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天际》 初见李肆 隐藏在大陆南边的偏远地区中,薄雾覆盖在座座丘陵的边上,而在这之中有一片乐土。 春节的清晨的那缕初阳透过云层,穿过由外到内层层丘陵,终于照进了这被山林与大自然庇护的乐土----鱼游村,水雾蒙盖下村子若隐若现,湖边浮现着几支破舟,野鸭在水中划开了平静的水面,公鸡也在这个时候竟然也偷了懒,村子一片寂静。 “李肆!站住,好好的个春节还来我地偷番薯!”一声愤怒的呵斥,打破了这片寂静。 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刘大妈的田地中窜了出来,又跑到村中的广场,最后来到村子后的林子里,刘大妈自然是穷追不舍,李肆与基友张山会和后,沿着老路,从一棵挂满红叶的老树下穿过,来到林间的一片水池里,便走投无路了,石头、灌木丛、树上......能躲的都已经躲过了,李肆犹豫了便抱着番薯跃入池中。 张山眼睛都瞪到了天上了:“哥们,你认真的吗?你小心被冻个鼻涕直流三千尺啊!我就不下去了大不了挨一顿藤条炒屁股罢了。” 李肆赶紧探出头来:“死胖子少装什么文化人,快给爷滚下来,你被抓了我不也凉了,要是再被我家的那个老太婆知道了,我可要多吃一顿藤条炒屁股。” 说罢就把张山那浮肿的身体拉下了水,“扑通”一声,张山重重的砸进了水了。 不一会,刘大妈拿着打猪专用的藤条赶了过来,在李肆之前躲过的地方反复寻找。 来回找了许多遍也不见个人影,只好愤愤地丢下一句:“李肆要是被我逮到了,保证让你的屁股变成猪屁股!” 见刘大妈已经走远,两人便从水中出来,看着怀里的番薯李肆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傻笑道:“从年末开始......收番薯......到现在,就为了......等着一口,胖子快......快拿点木柴,我艹(烤)......” “不是,你叫我拿木柴就直说啊,你骂人干嘛?!” 李肆拿手抹掉鼻子上的鼻涕:“我说‘我烤个......个番薯吃。’” “胖子少废话,快生火我烤番薯吃。” 张山脸都急红:“起开,要吃自己烤。还有我现在140多快150了,才100多斤,不要再叫我胖子了,你个扑街。” “啊对对对,死胖子快帮我生火。” “嗯......” 寂静的树林在打闹声中渐渐步入了中午,太阳虽然不大,但却暖透人心,照透眼前的寒冷,满树黄叶叶将金色的阳光筛下,然后照到草地上、水池上、石头上,形成一道道光柱,那仿佛是生命通向天宫的通道。池子中跳跃的鱼儿,无数次跳起渴望去触碰到眼前那道光柱,游向那遥不可及的天边,被树林遮挡住的它们,无法知晓天空之蓝,更无法感受天空之广,或许连岸边烤番薯时的炊烟,是怎样升上天空也无法看到。 “嘶!烫烫烫,我的手都这么冻了,拿起番薯怎么这么烫!”李肆拿起考好的番薯在双手间来回抛着。 “虽说烫但吃一口香气直冲我天灵盖。哈......烫死了!”张山那胖脸边嚼边抖。 两人正在高兴的品味着烤番薯时,树丛中突然传出一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欸,我的藤条跑哪去了,哦,原来在这里。” 是刘大妈!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发现了,刘大妈抄起藤条就上前,一手抓一个:“小兔崽子,竟然在这捉到你们,跑不掉了吧。还在吃番薯,吃我藤条先。” 两哥们出来时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拿着还没吃完的番薯,艰难的走出了树林,看着眼前的景色已被染成了红晕,抬头早已经望不到了太阳,这能在山的那边隐隐约约见到落日的红边。虽然太阳已经走到了云边,但村子依旧亮得好像白昼,家家户户都亮着红灯笼。 可能在这大好日子中就只剩李肆一个人感到不安,此时他的眼中浮现的是,奶奶门口的红灯笼下,手里握着那条李肆熟悉到能够一眼就认出的藤条。 做好心理准备后李肆便走上了回家的路。但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奶奶今天竟然没有拿着藤条,而是和蔼地问:“肆儿,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没......没干嘛。” “你个小兔崽子,本来今天大好日子想和你和平解决的,没想到你软的不吃吃硬的,那就给你来一道硬菜,你爸去了趟城里你就给你牛的”说罢就从身后掏出那根熟悉的藤条。“要你自己把屁股伸过来给我打,还是我把你抓住后,揪着你的屁股打。” “老太婆你冷静点,我先上楼画画了。” “别废话,打完再去画。” 村子里的过年的热闹气氛渐渐升温,炮竹声、欢呼声......当然也还有李肆的惨叫声。 于是乎村子新的一年开始了,那场梦也在准备着开始...... 青梅刘娟儿 李肆吃完年夜饭后,痛苦地捂着微微浮肿的屁股上了阁楼,阁楼里一支又一支的铅笔摆满了地板,一块用废弃桌子改成的画板上,挂着一幅画到一半的苹果的素描图。哦,对了李肆的奶奶叫邓涓涓,是曾经鱼游大姐大,年轻时就一个字“飒”。 阁楼里亮着点点灯光,抬头便能够望见新的一年那轮细、弯但又那么明亮的缺月,李肆坐在画稿前,望着天上隐约可见的云朵发呆。 “李肆,老师喊你、我还有一些同学过完年去补习。”一个明朗又清脆的女孩的声音飘过李肆的耳边,将他从遥远的云边拉了回来。 “好的,娟儿我知道了。” 一个“娟儿”惹得刘娟儿那微微泛黑却不失秀气的脸上,浮现起丝丝的扑红:“我......我就说这么多了,我先走了拜拜!” 一转眼新年就在欢乐的气氛中被送离了村子,从城市回来过新年的人们都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村子就仿佛是一首歌,经历了高潮后又回到最初的平淡,但对于李肆来说属于他的的高潮还没开始。 刚过完年就要面临假期最痛苦的事----假期补习,过完年李肆无奈地来到老师的补习班,不久郭老师就来了,她严肃死板的脸上布着一条条皱纹,甚至还有一双死鱼眼,简练的短发处处显示着她身为四十岁老教师的阅历与经验。 “坐好我要点名了。”“张墩”“到”“刘娟儿”“到”“李肆”“到”......“张山,张山?张山!靠,这兔崽子一有钱就跑牌馆,才过年没多久又飘了!上完课让他妈好好削平他屁股。” 李肆拿出记满笔记的本子,封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好好学习,逃出鱼游村,去大城市学画画。” 教室里整齐的响起:“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而虽然李肆有大志也愿意努力,可就是无法专心听课,才读到“北冥有鱼”就被窗外的水池勾去了注意,不知为何除了画画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让李肆集中注意。他看着水池中鱼儿腾空跃起的身影,它想去够到岸边的那只飞鸟,似乎是想与眼前的飞鸟一样飞向广阔的天空。 “李肆!”一声怒吼将李肆拉会了课堂,“怎么?上课发呆,想跟张山一样回家藤条伺候啊?” 在老师强大的压力下,李肆不得不停下脑中的幻想,坐正身子,拿起笔,但过没一会他就对着黑板发呆,一次补习下来,对于李肆来说属实是补了个寂寞,到了最后只能是拿着同桌小美的笔记抄一抄。 日暮黄昏,李肆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的大树虽然失去原有的生机与活力,但看着那泛黄的叶子却也觉得别有一番特别的魅力,火烧云将大半片天空染成了火红色,棵棵小草如不灭的生命之火,就算到了最冷的天气也依然展现生命的常青,望着眼前的景色,李肆沉醉其中,脑袋中一幅画作有构建出来,当他沉醉其中时,却不知已有一名陷入青春的女孩,在树后悄悄的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不觉中李肆竟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傍晚六点,邓涓涓早已将饭菜准备好,但李肆早已经将吃饭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快把自己脑里那说不尽的灵感都表现在自己的画作中,而以此同时,那位女孩站在阁楼的窗户下,看着她所憧憬的那个他,一种朦胧的情感在这女孩的内心开始萌发。 李肆这正在尽情地绘画属于自己的真实,同时那场梦在男孩不知道的那一刻、那一帧中展开...... “李肆,快下来吃饭,不要再画你那个画了,给我下来吃饭,再不下来我直接给你把饭菜收了,看你吃个锤子。”邓涓涓站在阁楼的窗户外大喊。 然后至于那个女孩吗。 她此时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情感交错复杂,脑子里总是想着满是李肆的背影,这种感觉让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傍晚7点的风吹得她的发梢在空中舞动,路旁闪烁的路灯看着女孩的忧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 在这世上总有一颗心在期待、呼唤着另一颗心...... 第三章 次日,李肆刚从山林中去完景,找到绘画的思路,他无所事事地走在村子的路上。虽然正值中午,但太阳却不显得大,温暖地落在李肆的肩上、头上、手心里。天气渐渐从期初的寒冷变回了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距离热闹的春节也已经过去了两天,村子已然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春节的痕迹。 李肆走到村中的广场上,恰巧碰见正在散步的陈爷爷,他年纪虽大,头乱糟糟的头发和许久未刮的胡子,给人一种糟老头的形象,可他却是村子里公认最博学的人,只因为他年轻时曾到过大城市。 “你们知道吗?我当年去到大城市时,那里的高楼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几名老者一如既往地坐在村里的大榕树下喝着茶闲聊着,而陈爷爷一如既往地向他们讲述着当年到大城市的万千感想,即使已经听了无数遍,但李肆依旧会入迷的想象着陈爷口中的大城市。 在回去的路上,李肆远远就望见村里的牌室中人头攒动。 “碰!哈哈哈,一饼。胡!”这句在李肆耳边来回回荡,又那样熟悉的大叫声从吵闹的牌室中脱颖而出。 “是张山!”李肆心想,脑袋也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哎呀哎呀,今天运气真不错,竟然给我摸出了天胡,庄家赢了。前些天输的压岁钱终于赢回来了。”张山拿着钱,站起身来“不玩了不玩了,跟你们玩没意思。”然后凳子一推,撒腿就跑。 “死胖子,赢了钱就跑,这么不道德,下次保准让你输得连小裤裤都不剩。”一个同桌的那个村里的不良青年起身向着张山逃去的方向望去。 在同一桌上李肆还看到郭老师,郭老师整个人输得狂抓头发,将本就高挑的发际线露了出来,全无来自一个老师的威严,“果然是这样。”虽然先前李肆没有想到,但心里还是冒出了这句话,毕竟郭老师也算是牌室的常客了。 “肆儿。”从角落的扑克桌上传来了邓涓涓的声音。邓涓涓的眼睛都乐得眯成了一条线,本还不算清晰的皱纹顿时变得清晰可见,只见她手中拿着赢来的钱,笑得像路边的傻子一样。“今天赢了不少钱,走上车,邓涓涓带你去买点猪肉,今晚加菜。”她跨上了已经生铁锈的二八大杠,招呼着李肆上车。 “我才不去呢?回家赶紧把我的初稿打好,然后再把下学期的知识看了,争取早日离开这里,去大城市。”回头就要走回家。 谁知道邓涓涓手中抓着李肆的把柄,“你不去我就把你过年时偷刘大妈家的番薯那件事告诉你爸,让他来训你。” “怎么能这样,太可恶了!”虽然李肆嘴里这么说,但还是上了车,满脸的无奈。 一会就到了菜市场,路边的小贩都摆着五颜六色的棚子,大声地吆喝着,让许久没来菜市场的李肆有些不适应,冬天的风吹得棚子摇摇晃晃,虽然不比北方的风大,但南方的湿冷天气也算是够折磨人的。婆孙两在各式各样的大棉袄中穿梭,就差一点,他们拼命的往里挤,终于挤到卖猪肉的小摊前。 “我再也不来菜市场了。”李肆边抱怨边往外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可算上了停在菜市场外的那辆二八大杠。 回家的路上,看着两边小摊子,过了一个年让他们更加有活力和动力。突然在某一刻,李肆被路边的一个买绘画器材的小摊吸引,同时心里也在抱怨:“明明过年时收了不少钱,到最后一点也不留给我。” 日落前,婆孙两人回到家里,刚好父亲也刚好回来,作为周围几个村子中最有名的村医,父亲常在各个村子中来来回回。 餐桌上三人坐在一块吃饭,突然,邓涓涓想到一件事,嘴角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肆儿,我最近总在门口看见有个女孩,她常常躲在树后看你,我不是很看得清她的脸,那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父亲的眼睛也移向了李肆。“哈?有吗?我咋不知道,再说了我现在就有女朋友,不是就是早恋了吗?” 吃完饭,李肆回到阁楼,但这次他没有画画了,而是坐在窗边,望着楼下那仅有的一棵树,他或许还没意识到,那场梦一般的邂逅已经悄然开始,他的命中注定就快要到来,他也将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的意识到“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抬头看看天空。 “天空真蓝啊!”至少李肆是这么想的。 第四章 又是半年一次的开学时刻,虽然李肆想通过学习考出乡下,但又会有谁不想多放几天假呢?在开学的前一天,学校进行开学典礼,一脸懒散的李肆站在操场,听着无聊得像催眠曲般的开学致辞。一个多月以来,李肆第一次这么早起床,就算是站着,眼睛也还是忍不住的在那打架,什么校长和学生讲话,一点都没听进去。 站在李肆前排的刘娟儿,也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但原因有所不同,她不是因为困意而听不进去,只是因为她的视线早就锁定在了李肆的身上,时不时就回过头,看着李肆昏昏欲睡的样子,又想到之前在窗前看着李肆的事情,不经意间刘娟儿的脸就红了,她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双手搓来搓去,正巧被一旁的好姐妹小美看在了眼里。 小美用腰顶了一下刘娟儿:“哎呀哎呀,你喜欢李肆啊?” 娟儿惊了一下,霎时就红到了耳根,心脏跳得更快了,都快到嗓子眼了,头也低得更下了,生怕被其他人发现。 “不用遮遮掩掩了,要不要我帮你追李肆,刚好他就坐我旁边。”小美又用肩撞了撞刘娟儿 “不......不用了,这......这样就好了。”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哎呀,这样啊,那好吧。”小美显得有些失落,毕竟自己的好友总是单相思,她也看不过去。 在娟儿看来,虽然邓涓涓刘大妈很是讨厌李肆,因为他总是去自己家偷番薯,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对李肆那种憧憬的心理,也写过几封情书,但娟儿依然越不过那道坎,只能其藏在了盒子里,封在了记忆里。 “同学们,看着新的一个学期正在向我们走来,我们也要抱着奋发进取的精神,向更美好的未来靠近,让学习改变未来......”听着每年都不变的演讲词,李肆实在是受不住了,站在原地就睡去了,意识变得模模糊糊的,突然就向前一靠,靠在了人家刘娟儿的背上,刘娟儿也受不住了,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脑袋在一瞬间就发热了,内心已经乱成一锅粥,下意识就回过头来把李肆推开,在那一刻李肆也从蒙蒙睡意中清醒了来,他顺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尾骨出瞬间传来一阵刺痛,刘娟儿也在这时冷静了下来,她一脸的不知所措,不过还好校长的长篇大论可算在这个时候结束,刘娟儿也顺势跑离了现场。 回到家的刘娟儿,内心总是平静不下来,那一刻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重现,她也曾想过如果那一刻,自己不把李肆推开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让他们两的关系跟进一步呢?还是......想了那么多种结果,最后还是会觉得不可能不把李肆推开的吧。 一整夜刘娟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异常的不安,因为明天就是正式的开学了,自己也不知道用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李肆。 而李肆却在那件事之后,没有一点感觉,在出校门的那一刻就仿佛是将所有的记忆丢在了脑袋的角落中,像平常差不多,要说有啥区别呢,那还真有,他得马不停蹄地赶到张山的家中要回自己的作业,自从年后借走作业去抄到现在都还没还。可今天在开学典礼上没见张山,李肆马上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他来到村中的牌室,果不其然喊得最大声的还是张山,李肆将手放在张山,然后狠狠地捏了下去,因为牌室不好爆粗口,所以李肆勉强地挤出笑脸,压低声音对张山说:“死胖子,作业抄好没,快把作业还我,明天开学了。” “再给我......”话还没说完,李肆的手捏得更狠了,张山连忙:“好好我还。” “你这次再害我被骂‘没交作业’的话......”李肆没好气的说。李肆拿着作业本回家,阳光落在了他的作业本上,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好了终于把上学前的所有准备做好了,现在也就剩等开学了。 李肆忙活了一天,吃完饭,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天空,星星闪着,看着李肆进入了梦乡,刘娟儿也望着那漫天繁星,却怎么也睡不着。 青春就像星星,他们随时都会闪亮。 第五章 熬过那个艰难的夜刘娟儿早早就出门了,天才刚刚亮,她就到了学校。自从假期补习后已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没有回到班里,望着熟悉的黑板,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刘娟儿坐下了,她双手托腮,望着窗外,她看着校门,等着,她在等着李肆的出现。 清晨的风吹动着刘娟儿的两鬓,撩动着她的心弦。她等着,同学一个接一个地到班,可唯独见不到李肆,郭老师手里拿着名册:“......刘娟儿,刘娟儿在吗?”。刘娟儿,依然望着窗外,脑袋满是李肆今天为什么不来,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害羞得不敢来了吗?“刘娟儿!”郭老师喊道脸都要变形了,甚至走声了。 “啊啊?到!”他马上回过神来。 “给我把注意力集中点。李肆......张山......怎么刚开学就有两个人不来!”那个常年黑沉沉的脸终于被气出得通红。 早读结束了李肆依然没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睡意渐渐侵入了刘娟儿的大脑,也许是因为一夜未睡的缘故,就在这时她期盼已久的声音传到脑海里:“报告!” “李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到,还想不想上学了你。”郭老师瞪着李肆。 “老师昨天太累了,所以睡过头了。” “行了被废话了,站到位子上听。” 看着李肆,刘娟儿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愉悦,睡意顿时全无。但现在还面临这一个问题,刘娟儿的脑海中还是不停回放着昨天的画面,这也让她总无法和李肆好好说话,想找一个时间像李肆对于昨天的事情道个歉,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刘娟儿做了一天的心理斗争,始终战胜不了内心的恐惧,只好是在一旁偷偷地看着李肆,小美在下课来找刘娟儿,她也不理会,或许现在她的眼前的世界只剩李肆。 终于一天的课程结束了,无论男生女生都如飞一般地冲出教室跑回家,就剩李肆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以及坐在座位上偷瞄着他的刘娟儿。 李肆起身,笑着转向刘娟儿,:“娟儿,明天见。”啊!那抹微笑如她身后的那余晖,温暖、让人留恋。 “好......好的,明天见。” 刘娟儿愣了一会,回过神来,李肆早已经走出了教室,她赶忙将课室的门锁好后追了上去,悄悄地跟在李肆地后面,李肆慢慢地走着,头望着天静静地看着,看着天上一卷一卷如浪花般的云朵,从学校回到鱼游村的一段路中,需要经过一片小树林,树叶因回春也渐渐从树梢上冒出新绿,回到从前的茂密。 李肆欣赏着这一切,也热爱这里,就是这一条路给了他无数的绘画灵感。要是说走出农村学画画是李肆坚持下来的支柱,那么这片树林便是他的支持者,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精神支柱似乎有些不太牢固。 望着眼前的景色,李肆看得痴迷,而却不知刘娟儿一直在身后跟着他;望着眼前这个身上洒满满了阳光的男孩,刘娟儿也看得痴迷。 沿着林子的小路一直走下去,阳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她那秀气的脸庞上泛着青春的色彩, 她的情感虽然朦胧,但却难以压制,有种想要冲到李肆面前的冲动,但还是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顺着林子走下去,便到了李肆家的后院,看着屋子前那棵熟悉的树那是刘娟儿躲起来偷看李肆的树,但这次刘娟儿没有躲在哪里。“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冲动的心情,让她感到无比难受,实在是受不了了,刘娟儿只能先回家。 刚回到家她便躺倒在床上,她一头倒在床上,拿起床边的箱子里的一封一封的情书,一个的女孩,在这个时候深刻的体会到感情是多么奇妙,但又那么痛苦。 餐桌上刘娟儿无心吃饭,左手捧着碗,右手拿着筷子,然后就望着天花板发呆,刘娟儿的姐姐似乎看出了什么,在晚饭后就把刘娟儿叫到门外,月光均匀的散在她的脸上,将她内心折射在表情上,紧锁的双眉、无力的双眼和下垂的嘴角。 “我说,娟儿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喜欢的男生啊?”姐姐坏笑地说。 “哈!”她那庸散的脸上浮现了出了吃惊,“这个......这个......”她的双手来回搓着。 “都看出来了,说说是那个小男生这么幸运。” “不说不说,追到再告诉你。” 月光下,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粉红,下垂的嘴角再次上扬。 第六章 次日,刘娟儿实在是睡不着了,天都还没亮她就起了床,早早的将一天的第一顿解决就出门了,出门前刘娟儿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今天之内,要向李肆把开学典礼的事情好好道个歉,在做好心理准备后就出门了。 因为现在还没到春分,所以六点的天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太阳刚从山的那边露出一点点头来,就像是给山染了一条金边,平日还是热热闹闹的大路现在却是毫无人影,在这寂静的环境,刘娟儿的脚步显得清脆、响亮,刘娟儿就这样走在空旷的大路上,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背影抬着头,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的站在路边,尽管天没亮,眼前一片模糊,且没有路灯的情况下,刘娟儿还是一眼认出了。 她捂住嘴差点吓出声来:“为什么李肆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在一大早李肆因为睡相不好从床上滚了下来,屁股被摔得又麻又痛,等他回到床上时早就已经清醒了,睡不着的他本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好好画会画,可天空不够亮,还没有灵感,怎么都画不出来,无事可干的他只好回学校了。 看到李肆的刘娟儿,赶紧躲在了树后,可心里却在想:“嗯?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刘娟儿现在的心情又是疑惑又是紧张,想到早上给自己立下的誓言就心跳加速,虽然是想去道歉,但也没想要这么快啊! 迟迟无法下决定的刘娟儿,躲在一旁接着跟在李肆后面。突然李肆回过头来,给躲在建筑物后的刘娟儿吓了一跳:“哈!难道他发现我了吗?” “这么好的时间我可不能拿来发呆。”说罢他就从书包里掏出了晨读本,“咳咳,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可还是没意外,李肆才读了一遍,眼睛就已经从本子上移开了,惹得刘娟儿差些笑出声,还好被刘娟儿及时捂住了嘴才没笑出声。 在刘娟儿的心理斗争后,她终于肯迈出了那一步,她刚把前脚挪出去,后脚就缩了回来,因为张山突然从路口窜了出来,她只好继续待在原地。 “欸,胖子今天不打牌啦,来上学了啊。”看着满脸失落的张山,李肆调侃道。 “都是我妈说今天再不去上学就剥了我的皮,我也不能不来啊。” 两人在前头边聊边走着,而刘娟儿在后面一直跟着他们走到学校,来到校园门口刘娟儿像平常一样把衣着整理好后便进了学校。 空空的教室里只有三个人坐在这,刘娟儿坐在窗边,一只手撑着头,她虽然看着窗外的景象,但眼睛还是总忍不住看向李肆。 这时李肆突然肚子痛,便跑出了教室,教室一下子就剩下张山和刘娟儿两人,看着窗边的刘娟儿,左手撑着头,沉默的神情给本就秀气的脸上加上了一种特别的感觉,窗边的微风吹得她的头发在空中飘摇,不知为何从来对麻将和钱感兴趣的他,内心竟有些许悸动,看着眼前的她,青春又在一位男孩的内心埋下了一颗朦胧的种子,张山的眼睛都移不开。 这时李肆正好把自己的要紧事解决完了,回到班的那一刻,吓得张山连忙将眼睛从刘娟儿的身上移开,李肆来到刘娟儿桌子前,这可给刘娟儿吓了一跳,以为是李肆发现自己刚刚偷看他了,李肆看着天空说:“日出真美啊!对了,城市的人们现在看到的是不是跟我们看的一样啊?那我岂不是离步入城市更进了一步?”而在一旁紧张到舌头打结的刘娟儿,支支吾吾地说:“对......对吧。”这是从恋上李肆后第一次两人离得这么近。 刘娟儿此时已经是心跳加速了,可张山心里叫一个嫉妒,极不爽啊。看着刘娟儿,张山暗下决心要取得刘娟儿的芳心。 经历了一个上午的课程,学生们终于迎来了中午的放学时间,刘娟儿下定了决心,趁着中午的时间去找李肆,于是从一放学刘娟儿就跟在李肆的后面,可好巧不巧张山竟然和李肆一起回家,这让她刚起的勇气被无情地摁灭。刘娟儿跟着李肆一路,可张山也一直跟着李肆直到回到李肆家,一路上刘娟儿气得咬牙切齿,心里不停地念:“怎么哪里都能遇到这死胖子......” 见到没有成果,失落的刘娟儿就连午休时,也烦躁得在床上翻来覆去。也许面对喜欢着的那个人,就算是件小事,也会很难做好吧? 第七章 午休完后学生们都陆续回到学校,下午的课程开始了,早上还在的张山却没回到学校,八成是旷课去打牌了,见到张山没来的刘娟儿别提有多激动了,因为她终于有机会单独找李肆了。 那天下午,刘娟儿一直期待着放学,感觉每一节课都过得无比的慢,终于她怀着这种心情熬到的放学,刘娟儿又是在后面跟着李肆,她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但都跟到村子的广场那了,刘娟儿都没有向李肆开口,就只是这样一直注视着他,终于在牌室门口的拐角处刘娟儿找到了机会,同时她也做好心理准备,她紧张地走到李肆背后,举起手:“李......”话还没说完,张山从一旁的窜了出来,刘娟儿撒开腿就跑到离她最近的树后:“我去,今天真晦气那都有张山。” 被张山打断了施法,刘娟儿十分懊恼,不过还好张山把自己的书包忘在了牌室,他便冲回去拿,看着老天给自己这么好机会,刘娟儿也鼓起勇气,他走到李肆身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 “胖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飞过去的?”说着他便回过头来。 “欸,原来是娟儿啊,我还以为那胖子这么快。” “李肆,那个......开学典礼时候的事情,哎呀,就是我那时候把你推倒了,然后就是抱歉。”刘娟儿紧张得说话都没了逻辑。 “哦,是那事啊。没事是我倒在你的身上的,现在说起来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啊,应该我跟你道歉才对。” 听到这句话的刘娟儿,心里悬着的石头在那一瞬扑通落下,紧张到绷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李肆我先回家了再见。” 转过头要回家的那刻,前些天的烦恼都仿佛抛到九霄云外,就连走路也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而是每一步都显得轻松、愉快。 几天以来的忐忑不安终于了解,回到家的刘娟儿到家不像之前一样总想着李肆的事情而食欲不振,姐姐看到刘娟儿的状态,凑到她的耳边说:“怎么?男朋友,追到啦?” “嘻嘻,你猜。” 抛开了心事,或许今晚她今晚就能够睡一个好觉。 回到家的李肆正好撞到正在气头上的邓涓涓 “邓涓涓,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别提了,今天买个菜被讹了好几斤的菜钱,我不就走得有点快,把积水溅到那个人的菜上了吗。洗洗不还能卖吗?就要我把这几斤菜全买了,下次再让我看到那王八蛋,一定把他皮都剥了。”邓涓涓边点着手里灭了的烟边气冲冲的说。 “你自己去生你的气吧,我就先上楼了,不管你了。” “诶你个小兔崽子,我先剥你皮。” 邓涓涓展开了她那干枯有劲又充满对孙子的“爱”的巴掌,冲向李肆,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呼。愣是给李肆疼得只能爬上阁楼,“这邓涓涓说就说咋还动起手了呢。”可李肆也只敢悄悄说,哪敢说出声啊。 看着面前的作业成堆成堆的摆在面前,李肆不出意外地坐在书桌前发呆,他心里好几个不情愿,在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他没法去偷番薯、没法画画......假期才能做的事情一个都做不了,想到这他便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肆,别再看‘天书’了,赶紧下来吃饭。” “哎呀哎呀,来啦,被再叫了。” 今天的饭吃得格外早,也许是父亲今天回的早。门外摆着小圆桌,三代人围着一个小圆桌,天还没黑,落日的余晖照在他们的身上。父亲早早就吃完,餐桌就剩下两婆孙坐在那。 李肆看着天上的鸟:“邓涓涓天和水都是蓝的,为什么没有鱼在天上游啊?” 邓涓涓回答道:“看到那些鸟了没,那不就是鱼变成的。” “鬼才信呢,你又在骗我” 邓涓涓揪着李肆的脸,说:“小兔崽子,你都不信还问。” 李肆望着天说“哎呀我也想像它们一样,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真他妈的过得太不好了。” “哎呀!小王八蛋在自己家里还说过得不好,造反了是不是,把你的屁股洗干净,等会再来抽你,这个月就别想有五毛钱买零食了。” “你这真不要脸,本来给的就少,这次还直接不给了,我才不要呆在这,我要赶快去大城市生活,还要娶城市里的漂亮妞。” 落日前的最后一缕余晖照在了少年倔强的脸上。 第八章 对于刘娟儿来说,美好的一天从早起开始,毕竟她是一个自律的好学生,他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虽然在前些天总是将眼光放在李肆的身上,但学习也丝毫没拉下。 如往常一样,她早早的就出门了。阳光才刚刚带来一丝丝光明,走在每天都来回的大路上,路上无人,眼前显得十分开阔。刘娟儿走在路上还不忘背书嘴边念着:“嗯......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然后......哎呀总是背不出来啊。” “嗯?前面的是不是刘娟儿啊?我也太幸运了,能在这遇到全班最好看的女生。”走在后面的张山自言自语。 “刘娟儿好巧啊。” “哦。”刘娟儿的精力全放在了书上,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 “我有肉包和零食你吃不吃啊?老好吃了。” “不吃不吃。” 走了一路,张山就说了一路,而人家刘娟儿丝毫不想理会他。 不知为何,今天郭老师晨读竟然没来突击检查。晨读后,走进来的不是郭老师,而是另一个老师,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大概25岁的样子,至少比郭老师要年轻多了,听说还是县城的大学毕业的,这让李肆很是羡慕,虽然说不上好看,眉不清目不秀,样子算不上标致,但好在气质好,至少比学校的大部分女老师要好些,虽然比不过村花王小姐,但也是李肆见过这么多女性中算好看的。 “这不比那个姓郭的好。”张山突然冷不防的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同学们没有说出来,但心里也还是认同的,不过气氛还是僵住了。 新来的这位老师说:“同学们,郭老师有事回老家了,现在就由我担任大家的班主任,我叫宋久,大家可以叫我宋老师。” “哦,对了,明天会有一名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转进我们班,大家可以期待一下。”说这句话是宋老师的头都不知道翘到哪了。 李肆不抱什么期望,毕竟老师既然这么说那八成是她的什么人,说不定还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可好基友张山就不这么觉得了,他望着老师傻笑,他恨不得马上穿越到明天。 对于新来的老师讲课,李肆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然后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上完了一天,李肆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回家,但今天的他竟然不望着天空了,他低着头脑袋里想着老师今天说的那个女同学,虽然觉得没什么,但还是会不经意的去想。 这样走着走着,李肆又一次经过牌室,他又看到那熟悉的坐位,邓涓涓、张山和那个不良青年,只不过郭老师的位子换成了宋老师,而在宋老师的旁边坐着一个跟李肆差不多年纪的女生,穿着一条带花边的连衣裙,但在牌室的昏暗灯光中看不清她的脸,光看穿着就知道八成是从城市里来的,然后再跟李肆比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土鳖。 邓涓涓发现了李肆:“欸,肆儿你来啦,走咱回家吧。” 还是那辆二八大杠,邓涓涓坐在前头,他开玩笑地对李肆说:“哎哎,肆儿你知道吗?你们新来的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 “宋久。” “这不重要,你知道吗?她带着一个小女孩,和你差不多大。挺乖的,比你乖多了,而且长得老好看了,好像还挺和你的哦......” 李肆赶紧打断邓涓涓的发言:“关我啥事,我又不感兴趣。” “你都还没见到呢,怎么知道。” 回到家中,父亲同平时一样又不在家,而父亲此时正骑着家里的另一辆相对来说比较新的二八大杠,去城里买些平时治些小伤需要用到的药品,所以这晚餐桌就只有一老一小。草草结束了晚餐李肆便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小阁楼,开学的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让李肆都没时间来画画了,望着眼前空空的画纸,李肆拿笔开始在空白的纸上留下一丝一丝的铅笔痕,才画了几笔,可楼下的一声大喊让李肆画中的线条飞出了画纸。 张山在楼下大喊:“李肆!李肆!” 李肆很不爽的回他:“肥仔,干嘛?” “嗯?咋还改称呼了呢?算了,今天的作业是啥?” 李肆一听满脸问号:“你啥时候不写,咋今天就想写了呢?” 张山挥挥手:“怎么可能会写呢,我是为了糊弄我妈,不然她总拿藤条把我当猪抽。” 李肆回答:“你不本来就是猪吗?拿去这是作业,不要再来烦我了,不然我先抽你。”说完就把一个纸团丢到楼下。 “谢谢我的好大哥,我先走了。” 回到桌前,李肆早已经没有兴致去画画了,将仅剩作业都做完后,便躺在了床上。 那个梦开始了,梦中的那条困在水池里的小鱼,遇见了改变它一生的那只飞鸟。 第九章 第二天,李肆早早的就到了学校,不知为何今天班里的同学来得特别齐,大概都想见见新来的转学生吧。 不过李肆一大清早就犯困,哈欠连天叫。 同桌小美问:“没事吧?一大清早就这么困。” 李肆回答:“没事,可能是我今天起得太早了或者是昨晚睡得不够。” 小美说:“这不同个意思吗?” 这时门口传来宋久刺人的笑声,她得意洋洋走上讲台,本就不咋地的五官被她那夸张的笑容挤得十分扭曲,李肆突然冒出一句:“丑爆了。” 瞬间,宋久马上就变了脸,阴笑地看着李肆:“李肆同学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我要跟你好好聊聊。”最后两个“好”字被这个姓宋的拖得又长又尖。 宋久重整了自己那恶心的笑脸,继续说:“同学们,不瞒你们说,今天转来的这位同学,是从城市来的,还常常考一百分,最重要的是她还是我的侄女。” 女孩走了进来,一头黑黑直直的长发,精致的五官和苗条的身材,虽然穿着的是同样的校服,但却和在座的同学天差地别,平时看起来丑得不行的校服在她的身上却显得那么合适,那么好看。 李肆觉得那大概就是昨天在牌室见到的女孩吧,虽然李肆没有见到她的脸,但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可眼前这个女孩重新定义了李肆对美的认知,因为他从前觉得只有画出来的才是最好看的,就算是女性中,目前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性也只是村花王小姐而已。这也让李肆知道,鲜花无论穿什么都是鲜花,土鳖怎么换皮都是土鳖。 她笑得很明朗,声音也很清脆:“大家久等了,我叫王颖。”这一声直击前桌的张山,上一秒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刘娟儿,下一秒就迷上了王颖。 张山随即大喊:“读他妈的书,老子要当皇帝。” 宋久对张山喝道:“喊什么喊,还当皇帝,你这个封建混账,给我消停点。” 老师在班里四处巡视,最后在李肆的旁边找到了一个空的位子,随即李肆就感受到了全班男生邪恶的目光。但对于李肆来说,王颖虽然是个漂亮姑娘,但依然超越不了自己对画中事物的热爱,自己一点都不感兴趣。 李肆想到昨天邓涓涓的话,心里不由的得意:“邓涓涓你猜错了吧,对这个人我可没有丝毫动摇。” 不过这可让坐在窗边的刘娟儿心都快急死了:“王颖坐在了李肆的旁边,她长得这么好看,李肆会不会喜欢上她,那我是不是没机会了,不行,我长大还要当李肆的妻子。” 王颖坐在李肆旁边,在一天的相处下来,他没和王颖说话,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要问为什么的话,就是李肆这一天都低着头,就在早上来学校的路上,李肆意外在村照相馆前捡到一张精美的彩色复印的画作,一天他都看着那张复印件分析着它的手笔,就连上课时间都要掏出来看看,毕竟李肆的最终目标就是能达到这样的作画水平,去到大城市展现自己。 可被李肆无视了一天,这是自己第一次被这么无视,从来没有过,这一天她的脸色铁青,她觉得自己此时所处的氛围尴尬极了,但李肆却不这么觉得。王颖的心里都有股在李肆脸上留下一拳的冲动,但为了维护自己身为好学生的形象,她忍耐了下来。 经过一天艰难的课程,李肆终于从学校解放了,同时王颖的忍了一天的心情也终于能得到解放。结束了一天课程的李肆和基友一起轻轻松松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李肆也将自己握在手里一天的复印件放在了书包里。 两人正开开心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王颖从一旁冲出来将两人截了胡:“停!那个叫李肆的,给我自觉站出来。”说罢,就从书包里拔出一把玩具剑。 张山凑到李肆的耳边说:“不愧是是宋老师的侄女,连说话都那么像。但还是好好看,好可爱。”说到最后一句张山越说越激动。 虽然张山说的大部分李肆都认同,但最后一点吗。就现在的情况看来,王颖先前的漂亮、好看在李肆看来,已经消失全无,只剩下一幅侵略者的形象。 女孩的好形象在男孩已经土崩瓦解。 第十章 王颖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拿着那把宝剑,大概是要来教训李肆的。 她指着李肆说:“你是不是失聪了?我今天找你多少次,你就跟个逼一样看着那复印件,咋滴?看我不爽啊,靠,真的服了,咋会有你这种同桌。” 李肆蒙了,下意识地说:“为啥要这样,我跟你道歉不就行了吗?” 王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身上有啥好的都拿出来,不然你的美好学校生活会变得不美好。” 李肆勉强挤出偷番薯时的勇气说:“你这样要是被宋老师知道了,你就玩完了!” 王颖眉头一皱说:“哈?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啊?要不是因为那个姓宋,她把我的零花钱都坑去打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干,要怪就去怪她,我也是迫不得已。” 两人本以为王颖是如天使般美好的雏田,而自己就是鸣人,可这样一来,王颖演的是春野樱。 王颖又注意到了张山:“竟然让你也知道了我的真面目,看来好学生的形象保不住了,那你也把你的那一份也交出来。” 张山一下就结巴了:“我…我能不能…不给,那是我…最后的…” 王颖拿剑戳了戳他的肩:“废话,快交出来。” 她又看向了李肆:“你的也拿出来。” 王颖还以为李肆是好欺负的野比大雄,但没想到他竟然是哆啦a梦,只见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两个番薯,一把炒花生和软糖,还有七块钱,甚至还有陪伴了他一天的复印件。 王颖把复印件塞了回去:“这就你自己留着吧。” 而张山满身都搜了就只有一块钱。 王颖满意地拿着战利品回了家,还留了一句:“我以后还会常找你们要的,书包里多备点。” 被搜刮的两人满脸的惆怅,可张山转念一下,这样自己以后和王颖的关系不就会越来越好吗?想到这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李肆的心情及其不好,自己对于城市的向往瞬间破灭,原来城市人是这样的啊?此时的李肆的心里就只剩这么一句,沮丧地回到家,邓涓涓看到了李肆手里空空。 “我的好孙子,早上叫你买的盐呢?给你吃了吗?” 李肆终于如梦初醒,他还依稀记得早上的时候,邓涓涓逮住了上学路上还半睡半醒的他,在他的手里塞了那7块钱,李肆心想:“哦,原来那7块就是要买盐的钱啊。” 李肆做好了准备逃跑的动作,邓涓涓也不多废话,抄起衣架就上去,可这时刘大妈就从门口经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寂静的黄昏,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嗷嗷嗷”的响彻云霄。 新的一天到来,太阳都还没爬出来,风在街道间穿行,王颖早早的就和宋久来到学校,与此同时刘娟儿也来到了学校,窗外微微小雨绵绵飘下,给将亮的天铺上了一层薄纱,随后越下越大,“啪嗒啪嗒”的雨声此起彼伏。 身为社牛的王颖,上前就对刘娟儿的翘臀上来了一掌,作为超前卫的打招呼方式,属实给刘娟儿吓一跳,反应过来的她也回了一掌。王颖把脸贴近刘娟儿:“嘿,你好我叫王颖,我要和你成为朋友。” 与此同时李肆那又是另一番景象,对于昨天坑走他7块,导致他被痛扁的王颖他今天是怀恨在心,还走路上想着如何教训一下她,然后天就下去了小雨,只是他还沉醉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随后雨就大了,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就连湿答答的裤子下那若隐若现的内裤也是湿答答的,尽管如此想要报复王颖的心情一点都没灭,反而为他增加了几分勇气。 他走到王颖面前:“都怪你害我被打了一顿,现在你就是我的敌人。” 王颖鄙视看着他:“你的小内内都…算了这不重要,把你的贡品交出来。” 这时的张山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你竟然自觉把刚从自家过年吃的糖罐子里偷出来的一大把糖贡给了王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用看狗的眼神看着他。李肆丝毫不在意自己那浅蓝色的印着小汽车的内裤公之于众,而从湿答答的书包里掏出了一把花生,然后走到了王颖的面前,王颖伸手,李肆张口,就吃起了花生。 王颖尴尬极了:“……”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还在贱兮兮地挑眉,还挑的是单眉,这可让王颖恼羞成怒,恨不得在这人的脸上来一脚,两人看彼此都不过眼。 于是这几天来两人不是你给我一脚,就是我给你一拳,那个曾经在李肆心里美得想静香的王颖,现在两人就像是鸣人遇上叛离木叶的佐助,每一打都是对班级的史诗级创伤,短短一周时间班级就变得满目疮痍。 宋久找到了李肆,想和他谈判:“李同学,老师也才毕业不久,能不能看在我是你班主任的份上不闹事啦,跟我的侄女好好相处不好吗,如果不行就只让你邓涓涓藤条伺候了。” 李肆:“……”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张山写小纸条:“王颖你长得真好看,比那姓宋的好看多了。”最后署名“张山” 可却误把李肆的座位当成王颖的位子,李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哥们早就成为宿敌的走狗,最后就着两人之间最后的情谊,把小纸条交给了王颖……的姨妈,也就是宋久的手里,不出意外张山被请去办公室看老师们喝茶。 宋久满面春风地看着张山说:“你觉得王颖好看,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在这决定生死的问题中,张山竟不做任何思考,他坚定地回答: “不!你说真的那是真的不好看。” 宋久:“……” 随后从身后抽出教尺:“张同学我选择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山说:“你这不行的,迟早遭报应。” 宋久举起教尺,张山连忙改口:“好好看。” 然后背过身:“呕~” 一旁的年轻女老师听到了:“诶,张同学我可听到了哈,你说说我咋样,说得好就不对你咋样。” 张山问道:“那我该咋说?” “没事说实话。” “那我说实话,你不要对我咋样啊。” “看我心情……” 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张山便开始吐槽道:“你去擦擦脸啦,虽然额头高治不了,但你只少也擦擦脸啦,不然像面铜镜一样,要看你脸嘛……啧啧啧。” 这老师也不算不知书达理的人,自然不用武力,但一套卷子一天做完,也足矣让张山痛苦。 李肆与王颖虽然少发生摩擦,但却还是看对方都不爽。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那是一个放学的下午,与往常不同的是李肆今天竟然带伞了!这可给他好生下了一跳,论在平时李肆上学有事可以连书包都不带,但今天却连雨伞都带了,可是书包却是邓涓涓送过来的。 李肆得意的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校门口,却在这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了那就是王颖,十成是没带伞,李肆高兴坏了,没想到昔日的宿敌也有这副难堪样,他二话不说冲到王颖面前,变扭屁股边说:“哈哈,你也有今天。”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王颖没有在李肆性感的屁股上来上一脚,但整个脸都已经气紫了,眼眶也红了,平日的女强人今天却摆出这样的表情,这让李肆想起的邓涓涓以前对自己说的话。 “身为男孩子是不能让女孩子哭的,如果让女孩子哭了,那就真的很没本事。” 望着王颖的眼泪一点一点的留下来,身上、头发上都湿了,大概是刚刚出去时被大雨淋湿了。 “算了……” 说罢便把伞搭在她的肩上:“我家近这先给你用。” 还没等王颖反应过来,他便冲进大雨中,望着李肆在大雨中狂跑,心里竟有了一丝温暖,这是除了对亲人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艹!我不把伞放在你书包然后拿去给你了吗?你咋身上除了水啥都没有。”邓涓涓怒吼道。 李肆回答道:“邓涓涓你听我狡辩,啊呸你听我解释,我说我在亲近大自然你信吗?” 邓涓涓冷笑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吃藤条,二是屁股洗干净了过来吃藤条。” 李肆:“……” 邓涓涓虽然一把岁数但依旧手劲了得,对孙子的爱好是生猛,这都让李肆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吼唱着感动的赞歌。 另一边的王颖望着床头的那把雨伞迟迟不能入睡。 从那天开始李肆明白了,王颖并不是汉子,她也是个女孩子,一个比较强势的女孩子,就如邓涓涓那下一句话所说:“她们都是一颗颗清晨的露水,透明且晶莹。”从这此开始他想保护王颖,不是因为不想成为邓涓涓口中没本事的人,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眼前的女孩流泪。 从那天开始李肆心里的那最后的倔强,被王颖的柔弱,更是被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善良击败了。 第十一章 雨淅沥沥的下着一刻也不停,今天学校也停了,看着阴沉沉的天,黑云压着整个村子、整个小镇,暴雨一滴一滴如拳头一般打在奶奶和李肆的心里,门口的二八大杠已经父亲骑去了。 昨晚吃完饭父亲便匆匆离去,说是要去隔壁村里给人看病,可一天了,却迟迟未回。 奶奶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刚刚点着的烟,站在门口,看着春的凶狠的一面,其实心里早有预料,却也就要等候,她在等待这那个需要他等待的人,又或是一个音讯。 雨下了多久,奶奶便站了多久,脚边是一个个烟嘴,双手来回搓着,内心也摇摆不定。 雨停了,那个常常与奶奶一起打牌的青年过来,一个噩耗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在路上见到了李叔,可……” 虽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即便是憋住了泪腺,但这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多少还是有些消化不了,对于奶奶来说,昨天还好生生的道别,今天却是永别。 “没办法,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奶奶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小孙子,就算是天塌了她也要扛。 找个时间办了葬礼,事便算过去了,没办法,都是没办法的事。 已经几十年没喝酒的她,有扛起了酒缸,饭桌上一碗、两碗、三碗……直到她能够安心的哭出来,这是李肆第一次见到自家邓涓涓哭,而且哭得这样痛,他虽不知生与死,但知道眼前的奶奶是那样的痛 李肆说道:“邓涓涓,以后我到大城市了,就天天给你寄钱,每天寄一千,不一万,让你过好日子。” 故乡,人的一生总离不开它,生是它死也是它,到了未来李肆总会明白的。 把一切都安顿好后,奶奶拿着家里存的那些钱在老祖屋,里开了一家小餐馆,以此来维护婆孙两的生活所需。 随之已经过去了半年,2004年已经过了一半,这半年里,似乎一切都没变,村子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去的,谁的到来而发生变化,该来的来,该走的走,无法挽留也无人会去挽留。 再看看那间小餐馆,生意还算不错,两婆孙生活还好,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变得如何,毕竟李肆犯事藤条该吃的还要吃,李肆也从三年级的小屁孩,变成了四年级的大屁孩,而王颖也从乡下转回了城市读书。 在李肆这年的暑假,虽说是把去大城市的目标工工整整的贴在书桌上,但他自己却整个暑假都始终没有到书桌上,天天带着张山去田里挖番薯,天天带着张山被刘大妈暴打。婆孙的生活滋润了,邓涓涓每天也还是老样子吃饭,干活,睡觉,打牌,打孙子,她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孙子,藤条和自己都爱他,这也已经邓涓涓的每日任务 张山虽然常常和李肆去搞事,但也没忘了自己的“本业”,有事没事就顺走老妈的手机冲进牌室,做进老位子,掏出手机就拨通号码:“老宋,麻将来不来,一缺三。”宋久自从把王颖送走后也成了这儿的常客,每当小青年,邓涓涓来齐凑一桌后,宋久也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张三背李白的静夜思给我听听,一筒,摸一手!哈你背了啥?诶呦,他妈的又输了!你背了吗?!怎么总是赢。”对于张山来说,支撑他一直待在牌室的动力就是,赢宋久的钱很爽! 这个暑假里刘娟儿就李肆的偷窥依旧没有停止,虽然不敢靠近但远远地看着对她来说也是够了。同时刘娟儿也擅坑,特别是坑自己的妈妈----刘大妈。这天她在自家地里见到了还在偷番薯的李肆,一年四季都执着于偷番薯,而且就只偷刘大妈的番薯的李肆,他警觉性很高,但因为昨晚在张山家看了一晚的电视,导致他精神不振,甚至连刘娟儿靠近拍了拍他的肩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怀里依旧捧着自以为是番薯的空气,望着任然紧紧嵌在地里的番薯双目无神,这让刘娟儿想起了学校午休是睁着睡的样子,她有模有样的摸着下巴,看来是睡着了,不过这是刘娟儿第一次见到,有人偷番薯偷到睡着的,这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实力的,但李肆一点都没占到,却敢光明正大的在被人家的菜地睡觉,大概世上都没有一个小偷敢像他一样。 依旧是那天下午,李肆双手捧着一团空气回到家里,邓涓涓看着眼前那个双目无神,张着嘴巴口水挂在嘴边快要流下来,双手捧着一团莫名其妙的空气的傻孙子的傻样子,手中刚要点燃手中的烟的打火机也停了下来,充满疑惑地看着眼前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的脑残孙子,她慢慢地把烟收回盒子里,火机也收回了裤兜里,站了起身。 “傻孙子,你作什么妖,咋地想要我早点抱上曾孙,在那练习?”邓涓涓这时开口了。 李肆回过神来,猛地看见眼前赫然立着一个邓涓涓。他熟练地往回一转,抱着一团空气刚想撒腿就跑,可发现自己的左手捧着右手,而右手捧着空气,他一脸的疑惑,回过头看着邓涓涓,就这样四眼对望僵持了好一段时间。 李肆率先开口:“靠,我番......帆布袋呢,去哪里了?” 此时的他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原来自己在田里呆了一天,可又望望眼前的邓涓涓,也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然邓涓涓的藤条又要在他的身上叠尖叫buff了。 他无奈地走回阁楼,他对番薯的感情好比“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此时李肆叫一个痛苦难耐。 他无奈地抬起右手,又紧紧握住,他心里想:“没有番薯的、不美好的一天,就让它随着太阳一起落入地平线吧。”想到这他满意的闭上眼,进入了快乐梦乡。在这燥热到连蝉都惨叫的天气,李肆带着全身的汗进入睡梦,所以他的明天也注定要过上以为很美好实则不美好的、洗被子的一天。 第十二章 日子匆匆地过,留也留不住,快也快不了,日子一天天过,有人长大也有人老。 “64岁了,时间真快,十年了老伴天上好不好,孙子很好,儿子也上去了,你也不孤单了。”邓涓涓望着天说着,眼角上倔强的泪水不停地打转。 看了看今天是邓涓涓自己的生日,她也只是去小卖部多买了一盒。强势的性格已经写入了她的骨子里,她不能将眼泪流下来,不然这些火热的眼泪会融化她。 在这美好的一天,李肆很不幸运,他被宋久揪去上她的暑假补习课了,只剩下邓涓涓一人在家。干完所有的活后,餐馆的人渐渐少了下来。没事的邓涓涓突击检查了李肆的藏身之处,看看眼前这触目惊心的场面,她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进到了猪窝里。 “李肆咋把这房间拱成这样......算了干正事。” 前几天听张家婆子说,她在张山的房间搜到小黄本。 邓涓涓笑眯眯地边搜边说:“本来也不想搜的是不是,但没办法我是李肆的家长啊!这是没办法的事啊!”到了最后还把调升了上去,其实这大部分的原因都是自己好奇,作为村里的瓜王,无论啥事都知道,只要有事就吃瓜,不可能会连自己孙子的事都不知道,如果有就要挖出来。 此时的李肆还在学校和老师对麦,宋久在上面讲一句,李肆在下面也和旁边的张山讲一句,两人就在教室里讲起了双口相声,宋久越讲脸越黑,脑袋都快气冒烟了,她抄起粉笔就丢了过去,可宋久准度太低,就连她那700度的眼镜都救不了,那粉笔从李肆的右手边两米外飞过,正中那个腰板挺直、两眼专注、表情认真、听课专心的刘娟儿脑门上,当场被李肆无视掉,他还是自顾自的、滔滔不绝的讲着,而刘娟儿在那搓着被命中的地方,见状宋久随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那个音都走上天了,尖利的声音直刺人心:“李肆你想死啊!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啊?这么不尊重我,我不要面子的?!” 宋久等到心情稍微平静点后,对李肆说到:“来李肆你来当老师,讲台交给你,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 说罢宋久就走下讲台,将李肆赶了上去,自己随即便坐到他的位子上。 上到讲台的李肆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他和天天旷课的张山是同个级别的,也不知道该讲什么,愣了好一会后,他问:“宋老师我该咋讲。” 宋久挥了挥手说:“找我平时那样就行了。” 听罢李肆便装模作样地学宋久平日上课的样子,不学还好说,可越学越得劲,还乱来,不一会,全班就有一般人站了起来,李肆还在上面绘声绘色地讲着,是不是还配上一些妖娆的动作、搔首弄姿、好有一番韵味。 宋久一脸疑惑:“难道自己上课时也是这么上的?” 其他同学内心则是在惊呼:“握草,好像啊!简直就是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久这是开口了:“李同学能不能好上课,不要再搞笑了。” 李肆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当所有人认为他终于要认真时,他大喊道:“宋久你想死啊!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啊?这么不尊重我,我不要面子的?!” 随后又说:“来宋久你来当老师,讲台交给你,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 他来到自己的座位上:“起开给爷上去。”说罢便将宋久赶了上去,当场给她气得脸都肿了。 她拍了拍李肆,说:“李同学待会来喝茶。” 就这样宋久肿着脸讲了一节课,当所有同学都溜回家的时候,李肆便来找宋久了。宋久端着碗茶坐在那里,脸也明显消肿了许多。想在上课的时候李肆还在想:“宋久的脸这么肿,会不会是上火了。” 看来这个茶还是有降火效果的,随后就坐在了茶几前,只见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团纸,纸又有一层纸,在这最里面严严实实的包着些茶叶。李肆将茶叶倒到茶壶里开始有模有样的泡起茶来,给一旁的宋久看傻了眼,迟疑了一下宋久便开口了:“李肆你这是在干吗?” 李肆摆出一幅不解的样子:“哈?老师你不是叫我来你这喝茶吗?我来冲茶喝啊?” 宋久那刚消下去的脸又肿了起来,五官气得挤成一坨,怒斥道:“你还想喝茶啊?要不要配点心啊?我给你配个巴掌要不要,还有你咋还上课带茶来啊?” 李肆挠了挠头说道:“这是我从我奶奶的房间那个上锁的柜子里抓来的,我还带了一套茶具,本来想在上课时候喝的,却被你赶去讲台了。” 宋久听到这,脑袋都要炸了,硬生生从头上抓下来一把头发,看到手里的头发,宋久的脸都绿了,她怒吼道:“要是我那天秃了,你就赔我植发吧!” “老师那你要先打赢我奶奶,不然没人能从她那里拿到钱,如果你赢了记得帮我把我的压岁钱要回来。” 李肆这句话成为了压垮宋久的最后一根稻草,望眼前这个用最纯真的话做最拽的人的李肆,宋久已经找不到用别的话来跟他这样的人物交流,现在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将李肆叫来,她这才发现耳根清净是多么重要。 李肆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总觉得好久没有提到刘娟儿了,毕竟也好就没见到她。” 李肆虽然从出生就认识了刘娟儿,但却不算太了解她,也只是知道她出了自己以外还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姐妹——小美。 想着想着笔盒便从张着嘴巴的书包里滑了下来,准准的掉在了一双粉色凉鞋的一旁,凉鞋的主人捡起了笔盒又继续悄悄的跟在李肆身后,沉迷在自己世界中的李肆别说一个笔盒了,就连自己人丢了他也不会发现,他低着头用一双深绿色的凉鞋漫不经心的踢着石子。 灰白色的马路上,一双粉色的凉鞋和一双深绿的凉鞋,一步一步地走在路边,两者的突兀在这灰白的底中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粉色的对比色是绿色或蓝色) 第十三章 眼望黄昏,太阳渐渐没入地平线,天边的云朵远处的山,都闪烁着灿烂的金光,走到那边仿佛是远方的意象。 这个嵌在山边的鱼游村在那一刻,被那温暖的金光笼罩,李肆脚下的石子也被染成了金色,那双粉红色的鞋子跟着李肆直到村口,在这时李肆恍惚中想起了邓涓涓交代的事情,好像是要买什么东西,钱是放在了笔盒里。 又是那个地方,李肆回头,那个女孩躲进同样的树,还是在那个路灯下。李肆在塞满皱巴巴的、如咸菜的书本中来回翻找着他的笔盒,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一定是不见了。” 这是李肆的心里终于慌了,他右脚后登,直线冲回了刚刚走过的地方,直接将树后的刘娟儿无视掉了,李肆从一开始就一直跟着李肆,刘娟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体育考试时跑得那么慢的李肆,在这一刻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在路边直线加速,刘娟儿在后面追,可李肆一下就没影了。 可不一会李肆就回来了,他疯了似的冲了回来,边跑边哭,他知道回家只会是藤条等着他,脑袋里也只剩是邓涓涓那渗人的冷笑,和不带一点同情的抽打。刘娟儿见李肆来了,将手中的笔盒举起,可李肆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中,直线从刘娟儿的身边冲过,将她无视了,刘娟儿整个人都呆住了,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力的追他。 李肆在自家的门前停了下来,迟迟不敢进去,屋子里李肆看到邓涓涓的身边杵着一条又粗又长的棍子,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几天将藤条当木材烧了煮水没想到这老太婆这次竟然来狠的,这让他有些措不及防双腿在门口瑟瑟发抖,虽然李肆傻,但他也不至于连邓涓涓杵着根棍子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就在他犹豫不决,要不要进门时,刘娟儿也终于追上了他,刘娟儿拍了拍他的肩,李肆身体一怔以为是邓涓涓瞬移出来教育他了,他战战兢兢地、缓缓地回过头来看,一看原来是刘娟儿瞬间就放下心来。 李肆开口问道:“娟儿,你怎么来了。” 刘娟儿追李肆追到失了神,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李肆面前,她自己吓到差点飞起来,然后一脸抱怨地看着李肆,此刻的她真是身累心也累。宋久虽然近视700多度,但也不至于像李肆一样,自己就在他旁边他都能看不见,难不成李肆看人,除了能看见轮廓,其他的都是一团马赛克了吗? 刘娟儿一脸不满地将笔袋递给李肆,说:“你这样无视我,换成谁都会很难过的。” 被自己喜欢的男孩无视,刘娟儿心里万般不是滋味,甚至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李肆虽说有点傻,但他又不是傻子,看着刘娟儿露出这种表情,让他想起了之前的王颖也是的样子。 他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双手在空中飞舞,无处安放,他就像是吃了什么药似的,说话都含糊不清了:“谢......谢谢你。你不要哭了,不然我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子汉了。” 不知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一听到这句话,刘娟儿整个脸都红的像猴子屁股:“你......你要对我负责任,我才不要,你这笨蛋!” 李肆也算傻得有一定水平,刘娟儿口中的“负责任”他跟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斩钉截铁地说:“对,我要对你负责任,你先不要哭了,明天不用上那个傻子老师的补习课,要不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听到李肆这么强硬的回答,刘娟儿瞬间没了招,她呆在了那,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长着嘴巴身体僵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李肆,不一会儿她那僵直的手臂将手中的笔盒递给了李肆后,僵直的双腿迈着正步离开了这里。 拿到钱的李肆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此时天空暗淡了许多,上一次看天空云还是白的,这一次看云已经染成了黑色,太阳早已经没入了山头,只剩下一轮皎洁的明月若隐若现地散发这微弱的光芒。 李肆一看天已经这么黑了,如果没有门前的灯照着,早就伸手不见五指,他心想不妙,想要直接走进家门,可又怕邓涓涓会拿自己怎么要,又想了想她身边的粗棍子,李肆心里一咯噔,邓涓涓很擅长做手打牛肉丸,如果用这玩意打的话,自己的屁股指不定啥时候就被打出胶质,成为做肉丸的好肉了。李肆觉得自己如果把东西买回来,或许能够将功赎罪,免去晚回家的一顿打。 一不做,二不休,李肆一溜烟就跑到村里的小卖部,可刚到小卖部他心里又一咯噔:“完了,忘记买什么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钱数,不多不少够买十包盐,确定之后,李肆自信满满的回了家,他在门口看到瘫坐在竹椅上的邓涓涓,此时的她已经饿得不行了,正等着李肆买口锅回来做饭,因为家里的锅已经穿了,见李肆迟迟不来,邓涓涓都已经毛了,心想着如果李肆没把锅买回来,就一定把他的屁股打成肉酱。 只见李肆迈着大步走回家,邓涓涓不快的说:“叫你买的,买了没。” 李肆自信的说:“买了,肯定买了,这次要是买错了,我主动把屁股撅起来给你打。” 看着李肆满怀自信的样子,邓涓涓内心无比欣慰,心想:“我孙子,李肆终于能办好一件事了。” 可当她见到李肆从身后掏出十大包盐时整个脸都气绿了,邓涓涓冲到屋里抄出那根粗棍子,她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可自己的孙子只能由自己来教育,这天的晚饭邓涓涓吃了几个早上剩的包子,李肆吃了一顿新鲜滚热辣的棍子,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家长对孩子那无微不至的爱吧! 第十四章 在这天,邓涓涓明白了一件事,爱并不存在永恒,它的尽头也许是生命对命运的妥协,她也知道自己老了,生命也许就在那天就妥协了呢?这都是说不定的,只希望自己能伴到李肆找到心里的另一个归属。 那天晚上,李肆屁股疼了一夜,几乎一夜都没有闭过眼,他整夜都望着天,看着惊鸿掠,见着微风扫落叶,天由黑到散发着丝丝红晕,到天空放出阵阵耀眼的光芒,李肆见证了一个黑夜到黎明的蜕变当他反应过来时,也离约定时间差不久了。 匆匆来了几个馒头后便来到了村口,不管李肆咋样,至少他还是个守约的人,来到村口长椅那,李肆竟发现长椅上躺着一位身材苗条、睡姿优雅的少女躺在那里,可他已经一晚没睡了,现在他眼睛的情况可以说是:“十米以内双眼模糊,十米开外人畜不分。”即便如此他还是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莫非是我桃花运来了,出门都能遇见一个美少女。” 他想贴上去好好瞧瞧这位少女面相如何,长椅上的女孩醒来了,见到眼前的这个人挤着个眉毛,死死地盯着他,好像看她有仇似的,李肆终于看清那原来是刘娟儿,受到惊吓的刘娟儿下意识的赏了李肆一个大嘴巴,她这是用出了全部的手劲扇出的个大嘴巴,一手加一脸,一拍就响,把还在挤眉弄眼的李肆打到脸都变形了,李肆捂着脸大叫一声:“啊!”也正是刘娟儿的这一巴掌,直接给李肆扇醒了,他望着刘娟儿,那双看谁都有仇的眼睛,在那眨巴眨巴,让人感叹:“掌之大,一个能顶俩。” 李肆顺着巴掌的势,嘣的一下就倒在地上,刘娟儿虽然也是睡眼朦胧,但也不至于模糊到需要把眼睛捐了的程度,看了看地上的李肆,先是呆了一会,心里还想着:“怎么有个男的睡姿这么妖娆,还撅着个翘臀。” 可当她再一看,才发现那个妖娆的人,正是李肆。只见他脸贴着地,屁股翘着,整个人一副要死的模样。见状刘娟儿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使足了力气给了李肆一个大嘴巴。刘娟儿连忙起身把李肆拉了起来。 可又是为什么刘娟儿会趟在这,还要回到天还没亮的时候。今天的刘娟儿起得异常的早,才刚四点就起床了,吃了早餐后也才4点半,见天还没亮她也只能是坐在窗边望着昏暗的天,和缓缓飘动的黑云。 她没有李肆那无比的毅力,李肆发呆一个晚上都不觉得心烦,可她坐着坐着就感到无比的心急,随手就拿起一本书,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原本自己最喜欢的书也无法沉住她,上面的文字仿佛是一个个蚂蚁,抓得她的心难以忍受,她是真希望能够快点到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刘娟儿猛拍大腿说:“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可去约定的村口啊!”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出发了,可到时却空无一人,呆坐着无事可干,无聊的望着天上的飞鸟发呆,渐渐的因为早上睡不够的原由,此刻睡意逐渐向刘娟儿侵入,不一会她就困得倒在了长椅上,睡得不省人事。 在李肆休息一会,缓解了一下脸上那火辣辣,摇了摇差点被扇出脑震荡的脑袋,虽然依旧蒙蒙的,但至少现在能够说得出话了。 刘娟儿见自己这嘴巴子这么给力,连忙向李肆到了欠:“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扇这么大力的,我看那眼神还以为是那个变态。”刘娟儿赶忙捂住嘴巴,他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了,但李肆的反应迟钝,连反射弧都可以绕地球三圈半了,根本就没发现刘娟儿说自己眼神像变态。 虽然李肆对其他男孩十分强势,甚至是对好基友张山也不例外,在这方面他继承了他奶奶的一大特点,但却有个底线,就是不能让女孩伤心,所以李肆选择原谅。修整一下自己的脸部后,李肆便拉上刘娟儿的手,带着她前往自己的珍藏的地方。 来到这条通往山林的小路,李肆拉着刘娟儿一路向上走,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被李肆紧紧牵着,翻开橡树丛,越过清澈的山沟,他们两渐入渐深,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林子的深处。 这是李肆最熟悉的地方,刘大妈也不陌生,路上零零散散地铺着一块一块的番薯皮,还有一节节切断口粗糙的藤条碎片,刘娟儿一看到这些就知道这是一条有故事的路。在这条路上,李肆与张山曾经常常与刘大妈大战,再往前走便是那个熟悉的湖边。李肆此时突然抬起头好像是一名隐居许久、深藏不露的大师,他仰着头对这那早就被绿叶遮挡的天空,说道:“这天真蓝啊?想还在一个月前我还在刘大妈在这大战过呢!” 看罢他便带着刘娟儿,开始参观这个鲜为人知的圣地。他一一介绍着他和张山藏身的每一个角落。他指着树顶的位置,然后不知从那里抓出了一把爬梯,从上面拿下一个早就没鸟住的鸟巢,他对刘娟儿骄傲地介绍道:“快看,这就是我藏番薯的地方,通过我的分析这一窝的鸟应该是北迁了,暂时还不会回来,所以就拿来给我藏东西了,嘻嘻。” 看完这里李肆又等不及向她分享更多,李肆指着橡树丛那两个涂满了绿色的小木板凳:“还有那里,那是我和张山的藏身之处,因为有时候蹲太久脚累。”石头堆里,树上,甚至是潭里这些都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况且这都还是李肆一人想出来的点子,要是刘娟儿来的话,她肯定是做不到的,刘娟儿看到这心里想:“都不知道要夸他聪明还是要说他蠢了,把自己的据点告诉我,是不怕我妈把它们个个击破吗?害~” 看到这刘娟儿想把刚刚的问题解决了,她转过身看向李肆,此时的他也正好看向刘娟儿,对着他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刘娟儿的脑袋在那一刻如一个未泄完气的高压锅,打开了锅盖,“轰”的一声就炸开了,脑袋里嗡嗡作响,脸红得一塌糊涂,她想把身子背过去,可发现他俩的依然是紧紧握在一起,脑袋又一炸,这时的刘娟儿不知道要怎么,紧张得身体都直了,李肆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刘娟儿心里如被蜜糖浇灌一般甜滋滋的。啊!夏日炎炎,有你真甜。 第十五章 “哦,对了。”李肆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拨开了一处橡树丛,那边赫然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不,那比起石头它更像是一座山,刘娟儿见到这样的景象内心又惊又奇,她从没见过山中竟然还藏着一座山,溪水在山边缓缓淌过、涓涓细流,仿佛无时不刻都在闪烁着银光。 看到这副景色,刘娟儿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望着看不到头的山顶,看着那树叶间一团又一团的蓝白相间的天空。李肆自豪地说:“你知道吗?这一片是我前些天才发现的,就只有我们两知道,你不要说出去,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刘娟儿心头一暖:“共同的秘密啊!” 她说完后微笑了,这抹微笑,就像是冬天的火柴,夏天的风,清爽又温暖。 天气这么热,即使是待在深林,也难免被汗水浸湿衣裳,看着刘娟儿那湿透的衣裳,李肆毫不犹豫地抓起刘娟儿的手,把她拉回潭边,突然被抓住手的刘娟儿又惊又疑。 她问李肆:“这是干啥?” 李肆没有一点迟疑地说:“娟儿,你的衣服湿了,你看肩带露出来了。”甚至在说完这句话时李肆表情都没有,依旧嬉皮笑脸。 然而在听完这句话后的刘娟儿,却产生了很大的反应,她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便开始走上了攻略自己的路上。 李肆从另一个橡树丛中又掏出了一个纸箱子,里面零零散散装着一件件衣服,李肆从中掏出一件小白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给刘娟儿看得一脸懵逼。李肆指了指小水潭,说:“你看你都湿透了,去那里冲一下身子,不要到时候入夜着凉了。” 说罢,他自己也那了一套,刘娟儿很是奇怪,为什么这里还有换洗的衣服呢?她便去问李肆,李肆抬头,自信地说:“这也是我的计谋之一,有时候会躲在这水潭里,所以就带了带这么一堆可以换洗的衣物。” 放心,这里的水比你喝的还干净,可以下去洗的,正好我衣服也湿了,我也来冲一下身子,刘娟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迟疑地问了一下:“难不成是一起洗。” 李肆看了看刘娟儿说:“要不然呢?” 这一回答吓得刘娟儿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看着眼前的李肆天真的表情和无所谓的样子,刘娟儿不禁打了个寒颤,李肆也不是特别了解男女之间的另一层关系,只是知道男女会结婚罢了,也仅此而已,或许邓涓涓也早发现了吧。 刘娟儿看着李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背过身去:“哼!我才不要,你这变态!你给我找个地方藏着,拿手,还是那块大石头盖住,反正就是不要看就对了!” 李肆看着刘娟儿这么强硬,可他那颗善良的心又担心刘娟儿入夜会着凉,他只能答应:“好好好,只要你不着凉就行了,你乐意。”于是他便去到小溪边,蹲在地下戳蚂蚁,挖坑埋小种子,爬树摘樱桃,拿着竹竿粘知了,逮蚂蚱捉螳螂,折柳枝编草环,这一天、这个暑假每个画面永远地留在李肆的心间。 刘娟儿将身子冲好,穿上李肆那身宽松的衣服,从树叶间筛下来的微光,仿佛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衣服挂在她那纤细的身体上,显得她是那样的柔弱,阳光轻轻地找在她的皮肤上,她那皮肤在那刻黄里透着丝白,白里透着红,显得水嫩有光泽,一头乌黑的长发上挂满了水滴。 她红着脸出来,不知是泡太久了,还是害羞了。她不说话,只是示意李肆可以进去冲凉了。便在附近散散心走一走,李肆相对与刘娟儿来说,他更加简洁明了,如果把这潭水比作火锅的话,那么刘娟儿便是要细心仔细耐心烫的鳝鱼,而李肆就像是下去就上来的毛肚,他就这样蹦一蹦,划拉一下水便上来了。 出来后的他穿过橡树丛竟见不着刘娟儿,李肆心头一紧:“完了,刘娟儿不会是走丢了吧?不行我要去找她。” 李肆边喊边找着刘娟儿,喊着喊着便在前头不远处的没有绿树遮挡的地方见到了刘娟儿,听到喊声的她,转过头来,冲着李肆微笑,黄昏的照在她的笑容上显得格外的亮眼、迷人,可人李肆是谁?直男中的代表,迟钝中的楷模,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刘娟儿脸上那抹迷人的微笑,而是望着远方那橙红的太阳,它散发着温暖的余晖,似乎在一瞬间就要把人的灵魂升华了,刘娟儿拉着李肆的手,将他拉到这绝妙的观日点。刘娟儿在这时也同李肆一起欣赏着黄昏落日,这份景色虽迟但到。 李肆晃了晃脑袋,从那迷人的落日中清醒,他双手搭在刘娟儿的肩上,看着仔细地看着刘娟儿,刘娟儿也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来,她的眼睛恰好也李肆的眼睛对视上了,刘娟儿的眼睛此时竟不知为何,眼神似乎被一颗图钉定住了一般,久久无法移动,她想起了电视剧上的男女主也有类似的场景,她竟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心脏如同装了个马达似的跳得飞快,然而李肆啥也没干,只是关心的问了刘娟儿:“娟儿,你没事吧?刚刚挺着急找你的,你有没有受伤的?” 刘娟儿忽然惊了过来,自己都鼓起了这么大的勇气,竟然是个误会,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但那也是毕竟俩人都还小,虽然如此,但刘娟儿心里是多么暖,李肆担心她,他是那么温柔,刘娟儿望着远方发呆:“要是......啊,算了算了这样想未必太自私了,李肆大概是不止对我这么温柔的。” 他们的手似乎还像原来一样牵在一起,或许是有意,又或许是无意,或许是他抓着她,又或许是她抓着他。 忽然间刘娟儿发现有些不对,她松开了李肆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前,虽然还只是微微凸起,刚刚有了些雏形,但在同龄人中算是挺凸出的了,可此时此刻她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是真空的。”想到这她下意识的盖住领口,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 第十六章 随后李肆走到后面叫刘娟儿:“娟儿,走了。” 刘娟儿转过身来,露出她白净的牙齿,灿烂地笑道:“好的。” 走出林子时,他们看到村广场那巨大的时钟,已经是傍晚6点半,此时刘娟儿心里感到不妙,因为自己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做饭,可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菜市场离得又远,说不定刘大妈的农活就剩下收尾工作就回来了,如果没做好饭就会被教育一顿,想到这刘娟儿撒腿就要跑。 李肆见了问刘娟儿:“怎么了娟儿,有什么急事吗?” 刘娟儿回过头来对李肆说:“我要去买菜做饭,不然会被扁一顿的。” 李肆自信满满地说:“没事交给我吧,是我害你这么晚的,你等我一下。”说罢,李肆便疯一般的跑回家,他十分谨慎的探了探头,经过观察,他确定了邓涓涓还在麻将桌前打杀四方,便偷偷将那辆大单车牵了出来,仿佛有破风之势般冲回刘娟儿那,然后像港片中的那样帅气的示意刘娟儿上车,还问她:“看我想不想电影里的男猪脚。”还顺势挑了一下眉。 刘娟儿坐了上去,听到这句话,竟没有刻意去笑李肆,而是轻笑道:“什么男猪脚,是男主角啊。笨蛋。” 李肆没有说话,他此时正在因为自己一时的说错词而感到无地自容,李肆此时踩着脚踏,用自己那瘦小的身体用足了力气拼命登,在乡村的路上,车很少,云淡风轻,似乎在这一刻烦恼也很少,在这条小路上,它带着李肆和刘娟儿横穿了田地,即使是黄昏日暮,人们也依旧在孜孜不倦的劳作,刘娟儿看着这些,似乎已经好久没这样快乐的度过一天,看着李肆那个没余晖照得橙黄的后背,她靠上去,想都没想,李肆惊了一下,停下车来,回过头看着刘娟儿靠在了自己的背上,她那微微发烫的脸紧紧地贴着李肆的背,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通红。 李肆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继续骑着车,他看清了那泛红的脸,即便迟钝如他也知道,女孩的脸红早就胜过千百句告白,但他没有做出回应,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都太过朦胧,不想伤害,但也不愿遗憾。此时他的后背似乎有些灼热,不是被夏日灼烧,而是身后少女的心。 刘娟儿就这样贴着,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但心中复杂:“算了,或许我就会这样一直藏着把——这份感情,没向任何人诉说,在这段单恋结束前,大概都会一直藏下去吧?就这样当着一名可有可无的青梅竹马吧,这样也不会留下遗憾吧。” 说到底,刘娟儿心中所谓的不会留下遗憾,也只能是自我满足罢了,虽然现在只是孩子,但当她未来懂了这些后,说不定还会去放手追求,但至少这一秒是不会的了,她也只是在最后快要到家时说了一句:“喂,李肆如果你在未来喜欢上了我,我说不定会当你的女朋友。” 前头骑车的李肆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由的感叹道:“我靠现在的女生都这么早熟的吗!” 将刘娟儿送回家后,李肆一刻也不敢多待,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脑袋里仿佛是被灌了一大盆的浆糊,然后又被搅和搅和了一遍,此时脑袋那叫一个糊糊涂涂,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李肆来说真的太突然了,在刘娟儿说出那句话的一刻,他都没来得及思考。 匆匆忙忙地骑上单车回家,此时天上只剩下微微的月光在发亮,望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李肆开始快马加鞭赶回了家,心里尽是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夏天少有的凉风吹去了人们一天的燥热,但却搅得李肆心神不宁,他朝着天叫到:“心烦得一批,搞得我接下来的暑假都不想写作业了。”当然这只是李肆不想写作业的借口而已。 回到家时邓涓涓也从“麻将大战”中取得了进阶性的胜利,此刻的她终于实现了数钱数到不想数的愿望,她一旁喝茶的桌子上放着三四张鲜艳夺目的红爷爷,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一百,与之相比的还有手上那些一只手都握不住的一块一块的纸钞,甚至在里面还夹着好些硬币 李肆心里已经被这个事情填满了,脸平时进门时必打的招呼都忘了,便自己悄咪咪的就走了进来,即便是牵着一辆二八大杠,他也没有引起奶奶的注意,这一刻他的存在感仿佛无限接近零,因为他此时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连声音也都不想发出来 看了看时钟,已经是晚上八点整了,这一天但平平、但又冲满青春的味道,他拿好碗,当他打开蒸饭的蒸盖时,看到锅里是满满的饭,这时他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暖洋洋的,似乎把一天的心事都融化了。 邓涓涓转过头来,被突然出现在身后餐桌的李肆下了一跳,她开玩笑地说:“你是我孙子吗?我记得我孙子每次进家门都跟猪发瘟了一样,冲进来的!你不会什么东西附身在了我孙子身上了吧?” 李肆马上反驳道:“你才被附身了!” 看着奶奶,李肆笑了,仿佛笑去了一起烦恼,他也决定这种事现在得不出结论的,自己也要找刘娟儿说说,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小屁孩了,而是大屁孩了。 而其实在刘娟儿说那番话时,邓涓涓刚从餐馆里回来,见到了一切,但她知道这种事情只有李肆自己能解决,自己能做的只是从小事来鼓励李肆,想到这的邓涓涓看向天边:“肆儿他爷,想那时候的我们也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啊!我总想寻找你,到底那条“鱼”才是你啊,我找不到啊!” 邓涓涓笑道:“开玩笑的,行了来吃饭吧,饿死我了。” 在那昏黄的灯光下,婆孙都将各自的烦恼抛到脑后,他们都不曾亏待每顿饭,即使是饭菜冷了,只要人吃着是暖的就行了。 第十七章 李肆吃完晚饭便回到自己的阁楼,他想将今天所见美景以另一种表现出来,虽然有所心事,但也不能亏待一好景,可当回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有三个多月没有动画笔了,此时已经显得有些生疏,明显的出现线条勾勒不清楚,光影部分处理不当......问题,他对着漆黑的天空,故作无奈的说:“没有办法我也想画,奈何实力摆在着,这可不是我不想画。” 说罢,便一头埋进了被子里,此时的他又忘记了洗澡,还在床上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看来是上次被子没洗够,这次想连被单一起洗。 这个夏日,在李肆觉得烦恼的暧昧关系,和燥热的氛围中拉下帷幕,望着夏日结束的前一天的夜晚,仅剩一天了,知了鼓足了劲做最后的鸣叫,这个暑假仿佛就想一个梦,醒来时就结束了,甚至让李肆连一点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即使是坐在书桌前也还是望着天上的星星自顾自的发出感慨。在李肆看来夏天是一条无声而缱绻的河流,人睡在河底看看天,看看云心里很干净,没有别的事情。 夏天随着暑假的逝去渐渐消逝在万物的心里,鸟儿拼了命南飞、昆虫拼了命储粮、张山拼了命逃课,当老师发现开学第一天张山就逃课,心里一股掩盖不住的怒火钻了出来,她问:“有哪位同学知道张山去哪了吗?!”她边咬牙边,虽然她也知道张山去哪了,但为了维护某些同学心中她为人师表的样子,要不到时候被发现她也和张山一起打麻将就糟了。 听到这个问题,李肆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老师,张山和麻将打架去了,今天早上我就看见了。”李肆的言辞和表情产生了剧烈的冲突,直接就给全班同学都整笑,甚至是宋久也用上牙齿咬住下嘴唇,极力忍笑,还把脸给憋红了,表情就像一头便秘的猪,憋着之后,宋久便用食指抬了一下她那七百多度的近视,干咳两声后严肃地说:“好的我了解了。” 话虽这么说,但宋久心里还是觉得无比可惜,要是来学校时能经过那里就好了,还能晚点来学校,不行要是找到张山可要好好收拾他。 可下午张山竟然破天荒的回到学校,按平时他可是一逃就是一整天,当李肆看到张山的衰样,差点笑岔气了,张山是因为输没钱了才来学校,刚刚的他险些把小裤裤给输了,好在他把书包输走后及时收手,才能挽住损失。 当李肆庆幸有人可以和他一起因交不上作业挨骂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更加贴切的说是“咸菜”,李肆指着这团皱巴巴的咸菜说:“这是啥?不会是你上厕所留下来的,你就这么把它们塞到口袋里啦!” 张山在李肆的眼前挥了挥手说:“哎呀哎呀,怎么可能呢?” 听了这句话,李肆便准备要接过来,看看这是何方神圣时,张山又加了一句:“我肯定是洗过再塞进口袋。” 一听此话,李肆马上收回了手,向张山鞠了个躬,然后又竖了拇指,便从教室前门退到后门,敞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家注意!张山把厕纸塞到口袋里,要远离他!” 张三反驳道:“什么厕纸啊!这他妈是作业啊!” 李肆惊讶道:“那不成你用作业去厕所放大招了吗?” 张山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啊。那时候家里刚好没厕纸了,我就顺手把手里的作业拿来用了,虽然有点揦屁股,但还是使上了。” 李肆一听也有点惭愧,毕竟张山这种人物都会去写作业,可自己却一笔未动,属实惭愧啊! 张山摆出一副安心地样子:“不过还好,根据我的无数次推算和侦查得出了一个结论:‘宋久不会检查。’” 李肆奇怪的看了张山一眼,张山只好说:“好好好,我承认,是我贿赂了课代表,真是心疼我那条冰棍啊!” 听到这句话李肆似乎也安了点心,心里无声地欢呼:“还好我没写,不然老师不来检查,我就亏大了,还要费我几管笔芯。”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宋久是要同学把写的作业念出来的,李肆心里暗喊:“不妙,我连要写的是啥都不知道。” 看着威严得像个柱子的宋久,看来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现在宋久的脸无比的严肃,但看上去又有些呆板的样子,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仿佛现在在她的脸上贴块木板上去都可以完美契合。 现在班里已经没有人能和李肆一起接受宋久的审判了,宋久要每个同学一个个挨着念,当到张山是,他竟义不容辞地站了起来,看着站起来的张山,宋久脸上有股藏不住的笑容与骄傲,她心里想:“不枉我在这个暑假顶着‘破产’的危险,在每个牌局都给他教导。” 张山望着宋久,眼里冒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在向宋久说:“你就看我表演吧。” 他开口了,声音很洪亮,题目是我的未来:“在未来,我将成为万众瞩目的大老板,迎娶王颖,过幸福的生活,当宋老师未来没了工作时,我会免为其难的招她来给我擦鞋,真是一个善良又正义的我,一个美好、美好、还是他妈美好的未来。” 听完这篇短小精悍的作文后,差点给年轻的宋久吐出了口老血,她似乎理解了张山刚刚那贱兮兮的眼神是啥意思了,大概是:“你以后就等着给我擦鞋吧!” 宋久毛了,全脸肌肉绷紧,在那一刻五官就全挤在了那张饼脸的中心。 马上就要到李肆了,此时的他全身紧张,内心加速跳跃,仿佛只要再给个节拍,他就可以原地迪斯科,外加托马斯回旋了。 终于到李肆了,他猛地站起来,他慌手慌脚地向老师狡辩:“内个我把作业放家了,但我可以背下来。”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虽然听了前头几个同学的讲述,他似乎明白了题目,可就是说不出来,硬是“啊”掉了半节课。 于是张山和李肆这两好哥们就和宋久有了放学之约。 第十八章 在李肆、张山和宋久的深入交谈后,李肆和张山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从教师办公室转移到教师里,随之出现在他俩眼前的是一大群的同学,还有眼前的四个大水桶。 人家都说站得高,什么都会看得很清楚,李肆这次也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他甚至能看到后排同学悄咪咪地在桌子下挖鼻孔,就为了不被发现然后社死,可恰巧被李肆看见了,他示意了一下张山:“看,那里有个人在那挖鼻孔,还趴在桌子下,是怕我看不见吗?” 张山看了没忍住笑了出来,最重要的是还笑出了屁,宋久正在声情并茂地骂着他们,一阵笑声和一个屁响打断了,她忍住了,继续骂,可张山不知今天是不是红薯吃多了,屁一个接一个的放,让人感觉要是他一个不注意就要把大招放裤兜里了似的。 这下宋久没忍住,甚至连咬牙都还来不及就笑出来了,觉得好笑的同时,他又觉得有些些害怕,她怕待会张山把大招放讲台上,自己就不好使了,于是就让着哥们两就站到了后边,将她骂的话整和到一起就是:“一人两水桶,给我后面站。姿势要标准,不然就滚蛋!” 这一站可不得了,那可是历史性的进展,从这天开始,哥们两基本罚站贯彻着他们剩下的九年义务教育,三天一小站,五天一大站。小站一节课,大站一整天。经常是两人提着个大红色的,转满水的塑料水桶就出现在后面。而宋久从那年开始便一直跟着这个班,从小学再到初中,甚至宋久都给罚烦了,张山也烦了,开始有时候抱怨:“这鸟老师,要想评市优秀教师,想屁吃!给她个市金牌体罚员还差不多。” 在这九年义务剩下的九年义务教育中,走了不少人,他们去城里读书了,也来了不少人,都是在外读不下去的,当然走的比来的多,几年下来班里的元老就只剩下刘娟儿、张山和李肆了,就在不久前刘娟儿的姐妹小美也走了。 在看宋久,她时常感慨命运弄人,先是自己已是到了结婚的年龄,可如今成了人们口中的大龄剩女,二是对于每年都有不同的人离开她也属实无奈,想留的留不住,想丢的丢不掉,就好比李肆和张山。 这几年转眼就过去了,这九年义务教育似乎也要到了头,这些年李肆依旧还是热爱这他的画画,虽到不了艺术生的水平,但也还算有在突飞猛进,毕竟梦想还是在的。这些年为了逃离这鬼地方,李肆也算是将自己的内心坚定了下来,不仅画技要跟上,学习要跟上,至少在义务教育的最后一个学期他是这么想的,毕竟大城市还是很吸引李肆的。即使是老师没叫他站他也依旧常常和两大红桶同框。 站在后面的一般是李肆和张山这两老常客。李肆虽然提着个水桶,但精神格外专注,至少在最后的冲刺阶段是这样的。张山是从始至终都在提着两桶、仰着头睡觉,不过他每天都是全勤,那还不是因为牌馆被新来的村支书铲了,麻将四人团个个都不乐意,其中就是宋久、张山、邓涓涓还有那小青年,啊不,现在应该叫小中年了,没办法于是张山只能含泪收下这全勤。 最后的那几天,李肆鼓足劲的奋斗,张山鼓足劲的摆烂,刘娟儿呢?则是给李肆补这补那,即便是等了一个从小时候开始的答案,到现在依旧得不到回复,但刘娟儿依旧是喜欢着他,而这么久未见到王颖的张山,也渐渐在作为旁观者的过程中慢慢发现刘娟儿的好,以及她那独特的魅力,他已经迷上了刘娟儿,也对自己的铁哥们——李肆开始产生了嫉妒,以至于最后时刻开始疯狂摆烂。 终于在最后的中考,李肆超常发挥,得到了去城里读高中的机会,虽然只是一间普通、一般的高中,但对于李肆来说他的机会提高了许多。张山也超常发挥,成功的进了一个好厂打螺丝,刘娟儿则是上了这小乡下的唯一一所重点高中。 中考后的三个月,一切似乎过得很快,李肆与刘娟儿、张山最后的回忆也像是白驹掠过,回首的瞬间就过了,在最后一天临走时,李肆的眼前仿佛过去一起的美好时光都还在昨天。 邓涓涓舍不得李肆,对她而言亲人在的地方,才是故乡,李肆走了,那她的故乡又在哪?即便如此,她仍是在李肆的包中塞入一打现金,这是李肆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即使自己嘴皮子硬,说是拿去打麻将去了,但却一直为李肆默默的存着,即便是不舍,也要迎送,因为奶奶会一直是孙子的有力后盾。 车来了,但在上车前还有事要做,他和刘娟儿告了别,她告诉李肆:“常给消息回来,我等你的回复。” 好了接下来便是最后一个人了,张山用他那灵活的胖身材,骑着小女式单车,风驰电掣地冲了来,进行了两人间最后的告别仪式,李肆和张山扒下对方的裤子,然后对着天哈哈大笑,随后李肆穿好裤子,冲上了刚好前来的大巴,在举行仪式的过程中,刘娟儿竟羞得脸红,邓涓涓则是仔细地观察自己孙儿的发育情况。 上了大巴后,李肆的心里五味杂陈,或许再也不会像这样了吧...... 刘娟儿望着远去的大巴,心中想道:“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等你一句回复,我亦无憾,只愿这次分别是下次更好的相遇。” 车上李肆拿出了自己今后的日记本,记下这一段话:“我有个青梅竹马,我和她之间隔了二百公里,我在这头,她在那头,还有一兄弟在厂里头。” 他抬头望着天,此时脑海中的回忆在诉说着他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