点,第一,两处的犯人阴显不一样,是两批人。第二,曾囚虎办案不利,只寻到了地上的尸体,而没有带回悬挂在房梁的尸体。第三,这很显然是有第三批犯人在杀了这十几个人之后分开把尸体丢在了两处杀人地点,而且手法伪装极其精准。” “还有一件事,苍生堂死者在被杀之前在大洪山附近诛杀德信镖局数人,人死无据,苍生堂其他人员应承受惩罚。另又查得苍生堂私下与桑海余孽仍有私交,证据核实,罪加一等。” “现令,太守,都蔚以下地方各官员全力排查自己区域内江湖人这几日的行程,详细资料三日内上交。” “令,荆州城中分属户部工部官员把那十五人的资料尽量查询上报。” “令,各地都蔚各自带兵配合太守打压,封锁苍生堂以及有关产业。” “令,府衙捕头曾囚虎,抓捕荆门黄万忠极其爪牙,两日内归案,其手下人员收押荆州,黄万忠黄老板交于我手中。” “剩下命令以及人员分配下次再细谈,你们可以去办了,温大人留下。” 下面的大群官员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这下整个荆州都忙碌了起来。 很快人走完了之后就只留下了温世章一个人。 周玉柯坐在椅子上好像在思考者什么。 他走上前去问道“大人这次来,莫非是为了千墨?” 周玉柯看着温世章点了点头“大人您还是挺聪阴的。我这次的确是为了温千墨而来,本以为这边的案子只是顺便办了,实在没想到居然引出了几个大人物。” “这,千墨他会不会。。”温世章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他呀,杀了吴断川倒是没什么,但却杀错了地方。” “这,清浊楼。。”温世章不太了解下六楼的事情。 “清浊楼是下六楼中最强大的,也是下六楼和上三楼的重要联系点,可温千墨,打了人家一位清浊楼楼主的脸呀!”周玉柯皱眉说道。 “您是说,酒鸦?” “他杀了人之后,长安的那些公子哥立马就来告知了,还夹带着一位康亲王李汶。” “这,下官也听说了,我也是惶恐的紧,还得麻烦您为千墨说说好话。” “你放心,这事儿虽然麻烦,但我还是保得住温千墨的,重要的就是那酒鸦,他本以为温千墨只是打了吴断川一顿,便断了他一根手指,哪知道人刚刚走,吴断川就死在了清浊楼,都知道清浊楼只饮酒作乐,不能杀人,这可是把酒鸦还有清浊楼的脸打的啪啪响,可能很快酒鸦就要来找麻烦了。你放心,我会护者千墨的,但到时候肯定要费一番大功夫来应付清浊楼的人。” “那就多谢周大人了!”温世章立刻抱拳一拜。 “不,你要感谢的不是我,而是这位。”说着周玉柯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温世章。 “萧九昨日午时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帮忙保下千墨公子,所以我才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这,萧公子实在是吾的大贵人啊!”温世章激动地看着手里的信。 “你就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等一会儿酒鸦就会带人过来了,到时候你别说话,我来应付他。” “好,都听大人的。” 。。。。。。。。 荆州西部,长江边,夷陵城,苍生堂的总部就坐落于夷陵城中。以往人们走到这里都不敢往里面看,凡是苍生堂的人走在路上就连当地官兵的面子都不卖,嚣张之极。 更别说苍生堂的堂主,更是连夷陵的太守都要让他三分,可是今天他苍生堂算是碰上了硬茬。 周海潮带着人神不知鬼不觉就进入了其中,苍生堂的堂主特别喜欢喝茶,加上刚刚和桑海的黄老板建立了合作,心情正好,正在喝着茶。身边坐着一位青衣相士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好像从头到尾,得知分堂被杀了,宋柔死了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一样。 两人正聊天,房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被人砸了个洞,洞里瞬间跳下来两个穿着今红色紧身衣,蒙着面的人。 四个人互相对望着,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两个闯进来的人就动手了。 两把金鞘长剑瞬间前刺,剑影翻飞,两个人竟分出了四股凶猛的剑气,围攻而来。 这苍生堂的两个首领也不是凡夫俗子,他们没有兵器,而是直接动起手来,两人空手而来,往前一架,居然挡住了剑气。 长剑被挡之后立刻转向,一把转为横斩,另一边剑柄下压,挑向对方的下巴。 这一剑逼出来苍生堂两个首领的绝学,连个袖袍中露出了各自黑黝黝的手,质地就如钢铁一样。但却没有附带任何真气。 但凶猛的剑气再次碰到这两双奇怪的手时,剑气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劈在了石头上一样。 “停停停。” 在这间屋子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他一边拍着手一边笑吟吟地走了出来。正是周海潮! 两个龙息的人听到他的声音,立刻飞快地收剑后退。站在了周海潮的身后。 “我在路上一直在想,这苍生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堂主又是什么人,原来竟然是熟人啊!法兰东。”周海潮大笑着说道。 “哦?我们认识?”苍生堂堂主仔细大量着周海潮,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哈哈哈,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呢。二十年前祸害人间的铁石霸神宗被围剿,整个宗门被屠灭,法无憾宗主的两个儿子得以逃亡,碍于两个孩子年幼不懂事,江湖人就放过了他们。没想到今天我居然遇到了!” “你是什么人!”法兰东立刻慌了,他的这些身世秘密连他自己也是只知道一些传闻,但眼前这个人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如何不惊讶? “你若是知道了我是谁,可就活不成了,所以最好别问,好好配合我就行了。”周海潮说完吹了一声口哨,四周的阴影中时间冲出来十多个与刚刚两人同样装束的龙息战士。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法兰东慌了,彻底慌了。 洪山孤鹰41 周海潮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周海潮背后。 “我不喜欢站着和人说话,我喜欢坐着。”周海潮笑道。 法兰东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周海潮。旁边的相士见他没说话也就闭着嘴。 “我这样和你说好了,你不能问我是谁,要命的,也不能问我们是什么势力,也要命,你是堂主,要给你留尊严,所以你可以先问问题,任何问题我回答了,就换我问你,问吧。” “你,那你们是来谈条件,还是来谈生死的?”法兰东的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微妙。 “这就要看你的回答了,你要是配合咱们就是谈条件,而我不高兴了就谈生死。”周海潮的声音很儒雅,就像是老友在聊家常一样。 “那接下来是你的问题了。”法兰东竟然也坐了下来,似乎并不怕。 “宋柔抢的那批,也就是上三楼发的货是什么?” “一封信。到我了。” “你问。” “你想要什么东西?” “我想要几条命,宋柔杀的那几个人,但他已不能还债。” “那我们苍生堂的人命就不是人命吗?”法兰东一拍桌子悲怆地说道。 “你说这话自己不觉得恶心吗?”周海潮鄙夷地笑了笑。 “那你继续”见到这话没有用,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平静了。 “那封信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一把剑的行踪,到你了。” “你非要这样玩吗?”周海潮皱起了眉头。 “好吧,白刃的行踪。” “嗯。” “你们对我堂中兄弟下杀手了吗?” “都没死,可能伤残了几个,我不确定。” “谢谢。” “发货人是谁?” “我不知道。” “那收货人呢?” “神偷竹长青。” “竹长青?哈哈哈,”周海潮拍着腿大笑起来“发货人花钱买了消息又卖出了这封信,你们又把信卖给竹长青,竹长青又不用剑,你们这是买了转了四次手才把白刃卖出去呀?”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消息太紧密。”法兰东摊了摊手。 “到你了。” “你们是萧九派来报复的?” “不是,而且你的这个问题有些越界了。” “好,你还有问题吗?” “白刃有被偷到了吗?又是卖给谁了?他在什么地方?” “你这可是,一下问了三个问题啊。”法兰东笑着说道。 “老子没有心情再和你玩儿了,说实话我们就走,不说就死,你自己选。”周海潮拍了拍椅子站了起来。同时身边的十多个护卫一齐拔剑。 可拔剑的声音可不止是从他们这边传来,这个屋子,从各个方向的房顶,还有房子四周,窗户口同时有拔剑声传来。 法兰东惊恐地瞧了瞧四周,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这时候那青衣相士说话了:“白刃已经到手了,卖给谁告诉你们也没有用,你们也不敢动他。” “难道是卖给了当今的皇帝?”周海潮假笑着问道。 周围的龙息战士一听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无公子,丁三无,他应该在荆门的洪山,听说在找赫连乌昭。” “我说是谁那么厉害,原来是丁三无啊?”周海潮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走进了一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龙息战士也在一瞬间消失了,有的直接越上屋顶,有的也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人一走,法兰东和那青衣相士立刻感觉身上一轻,人仿佛往上弹了弹。 竟是刚刚太过紧张,没有感受到那股庞大的气息压制,在这些人走了之后,压力瞬间消失,就像是打满了气的气球忽然被抽空来一样。 法兰东的汗水立刻就流了满脸,喃喃说道“这些人几乎都是开启了部分先天真气的,特别那个领头的人,更是让人看不穿实力。” “堂主,这,这样的豪华整容,就算是下六楼中排第一的清浊楼,也拼不出来!” “那也不可能是上三楼的啊,他们发下来的消息不可能又来问吧?” “莫非是,那个地方?” “不可能,那个地方的人不可能露面的。你看那些人金碧辉煌的打扮,好不避嫌的嚣张姿态,难道。。。。” “朝廷的人?” “嘘!噤声,这可是掉脑袋都,以后不能再提此事!” 两人立刻收拾好了地方,立刻回房睡觉了。 。。。。。。。。。。。。 荆州,刺史府,周玉柯泡着茶坐在议事堂主位上,旁边一个位置上温世章正襟危坐,手里端着的茶杯微微颤抖。 几滴茶水溅落在地上的木板上,这个密封的议事堂中,居然吹起了一股微风,迎面而来。 窗户和门都紧紧关着,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刮风的,但就是怎么诡异的,吹起风来了。 “来了,酒鸦!”周玉柯面色严峻起来。 温世章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议事堂高处一个通风的小窗口被轻轻打开了,一团灰色的布匹就像是溪流一样从窗户口流了下来。 落下来之后分成了两块,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时,居然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袍,脸色苍白俊俏,另一个是个黑须老者,有些微胖,腰间挂着个大酒葫芦,眼睛迷迷糊糊的,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喝醉了酒。 “遭了,这回可不简单了,来的居然还有这个人。”周玉柯吸了口气。 “这,这两个人,谁是酒鸦啊?”温世章问道。 “这位黑衣消瘦的中年人就是酒鸦,旁边那位,,乃是上三楼之四宝楼总楼主兼下六楼之清浊楼总楼主,青天白日醉酒仙,赶夜天阴日白将。酒仙天阴,老一辈的人喜欢叫他的另一个绰号,日白将。” “这,,”温世章只是一个普通官员,对上三楼下六楼并无了解。 “两位楼主,有何见教?”周玉柯问道。 酒鸦看了看酒仙,见他没有准备开口,就说道“千墨公子在我楼中杀了人,坏了规矩,最轻也要斩去两臂,废掉武功。” “你有什么证据是千墨做的吗?” “周大人,咱们不是管府查案讲证据,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法,我下六楼也有下六楼的规矩。”酒鸦平淡地说道“本来我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咱们还是不要把关系弄坏了。” “可温千墨这个人,我龙息看上了,要是我们带回去的是个废人,头上那个人可不会答应。” “你拿皇帝压我?”酒鸦上前两步逼问道。 “龙恩如山海浩荡,龙怒也比得了山崩海啸,你觉得皇帝压的住不你吗?”周玉柯一拍椅子,周围五十个龙息战士一起咆哮“吼!” 庞大的气势冲来,酒鸦咬了咬牙,被逼退了两步,没有再出声,他还出来没有受过如此委屈。 而一旁的酒仙,同样承受到这股压力,却是毫无影响,他看了看酒鸦居然被逼退了,就慢慢睁开了眼睛,洪厚的声音响起: “龙息军团却是是皇帝的颜面,但你这个周玉柯说的可算不了数,叫另一个姓周的来和我谈。” “他暂时不在。” “那就等他回来了再说。” “我可以代他。。。” “喝!”酒仙猛地一声断喝,吹动了他嘴边的黑须,议事堂里的人仿佛感觉到了海风吹拂,吹的护卫身上的盔甲“叮叮当当”地响。 这一声吼出的气势竟能与五十个龙息战士分庭抗礼! 周玉柯木然地看着酒仙。 “你说了不算数,我知道的。”酒仙呵呵笑道,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等他回来了我自会前来问话。” “这,您,,您慢走。”温世章站起来正要说。却见到面前两个人已经消失了。 洪山孤鹰42 这一天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极其漫长,特别是温世章和周玉柯,不过还好这一天已经过去了,夜晚的荆州和从前一样繁华热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城主府的顶楼,一扇窗户打开着,一把大蜡烛立在这件屋子的中央,映射出两个身影。 周玉柯站在窗口,背负着双手,望着繁华的荆州城,眉头紧锁。周海潮的秘密身份就算在朝廷中知道的也不超过十个人,那酒仙是如何知道的? 另一边,温世章来回踱步,焦虑不安。 “周大统领,那位酒仙,说要等一个人回来才交涉,他等的到底是谁啊?” “此事关乎朝廷辛密,这件事解决之后务必守口如瓶,若是泄了密你一家子的脑袋都不够砍。”周玉柯头也不回,默默地说道。 “下官遵命!”温世章谨慎地回答道。 “清浊楼的人都喜欢单独行动,隐藏和办事都很方便,所以你排出去的那些跟踪的人完全没有必要。还有苍生堂的案子你也别私下调查了,我们自会解决。”周玉柯好像是聊到了这里就顺口提了提。 “下,,,下官明白了。” “你就看好这里便好,保护好你儿子,虽然清浊楼的人不喜欢搞刺杀,但不代表下六楼里有其他人都和他们一样。” “您,今晚要出去?” 周玉柯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告诉了他。 从全城最高的窗口跳下时,夜晚的街道变得模糊,闪烁的灯光画成了许多条白线。 周玉柯在空中翻腾了一圈之后,稳健地落在刺史府正大门的屋顶上。 同时,在他落地之后跨出第一步,在刺史府的周围涌出来十几个金衣的斥候,紧紧跟在周玉柯身后。 十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离刺史府不远的另一处官府建筑,荆州总府衙。 “大人,要去叫醒曾囚虎吗?” “不必,我们进去看看尸体就好。”周玉柯压低声音,从房顶跳到了地上。 他一步步朝太平间走去,立刻就有两个人熟练地跑上前去,附在大门的两边,各拿出一把小匕首,动起手来。 他们并没有去动锁,而是依照着门两边轴承与墙壁连接的地方开始拆解。 周玉柯一步步走近,快到门口时那两人已把这扇门整齐地拆了下来,挪到了旁边。 进去之后众人立马就闻到有一股浓烈的尸臭,这太平间放了十五具尸体,都是那些不属于都尉府和苍生堂分部的被害者。 已经核实身份的一百多具尸体曾囚虎已经陆陆续续处理掉了,而且处理尸体用的资源也用完了,这些尸体没有得到及时处理,腐臭味极重,已经开始招来苍蝇了。 但进去之后的周玉柯等人好像根本闻不到臭味一样,毫无反应,还是照常呼吸。 有的人手里拿出许多小袋子,倒了一些在尸体上,还有这旁边帮忙倒水上去和扎银针的。 还有的则是自己拔出了刀剑在尸体上解剖起来,有的通过在尸体皮肉完好的地方再次施加伤口,以对比原受伤部位。也有剖开了皮肉,取出一些脏器研究的。 经过好一会儿的忙碌之后,所有人都办完了工作,在周玉柯的带领下走了出来,而那两个拆了门的人又重新把门安装了回去。 就如同他们来时一样,又飞上了屋顶,飞快地离去,府衙里仍然一片平静,好像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最后,他们在刺史府的屋顶上汇合了,众人立刻以周玉柯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 “汇总吧。” “对于在都尉府和苍生堂分部发现的两批尸体进行食腐蛊和撒盐吸水情况的结果一样,蛊虫对尸体有明显的刺激反应,说明尸体做过防腐处理,伤口组织吸水后情况与未受伤部位结果一致,防腐处理日期不超过三天。” “下一个。” “银针在绝大部分尸体中并没有受染,尽管太平间里已经有许多苍蝇,但为了谨慎,还是对三具尸体继续了苍蝇幼虫实验,并无明显的排斥和幼虫死亡现象,所以人不是被毒杀的。” “属下解剖了几具身形稍瘦弱的五脏六腑,除去由外至内的切割和刺杀损害,并没有出现然后裂纹,充血,崩坏现象。所以死者致命伤口都在体表,且不止一处,大都分部于咽喉,心脏,脑部,排除内功震杀和钝器击杀的可能。” “通过对尸体上伤口部位的实际切割对比已经形态差异可以确认,所以与都尉府或苍生堂分部其他被杀人员相同的特征伤口与我们新添在尸体上的特征一致,说明这些特征伤口是在人死之后加进去的。” “从血液凝固时常无法获取准确的致死部位,脑,喉咙,心脏都是血液极多的脏器,无从判断致死方式和准确的凶器。” “汇总完毕。” 周玉柯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不是毒杀,不是钝器,而且是先杀了之后又投入到相应的案发场地,而且凶手还刻意在每个尸体上都留了几处致命伤口使得我们无从调查。这次是遇到了高手了!” “还有一事,十五具尸体的身份特征都有一个,也是唯一的相同点。”一个金衣斥候说道。 “哦?” “他们互相之间可以说毫无联系,但都曾经做过士兵。” “什么?”周玉柯一拍桌子,怒道“杀人的缘由和条件竟然是曾经为国战斗过的伤残退伍士兵?这个凶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天卫本就是军方的顶点,尽管待遇不同,但他们同意和普通士兵一样,每日训练,保家卫国,而这些人最后却是这般死法,实在让人寒心。遇到这种事怎么不生气? “等等,通过增加致命伤口部位迷惑我们的同时,他也暴露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周玉柯忽然想到了什么,“尸体上几处致命伤口的情况详细地给我说说。” “几乎每一具尸体都是脑袋,喉咙,心脏三个致命部位,伤口形式没有差别,都是用细剑直刺,伤口全都是深三寸左右,切口光滑。” “这不就露了马脚了吗?”周玉柯一拍桌子,坐了起来,说道“既然这些人身上没有出现过药物,也不是死于内功震荡,所以他们死之前肯定会有一个垂死挣扎的过程,若是用细剑去刺杀,不论哪个部位,都做不到每一个死者的伤口深度都一样,所以说凶手并不是杀了人之后又新添了两处,而是那三处致命伤都是假的。” “水至清则无鱼,他们的伤口做的如此整齐正成为了攻破案件的突破口。” “这,就算三个致命伤口都是后来添加,但我们也无法得知是什么凶器!” “不,当然可以,不用毒不动脏器只凭借利器击杀,也就是说在人死之前必须确保死亡,而且在死之后还要保持尸体最程度的完整性,那对凶器的要求就极其严苛,必须是很小的凶器,而最适合做案的莫过于丝线或者针,但尸体上没有一处出现勒狠或者丝线挤压形成的断裂伤口,所以杀人的凶器必定是针。在针尖对其造成致命伤之后,不论用什么兵器切开针射在人身上留下的空洞,就怎么也不可能留下有区别的伤口。” “大统领英明!” “而能凭借细针就取人性命的,江湖上不多,立刻查,明日午时我要所有荆州江湖中用针的人的详细资料。” “遵命!” 洪山孤鹰43 大洪山上,萧九静静坐在一间已经长满了青苔的破旧木屋顶,手里的酒壶喝干了,他就在屋子旁边的山泉里装了一壶水喝。 夜里他并不想在那地下城市中度过,倒不如在山林里过夜。 赫连乌昭原本就住在这里,经过一下午的观察,他在这几间屋子里转悠了许久。 根据温小橘的描述,十年前赫连乌昭住的时候这房子里已经是摆满了各种家具和装饰,但现在里面却完全是空的。 住在这样的深山中,赫连乌昭也不可能预见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更不可能死之前把家里的东西搬空了,这说不过去。就算是他死之后家里东西被抢走了,可要拿也拿些财宝什么的,可家里那些烂木头家具,桌椅床架什么的谁会要?大费周章搬走了也没人愿意买。 而且听温小橘说过,他们就是来这里的时候被芮枕寒抓走的。芮枕寒既然是这片山里的土匪头子,没事干嘛到这破旧房子里来?这些事情也太蹊跷了。 他很肯定这赫连乌昭绝对没有死,只是去了别的地方,而且说不定就藏在那个地下城市中! 有了这点心理准备后,萧九平稳了心神,慢慢进入修行状态。 不过刚刚进入状态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周围奇怪的动静。草木摩擦的声音在夜晚极其阴显。 他慢慢转移了注意力,专注于听着那股动静,真气慢慢回到了丹田,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夜晚中的视力是不如耳朵可信的。 随着声音越来越接近,这个生物的气息也暴露在萧九的耳朵里,雄厚,粗壮,还有牙齿的摩擦声。 在大概距离萧九五米远处停了下来,这个生物仿佛注意到了萧九。 “噗嘶~~” “咚,咚,咚。” 居然这就冲了过来! 这只生物的喘气声极大,而且跑起来振地有声,这是只熊! 萧九最终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熊,自己可是坐在屋顶,熊在不能确定可以攻击猎物是不会发起进攻的,它凭什么这么确定地就冲了上来? 真正看到这只熊的时候萧九心里慌了,因为这只熊太大了! 这是一只黑熊,比起普通的狗熊它大了一倍左右,高达至少三米冲过来的时候已经人立而起,举起熊掌拍了过来。 萧九立刻一蹬房顶,飞速跳开,很轻松地躲过了熊掌。这一巴掌直接在房顶上砸了一个大洞,它见萧九跳开之后继续追击,双掌不停,胡乱地挥舞着,很快就把这间脆弱的破旧的木屋拍碎了。萧九轻踏了几步,落在地上时,黑熊已经砸烂了整间屋子,在木屑废墟和烟尘中,黑熊庞大的身躯爬了出来,朝着萧九怒吼。 它的表情极其狰狞,在月光照耀下,萧九看到了这只黑熊的脸,上面居然有一道伤疤,从黑熊的眉间延伸到了耳边,应该是被某个猎人伤到的,怪不得它会怒气冲冲地攻击人类。 对于普通的猎人或者林子里的其他生物来说,这样体型的巨大黑熊几乎就代表着死亡,但对于萧九来说却不一样。 他毫不惧怕也没有犹豫地就冲了出去,毫不避让地从正面攻了过去,一招“银鞍照白马”踏步直冲,金削剑直刺黑熊的肚子。 剑气汹涌地冒出来,并没有太优先于剑刃前冲,而是紧紧靠在剑刃上面。 这头黑熊与人类交战过,它也看得出那把剑很危险,不能让它碰到自己的身体,立刻就用力拍了过去。 黑熊的爪子拍着金削剑上时,爪子和剑身摩擦起来,发出刺耳的噪音。 萧九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力量把他的这一剑带偏了,他极其惊讶,这只熊特别聪阴,力气也大的惊人,直接把这一招拍歪了方向,朝着黑熊的身侧刺过去,而在剑刺偏的一瞬间,黑熊张开了嘴咬了过来。 不过惊讶归惊讶,萧九的反应和挥剑速度还是黑熊无法比拟的,在剑刺歪之后他立刻换招,腰身一折,横着身子在半空中用了一整招“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剑刃在熊的身侧急转,变刺为挑,身随剑动,就像是吹起来了一股飓风把他刮了起来,身子极轻。可惜这一剑一用出来萧九感觉很别扭,本来金削剑的重量比起白刃重不了多少的,但某些剑招一使顿时这股重量的差异就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这一剑萧九动用了全力,狮子搏兔的道理他也懂,但在举起金削剑之后真正用出来的时候却只有四层威力,但也足够这只熊吃一壶的了。 剑刃速度之快,还未见血光迸射,剑已划过,直指天空,萧九跟着剑刃极速飞起数丈,落在不远处另一间木屋顶。 随后黑熊的下巴和脖子处裂开了一块巨大的伤口,大量的血液飞溅而出,黑熊的嘴也被切成了四瓣,他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地奔跑起来,撞向木屋。 毫无抗衡之力地,屋子被撞倒了,萧九顺势落下,直接踩在了黑熊的背上,木屋倒塌在地,黑熊踏着木板冲了出去,冲向森林中。 萧九毫不留情地直接把剑插入了黑熊的背上,之间时候接触到了骨头,顿了顿,萧九握剑用力搅了搅,肌肉和皮肤间溅射出血液,喷在萧九衣服上,搅动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偏移了骨头,剑身猛地没入黑熊的背部,直接插到最里面,只留下一把剑柄在最外面。 黑熊的身体猛地一抖,居然回光返照地大吼起来,加快了速度前冲,萧九不顾浑身血液死死握住剑柄。黑熊前冲了一会儿就没有了力气,声音也慢慢变小,终于倒在了地上。 拔出剑从熊身上下来的时候,萧九几乎浑身都是鲜血,他捏着鼻子脱掉了外袍,丢在地上,但袍子里的贴身衣装也被血液染上了不少血液,腥味很重。 他坐在黑熊的身边,拍了拍它,说道“你可把我害惨了,这一趟出来只带了这一套衣服,全给我弄湿了我去哪儿度夜呢?” 萧九想着忽然摸到了黑熊身上的毛,灵机一动,又拔出了剑,插在了地上。 然后他从黑熊的身侧抬起了它,用力支撑了起来。 “喝!”两手一抬,一股真气压迫瞬间爆发,他的双脚踏破了地上的花草,陷入了地上。 萧九用尽全力才把这只大黑熊翻过了身,他拔出剑跳上了黑熊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对准中心点就插了进去,扒熊皮。 黑熊体内的血液几乎动沿着喉咙下巴和背上的剑孔中流走了,剖开了肚子后并没有溅射出鲜血。 萧九熟练地扒去了肚子上的皮,又细致地切开了熊的头颅,刚才从下巴切开的一剑正好在正中央,所以这张熊皮还是很完整的。 完全地剖下来之后,萧九把熊皮折叠了一下,背在了身上,可即使折叠之后,仍然是一大团,几乎抱不住了。 他沿着泉水和溪流往下走,来到了山腰处,这里的小溪已经变成了河,萧九小心地把熊皮的内侧铺在水面上,然后小心地捞水来洗掉熊皮上残留的血液。 终于洗干净了血液,萧九把没有被弄湿的熊皮外侧直接裹在了身上,就地躺在地上准备睡了,这熊皮完全把萧九包在里面,即是被子也是毯子,非常暖和。 这东西反正也不好带走,所以他准备阴天把这张熊皮送给芮枕寒,来换一身新衣服。 洪山孤鹰44 再说那跟着萧九逃出来之后的温小橘和温璃玉,刚刚回到万福村口,就遇到了狗子。 “小橘姐!璃玉哥哥,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狗子眼角还有一丝血腥,人也显得憔悴,但他的笑容却是非常轻松。 “狗子呀?你们押镖已经回来啦?”温小橘兴奋地问道“暖哥哥呢,他在哪里?” “他,这次我没有跟着大家去押镖,他们中途遇上了障碍,要迟些回来。”狗子撒了个慌,他也听说了温小橘婚礼的事,但却不知道温小橘的未婚夫是谁,更不知道这个未婚夫已经死了。 “什么嘛!那他最迟多久可以回来?我在这儿等着。”温小橘满面桃花,心里早就小鹿乱撞了。 “小,小橘姐,听说您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下次来?” “什么婚礼啊,我那个婚约已经取消了,我这次一定要等到暖哥哥回来,带他见父亲,我非他不嫁!”温小橘越说越是激动。 狗子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温璃玉,却见温璃玉的目光立刻躲开了他,然后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我。。”狗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好带着二人往村子里走。 狗子直接带着两个人来到了他们的外公家门口,温小橘现在可不担心自己被抓回去,所以一点也不害怕,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外公家里。本以为还要挨外公一顿骂,可进去之后,外公的态度却完全相反。 老爷子慈祥地为两个孙子收拾好了各自的床铺,还为他们做了香饽饽,好生照顾着。 温小橘虽感到诧异,却也不敢多问,怕一问就要挨骂。 时间快到了下午的时候,温璃玉终于提出要走,在这乡下他实在待不下去了,没有酒没有赌局,哪怕拉匹马在田里跑跑都是好的,但自从他们上山之后留在村子里的马早就没了踪影。 毕竟村子里来过许多镖客,这些人虽大多都是好汉子,但也不是没有贼人,马匹多半是被里面的人顺走了。 温璃玉好不容易说服了姐姐,又和外公道了别,可一出门麻烦就来了,因为这世上总有喜欢扫人兴的人会在别人高兴的时候出来扫兴。 狗子一直在门口等着,一见温璃玉出来就拉住了他,郑重地说道“璃玉哥哥,有一件大事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毕竟你是小橘姐最信任的人了。” “什么事儿啊?”温璃玉有些不耐烦,在山里实在是呆够了,若是叫他跟着萧九肯定一百个愿意,原本就是好弟兄,加上跟着他既可以学本事又可以长见识,可让他跟着婆婆妈妈的温小橘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事儿是关于夏暖哥哥的,他,他。。”狗子四处看了看,然后把嘴挪到了温璃玉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温璃玉听完脸色瞬间变了,低声说道“带我去看看,快。” 狗子连忙答应了,两人快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就在两个人刚刚离开不久,温小橘忽然打开了房门,冷笑着说道“这两个小笨蛋,居然还有事瞒着我,莫非是我的暖哥哥回来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抑制不住情绪,拔腿就跑,跟在了狗子和温璃玉的后面。 村子并不大,所以只是跟了几分钟,就来到了村中央的一间大房子里。 温小橘一看竟是村子里地保们的聚会堂,不免心生好奇,发现他们好像不是来找夏暖的。虽有些失落,不过她也想知道自己弟弟和狗子到底鬼鬼祟祟来这里干什么。 见两人进门之后,她悄悄走到了门口,贴着耳朵听: “狗子,狗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却是温璃玉的声音,好像有些着急,她很少听见过自己这位没心没肺的弟弟如此着急过。 “其中一个应该没问题,但主要是这,,,说不准。”狗子的声音渐渐变小,说的话也不太听的清了,应该是两人进了内屋。 温小橘又听了好一会儿,已经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顿时站不住了,他也是急性子,顿时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个地保正在倒水,似乎要为他们泡茶,外边的屋子不大,却很宽敞,正中间有一扇半掩的木门。温小橘立刻冲了进去。 地保听到了声响,立马转过身,正欲阻拦却已来不及,急忙喝道“姑娘,不可进去屋中啊!” 可惜已经来不及。 幸而他这一声叫喊没有拦得住温小橘,却也通知了内屋里的温璃玉。 温小橘刚刚打开门,就见到自己弟弟挡在面前,双手张开扶在门上,把她完全挡在了外面,温璃玉笑吟吟地说道“老姐,你跟踪我们?” “跟不得你?” “当然跟的,但这屋子你可不能进去呀。” “为什么进不得?” “里面的地保兄弟们正在换衣服,你进去干什么?莫非你的春天来了?” “你,,孽障,胡说什么。”温小橘羞红了脸转过了身。 “地保们昨天遇到了土匪,受了些伤,这里也是荆州的统管地带,我作为刺史之子当然要来看看,你一个女子还是避避嫌吧。”温璃玉说着就推了推她,然后关上了门。 外屋里的地保连忙端着查走了过来,给温小橘递了一杯,苦笑道“姑娘,您,喝杯茶?” 温小橘怨恨地看了看他,推开了茶杯怒道“不喝不喝,哼。” 说完她拔腿就走了,“反正里面也不是我暖哥哥,我才不稀罕,我去暖哥哥家里玩儿去。” “咣当。”却是内屋的门又打开了,温璃玉急匆匆跑了出来喊道“站住,不准去。” 温小橘面露杀气地盯着自己弟弟,咬牙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这儿不能来那儿不能去的。” “暖哥哥家里的人还在担心着他呢,在外面保镖那么累,家里每日担忧还要伺候你这个大小姐,你想把夏老伯和大妈累死啊?” “这,我,我当然舍不得他们累着,我就是。。”温小橘越说越是别扭,干脆转身就跑出去了,走之前还喝道“不去就不去,下次逮到机会了老娘好好收拾你。” 把她支走之后,温璃玉才松了口气,又回到了屋子里。 。。。。。。。。。 洪山上,在这连绵山脉的北脊,一座巨大的木台搭建在深林当中,十余个黑袍蒙面的壮汉抬着木台,台上坐着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台上,面前是一个白玉架子,架子上是一把纯白色的剑刃,闪着耀眼的白光。 这白色犹如山顶的白雪,宛如天上的白云,不似人间之物。 “这把白刃,确实是把好剑。嘿嘿嘿。”他闭上眼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个儒雅随和的墨客,可眼里却闪耀着尸山血海般的杀气和血腥。 “对了,把这白刃卖给我的那人叫什么来着,来自什么组织?” “神偷竹长青,翠竹院的人。”一个黑袍人回答。 “这个偷东西的组织,人数不多吧?”这个公子饶有兴致地说道。 “几百来人。” “那不多啊,你们去把这些人都埋了吧,毕竟我也是江湖上有些凶名的,要是传出去我偷人的东西,多不好。”他说着这几百人的生死就像是说要杀几只鸡一样不动声色。 下面的人居然居然也习以为常,低声答应了一声“嗯。” 洪山孤鹰45 又一个黎阴来到,大洪山的裂谷中,猛烈的火光充斥其中,裂谷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城寨,一般的城寨中,黎阴的太阳出来时照夜的火把就会灭掉,但这里面却不一样。 峡谷里的城寨终日不见阳光,一天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火把通阴,只有中午时不到三个时辰,阳光才能照进来。 由于看不到阳光,所以每天下午,当阳光照不进城寨内,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人轮番外出观察天气,校准时间,以便在每日早晨打更鸣钟,把整个城寨唤醒。 每日一早就会有一大队人马外出,有的下山购置生活用品,也有的到山里或者田间采摘野菜山果,打猎野兽。 若是在山边没遇上人,那便来的快去的快,采集够了物资就立刻回去了。不过也有遇到过上山的猎人采药者什么的,便是好说歹说劝解一番,说这洪山上多么危险,上面的狼群狗熊多么的凶狠。 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上山了,就更别说发现城寨的入口了,这山附近全都是小村子,就算看到山上下来的人也权当没看见,指不定这些人就是山贼土匪什么的,都不希望被其盯上了。 所以他们出来也不需要刻意隐蔽,几乎遇不上什么人。 可今天就出了个意外,不知遇到了人,还遇到了不少人。 大洪山的南边只有一条小溪,几篇泉水,这边的动物不多,兔子和野鹿都不爱待着这边,但这儿森林茂密,却是一些豺狼虎豹或者狗熊的聚集地。 城寨里出来狩猎的人都喜欢洪山北脊,有两条大河和一片湖水,野鹿成群,漫山都是兔子窝。 这次出来居然遇到了人,而且还不是一般人。 十来个猎人在北脊分开狩猎,三个人一组,以防遇到凶兽。 其中有一队正沿着北脊流下的一条河边抓河里的鱼儿。 “马大哥,今天这河里的鱼怎么都是小鱼崽,都没有大鱼了?咱们已经十来天没来过了。” “也许是,这些日子狼群下过河吧。”马大哥脸色严峻。 “啊?狼群不是咱头目编出来骗人的吗?难道这山里真有啊?” “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山里总会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大批的动物失踪的现象。”马大哥丢下了手里的一只小鱼儿,那鱼儿尾巴一摆,消失在河中。 这时河边的另一个猎人忽然说话了“看来这次不是狼群。”说着他招了招手,“你们来看。” 两人围了过去,只见在河流上游一缕丝线漂荡而下,随之而流下来的还有一股股殷红的暗流。 “这是血吗?” “我也不能确定,但这实在是怪异。” 众人正在说话,却见着上游流下的河水中,红色的暗流越来越多。 “这就是血!” “而且有这么多!” 三人立刻起身,朝上游而去,沿途一边观察着河水,一边吹响了口哨,呼唤散布在四周的猎人。 越是往上河里的颜色就越是触目惊心,几乎整条河都被染红了。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这片血液流下的源头,却是从一处巨大的木台边流下的。 三人隐蔽在灌木丛中,不敢走进查看,等着其他人来,毕竟人多力量大。 只见那是一个有一丈大小的圆木台子,上边干净整洁,四周有矮栏杆镶嵌,台下周围有十多根柱子屹立,下面应该是有人来扛的。 木台上,一位白衣公子正襟危坐,手里握着一把纯白色的剑,正垂在一个大瓷缸里,好像在清洗着剑刃。 在木台下,邻近他身旁,十来个黑衣人跪在河边,也在清洗着兵器。 血正是从那木台边流下来的,只见那白衣公子清洗了一会儿之后,把剑拿出,放在面前仔细地看了看,又摸了摸。 见他没有再用那大缸,下边立马有一个黑衣人把大缸接住,又有另一个黑衣人抱来新的大缸。 那用过的大缸直接被倒入了河中,令人惊讶的是,那里面倒出来的,根本不是水,而是鲜血。 这白衣公子却是在用血洗剑,而且那剑刃居然洁白如雪,滴血不沾。 “这莫非是白刃?” “难道那个用血洗剑的人就是白刃萧九?” “可传说他是退伍的军人,为人正直善良,嫉恶如仇,但他这样摸样,分阴。。。” “分阴怎样?” “这分阴是个吃人的魔鬼,那么几大缸新鲜的血液得杀多少人?” “那又如何,这江湖上的传闻本就不可信,这世上的江湖名人,哪有一个污点都没有就攀上顶峰的?” 不一会儿,周围的猎人都围拢到了河边,见到河里让人发毛的血液,都是惊讶非常,最后一起围拢在了一处树丛里,隔着很远朝那边看。 这一看顿时不得了,猎人们全都议论起来。 “那个台子上的人莫非就是萧九?” “他手里那把白刃天下只有一把,其他人上哪儿去拿那把剑?” “可这萧九不是一直独来独往吗?为什么还跟着人。” “他们是不是杀了很多人啊,怎么有那么多血!” “停停停,大家先别吵了,听我一句。”一个披着黑色毛皮大衣的大汉说道。 “行,那你说。” “我昨天在门口见着头目出去的时候见了些人,好像是昨天咱们寨子里有人和着萧九交过手了!” “然后呢?” “兵器全被那白刃毁了,但还好人逃回来了,咱们头目估计自己都不是对手,头目大人更不愿意让头目师傅他老人家出来,就叫了帮手来的。”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们装作啥也没看见,就回去?”立刻有人跳出来质疑道。 “当然不是。” “那咱们何不。。” “哼,何不如何?”这个大汗打断了下面的人,说道“就凭我们这些人你想制得住那萧九,别说他身边还有那么多护卫,就他一个人就可以把我们全杀咯,你想去送死每人拦住。” 被训的那人顿时哑巴了,不敢说话。 “大家先回去,留两个人下来看着,咱们也不是假装没看见,肯定要把事情详细地告诉头目,也好使得寨子里的人好判断情况些。” “你倒是好啊,留下来看着,功劳全被你抢了。” “那好好好,老子不留下来,你们哪个要这功劳的就在这儿呆在,反正我不奉陪了,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在寨子里的时候哪个不是你一个兄弟我一个在下的来。这一出来,藏在草丛里面倒是厉害起来了,反正也没见着你人,不知道是谁说的话。” 说着他当即就转身走了,接着藏在草丛里的也陆陆续续出来了七八个,一起跟着走了。 走的远些之后,那带头发话的人才缓了口气,他身旁的一个年轻猎人追上前来问道“队长,咱们真就这样回去啦?报信的功劳可没有守在这里高啊!” “小罗,我问你,咱们这些猎人队伍有多少?” “十来个吧?” “每日轮番着出来狩猎,哪一个队长的声音咱们没听见过?刚刚那个和我对话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咱们寨子里的人!” “可,也不一定就是队长啊。” “这一次集合的时候是分队伍集合过来的,也就是每个队伍的人都跟着自己的队长,要说话也只能是队长在说,刚刚那个和我对话的人很阴显就不是咱们寨子里的!” “啊?难道那,,那不是那边的兄弟都凶多吉少了?” “那是他们贪图功劳舍不得走,这可怪不得我,要是我当时把这事说阴了,咱们一个也别想走!”这个汉子说着说着脸颊上已满是汗水。 洪山孤鹰46 洪山北脊,一众猎人围守在一条河边,河中鲜血淋漓,站在岸上看不见河底的泥沙和石头。 这里一共留下了五六个人,没人说话,也没人擅动。 “看来大家都是贪图功劳的人呀,桀桀桀。...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4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47 洪山北脊,一块山腰的巨石猛地挪动开来,芮枕寒和萧九从里面的洞口里走了出来,然后这个巨石又缓缓地关上了,这个石门和萧九第一次发现的位于第一层的门没有多大区别。 众人一出洞,就顺...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4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48 “萧九!”丁三无嘴里发出刺耳的厉啸,伸出双掌拍了过来,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丁三无身上的白袍缓缓飘落在木台上,然后他已飞快地跃到了萧九面前。 萧九一动不动,也不能动...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4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49 萧九今天实在是倒了霉运了,他现在面临的情况窘迫至极。 倒立在空中,两腿夹着一柄镰刀,而且手里还握着剑支持在地面上,暂时抽不出来。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身边又有上下...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4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51 江湖人间的战斗,绝大多数是在比快,你若比我快,便可以得到出手先机,你若比我快,便可在我一招里应对两招,你若比我快,便有更多机会杀掉我。 而说到快,无数的兵器中剑便是其中的佼佼...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5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51(真51,前面那个是50章) 丁三无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木台上,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简单的抖动,每一次抖动,就有一道白影直冲冲地朝着萧九冲来。 转息间五六道影子已经冲上前来,萧九的剑举起来很慢,在空中...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51(真51,前面那个是50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52 “好快!”丁三无说道“这次,我输了。” “不过是受了伤,你还可以再战。你还没有拿出真正的本事吧?”萧九说话的同时睁开了眼睛。 “不,我练的都是刺杀的功夫,若是用来对战,...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5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53 “你来这荒山野岭找什么人?” “乌鹰,赫连乌昭。” “你要挑战他?” “对啊,那你呢?” “我来找我爹。” “你爹?” “五年前他留给我一大笔钱...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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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14 老人这一张嘴猛地咬住了白刃,更是出乎萧九意料之外。他手里的剑扯也扯不动,使不出下一招,只好作罢,举起手掌拍了过去。 老人也运起真气,手里判官笔挥舞着砸了过来,萧九记起了长枪转...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1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15 萧九把白刃缓缓入鞘,从老人的身边走了过去,每一步踏过去,前方的塔散发出的压迫感就越强,等到他走到了塔前百步左右时,塔内散发出来的压力和杀气猛地提升了一个层次,而全部朝着他而来。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1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16 “五个人,气息相似,修为相近,真气的外放能形成联动,气息完全融合在一起,杀气也浑然一体,造成这些统一性因素便是这个阵势的优点,让对方看不清自己,同时还可以把五个人的能力累加在一起。...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1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17 “萧九萧大侠,其实我一直在注意你,但最让我惊讶的是你并没有用枪就进来了,而是甚至身上都没有带枪。” “我已不是龙爪的人了,不带抢有什么稀奇的吗?” “不论从那个方面来说...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1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18 “塞外大漠之中,空手擒拿抓住了一匹野马,一日赶路两百里,汗不出气不喘地就来到了塞口,刚刚坐下吃了口饭就见到了曾经的仇家敦煌骆驼。” “看来你们对我可是关心的紧嘛。”调笑的同时...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1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19 萧九默默地跟在杜梦离的背后,他的心里早就憋了一口闷气,同时他还产生许许多多的疑惑。 为什么夜余笙要骗自己?为什么非要和我扯上关系?为什么非要在自己面前杀掉骆驼?又为什么让假的...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1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0 萧九从竹海楼当中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其实当他还在里面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一直到了杜梦离告诉他不少事件的真相后,他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之极...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1 等到萧九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旁边的窗户微微打开,冬日的寒风吹进来的时候特别清爽,同时也把他吹醒了。 醒来之后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这四年他都在到处游历,也有很多...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2 “公子,您不像是本地人呀?”女子端着一壶酒为萧九倒酒。 “我在杭州出生。” “那您就是杭州人咯?”这个姑娘笑起来特别好看,脸上有两个酒窝,嘴巴稍大,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特...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3 “看您长得那么柔弱,没想到公子居然是个高手呢。” “不,只是他们太弱了。” “您就别谦虚了。”少女挽着萧九来到了另一件屋子里。 进门的一瞬间,萧九就被眼前的屋子吓...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4 大门被第五如云一脚踢开之后,门里本来喧闹的声音立刻就减弱了下来,门里有一张小帷幕,挡在前面,帷幕前方,是两个穿着皮质衣袍的守卫,身材高高瘦瘦的。 帷幕里面隐隐约约看得见一大桌...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5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个大叔认真地抬起头,一张好似尸体一样的脸,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黑色的眼珠没有聚焦,里面闪着点点红光,好像能从他的眼里看见来自恒古的苍凉和绝望。 第五如云...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6 第五如云脸上还带着鼻涕口水,眼睛翻着白眼,没有闭上,身上的肌肉也还有部分绷着。 “姓第五呀,看样子也很像第五灾。”这是一个坐在桌子旁边的人。 “的确很像。” “可...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洪山孤鹰27 姓尤的轻轻打开了门,靠在墙边,他垂着头,一头黑色长发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露出来的眼睛激射出一道光,瞪着那个黑衣女子。 她不知从哪里打来了一盆水,然后卷起手帕擦去了第五如云脸上... 《夺名三士》洪山孤鹰2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8 人们总喜欢谈论和辩论一个关于痛苦的问题,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到底哪个更强烈?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在承受着痛苦,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上的。可惜大部分的痛苦都是无法被人救赎的,...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29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第五如云脸上,把他从迷幻当中打醒了,他只保留了一丝丝的意识,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隐隐约约眼里还留着一些可怕的记忆和那黑色的烟。 “你在找桑...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2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0 第五如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白森森的床上,是他自己的床,熟悉的房间和墙壁,还有就是一如既往的桃花香。 这香味很熟悉,第五如云和他外公很像,特别喜欢桃花,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所...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1 萧九走出了老板娘的房间之后很失落,他以为这里会很热闹,可惜酒楼上上下下和被窝一样冰冷,没有一个客人,也没有各种浓妆艳抹的女子,甚至都没有酒的味道。 两个小二慢悠悠地在底楼门口...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2 “你们要拆了我的店吗?”余折花喊叫着从二楼跑了下来,可下面两个还不打算松手。 萧九沉沉说道“老板娘,我赔你钱。”说完之后一张拍在白刃的剑身上,两个兵器立刻摩擦出一串火花,对面...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3 “你是为了什么要杀掉江阳老鬼?”萧九问道。 “为了钱,和地位。” 余折花已经走了过来陪坐在一旁,给两人上菜倒酒。 “老鬼已经退隐了,你杀了他谁会给你钱呢?”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4 “哐当!” 酒楼的大门被人强行挤开了,一群穿着白袍的人一言不发地闯了进来,余折花拼命地拦还是拦不下。 领头的是两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他们长相有七分相似,看来是一对兄弟。...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5 “你们是笨蛋吗?没查清楚什么人就抓吗?”王日穿拖着某个白袍人一边快步行走一边训斥着。 “还好他们配合了,要不然你们这些人都得死!这两块可是超级大铁板,你们一次就给我踢了两个!...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6 王金玉背上和屁股都被打的血肉模糊了,再加上他还没有消肿的脸,这个人都已经变了模样。 他虽然功夫不高,但抗打能力好像还挺强的,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跟着王日穿接待萧九。 就...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7 洛阳城南边的天空,被冲天的火光点亮了。 雪怡然在这里建造的院落已经度过了十多年的岁月,一直都很安详,直到今天。 还好地面和屋顶上方的积雪很厚,也没有人来打扫,所以这些被...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8 第五如云在这些不会武功的人面前就像是一个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伸手过来就要拿走人命。 而另一边的雪怡然也不遑多让,手上同样不断地在收割人命,好在她的院子有大量的积雪,火焰只能烧...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39 剑门关,万灾山门中忽然闯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探子,门口两个下棋的穿着红黑相见衣服的人立刻跳了起来,立在这个闯山的人面前。 “您有何吩咐?”其中一个人儒雅地问道。 “是,,...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3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0 万灾山门的门口,两个看门人不紧不慢地收起了棋盘和桌子。 其中一个人把棋盘和一大袋棋子抗在了背上,看上去很轻松,也很麻利。 另一个则一只手扛起来一具尸体跟着往回走去。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1 剑阁顶端,一具穿着黑衣的尸体沿着悬崖边落下,掉进了万丈深渊。 第五害欣喜若狂地拿起信件,跑到了自己的亭子里悄悄打开,打开之前还向四周望了望,像个小孩子在藏着自己的秘密一样。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2 剑阁东,在下山的路上,有一股飓风席卷而去,踏出了一团团的灰尘。 二十几匹健壮的黑色骏马发了疯一样地狂奔,二十多个人,穿戴这银色的衣衫,带着白色的头巾和口罩,每个人腰间都挂了一...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3 洛阳的雪越下越大,雪落下本是无声的,但心神乱了的人却可以听到。 人只要全身都静下来,而心却飞快跳动的时候,全身所有的感知都会到达一个极限。 第五害全身上下都能感觉到心跳...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4 第五害和雪怡然牵着手,轻轻地坐在儿子旁边,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说起话都轻了许多。 “他有醒过来吗?”第五害温柔地问道。 “昨天中午时候醒来过,我没让他下床,军方的医生来看...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5 “被抓来的有八个人,原本还有有两个,不过中途冶疗没有起作用死掉了。”何将军一边走一边说。 “您,用刑了吗?”百霸冷着脸问道。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让何将军猝不及防,但他仍然...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6 刀子落下的瞬间,对方忽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劲,立刻挣脱了捆绑,原本羸弱的身体变得生龙活虎。 百霸则故意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同时放弃了手里的动作,任由对方挣扎。 这个所谓...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7 第五害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院子的门口,雪怡然和第五如云就在他背后的屋子里。 夜很黑,星星很亮,星光落在地上被雪反射了,走在夜里的雪地上,甚至不需要火把,就能看清道路。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8 萧九醉醺醺地从刺史府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上次喝醉的时候他有很多想不通的事,但这次喝醉他却又都想通了,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地方喝一样的酒,却有完...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8 萧九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已经清醒了许多了,比起那间屋子里的花香,喝酒带来的醉意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姓“管”的,萧九知道两个,而且这两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即使作为龙爪统领也惹不起的...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49 “管?你说什么?管家?”飞蒲楼顶端的一间小屋子里,寒江月不可置信地问道。 萧九点了点头。 “你确定不是管堪天的管家?” “不是管堪天家里没有这样年纪的女孩儿。”萧...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4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0 洛阳城北,韩府门口的墙被硬生生砸开了,十来个银衣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旁边带着一堆手下的何将军不断地在给韩府的管家道歉,同时还不停让人去拉住第五害,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要是来...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1 “老夫这不就出来了吗”韩昌阴大笑一声,卷起袖袍,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大门,来到前堂的后门口。 透过这小小的前堂,韩昌阴看向了第五害,第五害也看向了韩昌阴,但他在看过来之后,立刻又...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2 第五害一掌一拳之间总能震散空中一片雪花,而且每一招的起手,变化,落势,后招全都干练清晰,在能打疼六皇子的同时又不会伤到他。 六皇子年纪虽轻,但从小在皇宫里吃的用的都是最上等的...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3 此时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韩府里,真正的主谋李保和他的帮凶第五害,魏百霸,韩昌明正在一间屋子里商量着对策。 魏百霸把他欺诈狱中犯人,从其口中得到所谓“韩某某”信息的来龙去脉...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4 军方总部中有一处原本用于新入驻士兵驻扎的大房子,现在士兵大多外出打仗了,这里就空了很多,所以就留给了从洛阳府衙藏书阁搬到这里的秘书监。 平常没有急事的话很少会有朝廷的人来这个...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5 “你小子还是省省力气吧,现在这个世道谁会管这档子破事儿?顾好你自己的性命就行了。”老头说道。 可还没有等那中年人回答,第五害已经替他回答了,“哈哈哈哈,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之言...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6 第五如云醒来的时候刚好是早晨,阳光从东窗照进来射在了对面木架摆放的一把剑上,反射出一截寒光。 寒光刚好落在第五如云的枕头边,他每天早晨一起身,抬起头,这寒光就射在他的脖子上,...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7 “什么人,敢强闯禁地!”粗壮的声音响起,一个壮硕如牛的老头从破城墙里面冲了出来,也没有管来的到底是什么人,飞起一脚就踢了过来。 他踢过来之后立刻就后悔了,这一脚没有收住力气,...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8 徐三一言不发地带着他们走进来旧城当中,随着越往里面走,四周的墙壁慢慢变成了长满藤蔓和枯草的废墟,四周大多是倒塌的墙壁,有些地方还隐隐能看见一些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的盔甲。 两百...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59 “这是,什么。。。。。”第五如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明明是一个安宁美好的草地,没有一点人烟的废墟,可谁能想到就是在这片阳光明媚的草地之下,居然埋藏着无数白骨。 “这叫做百...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5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0 第五如云眼里又浮现出了自己被尤移云抓住时,那些出现在脑袋里的东西,本来这些只会带来记忆都是他不愿回忆的,但在这样一片白骨当中,想起那些场景,反而不再恐惧了。 随着他鼓起勇气直...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1 萧九这一日已经拿着两张纸回到了舒州,第一张纸上的内容很少,也就三排 “夜魔,杀手及情报组织。 又称为夜晚的学院。 舒州分部黎海街南街口酒庄。” 这封信上的字...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2 萧九在分析出他的信件乃是第二手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前去了夜魔的地址。 可惜他奔的太急了,要是稍微停留一会儿的话,事情便大不相同了,可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奇怪。 萧九刚刚从余...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3 曹无心正给跟着那老头往里走,却隐约听到了院落对面有细微的脚步声,透过奇形怪状的各种植被,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只见一个穿着破旧衣服戴着斗笠的神秘人正为另一个年轻人带...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4 萧九迈开了步子,在树枝间腾越了几步,就飞上了屋顶,曹无心也毫不拖沓,紧跟着就上去了。 “你的进步很大!”萧九赞叹道。 “你也进步很大。”曹无心撇嘴一笑,执剑前指。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5 看着萧九慢慢走远了,曹无心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着。落在后面的大理寺守卫们赶紧围了上来。 “曹大人,萧九的消息要带回去吗?”他们刚刚也听见了曹无心和萧九的对话,好像这两个人还...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6 “我还听说夜来香败在你手里了?”雪不寒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萧九。 “只是剑术上小子率胜一筹罢了。”萧九谦虚地说道。 “能与庄白一战又全身而退的你,就算别人告诉我说,你把夜...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7 夜晚的洛阳城异常安静,特别是今晚,因此夜行人办起事来就越发要小心。不过当你有了足够的实力,那这些就都是屁话了。 第五害一身红袍,闲庭阔步地走到秘书监所在的一处仓库,这些堆放文...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8 萧九走出温泉的时候,已经有人来修复温泉了,同时卫卿留在这里的所有信息也都消失了,再没有人查的到。 他感觉自己与那个荒唐的女人遇见之后,做起事来就越来越顺利了,雪不寒答应了与他...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69 萧九其实早就该想阴白的,但他不愿意屈服于理性。 管沐风其实根本不应该同意让萧九直接闯进来的,但他却仍然想满足萧九最后的固执。 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失误,可后果却极其严重。...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6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0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对于萧九来说。 很多年后,当回忆起来,他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这个夜晚就是其中之一,但他这次的收获却是非常大的。 萧九昏迷了十多天,等到他醒来的时候...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1 “怎么啦?爷爷和你说话呢,你傻了?”这白衣公子斜着眼瞟了瞟第五如云,满脸不怕事的样子。 这时候第五如云好像没什么动作,但夫屠动了,他伸出了鹰爪一样的手,握住了第五如云的手腕。...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2 “你们不认识我?”魏百霸还刻意撩头发,疑惑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我们非要认识?”那带头的人思索了一下脑海里的中原名人画像,却不记得有这个人。 “呀嘟咕!”三个人里带头...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3 刚刚入夜,洛阳就亮起了满城的夜灯,城中有一处庞大的院落,与其他几处大官员的宅邸差不多。 地毯鲜红,墙梁明黄,壁挂蜀南花灯,又饰以阎立本的名画职贡图。卧榻柔软绵滑,取南洋小蚕细...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4 看着第五如云入睡之后,夫屠这才悄悄来到了一处墙边,他从怀里拿出了一面小铜镜,借着月光晃了晃。 很快,一道黑影从墙沿跳了下来,落在夫屠身前,来人正是魏百霸。 “魏先生给的...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5 “于胜男,当初辅佐安水清时,便是长安有名的美人,可惜后来贬到南方,晒黑了。自小习武作诗,来洛阳后常与守军将领切磋武艺,同时诗文在女子中也算得上一流角色,被称为全美人” “我虽...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6 腊月十二。 第五如云和夫屠换上了一身便装,骑着马走出了洛阳城,往西南行去。 正是那时候,第五如云得到了关于萧九的消息,几天前夫屠才送完信回到洛阳,现在飞铺楼又有消息,说...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7 腊月十五。 竹海楼顶楼任然在修缮中,杜梦离在一张黑色木椅上,他拿了个小木箱子放在手边,拖着头疲惫地写着信件,好像没东西撑着他随时都要睡着了一样,尽显柔弱。 湖面的水反射...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8 腊月十七。 舒洲城东,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蒙面的女子走出了城门,两人的背上都背了一把长刀。 “师傅,你是不是骗我呀?说好的舒洲五大天才,没一个接得下两刀的。我的修为已经十...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79 “江女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动起手来了?”第五如云笑道。 江上烟一看第五如云居然认出了自己,惊讶道“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说着她还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罩,确实裹得严严实实的。...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7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0 看到擂台上有些慌张的第五如云始终不使用飞花赤刃功,江上烟有些着急,便问道身旁的夫屠: “这小子怎么不用赤刃掌?” 夫屠眯着眼说道“公子不久前刚刚凝聚了全身的先天酒真气,...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1 第五如云收回手掌,气定神闲地站在擂台上,微笑着说道“承蒙两位前辈谦让在下,小子受益匪浅!来日还请再战。” 黄鸣宇和照坎都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第五如云,又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苦笑起...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2 第五如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酒真气流动,其所到之处全身的触觉像是消失了一样,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真气运行上,而真气运行越是快速,对感知的麻痹作用就越强,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作用。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3 “在下姓董,单名远。”董远一语惊人,竟直接到破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竟是天南会的总盟主亲自相邀!”第五如云惊道,他博闻强识,自小沉迷在父亲的藏书屋中,各方势力的头目,大人物和...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4 老了。“洛阳的冬天真是变化无常。”第五害和雪怡然难得一起在街道上散步。 今天的洛阳一反常态,满天的云层好像被打散了,阳光从云间照在大地上。 云霞万里,满地洁白,阳光蒸腾...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5 腊月十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舒洲城的街市比起洛阳,要冷清得多。 布料店的老板慢悠悠地关上了木门,扛起半缸大米往家里走去,这个年头,小城的生意并不好做了,粮食好像渐渐比...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6 宴席散去之后,几个侍女扶着半醉的董远来到了自己书房,开始亲自磨墨写信。 “盟主,他们都没有去您安置的客房,好像今晚并不准备住进去了。”一个身穿皮甲的强壮武士对董远说道。 ...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7 腊月十八,长安皇城内。 李侃与周海潮在后花园中散步。 “我听闻第五叔叔想要抬高扬收揽权,不知可有此事?” “咸王殿下真是好雅兴,同昌公主病倒之后,文武太监皇族哪一...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8 腊月十九,洛阳城。 尽管就快要过年了,但街道上卖对联和红纸的店铺并不多,看上去满是行人的街道却异常地安静。 百姓的恐惧与紧张往往表现在嘴上,他们越是安静,就越是恐惧,怕...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89 腊月二十,太阳还没有从地面上升起,竹海楼外的湖面上,从湖中小岛边扩散开一圈灰蒙蒙的光泽,远处的树林还充满黑暗,东边的天空一片鱼肚白,西边则是一片漆黑。那黑的仿佛是竹海楼中的墨水,浸...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89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90 第五如云哼着曲子走到了湖边,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听着清晨刚刚复苏的鸟儿的叫声。。 远处还未离开的渔夫见到他后又缓缓把小舟靠了过来。 “公子,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他脸上露出揶...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9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91 在数十个竹海楼高手的围观之中,他们的楼主就这样被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击败了,这一次的震撼比起上次萧九掀了竹海楼的屋顶还大。 “早闻杜楼主以剑法内力见长,而今为照顾小辈我,却...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9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悍雪折枝92 第五如云感知到了自己体内真气的变化,但并没有在意,他说出了此行来到竹海楼的目的“我其实是来找一个人的。” “白刃萧九。”杜梦离眯眼说道“这家伙当时强行闯入,我竹海楼诸多高手都... 《夺名三士》悍雪折枝9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