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岁岁有你》 第一章 相遇 三月的柔风,夹杂湿润的泥土气息,像调皮又惹人爱怜的小朋友,探入朝阳小学,抚开窗下花团锦簇的桃枝。 刚从大城市转学到小乡镇的江原,在一年级四班靠窗第五列百无聊赖地托着腮。暗自埋怨道:穷乡僻壤的师资力量果然差劲,若不是老爸破产,我这种天资聪颖卓尔不群的人,怎会屈尊在这里读书?苦闷抑郁之际,一阵沁人心脾的桃花香飘进他的鼻孔,他畅快地吸几缕香气,合上靓丽的双眸。 “江原!”郑兰老师的粉笔砸中这个开小差学生的脸,打断江原的惬意。“你来说说,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江原不屑一顾地一瞥,只见黑板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个数学算式:8+2= 江原撇撇嘴。“十嘛。” “坐。”郑兰压抑着满腔怒火,冷冷地说。 江原洋洋得意地坐下,倚靠着后桌女生的课桌,漫不经心地平视前方。他并未注意到,这个班级人尽皆知的母夜叉已经目光如狼。 悠长的下课铃响起,郑兰整理课件,怒气冲冲地走出教室。 “江原!”后桌女生怒吼。“谁允许你靠我桌子?” 江原爱理不理,把双手插进裤兜,昂首阔步。 “你聋了吗?我和你说话呢!” 江原转身蹙眉说:“孟婉嫣,少摆校长千金的架子,莫说我靠你桌子,就算打你又怎样?” 孟婉嫣扭动拳头,咔嚓作响。“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打一场怎么样?谁受伤了,后果自负。” 这时,围观的同学们附和道:“决斗,决斗!” 江原脱下外褂。“这里地方小,去外面一决雌雄!如果我赢了,你向我道歉,你胜了,我叫你奶奶!” 孟婉嫣一笑,和江原共同至操场。 江原一个双飞踢踢倒孟婉嫣。“站得起来吗?” 孟婉嫣一记扫堂腿绊倒江原,灵敏地扑到江原身上一通乱拳。顿时,江原鼻青脸肿。 江原揪住孟婉嫣的辫子,按住她的腰,使尽全身力气将她空中旋转一周翻倒。 “啊!”孟婉嫣捂脚踝惨叫。 “你不是在和我耍心机吧?真受伤了?” 孟婉嫣尽力立起,跌倒。脚踝紫得如熟透的葡萄。 江原擦擦鼻血。“虽然我赢了,但你是女人,又受伤不轻,就不让你道歉了。我去给你请假。你们几个,送她去医务室!” 几个男生被江原的气概镇住,愣愣地架起孟婉嫣,走向医务室。 江原冲入办公室。“老师,孟婉嫣脚扭伤了,请您准假。”他满头大汗,一字一顿地说。 “我正训斥这些才华平庸不思进取的迂腐老师,你先出去。” 江原扫视这些德高望重的中年教室,咬牙切齿。“郑主任,您有些作威作福了吧。” 郑兰气急败坏,顺手抄起花瓶扔向江原。 江原手疾眼快,接住。他怒火中烧,反投向郑兰。 孟婉嫣处理好伤口,恰巧路过。郑兰的头面目全非,鲜血淋漓。四位老师在一旁呆若木鸡。 “你快走,警卫马上就会过来,这事我替你扛了!” “有目击者,你不能抵罪!” 孟婉嫣老成地说:“我是校长女儿,我抵罪,她们就记忆全失了,明白吗?” “但你不能为我毁掉人生,我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 孟婉嫣打江原一掌。“少逞能!你家族落魄,结仇不少,必定一命呜呼。我顶多被关几年,你快跑!” 江原举棋不定,警卫已经全速赶来。 第二章 迥然不同的青春 十年后,2012年。 少管所的大门开了。一个憔悴的少女,短发旧衣,低着头,蹒跚地扶墙走出。 “婉嫣,你终于出来了。你的左脚……”久违的闺蜜朱宜泪光闪闪。 孟婉嫣轻描淡写地说:“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残了。” 朱宜的十二岁妹妹在一旁舔着雪糕棒。 “朱瑷,还不帮我扶她!” 朱瑷丢掉雪糕,把孟婉嫣的一只手臂搭在肩胛。 朱宜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三人坐在后座上。 师傅踩下油门,行驶在前往朱家的道路上。 绵软的垫子让孟婉嫣怡然自得。“终于不用坐硬邦邦的地面了。” “姐姐,你犯了什么事才进去?”朱瑷童言无忌。 朱宜偷偷踩她一脚。“小孩子不懂别乱说。” 不久,出租车停在一家别墅门前。众人下车。 孟婉嫣跛着脚,倔强地朝里行走。 朱宜拉着蹦蹦跳跳的妹妹随入。 客厅中,朱宜心细地打开电视,招呼孟婉嫣坐在沙发上,叫朱瑷一同到厨房准备午餐。 “小瑷,我有事请你帮忙。” 朱瑷一面削苹果一面倾听。“说。” “孟婉嫣她真是太可怜了,你说是吗?” “是挺惨的。” “我们出钱给她做手术好吗?” 朱瑷不慎割破手指,连忙吮吸。 “朱瑷,你没事吧?” “别假惺惺!姐,你又不是我们家亲生女儿,少蹬鼻子上脸!”朱瑷暴跳如雷。 “我知道你们朱家对我恩情似海。我今生今世无以为报。但是,孟婉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受苦。你替我向妈妈求情好不好?我们家财万贯,这点手术费只是九牛一毛。” “可慈善也要选对象,这种有污点的女孩,我们才不会管!”朱瑷怒不可遏。 听着姐妹两个争吵不休,善解人意的孟婉嫣悄无声息地离开。 重庆一中的加强班内,改头换面的江原正聚精会神地听讲。他父亲江涛早已东山再起,创建一家公司。事业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他后母是一个年轻漂亮善良朴实的二十岁女人,对他们父子照顾得无微不至。江原自幼残缺的母爱得到弥补。 江原穿着名牌背心,崭新耐克鞋,外国手表,神采奕奕,如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午餐后,江原和几个同学在食堂外值周,其余人分散在校园各处。太阳火辣辣地灼烤着大地,蝉不怀好意地在郁郁葱葱的杨树上聒噪。缝间的小草无力地耷拉着叶子,建筑物要被融化。狗吐舌头抗议着,小猫趴在树荫下呼呼大睡。 江原汗流浃背。“周义,你去买冰棍,我七窍生烟了!” 体委周义接过钞票。“一百!我的大财神,万一小卖铺找不开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一向快人快语,啰嗦什么!是不是和魏小君谈情说爱久了?”另一个同学华亮戏谑道。 周义面红耳赤地跑开了。 听见华亮的玩笑,江原忆起萍水相逢的孟婉嫣。他求父亲打听过孟婉嫣的情况,却一直杳无音信。 这时,南边拐角处值日宛漪和舒媚正接吻。此时校长正要转弯进入北面大道。 第三章 收买 江原见情况紧急,急中生智,打了华亮一拳。“你这个混蛋,偷懒,活都让我一个人干!” 华亮正要破口大骂,见逃窜的那对情侣,会意,还击江原。 “打什么!住手!”校长气冲冲喝道。 后来,两人在校长室被校长批评了一个小时,江原被罚值周整个校园——孤军奋战。华亮则不得不义务为全校老师接水三天。 当年的朝阳小学校长,倾其所有大费周章三顾茅庐请来大学应届毕业生郑兰。郑兰的父亲是教育局局长,却因避嫌不能使女儿扶摇直上,平步青云。愁思难遣之际,及时雨般的孟高出现了。他对郑兰委以重任,阿谀奉承。 日胜一日,郑兰在小学中飞扬跋扈不可一世。那一日,她得意忘形,吹毛求疵,舞权弄势之时,将自己当年的劣行脱口而出——她曾带领十几个痞子打死家教老师——这位老师就是江原的生母。当年,江原在门口听见这匪夷所思的真相,又被惹火,所以一时冲动杀郑兰。孟高被解雇,并且身败名裂,从此一蹶不振,终日醉酒,即便自己的女儿落难也置若罔闻。 半月前,一向门可罗雀的孟家突然迎来一位特殊的访客。这是一个姿容出众的大学毕业生,模样和郑兰颇有几分相似。她穿着低胸超短裙,赤脚踩着高跟鞋,美腿修长。初见孟高,她尽态极妍,还主动坐在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膝上。她妖娆地笑着,迷得孟高神魂颠倒。 “孟校长,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您在任时资助过一个学生,学校出事那年他正好毕业,现在成了一个黑社会老大,我想杀一个人,不知道您是否能做个说客。您放心,事成之后,我就是你的女人。” 孟高痴迷地凝视着这个画眉染发,圆胸翘臀的时尚美人,情不自禁地倒两杯红酒,和她畅饮。 此时孟婉嫣折了一根树枝,艰难地行走。她沿着围墙,气喘吁吁。左腿已经抽筋。她不得不停步席地而坐。 在少管所的十年,孟婉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无休止的劳动,不间断的拷打,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在炼狱中。她的叔父为帮她打官司导致资金周转不灵,最终妻离子散,工厂拱手让人,自己沦为富人的司机。朱宜本也是朝阳小学的学生,名叫孙佳,后随父母进城,途中发生追尾事故,孙佳在孤儿院受欺凌半年,幸而朱瑷的父亲收养她,改名朱宜,寄人篱下,表面风光,实则受尽养母苛待。 这时,孟婉嫣觉察草丛中有异声。她抓起地上的砖块砸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狙击手的枪从手中脱落,她血淋淋的手染红草丛。 过路人闻声制服狙击手,她的枪被踢到路面。众人围观。 孟婉嫣艰难地拨开人群,只见狙击手五花大绑,她的狙击步枪制作精良。 孟婉嫣借手机报警。 这时,烈日炎炎,孟婉嫣头晕目眩。她摇晃头部,无济于事,她愈发昏昏沉沉。当她一瘸一拐地走向树荫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第四章 悬案 在重庆医院的普通病房中,朱宜坐在木椅上,用湿毛巾为孟婉嫣擦拭身体。 孟婉嫣纤纤玉指微动。 “婉嫣,婉嫣……”朱宜喜笑颜开,柔声呼唤。 孟婉嫣杏眼睁开。 “太好了,我等了你四个小时。” 孟婉嫣摘下氧气罩,环顾四周。“我这是在哪?你怎么来啦?” “这是医院。你中暑了,我被刑警徐队通知,火急火燎地赶来照顾你。” “我记得……对,那个狙击手绳之以法了吗?” 朱宜庄严地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她的枪是进口的高端货,警方判断,她应该有后台老板指使。现在正严刑拷打,逼她招供。” “警察的酷刑我领教过,电棍,老虎凳,肉身被蹂躏,精神受摧残。他们根本是铁石心肠。”孟婉嫣的眼神中充满憎恨。 朱宜客观地说:“徐队我看着倒挺慈眉善目,她还说要用自己的工资为你手术,矫正脚骨。” 孟婉嫣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午餐时间,重庆一中的水房。 华亮逐一为暖壶接热水,江原用手掌蓄水一次次泼向流淌汗水的面庞。 “江原,活干完了吗?” “嗯。我力大如牛,等下分担你五个暖壶。”江原仗义地毛遂自荐。 “你说,这个校长是不是故意整我们?” “谁叫我们成天违纪,仗着出身为所欲为?” “那也是老师们见风使舵置之不理。” “我刚才看你只扫了后半个校园,前半个呢?” “树少,没叶。” “这么说,全校同学都没丢垃圾?你真是人品爆棚。” “少废话。”江原接过暖壶,和华亮同出。 几个女生迎面走来。“原,提这么多暖壶,真辛苦。我们来帮你吧。” 江原向华亮撇头。“我是在帮他,你们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就把我们两个的壶都提到主教学楼好吗?” “好!”女生们欣喜若狂,抢光水壶,蹦蹦跳跳地向教学楼移动。 华亮拍拍江原的肩胛。“校草,你说说,用什么手段才能俘获少女的心?” “你这个花花公子,论经验你才是老手吧,我可是正人君子。” “我早看出你心有所属。说,那个窈窕淑女是谁?我给你撮合撮合。” 这时,江原见校长正和几位教师谈笑风生。“华亮,快跑!” 两个少年像一阵疾风拂过餐厅前的花花草草。 食堂后原有一面墙,昨夜被狂风吹倒。墙后露出一个庭院,中央有一个残败的木屋。横梁在风中摇摇欲坠。阵阵恶臭如潮水般不断涌出。 他们捏着鼻子,好奇地走近。 “江原,别再走了,我怕它有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蜘蛛。”华亮藏在江原身后。 江原略带不悦地说:“你怕就在这儿等我。我好奇这个木屋里到底有什么。” 江原轻轻一推,木门倒下,灰尘飞扬。 江原捡起外面的一片阔叶,扇散尘埃。 十几秒后,灰尘完全消散。江原定睛一视,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 第五章 解谜 重庆女子监狱1号审讯室。 白炽灯灯光在黑漆漆的密室中射出刺眼的光线,笼着狙击手红肿的脸。她用血迹斑斑的手遮着,头不由自主地躲闪。徐曼仍然用严而不喧的语气问:“你招不招?” “我……”狙击手骨鲠在喉。 徐曼示意身边刑警用刑。严阵以待的两个新人抻抻带刺皮带,步步紧逼。 “我说!”狙击手声嘶力竭地喊道。 徐曼优哉游哉地饮茶。品味后放下茶杯。“且慢。让她说。” 狙击手咬牙,不出三秒,她垂头,黑血从口中涌出。 “这种手段我们好像在擒获少年黑社会成员时遇到过。”徐曼的助手说。 两个新人解开狙击手膝盖的麻绳,撤掉长凳和红砖。法医进入,抬走狙击手尸体。 “少年黑社会,是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组织,一群叛逆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坏丫头兴风作浪。这个年轻姑娘,和上次的青年一样选择服***,我们的社会真应该预防青少年犯罪。” “不过,也不能武断地认为她就是那个组织的人。” “她颈部的微小刺青遮掩不住。” 助手罗茵焦躁地说:“可恶!现在线索又断,何时能知道少年黑社会的老巢!” 徐曼气定神闲地说:“放心,他们狙击失败,不会善罢甘休。你只要命人在孟婉嫣的病房中守株待兔,一定能顺藤摸瓜歼灭这群乌合之众。” “徐队,调查显示,孟婉嫣曾杀害一个叫郑兰的人,她妹妹郑娇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现在人间蒸发了。” “郑兰还有其他亲人吗?” “他父亲十年前暴病而亡。她的其他亲人遍布天南海北,不太可能作案。” 徐曼继续饮茶。 一所废弃工厂内。 一个正当年的青年男子揪住孟高的衣领。“你还我手下!为了给你那个相好的杀人,我赔了一个精明强干的部下!这笔账怎么算?!” 和孟高做交易的女大学生抓住男子的手腕。“稍安勿躁。岳会长,你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动手动脚的传出去有损声誉。” “郑娇,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抵我手下的命吗!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郑娇一笑。“与其一时泄愤对我们大打出手,不如我给你介绍个能让你发大财的人。” “谁?” 郑娇丹红的嘴唇一抿。“他是外国政客,拥有自己的特务学校,学员来自世界各地。孟婉嫣年幼杀人,是个好苗子。他会非常有兴趣招她做学员。” “你是说,活捉孟婉嫣,卖给外国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杰克。你们的这笔生意等我通知他来中国再详谈。” 岳会长放开孟高。“你们要是敢骗我,小心我拳头!”他转身离开。 郑娇长舒一口气。“孟高,你还好吗?” 孟高虚弱地看着郑娇。“只要你高兴,我为你的愿望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你刚才机智勇敢,看来我爱上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 郑娇敷衍道:“你也不错。” 郑娇搀扶着孟高离开。 第六章 涉案 深夜,朱宜踩着稀薄的月光,独自走在便道上。心中的愁绪“剪不断理还乱”。方才几名刑警闯入房间说要亲自照顾孟婉嫣,催她回家,她深感担忧。路旁的桃花慵懒地摇曳娇柔的枝叶,引得她爱怜地俯身轻抚。星光笼罩着她绰约的身姿,又映出雪白的肌肤。 “臭丫头,几点了还在外鬼混,丢人现眼!”养母秦秀雅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直向朱宜。 朱宜看秦秀雅那飞扬的眉毛,圆睁的丹凤眼,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秦秀雅上前迅雷不及掩耳地扯住朱宜的卷发。“身为朱家长女,深夜在外逗留,简直目无家规!” “妈,我错了。”朱宜痛哭流涕。 秦秀雅狠毒地将修长的美甲嵌入朱宜的头皮。朱宜惨叫连连。 这刁蛮的中年妇女扬起巴掌打向朱宜。 “住手!”一双强壮的大手推倒秦秀雅。 秦秀雅惊讶地抬头一望,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西装革履魁梧高大。 “你是谁?我们家的事何时轮到你管?” “阿姨,你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自然人人可管。况且,我和这位小姐也是旧相识。”男子拥朱宜入怀。 朱宜打量男子一番。“你是涟京哥?当年上六年级的学长,和我结识一年的那个酷哥哥?” “当年可爱的二年级女生,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真适合做我女朋友。”男子挑逗道。 这时秦秀雅尴尬地爬起,离开。 重庆一中内。 只见房梁上系白绫,悬挂一女子,玉面含笑,颈部酱紫,唇边血浆已凝。 “郑兰,郑兰……”凝视那惨白面孔上镶嵌的精致五官,江原神情恍惚,头晕目眩,仰面翻倒。 华亮听见动静,鼓起勇气进入木屋。“快来人哪,死人啦!江原,你醒醒,你醒醒!” 救护车和警车纷至沓来。几个清秀的护士用担架抬走江原。华亮拨通江原继母电话,通知她去市医院。 警察在笔记本上行云流水地记录:死者,郑兰,原于2002年因头部重伤宣布抢救无效死亡,后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复活,因1996年故意杀人罪罪行2002年泄露潜逃十年,推测死亡时间为3月19日上午八点,死因为窒息,自杀。 这时,与郑兰无亲无故的校长扑在郑兰遗体上号啕大哭,哀恸天地。警方不禁心生疑虑。 “钟暮,你可曾发现死者入校?” “没有。” “校内摄像记录了吗?” “也没有。” “钟校长,一个逃犯藏匿校园,忧郁而死,你不感到不可思议吗?” “同志想侦讯,我可以和你们走一趟。” “不需要你亲自去,我们取样你的血液指纹即可。” 钟暮不卑不亢地摊开双手,布满泪痕的脸神色悠然,嘴角上扬,攒两条涟漪似的皱纹。 一向沉着冷静的刑警依经验判断,钟暮应该和此次案件无关,否则必会推三阻四。于是,敬礼致歉后,警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广袤的地平线上。 钟暮捏了一把汗,惊魂未定。华亮在一旁对这件杀人案的处理经过洞若观火。她断定钟暮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七章 立新案,故人归 总部办公室中。 罗茵六神无主地抱着一摞档案飞奔而来,被门槛绊倒,文件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徐曼坐在电脑桌前,熟练地操纵鼠标。“小罗,何事如此惊慌?” “那个郑兰……又死了一次……” “什么?”徐曼回望罗茵,大惊失色。 罗茵手足无措地抓了一份破案六组的案件记录丢给徐曼。 徐曼的脸僵硬得像一块寒冰。心中闪过一个猜想,更令她毛骨悚然。她的瞳孔中闪动异样的光辉,游离的眼神几近癫狂。“克隆人……出现了。” “徐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人死后不能移植任何器官,并且这个死者头部没有伤疤,dna与郑兰一致,说明她必然是郑兰的克隆人。至于案卷上的记录,我想他们是草率猜测应付上级。” “这是全世界反对的技术,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运用到临床上?而且,这个克隆体体内没有药物成分。” “查封案发中学。另租校址安置中学生,暂时羁押校长钟暮。” “是否先请示局长?” “局长早已把侦查科的事务全权托付于我,他缠绵病榻,莫再惊扰了。” “徐队,监视孟婉嫣的小周她们果然发现医院附近大楼有人用望远镜偷窥孟婉嫣。是否抓捕?” “她的手术筹备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今天下午就动手术。不过,正值多事之秋,徐队你怎么如此关心她?” 徐曼深情地抚摸桌上摆放的一张照片。“她很像我失踪多年的妹妹。” “不过,徐队,你还未回答我问题。” “抓捕,拷问。还有,联系全国各大生物研究所,调查克隆技术泄露的原因。” “是。” 市医院里,孟婉嫣独坐在病床上翻阅《名人传》。七个监视她的刑警,六个前往抓捕嫌疑犯,一个去为孟婉嫣打水。手术前的各项检查令这个刚刚恢复自由的女孩身心俱疲。在这些心机叵测的成人面前,她强忍心中的怨怼笑脸相迎,圆滑周旋,内心凄苦难当。只能沉浸于文学艺术中,看伟人在生活的磨难面前勇敢不屈,与命运抗争,她方能感到一点振奋和信心。 隔壁是受惊过度入院的江原。适才纷杂的脚步声扰了他的梦。趁护士不在,他把脚伸进拖鞋,想一探究竟。 咚咚声响起。 “谁?”孟婉嫣合上书,风声鹤唳。 “我是隔壁的病人,听见你病房外的声音,我以为出事了,才多嘴问一句。” “没事。你是局外人,还是袖手旁观吧。”孟婉嫣爱答不理地说。 “你的声音像是我的同龄人,我独自在病房待着也是无趣,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进来吧。”孟婉嫣把书撂在桌上,勉强答应。 江原推开门的一刹那,往事如电影般一幕幕在孟婉嫣的脑海中倏忽闪过,她的愤怒如山洪般爆发了。 “江原!”她冲下床拽着江原的衣领,面目铁青。“我替你坐了十年牢,你却对我不闻不问,你究竟是人还是禽兽?” “你的脚……”江原低头望见孟婉嫣畸形的脚骨。“你是孟婉嫣?” 孟婉嫣这才注意到自己行走不灵便,如泰山倾颓般倒地。 “孟婉嫣……”江原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孟婉嫣的腋下。 “滚!”孟婉嫣声嘶力竭地嚷道。“我用不着你扶我,滚!啊——”孟婉嫣悲愤交加,哭声震天。 “对不起,对不起……”江原也流下两行热泪。他瘫软在地上,掩面哽咽,内心五味杂陈。他无数次幻想过与恩人重逢的情景,却不料再见竟这般凄楚悲怆,自己的无能和暗弱像一把利刃,刺伤了单纯少女的心。他后悔不已,以泪洗面。 护士闻声,手持镇定剂匆匆赶来。 江原搂过心仪的女孩,冷静地辩驳道:“阿姨,她只是受了刺激,一时情绪激动,不必费药了。” “孟婉嫣,你还有三个小时就要手术了,别节外生枝,扰乱医院秩序,否则我给你一针安乐死,送你跟阎王吵闹去!”护士嗔视孟婉嫣。 孟婉嫣停止叫喊,抽噎着,瑟瑟发抖。 护士缩回拿着注射器的手,大步流星离开。 孟婉嫣在江原的搀扶下回床歇息。 孟婉嫣心情渐渐平复。 “婉嫣,对不起。我当年一时冲动杀了郑兰,连累你受苦。” “你告诉我,为什么杀郑兰?” “她杀了我妈。我原本以为她是雨夜车祸身亡。那一天,她耀武扬威呵斥其他教龄长经验丰富的老师,漏嘴说出自己当年的杀人行径:指使痞子杀人,抛尸红绿灯坏的雨夜马路。所以,我一时激愤,用花瓶砸死了她。” “你在外面,完全可以打探到我的近况。为什么你不来看我,不给我送书送物?” “我爸骗我,说你杳无音信。他是为了我能全身心投入学习。” “那我要向你道歉,我误会你了。” “你的声音很适合唱歌。我让我爸安排你进一中的音乐特长班。” “多谢。” “你爸怎么没来?” “他早就抛弃我这个女儿了。我现在无家可归。” “不如把户口转到江家,登记为我妹妹。” “你不想娶我?” “你愿意嫁给我?” “现在,还是让我继续做孟家人吧,你们家资助我就仁至义尽了。” 这时,警察们无功而返。“孟婉嫣,手术时你用全麻还是局部麻醉?” 孟婉嫣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血色,她雄赳赳地昂起头。“不用麻药。” “你以为自己是军神吗?别大言不惭了。” “我自愿。阿姨,你去通知医生吧。” 第八章 阴谋 一间宽敞阴暗的地下室中,八仙桌对坐两人,正谈罪恶交易。 “岳会长年轻有为,久闻大名,幸会。” “哪里哪里,阁下在贵国是政治家手下的政客,政绩斐然,前途无量。我一介黑社会头目怎敢受您抬举。” “言归正传,郑娇说有一个资质不错的女孩,可以作为我少年特工学校的学生。我武装力量不强,再说,也要顾及名誉,所以还要劳您出马。” “您为收一个学生漂洋过海来中国,真是事必躬亲。不过那女孩有伤,要在等几个月才能痊愈。” “无妨,我也很喜欢中国的风土人情。” “我拟写了计划,请过目。”岳奉上一张a4纸。 杰克浏览后,笑道:“真是天衣无缝。” “那酬劳……” “五万美金已到账。事成之后再加五万。” “祝我们合作愉快。”眉开眼笑的岳举起红酒杯。 杰克碰碰酒杯,一饮而尽。 朱宜在她的涟京哥家中登录作家网站,继续做自由撰稿的工作。她才思敏捷,倚马千言,见多识广。虽然只有高中学历,却能探骊得珠抨击时事,受广大读者青睐。 昨夜涟京把她领回家后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只说有重要的事须亲自办,叫朱宜自便。 涟京的住房是一栋雅静富丽的别墅。后花园清泉汩汩,前庭姹紫嫣红。墙漆馨香怡神,盆栽枝秀叶丽。铁观音掀盖,冒袅袅热气。 忽然,彩铃响起,打破静谧安详。 “喂?”朱宜银铃似的声音飘出。 “姐,你昨晚怎么没回家?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瑷,我在朋友家过夜了。从此,我再不回那个让人窒息的家。还有,我要结婚了。” “结婚?和谁?”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你把我在家里的日用品打包好叫快递公司送到永乐街电话亭。”朱宜挂断电话。 朱瑷听着刺耳的嘀嘀声,心想:多年来,姐终究没有把自己真正当做朱家人。她的心里一直有她的亲生父母。 孟婉嫣的手术结束了。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她忍受了每一刀撕心裂肺的痛。惊人的毅力,令警察们为之汗颜,医生也赞不绝口。因为未用麻药,她的伤口可更快痊愈。 转入普通病房后,警察不愿再陪护孟婉嫣。因为朱宜关机,他们拨通孟婉嫣家座机。 扬声器中传来一段对话—— “孟高,现在你女儿没死,你作何感受?”这是一个尖细的女声。 “我毫无感觉。她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只要你。”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是一个欲壑难填的男子若心机深重当真比虎狠比蛇毒。” “看来女人都喜欢坏坏的男人。” 孟婉嫣夺下警察的手机,摔成碎片。“孟高,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我恨你!” 看孟婉嫣欲哭无泪无所适从,在场的警察也哀伤感叹。 孟婉嫣的心灵世界崩塌成断壁残垣。内心巨大的痛苦和肉体相比过犹不及。她钻进被窝,冷汗直冒。 第九章 抓捕 江原回到学校,门前停几辆警车,刑警正查封中学。他询问后,才知警方已证实生物研究院不慎合成了能复制生物的药物,丢进垃圾桶,却被郑兰的父亲郑君仁捡拾,暴病而亡的是郑君仁的克隆人。郑君仁后整容化名,成为钟暮。钟暮已畏罪潜逃,警方发布全国通缉。 此时钟暮头戴丝织帽,一身军大衣,足穿长靴,手拿橡皮艇,至河边。正当他要畏罪潜逃时,一块石子打破橡皮艇,它迅速泄气,成为一个大塑料袋。 “谁?”钟暮左顾右盼。 树后一个人慢条斯理走出。手里握一弹弓。 “是你,华亮!” 华亮潇洒扔掉弹弓,从容走近钟暮。 “你别过来!” “校长,你做了违法犯罪的勾当,理应受到法律制裁。在我心里,您虽然严厉,但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您既然敢做就应该敢当!” “我无罪,为何要认错?” “克隆人也是人。在技术未成熟时您制作自己的克隆人,害他早亡,自己也隐姓埋名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您还改进药物制造郑兰的克隆人,软禁她多年以致她走上不归路。您难道真能问心无愧吗?” “今天落到你手里,我也只能缴械投降。”钟暮将一把匕首投入河中,高举双手。 华亮转身。“您跟在我身后,去自首吧。” 钟暮奸笑,从腰间掏出手枪,扣板机。 华亮身手敏捷,一个后空翻躲过子弹,帅气落地。 钟暮呆若木鸡。 华亮趁机扑倒钟暮,夺下手枪,用枪对准钟暮的太阳穴。“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喂?是警察局吗?我抓到了通缉犯钟暮。现在在合川区涪江旁三点钟位置。” 这时,华亮英勇机智制服钟暮的过程被路过的杰克用苹果手机拍下。他心想:中国少年人才济济,我何必要一个身体不达标的女生,不如把目标换成这个少年。这次来中国真是不虚此行。 江原搬进新校舍。这时,广播通知全校师生在各自班级教室中观看新闻。 投影仪开启,众人兴致勃勃地观看白板上放映的新闻。 华亮衣冠楚楚,被记者簇拥,闪光灯照射下,他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底部字幕:少年英雄华亮,勇斗犯罪校长。 “华亮同学,请问是什么驱使你做出此等惊天动地的事迹?” “信念。我坚信邪不胜正。这要感谢我的家乡,这座繁华的城市,教育春风化雨,让我懂得如何为人处世。即便钟暮是我的校长,也绝不能姑息。” “据调查你一直是全市第二名,有话对电视机前的全市第一名说吗?” “江原,以后我才是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你可不能抢我的风头喔。”华亮风趣地冲镜头说。 校园中回荡着学生们爽朗的笑声。 夜晚,江原迎着凉爽的风在新校园漫步。杨树舒展开宽大的叶,沐浴在如水般澄澈的月光下。杨柳以春风为梳,梳理袅娜的长发。蟋蟀在草丛中欢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男高音歌唱家。江原的心却沉重如铅块,他坐在绿茵场上,长吁短叹。 世界就是如此。有人艳羡富家子弟的奢华安逸。殊不知,上帝从来不会钟情于一人,让他一生平坦顺利。真正一帆风顺的人生,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在现实生活中,它就像玻璃球一样易碎。 这时,一个同学急匆匆跑来。“江原,你爸打电话找你,说有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告诉你。” 江原纳罕道:何事如此十万火急。他起身回教学楼 第十章 投靠 “爸,有什么要紧事,请讲。”江原接过听筒。 电话另一边的江父欲言又止。“算了,你回去上课吧。” “爸,别啰里啰嗦,快说!”江原不耐烦地说。 江父低声说:“警方已将暗杀孟婉嫣的凶手查出并抓捕。那人居然是孟高。孟婉嫣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精神失常了。” 江原踉跄几步。“她在哪个精神病院?” “离市医院最近的那个。” 江原流星赶月般冲出去。 “对不起……”江原穿梭街道时不慎撞到行人。 被撞的男子恶声恶气地说:“小子,没长眼啊?故意找茬是不是?” “我有急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江原打躬作揖。 彪悍的男子挽起袖管。“除非你让我打一下,否则休想离开。” 江原直挺地站立。“你打吧。” 男子攥紧拳头,打向江原的脸。 江原不动声色。 男子的手停驻在空中。“你小子是条汉子,叫什么名字?我许旺交你这个哥们了。” “我叫江原,是一中的学生。”江原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男子让路。“你走吧,后会有期。” 江原像离弦的箭冲向精神病院。 “孟婉嫣!”江原撞开病房门。 蓬头垢面的少女,口含食指,撕扯着被单和枕套。地上一片狼藉。 江原的心冷到冰点。他安步当车到孟婉嫣身前,用沙哑的嗓子问:“婉嫣,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吗?” 孟婉嫣回头,瞥见热泪盈眶的江原。“你眼睛怎么出汗了?”她傻傻地笑,扭动着身躯。 “你的脚刚做完手术,怎么能下床。”江原把孟婉嫣抱回床上。 这时,女医生宛若推门而入。“她平静了不少,看来你在她心中很重要。” “你姓甚名谁?”江原问。 “居高临下的口气,真不愧是公子哥。我叫宛若。把她交给我,你放心。” “别和我说刚才的事是意外。”江原恶狠狠地说。 宛若不甘示弱。“你别咄咄逼人,我不照顾她是因为无人付钱。现在财主来了,我自会尽职尽责。” “我每个周末来看她,她病情好转我才给你报酬。” 宛若娴熟地为孟婉嫣打点滴。“放心,我们院的药物不是白开水,她一定会比现在冷静。” 江原蹲下身,握住孟婉嫣的手说:“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孟婉嫣把食指拿出,奶声奶气地说:“好。” 废旧工厂厂房内。 “郑娇小姐,你怎么又光临了?” “岳会长,杰克给我发短信说目标换成华亮了,我来通知你。” “这事我也知道。不过,你来找我,还有其他的事对吧?” “我设计让孟高垮台。他现在锒铛入狱,也算我给你手下出口恶气。你能不能报答我,帮我个忙?” “你有什么事,说吧。” “我爸进监狱了。就是那个钟暮。” “劫狱不是小事,要我答应,你必须进我黑社会集团。” “你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混吃混喝?” “少得便宜卖乖,警察也在到处抓你。你今天来,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岳会长睿智。我那两个手下已经全身而退,现在我无依无靠,只能在您这里高就。” “你确实是个人才。我早收买你那两个手下,知道你摸清警察底细,那日警察打给孟高,你故意让孟高的事败露,手段真高明。”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孟婉嫣疯了。一个无利用价值的废物,不毁是傻瓜。” “你买通护士给她下药?” 郑娇狂笑着进黑社会人事部领职。 第十一章 越狱与追捕 一中男生四二一宿舍内。 江原没精打采地洗漱铺床后就寝。 对铺的华亮见好友神不守舍,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江原翻身合目,置之不理。 “不会是我上电视,让你不自在了?”看着好兄弟抖动的睫毛,华亮猜想。 一阵阴风吹过,窗前的梧桐叶落,像早夭的春蝶,在生命的尽头仍倔强地翩舞,凄美动人。 “我怎会嫉妒你。我只是在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江原一本正经地说。 “爱?互相陪伴彼此欢愉不就是爱?” 江原叹息一声,拉灭宿舍的电灯。 监狱内。 冰冷的牢门,囚着死灰般的心。郑君仁坐在床上,双手重叠,发呆。 “喂,姓郑的,明天就要上路了,死也要做个精神饱满的鬼啊,不然你阴魂不散吓到人阎王会把你打进十八层地狱!”狱卒冷嘲热讽道。 郑君仁白了狱卒一眼。“小伙子,想当年我当教育局局长时,你还没出生呢,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一定也会有人生低谷。” “我不欲大起大落,只愿平静度日,怎会一败涂地?” “年轻人要力争上游,胸怀大志,怎可不思进取?” “高处不胜寒。” “你进来,我和你聊聊。” 年轻刑警毫无戒心打开牢门坐到郑君仁身边。 郑君仁摸出一根木棒,全力砸在刑警天灵盖上。 刑警倒地。 这时,地面裂开,塌成一个直径五米的洞。 一个彪悍的汉子爬出。“郑君仁,你下来吧,我是来救你的。” 郑君仁下洞。 第二天,头条新闻:郑君仁越狱! 早操,江原和华亮缺席。 许旺清早来到校门口,手提布袋,对警卫说:“请帮我叫一下你们学校的江原同学。” “他失踪了。八成逃学了。” 许旺忆起今天报纸的新闻和昨日的报道。“大哥,请你帮我放好这个袋子。我很快就回来取。” 许旺拦下一辆公交车,前往监狱后的田野。 一个小时前。 在旷野上,江原手持木棍,在黄土中搜寻。华亮则执望远镜放哨。 “亮!”江原叫道。 华亮放下望远镜。“发现了什么?” “有洞!” 江原凑到华亮身边。果然,被木棒掸开的泥土下露出一个地道。 两人跳下。 江原取出手电筒照亮前方。“好长。” 华亮拔出腰间的匕首,刀光煞人。 “你还真善于未雨绸缪。”江原道。 忽然,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人!”华亮奋力投出匕首。血星四溅。 江原小跑过去,只见几只老鼠命丧黄泉。他回笑道:“华亮,你也太草木皆兵了。” 华亮大摇大摆地走来,神气地拔出匕首。“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在这个地道里危机四伏,除了我们,不知有多少郑君仁的同伙。” “你们这两个书生,居然能找到这儿来。看来不给你们几分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卑鄙尖刻的男声传来。 江原用手电筒照亮前方。 第十二章 危机 早晨,孟婉嫣披外褂坐起。“宛若阿姨!”她没大没小的叫道。 宛若穿戴整齐进屋。“你怎么了?” “那个哥哥呢?” “他不见了。” “你去把他找回来。快!” 宛若把孟婉嫣拉到阳台,将她的头向下按。 “看见没?下面是万丈深渊,你再闹,我让你粉身碎骨!” 朱宜已与男友涟京同居。涟京承诺给她美满幸福的婚姻。他对朱宜说他是一家大企业的老板,财运亨通,还讲述了自己创业的传奇经历,和朱宜共赏了自己毕业大学的风景照。朱宜的新衣服鞋袜堆了两个衣柜,首饰也贵重华丽。 白纱帐中,朱宜薄衣素颜,乌发秀丽,与涟京同枕而眠。她一如既往五更醒。这一天,她坐在梳妆台上,一丝不苟地开始人生的第一次化妆。 墨笔描细眉,朱红抹粉唇,白粉涂嫩颊,眼影画明眸。朱宜常见养母浓妆艳抹,如今自己娴熟妆饰,像对打扮习以为常的世界小姐。半小时后,涟京睁开惺忪的睡眼,拨开纱帐。 朱宜回眸一笑。那美艳的容貌如同娇媚的牡丹,举世无双。 涟京语无伦次:“你化妆真是太美了……不,我不是否认你的素颜,只是……” 朱宜袅袅婷婷地走到涟京身边,目如秋水。 涟京情不自禁地在朱宜嫩白的额头上亲吻一下。 “我先去更衣,你小憩一会,早餐马上好。”朱宜匆忙离开。 这时,手电筒的白光下一个雄壮的男子清晰出现。他虎背熊腰,步步逼近。 “你是谁?” 男子掏出手枪,换上新子弹。他缓缓扣动扳机。 “亮!”江原扑倒华亮。一发子弹从两人上方急速飞过。 “不是善于躲子弹吗,今天怎么如此迟钝?”男子又拿出一把枪。“今天你们两个到底下去吧!” 两个少年闭上双眼。 一声枪响,男子面如土色,倒地。背部鲜血直流。 他们张开眼睛,前方一个黄发蓝眼的青年男子端着步枪,一缕硝烟飘渺。 “我送你们回家吧。”男子用不标准的汉语说。 他们爬出洞,进入一辆外国豪车,疾驰而去。 这时,刘旺刚下公交车,看到这一幕。他抢了一辆跑车,紧随其后。 “你们为什么险些遇害?” “我们是为了……”华亮心直口快,想一五一十地告诉外国青年。 “亮!”江原轻声制止。他笑答道:“我国宝藏众多,我们和其他寻宝者起了冲突。您又为什么出现在那儿?” “我不小心掉到洞里,偶遇你们,就出手相救。” 江原向窗外望去。“这不是回我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家的路,你不认路吗?” “哈哈哈……你们两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轻易相信别人,把自己送进地狱!我把你们带上回美国的航班,你们休想逃跑!”美国青年原形毕露。 江原和华亮拼命开车门。 “没用的,我锁上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江原质问。 “我叫杰克,是一个政客。” 第十三章 真相 监狱里,孟高痛心疾首,噬脐莫及。徐曼因克隆案告破也清闲下来,将追捕郑娇的任务交由手下后,亲自到监牢劝孟高招供。 牢门的锁链抖动一阵。门开了,徐曼踱进。 孟高抬头一望,张口结舌。 “你惊什么?”徐曼疑惑地问。 孟高从灰色粗布衫衣袋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徐曼接过照片,先是眉头深锁,继而化为惊慌。 “她在哪儿?”徐曼掐住孟高的颈部奋力摇晃。“你把她怎么了?” “咳咳……”孟高艰难地喘息着。 徐曼稍稍冷静下来,撤手。“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照片上的人是我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孟高唉声叹气。“她死了。” 徐曼恍如遭到五雷轰顶,晃动一下身躯,险些跌倒。她面无表情地问:“她是怎么死的?” “产褥病,丢下孩子就走了。”孟高垂头啜泣。 “那孟婉嫣……” 孟高含糊不清地回答:“是……是徐家的后……” 徐曼大发雷霆:“你再说一遍!” “她是你外甥女!” 徐曼忍无可忍,一脚踢孟高到床下。“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婉嫣得知你的恶行,她精神失常,在精神病院呢!” 孟高吐了一口血。“婉嫣疯了?” “我破例让警察带你去见婉嫣,你一定要让她恢复正常,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徐曼扬长而去。 徐曼走到监狱大门时,一个警察飞奔而来。“徐队,他招了。” “黑社会头领是谁?大本营在哪?” “那家伙叫岳涟京,贼窝在重庆老工业区东面最大的废弃工厂。” “擒贼先擒王,先盯紧岳涟京,伺机抓捕,趁少年犯罪团体群龙无首再一网打尽。” 美国豪车上,两个少年拼命呼救。 “叫破喉咙也无济于事,我这玻璃坚固又隔音。”杰克冷酷又得意地说。 “都怪我疏忽,轻信了你。”江原的拳头砸在车门上。 忽然,车门的一颗螺丝松落,江原推开车门,拉华亮滚落地面。 杰克急刹车。 “亮,快跑!”江原扶起华亮,全速逃跑。 当他们抵达高速公路边的树林深处时,双双虚弱倒下。 “他……应该追不上了吧。”江原大汗淋漓。 华亮全身贴在地上,像一条蛇。“逃出生天了。” “是吗?”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你,你没有死!” “不错,我只是和杰克演了一场戏。”壮汉手持麻绳和麻袋气势汹汹靠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 这时,啪的一声,壮汉倒地。 “刘旺,你来救我了。”江原喜悦地笑了。 刘旺扶起两人。“我一路追踪到这儿,幸亏及时赶到。” 这时,壮汉摸着头站起,捡木棍从背后打昏刘旺。 江原抱住壮汉的大腿。“华亮,快跑!别管我!” 华亮无可奈何,撒腿一溜烟跑远。 壮汉愤怒地一拳打在江原脸上。江原流两道鼻血,如置五里雾中。 壮汉狠狠地捆绑江原的手脚,用胶条粘住他的嘴,把他塞进麻袋,扛在肩上,向外走。 在树林尽头,杰克等待已久。 “对不住,跑了一个。” “这小子聪明伶俐,你和你主人的钱我照原数给。”杰克慷慨地把一个装满美金的箱子交给壮汉。 壮汉拖着钱箱哼曲离去。 第十四章 悲剧 孟高在刑警的陪同下来到精神病院。 孟婉嫣抓着被子,瑟瑟发抖,目光呆滞。 “婉嫣,婉嫣!院长,她病情如何?” “因为之前的医生虐待病人,所以病人失心疯加重。” 孟高抱住女儿。“嫣儿,你小时候最喜欢桃花,所以我一直唤你小名小桃。小桃,我好久没见你,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我之前利欲熏心,居然想杀你,就为得到那种女人。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原谅我吧,回到我身边。”孟高潸然泪下。 孟婉嫣望向孟高。她温柔地说:“爸,欢迎回来。” 这时,岳涟京正大办宴会,朱宜也换上最美的昂贵婚纱。五彩缤纷的气球各式各样,系在婚礼场地各处。崭新的紫檀木桌陈列在红地毯两旁。妖童媛女盛装出席,优雅地饮着红酒。这里是城郊的一个公园,岳涟京包场,想让朱宜享受公主般的待遇。 礼乐响起,主持人朗诵了岳涟京的一首情诗:晨曦初掩星,春水始推莹,佳期逢倩伊,庸才慕慧婧。 台下的秦秀雅冷嘲热讽道:“新娘只有高中学历,何谓慧婧?” “妈……”朱瑷打了一下秦秀雅的肋骨。 主持人泰然自若地在荧幕上展出朱宜在多项文学比赛中获奖的照片。掌声雷动。 秦秀雅郁闷地喝一口红酒。 在万众瞩目中,朱宜出现了。 姣好的容颜,精美的礼服,华丽的发髻,特别定制的光彩夺目的水晶鞋,令宾客们赞不绝口。虽然没有亲属的祝福,生父的搀扶,但她高贵淡雅的气质让仪式完美无缺。风情灵动的眼神,端庄得体的姿态,像一个女王。 朱宜走过红地毯,握住岳涟京的手。“从今天起,无论风霜雨雪,祸福起落,我都愿意和你同甘共苦,白头偕老。” “亲爱的,我也愿意和你共度一生。” 主持人说:“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两人各自脱下手上的戒指,戴到对方无名指上。 正在这时,喧闹声迭起,一群警察闯入。“不许动,举起手来!” 朱宜茫然地望着岳涟京。“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少年黑社会会长,这些来宾除了秦秀雅和朱瑷,剩余都是我的手下。” 朱宜后退几步,苦笑道:“所以,你一直在欺骗我,我只是你的玩物?” “不,我是真心爱你,我怕你嫌弃,才一直瞒着你。” “我真傻。”忽然,她的双眼射出利刃似的凶光,冲上前,抢下一位刑警的手枪,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众刑警不约而同地荷枪实弹瞄准朱宜。 “她只是想自杀,你们把枪放下!”岳涟京喝道。 众刑警放下枪。 这时,神智清醒的孟婉嫣赶到。“佳佳,别干傻事,把枪放下!” 徐曼见外甥女神清志明,喜不自胜地上前嘘寒问暖。 “徐队,我爸和我说了。你还是先拦住朱宜。” 这时,朱宜饮弹自尽。一声枪响,朱宜倒地。 孟婉嫣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朱瑷也哀毁骨立,哭声漫天。 徐曼俯身安慰孟婉嫣,孟婉嫣推倒徐曼。“今天,是她的婚礼,她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你却毁了她。从此,我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第十五章 杀害亲骨肉 在徐曼的严刑逼供下,众多失足青年说出同伙姓名,不久,黑社会成员悉数抓回,包括郑娇。然而,郑君仁却一直下落不明。据其他黑社会成员交代,只有郑娇知道郑君仁现在何处。然而,不论如何毒打,郑娇都不肯出卖自己的父亲。郑娇参与陷害孟婉嫣,徐曼本就忿忿不平,她三缄其口,更让徐曼大为恼火。于是,她差人把郑娇押到一座悬崖边。 荒芜的石坡,险峻的峭壁,凄厉的杜鹃叫,悬崖下汹涌澎湃的急流,令人望而生畏。郑娇拖着体无完肤的娇弱身体,来到这死气沉沉的绝境。 徐曼刻毒地说:“如果不想死无全尸,就和盘托出。” 郑娇坦然地仰天长啸:“我郑娇一心为手足报血海深仇,今杀身成仁,无怨无悔!”她纵身一跃,跳下深渊。 “真是一个扭曲的灵魂。”罗茵慨叹。 这时,目睹女儿惨死的杨树后躲藏的郑君仁陷入回忆…… 那一年的春天,杏花飘香,顺利晋职为高中学校高一年级副主任的郑君仁在庙会上购买庆祝的食品。这时,一个手提沉甸甸女装的十八岁女子不慎撞上他的肩膀,一只烤鸭掉落在地。少女连声道歉,请郑君仁到家中做客。 粉色的壁纸,桃花图案的地砖,天蓝的天花板,亮晶晶的家具,整洁雅致的床铺,蓝漆书桌,以及古色古香的屏风,令郑君仁眼前一亮。少女自称是北大才女,名唤徐莉。这一日,临风窗下,一个曾经的师范大学全优生和一个北大大一高材生谈古论今,好不自在! 此后,每个周末,郑君仁都去拜访徐莉。一来二去,两人碰撞出爱的火花,私定终身。一天下午,这对情侣依偎在一起,徐莉的父母破门而入。 “臭小子,敢占我女儿便宜!”徐莉的父亲徐尚脱下自己的老牌布鞋砸向郑君仁的脸。 徐莉的母亲周檬不由分说地给女儿一记耳光。“不肖女,我和你爸为你安排了娃娃亲,居然和别的男人鬼混,厚颜无耻!” 徐莉晶莹的泪珠在美丽的瞳孔中打转。她捂着受伤的左脸,委屈地喊道:“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凭什么包办我的人生?” 一阵沉默。 半个小时后,徐莉平静地说:“从小,你们就对我冷若冰霜严厉苛刻。我才六岁就洗衣做饭照顾你们生的狗崽子,那一天他咬我,缠着我要吃棒棒糖。我去给他买,结果出车祸。那时我才知道,你们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鼻青脸肿的郑君仁搂住徐莉。“叔叔阿姨,没想到你们这么冷酷。这是徐莉的家,请你们离开。” 交涉一番后,徐尚交出户口本,得到一笔酬金,和脑满肠肥的周檬离开了。 徐莉改名为徐曼,和郑君仁登记结婚,转学到警校。一个学期后,她请了半年假,生下一个女儿,取名郑兰。 徐曼在警校最好的朋友方华举报了徐曼结婚生子的事。徐曼假意和郑君仁离婚,其实与他藕断丝连。十年后,她又生下郑娇。 然而,生下郑娇第二天,她向郑君仁提出离婚,说郑娇是她和其他男人的私生子。郑君仁觉得自己和郑娇投缘,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他把所有财产给徐曼,徐曼抛下两个孩子,到警局上任,和另一个刑警结婚。后来她向郑君仁问孩子的情况,郑君仁骗她说孩子夭折了。 如今,徐曼以为郑娇是郑君仁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残忍地逼死她。郑君仁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徐曼血债血偿。 第十六章 入间谍学校 江原被劫上飞机,当做货物放在仓库中。一星期后,飞机着陆。 七天以饮水维持生命的江原毫无抵挡地被带下飞机至间谍学校。 “哟,又来一位新生啊。”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教授尖嘴猴腮,笑得满脸皱纹。 “饭……我要吃饭……”江原声音微弱。 布鲁斯教授讽刺道:“又强迫人入学,你们的手段还真是花样繁多。让小孩子禁食可不是明智之举。” 江原像找到救命稻草般抓住布鲁斯的袖口。“我七天没吃饭了,给我食物。” 布鲁斯使眼色让身边的威廉带江原去食堂。 用餐后,江原被带到微机室,坐在第一排第一个。 “今天是新生入学考试,你们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好好表现。第一场考试,获取我电脑启动的密码。”布鲁斯一板一眼地说。 江原曾参加重庆市电脑竞技大赛并摘得桂冠,破译密码更是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他第一个通过考试。 布鲁斯和蔼地笑着:“不错,你可以去操场自由活动。威廉,带他去。” 威廉殷勤地引江原到体育器械旁。江原在单杠上倒立、转体,灵活矫健。 “好,你是我见过灵敏度最高的学生!”威廉鼓掌。 一分钟后,微机室一声尖锐的枪响。 江原下单杠,风驰电掣地奔到门口。这时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黑帘垂下,铁门紧锁。 江原礼貌地问一个美国女生:“刚才的枪响是怎么回事?” 女生怏怏不乐地说:“是考试结束时的信号。” 江原一头雾水地随众人至文化课教室。 布鲁斯教授一本正经地走上讲台,对着一具人体模型开始讲解解剖学。每位新生书桌里都存有墨香不绝如缕的课本和高档笔记本以及上等钢笔和墨水。江原专心致志目不转睛地看黑板,笔下生风龙飞凤舞地做笔记,教学内容的重点难点了然于心。台上的布鲁斯教授眉飞色舞妙语连珠,讲课妙趣横生。 这节课足足持续两个小时,随后,教授离开,学生自觉复习。 忽然,江原腹内疼痛,他取出作息表,欣慰一笑,迅速冲向洗手间。 一阵清亮的冲水声,江原舒畅地走出。忽见一旁一个女生被拖向学校后院。他定睛一视,那女生的衣襟染血,心脏处有一个弹洞。 拖女生的莽汉把女孩无情丢进焚化炉中。 “我明白了,原来,考试失利的人会被枪杀。”江原独语。 “谁?”莽汉猛然回头大喝。 江原落荒而逃。 下一项测验,解剖。 四十几个新生换上白衣,戴口罩,手持匕首,到后院。几具刚死亡的尸体平放在地面。 考试铃声响起。 在江原眼中,尸体变成惨无人道的学校管理员。他把刀捅进尸体中,脑海中浮现人体结构图,他疯狂地剖开尸体的五脏六腑。五分钟后,他再度首先完成任务。 被威廉带走的江原,回望还在解剖的同学们。他内心无比惆怅:你们又将有一人罹难,我却救不了你们,对不起。 仍是布鲁斯教学,江原却不再沉浸于他的精彩讲解。两小时后,众学生被分别带入密室,进行心理测试。 江原闻到一股异样的香气,他的眼前浮现郑兰杀害自己母亲的情景。江原跪在地上,哭道:“不要,不要杀我妈!” 幻觉中的郑兰一拳打在江原生母的额头上。这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停止挣扎。 江原内心的黑暗面打开了。他像野兽般扑上去,用牙齿和手脚撕碎心中最仇恨的人。第一关,通过。 突然,江原置身精神病院之中,孟婉嫣披头散发,长袖白衣,眼睑滴血,眼珠纯黑,脸瘦削惨白。她的声音空灵回响:“为什么害我?你犯错,让我替你背黑锅,你杀了我的青春,我的梦想,你是否应用性命相偿?” 江原沉默。 孟婉嫣极速飘来,掐住江原的颈部。虽然只是幻象,江原却感到真实的窒息。他本能地抓住孟婉嫣的手臂,把她摔在一旁。 “你……”孟婉嫣甩了一下凌乱如麻的头发,用指甲浓黑的手指指着江原。 “我不能让你杀。因为你不是孟婉嫣,这一切只是迷香造成的梦魇和梦游。而且,生命比任何所谓的恩恩怨怨都重要。只要我不曾伤害无辜的人,我没理由被威胁甚至死于非命。” 当这战胜心魔的英雄回过头,又见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华亮。 “亮,你要杀我吗?” “你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无妨吧。”华亮说完把两把刺刀插进江原的肋骨。 江原的全身似乎被冻结,僵硬无比。 华亮奸笑着渐行渐远。 “站住!”江原高喝一声,紧绷头皮,忍剧痛拔出刺刀,雄鹰展翅般跃起,一个飞腿踢中华亮的头。 幻象消失。江原的脚踢在墙壁上,他无力摔下,绿灯闪烁,威廉开门,扶江原到宿舍休息。 这一次,人少了五个。他们没有战胜内心的恐惧,并列倒数第一,被活埋在旷野。 夜晚,江原和其他幸存者共同领了床垫、床单、枕头和牙刷、杯子、牙膏、洗面盆、足底按摩器,进入各自宿舍。已近夏季,美国床垫软和透气,其他同学甜甜地睡着,江原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天上的星星快乐地窃窃私语,江原多想化为它们其中的一员,自由地发光。可是现实让江原在这装饰华丽的牢笼中像一只困兽。他想起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不由自主掏出解剖考试遗留的匕首。 一道白光射向江原的脸。他在刀中看到自己五官的倒影,又回忆起生母在世时和自己尽情玩耍的时光。 第十七章 营救 这时,宿舍的门开了。 江原放下匕首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蒙面男子,目若郎星。他摘下布,轻声说:“别怕,是我。” “刘旺?” 江原被刘旺背着翻窗逃出。 他们藏在草丛后,待巡逻队走远,弯腰悄悄地到围墙下。 灯塔的一道光射在两人身上。 “不好,江原,踩着我的肩膀,快翻墙逃出去!” 江原的脑海中浮现当年孟婉嫣催促自己离开的画面。 “不,我不走,我不能重蹈覆辙!” 刘旺把江原丢出围墙。 “刘哥!” “快去公安局报案救我!” 江原擦干眼泪,飞奔向公安局。 在江原的指引下,美国警察查封了间谍学院,捉拿全部教授和教官,同时确认了杰克罪名。 “刘旺哥,刘旺哥!”江原四处搜索刘旺的踪迹。 几个警察也用手电筒地毯式搜索。“刘旺,刘旺!” 江原无意间望见一栋破旧的砖瓦房。“那里找过了吗?” “没有。” 江原冲入。只见刘旺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哥!”江原把刘旺用手托起。 刘旺面目全非伤痕累累。“江原,你没让我失望。我本来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是我们家族祖传的玉佩,只有考上大学的刘家子孙才配戴。我没出息,你颖慧出众,是凤毛麟角,又是我的朋友,只有你有资格代替我戴。玉佩就寄放在警卫那里。你回去找他,还有,每年的的六月十三日,到我父母的坟上祭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退学离家出走,气死了他们。”刘旺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江原强忍泪水,把刘旺的尸体送去火化,把他的骨灰带回国,葬在父母的坟墓边。 这一天,警局收到一封表扬信,是美国警察局寄来表彰江原举发间谍学院罪恶行径的信。孟婉嫣已经以客人身份住进江家,为了缓和和外甥女的关系,徐曼亲自把信送到江家。 叮铃铃…… 孟婉嫣开门。 “小桃。”徐曼笑脸相迎。 “你来干甚?”孟婉嫣叉腰,头偏向一边。 徐曼亮出手中的信。“我是来找江原,他立了大功。” 徐曼入内。 保姆为徐曼奉茶。孟婉嫣悠闲地端过徐曼的茶,细品。 “小桃,你太失礼了。”江原坐在沙发上,提醒身边的孟婉嫣。 “江原,你检举间谍学校的恶行,帮助肃清了美国政治圈的一大势力,功劳不下于华亮。” “只是刘旺客死异乡,他都是为救我。”江原忧郁地说。 这时,后花园中突然一声枪响,子弹射向徐曼。 “阿姨!”江原挡在徐曼身前,子弹打中江原的肩膀,血染衣襟。江原当场昏迷。 徐曼掏出手枪向枪响传出处射击。一声哀鸣,一个身影倒地。 徐曼健步上前用手枪对准神秘人。“郑君仁,你居然还在这个城市,为什么暗杀我?” “你知不知道,郑娇是你的女儿?” 查看江原伤情的孟婉嫣也听见这句话。她吓得面如土色。心想:郑娇是徐曼的女儿,那郑兰不就是我的表姐吗?如果江原得知这一切,我们就成了有血海深仇的敌人。我精神的寄托,我最爱的人就失去了。想到这儿,她眼前一片模糊,昏迷在江原身边。 “你不是在骗我吧?她真是我的女儿?” “当年,我骗你孩子夭折,是不愿你带走她。没想到你会亲自把她推上绝路。所以,我要杀你,替她报仇。” 徐曼举着枪,怒发冲冠。“全都是因为你,我和女儿分开,她因为维护你自杀,我要杀了你!” 第十八章 沦落 当徐曼的手指扣动扳机时,她和郑君仁的快乐回忆涌上脑海,她的手颤巍巍地放下枪。 “我不杀你,你走吧,天南海北,去无人认识你的地方,安度余生。”徐曼缓缓转身察看两个少年的情况,拨打120。 郑君仁从徐曼的眼神中看到愧疚和绝望。他也不禁黯然神伤,他第一次感到,是自己的执念毁灭原本安定下来人生,也葬送了这个曾经相濡以沫的初恋女友,以及两人爱情的结晶,还有一个视如己出的生命。他回顾往昔,想起两个克隆人惨死的情景,苦笑一阵,仰天长啸。 “啊!”郑君仁撞死在墙上。 鲜血火红灿烂,像一朵红色的向日葵,又如凤凰花海,在雪白的水泥墙绽放。 徐曼回眸,望着那片血,只觉似夕阳,自己最美的青春,最深的眷恋,融化在这浓艳的色彩中,一去不回。 她的眼角沾湿泪珠。 两个少年被紧急送往医院。孟婉嫣无恙,掐人中后苏醒,在普通病房输两瓶液即可出院。而江原却有截肢的危险。 江涛在网上发布公告,请求名医帮助,酬金千万。 徐曼在浑浑噩噩中来到灯红酒绿的舞厅前,她不由自主地走进,敏锐的观察力使她发现墙角吸毒的少年。她习惯性地掏出手枪。“不许动,举起手来!” 少年们吓得魂飞魄散,白粉药包散落一地。 看着这向来深恶痛绝的毒品,徐曼的心头忽然涌出强烈的欲望,她一脚踢开少年们。“滚!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城市!” 狼奔豕突。 徐曼抓起地上的毒品,眼中闪烁贪婪和麻木的光芒。 孟婉嫣试图探望江原,无奈他在重症监护室,危在旦夕,医生不允。 孟婉嫣心想:今日姨妈听到郑娇是她女儿的消息,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我得去安慰她。 这善解人意的女孩来到徐家。天空乌云密布,闷雷轰隆作响。 咚咚咚…… 昏天黑地中,徐曼在黯黑的室内畅快地吸食毒品。白粉一丝丝吸入她的鼻孔,烦恼和忧愁顿时烟消云散。 一道闪电劈下,刹那的光辉把房间映照得恍若白昼。徐曼把毒品放进香烟,吞云吐雾,享受这低级的快乐。 “姨妈,我是婉嫣,过来看您,您开门吧。郑娇的事是意外,您不要太内疚,如果您太过自苦,她泉下有知,也会难过。”孟婉嫣高声说。 倾盆大雨飘洒。狂风大作,孟婉嫣的发卡被卷,披肩发凌乱不堪。 “姨妈,您不开门,我就进去了,恕我无礼。”孟婉嫣推开未上锁的门。 这时,江涛的悬赏求援得到回应。本地一个著名骨科医生毛遂自荐,预计半小时内到达医院。 半小时后,医生火速赶到,为江原进行手术。 江涛和妻子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 江涛搂住妻子的肩膀,说:“倩倩,你别担心,江原他吉人自有天相。” 十几小时后,医生如释重负,一脸轻松地踱出。 “病人怎么样了?” “手术十分成功,病人的左臂保住了,也脱离了生命危险。静养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几个女护士推出江原。 看着病床上脸色稍微红润的江原,蒋倩泪如雨下。 第十九章 绑架 孟婉嫣推开门的一霎,徐曼丢下烟头,一只手抓住孟婉嫣的手腕,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姨妈,你干什么?”孟婉嫣奋力挣扎。 徐曼反手一别,只听骨骼咔嚓一声,孟婉嫣脸色苍白,垂下精巧玲珑的头。 第二天清晨,江涛在公司办公室处理事务。这时,电话铃响起。 “腾飞集团,哪位?” “江涛,孟婉嫣在我这里,不想她被我炸成肉酱的话,就带一千万过来。反正你给儿子看病时也是这么阔绰。”徐曼醉醺醺的,一只手捧着酒杯,有气无力地说。 孟婉嫣被五花大绑,她赤着脚,蜷缩着,双眼布满血丝。 江涛不耐烦地说:“徐队,孟婉嫣到你家小住我不反对,不过,你别成天酗酒胡言乱语,要是让婉嫣学坏我可不依。” “咳咳……江涛,我不是酒后胡言,你听听孟婉嫣的声音吧。”徐曼把手机平移到孟婉嫣耳边。 孟婉嫣身上只一件单衣,瑟瑟发抖。“伯父,徐曼她疯了,你快来救我。” 徐曼冷笑,把手机复拿回耳畔。“听见了吧,我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我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逼死,一个外甥女又有什么可吝惜的。只要我能继续吸食毒品,我可以不择手段!” 听筒传来一声刺耳的碎裂声,然后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江涛拨通警局电话。“喂,警察,我要报案。孟婉嫣被徐曼绑架了,你们速去营救。” 警方大跌眼镜。“你不是玩弄我们吧?徐队,她怎么可能绑架自己的外甥女?” 江涛发送通话录音。 罗茵主动请缨:“我去劝徐队罢手。” “罗茵,你去不方便,罗茵!”接报警电话的邱莲追出。 警方包围徐家。 罗茵用扩音器喊道:“徐队,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只要你现在放出人质,组织一定会对你宽大处理。” 此时徐曼和孟婉嫣正在地下暗室。听见外面的动静,徐曼气急败坏。她掏出水果刀,恶声恶气地说:“我毒瘾快犯了,你那个准公公却舍不得花钱赎你,还报警抓我。看来今天我只能杀了你。” 孟婉嫣被毛巾堵住口,她满头大汗,摇晃头颅,惊恐万状。 这时,江原苏醒。 晨曦的微光照在蒋倩淡妆的美颜上。江原体贴地为她披上褂子。 蒋倩抖动浓密的睫毛,睁开晶莹动人的眼睛。 “妈,谢谢你陪夜。”江原恭敬地说。 蒋倩握住江原的手。“好孩子,你终于醒了。我的宁馨儿,如果你被截肢,我……”蒋倩泪光点点。 “妈,”江原温柔地为蒋倩拭泪。“我没事了,你别哭。对了,婉嫣呢?” 蒋倩闪烁其词。“她……她没来……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在家看电视吧。” 看继母神色慌张,眼神游离,江原察觉异样。“妈,婉嫣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 江原斩钉截铁地说:“你别瞒我,不然,我就不接受你这个妈!” “她,她被绑架了,是徐曼。” 江原拔掉点滴,夺门而出。 第二十章 原谅 徐曼的刀刺向孟婉嫣。 这时,一声大喝镇住徐曼:“徐队,别伤害孟婉嫣,我把钱带来了!” 徐曼的刀在空中停驻。她拿下孟婉嫣口中的毛巾。“孟婉嫣,你的小男朋友来救你了。你们真是情深义重。不过,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人为你不惜财产,赴汤蹈火!” 看徐曼怒目圆睁,孟婉嫣更加恐惧。“您不要伤我,您也是有夫之妇,他也会保护你。” 徐曼陷入回忆…… “啊,啊!”二十二年前,徐曼以为郑娇夭折,把消息告知丈夫,在丈夫的毒打下惨叫连连。 丈夫怒气不减,扔掉皮带,用麻绳把徐曼吊起,絮絮骂:“贱人,如若不是为了孩子,我父母岂会同意你进这个家?现在孩子死了,死在你前夫家里,传出去,别人还不戳我脊梁骨!晦气,你这个扫把星,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木棒一下下打在徐曼身上,血肉横飞。最后,丈夫一棍打在徐曼额头上,血迹斑斑。 后来,虽然处理了伤口,徐曼的额头却永远留下了丑陋的疤痕。从此,她长年累月地留她素来厌恶的头发帘,不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每当自己对镜自视,都痛苦不堪。 孟婉嫣颤抖而急促的呼吸声唤回徐曼的思绪。“我二十八岁那年,长得如花似玉,和你现在一样年轻漂亮,可是这张脸却被我现在的丈夫毁了。”徐曼掀起头发帘。 看着徐曼额头骇人的伤痕,孟婉嫣大惊失色。 “虽然我现在五十多岁了,可还算风韵犹存,但是这个疤,是我一生的耻辱。既然江原他带伤英雄救美,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接受你变成丑八怪!” 一声绵长而惊天动地的惨叫。 众刑警随江原冲进地下暗室。只见孟婉嫣左脸一道刀伤,鲜血淌出。她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快,把她抬上警车,送到医院!婉嫣,你不会有事的,婉嫣……”江原一只手托起孟婉嫣,说。 徐曼不知所踪。孟婉嫣伤口太深,终究留下疤痕。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孟婉嫣精神恍惚。 江原也泪流满面。“没关系,婉嫣,我不在乎你毁容,我还爱你。” 三个月后,孟婉嫣和江原共同回到一中。 “我不要变得小小的,找不到自我,好像被什么人放在口袋没天空……”孟婉嫣嘹亮的歌声在教室回响。 老师蹙眉喊停。“婉嫣,你这句唱得太高,后面更费力。” “老师,您放心,后面我拼尽全力也会唱上去。”孟婉嫣清清嗓子,继续唱:“明天的,故事都是我的是我的,所谓的,幸福快乐……” 孟婉嫣几近破音。 “婉嫣,停。你先把面具摘下来,就省力多了。” “老师,我不能摘面具。” “你说得风疹不能吹风,可是音乐教室和文化课教室位置不同,这里没风。你别害羞了,摘下来。” 孟婉嫣不应。 老师径直走向孟婉嫣,一把扯下面具。 孟婉嫣水灵的脸上一道贯穿左脸的刀疤异常醒目。全场一片哗然。 “对不起,婉嫣,老师不知你毁容。” 孟婉嫣挥泪跑出。 孟婉嫣来到海边。“徐曼,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恨你!”她大吼。海鸥在远方欢快地叫着,孟婉嫣更觉凄凉,蹲在沙滩上,肝肠寸断。 这时,孟婉嫣分明看到,礁石上一个人缓缓向海水的方向移动。 孟婉嫣不假思索地登上礁石,扑倒意图自尽的人。“别干傻事!” 那人回眸。 “徐曼,怎么是你?!” 徐曼爬起。“真是冤家路窄,自杀都要遇上你。现在江原还对你百依百顺吗?” “他对我关怀备至。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孟婉嫣用讽刺的语气说。 “看来你还真有本事啊。小小年纪,就能让人对你忠贞不二。” 海风拂过,徐曼额前的短发飞舞,露出黑痂。配上她憔悴的面容,显得更加可怜。 孟婉嫣恻隐之心顿起。“姨妈,自首吧。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心灵的解脱。如果你逃避罪责自杀,我不会原谅你,郑娇也不会!” 徐曼望着孟婉嫣柔和的眼神,泪光闪闪。 下午,孟婉嫣陪同徐曼到警局自首。孟婉嫣恳求江涛为徐曼聘请了律师。在公审中,法院酌情判处徐曼五年有期徒刑。 在孟婉嫣的请求下,徐曼的丈夫郭龙到接待室看望徐曼。 “离婚协议书我请我的辩护律师拟好了,你签字吧。”徐曼托罗茵把协议书交给郭龙。 郭龙当场把协议书撕成碎片。“曼,我不会和你离婚。” “但我想离。你这二十年吃我的喝我的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我早就受够了!” “曼,我当年打你,让你只能留着你认为最难看的头发帘,还冷漠待你,让你错过生育年龄,是我对不住你。其实你当年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我知道你还对我有感情。现在你落难,我会在外面等你,莫说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另娶。” 徐曼泪如泉涌。“好,我们的心结终于打开了,等我出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第二十一章 冲突 孟婉嫣依旧在特长班学习。 这一天,阳光明媚,鲜花吐芳,特长班迎来第一个由文化班转来的插班生。 两个精美的麻花辫,一个白色玉兰发卡,小巧的圆脸,白皙如玉的肌肤,纤细婀娜的身材,甜美清亮的声音,绝代风华的五官,令全班同学沉醉不已——除了孟婉嫣。 曾经,孟婉嫣是赫赫有名的校花,倾国倾城,窈窕文静。如今,她成了臭名昭著的“灭绝师太”,只因为那副让人敬而远之的面具和逐渐高冷倔强的性格。 这一日,孟婉嫣排队打水,插班生尹雨萍在孟婉嫣身后。 高挂在后黑板上方的钟表滴滴答答,指针指向七点五十九分。 第一排的同学见孟婉嫣用容量一千毫升的大水杯接水,忿忿不平,指责道:“你别接满,让尹雨萍也接点。” 孟婉嫣不动声色,水流徐缓地灌入水杯。 “快收起你的水卡,让雨萍接点!丑八怪喝什么水!”靠讲台的一个女生喝道。 孟婉嫣忍无可忍,将水杯狠狠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全班震惊。 “婉嫣,对不起,你别生气。”尹雨萍敏捷地清扫玻璃碎片。 孟婉嫣轻蔑地说:“少假惺惺,装可怜扮纯真赚人气,你还真是心机女。” 上课铃响,老师入。尹雨萍在原地啜泣,孟婉嫣气愤难平,不回座。 环顾地面的碎片,老师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脸色铁青。“谁干的?” “我。”孟婉嫣满不在乎地应声。 老师抓住孟婉嫣的手臂。“是你欺负雨萍对不对?” “尹雨萍何德何能,连您也向着她,雨萍,好生亲昵。我接水,她排在我后面,结果所有人替她说话让我少接。您和同学们都是外貌协会的,故意找一个涂脂抹粉搔首弄姿的女人让我难堪!” 学委义愤填膺,上前揭下孟婉嫣的面具。“骂,你再骂!丑女人,照照镜子,看你是一副什么德行,怎么不去死,省得影响市容污染世界!” 孟婉嫣双眼红肿。她强忍泪水,用微弱的声音说:“是啊,我这种残次品,已经被社会淘汰了。” 孟婉嫣抓起地上的碎片割颈部。 “孟婉嫣!”老师抢下玻璃碎片。 孟婉嫣天鹅般细长的颈部破口,形成一道血痕。 “谁有创可贴?”老师焦头烂额。 孟婉嫣冲出人群,离开教室。 医务室中。 医生袁丽用酒精为孟婉嫣消毒。“你也太冲动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激你自杀,若是涉及利益,你还不得杀人?” “我一直无法接受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事实。丽姐,你能理解我吗?” “容貌不是最重要的。我曾经用姿色吸引一个男人,结果……你应该看得出。” “女人的世界男人就这么举足轻重吗?我只是想看自己美丽的样子,不是给男人看。”孟婉嫣起身回教学楼。 孟婉嫣回到教室,空荡荡的教室中,只有尹雨萍在低泣。 “慎独,人前人后都装腔作势,手段高明。”孟婉嫣竖起大拇指。 尹雨萍用手帕擦干泪水。“你的伤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我还没死。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我一定会证明我比你更优秀。” 这时,照例来找孟婉嫣排练文艺汇演歌曲的江原正好到门口,看见孟婉嫣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拉住孟婉嫣。 “你别太过分,雨萍是让着你,得寸进尺只会让全校人更讨厌你。校长仁慈才不处分你,否则,你扰乱课堂秩序影响学校名声,早就该开除了。” “江原,她是你女朋友还是我是你初恋?别忘了,你还欠我十年!” 江原低头,愧疚难当。 尹雨萍热心地递上一条毛巾。“江原同学,你跑着来的吧,快擦擦汗。” 孟婉嫣抢过毛巾摔在地上。“怎么,想抢走我的男朋友吗?不守妇道,不自重!” 江原激动万分扬起手掌抽在孟婉嫣右脸上。“无理取闹,嫉妒造作,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泼妇!” “好,我退出,让尹雨萍和你合唱吧!”孟婉嫣扬长而去。 第二十二章 出走 尹雨萍报名参加了文艺汇演的男女对唱,放学后,和江原结伴同行,至音乐教室排练。 虽然嘴上不饶人,孟婉嫣也并未阻止尹雨萍的报名。相反,是她的主动退出成全了尹雨萍。她想让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一个展现自我的平台。 看江原和尹雨萍按照曲谱高歌,郎才女貌,默契配合,孟婉嫣无比心酸。曾经,她也像尹雨萍一样和江原般配。可是那一刀划下时,不仅毁了她的美貌,更割裂了她和江原的缘分。她决定惨淡收场。 孟婉嫣脱下校服,换上几件朱宜的旧衣,身无分文地离开校园。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孟婉嫣婉转的歌喉引得众人驻足。 一曲罢了,孟婉嫣搁置的水杯盛满钞票和硬币。 孟婉嫣上了一辆公交车,站在车上抓住把手。颠簸中,她左摇右摆,胃中恶心。 “呜~”到站后,孟婉嫣呕吐。 这是孟婉嫣的姑姑孟竹所在的上海。车水马龙,店铺星罗棋布。繁华的街道,人潮汹涌。 孟婉嫣环顾四周,欣喜若狂。 这时,姗姗来迟的孟竹向孟婉嫣招手。“嘿,婉嫣,我在这儿!” 无行李一身轻的孟婉嫣冲向孟竹。 看着孟婉嫣长长的伤疤,孟竹热泪盈眶。她抚摸着凸出的疤痕,心痛地问:“怎么回事?” “被绑匪伤了。”孟婉嫣平静地说。 孟竹挽住侄女的手臂返回家中。 漂亮的公寓,涂着使室内冬暖夏凉的保温层,孟竹牵着孟婉嫣的手乘电梯上十五楼。 “我还是第一次坐电梯,头有点晕。” “习惯就好了。先学四个月的基础音乐知识,我再送你去艺校。” 孟婉嫣点头。 忽然,电梯停住,铁门紧关。 “不好,电梯坏了。” “那怎么办?来人啊!”孟婉嫣手足无措。 孟竹镇定自若地打维修电话,姑侄两人坐在电梯中静待。 “您确定会有人救我们吗?” “放心。” 百无聊赖中,孟婉嫣重新高歌那曲高难度歌曲:“我不要变得小小的,找不到自我,好像被什么人放在口袋,没天空,明天的故事都是我的是我的,所谓的,幸福快乐,不止一种……” 在孟婉嫣优美动听的歌声中,孟竹如痴如醉。 十楼的音乐学院教授恰巧路过,听到这唯美的歌声,大喜过望。他对着电梯问:“里面有人吗?” 孟婉嫣利落立起,拍拍身上灰尘。“有,你是电梯修理工,来救我们吗?” “我不是电梯修理工,但是我以前做过这份工作,可以救你们出来。你身边的人是谁?刚才的歌声是谁的?” “我叫孟婉嫣,我身边的人是我姑姑孟竹,请问贵姓。” “免贵姓杨,杨平。” 孟竹的眼睛忽而有了神采。“是十楼的杨教授吗?” “是。” 杨平借了工具,焊开电梯门,孟竹和孟婉嫣遂出。 “杨教授,久闻大名,幸会。”孟竹主动问好。 杨平应付孟竹后,把目光转移到孟婉嫣身上。“刚才是你在歌唱?” 这时,一中因为孟婉嫣的不告而别已经沸反盈天。 第二十三章 遇险(一) 老师联系了孟婉嫣在本地的全部亲友,甚至逐一查看网吧和游乐场等娱乐场所,仍然杳无音信。 特长班中,学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个孟婉嫣,脾气火爆蛮横无理,还玩失踪,最好不要出现,不然,我肯定吐她一脸吐沫。”学委口出狂言。 “我想,是我的错。”尹雨萍抽噎。 学委安慰道:“这不怪你,苍天明鉴,你一直忍让孟婉嫣,如果她出现意外,也是咎由自取。” “你不知道,她只是故作冷酷,其实,是她主动放弃文艺汇演的名额,让给我。” 顿时,鸦雀无声。 消息传到江原耳中。他悔恨交加,到交通部软硬兼施取得监控录像。 在监控影像中,孟婉嫣戴面具上了通往市中心的一辆挂着“重庆——上海”牌子的假公交车。 在车内熙熙攘攘的乘客中,江原辨出一个人,令他胆战心惊—— 装扮成司机的布鲁斯博士! 江原如梦初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美国警方并不能彻底铲除杰克的党羽,这些漏网之鱼为复仇到中国设计从江原身边的人开始,一步步让江原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原本,这种低级旳伎俩会被一眼看穿,但自幼失去受教育机会,入一中后主要进行专业课训练和小学阶段教育的孟婉嫣对地理学一无所知,因此中计。 市中心高级公寓十楼电梯门前。 “嗯,的确是我的歌声。” 杨平从头到脚打量了孟婉嫣一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歌喉,真是前途无量。到我家中作客可好?十点前一定把你送回。” 孟婉嫣单纯地相信答允了杨平。 杨平领孟婉嫣前往家中。 “姑姑!”孟婉嫣回望招手。“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杨平强颜欢笑。“我……我等你……” 望着孟婉嫣和杨平远去的背影,杨平掩面呜咽,无力跪下,心想:对不起,婉嫣,我为了金钱,为了安全,牺牲了你,我是人面兽心的自私鬼。 孟婉嫣进入杨平家中。 江原亲自驾驶家中时速最大的外国跑车,在公路上疾驰。 “婉嫣,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救你,千万别出事。”江原心系孟婉嫣,喃喃自语。 这时,前方伫立的路标引起江原的注意:这条公路最高时速不得超过30公里每小时。 “可恶,蜗牛的速度去市中心婉嫣就……”话音未落,一辆巨型卡车气势汹汹迎面而来。 这时,监狱中的徐曼忽然头剧痛一阵,一些血淋淋的场景历历在目。“难道,有不祥的事发生?” “徐队,你怎么啦?脸色青黄,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罗茵关切地问。 “上次江原协助美警关闭非法间谍学院,定罪杰克的事,处理得干干净净吗?”徐曼挑起眉毛,疑惑地问。 罗茵托腮深思。半晌,答道:“杰克党羽数不胜数,间谍学院的教授教官们也是老奸巨猾,所以恐怕半数罪犯暂时还逍遥法外。” 乌鸦在监狱高墙内盘旋,鸣声刺耳。 第二十四章 遇险(二) “啊~”一声悦耳的发声,孟婉嫣用完美的音准诠释了钢琴的最低音。 杨平和颜悦色地说:“已经试音半小时,休息吧。” 孟婉嫣打开电视,观看普法频道。 杨平端来一盘水果沙拉,说:“孟婉嫣,有兴趣读音乐学院吗?” 孟婉嫣受宠若惊,喜笑颜开。“真的?” “你当之无愧。” 孟婉嫣喜不自胜地拥抱杨平,像一个快乐的精灵。“太好了,谢谢您,教授,我一定会好好唱歌。” 杨平黯然神伤。 四十分钟前,一中特长班的全体同学也共同逃学坐公交前往市中心。司机是一个面带烧伤疤痕的青年,头戴棒球帽,手戴露指皮手套,颀长的身姿,乞丐牛仔裤紧紧套住的长腿格外引人注目。 “师傅,您能加速吗,我们有急事,火烧眉毛。”学委焦头烂额。 “急什么,喝瓶饮料慢慢坐。”司机把头向一旁的箱子撇撇。 众人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争抢饮料。 司机嘴角上扬。 十分钟后,同学们发现自己在一辆无人驾驶的货车上,从喝饮料到现在发生的事浑然不知,好像记忆被抹杀。货车全速冲向一辆外国跑车。 “江原,是江原,刹车,江原快刹车!” “啊!” 江原急刹车,货车和跑车的挡风玻璃被彼此撞碎,但只是微小撞击,彼此停住,人员无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江原和特长班学生下车,一个交警火速赶来。 “事故是怎么发生的?谁是这两辆车的驾驶人?” “我是跑车的驾驶人。我没有抢车道,是这辆无人驾驶货车忽然冲过来。” “你是成年人吗?出示驾照。” 江原虽然驾驶技术出众,但没有考取驾照,为免警察纠缠耽误救孟婉嫣的时机,他只好铤而走险。霎时间,像一只猎豹急速冲到路边抢下一辆摩托车飞驰而去。 江原掠过高速公路,到快车道行驶。 这时,一辆快车道的机动车从背后猛撞江原的摩托车。江原被甩出,重重摔在十米外的路面。摩托车冲破围栏坠入湍急河流。 机动车驾驶人扭动把手,准备碾压。 “撞车啦,撞车啦!”目击者叫道。 驾驶人逃逸。 江原被紧急送往医院。 因为猛烈撞击导致旧伤复发,江原不得不截肢。 江涛和蒋倩号啕大哭。 悲痛之余,江涛问道:“倩,江原怎么会逃学还去开摩托并违规驾驶?” “大概是因为婉嫣失踪,他去找她。” “孟婉嫣,”江涛咬牙切齿,“你十年前的恩情,现在一笔勾销,我再不会资助你,你这个扫把星,休想再纠缠我儿子!” 孟婉嫣被杨平带到音乐学院参观。在赏玩各式乐器了解学校布局后,杨平领孟婉嫣到后院。 杨柳袅娜,柏树参天,花团锦簇,草丛青翠欲滴,蝶飞蜂闹。 “真美……”孟婉嫣沉醉其中。 杨平趁机悄悄离开。 孟婉嫣在花草间翩翩起舞,神采奕奕。 这时,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男子从背后渐渐接近孟婉嫣。 第二十五章 遇险(三) “我胳膊呢,我左胳膊呢,你们把它藏哪了,安回来,给我安回来!”江原情绪失控,用仅剩的右臂在病床上胡乱摸索。 蒋倩痛哭流涕。“原原,你的左胳膊不在了,你截肢了,可是我和你爸也别无选择,我们宁愿你残废,也不想看你死……” “肇事者呢,抓到了吗?” “潜逃了。不过,即使抓到,你也要负一定责任。”江涛严肃地说。 江原冷静下来。“孟婉嫣在孟竹家里。你去接她。” “从今以后,不许你在我面前提孟婉嫣三个字!”江涛雷霆大怒。 江原瞥一眼包扎好的伤口,倔强地起身。 江涛抓住江原右臂。“你想去哪?” 江原甩开江涛。“我要去救婉嫣。” “别想走。”江涛用另一只手拿过毛巾捆绑江原的双脚。 “你疯了?放开!”江原奋力挣扎。 江涛系好死结。“你一只手解不开,倩,你盯住他,别像上次那样。” 歹人用强壮的手臂锁喉孟婉嫣。孟婉嫣用指甲刺进歹人的皮肤,用手指掰他的手掌。 歹人面不改色,肌肉更加用力。 孟婉嫣艰难地喘息着,脸色变紫。 孟婉嫣垂下了头。 男医生推着药品和针管进入病房。“亲属先出去,我们要给病人大腿静脉注射。” 蒋倩唯命是从地走出。 男医生戴着面罩逼近江原,眼神恐怖。 江原用仅存的手全力解死结。 忽然,男医生伸出大手,轻松解开死结。 “去救孟婉嫣吧,她在音乐学院的仓库里。” 江原穿好拖鞋,跳出窗外, 江原搭乘一辆出租车至音乐学院。 “请问,仓库在哪?” “在后院。” “谢谢。” 江原狂奔到后院。一个破旧的房屋映入眼帘。 “这一定就是仓库。”江原开门。 一个乌漆墨黑的房间,空空如也。 江原踱进。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背后一棍打昏江原。 在仓库内部房间中。 孟婉嫣被锁在手术台上,袭击她的黑衣人挥起手术刀。 “不要,你要对我做什么?不要!” 手起刀落,孟婉嫣的腹部喷出鲜血,溅在歹人带着烧伤疤痕的脸上。 孟婉嫣昏迷。 这时,江原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被全身捆绑,动弹不得。 江原拼命转动颈部,咬开背部绳子。 挣脱束缚的江原蹑手蹑脚地走进仓库内部的房间。 迎面望见,黑衣人正在为孟婉嫣做摘除肾脏的手术! 江原几乎要叫出来,理智让他藏在门后一声不吭。他心想:这恐怕是个器官贩子,他要卖婉嫣的肾。如果现在阻止,可能会让婉嫣得不到医疗保护感染或失血过多甚至有生命危险。 江原轻手轻脚地后退。 忽然,江原退到有人新扔进的一个报废饮水机前,一只脚不慎踢中。 啪的一声。 黑衣人泰然自若地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 仓库门开始关闭。 “不,不!”江原扑上前,用右手和左腿抵住两扇门,身体抵抗着强大的推力。 今日学院放假,只有个别工作人员走动。 江原内心无比绝望。 医院内。 江涛气得满脸通红,像熟透的西红柿。他给了蒋倩一个耳光。“废物,一个残缺的人都看不住,要你有何用!”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一个医生要给他打针,叫我回避,我再进去,人就不在了。” “医生呢,人呢?别再编这么蹩脚的理由了。他是我的独生子,也是我今生唯一的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鸡飞蛋打!” “你什么意思?” “我……我一直在你的饮食中加避孕药。” 蒋倩全身发抖。“你再说一遍。” “我不想你怀孩子,分江原应得的母爱。”江涛不再恶语相向。 蒋倩勃然大怒,回敬江涛一个耳光。“离婚,离婚!” 大结局 这时,蒋倩的手机响了。 “谁呀?” “我是警察,有人报告说发现江原在音乐学院的仓库。他已经被救出。不过,他吵闹着报警救仓库里的人。他还说,里面正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器官摘除手术。仓库的门被换了,钥匙打不开。” 蒋倩的手机从手中脱落。她飞快地冲出走廊。 “倩,出什么事了,倩!”江涛尾随。 黑衣人的手术刀一点点割掉孟婉嫣肾旁的血管和组织,马上就要取下肾脏。 江原用利斧砍金刚石般坚硬的门。咔咔…… 十分钟后,蒋倩夫妻二人坐警车赶到。警察用电钻钻开门。 医疗人员和警察共同冲进仓库。 罗茵夺下黑衣人的手术刀,医生们帮孟婉嫣缝合伤口。 “杰克,你居然还活着,你不是被枪毙了么?” 杰克冷笑。“子弹打中我太阳穴时,被隐形钢块消磨火药,所以我没死。这次被你们抓住,我只能听天由命。” 救护车上,江原守护在孟婉嫣身边。孟婉嫣需要紧急输血。 江原自告奋勇让护士抽血,他知道,自己是o型血,与孟婉嫣是同一血型。他愿意用全身的血液救活她,因为她就是他的生命,没有她,他的生活就会变成黑白。 “已经是极限了,还要抽吗?”护士问。 “抽。” 血袋里的血逐渐增多,江原全身无力。护士拔掉针管的瞬间,江原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变成残疾人,不能拖累孟婉嫣。 孟婉嫣躺在担架上,被抬下送往急救室。 蒋倩二人乘计程车赶到。 “爸,妈,请你们去替我关注一下她的治疗情况,我先回病房了。” 二人面面相觑。 “我要和婉嫣分手,替我婉转地告诉她,别刺激她。还有,别告诉她我成了这副模样。” 手术十分成功。孟婉嫣的肾保住了,但是从此不能喝酒抽烟吃烧烤和油炸食品。 虚脱的孟婉嫣躺在病床上,看着蒋倩和江涛。“江原哥呢,我想见他。” “他让我转告你,他要和你分手。还有,我正式通知你,我儿子现在和你两不相欠,我也不会再资助你,一中也容不得你这样的学生。你,自生自灭吧。”江涛冷酷无情地说。 “我们不会让她流落街头!”特长班的学生跑进病房,异口同声地说。 江涛怒斥道:“上学时间在外面无所事事,顶撞大人,没家教!还不回去领罚!” “婉嫣,我们来看你之前,去看过江原了。他已经残了,才要和你一刀两断。” 孟婉嫣的脸化为惨白。“什么?他残了?他怎么了?” “左臂连同肩膀都截下了,是被杰克撞的。杰克就是要摘除你肾脏的人。我儿子给你输血,现在还昏昏沉沉没精神。我们江家对你仁至义尽了,以后你就靠着这群还不能自食其力的毛头小子黄毛丫头吧!” 孟婉嫣摔下床,用竹签似的手指在光滑的地面爬行。 “婉嫣,你别这样,快回床上去!”尹雨萍伸手扶孟婉嫣。 学委转身跑出。 她汗流浃背地来到江原病房门口。此时江原也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你……如果还能站起来,如果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相信孟婉嫣对你的爱,就去看她。她为了你爬也要爬到你面前,她刚做完手术!” 江原掀开被子,赤足冲向孟婉嫣的病房。 “婉嫣!”江原跪在地上。“你这又是何苦,我已经是个废人,我只会拖累你,婉嫣。” “江原,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想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配不上谁,只要彼此相爱,其余什么都不重要。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工作,最后一起生活,好吗?你不嫌弃我丑,我也不抱怨你不能干,就这么相依为命,相依相守,好不好?” 江原泪光闪闪。“好,我们大学毕业就结婚。”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五年后…… 在会场,当年的特长班全体同学以及孟竹、江涛、蒋倩、徐曼纷纷入席。 宣誓仪式开始。 “江原先生,你愿意接受孟婉嫣为你的妻子,不论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你都和她同甘共苦,永不分离吗?”主持人庄严地读道。 “我愿意。” “孟婉嫣小姐,你愿意……” “不用问了,我愿意。”孟婉嫣踮起脚尖亲吻江原。 两人激情四射地接吻,浓浓的蜜意让全场沉浸在美好的爱情氛围中,憧憬着自己的爱情。 “倩,五年了,我们分居冷战。现在,你愿意原谅我吗?” “那……你必须答应对我们的儿子比江原更好。” 江涛把蒋倩抱起在空中旋转。欢笑声飘荡在城市中,给这个物欲横流的大城市增添一丝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