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列阵图之寻鹭》 第0章 前篇 九域大地。 刑场上,叛将郑楚袁汤二人被绑在刑架上,准备受刑,其身后便是郑袁两家家眷。这时铠甲未卸金渊提着龙尾剑一步步逼近行刑台。距离刑台越近金渊的脚步便愈加沉重。 只听袁汤轻蔑地说道:“金将军一人行刑,呵!这百余颗人头,金将军可要砍到手软了。”与他并肩绑着的正是郑楚,郑楚也说道:“不知我们百条性命能给金将军换来什么爵位,可是承袭的?” “二位兄弟!今日这诀别之词字字诛心,”金渊一抱拳沉痛地说道:“你二人能有今日全是我金渊照顾有失,思虑不周才导致的。” 这时金渊走到二人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又一抱拳哽咽地说道:“二位兄弟——请先行一步,金渊……定会安排好此事。” “你这是何意,呃——”郑楚话未说完只觉心口一阵刺骨寒凉,金渊长剑已经刺了进来,长剑拔出鲜血随即迸出。 袁汤见状,大喊一声:“二哥——”金渊一剑划破他的咽喉,再没能说出话来。 血色染红了的的金渊的铠甲及衣袍,金渊望着二人直至他们没了呼吸,走到他二人身后,挥剑便砍了下去。 郑家兄弟见状难免胆战心惊,只见这剑高高举起,却只砍断身上的绳索,随后又见金渊砍断袁家兄弟身后的绳索,郑家兄弟郑徒问道:“将军这是何意?不杀我们吗?” 金渊没有搭话,自顾砍断其他人的绳索。 “可你这是在抗旨啊!”袁家兄弟袁朔又道。 “不要说话向东看,”金渊走过来,指着东方说道:“此山东糜便是衡水,下水东去就会流入东海之滨,那里人烟稀少,你们带着家眷就从这条路走,记得一路上只走山水之路,以山水中物产为食,千万不要贪恋世俗,不要接近任何村镇,不要奢望被人救济,要自食其力从此隐姓埋名万不可再提此事。” 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也是我能为他二人所做的,且是唯一能做的事了。”望着郑楚袁汤的尸首说道。 “可是——你呢——”郑袁两家兄弟也都围了上来。 “方才押解你们的都是我们的亲兵,他们不会走漏风声。” “马上解开其他家眷的绳索!现在就走一刻都不能停歇!”金渊急了。 转身望着郑楚袁汤的尸首道:“我这便割下二位兄弟的人头,去朝廷复命,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意你们了。快走!” “可是——” “快走——”金渊厉声喝道。 二人只好解开所有人的绳索,郑袁二位夫人掺着老妇人,年轻的力壮的分别在前后护住中间的老幼,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带着队伍悄悄地沿着山糜走下去。 朝堂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人皇武帝正值年盛,仪态威严,正端坐在龙椅上。 武帝声音洪亮,道:“金渊,今日你手刃叛军,大义灭亲,实乃壮举,为我大汉又立一功啊!” “朕赏赐你什么好呢?” “乱臣贼子本当诛之,这是臣该做的,臣不敢冒功领赏。”金渊声音低沉。 “金将军此言差矣,你等护我大汉功劳之大,朕不用多言,今日朕便封你为——忠义候。” “这——” “怎么——”皇帝见金渊面露为难之色便问道。 “万岁恕臣不能接受。”金渊望着地上的两颗头颅,心如刀割,想起今日百万雄师终于可以与家人团员,再不用过枕戈待旦的日子,而他二人却身手异处,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将万岁心意及时传达,又怎会有今日,今日的光景应该有他二人同在才是。想到这里泪湿眼眶。 皇帝只见金渊迟迟不应声,怒道:“莫非你想抗旨?” “这,臣不敢!”金渊忙道,“陛下,郑袁叛变,为臣有错,如若微臣将陛下的想法及时传到军中又怎能生变。臣本应同罪论处,又怎能受封爵位,还请陛下体谅微臣心情,请您——” “收回成命。” 皇帝心想:这侯爵多少人争都争不来,给你你不要我这颜面何存,想了想,又道:那待到日后你的后代若有你等才华而立之年再封爵位也未尝不可。” 站在金渊旁边一列的文大司徒嘴角向上翘了翘。 金渊不敢再推辞道:“谢陛下。” 下朝后大司徒走到他的前面道:“大将军,两颗人头着实价值连城,竟换来这承袭爵位,多少人怕是几辈子的功德都换不来啊。” 金渊没有搭话,只是向前走着。 “只是,我就不明白,郑袁两家百余条人命,你只带回来两颗人头交差?” 金渊心中一惊,站住了,没有将惊讶之色露于言表的,只问道:“难不成本将军要将他们一百多颗人头都带回来?” “那倒不至于,只是——” “我已经将郑袁两家家眷尸身安葬好,若司徒大人有所怀疑,那便彻查便是。” “这件事情的确要好好彻查一番,定要还金将军一个清白。”大司徒翘着胡子,斜着眼睛说道。 金渊心中又一颤:看来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这大司徒若真要查下去,那郑袁的家眷必是不保了。但不能让这人有机可乘,便装作趾高气昂的样子说道:“我金渊手刃叛军,有功无过,何须力证清白!” “你是否是清白之人,待本司徒查证后禀报皇上,不就见得分晓了吗。” “大司徒还是怀疑本将军有私藏包庇叛军之心!” “私藏包庇之心倒是不可怕,可怕是他俩不过是替死鬼而已呀。” “你这是何意?” “他二人可是在你麾下,我就想知道没有主将的应允他们怎么动兵造反?” “你——欲加之罪强词夺理!我对大汉的忠心日月可鉴,怎是你一言半语所能诋毁的。”金渊还是被他激怒了。 “哎,是不是欲加之罪本司徒还是快马加鞭查证便是,无需与你费这唇舌!”说罢便向前走。 “慢着!”只听金渊大喝一声,将手中剑横在大司徒面前,金渊心道:此时郑袁家眷还未走远,这司徒若真要彻查,务必全军覆没,看来今日必然是躲不过了…… 他这一声暴喝司徒自然吓了一跳,只见金渊红了眼圈,这剑稍一用力自己的小命可就没了,吓得他面如土灰,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样,说你是叛——叛军吧,你是要谋杀朝廷功臣,还还说自己是是清白的。” “我金渊的清白不用他人来证明……” 只见金渊红了眼睛,大声说道:“我自己来证!” 说着回手猛一用力将手中剑刺进自己的胸膛,直至剑身全部没过胸膛。 这时金源刚好也从大殿走出来,猛然听到金渊痛苦呻吟,又见到这一幕,实难接受,失声大喊道:“大哥——” 待金源跑了过来之时,金渊已失血过多气息不足,再也撑不住渐渐倒了下去。 金源一个大步窜到金渊身边扶住倒在地上的金渊,伤心至极抱着金渊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哥——” 便大哭不止。 金渊提着最后一口气握着金源的手说道:“辞官——保命,照顾好湚儿——”便咽了气。 “大哥——”金源强自忍住悲痛,抹了一把眼泪,放下金渊站了起来,拔出自己的佩剑怒问身边的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大司徒自然也被吓到了,连连向后闪去,旁边的门生也过来忙扶住他,又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开个玩笑?”金源继续逼问。 这时黄门郎早已禀报武帝,武帝听到金渊自尽后大惊失色,从正殿直到前殿一路奔跑而来,黄门郎也跟着奔跑,武帝边跑边问道:“人怎样了!” “小的方才禀报时金将军还能说话。” “那快传御医!快传御医!”武帝一边跑着一边喊道。 刚好奔到金渊面前只见金渊的手垂了下去。武帝停住脚步,弯下腰双手按着腹部,大口的喘气,痛心地说道:“金大哥你这是何必啊。” 又起身走到金渊身边未及气息喘匀,手指便搭在金渊颈脉上,没有感觉到脉动,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问旁边方才看热闹此时吓得腿直哆嗦的几个大臣,道:“金爱卿怎么会突然轻生?方才发生了何事?” 司徒忙接话道:“这,微臣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而已。” “开个玩笑,会自尽吗!” “这——” “不要支支吾吾,给朕如实招来。武帝愤怒至极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大司徒将方才的对话添油加醋的重复了一遍。 武帝站在他面前道:“金渊手刃袍泽兄弟本就心情沉痛,你又怎能如此羞辱他?” 又在心里暗暗的说道:就算你真的那么做了,真的放走那些人,朕又怎能不知你的一片赤诚之心,朕又能做什么? “今日你出言不逊害死无辜性命,朕罚你连降三级,罚奉三年,今日起回去反省去!” “这——喏!” 那大司徒心有不甘,但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领旨。 武帝又蹲了下来,拉着金渊倒在血泊里的手,道:“朕相信你,你是有功之臣。” 又闭上眼睛道:“金将军以死自证清白,从此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此事,”又低沉着声的说道:“违者,斩!” 天已近傍晚,郑袁两家仍在途中奔走,探路的兄弟来报:“郑二哥,不好了,金将军他,去了。” 郑徒听到这话,大惊失色,问道:“当真!” 可探听到是何原因?” “还用说吗,放过我们他是抗旨而为,定是被那皇帝所杀。”袁朔道。 “金将军是自尽。”探路的兄弟说道。 “自尽?”郑徒惊讶地问。 “那也是那个皇帝逼死的。”袁朔抢道。 袁朔又道:反正也落得叛军之嫌,我们这就杀回去! 说罢便转身要回去。郑徒忙拉住他道: “如果我们回去,死的人几不止金大哥一人了。” “是啊,金大哥岂不是白死了。”探路的兄弟也这样说。 “可是当年追随皇帝东征西战九死一生打下了天下,如今就这么去了——”说话声音已经哽咽了。“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啊!” “咽不下也得咽!”“如果此时我们回去了,除了送命还能做什么!” “呀——”袁朔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甩开郑徒的袖子,郑徒松开手,不再拉着袁朔的衣袖,又对着上天抱拳说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好好活着来报答金将军的救命之恩。” 又跪了下来,用手拽了一下旁边的袁朔,袁朔也只好跪了下来,身后的男女老幼都跪了下来,郑徒望着上苍说道:“金将军一路走好……” 天空除了白云苍狗便是一群鸟儿飞过。 转眼二十九年后。 “杀——” 九域边关战场上,大将军金湚手持龙尾剑,指挥千军万马,力抵北域鬼族的进攻。 但听这一声令下,便见金湚策马冲杀在前直奔北域骑兵阵,将士们手持长戈浴血奋战……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九生仙果 西域之地。 虽是盛夏,空气却清凉得很,遥远的雪山下一汪清池,很美。 白玉被困于笼中,不过这笼子有点大,由四根铁索玄于山谷之中,心心念念着香魂能来救他。 正盼着呢,便遥见远处走来一人,一身淡红色衣裙,挽着轻纱,步履大方,衣袂飘飘正是香魂。 香魂走近铁笼,这铁笼本是一间牢房,是这山中怪老头的地界,若非有些真本领寻常人是决计不敢靠近半寸。 白玉伸出脑袋,香魂用手指按了两下白玉的鹤头,责怪道:“我寻了你两个日夜,没想到还真就来此逍遥了,你不知道那怪老头的脾气吗,还敢闯他的地盘。” 白玉用鹤语答道:“哎,说起来这老头不光是脾气古怪,这心眼儿也小得可怜,我不过是吃了他几颗果子而已。”这仙鹤声音倒是美妙。 “几颗果子?”香魂嘲笑道:“你都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他的果子哪颗不是有来历的,小则起死回生,大则不用苦心修炼便能白日飞升,你却吃了几颗,人家没把你煮汤,给你关在这里那是给足了游月的面子。” 白玉仍辩解:“你不知道那果子颜色甚是娇艳,味道甚是鲜美,就吃了几颗我还后悔呢!” 香魂无奈,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把你放出来吧,一会儿那怪老头真的来了,你可能真的会成了他的盘中餐了。” 一扬手,一宝剑忽现手中,这宝剑倒是秀气得很,剑身不宽也就不足两寸,剑鞘处处镶着白玉,白玉刻画着不过是白鹭仙鹤等鸟兽,倒是灵动得很,倒是女人用的兵器,随即拔剑出鞘,便向牢笼的铁柱砍去,不料触动机关只听一声巨响,几股雷电打在仙鹤白玉身上,白玉翻了个跟头,起来拍拍翅膀,咳了几声,从口里咳出一股黑烟,道:“停停停!你再砍几下我要成了考鸽子了!” “住手!”话音即落空中忽现两个轻年,二人长袍长衫,似道童装扮,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其中一少年道:“女娃,这畜牲偷实神果,必须惩戒,莫要阻拦!” 白玉在笼子气的直翻个儿声儿都变了,变得很粗糙:“我是畜牲,这两个小屁孩儿竟说本尊是畜牲,我游历天下的时候还没你们呢,要不是吃完了果子睡着了,怎会被你们捉到,你你又能耐我何。” “被捉住了便是技不如人,休要狡辩,女娃放下这只鸟儿,否则,我们是不会让你们走出这里半步。”另一个道童说话了。 香魂收了方才的宝剑,这剑是她趁游月休息的时候悄悄拿来的,此刻还是不用的好,便一甩身上披着的轻纱,举起轻纱道:“那便问问它行不行”说罢便向说话的那个道童挥去。 三人混战在一起,二位少年虽是使剑,但香魂这轻纱似鬼魅般,虚虚实实实难琢磨,几个回合,站了下风,吃了亏,香魂乘机甩出轻纱擒住气盛的那个道童,即刻将他制服在地,他的师弟忙上前扶着他,气氛不平又要跟香魂对战,那道童道:“莫急,你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还是向恩师禀报。” 两位道童互相搀扶起来后去找他们的师父。 香魂欲上前阻拦,白玉叫道:“哎,这还用我教你,人家都去找大人去了,你呢,还是找你家大人来帮忙吧。” “你还当我是小孩子,那你就老老实实呆着等着做人家的盘中餐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哎哎,我看见啦,你已经得手了,赶紧放了我,否则进来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好吧,算你眼尖。”香魂方才一番打斗竟然无意间发现他们的钥匙掉在了地上,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心里乐开了花,于是趁二人头晕目眩之际拿到手,藏起来。 香魂开着锁,白玉唠叨道:“平日里你只顾与游月饮酒作乐,想不到今日伸手还真有点用。” 香魂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放出白玉,又骑在他的背上道:“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游月交代吧。” 白玉没有说话,只是心里盘算着,香魂自幼乐于游山玩水,看家的本领都没练到家,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打败这两个道童了,这两个道童可是仙家根基啊,莫非……哎呀管他呢,反正出来了,想到这里甩了甩鹤头。 白玉展翼带香魂飞回锁月山。 一路苍山沟壑,云雾缭绕,硕大的白鹤载着红衣女人这画面美不胜收。 锁月山。 此地山水相依,一丛瀑布飞落下来,一路东去,对面仍是连绵不断地山脉,瀑布下面的河水将这座山脉分为两段,西侧较低些,东侧较高些,白玉载着香魂飞到东侧,这里是锁月山的主山脉。 此山山顶平坦宽阔,可谓鬼斧天工,正是修建宫宇的好地方,在山峰最高处就有着一丛屋宇,屋宇修建得颇有研究,清淡的原木色散发着清香的原木香,几处屋子环绕一处较高的建筑,这座楼房似楼非楼,只不过在第二层上加了处圆形的白墙。 这白墙看上去也十分生动,远远望去倒像是一扇巨大的白色贝壳矗立在那,一白衣长发女人站在中心,身后这巨大的“贝壳”,称着这女人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而这女人衣装极其简单,发髻极其简单,肤色雪一般的白净,细眉细眼,看上去都是那样舒服,似是天人,清颜动人,见到白玉飞来眉头一蹙。 白玉见势不妙,才落了地,忙对香魂说道:“我有事先走一步!” 香魂责怪道:“你——你能有什么事,做了错事就溜之大吉,胆小如鼠!” 未及香魂话说完,白玉已经溜走了,香魂很是无奈心道:自己做了错事就知道一走了之还要我去收拾你的烂摊子。 便几步跑到游月身边,衣裙上的轻纱飘飘,似一朵淡红的玫瑰,亲昵地拉着游月的手,看了看游月见她有些不悦,又亲昵地叫了声:“游月——我们不是回来了嘛!” “你们倒是玩得潇洒,游月怒道,但声音听起来却十分悠远又温和,便是这锁月山也不够你们玩耍的了,偏偏去那不该去的地方。”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香魂假装惊讶的说道。 “何止知道了,你们闯了祸事,便一走了之,那怪老头的道童便先你一步找了这里来了。” “然后呢?”游月更加不悦,反问道:“白玉呢?这事因他而起,他偷食仙果,你又打伤人家的道童,这事大了,你俩先且避一避,我去登门道歉便是。” “这么严重?”香魂惊叹道。 “剑都没有出鞘啊,这剑还你吧。”说罢从身后拿出了游月的剑。 游月接过宝剑,面色有些不悦道:“如果这剑出了鞘还不知会怎样呢?都怪我平时太宠着你了,偷食那九生仙果岂是容你们玩笑的。” 香魂还是不解,那个怪老头到底有多怪呀,还真想见见呢。更想不到如仙人般游月竟为了自己屈尊求人倒是为难了游月,又道:“那个怪老头会不会为难你?” “你说呢?” “那我这就找他理论去——” “够了!非闹出更大的事情不可吗?” 游月真的生气了,便甩了一下手走开了。 香魂望着白衣飘飘的游月离开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四下巡视白玉的影子。 道:“仙鹤,你若再不出来,叫我逮到你,非拔光你全身的毛,看你日后怎么见人。” 白玉躲在偌大个大石头后面不敢出来。 许久,终于游月回到了锁月山,又见游月愁眉不展,便一直跟在后面,只见游月坐在案边,正写着书信。 香魂忙依偎在游月身旁,亲昵地说道:“游月,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呀。那个怪老头如何为难你?说说嘛!” 游月摇了摇头,抚摸着香魂的黑发又道:“白玉偷了他的神果,你伤了他的徒儿此人脾气古怪,我怕对你们不利,你们还是去中原避一避,等时间久了此事慢慢淡了,再回来也不迟。” 香魂急了道:“游月——你也是一方之主,为何这么迁就他,他若来了,我们杀出去便是!” 游月又变得十分和蔼,道:“香魂,错了就是错了,莫要狡辩,今日我不罚你,是因为怕那怪老头儿日后定会为难你,我先将你二人送过边界,离开西域,去九域找锦颜,他会照顾你们。” 游月把书信装在锦袋里,让香魂带上。 “游月啊,真的要这样吗?” 香魂自幼和游月腻在一起,游月这些年除了教会他一些看家本领,就是带着她游山玩水,饮酒作乐,这次要分开和以往的分离不同,香魂十分不情愿,又道:“游月,没有其他办法吗?” 游月耐心地说道:“香魂——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其他的不能和你多说,将来有一天你会理解的。” 尽管不情愿,香魂违背不了游月的决定,不日便出发了。 游月和香魂同时骑乘白玉,飞了两千里,便到了边界。 游月宛如翩翩公子,发髻简单,白衣白衫,手中一折扇,单手背在后面,站在香魂身后,香魂倒是洒脱,骑坐在白玉脖子后面,白玉脖子上始终拴着一条红绳,香魂牵着红绳,如同骑乘骏马一般,游月见状愈加觉得香魂可爱,忍不住用扇子掩面偷偷的笑了,白玉仍然认真的飞着。 因为边界战火不断,游月又怕香魂白玉再惹事非,到了边界又往前送了几里。 送到这里,游月便回去了,临行前又交代好白玉务必照顾好香魂。 白玉化身男儿身,白衣白绫,翩翩少年郎,样貌十分俊美,声音也如撞玉玲琅十分好听,对香魂百依百顺照顾有佳。 但白玉白天大多以白鹤示人,因为他觉得变成人很麻烦,不能随意起飞,又要穿着得体,光是衣服就好几层,这还不说衣服脏了又要洗,自己不爱洗。他自知香魂性情洒脱,不拘泥小节,每每让她洗衣服都要骂他老不知羞,便想让耳根清净些。 重点是人长得太美,无论走到哪里,行人无论男女都要多看上几眼,索性就是仙鹤一只,做起事来方便,迫不得已时才化作人形。就这样一人一鹤挺好。 自游月走后,香魂便成了主人,全不记得游月的交待,这边城小镇也有些许的繁华,是驼队出塞的关口要塞,来往客商驼队络绎不绝,也偶尔见得几位番邦人,百姓们也都司空见惯。 前方不远处便是百里客栈,二人也是累了,便在这里住下。 百里客栈老板百里戈也是及其的聪明,为了招揽生意,顺便的甚是喜欢香魂和她的仙鹤,整日油腔滑调的,前前后后的照应着,虽自己不亲自动手但香魂被她照料得甚是舒坦,因为香魂花钱从不计较。 白玉虽是仙鹤之身,但也是人的思想,他见百里戈脑满肠肥的,穿戴十分招摇,又一脸的奸商像,每每香魂掏钱时他都咽着似的朝天鸣叫两声。 香魂自幼和他在一起听得懂鹤语,但她每次都跟没听见似的,因为她觉得百里戈一脸的财神像,看着就喜庆,穿着也不似守财奴一般,十个手指戴了五枚戒指,每款都不同,有金镶宝石,也有素金的,扳指更是难得的美玉,衣着也是锦衣玉带,腰间两块宝玉更是显眼,说话做事不做作,当然不久她俩就成了朋友。 百里戈也时常饭后遛遛仙鹤,白玉十分无奈,时不时的用鹤语骂他几句:“真是土鳖啊,竟拿本尊当狗溜。” 香魂只在一旁偷笑,香魂落落大方,不似江南女子般清丽婉约。但即使偷笑,笑中也透着大方,百里戈直赞鹤的鸣叫如仙乐般好听。 白玉又道:“还是土鳖中的极品!” 偶尔的百里戈也会给他们讲起京城的朋友,常常提及的是他有位大将军朋友,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好,多么的英勇无敌,多么的忠肝义胆,此次来边城也是为了等他的这个朋友大胜归来时,为他接风洗尘,并护送他一路回京都。 香魂琢磨着:这么一个操戈千里的大将军要一个小财主保护吗。 其实百里戈盘算着,他在边城挣得银子若请普通的镖局互送,这一路千里的怕也剩不下多少,夹在军队里,那一定万无一失,虽然他的这位朋友定会骂他奸商,等等但他还是有办法说服他的。 香魂在锁月山这么多年,倒也没几次涉世,今日在街边溜达只见热闹非凡,不过这种热闹不过是因为锁月山太寂寞了而已。 但于她而言已经很不错了,偶见一招牌下面有一串木牌子,木牌子做得精致,上面写道:“煮酒千杯,英雄不倒” 第二章 白玉酒盏 原来这是一家酒肆,但看见了酒字,香魂便想,这个或许有意思,便挤了进来看看,一看之下果然列着酒阵,几个大汉喝得酩酊大醉。 “这是在做什么?”香魂问。 “不是在斗酒吗?”一旁的观众有些不耐烦地答道。 “哦,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但就这点酒吗?”香魂又问。 “小姑娘,看看热闹就行了,别当真啊,哈哈——”另一个看看客笑道。 香魂不屑他们的嘲笑,又见这些斗酒人不一会儿竟都倒下了,众人一阵欢呼,又见一人才放了一两银钱,这会儿收回了一堆。香魂心想这样玩一定有趣。 白玉见的世面更广些,知道是怎么回事,嘎嘎地叫着,想阻拦但奈何是仙鹤之身,香魂又怎能听他的,但香魂已经凑了上来。 那收钱的本就是店家,见到这姑娘穿着打扮不似寻常家女儿,便邀来一起押宝:“姑娘这是要押个大的?几两银子?” “这?”香魂只觉这样玩更有趣,便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钱,那店家也是看直了眼,心想:“这姑娘许是没见过世面,或许今日能捞个大的。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 在游月这里的这些年,学得的看家本领,跟着凡夫俗子们比起来,倒是天壤之别,没多时店家的银钱便都在香魂这里了。 店家自是恼羞成怒,心里盘算着找了伙计想绑了这姑娘,看这姑娘的打扮,绝非小户人家的,或许可以敲诈一大笔。 “香魂,快走!”而此时的白玉早已躲在人后化作人形,见店家怒了知道不会有好事,便拉着香魂的手逃走,而香魂还不知会发生什么自是不肯走,“你看,这么多的银两,多好玩啊,你不开心吗?” “再玩一会儿,你就看不见我啦!” “为什么?” “哎呀,先跑路,再跟你解释!” 白玉拉着香魂便走,可店家驱散众人,一群伙计拿着家什围了上来,白玉将心一横,道:“嘿,给你们机会不要,既然如此那不如比个高下!”自然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哎呀,李老板,今日这排场够大的了,我这突来造访,实在是唐突啊!”不巧这时百里戈突然出现,见到这样的局势倒也没有慌乱,上前跟店家一阵寒暄。 “百里掌柜?”掌柜的在怀疑,这人是碰巧来的吗? 百里戈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便说道:“百里戈以为这位客官既不是本土人士,投宿自家店,我便应尽地主之谊,如今姑娘有得罪李老板之处,还请李老板赏我百里戈一个薄面,我们不如换个方式解决?” 掌柜的又看看香魂,只见她一脸单纯的样子,当真舍不得放回去,便想出个难题,也好叫百里戈为难,道:“这姑娘定是用什么术法出千,来我们这骗钱来了,既然百里掌柜出面,这面子是要给的。”只见他拿出几只白玉酒盏,盛满了烈酒,道:“如果姑娘能干了这几盏烈酒,便就此放过,否则就算百里掌柜的求情也不会开面。” “就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香魂不觉自己有多危险,见了这几盏酒便暗自笑了,寻常人饮了此酒必醉无疑,自己在锁月山做的最多的事,便是饮酒作乐了,自是欣然答应。 但白玉偶然看了一眼白玉酒盏,只见酒盏里的酒气不对,似是闪着五彩光华,光华似有似无似是而非,便叫香魂不要答应,正要开口说话便觉怎么也张不开嘴了,想用手阻止,手竟然也不能动了,才觉悟到中了锁仙障,心中纳罕,这里怎么会有人用锁仙障。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魂喝了几盏酒,香魂只觉这酒虽不如锁月山的甘甜,但此酒烈得很,都是游月平日不让碰的烈酒,自然喝个畅快,可没多久白玉眼睁睁的看着香魂倒下去。 赌坊掌柜哈哈大笑:“小小姑娘不自量力,又对百里戈说道:“百里掌柜,愿赌服输,这姑娘醉倒了自然由我们处置。”百里戈笑意没了,道:“好歹她也是我的宿客,李老板就这么不给情面?” “若说给情面,那百里掌柜的就请告知她的家人拿来赎金换人来吧,否则我们就交官处理!”掌柜的收了笑容决绝地说道。 “这——”百里戈也没了办法。也只好看着香魂被拉下去。 白玉心道:这丫头不是这么不胜酒力的,这酒盏定是有问题,奈何锁仙障没有解开,着急也无奈。 而百里只见到这几只酒盏就知道这是上好的玉料,见赌坊老板及其他伙计都下去了,只有这看热闹的小公子,见这小公子若有所思,似乎没在意他,以为周围再没了别人,便乘机拿了这几个酒盏,放在自己的衣袖中心里美滋滋的如获至宝,躲躲闪闪的走了出去。 百里戈倒也是负责人的人,平日里极其喜欢香魂,如今姑娘有难自己怎能做事不理,便回去叫伙计查了香魂的住房及行囊,不见她与家人有任何的联系,又想到跟在她身边的那只仙鹤不见了,是不是会飞回去报信呢。这样想着,便叫伙计四下打探,看看能否有那只仙鹤的踪迹。 而白玉自百里拿了酒盏走开后便觉得锁仙障的气息不那么强烈了,便使用法力挣脱了出来,直奔香魂被绑的地方,然而门外有两个伙计在把守,若要硬闯,必然动用法力,所以使用幻术幻化了一黑衣蒙面之人,引得伙计跑去追寻,便趁机救下香魂,不料香魂始终昏睡着,也只好带回百里客栈。 临行前游月千交万代务必看护好香魂,这才分开就出这样的差错,该如何跟游月交代,这样想着人已经来到百里客栈。 但百里戈自香魂被绑后始终没有安下心来,如今便在门口等着,正巧撞见这白衣公子抱着香魂于事便拦了下来。 见香魂安好,许是醉酒不醒一直昏睡着,便接了过来,但又不认得白玉,自不能让白玉登门。 但白玉又怎能轻易相信百里戈,自然不会放弃,才想到自己这样的样貌,当然不会让百里放心,便找了个地方化作仙鹤,也跟了进去,见百里戈等将香魂安顿好,又炖了醒酒汤给香魂服下,便下去了。 白玉一直守在一旁,百里戈直夸赞这只仙鹤犹如狗一般忠诚,白玉已经没有心思再找词骂他了,更加担心香魂,盼着这个老财主赶紧出去。 百里戈打点完一切便出去了,白玉终于有了近身的机会,便化作人形上了门闩,扶起了香魂,运功做法。 第三章 你的使命 白玉扶起了香魂,运功做法,察觉香魂果然并非醉酒,而是仙游去了,但是去了哪里,一路追寻也是未果。 而香魂自己也不知去了哪里,只见前方一路烟雾迷蒙,若隐若现一处光,向着光辉走去,只见一个偌大的珠宝在发着光。 香魂见了珠宝自是喜欢得不得了,这么大颗珠宝放在锁月山,锁月山定会熠熠生辉,正要伸手拿珠子,只听一老人声音说道:“不可。” 香魂诧异,回头只见一个老人家看着他,老人的声音还好,也算温和,这老人白衣青布褂,瘦长的脸,山羊胡子和他头发一样花白,穿着打扮像极了怪老头的徒儿,不过这么看倒像是他们的老师,香魂只问道:“为何?” “此珠名为驭龙,本是一人的命元,只是,人珠分离,珠无定所,人无久命啊。”那老人说道。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又是谁?”香魂问。 “如果这个人再不与这驭龙珠合二为一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你把这个珠子给他不就行了吗?” “呵呵,姑娘你真是纯真啊,你不妨试试啊。” 香魂方一伸手,那个珠子竟不见了,手才拿回来又出现了,反复试了几次依然如此。 “人未定,珠未成,还需造化呀。”那老头捻着胡子说道。 “你说的可是还需要时机,待时机成熟了,珠子形成了再给那个人就行了?” “你真聪明,果然一点就通。” “那要怎么做才能找到那个人?” “只往东方寻去,机缘巧合总能找到那个人的。” “这个驭龙珠与他而言便是他的性命,无此珠必会:珠命殒人魄散,切记莫要贪玩误了他人性命。” 香魂似懂非懂又问道:“为何选我?” “这便是机缘,又有谁承受得住这法器所盛的烈酒啊。”老者笑着说道。 “烈酒?”香魂想了想你说,“那盛酒的杯子是法器?” “不然呢?”老人笑眯眯地说道。 “看来我平日饮酒作乐游月只叹没有长进,如今倒是有用处了。” 那老人又是呵呵一笑。 而白玉仍然四处寻觅。 这时百里酒店突然起了大火,众伙计纷纷救火,宿客抱怨纷纷,但也都拿了家什救火。 大火即将烧到了这个房间,白玉赶紧收神回来,但香魂仍然没醒,便施了法术,将香魂照在屏障里,自己出去查看情况。 又见四处火起,无法立足,便趁乱飞在上空,偶见一怪人在百里戈的房间,百里戈步步后退,似被胁迫,心道:不知这个老财主夺了人家什么宝贝如今被人索要,倒是想看看热闹。 “交出来不杀!”这人头脸蒙得严严实实的,凶狠地说道。 “我的宝贝太多了,交哪一样啊?”自然是百里戈的声音,听这声音许是吓怕了。 “你最近得了什么宝贝?”那人又问。 “最近啊,”说着又数着手指上的扳指,道:“绿玉扳指,红宝石戒指……” “废话!交出来!”那个人怒了。 脖子上的刀又向下压了一下,百里戈只觉锁骨疼痛,脸色煞白,连连大叫“饶命”。 白玉本来抱着膀子看热闹,这回见这人动了刀便再也看不下去了,忙做法夺了刀,那人看样子也非等闲之辈,见这刀子凭空落地,便知有什么人物在此,便叫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出来赐教,何必躲躲藏藏。” “出来又怎样?你这是放火带抢劫,还要人命不成,我便来替天行道,收拾了你。”白玉在空中叫嚣道,心道:反正这里也没人认得我,便是现了真身又能怎样。 “你是何方神圣,劝你不要插足我们的事!”那个蒙面人说道。 “嘿!你这么说我偏不,今日这事我管定了!”说罢便在空中做法,只是一个闪电打在那人身上。 那人见状忙躲了过去,但还是被伤到了,似乎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得手,所以仍不死心,就算逃跑也要带上这个胖陀螺似的百里戈。 白玉哪会让他得逞又是一个闪电劈来,那人忙缩回手。 白玉倒是没有耐心玩了,再玩一会大火就要烧到香魂的住处了,便使了个厉害的闪电,直向那个人劈来,那人忙仓惶逃跑,逃跑的速度倒是极快,非常人的快,只见他人影虚虚实实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白玉白衣翩翩,面如白玉,百里戈犹如看见了神仙一般,眼神里充满了崇敬之意,忙跪了下来,道:“公子原来你是神仙啊,感谢你救我于为难之中。”又看了看烧起的大火道:“还请神仙帮忙救救这大火吧。” 白玉倒是不吝啬,忙使了法术灭了大火。 便离开了,百里见状欢喜非常,但这仙人不留姓名法号,忙叫道:“仙人慢走,您的法号为何?今日这大恩大德我百里家世代不忘,回去我便给你供奉香火。” 白玉哪有心思理他,便找了个地方化作仙鹤,继续回去守着香魂。 百里戈安顿好一切已经天亮了方才想起在宿客里怎不见香魂姑娘,莫不是昨夜大火酒醉不醒再烧死了,那可就罪过了。 忙来到香魂房间。 见香魂睡得安好,不似被烟火熏过的样子便放心了,想着酒也该醒了便叫了几声,香魂果然醒了,白玉睁开鹤眼看了看,心道:嘿你这丫头我昨夜耗尽法力寻你你不回,今日这老财主叫了几声便回来了? 百里戈见香魂醒了非常高兴,道:“今日果然喜事连连,这莫非是昨夜的福星赐福啊。” 香魂道:“何来福星?”便顺便将刚刚找画师画好的白玉神像给香魂看了,道:“就是这位仙人昨夜救了我们大家。” 香魂一看便笑了,道:“我也认识这位神君。” “当真!”百里戈惊讶地道。 “嘎嘎”白玉忙叫了几声,道:“这个老财主烦得很,不要打扰我这位‘神君’清修。” 香魂暗语道:“你是清修还是想躲清静睡懒觉啊。”白玉自然听见了。 百里戈欢喜非常,道:“这是哪路的神君,百里恳求香魂姑娘吐露一二,也好报答这位神君。” 香魂自然知道白玉懒惰不爱管理世间琐事,便找了个借口,说:“放心有缘还会相见。” 百里戈当香魂又一个福星,只当有她在那个白衣福星就会照拂这个客栈,便更加对香魂百般的好,还夸赞香魂的白鹤犹如忠犬一般忠诚,白玉气得骂道:“你个老土鳖,若不是我昨夜施法看你还有命挣钱吗,真是懒得理你。” 如此香魂只觉这里好玩的东西很多便一时忘记了神游时老神仙交代的话,缠着白玉又多呆了些时日。但有白玉在,百里戈的酒店倒也一直安然无恙。百里戈每日上香行礼膜拜,白玉也是感动。 一日百里又找人按照画像,给白玉塑了泥像,这泥像倒是有些白玉的风范,白衣白绫倒有些仙气,恭恭敬敬的置于正堂,百里戈每日净手上香扣头。 他的那两个孩儿也是乖巧得很,怎料正在上香之际百里戈的小儿竟朝着白玉衣角撒了泡尿,白玉仍是仙鹤之身,见状突然如同大鹅一般嘎嘎鸣叫几声。 百里戈见到这一幕忙拽过小儿朝歌,训斥了两句,但白玉还是不痛快,拍了拍翅膀。百里戈顺便摸了摸白玉的鹤头,以为刚才举动吓到了他,白玉安静了此事这才作罢。 香魂这几日在百里戈的引诱下玩得不亦乐乎,白玉便随着这二人的性子多呆了些时日。 百里客栈也因此平静了数日。 第四章 城外人 边城虽炊烟袅袅甚是祥和,而几百里外依然战火不断。 只因人皇武帝接到千里急报:占据北域草原的鬼族兵马连日攻打九域的滨州,且日益猖獗,镇守北方滨州的镇军将军韩禅守城不利,失了,临容,九塬两城,若云中城再失守,滨州的锦阳必定难保,而锦阳却是京都的最后屏障。 武帝心急如焚,即刻任金湚为大将军,率左右护军将军金煜、胡浮山及三十万大军,北上滨州攻打鬼族。 军队行进中途,才过锦阳,大将军金湚便接到云中城急报:“鬼族单于正攻打云中城,将军韩禅正全力抵抗。” 金湚(字孝忠)眉头紧锁,道:“云中城若失守锦阳告急,锦阳便是京都珞阳的最后屏障!” 身边的金煜(字子卿)点了点头。 又问对方多少兵马,等等细细打听后,金湚命左将军金煜金子卿右将军胡浮山率军队按原路前行,自己这才带上护军秦虞又率两万轻骑马不停蹄,星夜赶往云中城救援。 说来这两万骑兵如从天而降,在云中城外与北域鬼族人马展开激烈的搏杀。 后方金煜金子卿与胡浮山马不停蹄,赶往驰援。 此刻金湚与守城韩禅里应外合终于守住城池,大战告捷。 云中城的镇军将军韩禅亲自出城迎接大将军金湚,九域大军部队驻守云中城,部署下一步战事计划。 大队人马方才安顿好,金湚便忙着乘马来到云中城外,迎接城外来人。 驻守云中城的主将韩禅招待倒也热情得很,但仍不明白,能亲自让大将军出城迎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城外远远地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倒也讲究得很,车棚虽不算华丽但木工倒也精致,由马夫赶着马车,马车里的人撩起了白色布帘,看了看窗外,估摸着快进城了,便对窗外乘马的人说道:“萧离,记得我们悄悄进城,不必打扰孝忠。” 这个萧离留着一头短发,黑红的脸堂,颧骨高挺,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穿着一件短裘袄,身后没有行囊却挂着一副鸳鸯钺,手中握着一柄青铜宝剑。 此时的萧离目光中多了些热情,渐渐的眼里有了零星泪花,激动地望着前方,向前指了指道:“来了。” 马车里的人又向前仔细望了望,果然又见前方城门口的金湚,只见金湚未束铠甲,未带任何兵器,一身简单的布衣,看上去不够华贵但舒服得很,发髻干净利落,眉眼既威严又很耐看。他端坐在马上,眼望着这个方向。 没多大功夫马车走近了城门口,萧离下了马,马车里的人下了来,只见他头戴黑冠一身白布袍,有些儒雅之气又带了些江湖气息,瘦长的脸,胡须稀松,倒也利落好看,细长的眼睛看着前方的人。 孝忠走近了,车里的人向孝忠施了一礼,孝忠也还了一礼,抬起他的胳膊,道:“公孙啓,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逢战乱,哎——”公孙啓叹道。 又见公孙啓肩头的一只雕鸮,雕鸮羽毛丰盈,脑袋圆滚滚,头上两只大角显得更加可爱又不失威严,孝忠抚摸了一下,道:“它,可还适应?” “哦,好的很,最近收集的军情越来越准确了。” 孝忠叹了口气,公孙啓又道:“孝忠,尚需的那件事还没有放下吗?” 孝忠没有回答,只是又望着公孙啓身后的萧离,公孙啓忙对身旁的萧离说道:“萧离,过来。” 萧离露着牙齿笑着,金湚拍了拍他的肩,也笑了笑,笑中不失威严说道:“结实了很多。” 萧离没有说话只是眼望着孝忠连连点头。 几人没有多说话,公孙啓上了马车,萧离也上了马,孝忠乘马在前面带路。如此一前一后进了云中城,走进云中城临时大将军督府。 才到府内,公孙啓便忙着了解战事军情。此时子卿,浮山,韩禅也都到场,随后孝忠带着几人围到阵图前,指着滨州一带地形沙盘,道:“此次云中城大捷,险中有险,鬼族单于亲自出征,实力不可小觑。” 几人也都亲临战场,自然点了点头,又对公孙啓说道:“公孙啓,你可探得鬼族粮草藏于何处?” 公孙啓点了点头,来时的这一路便派出手中的雕鸮一路往返打探,这枭儿也是争气,消息获得及时准确,公孙啓胸有成竹道:“啊,孝忠,在你们去锦阳的路上就已经获悉,鬼族粮草共藏于两处,一处离九塬最近,但只是临时囤积,后方粮草藏于后山的苍鹰谷,此地有鬼族重兵把守,不可轻易夺之。” “那便烧了它!”孝忠果断地答道。只要断其粮草,九塬临荣两个城池便唾手可得。” “浮山,你带一队人马,在九塬附近佯装搜索军情,扰敌耳目,子卿你带一队人马乘机轻装赶往苍鹰谷,烧了鬼族粮草,记得成事之后且不可恋战,速战速决。你们日里好生休息,今夜便动身。” 子卿,浮山答道:“喏!” 子夜,营地里灯火通明,篝火寥寥,公孙啓夜观星象,孝忠在营帐内思虑部署明天的战事。 这时探军来报:“大将军,左将军金煜带一队人马已不知去向。” 孝忠听罢,惊道:“子卿——怎么会?他一向谨慎从未失手过,怎么回事?速讲!” “金煜将军带一队人马与守粮草的鬼族军大战,损失惨重,但鬼族粮草的囤营已被烧毁,金煜将军得手后,分三路诱导敌军追杀,我军在路上接应,但——” “什么?快说!” “金煜将军所带的那一队人马,不知去向。” “子卿——” 孝忠忽然站了起来,又道:“公孙啓,你的枭鹰可有什么讯息回报?” “啊,孝忠莫急,这个时候它也该飞回来了。”公孙啓虽然也很着急,但还是沉着地答道。 “不行,”孝忠急了,道:“子卿不能有事。”拿起随身佩剑龙尾剑,疾步奔出帐外,吆喝士兵迁来宝马,欲率兵追查,公孙啓忙上前阻拦,道:“可是,孝忠,此时是一举歼灭鬼族夺回城池的大好机会,失不再来。” “可子卿也只有一个。”孝忠坚定地回答道。 公孙啓没再说话。 此举惊动了浮山秦虞萧离等人,几人纷纷来到营帐前,萧离首先请命跟随:“孝忠,我和你去,否则——该如何寻找?” 公孙啓道:“孝忠,莫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啊。” 韩禅也道:“将军,请遣末将前去,军营不可无主帅。” “子卿是我带出来的他不能有事。”孝忠执意道。 这时枭儿飞回来,示意公孙啓,公孙啓道:“子卿在雪狼谷。” “雪狼谷?这是什么地方?多少兵马?”孝忠问。 “这,只有他一人。”公孙啓道。 “定是圈套啊,你乃军中主帅,莫要中了埋伏,切不可莽撞!”公孙啓道。 孝忠仍不听劝告,施令道:“好了,都别说了,公孙啓,本将军命你与韩禅,浮山等众将士守城!” 军令如山,众人不敢不应。 随后孝忠又说道:“萧离随我轻骑出发救援子卿!” “嗯。”萧离点头,便跟随孝忠出了营帐。 公孙啓神情凝重起来:“此事一定不简单,以我对鬼族人的了解,这或许不是鬼族人的计谋,怕是另有隐情,边关不似中原,我们在这还是小心为上。” 第五章 大战雪狼谷 浮山看着孝忠远去的身影,又对公孙啓说道:“公孙啓,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 公孙啓想了想道:“孝忠此去定是凶多吉少,浮山,秦虞,你们二人去接应孝忠,我与韩将军守在营地。”公孙啓道。 “那你们可要小心些。”浮山道。 “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公孙啓说道。二人早就想出动了,只是碍于孝忠军纪严明,不敢声张,这时听得公孙啓这么说,便是顺理成章了,自然马上出发。 浮山秦虞告别公孙啓打马扬鞭出了营地,一路追随孝忠的踪迹。 子卿被绑在一棵干枯的树干上,此刻只觉头昏脑涨,昏昏沉沉,便听有人问道:“你是金家后人?” “是又怎样?”子卿倔强地答道,但声音虚弱得很。 子卿眼前昏暗非常,只听这声音似乎这人年纪不小了,但声音很有力量,沉稳得很。 又听这人说道:“殇胥,你果然没教我失望。” 一人答道:“恩师请放心施法,他是金家血脉无疑,有了他接下来就好办了。”子卿听这声音熟悉得很,但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心想他们能怎样? “呀——”只听子卿痛苦地嘶叫一声,突觉心口一阵灼烧的疼痛,久久不散,又听“噗”地一声几股血气破体而出,子卿终于挨不住了,头虚脱地垂了下去。 月色明朗。 孝忠萧离一路打马疾驰,萧离虽不善言辞,但自幼在北域长大,对这一带的地形也是十分熟悉,各个险要的地段都了如指掌。 没多时二人已到雪狼谷。 这雪狼谷终年积雪坐落在九域和北域边境之间,不属九域但北域人也不敢靠近,因为这里生存着一群雪狼,凶狠无比自是不用多言。 孝忠萧离这一路疾驰,可能也惊动了谷里的雪狼,一路上也见了几只皮毛雪白的狼,只见它们凶光毕露,呲牙咧嘴的,但也都在路边站着蹲着没敢上去袭击。 孝忠到了雪狼谷,这里并未见一只狼,心想这些人或许不是北域鬼族人,可究竟是要做什么交易?这雪狼谷有两座大山,这大山恰似这山谷的山门,这谷中倒是平坦,远处是座雪峰,应该是这一带的主峰,这地方积雪皑皑没有一点生气。 孝忠心道:“此地有进无出这是死地啊。”看了看萧离又问道:“萧离你可后悔与我前往?” 萧离激动地看了看孝忠没有做声,又打马前行。虽没说话但孝忠会意了,二人继续打马向前走,遥见山峰下有一人影,料想该是子卿。 此人貌似昏厥状态,孝忠此时还在半里地外,单凭轮廓认清了子卿,走近了些,见子卿被绑在枯树干上,垂着头,破衣烂衫的,身上布满血口子,血口子还不停的渗着血。 孝忠试探地喊道:“子卿——子卿——” 子卿头昏脑胀的,全身也是疼痛难忍,听见孝忠唤他的名字,渐渐地抬起头,忍着疼痛说道:“孝忠……别过来,当心……中计……” 沙场险恶,生生死死变幻莫测,孝忠自知其中道理,但是子卿不能有事,他与萧离试探着驱马向前。 “嗖——”一支箭迎面射来,孝忠迅速挥剑挡了去,心道:果然有诈。不敢怠慢。但这举动惊了这匹儿马,只见它高扬马首嘶叫了几声,这马儿本是番邦进贡的汗血宝马,随孝忠征战多年,也挺有见识的,但这里是雪狼谷,有箭便有人,有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雪狼谷这牲畜也是有灵性的,或许早已嗅到危险的气味。 一支箭只是开始,接下来便是一支接一支地射来,孝忠萧离依旧挥剑挡了过去,箭射完了人也该出来了。 “杀——”只听一声杀令下,果然从空中飞下一群人,挥刀直奔二人杀来。 但见这些人有些奇怪,穿着严整,不似北域游牧民,北域人骁勇善战,在战场上他们只顾杀人,毫无章法,而这些人武功路数也是专业训练过的,兵器也不是北域人用的,孝忠估量决不是北域人,依然小心应对。 孝忠与萧离并肩作战,只见这些人分工明确,部分轮流刺马,部分轻功好的攻击孝忠,这些人的招数甚是奇怪,孝忠虽砍了几个但还没摸清招数,自占了下风,没多大一会果然下了马,这宝贵的汗血宝马也是伤痕累累,怕是要喂狼了。 孝忠萧离虽下了马,但那些人也没讨到便宜,这批人应是一个人训练出来的,尽管招数诡异,但不过百十来招,之后就进入死循环了,孝忠便见招拆招,仍旧上来一个砍了一个,且有萧离掩护,边杀边靠近子卿,子卿知道孝忠为了救自己不死不休,劝也是没用不如留点力气逃回去,这批人,也不是平平之辈,见孝忠要将人救走,个个比打了鸡血还凶悍,可是孝忠已经砍断了绑住子卿的绳索,不料一只箭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向子卿射来。 “子卿——小心!” 孝忠大喊一声,挥剑劈了子卿身边两个人,以己之身挡在子卿前面,又挥剑砍断了射来的箭,顺势带上重伤的子卿,便朝着山谷外杀去,身上多了一人,必有牵绊,此刻孝忠被中伤,带着子卿进攻,困难大增,便大喊:“萧离不要恋战,你带上子卿,我殿后。”萧离怎可能放下孝忠不管,看了孝忠一眼便朝这边砍杀,步步接近孝忠。 子卿还在其怀中呻吟,“孝忠……这些人定是有目的的……” 孝忠心里一阵酸楚道:“子卿,别说话,挺住!” “孝忠,子卿,我们来了!”孝忠听见浮山的声音激动非常,遥见山谷外浮山,秦虞打马赶来,他们还是来了喊道:“好样的!” 浮山使剑,秦虞使戟,这二人参战进来气氛不同了,萧离迅速冲锋在前,浮山,秦虞分于两侧,掩护孝忠、子卿,几人突围之速迅猛非常。 这几人砍的砍,杀的杀,在这批人中打出了缺口,只朝着谷外杀去,冷箭不停地放,此时孝忠已经多处中伤,血从衣袖里沥出,但一只手臂依然紧紧的搂住子卿,子卿本就重伤,不料胸口不知何时中了箭,失血不少,此刻已是不醒人事,孝忠本就心疼子卿,不停地叮嘱子卿:“醒着,千万别睡……” 子卿浑浑噩噩也能听得见,心里也告诫自己不能睡,只听耳边尽是兵器碰撞,杀喊嘶叫纷乱不堪。 若要突围必然不能带着子卿,否则错过了时机更危险,孝忠想到这里,便向冲锋在前的萧离再次喊道:“萧离你带着子卿先走,我们断后。”萧离只好接过子卿,顺便砍了身边两个人,只向谷外飞奔而去。 孝忠没有了子卿的牵绊可施展开来,原是逃跑的队式,却变成了冲锋的了,但凡孝忠上了战场,便将生死置之度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尽管身上多处中伤,只砍了片刻,周身八个方位的人便都倒下了,随后与浮山秦遇并肩作战,越战越勇,但孝忠久经沙场自知不能恋战,待萧离和子卿走远了才撤了出来。也是奇怪,这些人没一个敢追出谷的,但听一声长长的狼啸,这批人竟纷纷撤退。 雪峰的半山腰上有一似人工开凿的洞穴,洞口开得有模有样,洞里也是别有洞天,和人工修的府邸差不多,洞口前面又几仗宽的平地,五六只雪狼蹲着的站着的,时而舔舔爪子,时而抖搂抖搂皮毛,舒展筋骨,也有的焦急地看着前方的战事。 慷悔望着前方,脸上渐渐露出喜悦之色,身边站着一个似书生文人打扮的年轻人,这人虽是书生打扮却非儒弱之辈,眉宇间透着凶狠,眼睛里透着凶光,二人已经观战多时,见孝忠等人撤出山谷,便向慷悔作揖道:“恩师,看起来这几人确有些实力,还好我们已经得手了。” 慷悔沉沉稳稳地说道:“嗯,殇胥,你做得很好。”说罢向洞里走去。 那书生随后向身边的几只雪狼一挥手,这些狼便撒开蹄子向山下跑去,身后涌出一大群雪白的狼,这群狼在头狼的带领下直奔山下的尸体扑去,撕的撕咬的咬,跟上来的吃不到热乎的捡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开始包餐起来,天近破晓,山谷中已经干干净净。 孝忠走在前面和秦虞一起扶着昏厥的子卿,后面是浮山,萧离依然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不住地巡视着,几人如此回了云中城大营。 公孙啓早早出来迎接,见几人无恙,心中安定许多,上前看了看晕厥的子卿,把了一下脉,脸色即刻变了,道:“快扶进行医帐!” 第六章 子卿的伤 公孙啓深谙医术,熟知药理,几年的行军打仗也是擅长外科手术,孝忠见公孙啓如此着急,想必子卿会支撑不住,便抱着子卿迅速向营帐走去,孝忠忙问道:“公孙啓,子卿他到底怎样?” 公孙啓只甩出几个字:“凶多吉少。” 孝忠听后心里一痛,向公孙啓施了一礼,道:“公孙啓,无论如何,务必救回子卿。” 公孙啓忙扶起孝忠道:“孝忠,使不得。” “我怎会不知子卿与你的感情,定当竭尽全力救治。”说着便立刻进了行医帐。 浮山和秦遇知道规矩,放好子卿便出去了。公孙啓和几名医务兵一起给子卿做了手术,术中只见公孙啓手脚麻利,擦着子卿身上的血迹,又涂了药剂,一边按住子卿的伤口,另一只手用力拔出伤口处的断剑,子卿登时吐了口血,公孙啓忙将他扶了起来,不至于瘀血堵塞肺腑,又与几名医务兵完成其他的伤口处理,手术中也是惊险重重。 孝忠等人在帐外立而未动,自回来时天翼破晓,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公孙啓才出来,孝忠十分急切地问道:“子卿如何了?” 公孙啓出来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 孝忠听了这话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公孙啓做事向来有十分的底气,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子卿一定没事了,随即进了营帐秦遇浮山也进了来,萧离依然在帐外守着,孝忠走到床边俯身低声换了几声子卿,子卿依然纹丝未动。 公孙啓道:“莫急,他刚失血过多,需休养时日,孝忠,你也一身伤,待我处理一下,你们也好生修整,以防敌军突袭。” 一番处理包扎,孝忠驱散众人道,我一人守在这里即可,你们回去休息。 公孙啓等人应了一声便都回去了,公孙啓虽救下子卿,但子卿胸口一处灼烧的伤很是奇怪,怎么奇怪也说不出来,就没和孝忠说起此事,待自己细细研究。 孝忠自己坐在子卿身旁,小睡了一会儿,没多时公孙啓进来复查子卿伤情,才劝走了孝忠。 在子卿修养的这几日孝忠与公孙啓一直研究战略部署,公孙啓道:“连日来大战且战且休,不过有了萧离这个向导,我们得心应手很多,近几日的摸索,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地形,这对我军十分有利。” “如此我们不必待四时聚齐,大可先抢占时机,创造机遇让对方无力回还。” 孝忠自知公孙啓取胜心切,虽觉此话有道理,但心下仍惦念子卿的伤。 子卿伤势虽稳住了,但因失血过多睡了两天两夜才舒醒。 傍晚饭后孝忠又来子卿这里,子卿醒了便看见孝忠,自责道:“子卿无用,将士们牺牲很多,还连累你们……” 孝忠见子卿醒了,说话也有了力气,心里宽松了很多,安慰道:“醒了就好,先不必自责。” 随后公孙啓送来他的独制的药膳。 孝忠说道:“你的命可是公孙啓救下的,公孙啓这几日不眠不休。” 子卿虚弱得很但还能开得玩笑,道:“公孙啓,就知道你是神医,还真没有浪得虚名啊。” 公孙啓轻笑一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兄弟二人平安无事便好。” 又将药膳喂子卿吃下了,子卿吃完,精神好多了。 公孙啓想想也该问问到底为何会被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便问道:“子卿,为何不提被俘一事,到底是什么人俘虏了你,其他的人呢?” “这……”子卿回想着:那夜究竟遇到了怎样的人,自己又是如何被俘虏的,被俘虏之后的遭遇又重现脑海,那个人,又将什么打在我的身体里?那灼烧痛楚又袭来,子卿揪住衣襟强自忍住,但大汗已经淋满额头,真不知要挨多少时日,但现在大战在即,又怎能让孝忠和公孙啓分心,便强自忍住。 孝忠见状担心子卿伤痛复发,忙扶着子卿躺下,又道:“子卿,先养好伤再说。” 孝忠道:“依我之见,这些人决计不是北域士卒,一来北域人若要我命,大可以举兵开战,二来他们的武功路数十分诡异,前所未见,也似乎有意放我们走,实在可疑。” “这些人定是有目的的,日后或还会有行动。”公孙啓道。 孝忠道:“没错,在我们击退北域之前,诸位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独行。” 公孙啓道:“孝忠,我来复查子卿伤情,你还是回避的好。” 孝忠看了看子卿便转身走了出去。 待孝忠离开营帐,公孙啓便问:“子卿,你心口的箭伤不过是掩饰而已,且中箭不深,我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子卿便将自己被俘后,又遇见怎样的两个怪人,那人又怎样对自己施法,将一团火焰似的打在自己体内,这几日自己又是如何饱受煎熬的一一说给公孙啓听。 公孙啓听后只是紧缩眉头,自此便更加注意子卿的一举一动。 战事在即,不容耽搁,营帐内,孝忠召集众将,道:“云中一战我们虽守住城池,但九塬,临荣两地依然被北域人占据,据探军获悉的军情来看,此次北域单于亲自出征,先后夺取九塬临荣,目的显而易见,直下雍州直奔珞阳。北域单于先占据九塬,又取云中城,说明他们以九塬为据点。” “所以当务之急务必用最短的时间取下九塬,再联合云中城,九塬之力一举夺下临荣。” “公孙啓,你意下如何?”孝忠又问公孙啓。 公孙啓思虑一番,道:“当年我们在凉州边关与北域人交战数载,熟知北域人上阵杀敌毫无章法,但实在勇猛凶悍,常以少胜多,如今我军虽兵多将广,但近年休兵不战,我们的军营中多数都是慕来的新兵,若冒然出战恐怕与我军不利。” “何况云中城一战大捷,我军气势高涨,本应乘胜追击,但因子卿一事耽搁几日,错过时机,北域单于费劲千辛万苦夺得两个郡县城池,在这几日必将严加把守,再说,九塬城防坚固非常,易守难攻,若直接攻打我军必败。”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孝忠问。 “将军,事关重大,容我好好想想。” 傍晚十分,孝忠找来公孙啓,道:“今日我见你将敌军分析得很透彻,为何问及计策时你又又避而不谈。” “孝忠,你为人豁达侠义,这是好事,但是领军作战非同一般,万不可掉以轻心。何况,你与子卿都如我的亲兄弟一般,我不想让你二人冒险,你二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孝忠听了此话心中一热,心道:公孙啓,你与我兄弟二人共赴沙场,不图名利,只为保我二人安全,这样的情意我该拿什么来偿还。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不用再面对战后的分离了。因为大战结束,公孙啓依然会带着萧离隐居山林。 公孙啓没有注意孝忠的举动,孝忠又问:“只是你在担心什么?” 公孙啓道:“我想,云中城接近锦阳,是锦阳的最后一道屏障,城防不知比九塬坚固几倍,怎能轻易被北域人攻下,虽我军来得及时,夺回城池,但我总觉得这事情很是蹊跷。” “你是说韩禅?”孝忠道。 “我总觉得韩禅这个人不可信,此人务必用,但是切不可委以重任,否则万一掣肘我们必将后患无穷。”公孙啓道。 孝忠没有做声便是认同了公孙啓的观点。 “如此,我便不用他守城,令他随我出战,这样即可以防范他,带在身边又可以看着他,量他有心思动作也成不了气候。” 话到这里,公孙啓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孝忠,孝忠颇觉奇怪,道:“怎么了?” “啊,没事,突然觉得你长大了,不觉已经而立之年了。这件事若几年前和你提起,你一定一意孤行。” 孝忠道:“凉州边关之战,因为我的一意孤行,白白折损万名将士,如今思来依然痛彻心扉。我怎可能再重蹈覆辙……” “尚需……”公孙啓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第七章 巧取九塬城 翌日。 云中城。 大将军金湚,召集右将军浮山,参军公孙啓,云中城驻军将军韩禅,几名万夫长,孝忠的左右护翼秦虞,萧离来到地形图前,详细部署出战事宜。 孝忠道:“方才探军来报,北域单于此刻驻守在临荣,这是天赐的大好时机。云中城一战我军大捷,如今又在此地修整几日,今日便是我军出战的最佳时机,这两日我与萧离仔细查看了地形,”又指着一处山谷说道:“若从此地出发,可直奔九塬。虽然有些冒险,但这条路最快,务必以雷霆之速,杀北域人马一个措手不及。” “嗯。”众将也觉有理,便都点头。 孝忠又道:“由于子卿身受重伤,守城一事交由浮山,韩将军代浮山与我出战。” “这——”韩禅听后不以为然,道:“大将军,我本就驻守云中城,为何浮山将军守城我来出战?” 孝忠不愠不怒地说道:“韩将军,你久居滨州,地形比我们熟悉,我说过,我们选的这条要道,虽然路途上省力,但此程有些冒险,有你在,我想万一遭到伏击,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而子卿身负重伤,务必在城中休养,万不可有差池,我留下浮山也是方便照顾子卿,韩将军可还有疑议?” 韩禅满脸通红,拱手说道:“这——既然大将军如此说,韩禅领命就是。”说罢将头一撇。 “好,既然如此,请诸位回去整饬队伍,检查战车,即刻出发!” “喏!”众人一口同声答道,便散去修整自己的队伍,孝忠留下公孙啓又一番商议。 “孝忠我看此行你胸有成竹,不妨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公孙啓道。 孝忠道:“我想我大队人马大张旗鼓地攻打九塬,单于势必前来救援,从后面包抄我们,这时我军前面以精锐之力竭力攻城,当单于包抄我们时,我们后面埋伏的弩兵便排上用场,与此同时在珞阳直下九塬的十万骑兵便也在这个时候到了,这十万骑兵,分为两队,分别痛击单于的左右翼,这时我军取下九塬,单于战败,势必逃回临荣,而在我军攻打九塬之时,命韩禅偷袭临荣,此时临荣的大半兵力都在九塬这里,所以取下临荣让北域单于无路可逃,我再率我军主力尾追单于,便可一举打败北域鬼族人马。” “计划倒是周祥,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妥。战果无法预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孝忠听了公孙啓的劝告也点点头。 而后又在城墙上一番训话,队伍便出发了。 这一路上倒也平安,探军来回奔走回报情况,如此旌旗飘扬,戈戟林立,大队浩浩荡荡的行进着。 行进一个日夜,兵临九塬城下,孝忠心想:此时北域的探军或已回报单于,单于必将亲率部队赶往九塬,我便在此安营扎寨,等候时机。 又亲率一支精锐直逼九塬城下,令萧离前去叫阵,又令精兵策马奔走,做出要攻城的气势,气焰十分嚣张招摇。九塬北域守将在大部队到来之前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孝忠又令士卒一阵击鼓,直至晌午过后下午便没了声音。 晚间,孝忠又令士卒击鼓,守将以为九域大军又要攻城,放了数次箭,加紧了戒备。孝忠令士卒不再击鼓,撤回精锐部队。 想必北域守将以为大军作罢。 晚饭期间孝忠令将士们吃饱喝足好生休息。饭后,又一探军上来密报一番。 孝忠与公孙啓相视一笑,见时机已成熟,待到后半夜,汉军将士已经修整好。 大军开始攻城,先是一阵击鼓,北域守将以为九域大军又在佯攻,也懒得放箭,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九域大军的火箭突然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纷纷射向城楼。 九域后方已准备好投石机,士卒将装好的燃料点燃放在投石机上,即刻搬动开关发令投射,同时连弩机数箭齐发,如此一番攻击,九塬城楼上已经乱做一团。 据探军回报,城中有七万北域士卒,孝忠务必在单于部队到来之前将九塬内的北域兵马击垮,否则可能会两面夹击腹背受敌,于是又一阵击鼓,将士们士气高涨,孝忠集结精锐部队包抄九塬,弓弩手连弩机投石机等这一阵猛烈攻击,城内北域兵马果然招架不住,再令士卒使滚木撞击城门,又令将士搭云梯,攻上城墙,北域兵也是纷纷泼下热油,放箭还击。 这时城门被攻开,萧离得令率一支精兵冲入城内,直奔城楼的守将。而东西两个城门也在这两地设有埋伏,不久攻进城内。 九域兵力与北域兵力相当,但白天被孝忠折腾得疲惫不堪,孝忠军队恰在这个时间段进行修整,所以加之平时训练有素,这支军队的勇猛只叫人咋舌,站在孝忠身边的公孙啓在心里暗暗佩服。 而城中萧离所带的一路精兵已经攻上了城头,但北域鬼族人也各个凶悍无比,与萧离也是一阵殊死搏斗。 这时天翼破晓,北域单于果然带兵救援,北域兵马来势汹汹,彪悍的骑兵,嘶吼着,战马铁蹄踏着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放眼望去只见九塬城下黑压压一片的北域鬼族铁骑,阵势实在不小,孝忠见九塬已经大底被攻下,调转马头,举旗发令,弓弩手从地下冒出来,顷刻间一字排开,盾牌在前,弓弩手剑拔弩张轮流放箭,万只箭已射出,如此弓弩手放下弓弩,撤到后方,后方骑兵步兵手持长戈长戟一拥而上。 北域兵马被刚才的箭雨扫射过后,骑兵已损失过半,如此阵仗北域骑兵虽有些混乱,但仍然凶猛非常,不料这时东西两侧一阵嘶喊,九域大军骑兵犹如从天而降,直捣北域单于左右翼,北域单于的左右翼大多都是王庭人,各个勇猛,杀人手段令人窒息,但九域骑兵也是训练有素,勇猛的势头不逊北域人,北域单于三面受敌,而兵马一路奔波未得休整,现在已经疲惫不堪,损失惨重,单于看势再杀下去恐怕难以抵挡,便急忙下令撤回临荣城。 孝忠心想:临荣那里韩禅或许已经攻下城池,便尾追单于残部,虽是残部但也十分凶悍,一时半刻也难以攻下。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万一激起濒死的斗志就麻烦了,只好放弃追杀,料想韩禅那里应该会接应。便令大队撤回,回去收拾九塬。 萧离杀了北域九塬的守将,北域兵混乱大败。 在收拾九塬残局之际,探军来报,说:“大将军!韩禅将军未能攻下临荣,大败,兵马所剩无几,恐怕支撑不住了!” 第八章 再夺临荣郡 孝忠听了探军来报气愤非常,想这韩禅竟如此无用,只好令公孙啓守城,亲率一万骑兵,与萧离秦虞马不停蹄赶往接应,在九塬临荣迂回的道路遇兵败的韩禅。 原来韩禅被困山谷,前有蒺藜后有北域兵马,山上弩兵不断地放箭,这是决一死战啊!孝忠在心里叹道,秦虞在一旁问道:“孝忠,救,是不救?” 孝忠气氛地说道:“这个无用的韩禅,几万兵马,竟所剩无几。”举起龙尾剑大喊一声:“杀!”随即孝忠率兵马首当其冲,杀进北域兵马后方,秦虞一杆长戟挥洒自如,所过之处如斩草一般,杀到孝忠身边,与萧离一起形成左膀右臂,一路厮杀血光弥漫自不用多说,终得突围成功,解救出了韩禅,又绕道而行,但一万骑兵损失惨重,韩禅的兵马更是所剩无几,以防夜长梦多,孝忠带着韩禅的残部回了九塬。 回到九塬,韩禅无颜面对孝忠,埋着头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听着金孝忠的训斥。 “临荣几近空城,为何会失手?”孝忠怒问。 “几近空城,大将军何意?”韩禅突然抬起头来反问道,“我本是云中城守将,你却只让我,”韩禅牢骚着,但撞见孝忠的怒目,又不敢直视,躲闪开来,道:“只让我攻打几近空城的临荣,我,不服!” “然后呢?”孝忠低沉着声音问道,“然后你便派人兵分两路,一路攻城,一路截杀北域单于?所以,这是你的计谋吗?”孝忠忍着怒气,怎料韩禅又道:“若截杀成功不也——” “若截杀成功?那北域单于亲率的兵马何等凶悍,我们主力兵马费劲气力才将他们击退,你们谈何截杀?就一个‘若截杀成功’,累死多少将士啊?” “难怪你连年征兵,那些士卒哪个不是血肉之躯?哪个不是老百姓?哪个不是母亲的孩儿?你竟如此不珍惜!”说着剑已经举了起来,真心想杀了他,韩禅气势败了下来又道:“只是时不利我——” “韩禅!”孝忠大怒,“你为人刚愎自用!目中无人!若不是如此,怎可失了临荣?若取得临荣,北域单于必将无路可回,必将大败!而如此一来再想攻下临荣,谈何容易!你当真无知无用!”说话间剑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临荣距离北域国度最近,此次单于大败,定会在短时间聚集精锐部队在临荣,孝忠想罢也后悔当初的决定,真不该让这韩禅攻打临荣,没想到他竟如此不堪重任。 只见这个韩禅仍然不知悔改,公孙啓便在旁边说道:“韩将军,倘若,今日孝忠不去救你呢?” 韩禅听了公孙啓的话,回想起被北域铁骑包围,生死一线,孝忠舍命拼杀之时,又低下了头,不知是被被孝忠骂哭了,或者也是良心发现哽咽地说道:“末将领兵无方,大将军却以德报怨,救我韩禅与危难之时,大将军的恩德我韩禅没齿难忘,今后愿听大将军调遣,绝无怨言。” 孝忠训累了,听他如此说,吐出一口气,收回了剑道:“你回去守云中城吧。” “啊?”韩禅不明白孝忠的想法,但孝忠没有理会他,只好说道:“是,大将军。”韩禅领了军令下去了。 孝忠又对公孙啓说道:“此人果然不可以重用,没想到,几近空城的临戎他都攻不下,真是可气,现如今计划又失败,这北域单于必将有所准备。” “嗯。”公孙啓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如今九塬已被我军驻守,云中城便安全了,就让他守着罢。”孝忠又道:“子卿伤势想必已经养好,加之浮山,他们两队集结精锐,与我汇合,我们重整旗鼓再战北域单于,这次我要亲自取了单于首级!” 公孙啓拍手叫好,道:“当年轻率冒进的少年已然长大成人!看来没有我出谋划策你也可以独挡一面了。”说罢捋捋颔下的胡须。 孝忠轻笑一声,道:“这些年先生亦师亦友的教导,孝忠心存感激。” “哎,严重了,你可生平第一次叫我先生,我还不习惯,还是直呼名讳。”公孙啓倒也爽快。 “如你所说,单于兵马凶悍难攻,倒是你那天降奇兵,有意思得很,杀得单于兵马措手不及,说来听听。” “出征之时,我为保存实力,令杜家兄弟杜衡杜猛二人各带一队绕过锦阳直奔九塬,并在九塬附近埋伏,做到悄无声息,待时机成熟突然出现,杀北域单于措手不及。” “兵法有云: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这几万骑兵大破敌军首要部队,还真是妙啊。也难怪匈奴单于会如你所愿,冒然进攻,原来他这是以为大汉兵马不过数万,却万万没有料到这天降奇兵!哎只可惜韩禅实在不用。” “或许他并非不堪一击,此人刚愎自用,定是没有按照我的部署去做。” “嗯。”公孙啓嗯了一声。 孝忠又道:“公孙啓,这次如果出师大捷,我想让你与我一起回京面圣,以你的才识,万岁一定会重用你。” 公孙啓摇摇头道:“孝忠你知道我志不在庙堂的。和上次凉州一战一样,我带着萧离隐居山林,用我时我便出山。” 孝忠又道:“以你的才学造福更多的人不好吗,为何偏要隐居荒野?如今你伴随我不已经破了家规吗?” 公孙啓道:“哎——一言难尽,如今依旧如此便好。” 这一日,伏山子卿果然率两队人马赶到九塬,孝忠亲自出城迎接,见子卿精神爽朗,身披战甲,精神备至,心里宽慰许多,子卿下了马,来到孝忠面前,道了声:“孝忠。” 孝忠道:“好兄弟我又如虎添翼了。”说罢将子卿单手揽在怀里。又拍了一下胡浮山的肩头,浮山也鞠了一礼。几人回到城中,商议如何应对临荣的单于。 公孙啓道:“我有一计。” 孝忠道:“说来听听。” 萧离曾与单于王庭的人打交道,这次可以令萧离带几人假扮北域人暗暗进入临荣城,在临荣城内做内应,这样我们里应外合,何愁不破临荣。 “不可!”孝忠听后即刻否定了公孙啓的想法。 “这……”公孙啓有些为难。 孝忠道:“这么做,无非等于让萧离去自杀。萧离自幼孤苦,又被北域王庭俘虏,做了杀人傀儡,如今终于摆脱在王庭不堪回首的日子,又怎能再回去,那鬼族单于定不会放过萧离,我绝不会再让他冒这个风险。” “可是如今若要故技重施,那北域人定有防备,若要强攻也是会损失惨重,所以这个办法是最适合的了。”公孙啓道。 这时浮山望了望子卿,子卿也看了看浮山,子卿道:“孝忠,公孙啓的话的确有道理。” 在孝忠一旁的萧离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笨拙地说道:“孝忠,让我——试试看!” 孝忠急了道:“萧离,当年你潜入我的营帐,刺杀我时,之所以没有被我所杀,是因为你是我们九域的百姓,如今面对的,是我们的宿敌,你若再回到他们手里,他们怎会放过你,我绝不会让你冒这个风险!” 又走到他的对面,道:“记住,你的这条命是属于你自己的,你必须好好活着!”萧离不敢反抗,悄悄地低下了头。 孝忠转身又对众人说道:“诸位,此事休要再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喏——”众人齐道。 孝忠回过头来又面对众人,依然坚持地说道:“战事不能再拖沓下去,必须速战速决。”又将众人带到地形图的沙盘前,指着临荣城的城楼说道,我们大可以集结最强的弩兵,骑兵,车兵,还有强大的步兵阵,这样先以火攻为主,再以弓弩手做掩护,分步兵为两部,分别从上下齐攻,当城门被攻开,车兵骑兵便可以排上用场,与敌人大战一场。” 众人听了也都没说什么。 公孙啓也只是捻了捻颔下的胡须。 孝忠又发令道:“这便休整队伍,即刻出发,速战速决!” “喏!” 然而夜里大队行进百里,还是有人来报萧离不见了,孝忠询问其他人还有谁不在,下属回应除萧离一人其他人都在。 “以往他都绝对听你的安排,这次或许又是提前勘察地形而已。”公孙啓道。 孝忠心中自是放心不下,但大战在即,几十万兵马不是儿戏,便只能将这份担心藏在心底。 大队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 直到子夜,天际破晓之际才近临戎城,大队稍稍安扎好,稍作休整,便举兵开战。 时机一到,孝忠便先遣一路弓弩手,骑兵步兵以及投石机车队带好火炬先行一步。又令浮山,子卿,各带一队在后方驰援。 怎料大队才行近临荣城脚下,便见城下混乱不堪,一队人马正追杀一人,那人打马在前细看之下正是萧离。 第九章 降服单于 原来萧离自然知道此次出战的凶险,自己先去刺杀单于倒是与孝忠里应外合的好办法。 于是在天黑之际夜妆出行,因为十分熟悉单于的作息习惯,所以很快找到单于的住所,准备刺杀,结果还是被单于的侍卫包围了,一幅鸳鸯钺与单于守卫厮杀片刻,便想不如先引出单于这样孝忠才好应战。 单于的毡帐。 此刻北域单于正搂着一胡女准备尽欢,突见萧离手持鸳鸯钺站在他面前,倒是能做单于的,见状丝毫未见惊慌之色,只是用北域鬼族语言问道:“我的奴,为何要做汉庭的狗,他们给了你什么珍珠贝宝?” 萧离也用一口流利的北域话说道:“将军赠我,唯有一颗真心,是你没有的。” “没错,因为你只是一只会杀人的狗,如今非要回来求死,我便成全你!”萧离将双手交叉在面前道:“想杀我,倒是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单于一听,顿时火了:“呀——”气氛地拔出剑,直劈向萧离,萧离展开鸳鸯钺回挡,登时火花纷飞,又一回手鸳鸯钺直奔单于咽喉,那匈奴单于年盛力壮,敏捷得很,迅疾回剑,挡住鸳鸯钺,二人如此几个回合不见胜负,这时毡帐外北域兵纷纷赶来,来势汹汹,为首一人肥头大耳,双唇肥厚,双耳肥大,剃着光头,用大刀撩开毡帐的门帘,只见萧离与单于对势,大叫道:“叛徒!还敢回来!” 说罢挥着大刀便砍了过来,后面的士兵蜂拥而上,萧离见状忙破窗而出,顺便掳走了还窝在榻上单于的女人,那女人惊恐尖叫,单于瞬间被激怒,如此奇耻大辱怎么能了结,上马追萧离,那个肥耳大汉忙阻止道:“王,小心中了圈套!” 单于怎听得劝告,即刻追了出去,只想把萧离斩于马下。而萧离也是提前准备好,得手后便上了前方等待他的马,连忙奔出城去,可马上女子奋力挣扎,毕竟是胡女,力气大得很,萧离制止不住便扔下了马,那胡女正要挥手招呼单于,便被单于疾驰的马儿踩在脚底下,后面马队成群…… “果然好样的!”孝忠见萧离果然引出了单于,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气不过萧离不顾性命安危,擅自行动。 孝忠此刻只盼萧离能再支撑一刻,于是马上改变计划,先令弩兵掩护,即刻帅骑兵接应萧离,大军即刻摆出雁形阵,顷刻间临荣城下杀喊声震天,原来单于这才明白已经上当,只见千万铁骑直奔他杀过来,身后的一队人马也乱了方寸,守城的将领也看到下方的变化,忙令城里的北域兵马杀了出来,孝忠身先士卒首当其冲,直奔北域单于,身后的骑兵与北域骑兵厮杀起来。 然而未及近身,王庭的人马便冲杀过来将孝忠团团围住,孝忠身边的秦虞始终不离左右与孝忠一起奋力厮杀。 后方的子卿浮山各帅一队人马赶来在外围接应。 单于始终气不过萧离的叛离和引诱上当,他所带的一队人马与萧离厮杀,单于只想取他性命,而萧离眼见孝忠被困怎能恋战,便想办法突出重围,这时单于身边那个光头大将道:“王,此刻不该计较这个人,该回去守城!” 单于大声说道:“朵洱,看不见吗?已经来不及了!” 萧离便趁这个机会突出重围营救孝忠,而单于与那员大将朵洱也奔孝忠而来。孝忠也正有此意早想会会这个单于,奈何身边北域人马太多,此刻只有秦虞在身旁厮杀,而萧离的剑之快不输他的鸳鸯钺,没多久便冲杀到孝忠身边,这回孝忠左有秦虞右有萧离,便可一心直奔单于,一杆长枪左挑右刺,终于杀到单于身旁,这个单于也是早想与主将大战一场,于是令左右闪开,决心与孝忠决战,二人一人一骑便大战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仍不分上下,但孝忠自知不能恋战应尽早擒住单于才能马上占领城池。此刻耳边似乎想起公孙啓的叮咛:“兵不厌诈。” 于是又几个回合下来便假装败下阵来,直奔秦虞萧离这里赶来,那单于自然紧追不舍,这时萧离首当其冲,甩出鸳鸯钺直奔单于咽喉飞旋而去,那单于忙仰头躲了过去,孝忠乘机即刻甩出长枪直抵单于咽喉。 而子卿浮山按照孝忠的安排在后方没恋战,率大队人马长驱直入,直奔临荣城门,没多久大队人马也攻打进去。 孝忠枪抵单于咽喉,心中大喜,想必终于可以结束大战了,正要斩了他,只听萧离大叫一声:“慢!” 孝忠自知萧离从小便在这个单于身边做杀手,如今就要斩了他或许难免有些不忍。 又想子卿浮山还没有攻下城池,便对单于说道:“交出城池,便可免你一死!” 那个单于也是倔强得很,自是不肯。 但他身边的朵洱朝他喊道:“王,此刻保命要紧!” 便对城楼上的信号兵卒发号手令,没多久子卿浮山便占领了城池。 孝忠说话令萧离做翻译,孝忠说道:“如今你族兵马已败在临荣城下,不必再做无谓地挣扎,你已还我城池,便回到你的草原去,若再侵犯我大汉疆土,定杀得你片甲不留!” 那单于岂是善罢甘休之辈,没有多说话,上下打量一番,见孝忠年纪轻轻,面容俊郎,心想不过是仗着九域兵马人多而已,否则怎能胜我帝国兵马,便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是举起手中的大弯刀,用一口笨拙的汉语说道:“方才不过是中了你二人的奸计而已,小子,能胜了它吗?” 孝忠顿时被激怒了,脸色通红,目光渐渐凝聚起来,渐渐举起手中的长枪,心想,原来在这单于眼里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已,那便分个胜负,但还是看了一眼萧离,萧离自然明白孝忠的意思,国家为重,个人情感暂且放下,便低下头没有做声,这时两边的人都渐渐闪开,战场上只剩下二人。 主将对决大战激烈自是不用多说,孝忠出兵之道便是速战速决,但这单于倔强得很,三次败给孝忠,孝忠也三放单于。单于也知自己当真碰到了对手,如今再面对草原的雄兵,再也没了颜面,便道:“要杀便杀,不用我再承诺什么!” 孝忠心道打败他不如驯服他。杀了他会有更多的北域人侵犯,驯服他或者结局会不一样,便拿开抵住单于咽喉长枪,与秦虞萧离和身后的兵马进了城。 单于没想到孝忠竟然能放过他,看着孝忠的背影道:“只要九域有他在,我军再不犯汉土!” 收拾城池后,孝忠下令大军驻扎临荣城,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而此刻公孙啓等人都在议论:“萧离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孝忠当好好奖赏才对。” 怎料,孝忠令萧离上前来,萧离不知为何,但只要是孝忠的命令就要执行,不料孝忠手持马鞭便对萧离肩背用力抽打起来,萧离双拳紧攥,挺起胸膛硬生生的挨了几鞭子。 子卿忙叫住孝忠,道:“孝忠这是为何?若不是萧离引出北域单于大战怎么能这么快结束啊?” 孝忠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萧离的眼睛说道:“我说过,这条命是你自己的,没我的命令,你只许你活着!” 萧离望着孝忠的眼睛似乎读懂了什么,只是眼含泪花没在说话。 旁边的公孙啓也似乎看懂了二人的心思,不再理会二人,转而又呵呵笑着招待众人。 庆功宴席过后,孝忠安顿好人马,便与子卿一起安睡了。 “呀——” 夜半十分,只听一声惨叫,鲜血洒满门窗,二人又坐了起来。 第十章 子卿入魔 原来门外,萧离正与一群人搏杀。 孝忠子卿忙挥剑参战进来。这些人自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且各个身手不错,萧离似乎对他们十分熟悉,使着一幅鸳鸯钺应付倒也自如,然而这些杀手似乎早就埋藏在此。 孝忠子卿方才还在一起应战,此刻早已被冲散开,几人各守一处只顾厮杀,而浮山秦虞听见杀喊声也带兵赶来,如此几人便将这群杀手团团围住,杀了片刻所剩无几,剩几个也都自尽了。 孝忠等方得空闲,这时只听浮山来报,“孝忠不好了,子卿他——” “发生何事!快说!” “你去看看吧。” 大战期间,孝忠本以为子卿经此一事该是身体虚弱,只当是勉强上战场,却不料比往日更加善战。此刻的子卿杀人如麻,手法令人害怕,如今果然不受控制一般,尽管周围的人都杀死了,仍然不停地挥剑刺杀,别人见状都不敢近身,秦虞浮山带着几人来上前制止,结果都被子卿砍伤,此刻也都捂着伤口不敢近前。 孝忠匆忙赶来见状顾不了那么多一步窜上前,从后面抱住子卿,子卿仍然不停地挥剑,孝忠忙大喊:“子卿!住手!子卿——” 安抚一阵后子卿才慢慢缓过神来,竟晕倒在孝忠怀里。孝忠忙将子卿交给赶上来的公孙啓,公孙啓号了脉,半晌没有做声,又令众人将子卿抬进屋内再说。 孝忠问萧离道:“萧离,这些人你可熟悉?” “是,当年我也是他们其中一个。”萧离答道。 “难怪那个单于这么轻易的将城池让出原来早有准备。”孝忠道。 “只是他万没想到,我九域人才济济,此事虽有惊却无险,不过这次多亏萧离守护及时。”公孙啓道。 孝忠看着萧离,萧离只是点了一下头。 “倒是子卿,公孙啓你可有查出端倪。”孝忠又问公孙啓。 “这,子卿可能是上次大伤才愈,这次恐怕是劳累过度,才出现反常的情况,应该无妨。公孙啓说道,我来看护他,你们先去休息,随时守着城防,以防单于带兵折回。” 孝忠等几人都点了点头。 孝忠赴战场虽舍生忘死,但是却十分珍惜士兵们的生命,计计都是以少胜多,奈何北域人太过残暴,虽大败北域,九域兵马也损失不小,伤病残卒的休整了几天,大队人马才开始动身回京都。 军队临行之际孝忠以子卿伤情一事为由,恳求公孙啓与萧离一道回京都。 “公孙啓,子卿受伤后,身体常有不适,不如就随我们回京都,一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子卿见孝忠有意留下公孙啓便故意说道:“是啊公孙啓,近日我只觉身体每况愈下,不知是否会波及性命,京都医师又有几位能及得上你,你不会连我的性命都不顾了吧。” 公孙啓见二人执意留下自己,也实在不好拒绝,孝忠见公孙啓有意答应忙道:我已经知会萧离,萧离已经在准备了。 公孙啓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便随你们回京呆上些时日,待子卿伤势无恙,我们再隐居也不迟。” 孝忠听后与子卿相视一望,颇感欣慰。 公孙啓也想知道子卿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境距离京都几千里之遥,捷报早已传回京都,而大队人马才走了不到一半。时已深秋,早晚天气有些凉爽,加之伤兵们不适宜长途跋涉,走了几日便在一小镇旁安营扎寨。 这一路走来,子卿似乎都不太正常,时常若有所思,孝忠只当是一路琐事耿耿于怀,只是安慰两次而已。 不料子卿今日频频出问题,总觉得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绞痛难忍,孝忠见状又疑旧伤未愈。子卿也怕耽误大队行程,所以这几天就一直忍着。 这个小镇位于北方官道上,荒凉萧条,没什么人气,有山山也不高,丛林已经枯黄,大队人马没想惊动他们便在官道旁安营扎下来。 时以傍晚,孝忠与子卿立于夕阳余辉间,二人对面涛涛黄河,河水湍急呼呼作响,近日多战事,二人好久没有这么松懈过,此刻的孝忠只想知道那一夜究竟子卿遭遇了什么。 然而还未来得及问出所以然,子卿突感额头间剧痛难忍,腿下一软竟然跪倒下来,着实吓到了孝忠,见子卿狠狠地抱着头,脸色煞白,孝忠忙蹲下来问道:“可是旧伤复发?快去找公孙啓!”说罢扶起子卿,不料子卿双目赤红,忍着疼痛和灼烧大叫道:“孝忠,快走开!我会伤了你。” 孝忠更加担心了:“子卿,我们去找公孙啓。” 扶起子卿便要走,子卿所言不假,此刻似乎失了神智,突然狮子般的嘶吼一声,朝孝忠胸口一掌劈过去。 幸而孝忠躲避及时,怎料子卿似变了个人一般,平日战场上决计不让北域兵伤他分毫,今日却非置之死地,子卿顺势抽出孝忠腰间佩剑只向他砍去,孝忠始终不忍还击只是步步后退,双手护于胸前,面前,不停的躲闪,不料躲闪不及,剑竟划破孝忠掌心,掌心流出鲜血。 萧离等人听见打斗声都奔了过来,秦虞,浮山见这兄弟二人一进一退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摩拳擦掌,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萧离不同,自生在北域日起便受尽磨难,从未感受到人间真情,直至遇到孝忠,便也只认定了孝忠,所以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不能伤了他,便挥剑直奔子卿而来。 子卿恍惚地见一人挥剑向自己砍来,单凭一只左手便攥住了剑刃,剑刃划破了手,鲜血流出,又见他又一发力这剑似烧红了般,竟然灼伤了萧离握剑的手,萧离立刻脱了剑,不料子卿又一掌劈向萧离。 孝忠也怕子卿伤了萧离,便挡在萧离面前,挥手接了子卿这一掌,孝忠掌心有伤,子卿掌心也有伤,都滴着鲜血,双掌相对,顿时子卿似沐浴火海一般周身红光遍布,心口中似凝聚一团火球,这火球顺着子卿的左臂瞬间向孝忠身体里打去。 此刻孝忠只感心中灼痛难耐,也如子卿一般似沐浴火海,周身泛着红光并狠狠地揪着胸口衣襟痛苦的长长地嘶叫一声:“呃——”便不醒人事。 倒是子卿似醒过来了,恢复了正常人模样,见状愧疚难当,奈何刚才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众人将孝忠扶回大营。 第二日清晨,大将军账内。 孝忠似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只觉手心有些疼痛,方才想起昨晚之事,心中挂念子卿,便要起床看望子卿。 不过子卿就坐在床边,孝忠见子卿恢复如初,心里宽慰了些。 子卿问道:“孝忠,你可有不适?” 孝忠看了看右手的伤,除了这个也没什么不适,子卿也抬起他的左手,二人的手均是被孝忠佩剑所伤。 “近日的事太奇怪,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孝忠道。 我们还是先回京都再从长计议。 第十一章 百里财主 边城小镇,炊烟袅袅。 孝忠与公孙啓等人安顿好将士们,又接见了边城的郡丞,便去了百里客栈,百里戈远远的就看见了孝忠,相冲上去给个熊抱,但他知道孝忠会很烦,所以没敢,孝忠都看在眼里,没去理会,但还是和他击了个掌。 击掌后百里戈揉了揉手心,孝忠见百里戈依旧衣锦荣华,白白净净,腰间佩玉还是那么显眼,一脸严肃地道:“最近生意不错,一定挣了不少银子。” 百里戈油腻一笑,道:“那是,要说打仗,我可不会,但是做生意,我百里戈绝对是高手。” 百里戈说得没错,就这油腔滑调和鞍前马后伺候人的麻利劲儿,一般人做不到,而他的生意大多都是酒店客栈,也有马匹,皮革丝绸等生意,也算是遍布全国了,银子自是大把大把的赚,但百里戈有一弱点,就是怕死,怕各种死,五毒是一点不敢沾,可能是钱太多了,怕钱没花完人就死了,所以才会这样。 孝忠自几年前随靖王领兵打仗便连连打胜仗,在京都名气也是不小,也许他是想结识这样的人物,死的可能性就少了些,孝忠本不屑于他,百里也是硬着头皮攀交而已,但此人除了絮叨以外倒也不烦人,所以久了孝忠也就不烦他了。 孝忠随他的招待进了客栈内的酒馆,酒馆有些简陋,但亭台楼阁都透着一股异域风情,倒也别致,经过酒馆来到客房,也有上房,是孝忠的vip房间,不过孝忠不在时百里戈怎么利用的这个房间就不知道了。 百里戈首先拿上来的是边城独酿,依然是孝忠怀念的味道,孝忠一人斟酌,百里戈就只坐在对面,絮叨着,近年他的生意怎样怎样,孝忠在边关战事如何,絮叨了半天,孝忠也没搭几句,于是对着孝忠傻笑。孝忠不屑于他,不过也习惯了他的笑,百里戈毕竟是商人,就靠他这张笑脸吃饭呢。 饭后孝忠只想好好放松一下,军营这些时日每天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这里床软被暖,刚躺下,就觉得浑身这个放松啊,舒坦。 可百里戈还是跟着,孝忠不耐烦了,道:“你视财如命的,不照顾生意了?” “好几年没看着了,这不是想看看你吗。” “那你看吧。” 百里戈趴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孝忠没再理他。 “那是什么?”孝忠指着桌子上的一只埙问道。 百里戈答道:“前几日一位姑娘喜欢我便买了来送给她,怎料人已经走了,哎,真是可惜。”不过是香魂见什么都觉得好玩,百里戈买下了想送给她,而香魂白玉此时已经离开边城了。 “一位姑娘留下的?”孝忠以为百里戈又看好了人家,打算取回来,才故意问道。 百里戈怎不知孝忠的猜测,忙转移话题。“想不想要几个,我这有好几个呢。”百里戈一脸坏笑。 孝忠带军一向纪律严明,自知他是玩笑话,假装怒了,轻松地说了声:“滚。” 孝忠拿起来看了一阵,不善音律,便又放下了。 “那我先滚了,你先休息,我让人给你来个全套的服务。” “不用铺张——” 百里戈走出去离开孝忠眼皮底下,便一路呼风唤雨的,老板的架势十分足。 孝忠轻笑一声,又把来的人都拒之门外,嗅着枕边淡淡的香睡了。 军队修整一天便整队出发。 孝忠亲自检查马笼头,子卿手握腰间佩剑,跟在孝忠身后,公孙啓,秦虞,萧离,浮山也整装待发。 百里戈就等着这个机会,见孝忠此时心情似乎不是很坏,便上来央求孝忠带上他,虽只有一日歇顿,但百里戈这一日的动作,心思,他们全看在眼里,孝忠没有理会他,纵身跃上了马。 百里戈还在抱着拳,见孝忠没理会他,于是目标转向子卿,子卿本就一张严肃的脸又故作严肃,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一下,轻哼了一声道:“百里戈你这如意算盘算到大将军头上了。” 百里戈赔笑道:“子卿,别这么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是老朋友了,你看你们回京,剩我一个人在这边关小镇,孤零零的,我怕你们过意不去不是。” 子卿听了这话毫无诚意,也知道孝忠默许了,还是想故意刁难一下他,未及百里戈把话说完,转身也上了他的马。 百里戈又抱拳又作礼,道:“不是,你看,有我跟着你们路上不是也有个照应吗,最重要的是,路上一定不寂寞。”百里戈说得十分坚定。 说罢子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了半天就这句还实在些。心想,就他这嘴这一路上一定不会寂寞,并且相当絮烦。 孝忠等心中明镜,百里戈这次一定是淘到了稀世珍宝,想趁此机会保他平安回到京城老巢,上路时间紧迫,孝忠管不了那么多已经打马前行,子卿想也没必要与他多费口舌,卷起马鞭指着他道:“跟我们走也行,但是,这一路还是管好你的嘴。” “好嘞好嘞!一定管好,我就在后面的马车里跟着你们,绝不多说一句。” 子卿向后一望,遥远的队尾果然有辆马车,这百里戈,难怪生意做得这么好,这万事具备,就差这一求了,子卿没再理他打马扬鞭跟上孝忠,百里戈忙躲开大队千恩万谢,回到他的马车上,随从几人鞍前马后地服侍着。 大队浩浩荡荡地走着,又行进了一百多里,此地植被不如中原繁茂,草木枯黄,草地上偶见几棵胡杨,胡杨树洞被风吹得呜呜作响,百里戈在马车里始终没有安分,不停的在马车窗户里向外探,虽不是夜路,但还是怕后,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 第十二章 林中射猎 军队继续行进,行近一处山林,浮山坐在马上不停地左右张望着,公孙啓似乎看出了心思,道:“怎么,是不是一路奔波馋隐犯了?” “公孙啓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我看这山林草木繁盛,必有很多猎物呐!” 于是驱马走近孝忠,笑嘻嘻地问道:“孝忠怎样?不如来场围猎大赛,犒劳犒劳一下我们?” 孝忠想这一路一直军令严谨,不敢有半点松懈,此刻回朝战士们倒是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下令:“暂停前进,就地安营扎寨,准备围捕狩猎!” “哦——” 只听军队中一片哗然,最开心的就是浮山了,也仰慕地望着孝忠欢呼着。 “但是,”孝忠打断大伙的欢呼声,“诸位务必小心行事,大战初捷,且不可又半点闪失。” “喏!” 如此如行军一般五人为伍二伍为什……并狩猎最多者奖励最多。 战士们更加跃跃欲试,但孝忠唯有一令不可违抗,便是:“不得射杀空中飞禽,只杀走兽而已。” 待分好山林,战士们便冲了进去,浮山又激动地说道:“到不如我们几个也组成一组,也来个大比武怎样?” 孝忠道:“我和公孙啓就不参加了,子卿,你陪着他们吧。” “好啊!”子卿说着策马先冲进山林,浮山忙打马跟了上去:“等等我!” 将士们勇猛非常气势不输战场之时,孝忠公孙啓站在最高处,望着远远近近的山林,百里戈也凑了过来,公孙啓调侃道:“怎么,来求助我家将军?也要参加?” 百里戈连忙摆手又摇头道:“不不,这个就算了,就是怕利箭无眼伤了我不是?你俩这里安全,我来凑凑热闹。” “你这人,狡猾得很。”公孙啓道。 “不不,这是聪明。”百里戈眯着小眼睛笑着说道。 又看了看孝忠,孝忠只顾观望战况,没再理他。 途中浮山挑衅子卿道:“战场上啊,论功行赏的都习惯了,也没什么劲头,这回,可不似战场一般生死莫测的。” “你想说什么?”子卿看到了一只狍子忙瞄准了猎物问道,浮山也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子卿一箭射了出去正中那只狍子,身旁的随从士卒忙过去捡回猎物,“是想拿得头筹?”子卿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便直接了当的说道,“莫不是要比试比试?” “那就来吧!”浮山知道心思被识破了,但还是不屑地说道。 “驾——”于是二人打马向前冲进林子,当真比试起来。一阵追逐射杀后,二人的随军小卒便不停地往回搬猎物,二人战果自是不相上下,越战越勇。 转眼时辰已到,众将士自然觉得不过瘾。 浮山更是较起劲来,一个一个地数着二人的猎物,结果子卿却略胜一筹,唯独比浮山多了一只而已。浮山张罗一回却被子卿略胜一筹,自然不痛快,怎料子卿本就高傲,这次更加欢喜非常,傲慢地望着浮山。 这时子卿的猎物堆里竟发出阵阵鸟的哀鸣,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浮山身边的士卒也跟着较劲起来,道:“在狩猎前大将军便发过命令:‘不得射杀飞禽,只猎林中走兽,否则军法处置。’” 浮山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众人也看向子卿都不做声,子卿也不相信翻了翻猎物果然翻出一对雁儿,两只雁儿被一支箭穿过双腿,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地叫着,孝忠上前查看果然如此,又道:“竟还是一对夫妇,那定是撇下一群子女,无人抚养,子卿我说过,射猎飞禽军法处置。” 子卿道:“可是——我并没有射杀这对雁儿。” “哎!孝忠,一对大雁而已,不如就算我俩平手啦。”浮山知道孝忠的秉性,此次怕是真的要军法处置子卿,忙开了句玩笑化解危机,但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众人不但没有笑出来,气氛反而更加紧张严肃起来,尤其是孝忠的脸色,浮山都不敢看一眼,忙又示意公孙啓,公孙啓早有定夺,道:“无妨,这对雁儿只是伤了腿部,或许还有救,我这便为它二位疗伤。”说着带着这对大雁夫妇,走近一处军帐。 而孝忠来到子卿面前竟举起了鞭子,子卿看着他,他也看着子卿,道:“军令如山,任何人不得违背。” “可是孝忠,我真的没有射杀这双鸟儿……” 孝忠并不听解释,道:“如今,金煜将军重伤未愈,受不住惩罚,我身为他的兄长,理应替他受罚。” “这……孝忠——”子卿听后急得红了脸。 “孝忠,不必太认真吧,我们只是狩猎而已,又非沙场征战。”一直没说话的秦虞说道。 “可这在军营,军令如山,任何人不得违背!来呀,鞭刑五十,即刻执行!”孝忠语气坚定地说道。 “孝忠——”众人还想劝道。 “即刻执行!”孝忠语气更加强烈了,两边左右不敢怠慢,只好接过鞭子,孝忠又命他们帮忙卸去铠甲。 “慢——”这时公孙啓又出来了,走近孝忠与孝忠耳语几句,只见孝忠脸色大变,忙又穿好铠甲进了帐内,浮山尴尬地看了看子卿,子卿没有理他也跟了进去。 这时浮山又令各大大小小将领带领自己的队伍论功行赏,一时间欢呼声四起,浮山看了看他们开心的样子也笑了。 几人走进公孙啓的帐内,只见这对大雁夫妇已被包扎好,躲在角落里相互依偎着,许是公孙啓的枭鹰也帮了忙,在一旁守着这对夫妇。孝忠看了看没说什么,公孙啓拿起射伤大雁的箭,道:“孝忠,你看,这支箭从外形上看没什么,但是这箭杆的材质却不同于我们的箭,也就是说,射箭之人另有其人啊!” “当真!”孝忠道,“是我错怪了子卿?” “嗯。”公孙啓道。 孝忠放下见转身便要出去,怎料子卿就在他的身后,看着子卿无辜的眼神,孝忠庆幸方才幸好没有对子卿下手,否则该如何原谅自己。 子卿方才也为孝忠愿为自己代过而感动,二人相视片刻,都没说什么。 公孙啓自然知道二人的痛处,便转移话题道:“孝忠,这箭又非军中之箭,那射箭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要射杀一双鸟儿吗?” 二人听见公孙啓的话回过神来,孝忠道:“子卿,这对雁儿当真不是你射杀或者也非你的部下所为吗?” “嗯。”子卿点了点头 “近日军中可有可疑之人?”孝忠又问。 “这,军中一向还好,只是。”公孙啓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孝忠问道。 “此次行军中,也有非军中人啊。” “你是说百里?” “是啊,百里戈和他几个家仆就难说了。” “百里戈胆小怕事,不会的。”但转而又想:“怎不见百里戈?” 这时账外一阵吵吵闹闹,原来是将士们考好了肉,百里戈忙前忙后的这阵子搬来很多才烤好的野味送了进来,百里戈笑嘻嘻的样子道:“孝忠,公孙啓你们都在,正好,这可是最先考好的,可新鲜啦,快来快来!” 说着这就拿起了一块肉带着竹签子一并递给孝忠,孝忠经方才这么一折腾也不想吃了,心里有事放不下,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便道:“你们先吃吧,我还有事。” 说着走出了公孙啓的帐房,子卿自然知道孝忠心中所想,也跟了出去,百里戈又碰了钉子道:“哎——这人,吃饭了还能有什么事啊?真是的。” 他们不吃咱俩吃,公孙啓倒是不客气拿起了肉便吃了起来,百里戈也终于尝到了野味赶紧祭这五脏庙,二人吃了一通,只觉过瘾,怎料浮山也端了一大盘子的肉进来,以为孝忠子卿都在,却不曾想扑了个空,正巧百里戈也在,拿了一块肉塞给了百里戈,自己也拿了一块,便想调侃一下这个矮胖子,道:“那双雁儿不会是你想吃了吧,命你的家人打下来的?” “你这说的,我们都是经商的哪会什么骑马呀射箭呐,哎,不过你们将军看上去挺威武的怎么这么小气啊,就两只鸟而已。” “你懂什么,谁还没有个原则底线?”浮山道。公孙啓又问:“百里,你怎知孝忠是为了两只鸟而大怒?” “对呀?”浮山也想起来,方才事出并不见百里在场啊,百里戈有些不自在了,肉也不吃了放下又问:“你们两个真是,公孙啓老谋深算,他狐疑惯了。浮山你凑什么热闹啊真是。” “当真不是你家射杀的?” “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几个笨手笨脚的,若真要进了围猎场,不被野兽吃了,也得被乱箭射死啊,我们为什么不等着吃现成的呢?” “你分析得也对。”浮山道。 “真是的。我吃饱了走了,哎,这些你们别吃哦,给孝忠留着。” “不用你操心走吧。”浮山不耐烦地说道。 百里戈出去了,公孙啓道:“这箭并非军中箭,射箭的一定还有他的目的。” “还真如百里所言,你狐疑什么呢?” “哎,希望是我多虑了。” 再说孝忠子卿,来到军营中,见将士们都围着篝火欢天喜地吃着烤着,热闹非凡,心里宽慰很多,最后又来到百里戈的家人旁边,见他们也分到了猎物,自顾烧烤,忙前忙后,见了孝忠子卿也都纷纷施礼,也未见任何异样,孝忠心道,唯恐多虑了。 而此时林中一人拿着弓箭望了百里一眼,悄悄离开了。 次日,大队人马整装待发,临行之际孝忠交代好众人不得松懈,一路戒备。大队浩浩荡荡的行进着。 百里戈仍坐在他的马车里,但还是怕后,还是觉得有人跟着他们。 第十三章 何人问宝 百里戈在车里盘算一会儿,还是决定下了马车,骑乘一批快马赶到队伍前面。 孝忠等人十分诧异,孝忠看了他一眼,心中担心,但没表现出来,只是停下了马,向后一挥手示意大队停下,子卿问道:“百里戈,后面的马车挺华丽的,坐着不舒服?” 百里戈气喘吁吁的一脸油腻笑,道:“不是不是,我想跟你们俩一块儿走,这样不是安全嘛。” “在马上可不比你的车舒服,你能坚持?”子卿故意问道。 百里戈道:“我能我能!” 公孙啓在百里戈身后,调侃道:“百里,早就听说你贪生怕死,看来传言不假,不过看着害怕的程度,你这回怕是赚大了,又或者是得了什么宝贝?” 百里戈眯着小眼睛一脸坏笑:“哪有哪有,我只是落在最后,怕后而已,怕后而已。” “看你脑满肠肥的,竟然还是个胆小如鼠之辈!”浮山插了一句,众人也都哈哈一笑。 孝忠没有做声只是指了指他与子卿中间的空隙,百里戈立刻明白了,马上笑着点头示意:“哎!哎!” 大队又走了几十里,孝忠命大队人马安营。 军营里忙忙碌碌的,士卒们迅速准备造饭,开始晚餐,百里戈也排上了用场,忙前忙后的给将士们加餐加伙食,孝忠只当是他在买好,没做理会,一会儿又蹭到孝忠账里提了一壶酒和一个食盒,看着孝忠的脸色,依然满脸堆笑, 道:“累了一天了,你看我这都给你备着呢。” 孝忠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军纪严明,将士们在行军途中不能饮酒,我自然以身作则。不过——你那个食盒可以留下。” 百里戈以为要被赶出去,见事情有转机,忙打开食盒,拿出几个好菜,坐在孝忠身边,忙着给他夹菜,自己也忙活吃着,边问道:“味道不错吧!” 孝忠道:“嗯,还行。” “想不想知道我这回带回了什么?” “不想。” 百里戈的笑消失了一会儿道:“无趣。” 二人不冷不热的说着话,百里戈见金孝忠没饮酒,自己也不好意思喝,也很无趣的吃了饭。 饭后,百里又去了参军账,萧离拭擦着他的佩剑,百里戈进来他没做任何动作,还是擦着剑,浮山、秦虞在外巡岗,公孙啓肩头落着那只枭鹰,手里拿着一些虫儿不停地送进枭的嘴里,枭儿津津有味地啄着,百里戈看着好奇也凑过来撩逗一会儿。 百里戈道:“我看它日里夜里飞来飞去的,是不是给我们探路呢?” 公孙啓道:“当然,它可比我们的探兵快多了,诶你来做什么,是不是今晚不敢一个人睡,想混在我们中间啊?” 百里戈有些尴尬,随后又是赔笑,道:“公孙啓,早就听说你上晓天文下知地理,能施医问诊又能占卜吉凶预测未来,看来传言属实啊。我还真有此意,不知几位介意否?” “浮山,秦虞不会介意,萧离和我们作息时间不一样,他们你都不用担心。” “嘿嘿!那就好他我可就——” “哎——话还没说完呢,他们不介意但我,不行!”说完一摆手,动作十分决绝。 “不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大家一路上有个照应的。” 公孙啓转而又道:“要和我们睡在一起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百里戈忙问道。 “把你那个宝贝拿出了来给我看看。” “哪有宝贝,只是些银两而已。”百里戈心道: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公孙啓又道:“床有些窄,要不你睡地下?” 百里戈自是不愿意道:“真的只有些银两。” 公孙啓道:“到了晚上营帐里可能会有蛇虫鼠蚁经过,说不定还——” “给给给,给你看。”百里戈为了能住在这里也是拼了,看看就看看,反正他们军纪严明,量他也不敢有什么邪念。这样想着。手伸进怀里,公孙啓一脸坏笑,等着看,百里戈摸索半天,拿出一白玉做的状似酒杯的物品,凝脂润玉,还似透着五彩光华,倒是个好东西。 公孙啓道:“就这个?” “你别小看他,这白玉酒盏,奇妙得很,这可是稀世珍宝。” 公孙啓只当他是爱财如命,什么都当做宝贝吧,并未注意他所拿何物,却没见百里戈他也一脸坏笑,百里戈收起宝贝,小碎步紧迈几步,抢到公孙啓前面,“扑通”一声趴在床上,鼾声渐起,公孙啓摇了摇头,没再理他,也济上了床。 近半夜,秦虞,浮山寻岗回来,萧离出去了。 营地里站岗巡视一切安然,将军账内,孝忠和子卿也都熄了灯。 “救命——救命啊——” 孝忠听到呼救忽地坐起来。 子卿也坐了起来,道:“是百里戈?出事了!” 二人均抄起佩剑,向帐外奔去。 孝忠手持龙尾剑,疾步奔向百里戈呼救的方向,叫道:“百里兄!百里兄!” 百里戈从他二人身后探出头来,感动得带着哭腔,拉着孝忠的袖子,道:“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孝忠只感到很肉麻,没有回答他。 只见不远处参军账外伏山,萧离,秦虞正和几人搏斗,子卿也挥剑参战,百里戈躲在孝忠身后,和孝忠一起观战。 账内的将士们听到打斗声纷纷涌了出来,片刻间把几个小贼围得水泄不通,但是这几人决计不是普通的蟊贼,几位将军战斗了半刻也未分胜负,但是这是军营,战士们才下沙场精力足得很,所以孝忠并不惊慌,因为他胸有成竹,但片刻下来双方都有损伤。 百里戈躲在孝忠笔直有又魁梧的身躯后,不停地哆嗦着,最是见不得这场面,方才还是活虎生龙人,这会儿要么喷血而亡要么胸中热血撒了一地,实在不忍,只好扭过头去。心中暗暗佩服孝忠:二十几岁的人,血气方刚的年纪,能指挥千军万马,并有如此沉着的气势也实属非凡啊。 “这——这阵仗我可是头一回看见啊,孝——孝忠,你们在边关出生入死的,真是不易啊……” 就这句话倒是说到孝忠心坎里去了的,孝忠“嗯”了一声没在说话,百里戈又问,“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啊?” “先看看再说。” 孝忠这次仍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就近安营,城外虽空旷,但有几颗古树枝叉繁茂,一书生打扮的人潜伏在枝杈间,手持弓箭,弓拉圆满一箭射出,正冲着百里戈的方向。 第十四章 营帐数宝 百里戈不懂功夫,这大半夜的箭不射在身上是察觉不到的,但他躲在孝忠身后,孝忠远远的便听见疾厉的风声,未及箭射过来便提起龙尾剑,向空中一挥,又飞速转身,箭已落地,射在身旁的泥土里,回头向吓晕了的百里戈喝道:“这箭是冲你来的!” 随后拉起瘫倒在百里戈怒道:“你到底你做了什么!” 百里戈哆哆嗦嗦地道:“我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哎,小心——” 孝忠早听见风声,又一挥剑,又一支箭射在泥土里,这样连续接了三支箭,龙尾剑始终未出鞘。 忽听空中一阵哨响,那剩下的几个小贼纷纷撤退,说也奇怪,众将士硬是没有伤到他们分毫,几人轻功非凡,撤退的方向竟还是空中。 孝忠弓搭三箭向空中连射三发。 子卿浮山等人欲骑马去追,孝忠生怕出现子卿上次遇险之事,便道:“子卿,穷寇莫追。” “是!”子卿应了一声。 子卿等人来到孝忠身边,孝忠令众将士回到自己的营帐和岗位,子卿上前问道:“孝忠,没事吧?” 孝忠道:“没事只是普通的箭而已,伤不到我。” “还没事呢,要不是孝忠护我,恐怕我今晚都死三回了。”百里戈忙抢道。 公孙啓怒道:“你还说,一定是你引来的这群人。” 孝忠问道:“何出此言?你们在哪里发现这些人的?他们来做什么?” 萧离道:“我去查岗,回营帐里,看见一人——举剑——刺杀百里戈。”萧离不善与人交往,语言仍有些生涩。 “所以要不是萧离及时阻止恐怕我今晚也凶多吉少。”公孙啓怒气未减。 孝忠你看这箭,公孙啓将方才射在泥土里的箭呈给孝忠,孝忠一看,原来这箭和射中大雁夫妇的那支箭一模一样,便说道:“竟是这样?” 公孙啓又道:“你在边城到底做了什么?还是得罪了什么人?难怪你非要和我们一路同行。” “不是,冤枉,我真的不认识这些人,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商人,哪敢和这些人打交道啊,我不要命啦?”百里戈面对这些猛将是一脸委屈。 孝忠语气很平和,道:“那是不是你身边的什么东西吸引他们了。” “嗯,对!你身上到底带了什么东西!”久未开口的秦虞说道。 百里戈转了话锋:“孝忠,你的这几位朋友功夫不咋地,脾气可不小啊。整日里凶巴巴的,今晚我能不能和你睡呀。” “行。” “这么爽快!” “进来!” “哎!哎!” 百里戈麻利地跟在孝忠身后,走之前还不停的示意公孙啓秦虞等人,你看看人家。 公孙啓心道:“哼!有你好看的。” 孝忠百里戈进了营帐,子卿也进来了,但是子卿进来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仓啷”一声拔出了剑,横在百里戈的脖子上,怒道:“说,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 百里戈吓得一哆嗦,剑鸣声嘤嘤不绝,想想这把剑才下战场,在战场上砍死砍伤的那些人,那鲜血热乎乎的喷洒出来,这命啊,在他们手里当真不值钱啊,眼睛紧紧一闭,真是后悔跟他们走啊。 又听孝忠说话,他才睁开眼睛,“方才观战你也看见了,剩下的那几人的身手不凡,绝非普通的蟊贼,如果不是我们身经百战,将士众多,今夜我们也恐难逃一劫。” 百里戈仍然一脸委屈,用眼神向孝忠求救。 孝忠走过来,并未阻止子卿的恐吓,道:“百里,你我相识多年,不分你我,此地是军营,我们手下有几十万将士,容不得有半点闪失,那几支射杀你的箭,便是与大雁夫妇所中的箭相同,说明他们早就盯上你了,而这些人深夜在众岗哨巡视下悄然无息地潜入军营,又在几位将军的围剿下全身而退,实在不容小觑,倘若这几人只是先潜部队,后果不堪设想。” “真的有这么严重啊?”百里戈带着哭腔问道。 “对!”孝忠回答很是决绝。 子卿见他流露出一脸的诚实,便收起了剑,百里戈道:“我这次只是在坊间商贩手中收藏了几件玩意儿,也不是稀罕之物,再者也就是一些音银两而已。” “你看。” 说罢,从怀中取出那个白玉制作的酒盏,道:“这个今天吃饭的时候本来是要送给你的,这是驼队带回来的番邦的玩意儿,我看你不稀罕,就没敢给你。” 孝忠接过去,和子卿一起看了看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 百里戈又从怀中摸出一件琉璃制品。 子卿和孝忠凑上前来,看看此物的确精致,绝对是稀世珍宝,但是也就如此,没什么特别之处。 子卿还指望着百里戈再拿出什么来,百里戈脸转向他,认真的说道:“没了,真没有了。” “不是,孝忠,子卿东西你们也看了,你看这天还没亮呢,我这在参军账都不安全,我看我还是和你睡吧。” 子卿很无奈,道:“过来,睡这。” “我去守夜。”子卿说道。 “子卿,你和百里先休息,我去营地里看看。” 孝忠说完便出去了。 百里戈哎哎的还想说话,孝忠没在给他机会。 子卿摇了摇头道:“这回如你愿了。” 孝忠走出帐外,营地里安静了,只有守卫和寻岗的将士,见了孝忠分别施礼。 天近破晓,东方微亮,红云层层叠叠,孝忠走向山坡。此地视野开阔,整个营地尽收眼底,望着貌似安宁祥和的营地,心中思索:将士们几个月浴血奋战,眼看就要荣归故里,在此之前,一定不能再出差错。 一路走来铠甲未卸,剑不离手。 几人几次遇险,孝忠甚感疑惑:几年征战也不见如此风波,到低是为何? 第十五章 城门小战 军队浩浩荡荡回了京都洛阳。城里百姓夹道欢迎。 孝忠打马走在大队最前端,他本就身材魁梧,如玉树临风,一身银色铠甲,闪着厉人的光,身后白色披风,随风飘动,让人见了肃然起敬。身后将士们队伍齐整,戈戟林立,旌旗飘扬,虽是班师回朝但却仍然精神抖擞,气势不输出征之时。 人群中大多是妇孺,年迈的老者,看到队伍中有自己亲人的欢呼不停,看不到亲人的也在暗暗拭泪,一白发苍苍的女人向队伍中指道:“彻儿,是彻儿回来了!”一少妇顺着手势望了一眼道:“果然是夫君,他真的回来了!”队伍里那士卒望着二人,没敢招呼,只是转身偷偷地拭去眼泪。 大队就要进城,却不见城门守将迎接,孝忠本没在意。便向城里行近。 这时只见一人从城门里打马而来,此人年纪与孝忠相仿,身材样貌比孝忠稍逊色一些,一身武将装扮,但见他手持长戟,面带怒气不像是迎接大队来的,那人走近大队,用长戟指着孝忠道:“金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孝忠在马上回了一礼,道:“文敬兄。文敬兄可是来迎接我的?” 文敬本是当朝大司徒之子,受着父辈的荫封得一闲职,但因在京城闹事,后贬为城门守将,孝忠出征前,此人也一心带队出征,想建功立业,重新驳回颜面,奈何千军万马不是儿戏,大司徒自知其子只有杀敌之勇没有运筹帷幄之风度,几番劝诫训斥才安定下来,文敬闻讯孝忠归来,便想在他进城之前他的锐气。 便听他说道:“金湚,你我都是开国功臣之后,我父辈将军大多殒命或已年迈,我辈又人才备出,可若说论资历我也不比你差,可你偏抢得头功,坐收美名!” 孝忠怒道:“我金孝忠一心护我九域百姓不受北域人欺辱之苦,我一生光明磊落从不沽名钓誉。” “那就是说我在沽名钓誉!” “文敬兄认为呢?” “你!”说罢将手中剑戟举了起来。 孝忠也“噌”的一声拔出了剑,公孙啓在后面道:“孝忠,此地百姓都在盼着将士们早日归来,不必与这厮逞口舌之快,还是回朝复命要紧。”孝忠听后送回了剑。 道:“本将军公务在身,无暇与闲杂人等在此蹉跎。” 子卿在马上斥道:“大将军今日得胜归来,即刻朝圣,请文将军避让!” 文敬听后指着子卿怒道:“一个小小的偏将军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子卿也怒道:“怎样?” “待本将军教训你们一番!” 孝忠见此人太过猖狂右手渐渐抬起,欲拔剑教训文敬。 萧离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没有人可以伤害孝忠,未及孝忠拔剑,萧离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双手交叉分别攥着鸳鸯钺,直奔文敬咽喉而来,文敬见状忙策马向后撤了几步躲过去,横眉怒目地用长枪指着孝忠道:“金湚你这是何意?这算什么?” 孝忠面不改色,道:“也罢,你先打败我的这位护军,才有资格让我们金家兄弟的剑——出鞘!” 文敬道:“你虽你领兵千万,不过在边关打了几场胜仗,但别在这耀武扬威的,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治国护国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你,你们欺人太甚,那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举戟向萧离刺过去。 萧离并未躲闪,扬起右手臂鸳鸯钺挑开长戟,又见他向后退了两步,竟腾空飞起跃于文敬身后,文敬只觉身后一阵凉风袭来,也转身回了一戟,二人兵刃磕在一起,未分胜负,不料萧离并未罢休,迎着长戟顺势一滑,右臂鸳鸯钺直滑向文敬咽喉,文敬大惊失色,向旁一闪但还是吃了亏,萧离鸳鸯钺力道未尽顺势划向文敬的胸膛。 孝忠见状大呼一声:“住手!迅速飞出手中剑。” 众人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萧离右手的鸳鸯钺飞了出去,文敬的戟也被弹开。 众百姓吓得傻了眼,忘记鸣鼓纷纷向后撤了几步。原来孝忠怕萧离伤了文敬的性命,才使出龙尾剑,阻止了萧离的鸳鸯钺,否则萧离的兵器必然穿胸而过。但文敬还是受伤了,看似伤得不轻,鲜血直流。 萧离取回鸳鸯钺和龙尾剑,又将龙尾剑还给孝忠,孝忠低声对萧离说道:“此地不比边关战场,万不可滥开杀戒,”未及话说完,只听子卿等人大叫:“萧离!小心!” 萧离极速回身使出鸳鸯钺磕飞了刺向他身后的那只长戟。周围百姓又向后退了几步。 孝忠怒道:“文敬我大队人马还未进城,本无心伤你,怎可咄咄逼人!” 说罢,便欲策马上前教训他。 “哎——等等!”文敬摆摆手叫住孝忠。 眼睛盯住萧离脊背,刚刚长戟差点穿胸而过,幸好萧离躲避及时但也划破衣衫,衣衫破洞处露出一只雄鹿的眼睛,文敬忙拿着长戟挑开萧离的衣襟,孝忠以为文敬又要挑事忙抽出剑,但见萧离衣服破口处一只雄性鹿首展露出来,鹿角如小树一般刚劲又美丽,怒目而视,栩栩如生。北域人信仰雄鹿,以鹿为图腾,几乎人尽皆知,文敬指着萧离道:“这是什么——” 孝忠见状也十分紧张但没有表现出来,自当日收复萧离之日起便知道萧离流落在北域,后被北域王庭训练成杀手,所以才有了这纹身,为了不让他造成麻烦,他的作息时间调整为与其他将士相反。 子卿自是知道此事,也担心起来,而但浮山等人也十分诧异,不解孝忠为何将一名北域人带在身边。公孙啓也知收复萧离时生怕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战后与萧离隐居,免得给孝忠带来祸端,今日事发真是后悔当初的决定,不该回京,又连声叹气起来。 只听文敬大叫一声:“他——是鬼族人?” 这几年百姓苦不堪言,赋税徭役繁重皆因北域人的侵犯,百姓听文敬这么一说,也有人凑上来看了一眼道:“真的是北域人!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激愤起来,但见孝忠横眉怒目都不敢上前,萧离见状一动不动,面目如同狼一般狰狞。 文敬手捂着伤口大叫道:“鬼族人进京人人得而诛之,给我杀了他!”然而声音落下,守城的士卒看了看孝忠,都有些惧怕,手握兵器试了试,还是没人敢上前。 孝忠听了此话坐不住了,怒道:“萧离并非北域人,他只是流落在北域的汉人,文敬,莫要颠倒黑白,伤了无辜性命!” “可这北域狗怎可越我九域疆土,本公子身为大司徒之子,绝不会坐视不理,今日,这人决计不可进城。”说罢先空中发号施令,便见二人从城楼上飞下来,文敬又道:“把他捆了!” “萧离是我的人,是我金湚麾下的将士,容不得你来羞辱。”未及二人站定孝忠打马上前阻止。 这时只见一条锁链犹如灵蛇一般,游走在空中,直奔孝忠坐骑的而来,那马儿受了惊吓,长嘶一声四蹄慌乱地踢踏着,孝忠忙勒住缰绳,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但很快认出这条锁链心里疑惑道:“捆龙索?” 第十六章 段干纪舒 孝忠顺着锁链的方向便见到了一和他年龄相仿的人,此人脸宽耳阔,眼睛里充满傲气,唯颔下寥寥几缕短须,倒与这股傲气相抵触了些。孝忠道了声:“段干?” 段干收回锁链回道:“孝忠,别来无恙。” 孝忠又道:“这纨绔子弟,如此有恃无恐地横行街头,原来是你在暗助他。段干,你怎会为这种人卖命?” 段干到道:“谋个生计,各侍其主。” 这时子卿在马上喝道:“金将军今日得胜归来,即刻朝圣,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段干回头对文敬冷言冷语地说道:“此事从长计议。” 文敬想了想,金湚重兵在握再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暂且记下,回去与父亲商议再做打算,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蔑地望着天闪在一旁,孝忠收回剑段干向他施礼道:“后会有期。” 孝忠也回了一礼。 队伍向前出发了,萧离经过文敬,文敬露出诡异的笑容,暗暗地说道:“你的命是我的。” 萧离没有说话,只是向他露出凶狼般的表情。 洛阳宫殿。 武帝端坐御龙椅上。 文武官员分立两旁,闻听金湚述职。 宦官手持圣旨宣读孝忠丰功伟绩。 孝忠跪地聆听。 之后皇帝又对孝忠嘉奖一番。 如此过程走完一番,孝忠下朝后第一件事便是与子卿一起拜见子卿的父亲。 孝忠子卿杜衡杜猛等一行人进了金府。金府厅内种种陈设都颇显荫封,各个桌椅摆设也都出自名工之手,子卿之父金源端坐于上座,面目生得严肃,但见侄儿们归来,也露出了喜悦之色,旁边站着子卿的母亲杜氏,以及子卿的姐姐焱儿,及姐夫乔尹士。 孝忠见了金父忙跪拜:“叔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这声叔父叫得实在,孝忠自幼立府,也都是金源照抚,所以这叔父即是叔也是父。 金父笑呵呵地扶起孝忠语重心长道:“孝忠,回来就好。战场不易,苦了你了。” 孝忠欣慰地点了点头。 子卿母亲杜氏倒是和蔼得很,与孝忠打了照面,孝忠忙施礼,金母便急着扶起他来,便直奔子卿而来,子卿抱着母亲的手臂,激动地叫了声:“娘!”杜氏眼泪掉了下来,抚摸着子卿的额头脸颊,道:“我的煜儿,回来就好——” 子卿身后的杜氏兄弟忙双双跪拜道:“姑父姑母安康,受侄儿一拜。”杜氏激动的扶起他二人来,道:“战场上苦了你们了。” 金母邀请孝忠吃团圆饭,但孝忠有一事挂在心里,便婉拒了。 席间金父只是淡淡的与子卿聊了几句,也都是战场的事,子卿也都一一回应了,杜氏倒是不停地嘘寒问暖,但金父始终闷闷不乐,子卿也知道自然是因为孝忠没能留下。 吃过团圆饭,子卿便被金父打发走,让他住进大将军府,临走还叮咛:“虽是京城还是小心些好。”金母很是生气地问着金源:“当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你的亲生子!” 金父只是笑了笑。 孝忠出了金府后便径直去找段干。 河畔,二人一见面便一较高下,孝忠亮出龙尾剑,段干使出了捆龙索,捆龙索乍一看与普通锁链无异,环环相扣,但这锁链被段干使得如灵蛇一般,即刻捆住了孝忠的手臂,不料,铁索瞬间如同火烧一般发出红光,孝忠手臂被灼烧,冒出黑烟,滋滋作响,孝忠痛苦地嘶叫一声,段干也十分惊讶,赶紧手收回锁链,道:“怎么回事?从前不是这样!” 孝忠也十分诧异,二人本无心伤害对方,怎料这一出手便伤了他,段干十分不忍心,孝忠征战多年,这点伤没放在心上,段干想上前查看伤势,孝忠抽回手臂,又问道:“为什么帮助文敬这样的人?” 段干回道:“我说过,为生计。” “你一身本事,何曾为生计困惑过?”孝忠自是不信。 段干又说道:“此人是大司徒独子,我是他的贴身护卫,负责他的安危,所以我的酬劳丰厚收入稳定,就这个。”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放荡不羁从不受人管束,这么做定是有原因的,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你的朝奉多少石?我可是你的几倍之多哦,这么丰厚的报酬谁不动心呢,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你没认清而已,孝忠,我的为人你会日渐清楚的,你今日才回朝,而现如今的朝野,你也会日渐看清楚。” “段干,我们分开的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要的答案给你了。你不满意?” “段干——”孝忠很无奈。 段干道:“孝忠时机未到,等时机成熟你会知道很多,你不想知道的事,后会有期!” 孝忠更加一头雾水。但段干并未听他把话说完,便告辞走了。 孝忠回到大将军府刚坐下,府中管事老何便上来说道,门外有位姑娘求见。 孝忠对段干一事十分不解,心中烦闷,怒道:“不见。” 这声怒吼惊得管事一哆嗦。 孝忠方才悟到自己失态,又道:“哦,何叔,最近怪事连连,闲杂人等还是不见为好。” “还有这些年辛苦你了。” 管事的老何才露出笑容来,道:“大将军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于是出去打发走了来客。 子卿听见孝忠怒气声声,走进来,道:“出了什么事?” 孝忠见了子卿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是叔父的安排,二人互相为伴也觉甚妥,便一边撕下烧焦的衣袖,又将段干一事告诉了他,子卿听罢也觉惊讶,这时公孙啓也走进来,孝忠怕萧离再惹事生非,便交代子卿不要打扰萧离。 公孙啓不认识段干,自顾为孝忠疗伤,听着二人对话,孝忠又问子卿道:“依你之见,这些天若不是京城有事发生,便是段干发生了什么变故?” “嗯。”孝忠点了点头道。 子卿又道:“可是捆龙索也奇怪,本是平常锁链,为何会灼伤你?” “捆龙索?”公孙啓听到这个字眼十分诧异。孝忠子卿不解他为何如此惊诧都望着他。 “你说今天那个叫段干的,他使的可是捆龙索?”公孙啓又追问。 孝忠道:“哦,段干纪舒,没错,捆龙索便是他的兵器!” “公孙啓,你为何对此兵器这么在意?”子卿问。 “这个捆龙索,让我想起那日子卿伤你应该不是意外。”公孙啓道。 “这两件事有关联?”子卿道。 “我不敢断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捆龙索的出现,也绝非偶然,并且捆龙索之前与你无恙,今日却灼伤你,孝忠近日连连怪事定是针对你,这里虽是京城或许与战场无异,近日行事莫要再露锋芒。” “公孙啓多虑了吧。”子卿见公孙啓一本正经的危言耸听,在一旁忍不住地说道。 孝忠也说道:“是啊,想我们在边关每日出生入死,提心吊胆地度日,想来回到京城我们自己的家,还是放松些。” 公孙啓道:“孝忠,希望是我想多了,还有一些事待我去求证,在结果出来之前,你还是听我的吧。” “好,听你的。”孝忠道。 孝忠知道公孙啓料事如神他说的话也一定有道理,为叫他安心便答应了。 次日。 孝忠上朝,皇帝与众臣商议决定,孝忠虽年纪轻轻,却战功卓越,为嘉奖孝忠,封金湚金孝忠为护国侯。 一大臣出列道:“臣认为此事不妥!” 第十七章 三人成虎 一大臣出列道出种种不妥,此人正是大司徒,孝忠想起起昨日回城时他的公子拦路之事,恐怕此人为昨日之事耿耿于怀,所以才会道出种种不妥,但孝忠本无心于封号,便说道:“大司徒说得甚是,湚不才,虽上过几年战场赢得几场胜仗,但自认为年纪尚轻,资历不够,还请万岁斟酌。” “这——靖王你认为该如何?”武帝又问站在一旁的靖王。 靖王似无故中枪,但绝不会措手不及,自上朝以来他虽未讲话,但是是非非皆看在眼里,孝忠年纪尚轻,若封侯必会遭群臣妒忌,但皇帝这些年有意栽培,今日一问不过是多个赞成的吧,自当以他为首鼓励群臣支持,于是回应了皇帝:“臣认为,金湚为人有胆识顾大局,虽年级尚轻,但几次统领帝国兵马,胜仗连连,我朝有如此人才必当重用啊。” “是啊,是啊。”身旁马上有人附和。 大司徒见状又道:“老臣还有一事未禀,金湚此次带回一名部下,回朝时曾在街头与百姓发生冲突,并且有人怀疑他——是北域人,虽此事还有待查证,但是若此人真是北域人,金湚虽是战功赫赫,中用北域人,恐怕难以服众。” 皇帝道:“可有此事?” “陛下明鉴,萧离决计不是北域人,他忠心耿耿,一心护我周全,只是他幼年流落在外,久居北域又不太通人情世故,据臣几年留心观察,他留在军中从未伤害过他人。”孝忠忙辩解。 皇帝似乎思索了一下:若此人真是北域人,自然杀之,若不是怕也会有奸细之嫌。便说道:“金湚,不论此人是不是北域人都要查证一番,如果他是北域人自是不用说,此人留不得,但如果他是汉人,如你所说久居北域,又在我大汉军中,怕也有奸细之嫌,他也留不得。” “陛下,金湚一生淡泊名利,从未觊觎侯爵之位。但萧离自认识臣那日起,便一心舍命护主,他只是流落在北域的大汉子民,这几年沙场他也立功无数,陛下,此人不能杀。”孝忠语气十分坚定。 老皇帝听着孝忠的话字字句句都极力维护这个部下,倒不如先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言辞有些不悦,便对孝忠说道:“如此封侯一事暂且放下。”又令大司徒彻查萧离身份,“这北域人的身份一事就交于你安排吧。”那老臣领了旨谢了恩。 孝忠气氛非常,和靖王相视一望,靖王摇了摇头,示意孝忠此时不能再提,下朝后,靖王拦住孝忠,道:“我知道你心中愤愤不平,萧离这人到底是不是北域人,我想你心中一定有答案。” “萧离是流落在北域的汉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可亲自查过。” “没有。” “孝忠,想当年陛下江山初定,边关霍乱四起,你与我这几年纵横沙场,也应知道沙场的将士如同流水,多少人去了便不复返,莫要为了一士卒失了分寸。” “靖王,当年我们沙场驰骋,有多少将士舍身犯险,一面英勇杀敌一面护我们周全,一场征战,又有几人能归来,萧离只是其中一个,我——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靖王见孝忠说得如此决绝,便没在说什么,只盼事情不要恶化。 夜。 汉皇接见两位老臣,一位自然是大司徒另一位也是他的门生。 那老臣道:“万岁,金湚几年征战虽战功赫赫,但此人不可轻视,以老臣这几年对他的观察,他麾下几人都是他近几年网罗的江湖人士,与他生死与共,忠心不二。且说战场上那七十二辆武冲大扶胥,各种战机都是他那军事一人监工制造,对敌时变化的种种大阵也都是他的军事一人策划,而老臣多次招军师来我朝某国事都被拒绝了,若金湚有反心,他与他麾下几人恐怕——势必对我九域造成威胁。” 武帝听了却不以为然道:“区区几人能有多大能力,危言耸听。” 大司徒又道:“肱骨羽翼具备这是帝王之向啊!” “万岁啊,咱们当年一手打下的江山来之不易,此人不得不妨啊!”门生也补充道。 武帝听了这话又思附一番,当年金渊亲自斩杀自己的同袍,而后自尽身亡,难保他的后代不会为此事心生嫌隙,于是表情渐渐凝重了,又问道:“爱卿对待此事可有良策?” “金湚几年征战立了一些战功,军中将士奉他如神明,据臣所知,他网罗的那些江湖隐士,义士都是出身不明,各个身手了得,尤其他带回来那个人,身上便有北域人的标记,北域人以熊鹿为图腾,成年男子便在身上刺上鹿首的刺青,这,我的犬子亲眼所见啊。” “当真有此事?”被这大司徒一番危言耸听老皇帝也也越来越怀疑自己的看法了,心中不免一惊。 门生又道:“臣还了解到,今日金湚回朝之时,金将军还纵容那北域人当众刺伤守城的文敬公子,且气焰十分嚣张。” “当真?”老皇帝又问司徒。 司徒回道:“犬子的确在府中养伤。万岁,犬子的伤倒是无大碍,只是不能纵容这样的人在我九域境内肆意妄为啊。依老臣之见这北域人必然除之,但今日朝堂之上金湚强词夺理,恐有不仁之心,臣以为陛下大可以试探一番,如若那金湚宁死不肯除掉那个北域人,其心可鉴呐!” 老皇帝此刻眉头紧皱不停地捋着颔下白冉,心中以是一团乱麻:难道,真是朕老了吗,亲自栽培的人竟是这般模样,待明日试探一番再说。 入夜。 孝忠不知不觉走进梦境,梦见萧离被文敬掳走,文敬等人将萧离一番折磨,又恶语道:“北域人凶狠残暴,我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并放出数只雪狼,雪狼凶狠非常,直扑向萧离,一口一口地掏出萧离的内脏,萧离剧痛难忍,发出声声惨叫,孝忠蓦然惊醒。 第十八章 赤胆忠心 孝忠被噩梦惊醒,便没了睡意,走出卧房,走进几人休息的卧室,看着几人睡得十分踏实,比起军营中踏实多了,心道:看来你们真的把这里当家了。方要离开,却发现地下多了一双靴子,借着月色定睛一看,原来浮山也来凑热闹,这浮山自回朝后便直接回了胡尚书令府,毕竟父母管教太严,如若不从,说不定还会受罚,但还是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母亲,这才能够回来。孝忠见状心中一阵安慰,巡视一番,却唯独不见萧离。 不觉心中又沉重起来,道:“希望刚才的梦不是真的……” 又思虑道:此时不是边关战场,萧离也不必寻岗,此刻他会做什么。又想了想刚才的梦,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匆匆离开了。 此举动惊动了公孙啓,或许他根本没睡,因为在此之前公孙啓自行安排萧离离开了,回朝这几日,他夜观星象,便知道有事发生,派出雕枭打探,方知司徒等人欲以萧离为由,除掉孝忠,可萧离在北域不与人交往,思绪简单,多说他也听不懂,便只交代他,离开孝忠,这样孝忠才能安全,萧离不解,但他听得懂只要他在,孝忠便有麻烦,于是这天夜里就离开了,此时公孙啓望着孝忠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默念:但愿萧离已经出城了。 孝忠在府内巡视一周,只见值夜的士卒,问询一番也无果,便打马出了城,一路寻来也不见踪迹,又策马往回走,正走着,偶见城门不远处有一人影,站定一看正是萧离,萧离不会说几句话,想表达心情,望着怒气冲冲的孝忠道:“孝忠因为我,你——好像遇麻烦了。” “所以你不告而别!” 孝忠下了马语气中透着怒气,走到萧离面前,又平息了怒气,问道:“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萧离低头不语。 孝忠又说道:“我知道这都是公孙啓的安排,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萧离,在边关战场,你舍命护我周全,此时我又怎能弃你不顾,放心,无论你是否是北域人,记住做你自己,没人会把我们怎样。” 萧离久居北域面堂红晕,颧骨通红,在黑夜依然能看清他愁眉不展,萧离还是点了点头。 孝忠纵身上马,向萧离一伸手示意他上来,萧离心中闪过一股暖流,暗自下了决定:我此生必用我的性命守护你。 二人一前一后乘一匹马进城。 忽然空中一阵疾风袭来,便听得萧离在身后大叫:“放开我!” 孝忠在马上听到萧离在身后大叫,忙打马回身只见萧离被一锁链拉下马并牢牢捆住,忙飞身下马,正要将萧离拉过来,怎料手刚碰到锁链便如雷击一般灼痛难忍,孝忠惊道:“捆龙索!” “没错!”这时段干现身。 孝忠拔剑砍向段干手中锁链,只见电光一闪又如雷击一般龙尾剑瞬间飞了出去。 段干道:“孝忠,不必白费力气,你碰不得捆龙索,这捆龙索也不会伤害萧离。” “段干,你我才分别不过三年,才相聚怎么就成了对敌?我不明白!萧离本就是我大汉子民,一生漂泊无依,现如今我只想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你为何偏要为虎作伥!帮助文敬伤害萧离?” “孝忠,我身不由己,但是我以性命保证不会伤害萧离,相信我,你二人明日就会相见。”说罢一拉锁链,消失在夜空。 孝忠望着段干萧离消失的地方,除了双拳紧握却什么也做不了。 回府后管事牵过马,孝忠巧遇公孙啓,事实也不是什么巧遇,公孙啓知道孝忠必会出去寻萧离,此刻也想出来看看萧离是否跟回来,只见孝忠一人回来心中暗喜,以为孝忠没注意到他,正想悄悄离开。 不料孝忠怒斥一声:“公孙啓!” 公孙啓见躲不过去,便出来迎上去。 孝忠又说道:“公孙啓,萧离是你赶走的?” 公孙啓见状确定萧离真的走了,才安心,道:“我只是想让他回乡查查他的身世,这样一来也好有个交代。” “回哪个乡?查哪个身世?你我心知肚明,他自幼漂泊无依,去哪里寻他的身世,北域吗!” 公孙啓也知这么说很幼稚,便直接了当,道:“孝忠我知道让萧离离开实属下策,可是如今皇帝年迈,朝局难免动荡,而萧离又是这样不明身份,我怕他们借机对你不利,我不想让你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 “他们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的手足兄弟一个也不能少。” 公孙啓摇摇头,知道金孝忠最在乎这些,劝也无用。 孝忠又道:“萧离被段干劫走了” “段干——”公孙啓一惊,“那个使捆龙索的?” “是。” “他为什么劫走萧离?因为回城时你遇到那个文敬?” “是” “那你为何不去要人?”公孙啓故意问道。 “段干答应我不会伤害萧离,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既然这样说了萧离就一定不会有事,如果我们冒然前去,定会中了文敬的圈套。” 公孙啓思索着:“文敬为何会劫走萧离?” 孝忠又道:“且看明日如何。” 翌日早朝。 皇帝刚入朝便又是一道圣旨,其中都是金湚金孝忠近年战功,孝忠跪听跪谢后,皇帝又道:“大将军金湚这几年战功赫赫,实在是我大汉幸事,如此战功,就是封侯也不过,金湚,朕今日便封你为大汉护国侯,食邑五县,这便授予你金印紫绶。” 孝忠又一次谢恩。 “但,那一日文爱卿所提之人——金湚,朕说过,不论他是否是北域人,都不能留,你,明白吗?” “这……”孝忠顿时怒了。 靖王在一旁用眼神提醒道:“莫要因为一名士卒毁了自己的前程。” 孝忠不以为然大声说道:“萧离是臣的部下,这几年随臣出生入死,所以他绝不会是北域人,更不会是奸细,万岁三思,臣用人不疑。” “金孝忠,你今日是要抗旨?” “不敢!” “那你可有证实他身份的证据?” “没有。” “带上来!” 一声令下,便见两名将士押着萧离上来,孝忠回身见萧离无恙,心下松了一口气。 萧离道了声:“孝忠……” 孝忠安慰道:“萧离放心,没事。” “嗯。”萧离重重地点点头。 大司徒道:“万岁此人便是方一进城便滋事的北域人。” 皇帝见萧离面堂黑红,颧骨高高,一头短发,实在不像汉人。 大司徒又道:“大将军这几年与北域交战功勋显赫,我们有目共睹,但此人是你的部下,你口口声声说他是汉人,却又无身份证明,我这方又无从查证,你若非说他是汉人,请万岁,请诸位同僚,细细辨认,我九域百姓有谁生得如此模样?” “文大司徒,萧离与我在战场上杀敌千万,众位将士也是有目共睹。你怎可以貌取人!” “金将军,你可是我朝的统军将军,你若非说他不是奸细,我们又能怎样!” 大司徒话中有话,另外半句估计是留给皇帝了。 孝忠面红耳赤,道:“你想怎样?” 又听皇帝道:“金湚杀了他,证明你的衷心,你替我九域除去这一奸细,才配得我九域的护国侯。” 他不解地望了一眼武帝,不解武帝怎么会这么做,又望了一眼萧离,萧离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 孝忠本就不用选择,道:“万岁,萧离是我九域勇士,为我九域杀敌千万,立下汗马功劳,臣的龙尾剑只饮敌人的血!” “你还是要抗旨,来呀拉出去!” 第十九章 我的使命 “万万不可!”靖王听不下去了,忙叫住皇帝,道:“万岁,金湚护国有功,这几年领兵作战,几经生死,沙场不易,率几十万名将士千里跋涉回朝,还未及修整好,若施以惩罚,恐有不妥!”靖王所言孝忠颇感欣慰,回道:“靖王,我心意已决,萧离我不会杀,至于护国侯——”转而又对老皇帝说道:“相信九域有的是人才!” “你!”皇帝急了,道:“拉出去杖责八十,近日不用上朝回去反省去!” 孝忠自行去门外领了刑罚。 皇帝将萧离交给司徒,司徒收了监。 下朝后,大司徒等人暗自议论道:“金湚已经位齐三公,如此年纪若真的封为护国侯,那岂不是在三公之上了……” “不过,这次金孝忠激怒了万岁,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大司徒道。 大将军府。 孝忠回到府上,才坐下便见案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也都是疗伤的备品,想必定是公孙啓做的无疑,这时公孙啓刚洗过手走来,孝忠问道:“做什么?” 公孙啓坦然地说道:“给你疗伤啊!” “你不是挨了板子了吗?不用吗?” 孝忠看了看他,一脸嫌弃,心道:“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又道:“你看我用吗?” “真的没事?” “没事啊?” “啊。” “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还用问吗?你不是冲撞了皇上,然后才被杖责的?听说板子都断了,我以为是杜氏兄弟把你抬回来的。” 杜氏兄弟本是金母是杜氏长兄双生儿,兄弟二人勇健非常,这次孝忠大捷,二人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得了封赏。许是人多热闹,平日里也都爱聚在将军府。 孝忠又故意说道:“怎么听起来我没事你很失望。” “是有些失望,但不是挨板子这事,孝忠,你可惹怒了皇上了,封侯嘉奖偌大的幸事,别人为这一天可能用尽一生精力,而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答应我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如你得了爵位,想必那些想对你心怀不轨的人也会忌惮十分,况且皇帝也是你的长辈,有话好好说,这伴君如伴虎的,如果再次冒犯,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谢谢你!” “啊!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不习惯。”公孙啓脸有些红了,面带不自然的笑容。 “我是说,这些年你亦师亦友的,一直交给我做人的道理。” “可是万岁以萧离性命相要挟……” 公孙啓也不作声了,心道:如果没有萧离,那还会是谁呢,叹了口气,又道:“换个角度想想,万岁当年也是领百万雄师驰骋沙场之人,必是杀伐果断,而今,萧离没死,只是被押入大牢,为什么,想过吗。” 孝忠思虑一下道:“依你之见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你。因为萧离是你的底线,所以他不会正面和你冲突,而你今天却恰恰犯了不该犯的忌讳。” “现如今的朝局,几位皇子夺嫡暗流涌动,各个皇子都在暗暗壮大自己的势力,老皇帝一定心中有数,所以你,应该是他的目标,他在暗示你,所以你要——” “我要趋炎附势,附和他们?” “别说那么难听,如今识时务,识大局才是你要做的。” “我要做的是萧离不能死。”说罢起身要走。 公孙啓忙问道:“去哪里?” 孝忠道:“找段干。” 公孙啓拦不住,很无奈,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此桀骜不驯必会害了你自己。哎——”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孝忠走到门口,管事打开大门,只见百里戈手里拎了两个大礼盒站在门外,大礼盒一手一个,看见孝忠忙举起来,笑嘻嘻地道:“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孝忠很是诧异,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哎,你不是挨板子了吗?我给你拿了些补品,给你补补!” 孝忠冷笑一声:“真是好事不出门,我——”孝忠指着自己道:“才回来,这消息都传到你那了?” “是啊!”百里戈很轻松地答道:“我不光知道你挨了板子,还知道人家的板子都给打折了。”百里戈轻松地说着。 孝忠很无奈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板子折了我没事?” “啊?”百里戈迅速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孝忠依然一脸无奈点了点头,道了声:“公孙啓在!”便出去了。 百里戈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忙把手中的礼盒塞在管事的手里,管事很为难道:“可是将军没事啊!我们不用啊!” 百里戈远远地道了声:“那就留着给其他将士们用吧。”说着追随孝忠去了。 孝忠道:“你才回京城,不用照顾生意?” “没事有我大夫人呢!” “看来你的三妻四妾都打点好了!” “只要给他们银两就行了。” “你不问问我要去做什么就跟着?” 百里戈一路小跑地跟着,道:“你又没带佩剑,肯定不是去打架。” “果然是商人,审人夺事,无微不至。” “过奖过奖!” 京城街道繁华依旧。 二人穿过繁华街道,直奔城外龙潭。 龙潭本是天然形成的大峡谷,中间一处水潭,此处清幽宁静,潭水常年碧绿。 在水潭的下游,唯独一处码头,看上去还很别致,这码头由木头搭建成,大概有十丈长,丈许宽,刚下过雨,地板还湿着,散发着原木的清香。码头的尽头是一座木质凉亭,亭中有石桌椅而已。 二人走过来,百里戈走在码头上自顾欣赏风景,孝忠远远地看见竹筏上的段干。 段干纪舒站在一竹筏上,竹筏顺着水流自己漂了过来,看见了孝忠便说道:“你还是来了。” 因为二人此前常约在此处切磋,所以二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来到这个地方。 “你不也是在等我吗?”孝忠回道。 段干似乎水上轻功不错,脚踩水面,轻轻地几步踏上码头。 道:“你是为萧离而来?” “没错!我想知道为什么?” 百里戈见二人很是无趣,便欣赏他处风景去了。 段干转过身来,道:“看来你的那位公孙军师什么都没有透漏。” “这和他有什么干系?” “就算你这一次用什么办法救回萧离也无济于事,因为萧离迟早是要离你而去,而你身边另外几位,嗯——朋友,都需元神归位,否则——你会元神俱损,灰飞烟灭。” “疯言疯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孝忠听不懂段干在说什么,只当他在胡言乱语。 “我知道你不信,你的那位军师公孙啓,本是灵狐,一只上古神兽,只是暂时封闭了灵智,一旦机缘巧合灵智开启,他便知道他自己和你生生世世的所有事情。而另外几人皆是你的守神灵兽。” “另外几人?哪几人?” “你不妨回想一下,这几年,有公孙啓他在军中为你出某划策,你如虎添翼,百战百胜,战后他却不图功名,执意隐退。” “那又如何,这样的隐士自古比比皆是。”孝忠辩解道。 “你再回想一下,你率九域兵马在边关征战多年,自从他们几人相继出现,便舍生忘死护你周全。” “我乃三军将领,我的护军各个勇猛皆是如此忠心护主。”孝忠说道这里突然想到:护军?萧离,秦虞? 又听段干说道:“你不妨扪心自问,他们待你如何?” 孝忠回忆过往,子卿自是不用说,自家兄弟,萧离秦虞浮山,无论面对何等严峻的战争,他几人必是誓死相随,公孙啓更是寸步不离,以往从未遇见如几人这般。想了想又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孝忠你不必执意,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又是谁?”孝忠问。 “段干纪舒!”段干回道。 孝忠摇摇头,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不是他认识的段干。 段干又说道:“我是你认识的那个段干,但是你只认识三年前的段干。” “你到底是谁?” “孝忠,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天赋的使命,我们此生就是为使命而生。” “你,公孙啓,秦虞,浮山,萧离本是一体。” “什么意思?” “时机成熟你自然会明白。” “段干,我觉得现在的你好陌生,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样的使命,我只想要回萧离,至于公孙啓浮山秦虞,我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我金孝忠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他们周全。” 段干轻笑一声,道:“你还是照顾一下眼下的那位朋友吧。” “孝忠!救我——” 第二十章 百里家的红玉 “百里戈!”孝忠心中一惊,叫道:“百里兄!百里兄——” “段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你我天赋使命,或许,你已经走在完成使命的路上了。” “唉——”孝忠惦念百里戈,不想争辩又指着西方道:“声音是从那里传来!”说罢二人直奔百里戈呼救的地方奔去。 二人飞快地奔出龙潭,峡谷外又是一丛竹林,二人一路追着呼救声,而呼救声渐行渐远。 “嗖——”一支箭忽然从二人对面射来,段干徒手接住剑柄,只见箭尾系着一布条布条上面有字,孝忠急忙撕下布条,这布条材质华贵定是从百里戈衣服上撕下的,心中不免一颤,定是百里戈他出事了,但见上面写道:“以驭龙珠换汝兄一命,此地见。” “驭龙珠?”段干惊诧地说道。 “驭龙珠出现了?怎么会在这个商人手中?” “什么驭龙珠?”孝忠问。 “你这兄弟百里戈最近可有说过他得了什么宝物?” 孝忠想了想道:“他是和我说过,但是都是些器皿,我权当商贾买卖之物并未在意。” “嗯。”段干点了点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孝忠不以为然道:“我平生最恨受人胁迫,倒要看看这是些什么人!” 又朝天空大喊:“尔等小人,出来与本将军见上一见。”不见回应,便要向呼救的方向继续追。 段干拉住他,道:“孝忠,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如若冒然前去那百里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先拿到驭龙珠再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什么是驭龙珠吗?” 孝忠听他这么一说也觉有理,心道:也罢他们既然想要驭龙珠,在拿到驭龙珠之前百里该不会有事。 又问:“驭龙珠为何物?” 段干迟疑一下,道:“你的命。” 孝忠以为又在玩笑,很是无奈。如此二人又来到百里戈住处。 百里戈本人打扮得不做作,这房子院落也如此不做作,门外虽看不出什么,但这门里头别有一番天地,雕廊画柱绝不朴实,金碧辉煌的屋宇重重叠叠,亭台水榭绕了几绕,才走进百里戈的正堂,二人心中均不禁赞叹,百里戈是真有钱啊。 “什么!我夫君这是被人家绑架啦!”说话的正是百里戈的大夫人红玉,此人衣着气势倒与百里戈颇为相像,一身锦衣,但看上去既华贵又舒服,就连手中的扇子也是极品雪貂皮毛制作而成,三十几岁的年纪,倒也有几分姿色,瘦长的脸,白里透着粉嫩,薄薄的眼皮,看似温柔又带着几分严厉,整洁的盘发,除后面的两排金穗子流苏随着脑袋不停地颤动,再无其他发饰,旁边稀稀拉拉地坐着五位年纪轻轻的女人,姿色也都是上等,听到此消息都按捺不住,显出焦虑之色。 百里戈大夫人意识到自己在大将军面前失了色,忙收敛住,显出大家闺秀仪态,又道:“将军所言当真?那该如何迎救我家夫君?” 孝忠头一次站在百花丛中,本就有些紧张,加之其他夫人们不断地打量着他,许是这些人见惯了百里戈这样脑满肠肥的人,见到孝忠如天人般的存在,难免有倾慕之心,尤其最小的那位,眼睛更是在孝忠和段干之间来回徘徊,许是碍于大夫人,都不敢做声,孝忠虽觉不自在,但救百里戈急切,也顾不过来这些,说道:“大夫人可知百里兄近日可得了什么宝物?” “我夫君每年回来都带许多宝物,也都分给我们了,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件?有什特征?或者叫什么名字?”红玉说道。 “大夫人可曾见过驭龙珠?”段干说道。 “驭龙珠?没见过,妹妹们呢?可曾听过此物?” 群芳答道:“没有——” 这便难办了,他与孝忠面面相觑,孝忠又道:“大夫人,早听百里兄说得夫人如你,便是他三生之幸。” 此话有理,家里家外的生意百里夫人和她的家人都尽心尽力地打点,自己不能生养,却为百里戈纳了几房妾,百里戈常挂在嘴边的人除了孝忠便是他的大夫人了。 孝忠又道:“如今唯有驭龙珠或能救百里兄一命,还请大夫人一定要找到驭龙珠。” 大夫人喜极而泣,道:“夫君当真这么说?红玉真是惭愧,好吧,夫君给我们的宝贝甚多,也不知哪一个叫做驭龙珠,将军请随我来,到我家银库认一认,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所指之物。” 孝忠道:“夫人如此慷慨,真是百里的福分。” 红玉点了点头便走在前面带路。 段干跟着孝忠便要走,但百里夫人站住了,看了看段干,孝忠知道她是不放心,便道:“这位是我的至交,放心吧。” 红玉虽不放心但还是答应了:“好吧。” 孝忠也看了看段干,如此倒是难为大夫人红玉了,见大夫人如此大方心下更加佩服,带着段干随着红玉一道去了。 大夫人红玉在内间拿来钥匙领着他二人在百里卧房不远处,又走到一间密室,密室有一道石门,大夫人在石门处不知碰了什么,石门打开了,又见一道金属门,金属门看似十分厚重,恐怕军队用的火炮都难以攻破,大夫人用手中几把钥匙,分别打开门锁,大门开了,三人走进去,由大夫人带领,百里夫人交代道:“切记每一步都要跟着我,万不可走错。” “嗯。”孝忠答道。 孝忠如约与大夫人红玉一前一后的走着,只有这段干,前后上下地张望,一不小心迈错了步子,脚下一块地砖踩了空,大夫人红玉听到声音忙回头说道:“慢着!” 第二十一章 百里家的红玉 不料段干还是抬起了脚,继续迈步,这时触动了连环机关,墙壁莫名地多出了许多孔,孔里纷纷射出利箭,段干倒是灵活,左右一晃躲了过去,而现在孝忠这里还有百里夫人红玉在,奈何出来时手中又没带剑,那利箭从段干的方向直向这边射来,红玉大叫道:“脚下不能动!”孝忠只好扶着红玉迅疾弯腰躲过一波箭雨,怎料段干仍然不停地迈步躲闪,箭雨又一波一波地袭来,孝忠扶着红玉左右躲闪,然而箭雨不停,躲闪不及眼见箭射了过来,索性背过身去将百里夫人护在胸前。 百里夫人红玉被孝忠用身体护住,心中一热,那箭本就无情,孝忠背后不知中了几箭,忍不住呻吟一声,百里夫人自是心疼极了,若是今日百里在指不定谁护着谁呢,可这位将军的朋友竟如此不成器,百里夫人气急了大叫道:“不许动!不要再迈步!” 段干似乎意识到了才不再乱动,这机关才停止。抹了一把汗道:“这百里戈请谁做的这机关啊?还是连环机关,哎呀,还真是为难人呢。”不过经过几步的测试,段干似乎摸清了门路,但没有说出来。 百里夫人不屑于他,忙查看孝忠伤势,不过还好中了两箭都不是要害,原来在箭雨射来之时段干也知道了厉害,便挥臂挡了过去,那捆龙索就缠在手臂上,自然为孝忠挡过了致命箭,孝忠虽处慌乱之际自然凭声音察觉到了,感激地望了一眼段干,段干按照百里夫人的指示一步步走近二人,查看孝忠伤势。 百里夫人道:“大将军舍命相救,红玉万分惭愧。” “百里夫人莫要见外,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找到宝珠,救得百里一命要紧。” 百里夫人扶着孝忠,道:“可是你伤要紧,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呃啊——”孝忠只觉背上一阵痛楚袭来,忍不住痛苦地嘶叫一声,他的手正扶着红玉的手臂,感受到突来的疼痛,手下不觉重了一些,大夫人柔弱女子怎经得住他神力,只觉胳膊就要被他捏断了,但红玉没有叫出声来,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原来在孝忠与红玉对话之际,段干来到孝忠身后,趁孝忠不注意将箭拔了下来。 红玉见孝忠如此痛苦,面露怒色,对段干说道:“你的这位朋友还真是不地道!你还是出去吧!” “夫人莫急,”孝忠忙解释道:“我们……在战场上这都是常事,不用见怪,只是段干出去了我倒是白来了。” “好吧,那你便小心跟着,这机关可是请了全国多名名匠打造的,这一步只是冰山一角,你若再胡来,我们三个就性命难保!” “哦——原来如此。”段干扔下箭,一抱拳,笑着说道:“谨遵百里夫人之命。” 红玉不屑于他,转过身来便扶着孝忠继续走,孝忠伤势本无大碍,如今取了箭倒也轻松多了,便道:“无妨。” 百里夫人不好再搀扶便在前面带路了。 二人一路走来一路所见都惊叹不已,应重新认识百里戈了,这一路上,白银砖,黄金砖整齐摆在柜格中,大夫人又带二人来到堆放闲散宝物之处,什么珍珠贝宝,白玉珊瑚,光是夜明珠,碗口大的就有几堆,其他叫不上名字的,也是数不胜数,孝忠自幼立府,虽皇帝偶尔奖赏那也是衣食住行常用之物,这景象到是第一次见过。但是却不见哪一个是驭龙珠,便问道:“段干,你可识得哪个才是驭龙珠?” 段干眼睛都看直了,道:“哦,你这百里兄难怪脑满肠肥的,这座金山银山怕是几辈子也花不完呐。” 孝忠无奈,又道:“段干,如今百里戈命悬一线,我们还是找到宝珠要紧!” 段干才回过神来,道:“哦,也对。” 巡视了一周也不见得哪个像是驭龙珠,便道:“白来喽!我看这个百里戈,夺了宝物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在这,还是另想办法吧。” “这——”孝忠与红玉都不约而同的担心起来。 百里夫人仍不死心,道:“方才小女子说话多有得罪,还请这位朋友在仔细看看,万一藏在哪里呢?” 孝忠也坚信段干一定认得驭龙珠,可是二人见段干仔细巡视一周,最后摇了摇头,斜视着二人道了句:“没有。” 大夫人愁容满面带着二人离开这里,小心翼翼锁好每一道门。 孝忠心灰意冷道:“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大夫人叨扰了。”孝忠说罢便要离开,怎料红玉忙抓住孝忠的手臂,道:“将军,我夫君虽然身犯险境,但你也有伤在身,还是处理好伤口,这血肉之躯玩笑不得,倘若严重了,我便无地自容了。” 说着呼唤下人拿来伤药。 便亲自为孝忠宽衣疗伤。 孝忠想要推辞,但百里这个大夫人做事,虽不愠不火,可总让人无法拒绝,大夫人倒是利落,未经孝忠允许,上衣已经被解开,几位夫人见孝忠不仅面目生得好看,臂膀肌肉也棱角分明,都羡慕不已,也都围上前来,段干在一旁奸邪地笑着,自知孝忠难为情,便咳了两声道:“众位夫人,我们将军虽身经百战,可没见过这场面,可不要吓到我们哦!” 红玉也才注意到,孝忠此时尴尬极了,便对其他姐妹喝道:“还不下去!” 群芳笑呵呵地答道:“是姐姐。” 说着又都过来围着段干说笑,红玉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孝忠心中只担心百里,望能再坚持一刻,莫要有事,只盼着百里夫人快些处理好。没多久,两处箭伤都已处理完毕。 在二人临走之际,大夫人和百里戈的其他妻妾千交万代,务必帮忙救出百里戈,孝忠自是诚恳地答应。 红玉望着孝忠离开的身影许久才遣散众姐妹。众姐妹一边走着一边纷纷低声议论:“你看不止我想看吧,大姐也舍不得呢!”“是啊,呵呵……”红玉红着脸走在前面摇了摇头。 孝忠一路思索该如何救回百里戈,拿定主意后便对段干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来过百里家,谁又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拿到驭龙珠,所以——” “所以你想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段干问。 “你认为呢。”孝忠道。 “那不然呢,若真的找到驭龙珠,把他交给那些人?我说过那是你的性命。”段干道。 “所以你是明知如此,故意去百里府上?”孝忠问。 “我也当是那商人真有驭龙珠,瞧瞧而已。不过那些人一定知道你的事,而且他们挟持百里戈一定有目的,我们不妨借此机会探探是何方神圣到底要做什么。”段干道。 “百里戈对我十分信任,无论如何,他有难我绝不会做事不理。”孝忠道。 “所以呢,在这呢。”段干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镶嵌宝石的精致的木匣,又道:“盛珠宝也要有一个与它相彼配的匣子。”段干道。 孝忠喜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这木匣是百里戈小夫人给的,还算精致。” 孝忠问道:“百里小夫人当真只送了你这匣子吗?” 段干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不过,你就这么去了,你可知龙潭后面或有‘虎穴’,对方是些什么人?多少人?你没想过吗?”段干问。 “顾不了那么多。”孝忠道。 “不如回将军府,我们多带些人?”段干道。 “秦虞浮山随我征战多年,能平安回京实属不易,我不会带他们涉险,今日就算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他一闯。”孝忠道。 段干道了声:“好吧,便要看看还有谁也盯上驭龙珠。” 二人说话间返回龙潭后的一丛竹林,二人顺着林间小路往里走,越走越深,几只鸟儿惊叫着飞走了,走了很久终于走出林子,来到一块人工开好的空旷之地,二人远远地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第二十二章 初见 你的模样 孝忠自嗅到这股烧焦的味道,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百里戈会出什么危险,加快脚步,二人走到树木尽头只见见一伙人手里拿着大刀等兵器看守百里戈。 其中一个人尤其醒目,这人身材高大光头赤臂,皮肤黝黑,鼻梁高挑,颧骨突出,当真不似中原人氏。孝忠立于常人之中就已经比常人魁梧许多,而这人竟比孝忠高大很多,肩上扛着大刀,目光中透着藐视之意。 而百里戈被横着绑在一丛柴火堆上的木杆子上,柴火已经点燃,但和百里戈还有一段距离,孝忠段干嗅到的焦味估计是百里戈的锦衣被烤焦了,此时百里戈哭得老泪纵横惨不忍睹,看似哭累了,嘴里还咕囔着那句:“孝忠救我——” 见到百里戈如此惨状孝忠十分气氛,大声叫道:“百里兄!” 百里戈听见孝忠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哭着说道:“孝忠救我!救我啊——” 孝忠段干正要上前解救忽然从上空落下一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此人身材高瘦,衣着打扮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似乎是个书生,但黑色铁面具半遮着容颜,只能看见嘴巴以下部分,面具也不难看,似雄鹰的眼睛一般,也是精心打造的,这人说话声音听上去也不让人反感,反而很清秀,也十分有礼,向孝忠施了一礼,道:“金将军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看来是拿到驭龙珠了。” 段干听此人说话心中一动:“是他?”原来他们也找到了孝忠,那么,看来此事势在必行了。 “不知阁下是哪位?为何面具遮颜?”孝忠问道。 那人道:“小生相貌丑陋,唯恐吓到二位,不过还好,金将军信守承诺,不然,今晚我的部下可要美餐了。”说着手里拿着的匕首在手上蹭了蹭,充满食欲的目光落在百里戈身上。又道:“你这兄弟还真是脑满肠肥啊,就是不知道味道会怎么样?” 孝忠不屑与他多言道:“不必多言,驭龙珠在此,赶快放人。”说罢,将木匣抛出去。 那书生抽出衣袖中的扇子去接木匣,不料,一道红光划过,木匣子竟被一段红绸带卷走了,便从孝忠正前方飞来一女人,此人一身淡红衣裙,披着轻纱,飘飘然落在群雄间,因为这女人太美了,一时间众人竟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而那股长长的红绸,随风飘落围绕在孝忠的周身,不停地飘荡,孝忠被包裹在红绸缎里竟然心中一阵滚烫,恍惚入梦,只见满天红云,彩霞一片,唯眼前的她最美。 原来香魂白玉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几乎与孝忠同一时间回京。 再说香魂进京初见锦颜,还记得游月的教导,给锦颜施了一礼,锦颜忙扶起了她,欣慰地说道:“都长成大姑娘了。”又见白玉二人相视一眼没说什么。 香魂道:“多年不见,锦颜,你还是那么的——”什么呢?香魂想了想,好看了吧,倒像是擦了粉,年轻了吧,肤色还好但却是两鬓斑白,锦颜也想听听香魂是怎么夸他的,凑着脑袋等着,但香魂想了想说道:“你的胡子长出来了!”锦颜摸着自己的下巴呵呵一笑,笑起来眉眼上挑,好看又不失威严。 一日香魂在锦颜房内闲逛,锦颜拿出了一卷带有珠宝的图样的地图自顾地看着,香魂凑了过来,许是锦颜并没有注意到香魂,香魂偶见上面的珠子,突然想到那日在酒肆斗酒,沉醉后入梦,偶遇驭龙珠,又想起了那个老者的交代,以为这个也是许就是那个老爷爷所说的驭龙珠,无意地问道:“这是驭龙珠吗?” 锦颜听后很惊讶道:“你知道驭龙珠?” “当然,曾有一日神游梦境,一位老爷爷引导我找到它的。还说只有我能找到它,并且还要还给他的主人,否则他的主人会有性命之忧? “当真?”锦颜道,“那你可有眉目?” “嗯,那个老爷爷说只要我一路东寻就会找到。” “东寻?”锦颜心道:怎样的老人,怎会知道此事?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事说起来,还要怪那个白玉,在西域得罪了那个怪老头,游月恐他会怪罪我们,便把我们送到你这里来了,不过如此看来,也算是天作之合。” “游月也这么想……”锦颜这样想着。 “没错了,驭龙珠如今就在东方,一定就在这皇城之中。”香魂欣慰地说道,但又眉头紧蹙,又道。“可是我却始终不得见。” 又自顾说道:“但是呢,那个老爷爷也说了,只要缘分到了那个珠子自然就出现了。这京城啊比那西域好玩多了,我和白玉整日有好吃的好玩的,这样一边吃着一边玩着没准儿哪天就会碰到这个珠子了!” 锦颜用心地听着香魂的诉说,虽心里着急但见香魂这么洒脱只是笑了笑。 而段干得知百里被劫是因为驭龙珠,便与孝忠同行途中,暗自通知宫中大长秋锦颜支援,不料这个消息又被白玉截获。 白玉仙鹤之身大白天在上空飞旋游荡,偶见一只信鸽,忙着送信,便飞过去搭讪,道:“老弟,送信呢,我帮你送吧。”信鸽看了看他,也是飞累了,便将信件给了仙鹤,白玉一看竟是驭龙珠一事,料想,香魂曾跟他提起过这个东西,忙又飞回皇宫,而此刻宫殿里皇帝有事商议,大长秋锦颜在一旁侍候,不方便见,只好告诉香魂,香魂一听,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忙与白玉来到这里一探究竟,白玉不好出面,香魂偶见这么多人打架正觉得好玩,便打出红绸带。 “轰——”孝忠突然被一阵爆炸声惊醒才回过神来,原来香魂才触及木匣子便觉有蹊跷忙扔出去,段干见状又飞身一脚将木匣子踢给了面具书生,那个书生似乎也认得段干,段干也向书生点头示意,书生飞出手中折扇向木匣子劈了过去,木匣突然炸开了,里面空空如也,自然没有什么驭龙珠。 而段干就在孝忠抛出木匣那一瞬间趁乱解开百里戈的绳索。那书生貌似武功平平见状向两侧一挥手,他的部下一拥而上,他便退在那群人身后观战。 书生的这群部下也是各个身手不凡,只见一人从天而降一刀劈向段干百里戈,段干百里戈各自躲闪,此举孝忠不由得想起回京途中那夜黑衣人行刺百里戈,似乎就是这群人,看来今日又要恶战一场,于是夺剑而上,方才人群中高大魁梧的人此时拎着寒气袭人的大刀砍过来对战孝忠。 这边段干挥出捆龙索,捆龙索似长了眼睛一般瞬间缠住百里戈的粗腰,顺便将百里戈这一大坨拉了回来,书生的部下怎能放过他,几人持剑迎了上来,段干只好放下捆龙索,和书生的几名部下对决。 香魂也边杀边靠近孝忠,孝忠相信这位姑娘定会帮助自己,不觉方才奇幻的一幕又闪现在脑海中,但此刻不能多想,甩了一下头,又见段干已经救下百里戈大声喊道:“段干,你带上百里兄先走,这里我能应付!” 段干看了看局势回应了一声:“好,那你定要小心!”说完击退围攻的几人拉起瘫倒在地的百里戈,看了一眼书生,书生没有再下命令,段干便带着百里戈撤离了。 而那个大块头样貌实在不堪,粗壮的臂膀露在外头,肌肉棱角分明,大刀使得呼呼有声,但看着凶猛,几个回合杀下来,孝忠也找到了他的弱点,他虽力大无穷,却也略有些笨拙,孝忠看出这点后便在他身前身后绕来绕去,那人挥着大刀砍得土地崩裂却也伤不到孝忠分毫,孝忠不敢轻敌小心应战。没多时这大块头便被孝忠累得气喘吁吁,孝忠见时机已到,便使出杀招,一剑刺向这人咽喉,却听一声脆响,手中剑被一石子打偏,剑锋走偏,这个大块头逃过一劫,孝忠猛听得耳后剑风疾厉,忙又挥剑应敌。 而那个大块头在孝忠这里没能讨好便不再上前,反而折回到书生身后,书生并未做何反应方才的石子也是出自书生之手。 此时香魂孝忠二人并肩作战,孝忠嗅到一股淡淡的香,香气竟如此熟悉,一边对战一边回忆这熟悉的味道。不容多想,那日在军营里这路人的招路孝忠也看在眼里,加之他常年作战无论经验还是精力都更胜一筹,孝忠出手利落很辣,招招逼人,剑剑致命,此刻这群人已经少了大半,香魂虽不如孝忠勇猛,但也不退缩,红绸过处死尸横卧。 那书生虽在一旁看着,眼见自己的人一个个的被这两个人刺死,砍伤,也觉压力颇大,便又一次抽出衣袖中的扇子快速在掌心拍了两下,这些人能走的便随着他向空中撤离。 “果然还是他们!”孝忠肯定地说到。 香魂没有得到驭龙珠,扫兴得很,叹了一口气,便想离开,孝忠见状忙叫道:“姑娘慢走!” 第二十三章 篆刻你的美 孝忠与她素未谋面,但直觉上总觉得这女人似曾相识,她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红衣相称甚是好看。 “姑娘也是为驭龙珠而来?”孝忠问。 香魂看了看他认真地答道:“是!也是为寻找一个人而来,不过可惜没见到驭龙珠,这驭龙珠可是金将军之物?” “不是,是我的一位朋友的,你——认识我。”孝忠很诧异。 “大将军刚刚得胜归京,谁不知晓?”香魂道。原来那日孝忠与文敬街头碰面,香魂白玉也来凑热闹观看。只是孝忠忙于萧离文敬一事便没有顾及到香魂。 香魂又道:“不过今日一见,你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勇猛不凡。” “姑娘过奖了。”孝忠很是欣慰还了一礼。 二人如此结伴一同下山,白玉天上盘旋也在跟着香魂。 在半路遇一酒馆,因为锦颜不善饮酒,香魂在锦颜这些日子很少闻到酒香味,见这酒馆便来了酒瘾道:“今日结识将军你,还真是幸事一件,又遇这场恶战,若不是将军你出手不凡,我恐怕也难全身而退,说起来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如今日我做东,就这小酒馆与将军你一叙如何?” 孝忠也正有此意不料这位姑娘竟如此慷慨,也有饮酒之好,欣然回道:“姑娘言重了。既然我们因这驭龙珠相识也是缘分,姑娘有意结识,我也有意攀交,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你来做东,姑娘请!” 香魂也附和道:“好吧,那你可要多准备些银钱喽。” 孝忠又欣慰一笑。 此时已是接近傍晚,夕阳落在林木间散发温暖的光芒,微风不疾不徐地吹着。 二人互相谦让了一番,便动了酒菜,孝忠在军中素来严肃,今日与香魂一叙只觉这人不陌生好熟悉,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他放下方才大战的疲倦,莫名的轻松,莫名的想和她说话,说说战时紧张与战后心情,说说从来不曾跟别人提起的事。 不知不觉二人的桌子上竟然空了四五个酒坛。 香魂道:“这小酒馆依山傍水,这又逢落日西下,我怎么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姑娘也这么想?”孝忠虽然已经深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没想到她也有同感,趁着酒意正浓,结算了酒菜钱,又沽来三两坛酒,今日便随她去了,心中疑惑重重,段干的奇怪的话,百里戈、萧离想来无一事不棘手,但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只想与香魂不醉不归,因为似乎有她在心就有了着落,那就依了自己的心随她去吧。 二人带了酒坛来到水边,坐在渡口的码头上,背靠着背又是一痛狂饮。 坐下来,孝忠心中还是这些迷惑,思绪纷乱,望着岸边的石山,便拾起剑在石山的断壁上半刻半画,只见上面写到: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虽是刻画,但字体遒劲有力。 香魂见了这一手好字,一首好词不由的心生喜欢,笑着说道:“好词,将军你果然文韬武略,真是好气魄。”说完也轻盈地飞到石壁上用剑半画半刻,写到: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霑濡。 二人相视一望,没想到这么有默契,孝忠渐渐举起剑,香魂正有此意,甩起红绸带与孝忠对剑。孝忠舞了一段,一边念道:“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 香魂舞了一段,也一边念道: “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 想不到姑娘竟也念得出贾谊的《惜誓》,香魂微微一笑,心想当年游月是怎样逼迫她念这些诗词的,却想不到今日竟应了此景,又边舞边念叨:“苍龙蚴虯于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騑。”直至最后一句,二人剑指一处共念道:“再举兮,睹天地之圜方。” 二人如此念完了贾谊的《惜誓》。 又背靠背坐下来对饮一番,孝忠道:“当年贾谊也算是壮志未酬,英年早逝,所以人生在世,何不在鼎盛之年,有所作为,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却自己的心愿。” 香魂有些醉意了说道:“嗯,若待到年迈再来惆怅,又有何意义?这大好年华,何不放任自己,做自己想做之事。” 孝忠这几日的苦恼终于解开了,只因这句话豁然开朗,突然说道:“对!何不做自己想做之事。来!二人又干了一坛。香魂不知孝忠所想自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与孝忠干了个痛快。 香魂醉了,躺在地上,望着天空醉意熏熏地说道:“我本天赋使命,来东方只为寻找一人……” “找到了又当如何?”不料孝忠也躺在她的身边问道。 “是啊,找到了又当如何啊?”香魂不知怎样回答。 “那便用一生去守护。”孝忠想到了自己的事便脱口而出。 香魂道:“是啊。那便用一生去守护,”又在心里暗暗的说到道:“这个人若是你该多好。” 孝忠道:“你竟也天赋使命,只可惜你的使命是守护,而我的,而我的……”想想今日段干的一番话,听起来很迷惑,什么是守神灵兽?什么是元神归位……想到这里又一阵伤感,继续饮酒。不知不觉的眼睑渐渐沉重,只见身旁的她,一身淡红色衣裙,挽着轻纱,黑发浓密,发髻插着一只红玉钗,美得刚刚好,落日的一抹余晖映着她黑黝黝的长发,如画般的容颜美极了,身后有河水为背景,加之夕阳映衬,孝忠更加醉眼朦胧,只觉眼前一阵红衣飘飘,这女人竟乘着仙鹤飞走了,孝忠从眼缝中看着此景,这么美真令人震撼,美得不可方物…… 心道:原来世间满是姹紫嫣红,唯有这一支最能打动人心…… 可是酒意越来越浓,一边饮着酒一边看着这如醉红颜,吟道:''''香,凝远兮,依我魂之所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四章 小明王爷 孝忠一觉醒来发现在自己的床上,方坐起来只觉头痛欲裂,方才想起昨日大醉一场,又想起昨日香魂种种动人之举,心中感慨:多希望能再见到她。 这时子卿公孙啓浮山秦虞都围过来,子卿很是着急扶着他的肩膀,道:“孝忠昨天你去了哪里?你怎么能独自涉险!” “听说昨天还经历了一场恶战,这可就小气了。”浮山把这场恶战轻描淡写了很多,笑呵呵的,又说道:“我们最近没有杖打,闲得发慌,这么好的活动筋骨的机会就让你这么独揽了,哎小气。”说完还摇摇头。又和秦虞相视一望二人呵呵地笑着,话虽说得轻松,但是他们经历的哪一场争战不是殊死相博?孝忠也听得出来,言下之意是责怪他没带上他们。 公孙啓道:“昨夜是遇到谁了竟喝得酩酊大醉。” 孝忠脸泛红晕,藏着心里的幸福说道:“一位姑娘。” 众人一惊,平日里他们只顾行军打仗,边关又少见女色,没想到孝忠还有此艳遇。 浮山调侃道:“好看吗?” 孝忠终于忍不住,嘴角上翘笑着说道:“嗯,好看。” “哦——”几人看得出孝忠一定非常喜欢这位姑娘,不约而同地发出这奇怪的声音。 浮山又说道:“看来我们昨天真不应该去接应你呀。” “我是怎么回来的?”孝忠方才想起昨晚饮酒大醉,之后的事竟不记得了。 “一辆马车送你回来了的。”公孙啓答道。 “一辆马车?我不记得我雇了马车。” 大家面面相觑,子卿道:“段干回去后通知的我,我赶到时已经熄战了,后来打听到你的行踪,但我赶到时,已有车夫把你送回洛阳城了。” 孝忠听了这话心想定是那个姑娘做的,又想起了百里戈,表情立刻凝重起来,道:“子卿,百里戈可还好?” 子卿道:“放心没有受伤。” “不过这回吓得不轻,恐怕是要养上几天。”公孙啓道。 孝忠突然对公孙啓厉声说道:“公孙啓我有话问你!”说罢起身来到案前坐下,将军府没有什么华贵的装饰,案前一盏灯,其它也只有笔墨纸砚而已。 “你可知驭龙珠为何物?” 公孙啓心中一颤,暗道:他怎么知道驭龙珠? “你知道驭龙珠对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孝忠说话语气突然愤怒起来,双手揪住公孙啓的衣袍差点把他举起来。 旁边几位见状忙上前阻止。 子卿忙道:“孝忠公孙啓追随我们多年了,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次生生死死,难道——你怀疑他吗?” 公孙啓没说话,孝忠依然愤怒,松开公孙啓的衣襟,又一想,此刻几个人都在,段干说的话又不知是真是假,还是找个时间单独说问的好。 公孙啓不慌不忙的用手掸了掸衣服上的褶子,显得很平静,但心中十分担忧:他遇到了什么人了吗,那个人都知道些什么? 这时子卿见状转了话题道:“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想想萧离怎么救出来。” “是啊,他现在在死牢,万一有人作祟,万岁或者会改变主意,萧离可就危险了。”浮山道。 “不过我知道有一人或许能帮到我们。”子卿道。 京城,第一酒楼。 孝忠本来是约明王出来相聚,不料明王反客为主,要为孝忠接风洗尘,孝忠只好答应了。 明王年纪尚轻,未及弱冠之年,倒也出落得翩翩少年,但武帝诚心栽培,人虽不大,却颇有储君之范,这几日的事都看在眼里就等着孝忠上门呢。 “为萧离而来?”明王声音还有些稚嫩但很清脆。 “是。”孝忠答道。 “我所认识的金孝忠可不是屈尊求人之辈。”心道:看来萧离的确是你的底线,明王十分自信。 “不过,这件事只有小王能解决!”明王肯定地说道。 “那明王可有什么条件?”孝忠问。 “不愧是我的同窗好友,依然那么了解我。”说罢轻笑几声,声音依然稚嫩。 武帝也是一心栽培孝忠,二人虽不是同一位太傅传授学业,但也算同窗,在几位同窗之中明王最敬重的便是孝忠,因为在他心里孝忠是唯一做事极其有原则之人,向来说到做到,或许也是因为他从未听见一句奉承之言。 但明王心计颇重,孝忠也常常避而远之。 “我的条件很简单,本王替你救下萧离,那么萧离的命便是本王的,本王要将他收于我的门下。” “这——”孝忠来之前就知道明王一定会开价,没想到明王一开口就要人。 但是他也有顾虑,萧离为人不通事故,如何能屈服于他,便说道:“萧离自幼流落在匈奴国,不善与人交往,这么做恐怕萧离不会答应。” “只要你金孝忠答应便可。”明王语气很是坚定。 孝忠还是不放心,又想说话。 明王又道:“你放心本王知道你爱惜将才,我不会为难你的人,因为本王有一千种办法让他归顺于我。” 孝忠的所有故人里就这一位他不敢全信,兀自饮了一口酒,不知道明王这次用的是什么办法。 明王也缀了一口,眼睛偷瞄一下孝忠,露出诡异的笑容。 自那日朝中明王眼见孝忠与皇帝因此人僵持不下,便有了收了萧离之心,今日便等着孝忠来访,自然胸有成竹。 “嗖——”突然一支箭对着明王面门射去,明王反应迅捷将头一偏,躲了过去。明王贴身侍卫李准忙抽出剑护在身前,李准对着门外大叫一声:“来人!保护明王!” 随即一群杀手破门而入,手持青铜剑,向明王砍去,而明王仍然坐在原处,一动未动。因为他知道金孝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就坐看孝忠如何化解危机吧。 孝忠自是不会让这些杀手伤到明王半分,因为上次百里遇害突然,这次出门孝忠决定剑不离身,拔出龙尾剑挥剑迎敌。 在武帝的教导下明王也自幼习武,武功不弱,但仍然坐观战况,尽管面前的桌子被劈得粉碎也只是用脚力瞬间将椅子向后挪了寸许。 这几名杀手的佩剑是青铜剑,想必不是江湖匪盗,应该出自哪个王侯将相门第,明王心里大抵有了方向,所以更加坚定:萧离我是收定了。 楼下明王护卫也都上楼来,几人持剑护在明王左右,剩下的参战进来。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孝忠此时得空暗暗寻找契机,奈何几人穿着一样实难辨认,但见几人各司其职都有要对付的人选,这时孝忠心生一计,大喊道:“护送明王回府!” 果然几名杀手中一人有所反应,孝忠当下擒了他,另外几人见状欲向楼下下撤退,但也都被明王的护卫军擒下。 这时明王才站了起来,刚才一直观战,也都看出了端倪,心下佩服孝忠智勇双全,不愧能统领千军万马之人,若是能为己用,便是如虎添翼了,那当务之急更是收了萧离,金孝忠自然归顺,便静待时机。 对孝忠说道:“孝忠,这次多亏你帮忙,这些人跟了我有一段时日了,我先将他们压回去交由刑部处理,改日我们重聚。” “是,明王。”孝忠施了一礼送走明王。 明王带着几人匆匆走了。 第二日。 萧离真的回来了。但是却是来取佩剑的,因为他没有一件行李,唯独珍惜的也就这一丙剑,只因此剑是孝忠所赠,萧离视作瑰宝从不离手。 孝忠见了萧离终于放心了,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担心,问道:“萧离,明王可有说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如果你觉得为难——就不要去。” 萧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拿了剑走了。 孝忠不知明王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萧离如此顺从,明王城府之深,萧离又不谙世事,不知在明王府要如何身处,想想那日明王诡异的笑容心中便一阵寒颤。 “因为明王知道萧离的弱点。”公孙啓在身后说道:“萧离的弱点便是你,就这么简单。” 孝忠看了看他又想起那日段干的话,便脱口问道:“什么是守神灵兽?” 公孙啓道:“又来,唉,我要上山采药去,记得给我留饭。”说着走出去了。 老皇帝自那日罚了孝忠后,便一直将此事耿耿于怀,老皇帝心道:莫要在自己即将归天之际,再给子孙留下祸患,倒不如听听皇子们的意见。又先后召见荆王和明王商议,荆王自然杀之为快,皇帝不以为然。 而后又单独召见明王,明王自有想法,道:“不如儿臣先将这萧离收于门下,一来查探他的身世,二来也可监视他们,但凡有所动静也在儿臣的掌握之中,父皇以为如何?” 老皇帝想了想,倒也是个办法,便交给明王办此事。 “那皇儿可要务必小心,江山不是儿戏,切不可感情用事。” “是,儿臣定不辱命。” 这阵子疲于奔波夜晚孝忠刚躺下便睡着了,睡得很香,然而半夜里他突感心中灼痛难忍,便起床将桌子上的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桌子上的水没了便扶着门墙走出来找水喝。 睡在外间的子卿被惊醒了,却见孝忠周身布满红光,忙上前查看。 公孙啓此时在院外观察星象,也看见了这一幕,便叫醒了浮山秦遇,几人来到孝忠房前,见孝忠屋内火光乍现,而此时,孝忠似乎挣脱了子卿的束缚,如同恶兽一般双目赤红,周身火光通红——直奔他们扑来。 第二十五章 惊现驭龙珠 孝忠只觉眼前火光一片,根本辨不清眼前何人,只见眼前子卿与几只恶兽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除子卿之外但见一只红狐,一只角鹿,一只猎豹,远方似乎奔跑着一匹凶狼…… 公孙啓几人眼见孝忠如此行为,不知发生何事便上去扶他,不料孝忠远远地发了一掌,掌风也似烈火般炙热,将四人罩在掌风里,子卿见状忙转身撤了出来,又见一团火球在孝忠掌心下炸开纷纷打入几人体内,这几人自是受不住这掌力均被镇伤倒了下去。 “孝忠!孝忠!”子卿忙过来,大声叫醒了孝忠,公孙啓几人也艰难地站了起来。 公孙啓问道:“孝忠怎么了?” 孝忠此刻清醒过来,道:“方才我只觉心中灼热难耐,便出来找水喝,怎料发生这样的事。” “你们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几人似乎没什么大事面面相觑没说什么。 “近日发生的事太奇怪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子卿道。 公孙啓看了看他们,自顾回了房间,而后一夜未眠。 这日百里戈又来了将军府。 孝忠闲来无事在庭院里看着这几人擦剑练武,这时管事的来报:“将军,百里戈与百里夫人求见。” “百里戈,他这是‘伤’养好了?” 百里戈夫妇被请进将军府。 “孝忠——”百里见了孝忠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恨不得上前抱上一抱,但孝忠对他素来严肃,张开双臂还是没敢,百里夫人鞠了一礼,道:“民妇拜谢大将军救我夫妻二人之命。” 孝忠还礼,道:“百里夫人此事莫要挂怀。” 便听百里戈苦诉道:“我这几日可是整夜不敢睡觉,一睡觉就梦见有人追杀我,那些人还好,就是你那个兄弟段干纪舒,他还要还要——” “还要怎样?”孝忠见百里戈情绪激动又追问道。 “你可不知道,自那日你那兄弟救出我之后便找了个深山老林,将我一顿审问啊,还说我要是不交出驭龙珠,他早晚要把我家老二老三卖到妓院里,哎呀,总之他比那些人还可怕!” 原来那天事后段干救下百里戈逼迫他交出驭龙珠,否则便教他的金山不保,妻妾难安,百里戈也不知道段干所言真假,倒是吓得够呛,孝忠也知道段干爱玩笑,不过是卡住百里的弱点,想吓吓他交出宝珠,便没放在心上。但百里戈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驭龙珠,在边关是得了很多西域的宝贝,但很无奈怎么就被这个东西给缠住了? “我能不能来你家住住,求你了,你这人多,各个武艺高强,只有我住进来,这样才安全。”孝忠实在无奈,百里戈依然缠住孝忠求救。 大夫人可怜兮兮地说道:“那夫君你不要我们了?” “嘘嘘,别吵吵——”百里戈示意大夫人别打岔,他自有办法。 孝忠看着这夫妇二人一唱一随的,倒要看看百里戈怎么说动他。 又听他说道:“孝忠你看我这些妻妾也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儿,都没经历过大事大非,这万一遇到逮人可如何是好?你可是一国大将军,一方父母啊,不能见死不救啊?” 孝忠心道:怎的?这是要被百里戈讹上了?便说道:“段干是我的至交,放心,他不会拿你怎么样。” “可是,可是不说他,就是那天你要是不去,我可就被那些恶人烤了吃了,你就见不到我啦。如今不光我有性命之忧,就连我家大小夫人都难保啦。孝忠你不会看着我们百里一家惨遭横祸吧,呜呜——”说完一阵哭嚎。 “他那你——你要——把她们也带着?”孝忠见百里戈的意思是要拉着妻妾都来将军府住下,十分气愤。 “哎,那你是答应了!”百里戈就当孝忠是答应了。 “这——”孝忠气得说不出话来,又道:“好——就当我三生不幸交道了你这样的——”他想了半天的形容词。 “嘿嘿什么都行,只要你让我住你家就行!”二人一阵行礼,而后百里领着大夫人欢欢喜喜地出去了。回到自己家便大包小包的开始装了起来。不过晌午便搬到了将军府,速度之快,难以形容,其实早就命夫人们在家收拾了,若不是时间来不及,干脆就把人和车子都拉到将军府再恳求了。 孝忠面对满院的车辆和女人,真是无语了,对百里戈说道:“我这里虽是自家府邸,但也有诸多将士把守,为了不节外生枝,所以我们先来个君子协议,你家的女眷不许和我的将士们说话、交往,”郑重其事地道:“看,都不行!” “行,您说什么都行。”百里戈依然笑意盈盈。 说完自己立刻成了主人,呼唤着仆人们往哪哪个屋子里搬运东西。 子卿见状很是不解问道:“为何让百里住进来,危险岂不是迁移到这里来。” 孝忠面色严肃起来,道:“几次我与百里相遇,都会有那群人出现,我倒是想看看是谁想得到驭龙珠?驭龙珠又是什么?” 一日饭后,几人在院内逗留乘凉,明月高悬,清凉得很,公孙啓,浮山调侃百里戈,几人总想看看百里戈到底有什么宝贝,害得他把家都搬来将军府。 百里戈实在不耐烦,道:“不过是番邦的玩意儿,西域多产玉石,我不过得了几只白玉酒盏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公孙啓道。 “百里戈你再给我看看你的酒杯!”公孙啓道。 “白玉酒盏啊?” “是。” 只见百里戈又从怀里掏出一酒盏,白玉凝脂,晶莹剔透,十分温润。 公孙啓看着这个杯子目光炯炯问道:“我问你,你有几个这样的杯子?” 百里戈心想公孙啓门道太多,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就——就一个。” “一个?”公孙啓问道。 转头又对秦虞说道:“秦虞,百里夫人们可都在府上?” “哼——”秦虞配合公孙啓使了个声色。 “两个两个两个?”百里戈又怕公孙啓威胁他,把夫人们卖到妓院里,连忙答道。 “几个?”公孙啓又问。 “好吧——”只见百里戈十分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第三个第四个,一个又一个,几人都快看呆了,直至百里戈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大家数了数共七个,便纷纷向百里戈投去佩服的目光, 子卿也来了见状道:“呵——隐藏得够深的。” 百里戈怕公孙啓再逼迫他道:“真的——没了。” “你若是再有,我可就失望了。”公孙啓满意地答道。 孝忠一直看着几人的举动,便问道:“公孙啓,你怎知这酒杯有七个?” “是你的话提醒了我,你们二人一相聚,我总觉得月夜明亮异常,所以我才想到百里戈那日给我看的这白玉酒盏。这杯子共九盏,现在剩下七盏就对了,待月圆之时可聚月之光华,我们看看会有什么事发生。” 待到月圆之时,几人在院子中间的桂树下,石桌子上摆好这七个酒盏,盛满了酒,又令孝忠割破手指将血液滴在每个酒盏里,慢慢的这酒盏里的水汽向空中聚集,竟在最中心处渐渐地出现一颗白色夜明珠,夜明珠光色温晕,如扳指大小,孝忠望着夜明珠,道:“这是——驭龙珠?” “没错这就是驭龙珠。”公孙啓望着孝忠,心道:“孝忠,你可知,这颗人人争夺的珠子便是我们几人的坟墓啊。” 第二十六章 塞翁失马 几人还在为看到这样的景象而感叹,这时只听空气中呼呼风声气氛十分诡异,子卿秦虞等纷纷拔剑,见屋檐上墙垣上忽然出现几人。 孝忠一眼便认出这些人来,忙对大伙说道:“是他们!当心!” 怎料几人手持利剑,顷刻间飞了下来,子卿秦虞浮山迎剑而上,孝忠没带兵器,护住公孙啓与对方徒手相博。 百里戈慌忙躲在月桂树下,眼见战况激烈,估计一时半刻结束不了,又想这宝贝平生都没见过,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慢慢地移到石桌旁,想乘机撤走杯子拿走驭龙珠,不料其中一人看出了百里的动作,抽身出来,一刀砍向百里戈,孝忠见状忙以掌力挡住此人去路,并迅速夺其兵刃,这时突感后背剧痛,竟然中了一剑,忍不住呻吟一声,子卿听见孝忠呻吟一声,回手一剑向那人咽喉划去,那人侧身躲过。 忽然一阵疾风略过,这簇疾风甚快,直奔驭龙珠而来,便见一人窜上石桌夺了珠子,这人夺了珠子便向墙外而去,还未及看清此人样貌,便没了踪影,但不用说,孝忠自然知道一定是龙潭那日所见的书生,混战的几人见书生已得手,纷纷抽身出来也翻墙而逃。 子卿秦虞浮山忙追了上去,追出院落。 孝忠与公孙啓相视一眼,只见公孙啓镇定自若,想必他一定心中有数,便没说什么,孝忠身上有伤,便没去追,因为以此人的脚力怕是十匹的卢马也不一定追得上。 百里戈,吓得哆嗦着,来到孝忠面前,道:“孝忠,我,我又连累你了。” 公孙啓上前搀扶孝忠,孝忠挥手示意不用,道:“无碍,小伤而已。” 又对百里说道:“百里兄不必自责,既然让你住进将军府,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如果这些人出现在你的府上,恐怕你们全家性命堪忧。这——或许是天意。” 百里戈嘴还哆嗦着道:“孝——孝忠,让公孙啓看看伤势吧。” 公孙啓拿来药箱子,为孝忠处理伤口,伤得不重,但也不轻,几寸长的口子寸许深,孝忠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百里戈在一旁直咧嘴也跟着心疼。 “夫君,夫君可还好。” 说话的是百里戈的大夫人,见她夫君无恙,心里宽慰许多,又见孝忠身负有伤,想必知道了怎么回事,上前恭敬地鞠了一礼,道:“我百里家又连累大将军了,真是对不住,大将军此恩此德百里一家没齿难忘。” “大夫人严重了。”孝忠忍着疼痛说道。 公孙啓插话道:“哼——你这夫君啊,若不是跟着我家将军,这回京的一路都不知去过几次阎王府了。” 百里戈道:“是是是,孝忠,我都不知欠你几条命了。” 孝忠摇摇头示意不用挂怀。 百里夫人也觉惭愧低头一笑。 孝忠眼睛看着公孙啓,说道:“百里,宝贝丢了也未必是件坏事,今日受惊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公孙啓依然躲着孝忠的眼神。 百里戈道:“孝孝忠,那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孝忠道:“没事。” 百里夫妇便回房了。 子卿三人空手而归。 子卿叹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功夫!” “怎样的功夫?”孝忠问。 “此人漂移之术如同鬼魅一般,顷刻不见人影。”子卿说道,孝忠点了点头。 又见公孙啓给孝忠包扎好伤口,问道:“孝忠伤势如何?” 公孙啓道:“需修养几日,孝忠,这几日还是不要有动作的好。” 孝忠又道:“那驭龙珠到底是何物?被此等人抢走会不会有什么危害?” 公孙啓自见了驭龙珠似见到了自己的棺材一般,从此心中便坠着一块石头,盼望这珠子从此消失的好,但这些人又不知受何人指使,到底要做什么,又觉得此时不应对孝忠说什么,因为自己也是千头万绪,只好说道:“这珠子或许也就百里这样的商人垂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孝忠自是不信说道:“可我总觉得不妥。子卿,秦虞,浮山这两天你们在城中小心巡视着,如有异样即刻禀报。” 几人齐道:“是。” “这几日告诫百里一家最好不要出府,先看看动静再说。”公孙啓点点头。 孝忠军纪严明,日里百里妻妾在院中打闹穿梭,将士们跟躲瘟神一样,各个避而远之。 “不不不,小夫人还是与你夫君同饮吧!”是秦虞声音。 “哼,你躲什么躲呀,人家也是好心人家又不是瘟神!”百里戈的小夫人尤其妩媚,声音也娇柔得很,手里拿着一壶酒,一支酒樽。 百里戈远远地听见秦虞说话,随口接了句:“就是!” 秦虞立马变了脸色,眼一瞪,大刀眉毛立了起来,吓了百里戈一跳。百里又忙道:“不是!不是!” 百里戈夫人们看见百里戈又围了上来,闲来无事总和百里戈争风吃醋,要么这个少了胭脂要么那个多了玉镯,百里戈不胜其烦,嘟囔道:“追求你们时连面都难见一回,这成了夫人怎么这么粘人!你们回房打牌去吧。”摆脱了夫人们,走进庭院中的回廊,又见孝忠一人站在回廊旁思索,便凑上去。 “哎,当然,跟你说这你也不懂,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这府中,也该有位女主人了吧。”说完巡视一周,又道,我看现在,你这院中,”对着回廊下面的一丛牡丹花说道:“恐怕连这花都是公的吧!” 这时一名浣衣老妇由此经过,向孝忠微微施了一礼,没好眼色的瞟了一眼百里戈,扭着腰走了。百里戈朝着她笑了笑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孝忠没有理会,虽装作若无其事,但是这几天百里家住进来,将军府的确大变模样,百里大夫人许是与百里戈待久了,与百里戈有些神似,神似之处就是自来那日,便把这里当成了家,见到哪里不妥当,便使唤自家的仆人一一打扫,装扮。知道将军府生活拮据,用的银钱也都是百里家的,几日下来,将军府看上去华贵了许多。 也见孝忠换洗的也就那两件衣裳,便找来自家的裁缝为他量体裁衣。孝忠除行军打仗外,也就督促部下练兵,家中没有女眷,所以外出,除了步行便是骑马,百里夫人也想到这点,又办置了两辆马车,似乎连马厩都蓬荜生辉。就连将军府的护卫小卒百里夫人也都办置了新衣新靴。 孝忠又怎会不记在心里,但百里戈实在唠叨,便装作没有在意。 才走来的子卿似乎一直有话要说,百里戈见孝忠不与他玩笑,很无趣地走了,子卿上前说道:“孝忠,近日有一事我想是时候和你说了。” 孝忠见子卿如此严肃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忙问道:“什么事?” 第二十七章 宿命 躲不掉的 “明月……” “明月?”孝忠心中一痛,“还是没有消息?为什么不早说!” “最近事情太多,我——” “子卿,我们去太傅那里。” 明月消失不见,明太傅派出几批人,寻了几个月也没有结果,回京的这些时日,都是子卿进进出出帮忙照应着。 孝忠子卿自然都心系着明月,听了太傅的诉说回去后都不做声,百里戈等人都十分诧异,百里戈追问子卿,子卿不耐烦地说道:“你有这心力,还是管好你的妻妾吧。” 百里戈碰了钉子,便不敢做声。孝忠见公孙啓躲躲闪闪,他一定知道什么,便说道:“百里戈听说小夫人身体欠妥,可找郎中看过?” 百里戈道:“是吗?这我我,我还是看看去吧。”说罢赶紧走了。 孝忠望着公孙啓,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公孙啓道:“哦,你是说明月姑娘啊,她一定是宛如明月般楚楚动人,我看你和子卿都是魂不守舍的。” 孝忠没做声,站在孝忠身后的子卿抱着剑有些不自在了,道:“说正事!” 孝忠坐了下来又道:“我们与明月自幼青梅竹马,其中感情不是三眼两语能说的清的,公孙啓,你若知道什么就请不要隐瞒,我和子卿感激不尽。” 子卿听孝忠这么说更加不自在了,公孙啓又道:“孝忠你这么说教我如何是好。不如这就为明月姑娘推演一卦?”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默认了,公孙啓便拿出几只贝壳一番看不懂的演示,又说道:“哎——明月姑娘一事说来复杂,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但你相信我,你们总有一天会相见的。” “公孙啓你这话里有话的,别含沙射影神神秘秘的,知道就直说!”子卿急了。 “那我说她去神游了你信吗?” 子卿道:“胡说八道!我看你也在这不懂装懂。” “你看我就知道你们不信,还问我。” 孝忠道:“公孙啓你若不方便说我也不强求,你必有为难之处,你且告诉我,明月是生是死。” 子卿也十分着急想知道这个答案。 公孙啓道:“放心明月姑娘一定活着,你们与她还有一段前缘未尽,你们日后一定会再见。” 二人点点头。 沉思一会儿,公孙啓又问:“那你们兄弟俩还有别的事吗。”孝忠望着他不做声,子卿道:“有,公孙啓我也怀疑你一定不是江湖术士,你究竟是什么人?” 公孙啓被子卿这么一问也不自在了道:“又来!唉,我还有事,告辞。”说罢真的走了。孝忠子卿面面相觑。 一日。 秦虞来报:“孝忠,抢走珠子的人出现了,他们就在京城,我看见在他身边的人,应该就是司徒府的人。” “当真?” “我看得真真切切。”秦虞言语十分肯定,那日书生速度虽快,但还是被秦虞看了个正着。 孝忠拿了剑出了府,去了京城大街。 二人巡视一番未果。 这时后面一人叫住了他。 “金兄——” “文敬兄——”原来是文敬。 二人分别施礼。 孝忠不想与此人牵绊道:“孝忠身有要事不便耽搁,告辞。” “哎,金兄,这次出门怎么只带了这么一个,”想出一个形容秦虞的词道:“门神啊?”文敬叫住孝忠说道。 秦虞听后哼了一声。 文敬又问:“怎么不见那个北域蛮子啊?” 孝忠也冷笑一声,道:“带上他怕再伤了文敬兄,文敬兄上次的伤可痊愈了?” 文敬听了十分气氛,想到当日萧离的鸳鸯钺,不觉浑身又出了一把冷汗,便想趁今日萧离不在孝忠的身边再次激怒他,便可以一决高下,道:“金湚,你个叛军之后,不过打了几场胜仗,又能耀武扬威到几时!” “文敬!我金孝忠身赴沙场,只为保边关百姓不受侵扰。你我父辈当年也是四处征战,也都为了黎民百姓能有太平个盛世,你我都是功臣之后,何来‘叛军之后’一说?!” 文敬见孝忠又被激怒,想必今天可以出手了,道:“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年纪轻轻竟能得统军将军一职,见孝忠仍未拔剑,又道:“你父金渊,私自结党,叛国不成自刎谢罪,朝中谁不知晓!” 往日孝忠下朝后从不与官宦攀谈,自是没有听到这样的流言,靖王也听过此类谣言,但都没有拿到台面上,也不好插足,今日文敬在大街上口口声声指责孝忠之父金渊为叛军,心里怒火渐渐烧起,道:“我父金渊当年随陛下南征北战,忠心耿耿,怎落得叛军之嫌!” 孝忠已经盛怒:“文敬!不要血口喷人!” 文敬十分得意:“金湚,我再说一遍你个叛军之后!有何资格统领帝国兵马!” 孝忠剑已拔出,挥剑便向文敬砍去,文敬计谋得逞,十分得意,忙举起手中的戟反击,剑戟磕在一起,怎料孝忠力度太强,手中戟被震得嗡嗡作响,文敬只觉手心剧痛险些拿不住,向后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强自站稳,心道:还真有两下子! 但守城的士兵还在观战,若是败了颜面何存?气急败坏,挥戟刺向孝忠,眼看利刃刺向孝忠心窝,孝忠面不改色地站着,当然心里盘算着:明枪易躲难防的是暗箭啊,文敬你不过是逞匹夫之勇。 并未将他放在心上,这时但听空中一阵疾厉的风声,一物飞来,正中文敬后心,文敬的戟停在孝忠衣襟前,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胸前的刀刃,不正是当日险些划破咽喉的鸳鸯钺!文敬没能说出一句话便倒下去了,后面一人才收回手,正是萧离。 孝忠心中一阵寒颤:“萧离——”心道:原来萧离依然躲不过死的命运,段干所言难道是真的,这终究还是发生了…… 对萧离说道:“萧离啊,以我对他的了解文敬他根本不敢对我下手,你这又是何必……” 而萧离根本听不懂。 秦虞在一旁也叹息道:“萧离在京城杀人,且还是当今大司徒之子,功臣之后,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律法的制裁啊……” 二十八章 将有五危 朝堂上。 司徒哭诉道:“金湚的部下杀了我儿,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明王辩解道:“可是据小王所知,当时因为文敬举剑刺杀金湚,所以他的部下才会失手杀了令公子,如果不是萧离出手,今日死的便是金将军。” 老皇帝问孝忠道:“此事当真!” 孝忠道:“的确如此。” “可是,你向来军纪严明,你的那名部下在京城随意杀人,金湚,这件事你应该主动处决才是!” “万岁有所不知,他的那名部下便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北域人!”大司徒仍然振振有词。 “当真!” 孝忠忙道:“万岁,萧离并非北域人,萧离一心护主,若非臣有性命之危,他也绝不会出手伤人!” 武帝面露怒色。 明王见皇帝欲降罪孝忠,忙接过话题道:“父皇,萧离曾被儿臣收在门下,儿臣近日也一直在查探他的底细,昨日儿臣不在府上,没能看住他,却不料发生这样的事,儿臣也有责任。” 皇帝道:“你的确有责任,下朝后便去责令司领罚。金孝忠他既然是你的部下,触犯国法是否当诛,你应该自知。” 孝忠道:“万岁,战场上萧离杀敌英勇——” “金湚!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还要为那个北域人说情?”大司徒大怒斥道。 孝忠无言以对。 皇帝只好命司徒将萧离收监,择日处斩。 下朝后孝忠求见皇帝皇帝允了,孝忠语气缓和些道:“万岁,战场上萧离杀敌英勇,自从为我军效力后一直担任向导,先锋,若说功劳,左右将军恐怕也不及他。大司徒的公子挑衅在先,而萧离护主心切,防卫过度,臣认为萧离罪不至死,只求万岁能给萧离一次机会,留他一命。” 老皇帝须发皆白,行动也有些缓慢,宫人送上补药,老皇帝慢慢地饮了一口,想了想,又道:“孝忠,朕知道你爱惜将才,实乃我三军之幸,这几年边关频频祸乱,你们也为九域帝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是这人身份本就无法证明,又在我九域目无法纪,随意杀人,即使你相信他,而他的行动已经坐实了奸细之嫌。” 孝忠还要说话,老皇帝站了起来走到孝忠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孝忠,朕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你父就是为了一时义气,造成永远挽回不了的遗憾,使朕耿耿于怀多年,如今的你也如你父亲一般,领军作战从未让朕失望过,朕也不想让这来历不明之人来离间我们,更不想你重蹈覆辙。你,莫要让朕失望。” 说完,由宫人扶着回了寝殿。 孝忠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年事已高,身体日渐孱弱,又决心杀萧离,知道再说无益,便不再开口。 小明王爷悄悄来到大将军府,身边只带一名贴身护卫。 孝忠施礼接见,明王道:“如若再这番繁文缛节便不再来了。” 孝忠放下手,后面几人看看孝忠也都放下了,并站在孝忠一旁,明王问:“哎,真是无趣,你不问问我为何而来吗?” “明王殿下是为萧离而来。”孝忠答道。 明王又道:“是啊。为萧离。萧离为人虽不善言辞,但衷心护主。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本王也想保他,可是他毕竟在京城杀了人,杀了文敬,触犯了王法。孝忠,为将者有爱才之风的确难得,可是,萧离不过是一个士卒而已。小王认为何必执意如此。” 孝忠有些怒了,走上前来道:“在你眼里他是一名士卒,在我眼里他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你不懂他们在战场舍命护我的那份情!” 明王语气有些强硬:“可他杀了司徒大公子,这是事实!金孝忠,袒护士卒不是明智之举!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见过多少将士生生死死,难道这一点你悟不透吗?” 二人没再说什么都很气氛,小明王两手指插在腰带间,吐了一口气又道:如今没有两全其美之计,唯有弃卒保车。” 孝忠很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放弃萧离的!” 如此气走了小明王。 转头和贴身侍卫李准说道:“弃子一枚!”长长地吐了口气,又站了一会儿道:“你可知是谁护送萧离去刑场?” 李准答道:“知道,刑部。” “废话!刑部的谁?查清楚了给我好好地盯着,有事回报我。” 李准俯首称是。 小明王走后孝忠坐了下来,以手拍案,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带兵无方,如果救不回萧离我——” “你想怎样?”公孙啓问。孝忠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他。 公孙啓又道:“这几年一直在教会你不可冒进要深谋远虑。” “远虑?孝忠睁开眼睛又道:“明天萧离就要被处斩了,何谈远虑!” “真是人无完人,将有五危!袒护士卒必受其扰!你便犯了这一致命的忌讳。明王的话不无道理现如今唯有弃卒保车,否则前面必然会四面楚歌危险重重。”公孙啓怒斥了一痛,也不想劝了。 孝忠坐在案前闭上眼睛,思虑,萧离一直在明王府里,今日怎会这么凑巧,在我和文敬动手之时出现,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公孙啓秦虞和子卿走出来,在桂树下的石桌围坐,商讨如何帮助孝忠度过难关。 秦虞问子卿:“昨日街上,为何文敬口口声声说金父是叛将?” 子卿叹了口气道:“孝忠父亲一事说来话长。” “伯父与我父是亲兄弟,当年追随万岁平叛天下,孝忠之父金渊的部下郑楚袁汤二将策划叛变,在河北一代起兵叛乱,万岁知晓后派军镇压,后将郑楚袁汤押回京城,孝忠父亲金渊后悔没有教导好部下,并请旨亲自杀了郑楚袁汤和他们的家人,之后有人进言金渊或者是策划的主谋,在京城是内应。金渊本因手刃与自己战场并肩杀敌的同袍兄弟痛心不已,又为证明自己的衷心,便在宫殿前挥剑自尽了。” “哦……”公孙啓秦虞都感到遗憾。 子卿又说道:“万岁爱才,金渊死后万岁十分痛心,将金渊厚葬,亲自参加金渊的葬礼,并与葬礼当天守灵一个时辰。” “当时孝忠的母亲即将临盆,发生此事他的母亲伤心欲绝,生下孝忠后便将孝忠后交于我父收养,与金父所葬之处发誓终身守灵,没多久便消失了。” “万岁一心栽培孝忠,在弱冠之年刺字孝忠,以祭其父对大汉尽忠尽孝,并与王子们一同在太学院读书,我有幸与孝忠一起在太学院求学,当今的明王与我们也有同窗之谊。” 秦虞,公孙啓听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金父如此大义,可敬可叹!”说话的正是浮山,浮山被父亲叫回去住了几日,听说了孝忠的事,又回将军府来,正巧几人在谈论孝忠之事,他自然早就听说了。 公孙啓道:“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有要事相商。” “好啊。”浮山依然爽朗地答道。 秦虞还沉浸在孝忠的事情里叹道:“想不到将军的身世竟如此可怜。” “难怪萧离一事孝忠反应,如此不寻常,细想来此事与当年之事颇为相似。我真后悔当初的决定,当初本不该带萧离回来。”公孙啓道。 “你说此事与当年金父一事颇为相似,那么孝忠会不会——”浮山问。 “你是怕——”子卿道。 公孙啓道:“只怕孝忠他会重蹈覆辙,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就遭了。” “我们是该想想办法决计不能让孝忠步金渊的后尘。”浮山道。 “是啊,公孙啓,你最善出谋划策,明天萧离就要被问斩了,在此之前定要想个两全的办法。” “哦,子卿,此事非同一般,容我仔细想想。”公孙啓道。 “好,想好后我们再一起解决。”子卿道:“我今日有事要办,诸位务必看好孝忠,告辞!”子卿说完便离开了。 浮山盯着子卿的背影望了半天,道:“嘿,奇了怪了,什么事比救他兄长还急啊,这可不像他啊。” 第二十九章 一劫法场 公孙啓笑了笑道:“我猜又是和那个明月姑娘有关,否则在他心里孝忠的事大过天,他怎能轻易放下呢。”说完又和秦虞浮山来到公孙啓的屋内,继续商议。 伏山问:“公孙啓,带我们来这里,你是有话要说啊,为何不当着子卿的面说?” “子卿始终会站在孝忠角度想事情,等我们商议好让不让他知道再做决断。”公孙啓道。“二位如何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浮山道:“此事因萧离而起,便从萧离这里解决,”话没说完秦虞接了过去道:“明日萧离行刑之时我们劫了法场便是。” “亏你想得出来,莫说就我们几人面对那么多的护卫军能不能突围,就说萧离若果真的被我们劫走了,司徒一状告到万岁那里,万岁会不会拿孝忠问罪?”浮山道。 “是啊,浮山分析得有道理。”公孙啓道。 “这——那该如何是好。”秦虞也没办法了。 公孙啓道:“不过浮山的话也有些道理,此事因萧离而起,那么只能从萧离这里下手。” 浮山问:“这么说你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公孙啓道:“想好了。” “怎么办?”二人齐声问道。 “劫法场!”公孙啓道。 “唉——怎么又!回来了。”浮山失望地说道。 “不,此劫非彼劫,我们不亲自下手,叫别人去办。”公孙啓笑着说道。 “方才浮山也说了,这掉脑袋的活谁敢呐?”秦虞问。 浮山道:“公孙啓我知你深谙兵法,肯定胸有成竹,你直说,我们照办就是。” “好。”公孙啓道:“浮山,京城是你们的家,我想你对此地人情了解定是十分透彻,在众皇子中哪位皇子与明王不和?” “荆王!” “好。那便去荆王府附近散布消息就说明王会派人去法场救萧离。再去明王府附近散布消息说荆王会派人去劫法场救萧离。你们猜他们会怎么做?” “都去劫法场救萧离?”秦虞道。 “不一定。”公孙啓道。 “唉——”秦虞浮山二人齐道。 “他们都是皇子,本应最重律法,这么做会相信吗?”浮山问。 “他们不会信,会去试探,届时我们也去,我们真的去劫法场救萧离。他们一定会以为是对方动手,到时候我们坐享其成就好。无论萧离落在谁的手里都好,只要活命就行。” “这个计策妙啊。”浮山道,秦虞也点点头。 “可是他们为什么救萧离,萧离不过是孝忠的护军而已。”浮山又问。 “如今皇帝年迈,明王与荆王势力相当。”公孙啓道。 浮山道:“正是。” “所以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明王明显有意拉拢孝忠,而荆王不常与孝忠交往,但他一定不会容忍明王的行为。所以其中奥妙不用多说,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但愿不会出差错。”公孙啓又道:“明日萧离便要被处斩,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也好。”浮山道。 “哦,注意堤防孝忠子卿,防止他有什么动作。”公孙啓道。 几人照计行动起来。 再说子卿,自那日公孙啓说过明月的事,便一直放在心上,明太傅因丢了女儿茶饭不思,一直遣人查找明月下落,子卿知道孝忠为萧离一事困惑不解,便没提此事,自己便与明家人一起查找。 这日在街上的一家信鸽店里与店里的掌柜盘问着如何发放信鸽,能更准确地找到明月,这店里的老板很是苦恼,因为近日不知是何原因,飞出去的信鸽要么有去无回,要么带走的消息没能及时送到。 子卿也是带人盯了几个日夜才知道,原来近日京城来了一只仙鹤,闲来无事便找这些信鸽玩乐,导致信息无法报送准确,今日听人来报有了那只仙鹤的踪迹了,子卿便带着明家的人出城寻找。 果然,眼见那只仙鹤带了些谷粮,拦住了那些送信的信鸽,来到一处屋脊,那些信鸽自顾吃着好吃的,仙鹤便乘机用嘴偷偷地拿走绑在他们脚上的信件。 拆信的自然是白玉,自从那日截获了信鸽的消息知道了驭龙珠的下落,心想不如还用这个办法找,或许很快帮助香魂找到驭龙珠呢。 子卿怎能容忍他这么做,便向身后的人下令射杀这只仙鹤,果然一箭射出,白玉听见了箭风迅疾躲开了,那群信鸽“呼”的一声飞走了,白玉向箭射来的方向一看,原来这群人在捕杀他,不容多想又一箭射来,白玉迅速俯冲下来直奔人群中的香魂,大喊道:“香魂!快上来啊,有人要杀我——” 在街上游玩的香魂才听见仙鹤大叫,便见白玉飞了过来忙抓住白玉脖子上的红绳上了白玉的背,乘鹤飞走了。 香魂红衣飘飘乘着仙鹤飞在上空,一时间京城街头一片哗然,此情景恰被在街上游玩的小明王看到,明王望着天空的香魂白鹤惊道:“乘鹤仙子!”“李准你看见了吗?” 李准道:“回明王,是乘鹤仙子,属下也看见了。” 子卿带着这些人忙追了上去,怎料仙鹤飞得太快早不见了踪影,子卿只好命人不再追,又怒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早晚收拾了他!”这才回去处理信鸽的事,还是希望它们能帮忙找到明月,辗转天黑了才回到将军府。 晚饭公孙啓命庖厨准备丰盛的晚餐,又沽来京城独酿好酒。将孝忠请到桌旁,席间公孙啓伏山屡屡提及沙场之事,又提到萧离,明日便是萧离上路的日子,便邀孝忠一起敬萧离一杯,送他上路。 孝忠伤心没说话,举起酒樽一饮而尽,公孙啓又敬一樽,孝忠只觉公孙啓似乎有些反常:公孙啓知道我的酒量,一直劝诫我不要饮酒,怎么今日这番热情,莫非他有什么打算,又饮了一樽,我到要看看你想做什么?浮山又要敬酒,孝忠心道:不能再饮了,正欲拒绝,这时子卿刚好赶来,正巧遇见这一幕。 忙上前阻止,道:“浮山,你明知道孝忠不胜酒力,又让他饮酒,这酒我替他喝了便是。”说罢痛饮而下真的替他喝了,酒刚下肚便坐下来吃饭,边嘟囔道:“忙了一天可真饿坏了。”筷子才上手,还没夹到菜,便觉眼前模模糊糊,才反应过来:酒有问题!便一阵晕眩,心里这样想着还未及说出来,便见孝忠晕倒在桌子上,子卿也跟着倒了下来。 本想让子卿也出一份力,看好孝忠,不料他回来得这么及时,几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公孙啓道:“也罢,或许是天意。” “哦,明日行动时你们切记小心,按我说的做了就行,切不可因为此事赔上性命。” “放心!”秦虞浮山说道。 秦虞,浮山,绑了孝忠子卿二人,三人带好行装,又吩咐好守将看好他二人,便行动了。 公孙啓拿出京城的地图分布几人的位置,并交代到时候见机行事。 菜市口。 押解萧离的军队行驶过来,萧离困在囚车里,公孙啓乔装隐在人群里,等待时机。明王与李准隐藏在屋宇角落,李准问明王:“王爷,你已经规劝萧离伏法,这样才能保全金湚,如今为何还要乔装观刑。” 明王道:“我虽已经规劝萧离,但是我相信金孝忠一定不会罢休,我理解他们战场上舍命相守的袍泽情,就是他的另几位部下也不会善罢甘休。我在这等着,万一真有人起事,我便直接杀了萧离,以除后患。” 李准暗暗佩服明王的狠辣。 囚车行至长街此地人多嘈杂,公孙啓见时机成熟,发信号让浮山秦虞等人行事,几人按照约定埋伏在人群中乘机截住囚车,护卫队护住囚车并与几人动起手来。 偏不巧,两方才交战,这时空中竟飞来一人,正是孝忠,孝忠醒来后挣开绳索,不见几人猜到定是公孙啓有所行动,便躲在一处楼顶观望局势。此刻他挡在囚车前,对浮山秦虞等人说道:萧离一事还未解决你们又来赴死!回去! “孝忠我们回去,那你呢。你当如何面对?”浮山道。 孝忠仍喝道:“回去!” 二人仍不肯走。 孝忠只好拔出剑。 这时只听有人大喊:“有人欲劫囚车,速将他拿下!” 在角落里的明王道:“荆王!他也来了。” “王爷那我们还动不动手?”李准问。 明王道:“先等等看,看荆王想做什么。” 声音刚落,这群护卫矛头立刻转向孝忠,孝忠忙挥剑应战,大喊道:“我并非劫囚车,莫要颠倒黑白!” 说了也是无用这些人只听号令,又对浮山等人说道:“你们快走,此事定是公孙啓策划的,他一定留了后路,快走!” 这时只听“咔”一声响,萧离用力将囚车打散,跳了下来,护在孝忠身边,对抗护卫队,孝忠说又道:“这里有我,荆王不敢杀我,你们快走不然都走不了了。” “上!”这时,护卫队后方支援赶到,参战的人更多了,公孙啓见势不妙,唯有撤退,便号令浮山秦虞等人撤退了。 “休想走!” 这时荆王空降在孝忠面前,孝忠忙道:“荆王,金孝忠无意劫囚车,这是场误会!” “哼!”金湚!囚犯都越狱了你还说这是误会,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说罢也参战进来,这与战场不同,孝忠面对不是敌人自然不会下死手杀人,更何况荆王也动手了,只能步步避让,便想多拖延一刻公孙啓他们也好撤走。 但萧离却不同,此刻他夺了剑,手中剑已染满鲜血,横劈竖砍已有数人倒地,孝忠见状心道:再这样下去怕有更多死伤,奈何荆王死死地缠着他一时间脱不开身,心想不如就和他回去或还有辩解的机会,这时荆王剑已刺来,孝忠无法还击,荆王的剑便抵住他的咽喉。 第三十章再劫法场 孝忠被荆王控制,而萧离还在厮杀,孝忠大喝一声道:“萧离!住手!” 萧离回过神来,见孝忠被俘,正要上前营救,不料孝忠又吼一声道:“住手!” 萧离一向听命于孝忠只能站住不前,数十丙剑已抵住萧离咽喉。 二人被荆王带走了,明王也撤了回去,因为护卫军的主力都在对付孝忠和萧离。公孙啓等人,在预先设计好的退路成功撤了出来。 原来自孝忠被浮山秦虞绑了之后渐渐醒了,他猜到公孙啓劝他饮酒必有不妥,于是这酒只咽下去一半,而在趴在桌子上时吐到地上,但不知公孙啓下了多少迷药,还是被迷倒了,醒来后以臂力挣开绳索,见子卿绑在一旁还睡着,也不想让他参与进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拿着剑走了,并交代管事的老何:“何叔!在我回来之前不许给子卿松绑!” 老何答道:“喏!” 但没想到事情有变孝忠被俘,金家也听说了,这老何紧张起来,连忙来到子卿这里给子卿松了绑,在此之前,子卿醒来叫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这会儿老何主动松绑一定是出事了,老何将孝忠被俘一事和子卿讲了一番,子卿连忙站了起来,刚迈步,又差点倒了,老何连忙扶了起来,许是被绑久了,身体麻木,也顾上那么多,忙又站了起来带着剑赶赴京城大街,可是赶到时人已散去。 孝忠心知这几日有事发生,昨日便把百里一家几口遣散回去,老何一人在大将军府院子里盼着他们能回来,这时见子卿回来了,忙上前问道:“怎样了?” 子卿来不及复述又问:“你可看见公孙啓他们?” 老何道:“公孙啓,秦虞浮山昨天半夜就走了,而且走时也奇奇怪怪的。秦虞护军脾气火爆我也没敢问。” 子卿道:“糟了,他们几个一定出事了。”说罢又出去了。 老何一人更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来也是金渊随军的一名将士,因负了重伤不能上战场,才被金父留在家中当管事,承蒙金父恩德一直照顾孝忠,一生未取,只将孝忠视如己出,此刻心下更是担心孝忠千万不要有事。 此刻孝忠被押回刑部,荆王本想在皇帝面前邀上一功,正巧皇帝病重,太医院的御医们正在寝宫会诊,孝忠一事便交由荆王全权负责。 孝忠被绑在邢架上,荆王没有出面但司徒来了,孝忠怒道:“文大司徒,这是滥用私刑吗?你羁押本将军万岁可有下昭!” “哼!金湚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死囚囚车,京城的大小官员和众百姓有目共睹,还妄图狡辩。来呀!”向两侧侍卫一挥手道:“大将军来咱们刑部一回不易,给我好声招待!” “喏!” 两名侍卫站了出来,每人手持一杆铁鞭,二人也曾是孝忠的部下,今日也是不敢为而为之,道:“大将军得罪了,我们也是听命于人。说罢每人竭力使出一鞭,鞭子打在孝忠身上顿时皮开肉绽,孝忠硬是咬紧牙关挺了过去,没有做声,但额头已渗出汗水来。 二人又是每人一鞭,不料孝忠急了,又以臂力挣开锁链,二人正要挥鞭孝忠迎上去抓住鞭子喝道:“没用的东西,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才用了本将军一成的力气!才用了本将军一成的力气!” 文司徒见孝忠发怒生怕再出事端,已经退到侍卫身后老远,指着孝忠道:“怎样!你这是要造反?” “我金孝忠做事光明磊落,有没有劫囚车我心中自知,你不过是气萧离杀了你那不肖儿!借机公报私仇!刚才那几鞭我便替萧离受了,但非要给我强加罪名,你怕还没这个权利!” “既然如此你想怎样?”司徒问。 “我要面见圣上!”孝忠喝道。 “不巧万岁病重,顾不得你。”司徒道。 “万岁病了……”孝忠心下担心皇帝年老体衰,这一病怕是凶多吉少。便不再说话。 想了想道:“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万岁乃一代明君,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子卿来到明王府,说明孝忠一事,求明王出手相助。 明王道:“如今父皇病重,太医院都在会诊,父皇年迈不能让他忧虑过度,金孝忠被荆王掳走,现在在刑部,但是,他品衔位齐三公,没有父皇的旨意荆王他们不敢拿他怎样,放心,金孝忠现在应该性命无忧。” 子卿听后道了谢,也只好离开了。 为了不难为牢房的狱官,孝忠又被绑了回去,这时只见刑讯室门打开了,走进一人,此人黑铁面具半遮着容颜,一身书生打扮,没有书生的儒雅气质,却带着一身诡异的气息,孝忠见了此人十分诧异,但更惊讶的是他手中的锁链。 “捆龙索——”孝忠心里寒战。 那人轻轻地眨了一下眼,道:“在下殇胥,金将军好眼力,没错就是捆龙索,之前的铁鞭听说金将军看不上眼,所以我便来了。”殇胥说道。 “段干呢?让他出来见我!”孝忠自知没人能从段干那里夺走捆龙索,因为孝忠曾与段干同榻共枕也不见段干将锁链藏于何处,只是用时便从他衣袖中射出去。 但他是怎么弄来的?孝忠思索着。 孝忠也自然记得这东西的威力那日只是触碰了一下便已痛入骨髓,那疼痛,痛彻每个指尖久久不尽。 殇胥拿着锁链道:“段干纪舒此时不知有多快活,他不方便出面,我来替他款待大将军,不知这捆龙索金将军能受的住几鞭啊!”只见他慢慢地举起手来,孝忠额头已经渗出冷汗,这铁索重重地打在孝忠身上,孝忠顿时如同被雷击一般。 “呀啊————”孝忠声嘶力竭痛苦地嘶叫一声,呻吟之声久久未停。刑讯室关着门,门外的守将都为之一惊,自认识金将军以来从未听他因受伤惨叫过,今日如此惨叫不敢想象门里面的惨境。 孝忠身上又一道血口子,血口上滋滋地冒着黑烟,流出黑色的血液来。一鞭子下来孝忠已经痛的牙齿咯咯作响,这捆龙索也是奇怪,每个环节都藏着机关,能缩能伸,一条锁链机关重重,竟也能做鞭子使,效果用在孝忠身上十分奏效,殇胥见状十分有兴趣,便又是一鞭,孝忠应声惨叫,门外的守将腿已经哆嗦了。几鞭下来,孝忠已经虚脱了,整个人垂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心道:不知萧离如何了,是死是活。就这样一鞭接着一鞭,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失去了意识。 殇胥回到司徒府复命,说明了孝忠情况,司徒十分高兴,道:“这么说来,依你之计,只要制服了金孝忠,另外几个人便不用费心了,我们只要坐等鱼儿上钩。” “司徒大人英明!” 第二日全城贴出布告,内容大概是大将军金湚劫囚车伤了荆王,杀死护卫军数十名,今日午时处斩。 此事在京城内迅速传得沸沸扬扬,公孙啓等人没有逃出城去,还在城内事先找好的落脚之地躲避,浮山听说了此事按耐不住了,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这其中定有人作祟。”公孙啓道。 “可是布告是刑部贴出的,不会有假,不行,孝忠不能死,如果死了就太冤了。”浮山说道。 “当初我们就不应该抛下他一人!”秦虞坐不住了起身便往外走,公孙啓叫住他,道:“站住!” “此事定有蹊跷,不可贸然行动!”公孙啓想喝住他。 “那你便在这里思考解决之道吧!”脚步没有停已经奔向门外,浮山也追了出去,公孙啓无奈只好跟上去。 几人一路十分顺利,来到刑场,子卿也听说此事,和明王一起混在人群中。明王也不知发生何事,宫中皇帝并未下旨,只好在一旁观看局势。 这时孝忠被押解上来,孝忠走之前,穿着百里戈大夫人亲自做的衣裳,此刻衣裳已经破烂不堪,看不出颜色,只见满身都是红黑色的血迹,孝忠虚脱得不醒人事,由两名大汉拖着押到邢台上,头便栽倒在刑台上,毫无生气,任人摆布,刑台上由绳索吊着大刀,大刀锋利非常,被风吹得嘤嘤作响,似乎就要坠落下来砍了脑袋。 人群中都是百姓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但秦虞见状按耐不住了,“啊,孝忠?怎么才一夜竟被折磨得如此不堪?”便欲拔剑冲上去,剑才出鞘一寸,公孙啓连忙按住道:“不对,我们上当了——” 可是来不及了,因为秦虞的举动已经引了司徒等人的注意,几人很快便被锁定目标,护卫军被调换成羽林军,各个勇猛以一敌百,纷纷冲入人群中,擒拿秦虞公孙啓伏山等人。 但在这时系着大刀的锁链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大刀竟落了下来,几人同时望向孝忠,大惊失色,秦虞不顾大刀阻拦即刻冲了出来,如箭初弦般窜了过来,用长戟迅疾抵住刀刃不让其落下,对浮山喊道:“快!拉绳索——” 这时浮山也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锁链,大刀不再下落,秦虞得空忙回身抱住孝忠,欲将孝忠脱离此处,但浮山只感锁链一震,竟然断裂,大叫“秦虞快撤!”秦虞听见浮山失声大叫,一个翻身将孝忠推到地上,大刀随机下落二人险些被砍了两段,秦虞一骨碌爬了起来将孝忠扶了起来,方才近身,只见孝忠浑身无一处完好,如同死人一般任人摆布,不禁气愤,才不过一日怎就被折磨得如此不成人形。 怎让他多想,羽林军已经围了上来,明帝也在一旁观战,此时也露面接过孝忠,秦虞等人被带走了。 这时荆王出现在明王面前,低头诡异地望着明王,明王见到了荆王自然知道了今日为何如此安排了,荆王问道:“莫不是明王要带走此人?” “皇兄,孝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为何要治他于死地?” “哼——‘孝忠’,你如此亲昵地称呼他,他是你什么人啊?”荆王狡诈地眼光望着明王,又道:“他还是戴罪之身,我不过借他人头一用。父皇将此事交由我全权处理,只是,你,没有权力带走他。” “你——” “带走!”随后藐视地看了一眼明王。 明王只好看着孝忠被带走。 几人同样被押往刑部,孝忠得罪了司徒,几人自不会好过,公孙啓早已料到如此,只求还有口气能见孝忠便好,一顿鞭刑此刻体力不支已经倒下了,浮山自然如此,被扔在公孙啓身边,二人如此都起不来了。但还是远远地听见刑讯室内,秦虞的惨叫声声,久久不绝。 第三十一章 秦虞之痛(上) 原来最不安分的便是秦虞,由刑场至牢房一路上几次与擒拿他的羽林军冲突,只是气不过孝忠才进去一日怎就被折磨得如此不堪,终于到了刑讯室,司徒的下官也都知晓此事,便想让他也知道知道金孝忠是如何被制服的,便令手下拿出刑部的终极刑罚——伤筋动骨。 此刻秦虞被嗯在一块方能容下一人的铁壁上,被扒去衣服,几人用锁链将秦虞紧紧地绑在上面,勒痕处已经渗出血来,几样刑具摆在一旁,唯有一把刀还算能叫出名字,其他的倘若放在集市上当真没人能猜出来那是作甚用的,其他的刑具都在一旁排着队,只是一刀划下去秦虞便惨叫失声。小刀划开秦虞皮下的筋,白色的筋展露了出来,只听秦虞惨叫声声,久久不断。 如此过了许久,惨叫声渐渐小了,不过是秦虞体力不支,叫不出来了而已,铁壁上慢慢滴着秦虞的血。 公孙啓趴在草堆上,眼泪一颗颗掉进干草里,道:“秦虞倘若你我能有命出来,后半生我公孙啓定做牛马服侍你,照料你的起居。” 长灯十分秦虞被两人拖着回来,扔在公孙啓旁边,公孙啓本来闭着眼睛等着秦虞回来,如今熬不住了,便睡着了,这一举动被惊醒了,只见旁边的秦虞沉沉地闭着眼睛,还喘着气,浑身鲜血淋漓,公孙啓忍着痛坐了起来,查看伤势,一旁的浮山问道:“秦虞怎样了?” 公孙啓摇摇头:“筋骨都被劈开了……” “啊——”浮山惊得坐到了地上,“这,太狠心了!”说完拳头砸了一下地。 “这是抽筋剥骨吗?” “比抽筋剥骨要痛苦一百倍,这种刑法我只在商汤野史上见过,因为太过残忍,后来为文王废除,没想到现如今还有人在用。” “那秦虞会不会……” “这种刑罚在皮外看不出什么,但凡挨了此刑罚的人,中途挨不过的,便咬舌自尽了,能挺住的——史上根本没有人,秦虞能活着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以后恐怕想站起来是不太可能了。” 浮山听后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秦虞,公孙啓从怀中掏出一个棉布包,给秦虞做最有限的伤口处理。 如此过了一两日,皇帝的病渐渐有了起色,还未及能上朝议事,两股势力纷纷开始活动,一方大司徒说了金孝忠和部下几人种种事迹,生怕颠覆了江山;另一方明王力证金孝忠的清白,武帝召来靖王等老臣商议如何决断,最后决定,金孝忠有人证证明他没有劫囚车,而是阻止自己的部下,人证不过是那日明王在场,明王虽答应为孝忠作证,但条件是让子卿为孝忠记下这份人情。 而萧离毕竟杀了人,责判日后处斩,另外几人分别流放,但金孝忠毕竟管教不利,被罚了三年俸禄,在府中反省。 经过这么一劫虽然情况不是众人想要的,但还是为萧离争取了时间。孝忠被捆龙索伤得不轻,在府中养伤,百里戈连忙赶来亲自伺候。 大夫人忙完生意的事又带来仆人,与仆人一起帮忙洗衣做饭料理事物。厨房里,之前那位洗衣的妇人招待着百里家的仆人:“大将军出了事情,你们百里家便来此忙前忙后,百里老爷和夫人真是心善呢,将来必有福报。我在这里有些年头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尽管吩咐。”百里家管事的是个女仆人,年纪也是不小了,说道:“哪里的话,寻常人家有事还要互相照料呢,何况金大将军连年征战保家卫国,我们才有这安逸的日子过,更别说大将军还是老爷夫人的救命恩人呢,我们做仆人的能做的便是多干点活,替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说着便吩咐仆人们动手做饭,先是为几个伤重的人配制进补的膳食,食材放在长长的案板上开始忙活起来,老妇人听了这话心里快慰极了,也跟着忙起来。 公孙啓不顾鞕伤未愈,连日打造轮椅,烈日下不停的用刨子刨木头的皮,汗水滴在木头上,也渗透在伤口里,仍咬牙坚持,百里戈在一旁看着,道:“公孙啓我还是找几个能工巧匠吧,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公孙啓道:“不成,他们做的东西怕不和我意。” 只用一日便将椅子做好,夜里将秦虞扶在椅子上,坐卧刚好合适,但见秦虞双臂下垂,身体服服地贴在椅子上,公孙啓赞道:“刚好合适。”又问秦虞:“此刻你想去哪里,便是说一声,我们便把你推到哪里,如何?” 秦虞忍着疼痛说道:“甚好,公孙啓,辛苦你了。” 公孙啓点了点头,道:“能帮到你便好。” 浮山悄悄地说道:“奇怪,以秦虞的脾气,知道自己这般模样不该这么听天由命啊?” “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他若大闹一场,倒是正常,这些天我去寻些药草,内外兼治,若要配得良药得些时日,所以,你定要多留心他的举动。” “嗯。”浮山点了点头。 一日浮山推着秦虞在院子里晒太阳,不一会儿天竟阴了起来,眼看来了雨,浮山见还有一堆柴禾没有收,便直接将秦虞推到附近的厨房,便急忙将柴禾搬进柴房。 怎知秦虞的车子还没有停稳,便顺势向厨房里划去,险些将秦虞栽了下去,车子刚好停在一块长长的案板前,案板上不过一把屠刀而已。 此时橱子们忙完了都去休息了,这厨房里唯有这一物入了秦虞的眼,秦虞心道:如今吃喝拉撒都在这椅子上,便是没有人伺候了又该如何?又如何忍心让这些人围着他,那倘若孝忠一日醒来,见他如此又会怎么做,会不会再给他带来灾难?而今这椅子径直朝这案板划来那不是这个意思吗? 于是使出周身最大的气力抬了抬双手,竟有点力气了,再废了好一阵力气,双手终于碰到了这屠刀,便歇息了一阵,再用尽全力握住它才知它竟有千斤重,想当日自己沙场上的一杆长戟也要两名娄罗来抬,今日这屠刀竟也握不起来:“那便要握不起来也要握!”秦虞急了。 废了好些力气终于握住了,一只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怎么也窜不过来,便直接我握在刀刃上,又歇息了几口气,便将刀抬了起来,才靠近咽喉便是有喜有哀,喜是终于能握住这丙屠刀,哀是从此便与这繁华世间分离,这个院子里曾经嬉嬉闹闹的人再也看不见了,便喘息了半会,等攒足了力气再下手。 这时浮山将一堆的柴禾搬到了柴房,方才想起秦虞来,不知他在厨房可否被风吹到,否则那公孙啓回来唠叨起来也够难缠,便跑来,才进厨房门只见秦虞双手握着刀横在脖子上,鲜血顺着双手流了下来,浮山大惊失了神色,叫道:“呀!秦虞!使不得!” 第三十二章 秦虞之痛(下) 浮山惊出一身冷汗,忙上前阻止,走近了看,才发现还好只是刀刃割伤了双手流下的鲜血,便长出了一口气。 秦虞方才攒足了力气,刚要使劲划下去,不料被这浮山这么一吼,瞬间泄了气,双手又垂了下来。但双手仍然紧紧地握住屠刀。 浮山便疯了一样骂道:“你竟如此没良心吗?连筷子都握不住的手今日,今日竟握得住这屠刀吗?” 只顾跟秦虞抢刀子,不见秦虞将刀握的更紧了,血流得更多了,浮山更急了,但还知道不能再逼着秦虞,转而又说道:“当初一杆长戟几人能敌,如今便要用这屠刀结束自己吗?你就如此窝囊地离开人世?” 不见秦虞有任何表情,只顾盯着这把刀。 公孙啓本是上山采药草,也见天色有变,便回来了,方一回来便进厨房给秦虞煎药,正巧撞见这一幕,见浮山仍用力抢夺秦虞手里的刀忙喝道:“住手!” 紧走几步上前来,浮山不敢再夺,只见他在秦虞背上戳了一下,大概是某个穴位,又见秦虞身体抽动了一下,表情没有大变化,但看得出他在忍着痛苦。公孙啓推开浮山,小心翼翼地掰开秦虞每根手指,将刀拿了出来放回案板。 这时百里戈听见声音也赶来,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浮山怒气仍未消,一把撕开公孙啓的衣裳,只见前两天的鞭伤未全愈,加之这几日的劳作,未顾及换药,伤口处泛着白,怒道:“你看看,这伤不痛吗?”秦虞仍然不敢看任何人,又听浮山说道:“再看看百里戈不惜人力财力大把大把地捐资给将军府,几日来亲自端水喂饭你看不见吗?这些人忙里忙外为的是什么!你当真是铁石心肠吗!” “呵呵呵,呵呵呵……” 想不到秦虞竟笑了,自然笑得不如哭好听,又道:“那不如今日了结我这废物,大家不都清闲了。” “你——” “够了!”公孙啓一把拉上自己的衣服,没有再看浮山红着的眼睛,怒道:“你若当真闲得慌,那便把那些柴劈了吧!” 浮山还是气愤难消,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见外面下起了雨,公孙啓将自己方才戴的斗笠解了下来,给秦虞戴上,防止外面的雨淋湿秦虞,推着他出去了,临了又对百里戈道:“孝忠那边便交给你了,他的伤也只能靠他自己自愈,你便看着就好。” “哎哎。”百里戈惊魂未定地连忙答应着。 回到住处公孙啓小心翼翼地给秦虞的手涂着他自创的创伤药,秦虞道:“公孙啓,你不必自责,计划失败不是你的错。倘若当初没有你我们也会这样做。” 公孙啓心道:倘若当真如此,现在怕只见不到你们了。但若不是自己失策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沙场上令敌闻风丧胆的人,今日竟握住一把屠刀不放,想到这只怪自己无用得很。便只顾低头将这手用白布缠好。 次日清晨,百里戈从孝忠的房里走出来,来到秦虞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此刻正端着粥碗正往秦虞嘴里送着饭,公孙啓仍忙着制作更好的伤药。这时只听门外老何来报:“先生,宫里的刘公公来传旨,大将军还未苏醒只能由您来接旨了。” “子卿不在吗?”公孙啓问。 老何道:“二将军不在。” “他在忙什么?” “这,属下也不知道。” 除了秦虞和百里家的人,其他众人便随着公孙啓一同接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公孙啓拿着圣旨回来了,秦虞百里戈都期待着公孙啓的消息,只见公孙啓一拍桌子,坐在椅子上,叹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百里着急问道:“到底怎样了?” 公孙啓对秦虞说道:“明日则将你我浮山发配边疆,我与浮山倒是还好,只是怕你吃不消啊……”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虑,倘若当初我们都不在孝忠身边牵绊,又何来这些琐事,孝忠仕途无碍,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如若没有发配一事,我也想早日离开他便好。”公孙啓又叹了口气。 百里戈又道:“那如今孝忠还在昏迷,该如何是好?” “依我估算今日便可醒来。”公孙啓想了一阵,又对秦虞说道:“你往蓟州发配,那里倒有一熟人或者能帮助你,只是这一路你可要吃些苦头了。” “无妨。我也想早日离开孝忠的好。”秦虞道。 百里戈忙道:“我这里打点衙役便是,想那衙役收了银钱又怎会难为秦虞?” “可行!”公孙啓道。 秦虞看着百里戈,目光再不似从前那般凌厉,多了些感激之意,百里戈会意,忙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哦,你的饭还没吃完,来来,都凉了。”百里终于见到秦虞温和的一面,便乘机讨好起来,但饭送到嘴边却不见秦虞张口了,只见秦虞低下头,目光又没了神色,百里戈问:“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只听秦虞问道:“公孙啓,你可有一种可以强制止痛的药剂,倘若我服下能够坚持一段路途的那种。” 公孙啓一拍桌子怒道:“没有!” “如若真的没有,你又何必动怒!”秦虞也大怒,声音不如公孙啓高但见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筋脉一阵痉挛,脸色立刻变得青白,汗珠不断从额头滚下,百里戈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公孙啓忙从椅子上窜了下来,一步迈到秦虞身边,又在背上戳了几下,便对百里戈喊道:“百里照我这样做!” “哎哎!”便一起动起手来。 只见公孙啓双手在秦虞弯曲得快要打卷的胳膊上不断揉搓,状似摊饼一般,揉搓完胳膊又是大腿,百里戈也忙着照做,手法虽不如公孙啓娴熟,但好歹也起了作用,只见秦虞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直至瘫软在椅子上。 公孙啓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百里戈已经累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公孙啓正要责怪秦虞,只见秦虞双眼充泪满了泪水,公孙啓又一阵心酸没有说什么,百里戈自认识秦虞以来,向来一副凶神模样,何曾见过如此,忙道:“哎哎哎,你这,别呀……”话还未说完只见秦虞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但只有公孙啓怎不知他所想,心道:一个人的信念没了,竟如此可怕…… 只听秦虞说道:“公孙啓,到底有没有这样一种药剂,服了之后可以不再如此痛苦,若能走路,哪怕一里半里也好。” “你想做什么?”公孙啓问。 “依你推算,孝忠可能会在今日醒来,倘若他行看到我如此模样会怎样?” 公孙啓百里戈都默不出声了。 公孙啓道:“此时老皇帝病危,众皇子难免有夺嫡之战,倘若此时孝忠再有什么差池,若是明王即位到也罢,若是荆王……那就难说了。” “所以,公孙啓既然我们在孝忠身旁如此牵绊,不如早日离开的好。” 公孙啓又不说话了,秦虞又问公孙啓:“如何?” 公孙啓心中自然有数,那药剂是有的,但是全靠一个人的精元支撑着,倘若精元耗尽,你若无力回天那不是我亲手送了你的命吗,但秦虞逼得紧,总得给些时间想想,又听秦虞催道:“公孙啓,不必再犹豫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有!”只见公孙啓大吼一声起身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 发配之日 百里戈看了看如释重负的秦虞,也连忙跟了出去。一路追问:“公孙啓,倘若真有那样的药剂为何不早拿出来用啊?” 公孙啓道:“你懂什么,那药剂及是霸道,若秦虞真能坚持一里半里路程怕也是元气耗尽,届时又该如何?” 百里戈道:“原来是这样。” 停下脚步又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公孙啓差点忘了他是商人啊,经营偌大个摊子必然有精明的头脑啊,还是清淡地说了声:“说来听听。” 百里戈道:“我可以多使些银钱,让他们衙役侯着,你且给秦虞用药,倘若秦虞体力不支,便教那衙役买一辆马车来,再将秦虞送到医馆医治如何?” “你这也是个法子,蓟州路上倒有我熟识的友人宋神医,医术也不在我之下,我且修书一封,待他上前接应,也未尝不可。时间不多了,我这就准备去,哦百里,我们若走了,孝忠那,劳烦你照顾了。” 百里戈见公孙啓采纳了他的意见,呵呵一笑,又道:“这还用说,那是肯定的!不过还有子卿呢,这几日他除了奔波孝忠的事,其他时间都在孝忠身旁守着,放心吧,有我们在呢。”百里戈道。 “对呀,还有子卿呢,这件事还要跟他交代一番,免得出了差错。”公孙啓交代着。 便忙着准备书信,信中事无巨细,将秦虞受刑前后的事到给秦虞服用多大计量的药剂等说得请清楚楚,随后便去准备止痛的药剂,以及药剂失效后缓解疼痛的药也都准备好,便交代给百里戈。 又写了一封书信,交代衙役几时给秦虞准备马车,几时服用后面的药,到了蓟州之地将秦虞交代给谁等等,又交代百里戈务必一一照做,百里戈一一答应了。公孙啓还是放心不下,又来到秦虞这里交代一番,这才放心,临了又说道:“秦虞,务必坚持到见到宋神医,之后能否恢复如初,全靠你的造化了。” 秦虞点了点头,心中没有那么远的打算,只在眼前离开孝忠便是好的。 孝忠似睡了好长一觉,这时渐渐醒来,方醒来便见百里戈在身旁浣洗刚才换下的药布,心中一股暖流涌出来,又很惊讶百里戈也会做这些事,便叫道:“百里兄……” “孝忠,醒啦。”百里戈自然不会惊讶,只是在心里默默叹道:这个公孙啓还真是料事如神。 又听孝忠说道:“我以为你会——” “以为什么?”百里戈调侃道:“以为我是趋炎附势之辈,这会儿早该跑远了,没想到却是真心的,怎么,被我感动到了?” 孝忠以为自己会被司徒等人暗害,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还能见到他们,还能听到百里戈的玩笑,心中倍感温暖。 百里戈又道:“不过你那句百里兄再叫两遍呗。” 孝忠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二人均未多说,都在心里。 伤口清理干净了,疼痛感少了许多。孝忠便闭上眼睛休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平日该是公孙啓忙前忙后,便睁开眼睛问道:“公孙啓怎样了?” 百里戈本是圆滑之人,心中自知秦虞的种种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了想便说道:“我,去叫他们过来。” 百里戈来到偏房,秦虞卧在椅子里,双手耷拉在下面,公孙啓处理了伤口后,拿起粥碗正喂着秦虞,百里戈道:“公孙啓,孝忠醒了,他要见你……” 公孙啓停顿了一会儿,眨了下眼睛,将粥碗递给百里,跟才进来的浮山去见孝忠,秦虞忙道:“公孙啓,万不可将我的事告知孝忠。” 公孙啓没有说话匆忙出去了。 百里戈将饭送到秦虞嘴边,秦虞又不张嘴了。心道:在有生之年我们竟还能见上一面…… 公孙啓见了孝忠,把了脉但见恢复较好,再有几日便恢复好了,便想找个理由回去。 孝忠只见浮山不见秦虞,又问秦虞怎样,公孙啓道:“无大碍,我们都是皮肉伤而已。” “当真?”孝忠再次确认。 “嗯。”公孙啓点了点头。 此事已然如此,司徒自是不甘心,和几位同僚,拍案怒道:“岂有此理,失了我儿性命,他金孝忠竟然丝毫无损,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几位同僚都互相暗使眼色没人敢多说。 遣散同僚,殇胥来了,此时倒是没有黑铁面罩遮颜,虽是书生打扮,但却没有儒雅之气,对文司徒施了一礼,道:“大人不用烦扰,此事简单,我们不妨先斩了其羽翼,逼迫他自投罗网。” 司徒问:“此话怎讲?” “司徒大人可曾打探过荆王殿下的意思。” “这……” “荆王母族兵多将广,大权在握,以现在明王之势荆王大可以与其匹敌,所以这皇位明王能否做得还要看荆王的能力。” “你,好大的胆子!当今天下也是你个书生能评判的!”司徒怒道。 殇胥不紧不慢地说道:“司徒大人,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你我又无他人,您在怕什么呢?” 司徒想了想又道:“你接着说。” “以荆王的想法金孝忠必除之。倘若金孝忠在,与明王最是亲近,如若皇帝病逝,荆王务必起兵对抗明王,那金孝忠便是明王最大的靠山,自然也是荆王最大的敌手。” “而金孝忠非常在意他的那几名部下,我们只要从他们入手便可。小生认为这件事司徒大人大可以依仗荆王的权势尽力去做便可。” 司徒想了想,此刻虽明王母族与皇帝最是亲近,但还是荆王得势,那不趁机除去金孝忠更待何时呢? 便暗自部署开来,派遣殇胥组织成立暗杀组,殇胥自然接了任务暗暗地笑了。 今日便是几人流放的日子,清晨公孙啓来见孝忠道:“孝忠,秦虞发配地是我们行军往返之地,那里我们熟人较多,可否书几封信函交于各司,也方便照应。” 孝忠今日也觉恢复了些,此刻正整理衣衫,与子卿一起准备送行,见公孙啓心思细腻,心里暗暗敬佩便道:“甚好,那你便替我书信盖了印就好。” 公孙啓道:“也好。” 于是去写书信。孝忠又问:“为何只给秦虞你与浮山可好?” 公孙啓道:“啊,我不用担心,至于浮山,他们家族在朝中人脉广,相信此事不用我们担心。” 孝忠道:“也罢。” 又命老何准备些银两,交给押送的衙役,吩咐好路上务必照顾好几人。 公孙啓浮山秦虞已准备妥当,准备出发,他二人还好只是秦虞面色苍白,站立时没有往日的英姿,孝忠只当没有恢复好,又问老何:“银两可都发放到位?”老何回道:“都给了,将军放心吧。” 但公孙啓望着秦虞心下担心得最紧,此刻只在心里默念:“路途遥远不知要经历多少辛苦了,只盼能挨到见到宋神医。” 经过这事孝忠也思虑过,本想将公孙啓他们带回京城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安身之所,却不料事与愿违,但如果段干所言是真,不如就让他们几人离开自己,或许是件好事,可真到了离别之时心中还是不安,虽伤未愈,但还是要坚持亲自前来送别。 此刻与子卿百里依次检查几人伤势是否痊愈,所带之物,和押送的是谁。公孙啓等人都看在眼里,公孙啓道:“孝忠,不必自责,当初决定这一事时并未记后果,你不必放在心上。” 浮山道:“孝忠,只是替我时常照看我的爹娘,多谢。” 秦虞想了半天语气不如往日十足道:“我——我——自己一人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孝忠听后鼻子一酸忽然抖落了一下衣袂跪在地上,三人不约而同上前搀扶,孝忠挥手示意,不必,道:“诸位,这一拜是我金孝忠今日唯一能做的,诸位待我如手足,战场上以性命护我周全,我却不能给诸位一个安稳之所,我金孝忠在此只求诸位,往后的日子务必照顾好自己,凡事以保全性命为先。” 公孙啓扶起孝忠道:“孝忠你这是何必,我们几人又不是孩童不必如此挂怀,我们只是流放,他日或许还有重聚之时。” 秦虞道:“是啊,暂别而已不要弄得跟小儿女般难舍难分!” 浮山道:“孝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公孙啓对跟在孝忠身后的子卿百里戈说道:“子卿孝忠交给你了。”一抱拳道:“就此别过!” “他日定有相聚之时!”浮山说道。 孝忠还礼没再说什么。三人从三个不同方向同时出发。孝忠心下一阵悲凉,目送几人直至体力不支才被子卿带回。 夜晚天际阴云密布,孝忠站在庭外,依然为几人的离开难过,此刻凉风习习,不由地想起公孙啓的种种,往日有他在身边,大事绸缪,小事张罗,如今庭院里空空荡荡,再不见几人练武,打闹的身影,心中不免失落。 这时老何上来禀报:“将军,段干纪舒求见。” 第三十四章 腥杀前夜 “段干!他来得正好。”子卿听见老何的话剑已经拔了出来,孝忠道:“莫急,他既然敢来想必一定有事,我们不妨先看看再说。何叔,把人请上来。” “喏!” 孝忠并未按礼节招待段干,没有带段干去正厅,依然站在庭院,段干笑面相迎,未及近身,子卿剑已拔,抵在段干胸前,道:“段干,你还敢来!” 段干莫名其妙道:“怎么了,我又没做错什么?” “没做什么,你看看孝忠的一身伤,不是拜你所赐?!”子卿依然怒道。 段干仔细看看孝忠,道:“捆龙索?” “既然知道,便是来送死?”子卿剑又逼近,段干连忙后退,道:“子卿这是误会!” 孝忠喝住子卿:“子卿!住手。” 子卿紧紧的攥着剑,咬牙切齿地是真心想杀了他。 又对段干说道:“我的一身伤的确是捆龙索所为,你该如何解释?” 段干道:“捆龙索一直未离身。”话才说完,又想起一事来,一日殇胥邀约洗浴,浴中殇胥又为他请来两位貌美的姑娘,段干的确醉了,为了方便行事的确将捆龙索解下,事后莫名的贪睡了一会儿 心道:难道?不用多想一定是这样。 但见孝忠一直盯着他,在等他的解释,段干红着脸道:“孝忠此事是我大意,段干赔礼了。”段干鞠了一礼,子卿哼了一声道:“你的大意差点要了孝忠的命!岂是赔个礼就能解决的?” “那依你看该当如何?”段干问子卿,孝忠知道段干无意伤害他道:“子卿算了。” “孝忠,段干伤你不是一次了,你如此心善,便是助长了他的奸邪之气!”子卿仍然不想放过段干,段干依然退让。孝忠问道:“段干你来找我何事?” 段干用手指挪开子卿的剑刃,子卿很气愤地放下了剑,退在孝忠身后提防着段干。 段干道:“孝忠我说过你我天赋使命,现在驭龙珠已经出现——” 孝忠打断他的话道:“公孙啓等人已经平安离开我了,他们不会有事,只是萧离深陷牢狱,我想你所说的什么使命,怕是要不攻而破了。” “什么使命,你们在说什么?”子卿问。 段干正要回话。 “段干!”孝忠知道段干要说什么,但是子卿在身边他不想让子卿担心,便叫住了段干,又想个理由支开子卿,道:“哦,子卿,今日你可有看过萧离?” “没有。”子卿今日一直陪孝忠与三人送别,又担心孝忠伤势没敢离开,孝忠又道:“去看看,萧离。” 子卿道:“萧离明日再看不迟,我已经和狱官交代过了。你们到底再说什么?”话音刚落突然晕倒了,原来段干绕道子卿身后用手砍中昏穴,子卿晕倒在地,孝忠怒道:“段干,你做什么?!” 段干道:“不必担心,只是让他睡一会儿而已,但是今日我要说的话很重要,孝忠,那日并非我危言耸听,神兽原神归位驭龙珠即成,你必须人珠合一,你还有大事要做,在这天下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个人,在苦苦地等待你,去相救。而现在他们几个离你远去,不在你身旁守护,对于你来说也是莫大的灾难,若有差池你会——你会形神俱灭——” “可我依然完好站在这,何谈形神俱灭!”孝忠辩解道。 “孝忠,你若执意如此我只好助你一臂之力了。”段干语气重了很多。 “你想怎样?”孝忠问。 “四大神兽原神必须归位,归于驭龙珠!”孝忠听不太懂,但也差不多猜出这是要伤害他们几个,又道:“段干!我绝不会让你伤他们分毫!我的生死由我决定,你不必费心!你若执意如此那休怪我割袍断义!今日你是为府上宾,他日或许便是我剑下亡魂!” 段干见孝忠怒了,语气便缓和了些:“孝忠你多虑了,我不会伤害他们,只是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去完成我的使命,我——也绝不会让你形神俱灭。” 二人如此一番争论段干走了,留下孝忠怒气未消气喘吁吁。随后叫醒晕倒在地的子卿,子卿被叫醒,见到孝忠,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晕倒忙道:“孝忠你没事?” “没事!” “段干呢?”子卿从地上站了起来,见孝忠愁眉不展问道:“发生何事了,你们说的使命是什么?为何不让我知道?” 孝忠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但想来子卿如此着急再隐瞒下去便会更加担心,不如就说了,一起解决也好,便说道:“子卿看来是该让你知道了。” 便将那日段干和他说的话讲给子卿听,子卿听了也半信半疑,孝忠又道:“原本我也不信但是你想想看,从边关你无故遇险,到黄河边上你我的境遇,还有那日将军府中,我突然出掌伤了公孙啓,秦虞,浮山,而唯独你没事。” 子卿想了想:“这些事的发生难道是注定的?那么公孙啓他们……” “是,他们或许都会因为我而……” “等等!”孝忠突然想起段干的一句话,“你若执意如此我只好助你一臂之力了……我会用我的方式完成我的使命……“他是什么意思?” “公孙啓他们——有危险!”孝忠转身走向马厩。 “孝忠!你的伤未愈,不可冒险!”子卿拦住孝忠,孝忠红着眼睛,坐在马上拉着马儿的缰绳对子卿说道:“子卿,倘若公孙啓他们真的因我而死,你想……我当如何面对……” “孝忠——”子卿不敢多说,毕竟当年金父之死是活生生的现实,现只盼他不要重蹈覆辙,道:“我和你去。” 二人乘马出了城。子卿见孝忠一路都在思索,想必必然有所打算,问:“孝忠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公孙啓一直在我身边,为我出某划策,他即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亲近之人,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最危险,他们一天的脚程,你我二人快马加鞭相信很快就能赶上。”说罢二人策马疾驰。 二人向东疾驰了大概两个时辰,现在已经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官道两旁树木稀松,但今夜阴云密布,也只能看见前方丈许远的路,孝忠心中及其担心公孙啓,仍一心策马飞驰,这马儿凭着嗅觉一路飞快,不料前方高空中竟落下一人来,马儿在如此夜间忽见前方有人出没,便立刻惊厥起来,高昂马首嘶叫不。 孝忠忙勒住惊慌的马儿,子卿也赶了上来,二人看到此人便知来者不善,尤其孝忠更记得此人,看到了他便想起那日捆龙索打在身上那种彻骨的痛楚,那人说道:“金大将军的马儿真是匹好马,殇胥追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追上。” 孝忠见殇胥并未骑乘什么坐骑,单凭脚力追逐疾驰的快马,前方对手到底是什么人,前所未见,怒问道:“你想做什么?” “帮你。” 孝忠自是不信。又听那人说话。 “许是戌时,您的朋友会在扬州官道上的一家茶棚坐下来歇脚,茶棚里只有茶和烙饼,金将军想不想快点赶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做什么?” 那人转身忽然快速向前方移动,脚步之快令人眼花,那人边走边说道:“公孙啓医术通天我们比一比是他的医术高明还是我的毒厉害!” 孝忠心中一惊:果然!公孙啓有危险!“驾——”急忙催马前行。 第三十五章公孙啓的遗憾 如此二人又疾行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前方官道旁果然有个茶棚,孝忠遥见公孙啓和几名押解的衙役,坐在茶棚里饮茶,二人便策马上前,一边四顾巡视并未见旁人,孝忠下了马,当赶到公孙啓身旁时,只见公孙啓手拿半张饼,孝忠声音有些抖了说道:”公孙啓这张饼……你吃了?” 公孙啓淡定地望着孝忠,想不到大老远赶来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便道:“吃了怎么了?你怎么来了?”公孙啓很诧异。 “你没什么不适?”孝忠又问。 “没有啊,用不着草木皆兵的,他们不也吃了吗?”公孙啓道。 那几人见了孝忠分别施礼。 “我们在边关哪天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大惊小怪的,担心我遇害才赶来?”说完又吃了一口。 “你看,没事啊!” “真的没事吗?” 虽然知道公孙啓医术高明饼里是否有毒他应该事先察觉,何况这几名衙役的性命也不能玩笑。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公孙啓十分肯定地回答,语气很坚定,示意孝忠连我的医术还怀疑? “怎么了?哎你们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但想想那殇胥的一举一动绝不是说说而已,还是放心不下,又抢走了公孙啓手中的饼,道:“别吃了,总之这两天吃的喝的一定要验过再吃!不,干脆就别吃了!” “孝忠你怎么了?”公孙啓看了看子卿,子卿也愁眉紧锁地望着他,公孙啓苦笑道:“不吃不喝,这几天还不饿死我!” “总之这次是侥幸,下次就不那么幸运了。”孝忠交代他道。 “是老皇帝要我命?不应该呀。他用不着这手段啊!”公孙啓一头雾水。 这时孝忠从自己身上解下一水壶,这是他今天赶路用的水,一路上喝了几次了。递到了公孙啓面前道:“喝点水。”公孙啓和孝忠行军多年从未受到这待遇,只当是孝忠因为这次的事感到愧疚,只笑了笑,接下水壶,一饮而尽。 孝忠又道:“这一路还是我亲自护送吧!”说罢去牵马,公孙啓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婆婆妈妈的。” “每上战场都是他们护我周全。”孝忠生怕失去他们任何一人,“今日无论如何也不给殇胥机会。”这样想着牵马走到公孙啓后面,准备拴马,公孙啓还在嘲笑他,便欲继续向前走。 “不对!”孝忠心中一颤,忽然又一次回头,公孙啓在流鼻血,孝忠心中不由一痛:该来的还是来了?小心地问道:“公孙啓你在流鼻血你没察觉到吗?”公孙啓用衣袖擦了一下,果然在流血,不料鼻血刚擦完,耳朵里嘴角里又流出鲜血来,孝忠红了眼睛,慌忙说道:“公孙啓!你医术高明,这是什么毒,你快!快给自己解毒!一定会没事的!” 这毒蔓延得甚快,公孙啓不仅双目流血,周身皮肤也变得青紫,此刻已经不能言语了,只是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身体便僵硬了,孝忠伤心至极,便要抱住公孙啓,子卿忙上前拦住,道:“孝忠不可!此毒甚是诡异!” 孝忠顺势跪倒在地上,硬忍着泪水,哽咽着说道:“刚刚你喝了我给你的水,莫不是,这水有毒?是我亲自送了你的命?”话刚说完,公孙啓犹如木桩般倒下去了。 孝忠望着公孙啓倒下的身影双手紧紧扣住地上的泥土,硬生生的咽着泪水,最后还是掉了几颗,子卿在一旁也难过着,走上来,想安慰他,不料,孝忠突然怒吼一声站了起来,拿起剑,向夜空喊道:“出来,你到底是谁,出来和我正面较量!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殇胥早已不知去向,孝忠,泪眼望着公孙啓,此时又能为你做什么?又单膝跪在地上,以剑撑着,难过了许久。 押送公孙啓的几人在茶棚里找到了一张席子,孝忠将公孙啓包裹好,找一僻静的林子掩埋了,并亲自立了个墓碑,在上面刻画公孙啓的名讳。心中暗暗估量,殇胥段干可是一起在促成这件事?可是段干没有出现,那天他虽说要助我一臂之力,但并非要加害公孙啓他们,那么殇胥这么做又是为什么?还是受谁的指使? 孝忠行了大礼之后与子卿打马上路了。几名衙役们回去复命。 子卿问道:“孝忠,看来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么他们下一个要害的人会是谁呢?” “以他们所想,失了公孙啓我便失了方向。”孝忠说道这里心中又一阵沉痛,如此世间便再也没有公孙啓在一旁出谋划策,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啊,便如此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我猜下一个应该是浮山,因为萧离还在牢狱,秦虞不如公孙啓智慧,也不如浮山张扬。”话到这里转而又想:但是,秦虞在他们几个人中是最勇猛的。“子卿,那日你可打听到了浮山的去处?” 子卿回道:“浮山家父的确打通了朝中的关系,在狱中找了一名囚犯代替浮山流放,浮山被他家人安置在城外一隅,现在应该安好。” 孝忠听后点了头道:“浮山虽有他的亲人保护但,他的亲人大都是文官,不善习武,我还是放心不下,就连公孙啓医术非凡对他的毒都是防不胜防,更何况,浮山玩世不恭的性格,他一定会大意的。” “孝忠,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分开保护他们,可是公孙啓临走前曾千叮万嘱不让我和你分开,我怕——” “子卿,方才我们都目睹了公孙啓的死,你认为现在是我们顾虑自己的时候吗?”孝忠严肃地说道:“就算我丢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再白白送死。子卿你最知我懂我,他们不能再因此事送命了!” 子卿很是为难,一边是孝忠一边是浮山,他俩谁都不能有事。但公孙啓既然交代让我保护孝忠,那么此刻或许孝忠才是最危险的,正在犯难之际又听孝忠催促道:“子卿!没时间再犹豫了,晚了就来不及了,他们的目的不是我,再说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子卿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孝忠受了那么重的伤。 “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孝忠急了。 “好吧!那你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不能有事。” 孝忠又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 子卿一万个不想分开,但孝忠仍然坚持,无奈,只好点了头打马向来时路奔去。 孝忠刚与子卿分开,便听见林中风声有异,但他管不了那么多,直奔秦虞发配的蓟州方向。 第三十六章章 秦虞的信念(上) 浮山一早起来便见床头坐着的子卿,吓了一跳:“喔!” 忙整理好睡衣,打量了一下子卿:“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你怎么半夜来我家睡觉,你没有家吗?”浮山见子卿还睡着便推了推他,叫醒了他,道:“怎么啦,你没事吧!” 子卿醒来仍然抱着剑,道:“我来时已经是清晨了,赶路太累了,所以不小心睡着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哎,就是,想我也不至于半夜来我家坐在我床边睡觉吧。吓死我了。辰时啦!” “哦!” “哦什么,本公子要起床洗漱了。” “那你请便。” “你在这我怎么——” “怎么了?”子卿诧异地问。 “好吧!有什么不可以的真是的。” 说罢,该脱脱该换换,又一想 “不对呀,子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哥呢?你又怎么在我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子卿亲眼见公孙啓被毒死,心里自是难过非常,但死因只有他和孝忠知道,回来时孝忠又是千叮万嘱,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尽全力的保护好浮山,待孝忠归来。于是闭了眼睛定了定神。 浮山见子卿没回答又道:“好吧,你有你的本事,我藏到地下你也能挖出来,本公子要用膳了,子卿一块来吧!”浮山一顿梳洗饭菜已有人备好,他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正要饱餐,公孙啓死状子卿还历历在目,自然也怕浮山和公孙啓一样,心里不由一慌,忙大叫道:“慢!” 浮山不知发生何事,吓了一跳筷子吓得掉了一支,有些烦了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子卿端起饭菜闻了闻,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便四下巡视,恰巧浮山的筷子是银制的,便拿起银筷子试了试,确定没事便说道:“吃吧。” 浮山还在错愕地看着子卿,又似乎反应过来道:“哦——原来你是保护我来了,可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子卿没做声,也没拿自己当客人,也吃起饭来。 浮山道:“你是不是和孝忠呆得太久了,你俩越来越像了。无趣。”说罢自顾夹菜吃饭。 子卿还在为公孙啓的事情伤心,心想:如果浮山知道了此事还不知会做什么,硬是咽了泪水,让他问去。 浮山吃饱了,便在院中舒展筋骨,子卿依然抱着剑,在一仗外站着,浮山一边练剑一边寻思着:好容易赶上三叔二大爷们尤其是那个严厉的老爹不在这管着,终于清净几天,这又来了个幽灵似的金煜金子卿,形影不离,这什么世道:“难道我天生就是人家眼里的宝贝?”又看了看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想到这里又琢磨着把子卿赶走,他一走或许去找孝忠,正好他也跟上去看个究竟,这俩人到底在做什么。 “子卿,是孝忠让你来的吧,我这没事的,你看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我家的人,你怕什么,你还是回家去吧啊。” 见子卿又不说话,浮山又道:“那你执意要保护我我也没办法,人有三急,我去方便了。你自己在这玩吧。” 说罢真向茅房走去,不料子卿也跟了过来,子卿向来高傲,一起行军这么多年还真没一起上过厕所,怎么了这是?浮山惊呆了,道:“我上茅房你也跟着?” 子卿没理他,先他一步进了茅房看了看没什么,向浮山使了个眼色示意叫他进去。 浮山本就是纨绔子弟,若不是家教森严或许是五毒均沾,仍是一幅忌世骇俗的样子,无奈地看了眼子卿,假意顺从地道:“那你等着吧,有事我会——大叫哒——”说罢故意提高了声音。 如此过了几天,子卿有些着急了,心道:也不见孝忠回来,不知孝忠那里有没有事发生。 蓟州路上。 几名衙役一年到头不见几个饷银,如今拿到了百里戈大把的银钱又收了孝忠一些,也算发了财了,便胡吃海塞起来,几日来酒肉满腹早忘记了孝忠百里的交代。 公孙啓的药剂如今早已过了时效,秦虞筋骨损伤本就没了力气,加之药力反作用的强悍,如此一来元气大伤,又连日奔波赶路,此刻只觉浑身筋骨疼痛难忍,如今食不饱腹,口干力竭,此刻正浑浑噩噩地躺在地上。 几名押送的衙役吃喝足了才想起了上路一事,便用脚踢了几下秦虞,不见他起来再是一顿踢打也是无济于事,几人只想早些打发了这个人,也好回去交差,拿着剩下的银钱过好日子去,商议一番如此便是在路上耽误更多时间了,越往西走便是愈加荒凉,就算打死了他也没有人看到,就是拖也要把他拖去,于是真的拿来绳索,将绳子拴在秦虞头上,分两人一伙换班拉着秦虞走,便是他死了也不过是旧伤复发,也好有个说词,倒是早死了早轻松了。 如此,秦虞被几人拖着,才走几步时,秦虞肩背被地上的沙石磨破了,痛叫几声,此刻也是叫不出来了。 孝忠心下担心秦虞,紧走几步也就赶上了,但见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如此拉着如死尸般的人行走着,孝忠快走几步赶上了,只见那“死尸”瘦得不成人形,蜷缩着身体,蓬头垢面,脸上占满了尘土,面色暗沉得很,嘴角干裂了几道血口子,衣衫破烂不堪,地上的土和着血,长长的一道血泥印在几人身后,秦虞还有些意识,眼睛微微地张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似乎看见了远在天边的孝忠,便是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废了半天力气,好容易张开被血粘住的嘴唇叫了声:“孝忠……” “秦虞?”孝忠心中一痛,“这是秦虞?” 临行时秦虞为不让孝忠看出破绽,梳妆利落,站得稳稳的,此刻若不是秦虞开口说话,当真认不得这是秦虞!说罢策马上前挥剑砍向拉着秦虞的两个人,旁边的两个人也看出了孝忠的举动,忙回剑阻拦,几人认得孝忠,自然认得这柄令剑,除了王公将相,这剑杀其他人不犯法啊,吓得双腿哆嗦,额头冒汗,忙放下绳索,立刻与其他二人跪倒在地痛哭哀嚎叫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又道出种种无奈。 “我们也是不敢耽搁时间,秦护军也是疲于奔波体力不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呀——” “什么没有办法,不会雇辆马车吗?给你们的银钱都换酒肉了吗?你们几个的确该死!”孝忠横着剑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顾与几人争辩,忙下马来看秦虞,解下腰间的水壶,喂了秦虞一口,但秦虞伤势太重,还是昏了过去。 孝忠怒气冲冲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几人,那几人倒也机灵又是一阵磕头求饶,道:“大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其中一人道:“大将军眼下还是找个郎中救命吧,不如留着我们几人也好帮忙照应。” 孝忠听罢也觉该是如此,恨恨地说道:“你们的脑袋先记在我的剑下!” 便与几人小心翼翼地将秦虞抬上马,为首一人突然想到百里戈交给他的信,信也当着百里戈的面看了,此刻也不敢提此事,只是撒谎道,我听说在前面不远的镇子里有位神医,现在赶路还来得及。 孝忠不知曾是公孙啓交代的宋神医,只当是有个医者便是好的,便忙向前走,希望快点赶上前方的村镇,方便照顾秦虞,秦虞坐在前面,孝忠坐在后面扶着他,望着秦虞血肉模糊的脊背真想立刻剁了这几人。 “停下!”孝忠怒喝一声。 牵马的两个人吓了一哆嗦,怯懦地问道:“大,大将军有何吩咐?” “把你的衣服脱了!” 第三十七章 秦虞的信念(下) “啊?这……”心想不知这主儿要怎么惩罚他。 又听孝忠怒喝一声:“快点!” “哎哎”这人连忙答应着,真的脱了外衣。 孝忠用剑指着左边的衙役道:“你也是!” 那人看着孝忠的剑,没敢多说也照做了。 二人脱了又不知该做什么,只是望着孝忠,孝忠又道:“给我!” “哎哎——”两个人忙把衣服递给孝忠,孝忠收起剑,把这两个人的外衣小心翼翼地裹在秦虞身上,单手搂着秦虞的脖子,秦虞的下巴紧紧贴在孝忠手臂上,为不让他栽倒或者颠簸,又往秦虞身上靠了靠,另一手提着剑。又令他二人继续牵马。 没多时,探路的衙役赶了回来,其中一人道:“启禀大将军,前方大概还有五里地。” 孝忠道:“那便快些赶马!” “喏!”几人应话。 孝忠对秦虞轻声说道:“秦虞坚持住,马上就能见到大夫了。”说完搂得紧了些。秦虞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这股力量强大而又温暖,贪婪地享受着, 心道:孝忠,你是我唯一活下来的信念。 而孝忠心下盘算,真不知这两天这几人对他做了什么,气难平还是想杀了他们,另一只手里仍然紧紧攥着剑,那几人也是晓得的,一路瞥了几次孝忠手里的剑,便一路小心翼翼的,只求自己别犯错。 几人轮流牵马,打探距前方村镇的距离,一路小心护送,蓟州偏远,一路荒凉,官道上虽是旷阔,但杂草丛生,孝忠一路走来一路张望,征战时用的长枪也绑在马上。 时已过了晌午,太阳欲渐偏西,阳光斜射在草木上,总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就在这时孝忠眼见前方的草丛动了一下,便没了动静,想必一定不是蛇鼠,征战数年还是有些经验,前方定有埋伏,他脚步慢了下来,挥手示意牵马的两个衙役,二人相视一望,打算撤离,摆手示意那两名衙役向后慢慢撤退,几人蹑足目视前方小心翼翼地向后退步,不料草丛中突发一箭正中一名衙役的心窝,那名衙役吐血身亡。 突然草丛中忽然出现几十名弓弩手,数箭齐发,孝忠忙挥剑挡去飞箭。奈何这十几人轮番放箭,纵然孝忠身手不凡,也抵挡不住乱箭,另两名衙役早死于乱箭之中。 孝忠一手扶着秦虞将秦虞放在马背上,行动稍有迟缓,对面竟有数箭射来,孝忠仍徒手抓住几只箭,但也是徒劳,箭如雨下,手臂竟中了一箭,孝忠忍痛将其拔出,就在拔箭的瞬间左肋又中了一箭,毕竟中箭一掌之深,孝忠忍不住呻吟一声,心道:此次是逃不过这劫?这时只听秦虞趴在马上说道:“孝忠,你走吧——” 孝忠仍拼命挡箭,但周围只有他一人在说话,他听得出秦虞绝望的语气,秦虞趴在马上还是有些知觉,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到孝忠中箭低声呻吟。 这时只见秦虞张突然开双臂犹如一只大蝙蝠,静静地坐了起来,用身体挡在孝忠身前,一支支箭射中他的腹部,胸部。 秦虞自那日在刑讯室被伤筋动骨后,便每日被这骨子里的疼痛折磨着,今日又如此一遭便再也支撑不住了,只想早日解脱了也不必让孝忠也陪着,于是才使出平生最后一口气力,挡在孝忠身前,未见他睁眼,鲜血从口中流出,慢慢垂下头去,滑下马。 孝忠望着全身射满了箭的秦虞,胸中似一团烈火爆燃,眼中似充血一般,收起龙尾剑,单手解下长枪,“呀——”提起长枪长嘶一声,策马向射箭人群冲去,箭阵瞬间被打乱,长枪直挑最近一人咽喉,那人随即口喷鲜血,回手一枪划开另一个人的心肺,顿时血腥满天,这几十人看似乱了阵脚,但也都有备而来,纷纷弃箭拔刀,对战孝忠。 孝忠一路护送秦虞而来,小心翼翼呵护备至,但还是没能留住秦虞,此刻只想将这几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这些人的大刀纷纷断的断折的折,不过片刻功夫草地上只剩下一人了,孝忠举起枪便要给他个痛快,又一想但问问他是谁派来的,于是用枪抵住一人的咽喉,那人忙道:“将军饶命!” 孝忠听得此人认得自己,怒气未减,低沉的声音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执行命令,大将军饶命!” “当真不知道?” “当真!” “啊——”一道金光闪过,这人便口吐鲜血而亡。这道金光射穿了这个人的心脏,只见一只月牙形状的无丙利刃落在草丛里。孝忠无奈只好扔下此人。转身来到秦虞尸体前,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地上的草,头深深地低下,如此跪了很久。 “先生,您还是回去等吧。”夕阳下两个年轻人一辆马车陪同一位年迈的老者。一个年轻人说道:“我们在这里先等着,若他们出现我便通知您。”另一个年轻人也说劝道:“是啊,先生,我们都等了一天了,怕是不能来了。” “不,公孙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况且在信中交代得如此细致,说明他十分在意这个人,这个人伤势极重。我们再等等,莫要为此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 待夕阳西下,天近傍晚,仍不见人影,老先生默念: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只见远处一人一马迎面而来,马上人身材魁伟,却因天色看不清人面,老者和两位年轻人欣喜非常,以为终于等到了,但马儿在几人面前匆匆而过,几人又渐渐失落了。 老者又叹了口气,渐渐低下头,但见方才那人走过的地方血迹斑斑,便忙招唤道:“壮士!壮士!你受伤了,我是大夫——” 然而那骑马急行的人只顾连夜兼程奔向下一个要守护的人,怎会下马救治。 第三十八章 浮山之殇 秦虞在蓟州,来回路途不过两个日夜,无论有事与否,孝忠都该回来了。子卿这样想着。 但他知道,既然孝忠让他守着浮山必有他的道理,耐心等待便是。 近夜孝忠找到这里来,孝忠心里惦念浮山自是先来这里与子卿汇合,时以深夜,子卿怕吵醒浮山,听见孝忠与家丁言语,忙出了浮山的卧室,打发了家丁,孝忠见了子卿忙问道:“这几天可有异样?” 子卿也低声说道:“一切安好。”又问:“秦虞怎样?” 孝忠如实说了与二人遭遇。子卿听后不禁愤怒,一拳击桌,道:“一定是段干、殇胥,这两个人只要被我碰到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段干不会!”孝忠仍肯定的说道。 “孝忠,段干这人不可信!你如此心善总有一天会被陷害。”子卿实在无奈,孝忠为何如此信他。 孝忠摇了摇头道:“我相信他。”子卿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是殇胥是谁?或者他受谁的指使?杀害公孙啓秦虞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还是在为段干辩解?”子卿道。 孝忠又道:“这是我的直觉,我相信段干,子卿,我们这几天盯紧浮山,绝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子卿没有说话只是担心的望着他,心道: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人,竟如此轻信于人,真不知你这是重情重义还是—— 子卿只当是浮山睡着了,而浮山也是练武之人,怎么会不知他二人的动静,自孝忠一回来就已经听见了,所以二人说的话自然都听见了,原来孝忠和子卿竟然瞒着这么大的事,也听见公孙啓秦虞先后遇害的消息,此刻泪以沾湿枕头,但他没有起来,继续装作熟睡,听见孝忠和子卿走进来忙偷偷拭去眼泪。 孝忠看了看浮山,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浮山有事。便安排子卿依然守在床头,孝忠守在外间。 天近子时。 孝忠和子卿这几天疲惫又伤心,此时真的困极了,便都睡着了,浮山就等两人这机会呢,此时他光着脚,怕被二人发现,拿了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当真没有声音,并吩咐了家丁:“这两位定是累坏了把香炉里的香换成了安神的,让二人好好休息。”自己穿系好带了佩剑走出府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倒要看看公孙啓他们到底遇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刚走出府外,便见一人影从空中闪过。 浮山道:“嘿,还真来了!” 没多想便追了上去,那人脚力十分快,快得瞬间移位,这二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山林里,这林子很深,雨后不久,树木还散发着清香,但依然漆黑一片,浮山有些害怕起来,但想想公孙啓他们究竟遇到怎样的对手?于是又壮起胆子,继续追。 这二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但浮山始终追不上,这一举动也惊了山林里的鸟雀,时不时地飞出几只,惊叫而过,浮山没有耐心再追了,便停了下来,喘了口气道:“行了,别跑了,我知道你只是想避开孝忠才引我出来,现在他们找不到我的,你到底是何人?与我们有什么仇?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那人停下来,转过身来,此人倒是汉人打扮,一身长袍看似温文尔雅,眼中却闪过一丝戾气,这一身文人打扮与他眼中的凶光太不相称,此人便是殇胥。 殇胥笑了笑道:“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也好。你的胸前是不是有一团火焰般的印记?” 浮山回忆起,那日孝忠不知何故魔性大发,将他们几人打伤后几人醒来胸前便有了这火焰般的印记。 又听那人说道:“你与萧离,公孙啓,秦虞等人本是上古火神麾下的四匹守神灵兽,所以你们的使命便是世世代代护佑火神后裔,那日我不过是借金湚之手解开你们的封印。” 听到这里伏山实在难以相信他的话,便打断他道:“你与我年纪相仿,你又怎知上古之事?” 又听殇胥说道:“这你不必质疑,这一世我只要你们元神归位,你们就不用这辛苦跟着他了,跟着我们做大事,岂不是更好,你们的灵力才有发挥的余地。” “哼,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不论你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我们都不会离开孝忠,即使今生不能伴孝忠左右,来世也要追随他,生生世世都如此,你是不会得逞的。” “呵呵,怎么你们几位兄弟都是这么一个腔调,金孝忠真是何德何能?” “好吧,我的任务很简单,只取你性命!” 浮山怒了说道:“不必多言。”说罢抽出手中剑,直奔殇胥而来,但见殇胥从地上挑起一根树枝,便向浮山刺来。 浮山见此人用树枝当武器,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真不知这人到底有多深厚的功底,果然他的青铜剑不敌殇胥树枝之力,几招下来均是处处受制于人,并且这剑越来越控制不住直至脱了手。 也是奇怪这剑竟成了殇胥的武器了,虽没有握在殇胥手里,但却直奔他自己砍来,手中已经没了兵刃,自知躲不了几个回合,这回怕是真的回不去了,果然如他所料这剑在殇胥的控制下每招每式都如自己所出,似乎这剑能读懂主人的心思一般,这时只见长剑停在浮山对面,忽然发力直奔他的心口刺进去。 浮山情急之下随手捡了地上的树枝挡住此剑,但无济于事,树枝被青铜剑砍断,剑又刺来,浮山只好侧身一躲,虽然躲开了,但这剑似长了眼睛一般,虽不在殇胥的手里,但还是能绕回来,浮山继续向后躲避,不料背后撞到一棵大树,无处躲避,纵身一跃爬到树干中间,抓住树皮,青铜剑便直接刺进了树干里,殇胥见状十分有趣,不觉笑出声来,不断地挥着手,指挥这柄剑的招路。 青铜剑又向浮山砍来,浮山只好松开手落了下来,摔倒在地,耳边全是剑风呼啸的声音,忙又站了起来,才看清这剑的方位而此剑紧随而来,一剑刺进浮山心窝,“呃——”只听浮山惨叫一声,又惊起一窝鸟儿向夜空哀鸣而去,浮山身体无力地靠在树干上,慢慢地滑落下来,坐在地上。 这声惨叫却惊醒了孝忠,孝忠竟梦到了这一幕,醒来只觉心中那团火又烧起了一般灼热难耐,痛极之下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一盘茶具,惊醒了子卿,子卿忙走了出来,问道:“孝忠怎么了?” 孝忠强忍着灼痛,问道:“浮山呢?” 子卿忙回到卧室,只见床上空有一床被子,慌道:“浮山不见了。”转身出去有问道:“怎么办?” “我能感应到他在哪里,他恐怕——已经遇难了……”强忍着新伤旧伤的痛苦道:“快走。”这一觉醒来才发现这伤痛更加难支撑,但还是站了起来,说完抄起桌上的龙尾剑与子卿出去了,路上正遇到换香的家丁,子卿忙上前问道:“你家公子呢?” 那人说道:“方才出去了。” “你怎么不拦着!”子卿怒道。 那老头很是为难地说道:“我家公子做事我们做下人的根本不敢管呐!” 你!子卿还要斥责,孝忠道:“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那老头愁容满面地送走孝忠二人。 孝忠一路只凭直觉顺着浮山走过的路一路寻去,没多久,便找到了浮山,只见浮山身中自己的佩剑坐在树下,孝忠见状几近崩溃,强忍着伤痛,轻轻地走到浮山身旁蹲了下来。 轻轻地叫了声:“浮山,浮山!”不见浮山回应又叫了一声,声音已经颤抖了,浮山才渐渐睁开眼睛,这口气留到现在,就等着孝忠来,因为他知道孝忠一定会来的,见是孝忠来了便再也撑不住了载到在孝忠怀里,孝忠忙抱住了浮山。 原来这一路走来,这几天一路地奔波,却一个也没留住,只是不断地自责,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又问道:“伤害你的可是那个人?” “是——他又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奇怪的话……”浮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又道:“孝忠,不必难过,我们今生缘尽,来生……我们几个还在一起,一起上阵杀敌……一起把酒言欢,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只是……这一生我们相聚的时日……太短了……” 孝忠强忍住眼泪,嗯了一声。 又道:“浮山你且走好。”孝忠哽咽着,从牙缝缝里挤出几个字:“此仇——必报!” 就这样孝忠抱着浮山,子卿站在他们身旁直至浮山吐出最后一口气。 孝忠激愤之下拔出龙尾剑便向向眼前树林一挥,只是一挥间便见一道火光划过,那片山林草草木木便化为灰烬,二人见状均是错愕非常。 第三十九章 挣扎 孝忠一身风尘,坐在马背上,红着眼睛拔出龙尾剑,在大司徒府外等着开门,在他几次威吓下门开了,不及看门的接待便直接骑马进来。 府内早有人急急上报,大司徒反安慰这里守将,道:“不用害怕,让他进来。” 孝忠骑马来到前堂,子卿紧随其后,孝忠下了马,不顾府中守将刀剑阻拦,怒气冲冲走进正厅,大司徒早已等候,二人并未施礼,大司徒只是挥手示意守将们不要轻举妄动,见二人杀气冲冲,道:“二位将军这风尘仆仆地来到我司徒府,这是何意呀?” “当真不知为何?!你府中可有殇胥这个人?”孝忠怒道。 “殇胥又是何人?金大将军莫不是忘了,拿人办案可是我司徒的本责,请问您——” “修要废话,且说有是没有!” 司徒笑了笑,道:“你看,我府上的人听说大将军光临,不都出来迎接了吗,您且看看可有您说的那个人?” 孝忠看了看,子卿在旁边说道:“孝忠,我们无法证明殇胥是否在这里,大司徒定不会轻易交人的,先等等时机再说!” 孝忠收回剑,愤怒转身乘马便走出司徒府。 子卿紧随其后喊道:“孝忠,我们不如去找明王,看看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孝忠勒住马儿道:“我也有此意,于是二人又直奔皇宫而去,转眼间来到汉宫前,但见宫门紧闭,守城的将士见了二人忙上前施礼道:二位将军,可有急事,今日宫中或有大事发生,末将奉旨锁好宫门,不得放任何人进出。” 孝忠问道:“出了何事?” 守城将道:“这,末将不知,但听说是万岁病危。” “当真!”孝忠如被瓢泼凉水,从心底直凉到脚跟。 那守城将见孝忠有些失望,道:“大将军,末将只是听说而已,未必真有此事啊。” 孝忠哪顾得这些,心下困惑难当,不禁胸闷气短,忍不住咳了两声,但震动肋下的箭伤,便强自忍住,调转马头离开了。 将军府里异常宁静。 二人一路奔波回府,此刻孝忠已是蓬头垢面,捧起酒坛只想大醉。 子卿在一旁只有愤怒,语气有些严厉,道:“孝忠!你不胜酒力!何必借酒消愁为难自己。公孙啓,秦虞,浮山的死我们——已经尽力了。” 孝忠,放下酒坛,苦笑一声,望着上方的星空,不知此时公孙啓可是成为他们其中一个了,道:“往日公孙啓嘘寒问暖,我总觉麻烦,现在却永远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又数道:“秦虞……想我们初见之时,他还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却偏要和我战上几个回合,才肯做我部下。浮山啊,纵马沙场,活得何其洒脱。”说完又灌了一口酒。 “战场上——战场上他们哪个不是舍命相博护我周全,本以为回京后就算不能加官晋爵,但可保他们衣食无忧,却不曾想,他们三人被我累得无家可归,亡命天涯——身死他乡。”话到这里哽咽着,眼角流下泪水。仰起头又痛饮一番。 子卿叹了口气,上前去抢酒坛,不料被孝忠以掌挡开,无奈地道:“事到如今责备自己也无用,倘若回京之时,萧离没有打伤文敬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这些事情的发生或许都是天意,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明日——”子卿正想劝解明日萧离行刑之事,这时来了一位子卿的家仆,上前向孝忠鞠了一礼,又愁容满面和子卿说道:“公子,夫人命小人务必请公子回去。” “家中可有事发生?” “这,小人不敢说,夫人只命小人务必将公子请回。” 子卿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这——,夫人说,如果公子不回去,小人,小人从此以后都不用回去了。” 子卿见孝忠如此状况不便与家丁争口舌,气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和孝忠说道:“孝忠,我去去就回。”说罢硬是上前抢下酒坛,道:“明日是萧离行刑之期,上次入狱还好有明王相助,但你也险些丢了性命——孝忠,我想说,公孙啓生前留给你一句话,弃卒保车才是上上策。”随后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孝忠的肩膀,孝忠只是呆呆地听着。 子卿心道:不过孝忠饮酒也不一定是坏事,若饮酒沉醉不醒,待明日萧离被行刑便也无奈了。于是交代了老何便随家丁走了。 老何远远地望着孝忠,愁眉紧锁,心道:“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孝忠拿开按在左肋下的手,肋下仍然流着血,只是今天穿着青衣,又和着酒水,子卿当真没有看见,见子卿走远了孝忠突然泪如泉涌,拿起了酒坛说道:“保护好你们是我一生夙愿,可最终我还是什么都不能挽回,还是扳不回局势,还是救不了你们……”说完又一痛狂饮,放下酒坛,酒坛滚到地上,摔得粉碎,酒水在嘴里没咽下去,呛到了,捂着肋下咳了半天,吐了些酒水,又睡去了。 子卿回去见母亲怒气冲天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便知定是母亲怪他终日奔波,不在府里陪伴生自己的气了,上前鞠了一礼道:“母亲,儿不孝,惹您生气了。” 杜氏不知这几日发生的事,自是难以理解子卿为何有家不回,见子卿赔了礼,心里软了,紧绷的脸松了下来,道:“煜儿,母亲知道,近日你们都有事在忙,在忙些什么啊?你整日在外奔波,回来又不回家我们担心你啊,你也要为我们着想一下啊!今日是我与你父亲的寿辰,难得你在京城,就用这一晚时间陪陪我们也好!” 子卿心有愧疚,难得父母是同一天的寿辰,若今日再去孝忠那里住,实有不妥,这时父亲走进来,道:“子卿,孝忠那里我已派人去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放心,我比你更在意他,就如你母亲所言,难得今年我们的寿辰你在京城,就留下来吧。” 子卿还想说,孝忠心情实在令人担忧,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知道又能怎样。 当年金源在金渊死后便称病辞了官职,在府中修养,近年来也远离官场,让他知道了不过更加担忧。子卿听父亲也这样说了,只好留下了,不然如何自圆其说,父亲一定会起疑心,就惴惴不安地与父母度过一晚。 孝忠酒后便睡着了,老何与子卿家仆将他抬进卧室,便一直不省人事,二人简单处理了伤口如此挨过一晚。 第四十章 云台围捕 次日清晨。 孝忠醒来,眼未睁开但心里依然痛着,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可是这不是梦啊,是现实…… 只见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厉气,收拾好衣装带上佩剑直奔萧离之处。 天牢。 天牢内外水泄不通,今日是萧离行刑之日,荆王,司徒等人许是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今日破格在牢房外的天台上行刑,并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百级台阶之上便是牢房的天台萧离身负锁链,旁边便是刽子手,等着行刑的号令。段干也在,这时,天牢大门内走出一书生打扮头戴黑铁面罩的人,手中一折扇,此人正是殇胥。 如此氛围似乎都在等着一个人来。 孝忠提着龙尾剑,步步逼近天台,周身杀气直令人不寒而栗。 心中暗道:萧离,我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些…… 只盼你今日能脱离牢笼,远走高飞,其他的事由我来做…… 大战即起,此中守将赴死拼杀…… 顷刻间百级台阶上,只见一条血路,孝忠眼中充血如发疯一般,狂吼着,眼里只有一个字:杀。 萧离手脚虽绑着锁链,但看见孝忠冲杀上来,依就挣脱了一只手,转身打翻刽子手,拿起大刀斩断铁链,拎着刽子手的大刀便向台阶下冲去。 “萧离!”段干叫住他,又道:“你触犯国法理应伏法,你看——” 向下一指,道:“你若不死孝忠势必会为救你而与朝廷反目,从此所有功绩化为乌有,并背上叛国负君的骂名,从此身败名裂,萧离啊你会累得他性命不保,身首异处!” 萧离站在天台上,望着台下浴血厮杀的孝忠。 台下孝忠被数十条长戈压住,正使出全身力气用龙尾剑抵挡,平日里对付这几人倒也绰绰有余,但肋下箭伤未愈,此刻猛一用力伤口迸裂,鲜血迸出,本就伤及肺腑孝忠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那周围几人见状便拼了全力使在戈上,孝忠心知本就是来拼命的,便拼了性命一剑敌百戈,仗着最后一点力气硬是搬回局势,又一剑横扫,围着的几人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一人爬起来喊道:“大将军,不能再战了,放弃萧离吧。”孝忠举剑横扫而过…… 便又一群人围了上来,孝忠又是一番浴血厮杀。 是啊,稍有不慎必然在劫难逃,身首异处。萧离看在眼里又想起当日明王的劝诫,事实果然都在眼前。 萧离目光里的怒气消散了,只听他清晰地说道:“死——有何难!”一边拿起刽子手的刀抵住咽喉。 孝忠肋下血流不止,只觉头晕目眩,但心里仍然坚持着,只告诉自己要坚持住,萧离今日定要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我便替你挡了这一劫也好。此时孝忠挣脱束缚,往上走了几个台却不巧看到这一幕,声嘶力竭地吼道:“萧离!住手!” 然而已然来不及,大刀已划破咽喉,鲜血喷射而出。 “萧离——”孝忠大叫一声,冲杀上来。 此时天台圆柱子两侧早已埋伏好了杀手,但见此人手持长剑,速度之快如同出弓之箭一般向孝忠身后刺去,此剑正刺穿右下腹,孝忠疼痛难忍,嘶叫一声,随即转身将那人拦腰斩断,左手捂着伤口血液从指缝里流出,右膝跪地,以剑撑地,咬紧牙关抬起头,站了起来。 眼见殇胥轻狂地朝着他微笑,孝忠忍着伤痛挥剑便砍向殇胥,不料殇胥两侧又一群人围上来,与孝忠厮杀,这群人战法与百级台阶上的士卒大有不同,各个凶悍非常,且只攻不守,孝忠知道这些人定是死士,今日本就拼命来的,便拼了这性命,顷刻间大战异常惨烈,殇胥见状连连后退,示意段干使出捆龙索,段干双手向外发力,两条锁链犹如灵蛇一般“呼呼”地从他衣袖中飞出来,一条缠住孝忠左臂一条缠住左臂,捆龙索仍然灼烧孝忠手臂并发出滋滋声响。 孝忠用剑奋力砍了一下捆龙索,龙尾剑似被雷击一般脱手而出。没想到段干真的会出手,他不解地望着段干。 段干也望着孝忠又道:“孝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呀——”孝忠不顾疼痛嘶叫着,双手拉住锁链,除了手上身体上的痛再有的就是心上的痛:这——就是背叛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这便是你,段干纪舒…… 说罢用力拉扯锁链,锁链在士卒手里只是一般锁链而已,而缠在孝忠这一段却大不相同,尤其缠在孝忠手上这一段,似烧红了一般,孝忠的双手此时已被烧的血肉模糊,仍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怎料双脚被缠住,这时一条又是一条的铁索从不同方向飞来,紧紧缠住孝忠双腿以及腰腹,每一条缠在孝忠身上都似烧红一般,发出滋滋的响声。 铁链另一端分别有人控制,“呀——”几人奋力拉扯,孝忠失了重心“噗——”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地上,地上掀起阵阵灰尘,未及灰尘落地殇胥见此时机难得忙拾起龙尾剑,纵身一跃,一剑刺进金孝忠后心,剑尖刺穿孝忠心脏刺进地下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呀啊……”只听孝忠一声痛苦地惨叫。似乎昨夜饮酒过多又几日没有进食,声音有些沙哑,但感受到脊梁与胸部的骨头被剑砍断,亲耳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这疼痛直达牙根,忍不住嘶叫然而余痛袭来仍然痛苦难忍,双拳紧攥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呃——”但还是没能忍住声音从嗓子里自己钻了出来。 然而殇胥见状正合心意,又握紧龙尾剑又一次用力向下压,孝忠忍不住疼痛又一次痛苦地叫了一声,随即殇胥右脚踩住孝忠的脊背,双手握着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剑拔出。 鲜血从孝忠的心口喷涌而出,心血液溅到殇胥牙齿里,殇胥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面目十分恶心。但见他手中忽现一个酒碗大小的珠子,珠子里面似乎凝聚着几股力量,又将这珠子罩在孝忠身体上,便见一股红色如同火焰般的气流由孝忠伤口处钻进这个珠子里,动作极快似乎无人注意到。 没多时孝忠心中热血流了满地,口中不停地流着鲜血,他趴在血泊里,眼望着不远处的萧离,伸出手,手掌被捆龙索灼伤,皮肉分离,正欲向前移动,又笑着说道:“萧离啊,没有同日生却可同日死,我终是没有负你啊。” 说完沉下头去,却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位与自己相貌有八九分相似的人,他知道是谁,虚弱地说道:“是父亲,父亲!” 那人若隐若现俯下身来,拉着他的手说道:“湚儿,自古忠义两难全,我的好儿郎,你——竟也用性命来抉择……” “父亲——”孝忠吐出最后一口气。 段干撤回锁链,大怒道:“殇胥你答应过我,不会伤他性命!” 殇胥忙收起珠子道:“我是答应过你,但是没有答应大司徒啊。” “你——”“反反复复的小人!” 再说夜里,子卿放心不下孝忠,又被阵阵噩梦惊醒一大清早未及起床,便有人来报说大将军府老何求见,子卿披了外衣匆忙来到府外,只见府外自己的战马停在门口,再有就是愁眉紧锁的老何,子卿心中一悸,便知不妙,老何说孝忠状态,恐有不妙:“子卿,孝忠今早起便乘马去了城西,今日可是萧离行刑的日子,我见孝忠神态不对,可又拦他不住,这,如何是好?你快去看看吧。” 子卿听后心里一阵寒颤,如箭一般匆忙跑出去纵身上马,打马直奔城西的牢狱。 途中偶遇杜猛赶来,杜猛见了子卿忙叫道:“表哥,不好啦,杜衡他听说大将军去了法场,带了一队人赶了去,说是接应大将军去,我拦他不住,此刻不知怎样了!” “遭了出事了!”说罢紧打马儿一路急赶。 这时他已乘马赶到,子卿眉头紧皱,一步步走向牢狱云台的顶端,眼前竟是这番景象,天台下血流满地,伤者无数。 再走了几个台阶便见到了杜衡的尸体,只见杜衡瞪着眼睛望着前方,子卿蹲了下来,用手将杜衡的眼睛合上,再往上走,天台上,满是鲜血,向天台下面流着,萧离手握大刀倒在地上,刽子手仍然站在远处等候施令,趴在血泊中的孝忠毫无生气,心中又一阵悲痛袭来,终于支撑不住跪倒下来,正要抱着孝忠大哭,突然硬生生地忍住即将涌出来的泪水。 天台之上除司刑的看官,再就是段干和那个铁面书生,段干手中锁链未收,还滴着鲜血。 子卿强自忍住悲痛“噌”的一声拔出剑,以剑指着段干字字顿挫,道:“段干——他金孝忠——就是到死,都没对你出手,是!或不是?” 段干看似茫然,又听他说道:“你又如何忍心非治他于死地,你的良心呢!” “子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子卿双目似充血一般通红。又道''''多说无益,现在孝忠已死,便没有人阻止我——杀你——”说罢挥剑直奔段干咽喉。 而殇胥见状忙低声说道:“这里你来应付,驭龙珠不能落在他的手里,否则前功尽弃。” 段干看了他一眼,又听他说道:“神兽元神合一,还需你我合力炼化,我在归海之滨等你,不可恋战!”说着乘机慌忙逃跑,速度之快令人眼花,那群死士紧随其后。 而段干不想与子卿动手,见子卿逼近连连向后撤了几步,子卿剑扑了空,转身又是一剑恶狠狠地刺向段干,段干为了保命,只好抽回捆龙索,在空中相互交叉瞬间缠住子卿的剑刃,不料此剑竟发出一道霹雳电光,灼伤了子卿的手,子卿剑立刻脱了手,另一只手托着这只受伤的手,心道:怎会这样! 段干道:“你同样是金家血脉,自然碰不得捆龙索。” “所以每次我想与你交手你都躲避?” “子卿,现在不是你报仇的时候,等时机到了,我段干纪舒必会亲自送上门——任你千刀万剐!”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子卿无奈地问道。 二人如此对话却没有发现身后的举动,这时仙鹤白玉化作鹤身,载着香魂孝忠飞上天空,子卿在下面大叫:“你们去哪里?” 白玉香魂已经飞远,已听不见他说的话。 第四十一章 又遇乘鹤仙子 白玉香魂自那日京城大街上被子卿追赶,便一直不敢随意出宫,近日又逢老皇帝病危,荆王母族欲将荆王扶上皇位,导致宫中生变,所以戒备森严,白玉不能随意展翅,二人自是闲得发慌,便在宫中四处流窜。 今日二人又在宫中闲游,偶见一群卫士走过,举着火把,似乎在搜寻什么人,香魂白玉觉得好玩极了,便偷偷跟着看热闹,看看到底谁这么倒霉会被他们捉到。 二人隐藏在一处围栏下,那群人搜寻一圈也没见什么人,于是又去了另外一处搜寻,香魂拉着白玉正要跟着,不料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竟不小心绊倒了,起来才发现脚底下躺着一大活人。 这男人看上去还不过弱冠之年,此时竟口吐鲜血,白色睡衣上边血迹斑斑,几乎看不清这是白衣服了,香魂大惊,正要大叫,那人突然按住了香魂的嘴巴,香魂只觉得他的手血腥味重极了,差点吐了出来,那人眼睛半睁不睁的,似乎失血过多,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松开了手。香魂本想朝着那群人大叫一声,怎料听得这人虚弱地说道:“仙人,救救我……” 香魂更加吃惊了,比方才看到他还要吃惊,“他……”香魂指着白玉问道:“他知道了什么啊?” “你说呢?肯定是你天天让我带着你飞呀飞呀的被他看见了呗!”白玉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怎么办?”香魂问。 “还能怎么办?要是不救他,他要是死了还好,要是不死,估计我俩就悬了。”白玉继续埋怨香魂。 “那还是救吧。”香魂道,“来——” “干什么?” “你背着他。” “哎呀,这么脏——”白玉嫌弃地说道。 “我给你洗衣服。”香魂语气软了些。 “那也不背!”白玉执拗道。 香魂怒了:“背不背?” 白玉无奈只好说道:“背,背。” 于是香魂把这个人扶到白玉的背上,白玉背着他往前走,一路躲避那群人的追捕,直奔锦颜住处,但怎料锦颜这里也被团团包围,香魂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道:“我常看见那只老黑鹰鬼鬼祟祟地出入一个暗道,不如我们也去那里。白玉知道背在身上这人是宫中人,不能连累锦颜行事,所以便叫他老黑鹰。” 香魂也觉甚妥道:“那样最好,这样我又知道他的一个秘密了。” “就这样!”白玉道。 二人一拍即合,不久便来到锦颜的暗道。 来到暗道前却发现里面竟有一道不太显眼的门,门上竟然有机关,白玉看了一眼机关上的标志,不过是一对白色翅膀,这翅膀看上去洁白无瑕,虽是玉雕成的,但却栩栩如生,心中想起往事不觉有些难过,但还是将这份难过藏起来了,只说道:“这老家伙,这么多年了,还记的,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正要触摸,香魂忙叫住他:“你怎知这东西怎么用?可别触碰了什么机关,我们可就危险了。” “哎呀放心吧,这点雕虫小技,也能逃过我的法眼?那我可就白活这么多年了。”白玉自信地说道。 于是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将法力灌输到手上,右手单手握在翅膀标志的机关上,那机关发出一道黄色温暖的光,门竟然开了。 “哎呀好极了!”香魂拍手叫好。 白玉忙道:“再叫两声别人就都知道了。” 香魂不语了,忙和白玉将这个白衣年轻人抬进去,进去后二人自顾给他疗伤,待伤都处理完了,这个人的脸也看得清楚了,白玉越看越觉得眼熟,打量了半天,道:“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想了想,一日早朝间白玉觉得好奇,趁香魂还没睡醒便飞到房檐上,偷偷听政,突然想起来了,指着这个人道:“哦——你是,小明——” 那个人打断了他的话,道:“没错,我就是明王。” “哦,你还为那个大块头说情来着。” “哪个大块头?”明王问。 “就是那个刚刚打胜仗回朝便遇到麻烦的那个大块头啊。” “呵……”明王轻笑一声,原来是萧离杀了文敬被处置的那天被他看到了。 “真不知孝忠此时在做什么,如果他知道我此时的处境,相信他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哎,只可惜时不利兮。”小明王爷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呀,你不还活着吗?只要有命在,还怕他什么?”白玉劝道。 “对,只要有命在,就不怕什么,皇位就是我的,没有人能夺走它。”听了白玉的话,明王更加坚定了信心。 “这就对了吗?” “方才可是我眼花了吗?冥冥看见是那个仙人救了我,怎么你认识那个仙人吗?”明王想起香魂来,又问道。 “什么仙人?”白玉道,忽然想起,“哦!对啊——香魂呢?怎么一会儿没看住又溜啦。” 于是放下小明王爷,直奔里面走去。 走了很深的一段路,只见一处暗间灯光微微,想必香魂一定在这里,一步冲了进去,想吓一下香魂。 冲了进来却见香魂正在灯下对着一幅很老的图纸发呆,白玉眼见这图纸的材质十分眼熟,表情立刻认真起来,慢慢地走到香魂身后,脸色渐渐变得伤感了些,而香魂正看得入迷,没注意到白玉。 原来这张图纸记载着驭龙珠的来历和他的主人,虽是寥寥几笔但已经足够清楚了,香魂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个珠子的主人果然在东方,按照这上面的指示,这个人活不过……”子丑寅牟,又在心里算起了时辰,突然惊道:“那不就是明日清晨吗?这么说还有几个时辰了?那我不是应该马上找他才行!” “可是怎么找呢?”又往下看。 “龙尾剑!”图示很清晰的记载着龙尾剑。 “这是王剑?这剑怎么这么眼熟啊?难道真的是他?”香魂想起那日孝忠进京时被文敬阻拦的一目,“那个金湚用的不就是这龙尾剑吗?难道我要找的人还真是他?” “那,遭了!”香魂想到这里便跑了出去,一回头却撞到了白玉,但心里的事更加着急,没有顾及到白玉只向外跑去。 白玉捡起香魂扔掉的图纸仔细看看,不觉眼含热泪。图纸上,在珠子下边罩着的冰山,看到了冰山里面的人,白玉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了出来。 香魂跑了出来,很庆幸明王还在,而明王终于又见香魂,看得如痴如醉,怎料香魂不顾他痴醉的眼神问道:“你可是这个皇宫里的人?” 明王道:“当然,这是我的家啊。” “那么你可知道是谁拥有龙尾剑?”香魂还是想确认一下,实在不相信他要找的人。 “龙尾剑?”香魂又提到孝忠明王心里不禁又一阵波澜,但还是答道:“大将军金湚!” “真的是他——”香魂心中一悸,扔下明王又跑了出去。 明王想要拽住他,但伤痛复发动弹不得,又虚弱地冲着香魂的背影说道:“若你见到他,记得跟他说……”可是香魂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来救我……”明王还是把话说完了。 便自言自语道:“也罢,许是天意,我的王位便由我自己来争取,何必拉上无辜的人。” 不一会儿白玉又出来了,只见他失魂落魄,手里拿着一张老旧的图纸,全无方才意气风发洒脱少年的样子,白玉也走开了,留下明王一人在此。 香魂出去看了看,见外面的人都撤了,正巧白玉也走了过来,便拉上失了魂的白玉,道:“白玉快把我带出宫去!我要找一个人!”才见白玉哭过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白玉红着眼睛才回过神来道:“哦,带你出宫。” 还未及香魂再问原因便化作仙鹤,香魂只好上了白玉的背,从上空飞走了。 飞出宫门,白玉便直接趴在了地上,香魂着急地问道:“白玉,你怎么了?” 白玉起来化作人形,道:“香魂,对不起,我——我今天不能陪你出宫玩了。” 说着又化作仙鹤飞了回去。 香魂一阵不解,只好自己去找孝忠。 白玉飞回锦颜的老巢,找到锦颜,锦颜见到仙鹤便吩咐左右黄门郎都下去,关上了门,白玉化作人形,拿着图纸泪眼朦胧问道:“原来他还活着是吗?” 锦颜依然镇定地望着他,看着他手里的图纸便知道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只是看着白玉,眼中一样充满了泪花,没有说话。 白玉又问:“一万年了,我今天才知道,他还活着,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锦颜见白玉很激动这才安慰道:“白玉,我知道,你和他手足情深,可是冰封之劫万年方可破,我们若早跟你说了,你会怎么做?你能等到这一天吗?” “我们,这么说游月也知道,”白玉更加激动了,“只有我,原来只有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我就是个傻子?” “白玉!”锦颜大声劝道:“如今万年已到,火神后裔或有生死大劫,此时水帝溟师便可破了冰封重现世间,就差这机缘了,所以,这期间,你定要耐心等待!万不可冒然行事否则——否则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一切都完了!” “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是,但是,火神大劫,冰山必将重现天日,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找到的。但现在,我们还要耐下心来,等!”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在等什么?在躲什么?总之从今天起,你们做你们的缩头乌龟,我——我定要把他翻出来!” 说罢,直接化作仙鹤撞门飞了出去。 “白玉!”锦颜大喝一声。 锦颜望着地上的图纸很无奈地摇摇头,道:“一万年了,还是这幅性情,若不是你如此任性,又怎会有今日的光景?” 再说香魂一路打听一路寻找孝忠的踪迹,只是孝忠也在一路奔波,所以不论香魂走到哪里都与孝忠擦肩而过,直到最后才找到孝忠的踪迹,不过此时的孝忠已经走上了天台,大开杀戒。这时白玉也在空中盘旋寻找香魂的下落,无意间看到了血泊中的孝忠,于是便找到了香魂,驮着香魂飞上天台。 一路追踪只怕会有这一幕的发生,可是这一幕还是出现在眼前,香魂百般无奈:“终究是天意吗,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阻止不了……”望着孝忠的遗体难过至极,道:“金湚……想不到你果然是那个,我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竟都迟了……”说着趴在他的身上流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泪珠恰好落进孝忠伤口上。 白玉看了看孝忠,只觉一股气息在孝忠周身流动,这气息不是凡人的,白玉忙对香魂说道:“不对!香魂,金湚似乎不是凡人之躯,或许,还有希望!” 香魂擦了眼泪,道:“当真!” 白玉道:“快走!带上他,我知道该去哪里。”说完即可化作仙鹤,驮着香魂孝忠飞走了。 第四十二章 瀛求仙人(上) 白玉飞了大概有一天的时间,此刻重重白云之下一片汪洋。 香魂问道:“这是东海?” 白玉用鹤语答道:“是东海,我们去找东仙瀛求,他一定有办法。”白玉令香魂坐稳自己小心降落。 海面上平静异常,一座高山兀立于海面上,山上林木茂盛,频有怪石嶙峋,仰头看不见山顶,只见云雾缭绕。此地为东仙瀛求所居之所。 但近山之时,白玉只觉前方压力倍增,突然失了重心,直向山下俯冲,金梅二人瞬间滑了下去,白玉见状忙化作人形,甩出脖子上的红绳,红绳变成长长的丝带,将二人牢牢捆住,白玉又找到一棵树将红丝带挂在上面,三人两头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白玉还悬在一头努力地靠近香魂吃力地喊道:“此山设有屏障!香魂,我,快支撑不住了!”又艰难地从衣襟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圆形小木筒子,扔给香魂,道:“你拿着它,去见东仙,他就会帮忙救人……” 白玉似乎力竭,抓着红丝带的手渐渐没了力气,香魂孝忠顺势下滑,慌乱之际香魂紧紧抱住孝忠,但毕竟孝忠身材高大重心在下,所以着陆时还是重重的摔在地上,幸而香魂摔在孝忠身上才不至于摔伤。 香魂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大山,山顶没入云端,没有白玉的帮助,不知如何才能上山,又看了看孝忠,只见他双目禁闭,依然是死前绝望的表情,自责道:“若不是我贪玩误了寻你的时机,你也不会遭此劫难,唉……”又一阵难过。 又望了望云端的山顶下定决心,脱下挽着的轻纱,扶起孝忠,将孝忠背在身后,用轻纱将他紧紧和自己绑在一起,道:“我不管山上是何方神圣,既然白玉能冒着生命危险带你来这里,就一定会有希望,今日就算爬——也要带你爬上山顶!”但是起身才迈了两步便不堪重负,险些摔倒。 “呀——”香魂咬紧牙关硬撑着,站了起来,又一步一步向前挪着,这山虽是陡峭,但好在有树木,也有些不高不矮的石头,露出土面,香魂恰好能扶着这些石头,抓着树干树枝,真的一步步爬了上去。 此山如此之高,中途也是力竭几次,醒来后继续向上爬,接近山顶,空气稀薄,加之负重时间太久,毕竟爬了三天三夜,香魂终于支撑不住晕厥了。 这时从山上走下一采药老人,老人一身青衣,衣衫褴褛,背着药筐,许是怕太阳晒到,将身后一块破布盖在头上,但这人面容看着十分衰老白发白眉,步调却很轻盈,嘴里哼着调儿,活像一个小姑娘。 见到地上趴着的两人,低头瞧了半天,才被吓着了,向后一跳,又笑眯眯的,上前只拍拍香魂,叫道:“小姑娘!女娃娃!” 不见香魂回应,觉得无趣,又噘起嘴来,对着香魂吐出一口气,香魂才渐渐醒来。 香魂面容苍白憔悴,山上湿气太重,脸上又粘了些泥土。这老头见香魂醒了,笑眯眯地说道:“小姑娘,把他放下,跟我去采药好不好?” 香魂爬了几个日夜,终于见到人了,心里宽慰极了,问道:“老人家,你是东仙吗?” 那老头回答道:“东仙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是老人家。放下这个大块头,和我采药好不好?”祈求的样子十分可爱。 香魂道:“老爷爷,我身上这个人他——求你帮我找到东仙,救救他。” 老头又噘起嘴,道:“哎呀!这人早死了,背着他干什么,快扔掉!快扔掉!” 香魂道:“老爷爷,他若真的死了,我负重在此山,爬了三个日夜,他为什么还是好好的,如果他死了,尸体不是会腐烂吗?” 老人骚了骚头发,道:“也对啊!那你不和我采药,我也不跟你去找那个东仙!哼!” “老爷爷,您能来这里采药,说明对这里一定很熟悉,那您帮忙指条明路也行,求您了。”说完又趴在地上,保持体力准备向前爬。 那老头道:“哎呀好吧,我看你也舍不得扔下这个块头,那你先起来。” 那老头对着香魂又吹了口气,香魂看了看他,又试了试,体力似乎真的恢复了,居然站了起来,那老头又道:“你再往前走,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哎呀,你问他是不是。” 香魂感动非常道:“谢谢你老爷爷!” “哎!等等!别说见过我!走吧!” 于是与香魂背道而驰,香魂一步步向前挪着,走了半天,在一处荆棘遍布的野花丛中果然见到一身蓝衣,气质非凡的老者,与刚才那位老者身材样貌十分相似,香魂心道:白玉要找的人叫东仙,那此人一定道骨仙风莫非他就是他…… 试探地问道:“老先生,您是瀛求仙人吗?” 那人捋了捋白胡子,道:“引荐你来的那人没有形容你要找的那个人的样子吗?” 香魂心道:这座山上的人怎么都这么怪?白玉还在山下不知此时怎样了,当时情势紧急,没有问那么多,又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身负何人?”那人又问,“为何拼了性命也要来此山,寻那个仙人?”这老者虽是梳妆利落道貌岸然,但说话慢慢吞吞。 香魂道:“我身负之人与我无亲无故,但是他心地善良,心系百姓,又重情重义,他不该如此年轻就命丧黄泉,老先生,他已经如此三个日夜了,不能再耽搁了,东仙瀛求在哪里?求您指引。” “能人异士一般孤傲,不愿沾染世俗,你若去了,莫说他能不能救他,就算帮你救他,你也未必能活着找到他,我看——你,还是下山去吧。” 香魂道:“不,既然走到这里我是不会回去的,能不能救这个人见到东仙本人才有希望。” “那这个人是你什么人啊?” 香魂一时答不出来,“是啊,是什么人啊?” 那人猜道:“兄长?不像,郎君?未婚夫婿?”见香魂也不知如何作答,那人又道:“那定是了。” 又听香魂说道:“不知道,总之,该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人。” 说完绕过这个人,继续向前挪着。 那人在身后道了一句:“山顶石洞中,便是东仙。” 香魂停下来。 那人又道:“对着门口的石狮子三鞠躬,把这个给他便可进洞。” 香魂接过那包东西,一股香浓的味道扑鼻而来,香魂欣喜道:“多谢老先生,香魂感激不尽。” 再望向老者,老者已经不见踪影。如此又挪着走了半天时间,终于到了山顶,山顶果然有个石洞,石洞旁果然有只黑色的石狮子,香魂按照指使向石狮三鞠躬,狮子竟然活了,狮子皮毛光泽靓丽,打了个哈欠,似乎嗅到了香魂身上烧鸡的味道,突然冲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嗷——”对着香魂一阵嘶吼。 香魂先是惊慌失措,但马上又定了情绪,照着老者的话,恭恭敬敬地举起手里的东西,那只狮子睁开眼睛看看她,呆头呆脑的。 香魂忙把烧鸡递了过去,那黑狮一口接了过去,用爪子按住开始撕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饱了又睡去了。 香魂如愿进了山洞,见洞里只有一石凳,一张石床仅此而已,有一老者白布袍白布衫,虚发皆白,眉毛胡子很长,细看之下与方才见的那两个老人样貌十分相似,此人正闭目打坐。 香魂体力耗尽,虚弱及了,但心中暗喜,虚弱地声音说道:“您——一定是东仙瀛求了……”说完便晕倒了,连同身上的孝忠一块摔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又支撑起来,解下孝忠,放在地上,跪在地上叩首仍然虚弱非常,道:“老先生,我知道——您是东仙,求您——救救他,求您了。”又一次跪拜。 那老人似乎睡着了般依然闭目不动。 香魂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起白玉给她的物件,忙从衣襟中掏了出来,双手举起,又是跪拜道:“是白玉仙鹤引我而来,这是白玉的信物,求您救救他!” 那老者依然闭目。香魂便一直举着,心道:白玉从未如此认真过,相信这位瀛求仙人一定能救命。便想只要心诚哪怕顽石也能点头。就这样一直举着。 那老人听到白玉字眼身体稍稍动了动,但又恢复平静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香魂终于支撑不住,沉沉地倒下了。 这时山洞口一铜铃响个不停,这老人慢慢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起来走到洞口,对着洞口一挥手,面前出现一人的影像,此人白衫白凌,样子十分焦急,正是白玉。 此刻似乎也看见了老者,突然破口大骂:“你个老不知羞的!千年不来你家串回门儿,这来了一回,你设什么破门禁啊!害得我碰了你的遮仙障,缓了三个日夜,三个日夜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白玉骂得口水喷了出来,似乎喷到那老者脸上。 老者擦了擦脸,被他这么一骂全没了刚才道骨仙风的气质,手舞足蹈,气质倒与采药老者十分相似,一拍巴掌,连忙说道:“哎呀,小仙鹤儿!进进进!早说是你来了早给你开门儿了!真是的!进进进!说完向空中一挥手,山中不再云雾缭绕。”转身回头,道了句:“记得关门!” 话音才落眼睛突然被一物吸引住。 “蛐蛐罐!”心道:坏了,这小仙鹤为了救这个人下了血本了,蛐蛐罐都给了我了,我若不救,哎呀,要天下大乱喽,刚才我若早睁开眼睛,看见了不就知道了吗,哎呀呀!怎么办? 第四十三章 瀛求仙人(下) 瀛求一边说着一边从香魂手里拿走蛐蛐罐,又似捡到宝贝一般乐颠颠地揣在怀里,见香魂晕着,想来这也是那只小仙鹤领来的人,如果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这小仙鹤还不拆了我的老窝,炖了我的坐骑。慌忙抱起晕在地上的香魂。 正想抱上石床,一转身,正遇白玉,白玉气得瞪着眼睛,指着老头大叫道:“瀛求老头儿!没事设什么破门禁啊!你是怕丢人啊还是怕丢东西!”叫声中还带了点哭腔,想必是吃了苦头了。 又见东仙手里抱着香魂,香魂一身泥泞,淡红色衣裙早已破烂不堪,面容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白玉见状快哭了,才几日不见,香魂经历了什么? 白玉心疼极了,抚摸着香魂的脸颊道:“香魂——” 转而又对东仙怒道:“你个老不知羞的是不是又摆臭架子了,还是捉弄我的这个女娃娃了?” 东仙没好气儿地将香魂扔到白玉手里道:“给给给!你个老不知羞的化作人形就算了,还化作翩翩公子,整天围着人家女娃娃,哎呀你呀,太不知羞了。”说完还摇了摇头。 “这女娃娃无亲无故,如此可怜,需要我的保护!” “我也无亲无故,你怎么不保护我呀?” “你,需要吗,歹人见你是劫财还是劫色?”言下之意这两样你有吗? “哎,你再不放下她,我看呆会儿你可能会求求我救两条人命喽。” 白玉才醒悟不能再与东仙玩笑耽误时间了,将香魂抱上石床,又听东仙瀛求道:“你这个女娃娃就是心力交瘁,疲劳过度,休息一晚就好了。”白玉坐在石床旁,攥着香魂的手,心疼地放在嘴边,哈着气,嘴里还道:“才几日不见而已……” 转身变了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道:“瀛求!你来看看此人。” 将东仙瀛求引到孝忠身边瀛求看了一阵道我:“哎呀我看过了。” “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哎——我要吃饭了,你来不来。” “瀛求,你真的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东仙瀛求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坐在石凳上,这山洞里唯有这石床,石凳,石凳上只有他常坐的那一块没有灰尘,他坐上来,一挥手,眼前多了一张石桌,石桌上是丰富的菜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白玉见他全然不在意又急了,道:“喂!我蛐蛐罐都给你了,别说让你救人了,就让你看看都不肯,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 听见白玉提到蛐蛐罐,赶忙摸了摸怀里的蛐蛐罐,还在,又大吃大喝起来。 白玉又严肃起来道:“你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 东仙瀛求边吃着边说道:“不敢!” “为什么?”白玉。 “你都看出端倪了,还问我?”东仙。 “他的身体里似乎种过火种?”白玉。 “什么人能被种火种而安然无恙?”东仙。 “火神———”白玉。 “那你还要救他?”东仙。 “他是火神?”白玉。 “我没说。你说的。”东仙。 白玉又想起当日锦颜的话,如果他是火神,那不是锦颜所说的万年大劫? “这么说,溟师……” 不对,当年,是溟师冰封后火神下了诅咒,那么火神万年大劫溟师出冰封,这是真的?想到这里,又看了看大口吃着鸡腿的东仙,心道:如果他真的是火神之后,就一定有办法找到溟师,他,不能死。 “天呐,真的是这样?”白玉分析着心里乱极了,不觉说出了口。 “啊?哪样?”瀛求无意地问道。 白玉回过神来又道:“那么他是你的上司啊,你的上司你都置之不理吗?” 白玉话锋突转,不知这老头不救金湚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如激他出马。东仙听烦了,转过身去继续吃,又道:“当年火神陨落我是很伤心,但是都这么年了,我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了。火神是不能回来了,可是他的后裔又找上门来了,我救醒他,又有人整日管我,我好日子过够了?” “那你是要见死不救吗?”白玉生气了。 “救不了!救不了!”东仙瀛求继续吃着他的好吃的。 “那我——拆了你家!”说罢起身运气。 “哎哎哎!”东仙转过身来,道:“行,算你狠。”将手中的食物摔在石桌上,走到孝忠身边。问白玉:“你可知道当年火神如何殒命。” “你问我呢?你不知道吗?” “今日就算我救回这个人,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若连累了你的什么人,我可担不起?” “救人一命而已,怎就连累我的什么人啊?” “你看此人样貌,生前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桀骜不驯,意气用事,重情重义!” “你是夸他呢?” “哼……”瀛求轻笑一声。 白玉又道:“自然中的每一事物都有他生存的道理,既然老天保佑火神后裔延续到今日,我相信就一定能有办法化解。” “你看,”他指着香魂,道:“一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能为他舍命守护,何况别人,火神如此恩泽大地,我相信一定有化解之法。” 东仙看了看香魂,突然笑了,“我怎么忘了她了。” 道:“那,这可是你让我救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别怨我。” “我知道,我相信,倘若今日溟师在此,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行。”瀛求说道,“不过,现在他的心被人挖开了,被取了火种,自然只是一幅躯壳,如果找回火种或许还有救。取火种一事交给她吧,你跟我玩几天。” “火种在哪里?她怎么取?她一个柔弱的女娃娃?” “她柔弱?这山底到山顶三天三夜的行程,她一个人,负重几百斤能上来,她柔弱吗?” “哎,还有,你们最近不是在找什么驭龙珠吗,火种被种下了,就在驭龙珠里。” “那——”白玉的确无话可说。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有能力救回他的夫君。甭管她,我们斗蛐蛐去。“说完又如孩童一般拉着白玉去外面斗蛐蛐,白玉问道:“什么夫君?她俩只有一面之缘。” “哎呀早晚都是她夫君。”走啦走啦。 白玉跟着东仙向外走,回头不住地看香魂,原来和香魂在一起从来没想过她会有他的夫君,这今日猛提到出嫁,心里竟有些酸楚。 “哎,那,金湚呢?” “先玩一会儿再说!” 白玉被他弄得糊里糊涂,不过,当东仙倒出两只健壮的蛐蛐时,又似乎全然忘了,二人乐此不彼地逗了起来。 这二位仙人不知玩了多久,香魂休息了很久终于醒了,一番简单梳妆又恢复了往日姿色。 以为那个仙人一定救了金湚,乐颠颠地下了床,才见孝忠还被仍在地上,原来之前诚心地恳求全然无果。心道:或许还是不够心诚,便又跪在石凳旁等着老仙人回来。 第四十四章 送你红玉钗 没多时东仙携着白玉的手欢欢喜喜地进来,还道:“不尽兴!不尽兴!待休息会儿再斗!” 说话间见香魂在石凳前跪着,又一本正经起来,咳了两声,像模像样地走到石凳旁坐下,闭目打坐。 白玉看呆了,心道:“原来我不在时你就是这么欺负香魂的……” 白玉看了看东仙瀛求又看了看香魂,道:“香魂我不在时你就是这么求他的?” 香魂忙睁开眼睛看了看白玉,知道白玉这是化险为夷了,也见怪不怪,又对白玉说道: “白玉,只要我们心诚,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心诚?我看是诚心的吧!好吧,我看,我看——”一边气氛地骂着,一边巡视四周看哪里能拆。 白玉突然想到门外黑狮,道:“啊哈,我把它炖了——” “哎哎哎!”东仙瀛求不再装了,从石凳上跳了下来,道:“算你狠!算你狠!” 说完又见到眼前看热闹的香魂,香魂休息过来,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之前判若两人,端庄美艳,气质非凡。 “哎,我怎么没注意,这一看还真是好看啊,难怪你整日围着这女娃娃转。” “喂,瀛求老头,没你说的那么龌蹉。赶紧赶紧,你把你的上司就这么仍在地上,是等他醒来,治你不敬之罪吗?” “哎呀,给他扶到床上便是。”白玉扶起香魂,和香魂一起将孝忠扶到床上。 香魂问道:“你们刚才说的上司是什么?” 白玉道:“香魂,金湚本非凡人。他知道。瀛求你说。” 东仙道:“当年火神命陨,唯留下一丝气息,寄予凡人体内,世代绵延,简单的说,金湚,便是火神血脉唯一的继承人。” 白玉道:“现在在他体内的火种被人挖走了,我们要尽快寻回,附在金湚体内,否则他便会化作顽石了。” “那该如何寻回火种?”香魂问。 “这——问他!”白玉道。 “怎么又问我。”瀛求道。 “嗯?门外的不想要了。” “哎呀,说说说!” 东仙瀛求道:“谁挖他的心,找谁要去!” 香魂白玉相视一望,知道该去找谁了。 香魂依然跪谢东仙道:“多谢瀛求仙人指引,香魂没齿难忘。” “看看,看看人家,多有礼貌。”瀛求歪着脑袋对白玉说道。 白玉双手插在腰间,将头一撇,很是不屑。 东仙满脸堆笑,扶起香魂道:“女娃娃,我看你怪招人喜欢的,送你一个礼物,你可要收好。” 东仙一伸手,手中多了一物,香魂一看道:“这是?红玉钗。可是我已经有一枚了。” 香魂从头上摘了下来,东仙拿起来不顾香魂是否同意,便直接丢在了地上,道: “女娃儿,我的这枚红玉钗可跟你的不同啊。”又笑道:“当你想起我时你就知道它有多好啦。” 白玉看出端倪,道:“香魂,难得瀛求铁公鸡拔毛一回,你且收下。” 香魂看了看白玉,不知这俩人在干什么呢,东仙道:“哎呀,我给你戴上。” 瀛求将红玉钗戴在香魂头上,香魂整个人似乎变了许多,面容更加红润可人,整个人被一股淡红色仙气笼罩,香魂道:“想不到这红玉钗如此神奇。” 东仙笑眯眯地说道:“它的威力的可不容小觑,这才是九牛的一毛毛而已。” 转身又对白玉道,“怎么样这礼物够意思吧。” 白玉点点头道:“还算有心意。”又想和香魂相识多年,也没送过个把礼物,不免有些惭愧。 转而又对香魂说道:“香魂,事不宜迟,金湚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耽搁了。” 香魂对东仙失了一礼和白玉一起走了,东仙在后面叫道:“哎,你也走,谁和我玩?” “蛐蛐罐不是给你了吗,斗蛐蛐去。” “哎——好吧。” 转身又看了看孝忠,面目渐渐伤感,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伤心的说道: “火神,当年你为保全我们的性命牺牲自己,您的恩德我们一直铭记于心,今日竟能与你的后裔重聚,瀛求定会竭尽全力,让你的血脉世代绵延。” 东仙起身,用自己的仙力修复孝忠对战时残破的身体。 第四十五章 火种、 战黑龙 云台大战后,段干殇胥合力将四大神兽的元神收在驭龙珠里,加之那日用龙尾剑挖出附着在孝忠身体里的火种,殇胥便带着种有火种的驭龙珠来到归海。 找到隐匿在此的慷悔,慷悔望着驭龙珠喜出望外,道:“这是,驭龙珠?” 殇胥道:“是,恩师。金湚身边的四神兽的灵全部归位,况且又注入了火神的火种。” “呵呵……这颗珠子可真是好看呐……” 说着美美地欣赏了半天,又突然说道:“好样的!这回我们水神一族终于可以卷土重来,重见天日了——” “带着它去龙潭,复活啸月神龙!” “是。” 随后二人带着驭龙珠直奔龙潭。 二人飞了一日终于来到龙潭,但见此地树叶皆红,河水里若隐若现着红光,但唯有那座码头依旧。 “这景象怎么会这样?火龙当真要觉醒了……”慷悔诧异,于是一伸手要来驭龙珠,使用自身法力将驭龙珠渐渐沉下水潭,但许久没有动静,殇胥不免有些担心,轻轻地叫了声:“恩师。” 但见慷悔又一发力,水潭忽然炸开,力度之大慷悔也难匹敌,二人均被这股力量打翻。 殇胥扶起慷悔,道:“恩师,怎会如此啊?” “看来,复活火龙还需火神血脉。是我低估了火神,万年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说罢咳了几下,又道:“殇胥,此事便交给你了。” “恩师放心,小生定不辱命。” “那这驭龙珠还是还回去了?” “如此仓促归还必会起疑,或者给他们出点难题,也不为过。” “可是,若还回去,那火神苏醒,会不会不可控?” “放心,既然能让他苏醒就能让他再死一次。” 再说白玉带香魂在上空环视,偶见一处火光,下来后只见满山红叶和水中的红光。 白玉疑道:“这是驭龙珠的迹象?还是……” 偶见香魂头上的红玉钗在发着光,白玉道:“你的红玉钗,也在发光,他们这是在相互呼应吗,莫非瀛求给你红玉钗是有目的的,这老头心机这么重。” 香魂又问:“你与东仙……” “是,我们多年前便相知相熟。” “你也知道驭龙珠是什么吗?” “锦颜的那幅图记载了水族的历史,我也看过了,当然知道,火种最终会被融进驭龙珠里,而这驭龙珠便是火神的命元,今日务必要找到驭龙珠,还给火神。只有这样,我,才能早日见到他。” “谁啊?” “一个”白玉想了想道:“让你永远捉摸不透的人……” 香魂道:“好吧。不过呢还是你聪明,细心,不然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玉看了看她道:“多少年没夸我啦?” 香魂笑了笑摇了摇头。 白玉向下看了一眼,惊道:“你看!这水中!红光乍现,你的红玉钗也越来越亮,香魂,我猜,这水底,定是驭龙珠无疑。” 香魂也俯视向下看去。 “可是据我所知,金湚是被那个殇胥所杀,驭龙珠不是应该在他那吗?”香魂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这里本是火神坐骑啸月神龙的封印之地,”又思索起来,“驭龙珠又是火神的命元,驭龙珠,神龙,怎么会凑到一起?莫非,他们也知道这件事?” 香魂听他自顾分析半天一头雾水又道:“那我们把它捞出来,送去东海瀛求那里不就行了。” 白玉见香魂如此天真可爱,忍不住笑了,道:“傻丫头,怎会如此简单,先看看能不能如意捞上来。” 二人降落,白玉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水面,突然水面火花四起,一个巨浪兀地崛起,打在岸上,二人均被拍得不知所错,刚定了定神,只见一条金色巨龙从水中冲了出来,直奔二人袭来。 白玉忙推开香魂二人各自闪开,那龙扑了个空,飞出很远,飞速极快,卷起林中树叶纷纷下落。 白玉惊道:“啸月神龙,难道啸月神龙苏醒了?” 不容多想,那龙吐着水汽张着血盆大口又朝二人飞了来,白玉拉起香魂放在背上,没有完全化作鹤身,只是展开双翼飞了出去,香魂紧紧抓住鹤羽。 白玉手心相对凝聚一团闪电,迅疾朝巨龙打去,但毫无作用,那巨龙未伤分毫,但还是被激怒了,又发力冲向二人。 白玉见自己发力不敌巨龙,忙喊道:“香魂红玉钗!” 香魂骑在白玉背上,单手抓住鹤羽,另一只手拔去红玉钗,不料这红玉钗竟化作宝剑,三尺多长,玉色温润通透,剑身环绕红光。 不容她惊讶,香魂举剑刺向巨龙,那巨龙不知香魂手中是何物竟张开大口直奔二人而来,气势是要吞了二人。 香魂见状站了起来,站在白玉的背上,双手攥住剑柄狠狠刺向巨龙,白玉在生死关头忽然向下低飞,红玉宝剑整好刺中巨龙咽喉。 那巨龙疼痛难忍,甩起龙身拼命挣扎,香魂忙拔出剑,但龙尾还是击中白玉,白玉被龙尾拍得头晕目眩,此刻翻落在地。 香魂也被打落在地,遥见那巨龙从天上摇摇欲坠,也甩了下来,落地后周身金色变成了青黑色。 白玉见状是条青龙,道:“还好,倘若这条龙真是金色的我俩今日可是回不去了。” 香魂不解,只顾上前查看白玉伤势,“白玉!” 白玉瘫倒在河滩的沙石上,仰面朝着夜空,道: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多亏了你的红玉钗,可真是百邪不侵,百兽敬畏啊,今日还真的救了我俩,就知道这瀛求老头是有备而来呀……”说罢自顾喘着粗气。 香魂看看了手中的化为原型的红玉钗,倒是欣慰,“今日若不是它定被那青龙吞了。” 白玉歇息过来,又坐了起来,见香魂已经身在水潭里,忙坐了起来:“哎呦,我的姑娘哎!” 忙展翼将香魂从水中拔了出来,唠叨起来道:“方才我们只是触碰水面就险些丧命,你这是谁给你的胆量啊!” 香魂将手中的东西举在白玉眼前,白玉双目对在一起,大惊失色,深深地抽了一口气,道,“驭龙珠——” 香魂和白玉带着驭龙珠匆匆赶回瀛求的山洞,孝忠还躺在床上,香魂见孝忠似乎换了一个人,是发型变了,还是衣服换了,总之利落得很,也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如睡着一般。 东仙见了二人并不奇怪,只是接过珠子,只见此珠通透非常里面似有几股力量团聚,便用仙术将驭龙珠送进孝忠体内,送进心里,孝忠瞬间满面红光,有了血色,也有了心跳。 香魂与白玉相视一笑,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救回了他。 东仙道:“如此醒来便不是当初那个金湚了。” “为何?”白玉问道。 “驭龙珠只是藏有他的火种,所以能重塑他的心脉。而那个金孝忠已经死了,待有一日驭龙珠在他心里融化,或许那时他才是真正的火神,在此之前,或许与凡人无异,但是具体会怎样,我也不知晓。” “他的驭龙珠何时会融化?”香魂问。 “需机缘。” “云台一事他定是伤透了心,倘若他真的醒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就——” “没错,所有过往华为灰烬。” “那也好,无论以前经历了什么,从现在开始,一切重新开始。” 白玉奇怪:“你怎么知道他的事?哦——自从那日竹林一战回来之后,你便天天闹着飞出皇宫,原来你早就盯上这个大块头了是不是?” “哎呀你懂什么,人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提前了解一下自己的情郎有何不可?”瀛求道。 “可是,他并非是我的情郎。”香魂执拗道。 “唉,不用解释,早晚都是啦。”瀛求道,“女娃娃,你可要履行你的使命,终身守护他喽!” 香魂看着熟睡的孝忠,心里一直扑通扑通地跳着:所以,若要金湚不被世人发现,那便将此秘密终生隐藏。 白玉很气愤抢过瀛求的话题道:”为什么是香魂,我不行吗?” “你?你一个大男人守护一个大男人,诶——”说罢流露出嫌弃之色,“走斗蛐蛐去,别在这碍事。” 第四十六章 重选人生 孝忠日渐好转,香魂心里放松了许多,这天给孝忠一番擦拭后,便觉得一人无趣,不知这里到底怎样的好玩,于是走出山洞。 来时心里几近绝望,且负重百斤,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但是眼前的景观震撼了她。 站在瀛求山山顶,身临其境才觉得如此之大,山顶又天然形成两个山头,北面是瀛求的洞穴,外面还是黑狮把守,这里也是瀛求的窝了,平时就喜欢窝在这里。 而南面另一个山头则别有一番天地,连接两个山头的是一座在几根铁锁基础上搭建的一座木桥,走上去不会摇晃,而且桥的上面还搭建着木棚,走在上面不仅能观看两边风景这木棚还能遮风挡雨。 桥的那一端便是众多屋宇,山下瀑布流水潺潺,偶尔有几树梨花伸出枝丫,梨花开得正旺,香气四溢。 屋宇都是瀛求亲手搭建的,因为这里万年不见个人影,这好容易来了几个人又热闹起来了,而且见了香魂又甚是喜欢,便幻化千万个自己连夜建造的,并非仙气所化,为的就是这瀛求仙山有些人间气息。 香魂绕过草草木木,走进去,里面的景象更是令人留恋,回廊重重,仙气缭绕,仙气最重之地有一泉眼,水似乎自天上流下,偶见几只白鹿在草地间追逐。 香魂心想游月的锁月山已经让她留恋多年了,这里如梦如幻整个一个天空之城啊,都不想走了。难怪白玉东仙整日不见踪影,如此仙境自然让人乐此不彼。 香魂恢复了往日的洒脱,在白玉的逼迫下瀛求挖出了珍藏几百年的好酒,香魂时常乘坐白玉在海面上飞翔,此刻正拿着酒壶坐着兜风,再有红玉钗的罩着,整个身体笼罩在一团淡红色仙气里,妥妥的安全,更加肆无忌惮。 东仙瀛求不知是心疼他的酒还是黏着她俩,总是在后面追逐,白玉飞累了便将香魂放在一棵大树上,这棵树也有几千年的寿龄了,根基牢固,枝叉太多所以长着长着主干便坠到了水面上,香魂坐在上面如同坐在床上一样,脚底踏着浪,身边彩蝶纷飞,如此每日不醉不归。 重塑血脉需要一段时日,转眼半年过去了,一日午时,白玉卧在亭子里乘凉,香魂和瀛求学习炼制丹药。突然雷声滚滚,巨响不断,天空乌云团团,集聚起来,白玉吓得翻倒在地上,香魂也问瀛求:“这是为什么?” 东仙瀛求望了望天,紧张地说道:“打雷啦,要下雨啦!” “可是不像啊!”香魂看了看天说道。 突然又一阵巨响滚滚不绝,闪电劈山而来,又平地生风,黑色风柱席卷而来,卷起房屋瓦片满天飞舞,白玉忙上前护住香魂,二人惊魂未定,东仙瀛求站定双手上下挥舞,使出强悍的法力好容易才平定了狂风,过了好一阵,天地终于恢复了平静,之前的仙境全然不见,只见满地狼藉。 白玉站定后摘了摘头上的枝叶,问道:“你家刮风下雨都是这般猛烈啊?” 看看香魂,香魂也一脸茫然,又道:“若真是这样,你果然不一般呐。” 东仙瀛求收了法力又一本正经起来道:“我这里水汽太重,估计是火神受不了这水汽了。” “你是说——”白玉惊道。 “金湚。”东仙。 “醒啦?”白玉。 三人慌忙来到山洞,果然石床上空着。三人面面相觑,忙又出去寻找,刚走到洞口,只见外面站着一人身材魁梧,背对着他们撩逗黑狮,黑狮用鼻子嗅着他的手指。 香魂走上前,试探着问道:“金湚?” 孝忠回过头来,三人松了一口气,果然是他醒了。香魂见孝忠面色红润,没了当初的沉稳,反曾许多朝气,模样似乎倒退十年光景。 虽然如此但还是担心他会不会记得自己为什么遭难,他会做什么。 孝忠只是笑着问了一句:“有饭吗?” 几人听后都放松下来。 虽然仙山只有这三人居住,但是白玉依然一番张罗,弄来一些凡人吃的食物,与东仙打打闹闹地做出一桌盛宴, 白玉道:“哎,此番张罗这也是为你的上司重生归来接风洗尘啦。” 东仙瀛求道:“饭菜可是你张罗的,莫不是你在我这仙山终日饮着仙露,想念凡间美食了吧。想自己吃顿好的,找个由头?” 好你个瀛求,白玉扔出一颗辣椒摔在瀛求脸上,道:“当初你把你的上司仍在地上,一会儿我跟他汇报汇报?” “嘿嘿嘿——”东仙一阵坏笑,白玉预知不是好事赶紧跑了。 跑到了一处庭院,祈求香魂帮忙,可香魂只顾照顾刚刚清醒的孝忠。 香魂试探着问了问孝忠生前的事,“你,还记得我?”孝忠茫然不知如何作答。香魂确信重生之后的孝忠果然是另外一个人。 心道:“既然是重生那就由我来安排你的人生,此生我们重新选择,重新来过。” 白玉看不过去二人如此亲近了,要求他二人过来帮忙。 但东仙白玉在灶上忙活得乐此不彼,也帮不上忙,香魂孝忠只好在下面烧火。 这时火生得很旺了,火苗在灶下乱窜,二人看着火烧的这么热闹不觉相视一笑,然而孝忠忽感一阵恐惧,突然双目炽热,额头忽现闪电印记,并突然发射一道金光,射向灶内,灶内火苗瞬间爆发,一颗硕大无比的火球喷出,顷刻,大火烧着了厨房,香魂忙带着惊魂未定的孝忠冲出火海。 东仙瀛求在火球喷出之际便将厨房灶台这一块设了屏障,又仙气一吹,火灭了,但厨房处处熏成了黑碳。 白玉倒也机灵,看势不妙早窜了出去,此时在门外大笑东仙瀛求,瀛求熏黑了脸吐了一口烟,跟孝忠香魂说道:“你们两个还是在外面腻歪吧。” 孝忠依然心神慌乱,惊魂未定,只觉天地明晃晃的耀眼极了,被香魂带到外面又见了太阳,更加刺眼,眉宇间又一阵灼痛,放射出更加炽烈的火焰,火焰尽头是一处凉亭,白玉白天常在里面乘凉,不料被孝忠顷刻华为乌有。 东仙瀛求在厨房眼见这一幕,眼睛都气直了,白玉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却问东仙:“我拆你家你不让,他烧你家随便烧,这上司和朋友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实则都在东仙预料之中,自然不奇怪,香魂也知他是火神后裔,见东仙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心道这或许也是常事。便扶着孝忠来到庭院坐下,又从孝忠长袍下撕下一条,围在了孝忠额间,挡住闪电印记,又道:“还是遮住的好,否则不用白玉拆家,也都被你烧光了。” 孝忠在香魂的安抚下渐渐好转。 白玉惊魂未定凑到瀛求这里道:“你这憋着什么坏呢,还是讲出来,让我们也有个防备啊。” “火神的浴火印重生了。”瀛求道。 “浴火印,你是说,他成功了,他真的是火神了?”白玉惊问。 “哪有这么容易。只是他体内的力量在外界的刺激下渐渐觉醒而已。这浴火印是他的本能觉醒的较早。” “天,这还是九牛的一毛毛咧,就如此惊人,这还有什么啊,我真是有点后悔,万一此人不可控,那,哎真是不敢想象。难怪你当初阻止我。哎那你怎么不阻止住啊,真是的。” 东仙笑了笑道:“后悔了,晚喽。” “不过,你那个女娃娃哪弄来的,没有白收留啊,你还是指望她吧。” “为什么呀?” “你懂什么,这叫万丈豪迈不如刻骨柔情啊。” “哎呀——”白玉听着只觉肉麻,只在一旁搓着胳膊又看了看香魂,又道:“不过,倘若当初香魂早一步认识他,或许也不会走向绝境。想想他之前的遭遇还真是可怜呢。” 而此刻不论孝忠怎么挣扎,香魂依然寸步不离,扶着孝忠,安慰孝忠。 白玉心道:“真不知道你该不该守护这样的一个人。” 厨房被大火烧过,虽是满地狼藉这等小事难不倒白玉东仙,没过多时,大餐备好。 席间白玉东仙仍然拿着筷子打打闹闹,好容易闲下来,享受美食,不料好几个盘子的菜顷刻间空空如也,二人手里还好都捧着馒头,此刻呆呆地望着狼吞虎咽的孝忠,香魂忙不迭的往孝忠碗里夹菜,白玉可怜兮兮地道:“香魂啊,我俩还没吃呢,多少给我们留点啊。” 香魂只顾夹菜,孝忠微笑感谢。 东仙叹气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白玉啊,咱俩还是自己找点吃的吧。”二人故作委屈之态相互搀扶着走了。 第四十七章火神之气 夜里海面上却狂风呼啸,海上空电闪雷鸣,如此天气几人都是难以安睡。 一早醒来,东仙披着他的白布衣衫絮絮叨叨来到白玉这里,白玉夜里化作仙鹤,守在香魂身旁,这一举动吵醒了香魂白玉。 东仙瀛求道:“拜托你们了,我这里虽然山好水好,但是金湚毕竟是火神之后,我这里是海上仙岛,水火不容,此地实在不能让他再折腾了,再者我品衔太低微,受不起他这番恩惠呀。” “这么啰嗦,用一句话概括。”白玉化作人形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快走吧,不然我这里要被他折腾散架子了,我倒好就是连累了其他生灵就于心不忍了。” 香魂道:“当真如此严重?” “你们去山下看看就知道了。” 香魂乘着白玉去了海上,果然山脚下死尸遍地,虽是海中巨兽,但也都是生命啊,他二人站在老树桩上,虽仙气飘飘但眼见此景都兀自难过。 白玉叹道:“哎——作孽喽。” 香魂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玉道:“夜间雷鸣电闪,许是这大海受不住火神之气,故而发生海啸。” 这时东仙也来了,道:“火神重生非同一般,此处水汽太重,不适宜他修养,不如找个灵山秀水之地,静心修养。但你们回去后务必隐藏好金湚和他体内的力量,否则定会没有安宁日子过的。” 二人听后也觉有理。 白玉驮着香魂急忙回了山顶,香魂见了孝忠,倘若直接说了,又怕他不适应,便小心地问道:“金湚,这里天气不好,我不想在这玩了,咱们去九域好不好?” 孝忠好奇地问:“九域?” “九域是什么地方?既然香魂这么想去,那里一定很神奇。”孝忠开始神往了。 香魂听孝忠如此回答,欣慰极了又道:“但是,记得去了万不可使用你身体里的能力。” “什么能力?”孝忠不解。 香魂携着孝忠的手道:“你会知道的,上来。”说着准备带着孝忠乘坐白玉,不料白玉又化作人形,一脸嫌弃的道:“我这么瘦弱,你叫他这个大块头坐上来吗?” 香魂诧异:“我们来时不就一起吗?” “那是来时,”说罢趁人不备,将孝忠推下山去:“下去吧你!” 孝忠猝不及防,吓得啊啊大叫,心脏跳动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到。不料自己一番挣扎似乎能保持平衡,又试着驱动身体前行,果然平稳了。如此又向前飞行数百里。 这时香魂白玉也赶了上来,二人相视而笑,白玉自顾飞着,在云层里飞行十分凉爽惬意,如此前行了千里。 东仙看着他们几人走了,偌大个天空之城,又冷清了,不过只是冷清了片刻而已,因为他又想起了蛐蛐罐,欢欢喜喜的斗蛐蛐去了。但一个人怎么斗?一会儿来了一名老者一身蓝衣,与他十分相像,不过都是东仙自己而已。 山中的建筑和草草木木又似伤愈般渐渐重生,自己修复着,当然都是东仙的法力在支撑着。 放眼九域,孝忠一脸茫然道:“原来九域如此神奇。” 香魂坐在白玉身上,与孝忠一起飞着,不停地指点着下面的江河湖海介绍着。 孝忠看着如此壮观的景象感叹着。 香魂心道:“当年的你,为了守护这片土地,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是何等的不易啊!” 香魂白玉依计找了一处灵山秀水之地,安置了孝忠。 白玉看着二人相依为命的样子不禁有些伤感,想想冰封下的人,暗暗地说道:“香魂,你有了你该守护的人,我,也该做我的事了。”说完,看着二人忙碌的背影又飞走了。 二人相互依偎来到一片深山,此时天已经晚了,若再往前走生怕孝忠会不适应做出什么事来,便找了一处空地落脚。 就这样生了一堆篝火,围着火堆睡着了。 孝忠醒来,见香魂还睡着,便悄悄离开去了山林里,用上自己身上奇奇怪怪的能量捕获几只野味,准备考来吃。 可是当他走回来时却不见了香魂,这可急坏了如三岁孩童的他,扔下猎物,四顾巡视叫遍整个山林也不见人影,甚是悲伤,便回到废墟,等着香魂回来。 孝忠重生后对这个世界一定是陌生得很,不能与他住在荒山野岭,应寻一安全之所,于是香魂便趁他熟睡之时,寻了一处山村,这村子有五户人家,茅舍篱笆,周围竹林环绕,甚是幽静,原始般的幽静,其中有一户空着,便向村民借来。 待回到方才的柴火见孝忠焦急地等着他回来,忙紧走几步,怎料孝忠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香魂不解问道:“金湚……” 怎料孝忠仍不放手,又道:“我不想跟你分开。” 孝忠抚摸着他的头道:“金湚,相信我,我绝不会再丢下你了。” 许久,孝忠确定香魂不能再走了,才放手,如此香魂带着孝忠来到茅舍,收拾一番,茅屋虽是简陋但是家事齐全,倒是很和心意。 而每及香魂去集市张罗吃穿用度,孝忠总是找不到而着急,如此这般也不是办法,为了让香魂能长时间留在身边,孝忠整日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一日香魂回来得晚了些,孝忠便犹如孩童般,依偎在香魂怀里不肯出去。 但夜已深了,白玉刚从外面飞回来看到这一幕,气急了:这成何体统啊,难不成要睡在这,怒道:“嘿,小子,夜深了——给我出去!”说完化作仙鹤站在香魂床边一只脚抬了起来,嘴巴插在背部羽毛里。 孝忠实在不想走,香魂道:“好啦,还是回房吧,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了就看见我啦。” “好吧。”孝忠很不情愿的走开了,回房间后便无法入睡,一直思考怎样能留住香魂白日黑夜都不分开。 第二日早起便不见了孝忠,香魂恳求白玉与她一起寻找,“白玉求求你啦。”白玉道:“我还有要事要办,一会儿回来再帮你找!”说完又飞走了。 香魂不解他能有什么着急的事,只好自己出去找,找了一天也不见人影,直至黄昏香魂疲惫不堪地走了回来,才进了茅屋,眼前的光景吓着她了,只见毛屋内鲜花簇簇,不仅地上摆满了花簇墙上插满了,香魂的床也满是鲜花。 孝忠从花丛里钻了出来,抖落掉身上的花枝,笑嘻嘻地问道:“香魂,好看吗?” 香魂急了道:“金湚,你在做什么?知不知道我寻了你一天,这些花儿是哪里来的,有没有用你身体里的能量?” 孝忠见香魂生气了,忙道:“没有没有,这是我花一天时间跑了几个山涧采到的。” “香魂好看吗?” “嗯。”香魂这才放心点了点头。 孝忠道:“那你喜欢这里喽!” “嗯。” “那今晚不走了行吗?” 第四十八章 博你芳心 白玉听了孝忠的话,大叫一声“不行!” “阿嚏——”又从一堆鲜花里窜了出来,头上的白绫挂着几朵花,登时化作人形,被满屋花香熏得打了两个喷嚏,忙道:“此事不妥!” 原来白玉飞了一天,此时累坏了,喝了一痛水,又躲在屋里睡着了,听到这句话竟然醒了。 孝忠疑惑道:“有何不妥?我喜欢和香魂在一起,为何只能白天在一起?晚上却要分离一夜,一夜太久了,”转而有对香魂说道:“香魂,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香魂惊讶地问道:“日里夜里不分开?所以你是要,和我成亲?” “成亲?”白玉急了,站在两人中间道:“哎呀你们两个懂得什么叫成亲吗?别闹了,都睡觉去!” “成亲就可以日夜不分离吗?” 香魂点了点头道:“嗯。”二人跟没听见白玉的话一般自说自话。 “那我们就成亲,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你看,”说着指着满屋子的鲜花,问:“喜欢吗?今日李老爹告诉我,姑娘们最爱鲜花,所以我才把整个山上的花都摘了回来,送给你。” 然事实是这样的,孝忠跟隔壁的李老汉说了不想跟香魂分开,便教他帮忙想想办法,李老汉直接告诉他,要想搞定姑娘,要么送花要么让送她好吃的。 于是孝忠这才采来满山遍野的鲜花。 “这样我们算不算成亲?我们是不是可以整日整夜都不分开了?香魂你说可好?” “这……”这事突如其来,香魂心里一阵滚烫,被问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不能便宜了这小子,我家香魂如画如仙,清丽洒脱,怎么能白白给了他,我得想个办法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来之不易。”白玉这样想着,便整日想尽刁难的办法。 又插话道:“这样,今日不行,你要是留在这里,那,我去哪?” “哦,你是以为我在这里就没有你的住处了是吧,那好办。”孝忠说完跑到了李老汉家,没多久抱来一只硕大的草编制的鸡窝,放在院子里,孝忠诚恳地道:“我看你们禽类不都是住在这里吗,这个是我跟李老爹借来的,送给你怎样?” 白玉看着鸡窝气得头顶冒火差点背过气去,指着鸡窝道:“这,鸡窝,给我住吗?你!我好歹也是逍遥散仙,净给我住鸡窝吗?我,你当我是白痴还是你是白痴啊?” 香魂见白玉生气的样子颇觉好笑,笑了一阵道:“好啦,这样,金湚呢,今天你摘了一天的鲜花了也是劳苦功高,你呢,可以睡在这里。” 孝忠一听欣喜若狂:“当真?” “嗯。”香魂点点头。 白玉怒道:“不可!这成何体统?” 孝忠却欢喜非常趴在香魂床上不起来了。 香魂拉着白玉道:“好啦白玉,我哄他睡着了再去他的屋子,可好?” “这,不行!” “白玉,待金湚懂得人间世故后就自然知晓了。”白玉很是无奈。 见孝忠眼睛闭得沉沉的,想必也是叫不起来的,也只好默认了。“唉——”了一声忽地化作仙鹤,在一旁站着,嘴巴又插进翅膀里,一只鹤眼瞪着孝忠不肯入睡。 香魂依偎着孝忠,不久孝忠真的睡着了,白玉仍在一旁守着,待孝忠睡熟了二人便离开了。 次日清晨孝忠醒来又不见了香魂的人影,孝忠躺在床上想了想:定是香魂不喜欢满屋的鲜花,那么我便再给她更多的她喜欢的,说不定就不跟我分开了。 如此第二日便捉来一屋子的小动物,什么兔子,山鸡,狍子,野鹿等,这会儿正忙活着关进了屋子里,香魂见他忙活又不知如何是好问道:“这又如何?” 孝忠道:“前几日我们不是靠捕获这些来吃吗?” “所以,这是给我吃的吗?” “嗯,”孝忠道:“香魂你可满意?” 香魂总觉奇奇怪怪的,很是无奈。 白玉在一旁琢磨着,心道:不对啊,这个大块头不是重生吗?应该跟白痴一般不谙世事啊,怎么天天想着泡妞啊! 白玉看着迷茫的香魂认真地说道:“香魂,我的心愿便是你的一生要幸福自在。如今你守着这么一个人当真幸福吗?” 香魂也看了看追赶着小动物的孝忠道:“我只想他不被世人发现,平安度过此生便好,就算如此守护一生又如何?” “可他的一生要多久啊,你想过吗?浑身充满能量的人又如何不被世人发现呢?” 小动物们上窜下跳,着实令人烦扰,但又如何安睡? 香魂白玉看着正在追赶小动物的孝忠,都默默地叹气。 当小动物们都被捉住后满屋狼藉也不能住宿了,孝忠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便打定主意定要想个长久之计,永远都不跟香魂分开的办法。 夜晚正在院中思量之际白玉走了过来认真地说道:“金湚,你当真想跟香魂一生厮守,永不分开?” 孝忠听得一句懂得半句,道:“想,我只想和香魂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你可知南海之角,有个奇怪的国度,那里有一颗宝石叫做——永恒之石。” “那是什么?”孝忠道。 白玉又讲道:“国王因为爱慕王后便天之涯求来此物,后来国王与王后当真在一起从未分开。” “真有这样的神奇的宝物?”孝忠好奇地问道,“我定要取来,我要跟香魂永远在一起,你快说我该怎么办?” “金湚,我说的事,举足轻重,不是给孩童讲故事,你可知永恒石乃何物?你若取来必定应了永恒石之约,那老国王弥留之际立下诅咒,倘若他日有人取得永恒之石便要应了永恒石之约。” “你快说,我该如何寻找永恒石?” “你不问是什么样的约定吗?” “白玉,现在就启程吧,待到明日香魂知晓又不肯了。” 白玉摇了摇头,化作仙鹤展翼飞走了,孝忠紧随其后。 二人来南海之滨,白玉指着前方,道:“你便自行去吧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又交代道:“金湚,记住我的话,你会遇到一个个子很高,碧眼卷发的人,他背上背着三支箭,这三支箭例无虚发,见到他务必杀了他,否则,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哦。”孝忠茫然,“他会么让我生不如死呢?” 白玉又道:“记住无论你使用身体里隐藏着的什么力量,务必杀了他。” 说罢飞走了。 孝忠向前望了一眼,只见遥远处似有一座石山,但眨眼之际又没了,忽隐忽现,孝忠实在头疼,但想到取来永恒之石,便可以与香魂日夜不分离自然有了斗志。 正起身向那里飞去,不料只觉脚下重极了,原来这里不能使用任何法力,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难怪白玉只能送到这里。 而香魂醒来,不见了孝忠,便质问白玉,白玉道出了缘由,香魂怒道:“你明知他不可使用身体里渐渐觉醒的力量,还敢让他如此犯险,如此折磨他,你于心何忍?” 白玉也被惹怒了道:“当日他云台罹难,你带着他孤身一人徒步爬到瀛求山颠,吃了多少苦,遇到多少危险他知道吗?” “你这么在乎他,莫不是真的要与他长相厮守?倘若当真如此,那么他经历的这点困难又算什么?倘若他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又怎么谈得上与你相守一生?” “可是,”香魂更加激动了,我不允许他使用身体里的能量,以他的性格他定是不会用的,倘若那永恒国当真凶险无比,他还有命回来?倘若回不来……” 白玉忙道:“他是火神后裔,不会那么轻易殒命,香魂相信我。” 香魂眼中含着泪花,想想那日云台一目,不敢回首,只盼自己的担心都是徒劳。 第四十九章 初见永恒之石 孝忠来到永恒岛便一路过关斩将,原来自脚下踏入这海水之时,便有不同大小的海中巨兽袭来,巨兽凶猛异常,孝忠只好徒手相搏。 但那些巨兽顽固得很,只顾着将孝忠吞了,哪怕掉了脑袋的,尾巴也要拍打几下他,就一个喘息之际便被其中异兽打得痛晕,此刻趴在礁石上喘息,待歇过来再向前走。 便趴在礁石上不想起来,只想休息,哼呀着道:“原来不使用能量就是挨揍啊,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是为了不和香魂分开还是起来再战。 又一阵猛烈地搏击,此刻孝忠趴在礁石上实在起不来了,海水拍打着礁石,冲刷着他的伤口,此时此刻只觉混天黑地的,恍惚间,眼前忽现一人,向他走来。 这个人不算瘦弱但身材奇高,面貌算是俊郎清秀,眉骨棱角分明,一双蓝色看不透的眼睛,一头卷发齐肩披着,随着走路的姿势一起一伏地飘着,看其走路姿势,也很有朝气的样子。 衣装也是奇怪,身上没有整件袍子,几条兽皮束着上身,露着健壮的臂膀身下也只是穿着一件短皮裙而已,露着健硕的大腿,身后背着一只硕大的弓,和装有三支箭的皮袋子。 孝忠见了这人突然想起白玉的话,“白玉所说的不就是这个人吗?难道他来杀我来了,完了完了,今天永恒石拿不到,看来也没有命回去见香魂了。” 只见此人右手从身后拿出一支箭,左手握住弓,拉开后对准孝忠便是一箭,孝忠周身的力量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此刻也是干着急使不出来,索性闭上眼睛不敢看心道:白玉说过,这个人的箭法奇准,例无虚发呀,这回是真的完了。 怎料一阵疾厉的箭风从耳旁划过,便听见身旁一头巨兽惨叫,原来是自己没注意有只巨兽偷偷的向他袭来,这支箭竟射中了它。 孝忠挣扎着要起来,怎料这人又弓搭一箭,箭法超绝,果然百发百中,射中的正扑上来的海中巨兽,巨兽掉入水中。其他的也都望而却步,这人又搭了一箭这些巨兽竟都争相着游向远方,然而这箭还是射了出去,又一头巨兽命丧海中。 孝忠终于不用挨揍了,从海石上爬起来,乐呵呵地说道:“多谢这位兄弟相助,日后金湚必报答今日之恩。” 那人嘴角上翘了一下,当真皮笑肉不笑,道:“我带你去找永恒之石。” “你怎知我要找永恒之石?”孝忠十分诧异。 “到这里的,不要永恒之石难道只是为了挨揍吗?” “哦,也是。”孝忠心中也奇怪,白玉不是说过看到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吗,否则他会让我生不如死,如今他救了我,我又怎么能杀了他呢。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他又没拿我怎样。 便紧跟着走上来,问道:“兄弟,你的箭法好准,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冷冷地说道:“因为仇恨。” 孝忠似乎没有听懂,挠了挠头,问道:仇恨是什么?力量很强大吗?管他呢,总之能找到永恒石便好,于是便跟着走了。 二人一路沿着礁石来到海岛,只见海岛上一片废墟,满地狼藉,从废墟的瓦砾中似乎也能看到当年的繁华。 但在孝忠眼中,这些不过是瓦砾,尘土而已,这人带着他走过一个废墟又一处废墟,孝忠只看得无聊极了,又问:“兄弟,这里会有永恒石吗?” 那人继续走着,不见反应,孝忠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答道:“图瓦。” “哦——” 走着走着图瓦终于停住了,只见在他们前面又是一处高大的还算挺立的断壁残垣,图瓦右手按住自己的心脏,低下头来,表情十分难过的样子,孝忠只觉得奇怪也跟着他做了起来,但难过表情怎么也做不出来。 不料孝忠的手才按到心脏处便被什么吸了进去,图瓦与孝忠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二人似乎被带到另一个世界,这里可与外面大不相同,屋内一切都是金碧辉煌,雕廊画壁,玉器明灯,头上高高圆顶的空旷又华贵,远处有个金雕屏风,屏风前面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老人,这老人衣着华贵,头戴金冠。 这老人见了孝忠单手一挥,面前忽现一条大蛇,大蛇吐着长长的芯子,露着大牙直奔孝忠而来,孝忠方才打累了,真的不想再打了,便大叫道:“啊——又来!怎么这里的人这么爱打打杀杀的呀。” 为了不再搏斗,于是围着这个宫殿跑了起来,大蛇在后面紧追不舍,孝忠跑了几圈突然想到平日里是怎么打猎来着,于是忽地站定,双手手指指着额头的闪电印记,道:“你们是不是想吃烤蛇肉啊?” 那个金发碧眼的老人看着孝忠的额头,十分惊讶,道:“浴火印!” “没错!”孝忠心想,今日不能使用身体里的力量倒是吓吓他们也无妨,怎料真的被吓到了,憋着笑又道:“我这浴火印可厉害着呢,被我灼烧的没有一个不化作灰烬的!” 实则孝忠每日打猎不过是用了一成功力而已,倒是没有全部发出来过,具体能否化成灰自己也不知道,怎料这个老人倒是信了:“当真是浴火印啊!” 马上收回大蛇,几步走到孝忠跟前,打量了一下孝忠,看了看图瓦,竟然恭恭敬敬的给孝忠失了一礼,道:“苍天不负有心人,我永恒国终于盼来这一天了。你真的是——” 图瓦在一旁道:“火神之后。” “啊——真的是这样……”老人说道。 “只是力量没有觉醒而已。”图瓦又道。 孝忠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只要得到永恒之石便好。抬起右手指着他们便问:“听说你们这里有块石头——” 没等话说完,那个老人双指指着圆顶中心,中心竟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缓缓落下,那人接过石头双手奉上,道:“神尊,这便是永恒之石。” 孝忠手还没有落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我以永恒国国王的名义将这国宝献于你,我愿献出至宝,只为将来有朝一日神尊体内的力量觉醒,要为我永恒之国清一血债啊!” “啊?孝忠又不明白了?什么是血债啊?” 那人没有再说话,但也不能让他这么举着,便忙接过石头。 孝忠放在手里看了看,“原来这就是白玉说的永恒石?” 看上去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状似水滴又似泪珠,孝忠放在右眼睛上看了看,道:“这块石头就能让香魂永远和我不分离?” 怎料一道金光顺着孝忠的眼睛直接进入了心里,孝忠被强光刺到了眼睛,猛地甩了甩头,不料方一抬头,眼前的一切包括图瓦都消失了,眼前不过是方才的那块断壁残垣而已。 心里倒是越来越糊涂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将石头踹在怀里,看看天色不早了,心想还是早些离开吧。 第五十章 送你彩霞满天 孝忠带着一身伤,擦去嘴角上的血,对着这片废墟说道:“金湚今日记下这份恩情,他日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奉还。”拿着石头欢欢喜喜的朝来时的路走去。 香魂等了几个日夜,身心俱疲,此刻仍在山涧中,遥见山涧一人影,细看之下果然是孝忠。 待孝忠近了些,只见他身上衣衫破烂不堪,破口处渗着血,嘴角还挂着血,但脸上确是胜利的笑,手里拿着白玉索要之物——永恒石。 孝忠遥见香魂,脚步加快了,才走近香魂便将永恒石递给她,手里还残留着血迹,欣喜地说道:“香魂,我做到了,永恒之石,快接过去啊。” 香魂没有接过去,只是捧起孝忠的脸不知说什么好。 孝忠道:“白玉说,把他找来送给你,只要你戴上了,我们便永远都不用分离了。” 香魂望着天真的他说道:“珠宝本是身外之物,难得的是你这颗真心,你可知道今日你送上的是一颗石头?还是你的一颗真心啊?” 孝忠听不懂只是笑着。 “真希望你永远如此天真……” 香魂轻轻将他拥入怀里,孝忠问:“香魂,那是不是以后无论白昼还是黑夜,我们都不用分开了?” 香魂放开孝忠,问:“当真永远不想和我分开吗?” “嗯,当真,!因为等待见你的时间太煎熬了。” “那,要是和我在一起,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再不能有其他的女人。你,能做到吗?” “哦?这个?”孝忠想了想目前似乎也不认识第二个女人啊,便连忙点头,“这个不难,香魂我只想和你天天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香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欣慰地笑了。 孝忠急了道:“好了香魂,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可以在一起了?” 香魂心道:“就当你欠我一个完美的婚礼吧,不知今生可否有机会还我。” 便点了点头。 孝忠道:“既然如此香魂可否让我再用一次身体里的能量。” 香魂变了脸色正欲拒绝,“我说过很危险。” “我知道,就一次,你看我这回就没用,不也好好的吗。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俩,别人不知道。” “我要再送给你一个礼物。” 说完不等香魂阻止,便聚集能量单手向天空用力一挥,方才还乌云密布的天,顷刻间云层渐透——彩霞漫天。 孝忠道:“香魂,我金湚孑然一身,今日唯有这漫天彩霞送你。” 香魂又一次欣慰地笑了,笑得很美,心道:这漫天彩霞便是你送给我的大婚之礼吗? “呵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归海。慷悔望着满天彩霞得意地笑道。 “恩师你看到了什么?”一旁的殇胥道。 “彩霞满天。” “不过是彩霞而已。” “此刻已是落日十分,何人能召唤满天彩霞?” “唯有火神?” “火神,唤醒神龙,指日可待啊!溟师,万年冰封受够了吧。” 彩霞久久不散,山涧野花遍地,暮景称着这淡红衣裙的女人,孝忠说了句:“好美……” 白玉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道:“溟师,游月,不知今日我的所为是对是错,但求香魂今生平安,幸福,便是我无愧于心……”于是化作仙鹤悄悄飞走了。 孝忠折腾几个日夜此刻累极了,只想与香魂依偎在床上休息。于是牵着香魂的手欢欢喜喜地回到竹屋,路过熟睡的仙鹤来到床上,孝忠的心终于落地了,安安心心地侧身栽在床上,笑盈盈地望着香魂,又道:“我终于做到了,终于日夜都不用和你分开了。” 香魂望着他,轻轻地眨着眼睛不知说什么好了。 白玉仍守在一旁,孝忠只觉碍眼,仍眼望着香魂,一刻不舍分开,只用大拇指指着背后的仙鹤突然大声说道:“老仙鹤!” “嘎嘎——”白玉正养精蓄锐睡着大觉准备明天继续飞行,听到孝忠大喊一声吓了一跳,伸长脖子嘎嘎地叫了几声,当然叫声依然十分动听。 孝忠又道:“夜深了,给我出去——” 白玉听这话熟悉得很,但是无奈啊,再待在这里实在不合适,只好在庭院中找了个鸡窝勉强凑合了一晚。 心里想着明日便跟香魂要一个富丽堂皇的窝,好歹自己也是仙籍,怎么能住鸡窝呢? 孝忠就这样带着满脸笑意和乐开了花的心睁着眼睛看着香魂,一夜未眠。 待天亮了,终于坚持不住,几个日夜的奋战,疲惫极了终于合上眼睛。 香魂虽答应让孝忠给白玉做个富丽堂皇的窝,但孝忠只想让他早日从他的视线消失才好。也勉强做了个四处透风的草窝,悬在杆子上,白玉也接受了,但也只当秋千用。 又一日孝忠如孩童般,欢欢喜喜去了山上砍了些木头,买了工具,在院子里做起了木工。 香魂诧异,真不知这几日他这小山村都学到了什么,问了孝忠才知道,原来是想做条船。 这几天他跟着隔壁李老汉学了捕鱼之技,便想以此为营生,养活妻子,香魂听后及是宽慰,倒不如就此隐姓埋名,在这小山村度过余生,又有谁能想到这里还藏着火神呢。 几日下来船做好了,在李老汉的指点下,做得十分别致。李老汉送了一张网,二人下水捕鱼去了。 如此捕鱼,卖鱼,买菜,烧饭。饭后二人欢愉片刻便又是一天,日子虽是简单孝忠却乐此不疲。 第五十一章 公孙家族(上) 云台围捕后,子卿回到金家报信,却不料被父亲一顿鞭叱。 此时金府大门里,金源甩着鞭子鞭打着子卿,而子卿痛得咬住牙根,忍不住发出呻吟声来,金源气呼呼地道:“为父教你誓死保护孝忠,而你却自己回来,教我如何向死去的大哥交代,你如何对得起你的大伯!你可知错!” 子卿额头渗出冷汗,道:“是子卿疏忽,孩儿知错!” 子卿姐姐焱儿也在一旁阻拦金父,但金源只怪子卿不争气,推开焱儿,继续鞭打,焱儿无奈,便出去寻找母亲,子卿母亲杜氏才进门看到子卿背上满是鞭痕滴着血,疯了一般扑了过来,怒吼道:“住手!”抢走了鞭子,金源才住手。 “你这鞭子当年征战时是我送你的,你说过,这么好的鞭子,你不会用它驱策战马,而是时时鞭挞自己,时时提醒你要做个有情有义的人,你是有情有义,但却没教你用它鞭打我的儿子!你若再打煜儿,便当我们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尽了!” 杜氏说完一边气愤地哭着一边查看子卿的伤势。 鞭子虽是皮质但夹杂着铁线,加之金源用尽全力鞭打,所以鞭痕很深,流出了鲜血,杜氏看着伤口自然心如刀割。 金源又问出了这些天所有的事情,子卿才一一说出,金源伤心至极,只怪子卿:“为何隐瞒?如果跟我们说了就算不能为你们做什么,哪怕出谋划策,也不至于事情发展到今日的光景,我真是白教你了。” 子卿也十分后悔:只知一味隐瞒,倘若跟父亲说了,或许就有办法了。可是办法是什么,萧离就不用伏法了吗?孝忠就能放下这一切了吗? 撂下鞭子,金父也十分后悔,那日何必执意留下子卿。只是一句话,竟然送了孝忠性命。又听夫人讲起当年征战之时,不由想起当日金渊自尽的场面: “辞官保命,照顾好湚儿……” 这声诀别之言如同烙铁一般打在心上,便老泪纵横,哭道:“大哥,如今没有替你照顾好湚儿,金源罪该万死啊。” 便栽倒在椅子里,焱儿扶着父亲,安慰着。 子卿也自责,道:“是儿该死,恨不能代孝忠而死,请父亲放心,子卿这就寻回孝忠,再向父亲请罪。” 又对子卿说道:“子卿,无论孝忠是死是活,为父请你务必找回他。”金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子卿如回军令一般回应父亲,金源自然知道,见到子卿如此决绝,叹了口气,子卿只当自己领了军令状。 但杜氏依然不依不饶,道:“要走也要养好伤才行!” 子卿不敢违抗父亲又不能伤了母亲,便叫焱儿为他处理伤口,焱儿带着子卿回了房间,给子卿涂了些创伤药,处理好了伤口又道:“子卿,父亲为人严厉非常你我都知晓,当年他亲眼见自己的兄长在他面前自尽,又临终托孤,这一生这种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的,如若孝忠寻不回,父亲必然一蹶不振,后果可想而知。” “而母亲虽然与父亲执拗,那也是表面,方才我寻她回来,正巧遇见她在城隍庙为孝忠祈求平安。” “所以——” “姐姐,不用说了,子卿此生以此为己任,放心,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子卿定要寻回孝忠。” 于是,又令焱儿诓骗母亲他已经睡下,实则不想让父母为难,在焱儿上好伤药后匆匆整理了行装,便从后门出去了。 子卿自幼便与孝忠在一起,孝忠罹难,子卿伤心不已,倘若那日自己再固执些,再细心些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但是为何仙鹤和那个女人会带走孝忠,孝忠是死是活,虽是信誓旦旦要寻回孝忠,可当子卿走在街上才觉出自己是一个人,身前身后再也没有孝忠了。这种失落之感犹如掉进万年冰窟,彻骨之寒由心而生,而九域之大,茫茫人海又去往何处? 茫然一阵后,转念一想,那只大鹤向东飞去,那便向东寻去。 于是一路东寻。 东巡至荆州扬州交界处遇一帮派运送货物,此刻正被强盗劫杀。 子卿想,这太平盛世怎可任匪盗横行,幸而自己剑未离身,便拔剑相助,盗匪就是盗匪,在子卿手里,不过是练剑的靶子而已,不消片刻子卿以一臂之力轻松救下领队的兄妹。 盗匪自知不敌,为首一人便示意手下撤退,这场仗才罢休。 而领队兄妹也热情得很,自是拜谢子卿搭救之恩,又自报家名,这位兄长拒了一礼道: “多谢仁兄相助,在下公孙翼,这是舍妹公孙惊艳。” 原来二人便是这附近寨子里的人。其妹公孙惊艳见子卿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面而已,便倾心于子卿,于是示意其兄公孙翼将子卿留下,公孙翼也仰慕子卿武艺非凡,也有意结交,便说道:“为答谢仁兄相助,还请仁兄到我公孙家一叙,仁兄能否赏个薄面?” 听得这二人复姓公孙,子卿不由想起公孙啓来,这才注意到这对兄妹,其兄公孙翼仪表堂堂一身侠客之气,其妹公孙惊艳果然有惊鸿之美,但许是日久跑江湖,看上去不似大家闺秀一般细嫩,举动倒是落落大方颇有江湖儿女风范,想来公孙啓也是扬州人士,有心问一问可否认得公孙啓,又怕暴露身份多有不便,便没有问。 公孙翼见子卿不搭话又道:“我兄妹二人是离仇寨的,一路运送药材,不想遇了劫匪,多亏仁兄仗义相救,也保全了我们全寨的安危,仁兄的大恩大德我们公孙家族没齿难忘,还请仁兄去寨里一聚,公孙翼感激不尽。” 子卿诧异,道:“这劫匪莫不是疯了,不劫金银财宝但劫起了药材。” “仁兄有所不知,我们这边发生时疫,现如今药材难求,啊,所以这药材自然贵如珍宝,他们抢了去便高价售给百姓,百姓苦不堪言。” “竟有这等事?”子卿心道:“此地县丞都是干什么的。” 但子卿并未跟随公孙兄妹回村寨,执意要求随他二人来到时疫发生地。 子卿与兄妹二人来到邻村时疫区,一进村这里果然哀鸿遍地,处处焚烧着尸体,远近几个毡帐里倒也还有些可以救治的人,公孙兄妹二人引子卿进来探望,但见这些人各个似乎生命垂危,倒地不起,也有部分还算精神些,倒是能坐着的。 子卿见状不由心生酸楚,想必这些药材便是打算运送到这里来的,倒也搭救得及时了,于是便与二人一同发放药材,照顾难民。 在行军的营帐里这样的事本事分内之事,也就如此把这里当做了战场,照顾难民自是尽心尽力,兄妹二人看在眼里,尤其公孙惊艳,目光更多是爱慕。 处理一阵几人疲惫不堪,里面的太夫也都是本分之人,也都劝说几人早些离开,以免被传染,如此这才离开时疫村。 子卿惦念孝忠,自然想早些离开,这里也有除疫司在倒也放心些。 公孙兄妹自然盛情挽留。 子卿道:“二位,实不相瞒,子卿因与家兄走散,我奉家父之命一路寻找家兄,实不敢耽搁,二位的盛情子卿心领了。” 公孙翼道:“既然金兄寻找亲人那就应该到寨里一叙,毕竟我们走南闯北,待我们坐下来一番叙说,或许能帮你找到令兄,也说不定呢。” 公孙惊艳道:“是啊,公子,家兄盛情难却,你,就别推辞了。” 子卿想来天色不早了,倒不如进去看看这公孙家也好,便道:“好吧。二位如此盛情,子卿若再推诿,便是不礼貌了。” 公孙惊艳乐出了声,公孙翼也激动非常道:“仁兄请!” “公孙兄,请!” 几人一路走来互相报了姓名,年岁,原来子卿长了公孙翼五岁,比公孙惊艳大了六岁之多,二人自幼承家训一直由父辈人教导,所以也算饱读诗书,在村寨里帮百姓们办些杂事。 几人如此来到离仇寨,公孙兄妹忙着给寨里的人发放剩下的药材。 子卿自顾观光,此地也算是风水富饶之地,田肥水沃,百姓衣着虽朴实,但精神面貌丰硕,不似边关常困于北域人骚扰民不聊生。 转眼公孙翼带子卿已来到公孙家,这公孙家住在寨子的北侧,此地户数不多,但也看得出应是个大家族了,屋宇住所修建得别具风格,匾额对联颇有书香之气,且每间房子都有雅致的名字,不像一般村落人家。 公孙翼带子卿来到公孙族长住处,这里的宅院比其他的稍大了些,许是转眼来到上堂。 才近上堂一幅画映入他的眼帘,只见画中人仙风道骨,博冠白袍,肩头一只鸮鹰尤为显眼,鸮的眼睛炯炯有神,头上两个角显得它十分可爱,子卿驻足惊讶地观望画中人,又思念起公孙啓:如此看来此地果然是公孙啓故地,那这里不是公孙啓的故居吗?这公孙兄妹又是公孙啓的什么人呢? 第五十二章公孙家族(下) 公孙翼见子卿不前,便觉有些怠慢了,忙介绍说:“这是族中一位长辈,本族曾经世代辅佐王公大臣,但因一事险些满门抄斩,后族长带族人隐居于此,但这位长辈破了家规,被族长逐出家门,后来这位长辈因犯了错又死于非命,族长还是将他的灵位请回,并下令我公孙一族从此不准接触朝廷之人,否则就不是逐出家门那么简单了。” 子卿想来:那这么说,原是我们连累了公孙啓。心下更加悲伤。 公孙惊艳看出子卿神情有些伤感,只当子卿为这位长辈的遭遇难过,可她怎知其中缘由,只听公孙惊艳道:“哥哥,不要说这些了,快请金大哥上座。” 子卿嗯了一声便坐在上座。 公孙家倒也热情茶水点心地招待。 公孙翼呼来下人命他们准备宴席,又令公孙惊艳招待子卿,自己去请族长。 公孙惊艳终于落得空闲与子卿独处,心里滋味自是美美的,眼睛时刻不离子卿,但子卿一心寻找孝忠,又怎顾得这份情意。 子卿心道:隔村闹时疫,这里倒是安然,看来这公孙家族果然不凡。 宴席开始,族长到,一大家人恭迎族长,族长是位年迈长者,须发皆白,身着长袍,一股浸润书香多年才有的儒雅气质,但见老者也没有族长的架子,和蔼地令众人坐下,宴席的桌子分列两旁,子卿为左,公孙兄妹为右,其他人按辈分排列,虽都是代表出席,但也来了五十几人,纪律井然有序,未见丝毫纷杂。 公孙翼只向族长介绍子卿:“族长,这位便是救了我兄妹,又助我二人夺回药材的恩公,金煜金子卿。” 子卿复又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恩公不敢当,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那位公孙族长才注意到子卿,眼见子卿气宇不凡,想必决计不是普通百姓,又见子卿施礼利落,腰背挺拔,臂膀结实,双手抱拳有力得很,右手虎口生满老茧,必是常年练武所致,不觉心中一颤:此人的气势不卑不亢或是官家之人,且是名武官,不知翼儿和艳儿在哪遇到的。 席间长辈都曾辅佐过王公大臣,这样的人见多了,都暗自打量子卿,也大概估出了子卿大概身居何职。暗自议论:“这后生出落得如此风华卓越,如遇高人指点,日后定是挑起大梁之人呐。”“是啊,是啊……” 这时公孙翼又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公孙族长又问子卿是哪里人士,子卿心下盘算,看此情景若说明实情,恐又连累公孙兄妹,便说自己是京城寻常商贾家的和家兄走散,所以一路寻找。 老者捋捋胡须点点头,心下自是不信,想一席饭后便送他出去。 席间公孙族长并未多问子卿之事,子卿心里也自是明了,不提倒是都落得自在,只是这公孙族长不停地询问公孙翼邻村的时疫如何了,公孙翼也都一一道来。公孙惊艳只顾给子卿填菜,照顾得倒是周到。 席后家人散去,子卿便要走,公孙惊艳偏要留下子卿:“金公子,我们离愁寨还有好多美景趣事,待金公子留宿一宿,我一一介绍来,明日再启程也不迟啊。” 子卿自是不肯,道:“公孙姑娘,子卿已叨扰多时,再说家兄安危难料,子卿实不敢耽搁,公孙姑娘的盛情,子卿心领了。” 公孙惊艳急了,道:“金公子,便是要逼我了。”便要动武,公孙翼见状忙道:“金兄,恕我家小妹无礼,但金兄仪表堂堂,我家小妹的确——垂暮已久。” 子卿为难道:“公孙兄,真是折煞我了,子卿何德何能,公孙姑娘真是错爱了,现家兄生死未卜实不敢因己之私再耽搁了。” 公孙翼仍然坚持:“我家小妹既然与金兄有意,金兄何必推辞呢,待日后我们一起寻找便是。” 子卿仍要推辞。 公孙惊艳道:“金煜,我兄妹二人自幼习武,家室怎样你也看到了莫说与你相配绰绰有余,就是硬把你绑在这里你又如何?” “噗——”子卿见公孙惊艳如此乖张,忍不住笑出声来,子卿心道:若知晓我的身份,看你不汗颜。 公孙翼见小妹说得如此露骨,也不好意思起来,气氛一度尴尬,然此事惊动了一直关注子卿的族长,族长只好出面,道:“艳儿,你爹娘去世得早怪我管教不利,现在便教你知道如何自重。” “金公子无意与你,你怎可如此不成体统。翼儿,送客!” 子卿见老族长如此决绝,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毕竟公孙啓因他们而死,自己尚不能为他们家族做什么,便不再叨扰的好。 道了声:“后会有期。”便走了。 公孙翼忙跟了上来送了一段路程,又道:“金兄,实在对不住,我们公孙家族一向不与外人交往,今日已是破例了,怎知小妹又如此无理,便是叫我心里难安了。” 子卿道:“公孙姑娘年少懵懂,可爱非常,公孙兄不必介怀,今日已是叨扰了,子卿才过意不去,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公孙翼也只好还礼,道:“后会有期!” 二人就此别过。 回到寨子内只听公孙惊艳仍然质问族长:“那金公子仪表堂堂,再说,我也到了出嫁年龄,可以心仪我喜欢的人了,哥哥都不阻止我的!” “爷爷并非阻止你婚嫁,只是——” 公孙族长又道:“只是你二人真是天真,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他根本不是泛泛之辈?既然与你们故意隐瞒身份便是没有诚心相待!” 这时公孙翼走近二人,兄妹二人面面相觑,族长又道出当年如何如何被陷害,族人又是如何如何遭难的,公孙惊艳自然不想再听了,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烦都烦死了,未及公孙族长说完话便跑了出去。 公孙翼倒是听话,道:“无论如何,不能真心相待之人万不可倾心相许。小妹被那金子卿外貌所迷惑,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但我可以暗查此人,就算不能怎样,知道他的身份也好过如此。” 而公孙惊艳已早公孙翼一步,趁家人不备早溜出去跟踪子卿。 太阳渐渐落山,天气凉爽起来,子卿走出公孙家后不久,只觉凉气侵衣,又走了一刻便周身僵硬肿胀起来,并且四肢也开始麻木无力。 向前走了几步状况更加严重了,此刻只觉头昏脑胀,双眼昏花,耳中嗡嗡作响。步调也踉踉跄跄,好容易坚持走到一棵大树旁,便倒下了,腿脚竟也不受控制,双腿越发僵硬,渐渐地竟也失去知觉。 第五十三章 子卿之劫 正巧公孙翼为查子卿身份尾随其后。 公孙翼遥见子卿状态有异,忙上前查看,此时子卿已失去知觉,倒在地上,公孙翼忙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便扶起来,方一转身便遇到公孙惊艳,竟和公孙翼猜想的一样,公孙惊艳果然追随子卿来了。 没有多言,二人忙将子卿搀扶回了镇里,但距离公孙家还有很长的距离,也只好找一客栈落脚,准备就近找个大夫看看。 打点好房间事宜,公孙翼便将子卿放在床上,不料公孙惊艳惊讶地指着子卿的脸大呼一声,道:“哥哥,你看——” 公孙翼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只见金子卿脸色煞白眼眶暗黑,心思便沉重起来:“莫非他也——感染了时疫?” 此时,正巧店家进来,询问是否有需要,见状不问也猜到了八九分,便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公孙翼道:“如果真是时疫,子卿怕有性命之忧。” “万万不可!哥哥,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留他,又怎会如此……” “那现在这里怕是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带他出去,以方便救治。” 说罢二人便将子卿扶起,走向门外,未及开门,门竟自己开了,呼呼啦啦进来一群手持扫除做饭家什的大汉,为首的自是刚才的店家。 店家气势汹汹,全无方才进门的喜气之象,怒道:“此人模样定是感染时疫,你二人不快快放下他,交给除疫司,若是不治且赶快烧了,不要把邻镇的时疫带到我们这里来。” 二人相视一望,公孙惊艳道:“不行!我绝不会放弃他的!”公孙翼道:“没错,这一路走来,他侠义心肠,不顾自己性命,尽心尽力地扶弱救危,这样的人我们又怎能放弃他?” 店家道:“这么说你们是不肯交官了,那就别怪我们。我已经报官了,官差马上就到,你们休想从这走出去。” 话才说完果然来了一批官差,问清事由,便要带走子卿,准备交给邻镇的除疫司。 公孙惊艳忙道:“我与她已有接触,如今也不能回去了,我和他一同去。” 公孙翼道:“胡闹,我们早已服下预疫散不会被传染。金子卿被送除疫司或许很快被治好。你又何必如此。” “哥,你方才还说不会放弃他。” “没错,我们不会放弃他,但交给除疫司也未必是件坏事。小妹,你我出入除疫司这么多天都知道,不是有很多人被治愈吗?你难道还不放心吗?” “你不用劝我,我意已决。”公孙惊艳说罢跟随官差扶着不醒人事的子卿上了马车去了除疫司。公孙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妹离开。 一路上,公孙惊艳生怕道路颠簸,子卿病情加重,便将子卿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用手揽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几经辗转终于来到除疫司。 公孙惊艳往来送药对这里的医官都很熟悉了,知道哪位医官医术精湛,但时疫大邸已控制住,医官们都已回乡,只剩下两位民间大夫在此看护。 其中一位医术还好便请了来,把了脉开了药,但这位医官又交代公孙惊艳道:“公孙姑娘,实不相瞒,鄙人医术不算精湛,经验不比前辈,但我看得出这位公子情况有些不妥,如果可以,在下认为还是另请高明的好,莫要耽误了这位风华卓越的公子。” 公孙惊艳道:“那先生可否细说,这位公子情况到底如何?” “这,我只能说脉象不对,情况非常不好,我先开副方子,你先煎些药来,先给他服下,以免恶化不可挽回。” 公孙惊艳心里没了底,心道:“子卿若真逃不过此劫,我又如何原谅自己,拿了药方开了药剪好了,扶起子卿喂了下去,可是久久不见反应,便又叫来那位大夫,大夫上前号过脉,愁眉不展,道:“情况不妙,我劝姑娘赶紧另请高明,不能再耽搁了。” 公孙惊艳心中早已打定一人,但是她知道这件事难如登天,可是不能眼看着子卿这样下去,于是跑出去找到除疫司的司长,道:“大人,这位公子情况很危险,可否行个方便,我们去找别的大夫,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司长过来看了子卿一眼道:“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怕是不行了,来人,拖出去,准备处理了。” 公孙惊艳心中一惊,怒火上涌,道:“不可以!你们除疫司本是救人于水火怎可如此草菅人命!” “姑娘我好声劝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他挨不过今晚,尽早处理了免得让更多人感染时疫。”那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敢!”公孙惊艳来了小姐脾气,挡在子卿身前,道:“我看谁敢!” “公孙姑娘,念你们公孙家平日没少帮除疫司的忙,本大人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可知你这是妨碍公务?可是要获罪的!” “来呀,拦住公孙姑娘,抬走这个人!” 公孙惊艳被几名官差按住,眼睁睁地看着子卿被人抬走。 挣扎了一阵但转念一想不能鲁莽行事,这里官差众多,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因此获罪倒真的送了子卿的命,于是打定主意还是去找公孙翼帮忙。 公孙惊艳离开除疫司,直奔公孙家,却不料半路遇见乘马赶来的公孙翼。公孙翼见小妹慌慌张张,心道定是出事了,否则以她的脾气怎会如此轻易离开子卿。 忙下马问道:“发生何事?你怎么出来了?子卿呢!” 公孙惊艳未及平稳气息,说道:“哥哥,求你,救救金大哥。” “到底怎么了?” “再晚点金大哥恐怕要被烧死了,”此时,公孙惊艳眼泪如落珠般,道:“哥求你救救他。” 公孙翼自幼看着妹妹长大,从未曾见过她为何事为何人如此伤心绝望过,着实吓到了。 没说什么只知形势严峻,拉上公孙惊艳上了马,二人一骑,径直朝除疫司奔去。 没多时便到了,只见子卿躺在一堆柴禾上,毫无生气,司长在一旁监守,正欲命人点火。 公孙翼大喝一声:“住手!” 声音洪亮,着实吓了司长等人一跳。 司长瘦长清白的脸,一脸不自在暴跳如雷,道:“你们公孙家这是有完没完?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大人,公孙翼无意冒犯,只是此人杀不得。”公孙翼下了马,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件东西,来到除疫司司长面前。 “大人,请看。”公孙翼拿出的是一块印绶,那司长看到印绶眼睛瞪得老大。” 原来,公孙翼在与子卿公孙惊艳分离时将子卿的行囊落在身上,又想起子卿为寻亲而游走江湖,若没了行囊恐有不便,于是骑马赶回除疫司,想还给子卿,不料一路颠簸行囊竟自己开了,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公孙翼忙下马捡了回来,然行囊中每件物品都令他惊讶。 子卿所带不过是文书,银质印绶,令牌几锭银两,就是银两也印有朝廷印记。 原来,族长所料没错,这金子卿果然是朝廷中人,又见大印上刻有“左将军印”的字样,朝廷里没有几位金氏武官,一位听说命陨云台,那另一位便是他了? 想到分离时子卿的状况不知此时会怎样。于是上马继续赶往除疫司。不料刚好赶上迎来的公孙惊艳。 公孙翼将这些物件呈于司长,见这司长虽是惊讶,似乎有所怀疑,便急了,道:“大人此人怕是杀不得,你看这印绶材质这是朝廷几品官员才有的?如果今日大人若贸然杀之,不但大人性命难保,恐怕,就连县丞乃至县令大人都脱不了干系吧。” “可是,如今这位将军得了如此重病,就算放了他也未必救得回来,就算救得回来怕也会怪罪与我们啊。” 公孙翼见司长没有放人的意思更加急了,道:“大人,我与这位将军一路走来,见他为人毫无官家之气,反而对待每位百姓都体贴入微,如今在我地得此重病,大人竟如此对待!难道大人不怕遭天谴!” “哎严重了严重了,我又没说不放。”司长心里也没了分寸。 公孙翼见此人还在拖拉,大喝一声道:“大人!” “放放放!放人!”那除疫司司长也怕被连累,怪罪下来自己着实吃不消。又见子卿还有口气在,若当真不幸就算死了死在公孙兄妹手里,好过死在除疫司,这样自己也逃脱干系了,又叫来几人将子卿抬了下来。 公孙惊艳忙上前帮忙,又雇了辆马车,公孙惊艳道:“哥,金大哥的情况,恐有不妙,我看还是回寨里吧。” 公孙翼道:“只是不知族长他会不会施救啊?”公孙翼自知族长的能力,但是他若知子卿的身份,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施救。想到这里便道:“但看他的造化吧。总比在此耽搁的好。” 子卿被抬上马车,司长道:“人是交给你们了,与我们毫无干系,你二人好自为之。” 公孙兄妹不屑此人,打马赶回公孙家。 回到寨里,二人商议好没敢透露子卿的身份,二人苦苦哀求一阵,公孙族长公孙夷一阵唠叨,但看着子卿如此模样在眼前着实不忍,又号了脉,怎料这一号脉当即说道:“这哪里是时疫,分明是中毒了啊。” 第五十四章 族长公孙夷 “中毒!”二人十分惊讶,公孙翼回忆了半刻道:“子卿离开公孙家走到路上这才毒发晕倒,期间并未接触任何人,只在这里吃了顿餐。” 又愁眉紧锁道:“莫非,莫非在这里中毒的?可是我们家都敬他如上宾,没有理由害他啊。” “那你可查清他的来历。”公孙夷又问公孙翼。 “这……好吧,”公孙翼只好拿出证明子卿身份的物件,族长叹道:“自古官场是非多,我就说不要你们沾染官场之人,如今又是这么个朝廷命官,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公孙惊艳跪了下来,此刻已经哭成泪人道:“族长爷爷,求您了,救救他,他虽是朝廷官员,但一路行侠仗义,爱民如子,您平时不也这样教导我们吗?如今他命悬一线,就算是个路人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啊。族长爷爷……” “且看这情形施毒之人不敢暴露身份,又想除掉此人,嫁祸他人,我们祖上又有多少先贤之辈死于非命险些灭门?如今得以苟活于世,实属不易,而今你们又要招惹这些人,真是如此不知好歹,如今是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弃我族人性命与不顾?” “族长,方才小妹所言句句属实,金子卿为人当真如此善良,如今救他不一定对我们不利,此事那除疫司的司长恐怕已将他的身份禀报县丞以及县令,倘若不救,我们家才难逃干系,再说我们心怀善念,也不能不救啊。” 公孙夷想了想道:“也罢,此人倒是可以救,不过,若救得此人,你兄妹二人从此与他斩断关系,永世不得往来!” “这,族长——”公孙惊艳自是按奈不住。 族长又道:“我公孙家族家风一向严谨,今日此举关乎我公孙家族的命运,为保全我公孙家族我也只能如此。公孙惊艳,你是否要我救他?” 公孙惊艳一向知道族长的脾气,也只好答应了,先救得子卿再说后来。 便答应了公孙族长。 如此子卿又被抬入内室,公孙族长,拿起银针,刺破子卿皮肤,取得毒液,分析是何毒,又调制解药费了好些时候。 此时当地县令及县丞按照朝廷礼仪带着众人来到公孙家,名为赔罪,实则打探子卿情形分析着这头上乌沙可保?这朝廷官员若在此地有何闪失当真失职了,可不敢怠慢。 公孙族长不屑与官场打交道,没有在意这些人,只是公孙翼上下招待着,县丞等自知公孙一家才华横溢,世世代代自命清高,也是碍于子卿在这,便也不敢造次。 公孙族长喂子卿服下了解药,此刻见子卿稍有气色,命二人进来,道:“只说此人病重并非时疫,也不必提及中毒之事,服下药后便会苏醒。” 过了几个时辰子卿微微苏醒,那县令倒也机灵,忙带众人跪在子卿塌前嘘寒问暖,子卿只觉周身依然麻木胀痛,无暇顾及这些人,只是挥了挥手命他下去。 公孙惊艳上前来,观察子卿气色,道:“将军大人感觉好些了吗?” 子卿见了县令县丞便知怎么回事了,此刻只要不连累公孙兄妹就好,虚弱地说道:“公孙姑娘,你我不必客气,还是直呼名讳的好。子卿浑浑噩噩之际感觉到姑娘的紧张和悉心照料,子卿感激不尽,姑娘若如此客气岂不将我推远了。” 公孙惊艳本是爽朗之人便道:“好吧,金大哥。” 随后子卿打发走了县丞等人,又在公孙惊艳的搀扶下,强撑着来到公孙族长这里,亲自道谢。 公孙族长,却言辞不悦,子卿以为自己或许少了礼数。道:“晚辈此次出行实有要事要办,并非有意隐瞒身份,晚辈姓金名煜字子卿,家父在京城——” “好了,老夫不想听你说这些!” 又命公孙惊艳回避,公孙惊艳不敢违命只好回避,公孙夷又道:“可能是你所中之毒甚微若,倘若施毒之人多下一点,你恐怕早就周身僵硬七窍流血而亡,你可知这一路你是得罪什么人了?” 子卿心道:“周身僵硬,七窍流血,公孙啓死状不就如此吗,这么说他们家族就有解毒之人,他自己也应该有解毒之法……只可惜……当时情况实在紧急,哎……”想到这里心里难过至极,若不是追随他们,他也不会命丧他乡。 “这公孙家对待命官或有轻薄之意,若他公孙家真和朝廷有过节,那么应该解开为好,也算报答公孙啓了。” 公孙族长见他不搭话,又问:“为何不作答?” 子卿自知自己中的毒与公孙啓相似,那不用多想,下毒之人的目的便是和公孙啓一样了。孝忠身边羽翼全被斩除,如今便只剩下我了。但这事又怎能跟公孙夷提起,想了想又道:“这——子卿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但是此事与公孙一家毫无干系,不要因为此事惊扰公孙家族。子卿自会小心排查。公孙族长的救命之恩,子卿没齿难忘,待日后必会报答。” “老夫救你实属无奈,自不求你报答,你若真是有心,便离我那两个孙儿远一些,就算你报答了。”公孙夷语气很坚定。 “这,子卿听说公孙家族因与朝廷有些误会,所以才避世不出,敢问公孙族长,到底是何缘由,可否告知一二,子卿定当全力而为,为公孙家族——” “哼——你这年轻人口气倒是不小,你可知朝廷欠我公孙家族几十条人命,请问如何化解?” “这……”公孙族长可否细说。 “那要从你的祖宗辈分说起,你又如何得解,年轻人,老夫言尽于此,望你不要再与我公孙家纠缠,我公孙伯仁便多谢,你已无大碍,老夫只能送客!” 子卿见公孙族长如此决绝,便不好冲怒于他,公孙兄妹二人倒是爽朗得很,不如问他们二人或许能知晓一二。公孙夷执意不留子卿,子卿也只好离开,送客的依然是公孙翼。 公孙翼将子卿送出公孙家门外,道:“金兄,我在城外安排了一家客栈,已经打点好一切事宜,金兄只管安心住下,养好身体再上路。” 子卿轻笑一声道:“想当年征战沙场,受伤无数次,又哪里有养伤之处,不也都熬过来吗,这点苦头只当加常便饭,公孙兄不必挂怀。子卿不便叨扰,若日后寻得家兄,必回来重谢。” 公孙翼道:“只可惜,我有意与你结金兰之好,可族长命我二人不得与你交往,公孙翼只觉惋惜,但求金兄日后能化险为夷,平安找到令兄。这一路可要珍重。” 子卿听得此言心中一股暖流涌上道:“难得公孙兄如此看重子卿,仁兄的盛情子卿记下了。”子卿又问:“但不知公孙族长为何如此排斥官场之人?” “这,我只知我们公孙一家原来世代辅佐历代帝王与王公大臣,但不知与前朝帝王之间发生何事,只知道我们公孙家死了好多先贤之辈,后来我们便隐居于此,不与官场上人打交道。” “我二人年级尚轻,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族人也不愿吐露。” 子卿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前朝之事,那便好办了,待回京城查探一番便会有结果。又道:“我见公孙兄行事大方妥当,谈吐与举止不俗,想必非池中之物,倘若才华得到施展,倒是百姓之福。” 公孙翼听得出子卿的言下之意,但公孙家家规森严,不敢触犯,只道了声:“金兄过奖了。 子卿左右望了一眼又道:“怎不见公孙姑娘?” 第五十五章公孙惊艳 “啊,我这妹妹诡异得很,莫不是在哪里思虑如何说解族长呢。不过我家小妹是个死心眼,金兄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子卿怎不知公孙惊艳对他有爱慕之心自懂得公孙翼的言外之意。只是心中已有惦念之人又怎再能容下她人,便说了句:“我倒觉得公孙姑娘可爱得很。” 公孙惊艳此时藏在暗处听到了此话,也以为子卿也有此意心中暗道:“原来金煜大哥也是在意我的。”便暗下决心追随左右。 子卿又道:“只盼令妹能早日觅得良胥,你也不必再为此事担心了。” 子卿与公孙翼道别上路了。 走在路上,怎料又遇公孙惊艳。 公孙惊艳自是不安分的,权当公孙族长的话没说,自顾追随子卿而来,子卿无意公孙惊艳,只觉很不自在,三五次劝说她回去,也是无果。 子卿走在街上继续寻找孝忠,眼望着公孙啓的故地,想这人来人往中他也曾是其中一个,便自言自语地说道:“公孙啓如果你还活着,看到你的族人如此倾心与我,你会作何感想啊。”想到这里心下又一阵悲凉。 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如就此可以劝走公孙惊艳。 便继续走了一天,这一段路很长,路上遇到集市又买了些酒和点心,又辗转来到一处山林,一路上公孙惊艳只是好奇,问过几次这是去哪里,子卿都没回话,也只好跟着了。 没多久竟来到一处坟墓前,公孙惊艳颇觉无趣,但子卿硬是拉着公孙惊艳来到墓前,仔细的清理了坟前的青草,摆上贡品,倒了酒又行了叩拜之礼,后又令公孙惊艳行了礼,公孙惊艳虽不情愿,但不敢违抗子卿,只好行了礼,子卿又问道:“你可知墓下之人是谁?” 公孙惊艳道:“嗯——能让金大哥千里迢迢为他扫墓的人一定是你的好兄弟?生死之交?” “都答对了。” “哦,那到底是谁啊?” 子卿道:“他便是你的那位死于非命的长辈——公孙啓。” 公孙惊艳半信半疑:“当真是四伯父?” 当年公孙啓追随孝忠征战,公孙惊艳还不过豆蔻之年,对公孙啓接触不多,所以公孙啓身亡之后也只觉得失去了一位亲人,倒是没有那么伤心。 但子卿却不然,想起公孙啓在他面前倒下,那一幕那么难过又无奈,便道:“他一生才华横溢,在军中,造战车,布兵阵,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一生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啊,可若不是因为追随我兄弟二人……他又怎会命丧他乡。” 公孙惊艳年少不经世事,又怎能体会子卿的难过,子卿又说道:“所以我二人不会有结果,莫说我为此时愧疚难当,就是公孙族长知道此时也不会应了。” 公孙惊艳又追问公孙啓死因为何,子卿只好一一道来。 公孙惊艳听后说道:“这并非你兄弟二人的错,四伯父有意追随金将军,定是心甘情愿的,这情意又如何估价,定是万金不换的,孰是孰非又如何决断?” 子卿见公孙惊艳如此豁达,心下佩服这女子道:“你当真这么想?” “嗯,”公孙惊艳又道:“金大哥,这件事你不必耿耿于怀,你呢就当我是你寻亲路上的知己,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跟我说,这样我们一路知己相伴岂不美哉,如何?” 子卿无奈,又怕自己照顾不周,万一公孙姑娘有什么闪失,又和公孙翼公孙族长如何交代,便当面应了,私下又书信一封寄到了公孙家希望公孙翼能够带走公孙惊艳。 公孙翼很快接到子卿的书信,见字字有体,颇有风范,文采更是难得,心底倒更加敬佩子卿不乘人之危,有意让小妹追随子卿,但碍于族长也只能追回公孙惊艳。 而子卿他怎知公孙惊艳又岂是轻易屈服之辈,此时与子卿住在同一家客栈。 而公孙翼按照子卿给的地址找到时,子卿早已悄悄离开了。 公孙翼只好在公孙惊艳的房门外守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公孙惊艳起床直奔子卿房间,怎料碰到门外的公孙翼,公孙翼道:“子卿昨夜就已离开了。” 公孙惊艳自然一脸不悦,难过非常。 公孙翼不忍心见她如此模样便道:“小妹,你二人,或许没有这份缘分,我看你还是不要强求为好,否则,将来伤心的或不止你一个。” 公孙惊艳只顾气氛难过,此时又怎能听明白这些话,但只能暂时妥协,司机甩开公孙翼。 子卿与公孙惊艳分别后茫茫然走在一集市上,晚饭期间思虑如何寻得孝忠,便不小心多饮了几杯。 此时坐在一家屋檐下小睡了一阵,清醒之后便要离开,但只觉周身仍然麻木疼痛,又因睡在屋檐下,中了风寒,又觉一阵寒意彻骨,又似虚脱般浑身无力,又小坐了一会儿,心想:孝忠已故,怎会在此相遇。便离开这里。 如此茫然的不知走了几日,过了几个城,又来到一个大点的城镇,这个镇子倒是些许的繁华,不知是赶上了集市还是本就如此繁华,街上商贩众多,观光购物的人络绎不绝,偶遇街边一卜卦老者,此人慈眉善目,虚发洁白而长眉飘飘然,那人眼睛一直瞄着子卿,见子卿走得近了些,便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安然地说道:“后生可是寻人不遇?” 子卿只当是路边算卦有些糊口本事而已并不在意,又听老者道:“向前走便是。” 子卿看了看他,不以为然,还是道了句:“多谢。” 但还是向前走了,以为走出去,便向山野寻去,不料前方一卖鱼者入了他的眼,此人一身粗衣麻布渔夫打扮,子卿不禁屏住呼吸一股酸涩的气流冲入他的双眼,一时间眼含热泪呆住了…… 第五十六章 再见你 往事已矣(上) 因为这卖鱼人正是他千里寻觅的人。子卿方才想起那个卜卦老者的提醒,便急忙回过头去再看那个老者,结果人早不见了踪影,身后只有过往行人而已。 他顾不过来诧异,慢慢向前走来。 子卿自幼与孝忠一起长大他怎会不认得,况且孝忠剑眉凤眼,五官英俊非常,虽是一身粗衣麻布,远远地散发着鱼腥味,却怎么也不像渔夫,子卿一时间热泪盈眶,只是慢慢地走近孝忠,又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而孝忠重生所有过往化为灰烬,自不认得子卿,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买鱼的,也是着急卖了鱼与香魂吃晚饭,说话间,已经将鱼穿好递到子卿手里,子卿只是激动着,也不明白孝忠对自己为何形同路人,自己安慰道:“找到便好,竟还活着,真是上天眷顾。” 孝忠着急卖鱼,见此人只对自己发呆,不给银钱还不肯走,便哄到一边,子卿便在一旁站着,市集喧闹,孝忠只顾吆喝卖鱼,并不在意此人。 而子卿却心中却激荡着,目光始终未离开孝忠,此时已将近晚饭孝忠的鱼卖得也是快了些,卖了鱼泼了水,拎着家什便急着回家,子卿便一路尾随,但孝忠脚步似乎比之前要快捷得很多,这十里路不久便到了,子卿跟了半天,也到了。 只见面前的竹林里有一山村,村子没几户人家,也就稀松的三五处,孝忠走进一处院落,只听他欢声笑语地唤着“香魂”出来,香魂听了孝忠的呼唤便走了出来,子卿心道:莫非孝忠已娶了妻室,莫不哪个村姑?却不曾想竟是当日乘着仙鹤的那个红衣姑娘。 香魂一眼便见到尾随的子卿,心知这人不是常出现在金湚身边的那个人,他来了,必是要让孝忠回京都,孝忠罹难前在云台上所为,想必汉皇定是不依不饶,便一脸冷漠,只装做不认识子卿,又对孝忠责备道:“夫君,你可知你被此人跟踪?” 孝忠不屑于子卿,便道:“我见他风尘仆仆,怕是行走江湖没了盘缠,要跟便跟着。不用害怕,有我在。” 子卿被无情冷落,心里本不是滋味,看情形孝忠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怎会不认得自己的兄弟,见孝忠也无意请他进来,便自主求助道:“哦,在下本是江湖中人,路过此处想投宿一晚或赏顿晚饭可否?” 孝忠一日未见香魂甚是想念,本想饭后放纵一番,听得此人此话顿时没了热情,二人并未答话,子卿只当是默许了,便进了院子。 院落不大,但甚是整齐干净,竹屋修得精致得很,阳台,小亭,样样俱全,但院子一棵桂花树引起了子卿的注意,这棵树有一定的年龄,树干粗壮,枝丫不多,但桂花飘香,树下仍然一副桌椅,子卿不禁感叹:这是天意还是?孝忠你可还记得当年将军府中的桂花树,我们在桂花树下有多少往事啊…… 子卿在椅子上坐下来,放下佩剑,四顾巡视,又见屋檐上处处是咸鱼,干菜,捕鱼的家什倒也不少,看来此二人日子过得倒也安生。 孝忠放下卖鱼的家什,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喝了个痛快,又打来水自顾洗涮,香魂走了过来,子卿起身恭敬地叫道:“嫂夫人。” 香魂听了这声“嫂夫人”很是不自在。 子卿忙介绍自己:“在下金煜金子卿,此人便是在下的堂兄金湚金孝忠。” 香魂听了子卿的话,便肯定了之前的想法,这个金子卿定是来寻他回去的。便冷冷地说道:“当年的金孝忠已死,我们有目共睹,流淌在他身上,你们金家的血液已经流尽在云台之上。现如今他已经是重生之人,也就是他不再是金孝忠。” 再说,我名唤梅香魂,所以,你这声嫂夫人不叫也罢。” “金子卿我只想让你知道,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金湚能重生本是上天眷顾,想必你也不想让他再次身赴刀山火海,再次为那几个死去的人以身涉险,所以请你今晚就离开。” 子卿听了这一番话倒激起了几分怒气道:“可是,他是九域的大将军,又怎可沦落于此以卖鱼为生,让他回到金家不好吗?” “不可以!”又红了眼睛说道:“金湚被围捕之日,中剑之时,鲜血流满云台之景,我还历历在目,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带走他,如若你不走,我难保你的安危!” 子卿道:“香魂,孝忠回京儿戏不得,这牵涉到很多的人和事。” 香魂依然执拗:“我不管!” 子卿又道:“就算今日你从中阻拦,倘若有一日他记起一切,知道这不是他的人生,到那时会怎样?” 香魂道:“金湚他并非失忆,他已不是从前那个人,我说过曾经的那个金孝忠已死,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二人言语不欢,都是气氛非常。这时孝忠走了过来,见到二人表情都很紧张,便问他二人在说什么。 香魂不便与子卿多说,本无意无心留他吃饭,但当着孝忠的面又不能多言。 子卿倒是不拘束,便留下来吃饭,仍如往常出入将军府一般,自己坐了过来。 又添了一人,怕是之前准备的饭菜不够了,孝忠往日卖剩了鱼便送给邻居李老汉,这次正好只当为子卿这不速之客添菜了。 二人又忙活一阵,不消片刻饭菜具备,孝忠也是饿极了,携着香魂的手十分欢喜,直道又有好吃的了,饭间不断地叙说着今日的收成,全然不当子卿还在。 孝忠道:“今日又卖了几株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给香魂买件新的衣裙了。”香魂向子卿示意,心道:你都看见了,如何忍心让他回到过去? 子卿不语,只是一阵心酸一阵欢喜,不忍九域大将军沦落于此,又喜庆孝忠还活着,只要他活着,那便一切都好。米饭咸鱼眼泪,这顿饭啊真是五味杂陈。 二人只顾你浓我浓,全程不理子卿,子卿心道:莫不是孝忠真的转世再次为人,前世的他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最不喜儿女情长打情骂俏之事,而如今却沉溺于此,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的。 饭后已是日落西山掌灯时分,子卿讨了杯热茶,坐在木椅上自顾斟酌。孝忠一身疲惫,准备休息,方才注意到院中的子卿,便问道:“你不走吗?” 子卿放下茶碗站了起来道:“天黑了,在下不熟路,可否借宿一晚?” 孝忠就等着他走和香魂亲热,听了这话脸顿时沉了下来,子卿打心里吃了香魂的醋,甚不是滋味,“前世”的他可不是如此,孝忠道:“我们屋子小,就此一间,不如你就住那里吧。”当然指的是院落。子卿顿时傻了眼,支支吾吾的指着院子道:“我……这里?” “没错,这里。”孝忠肯定的说道。 子卿道:“好吧……这里……” 夜深了屋内二人动作声音虽不大,但是子卿还是听得见。冷风阵阵,子卿不时地搓搓手,搓搓耳朵。直到屋内鼾声渐起,不一会,香魂走出来,拿了件草编织的蓑衣问道:“你怎么还不走,非要和你一决高下再走不成?” 子卿道:“香魂,我自幼跟着孝忠,他的秉性我了解,年纪尚轻本就该有凌云壮志,就算不能回京都一展抱负,但也不能如此碌碌无为,整日以贩鱼为乐,如今我与孝忠重逢便是他不该隐匿于此,我想来想去,我们还是回京都吧!” 香魂不以为然道:“如今明王即位,天下太平,如此盛世已经不需要金湚这样的人了,他回去后不还是活在尔虞我诈当中。金煜,我已经为金湚安排好人生,我是不会改变的!” “你——你凭什么决定他的人生?”子卿终于沉不住气了。 “凭我是他的妻!香魂也怒了。” “你!” 香魂正欲转身离开,一个魁梧的身影吓了一跳,正是孝忠,香魂子卿都以为孝忠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均不知所措,却见孝忠始终闭着双眼。 香魂道:“夫君,你何时出来的?” 第五十七章 再见你往事已矣(下) 孝忠睁开惺忪的双眼,道:“我在这里睡了很久了,我们还是回床上睡吧。” 说完用手臂搂住香魂抱了起来回了屋子里。 翌日,孝忠早起,便见门外站着子卿,道:“你一直守在这里?”话里有几分敌意。 子卿道:“孝忠,我——” 话刚出口便被香魂打断,香魂将子卿拉倒一旁,未及香魂问起,子卿便道:“我从未见过孝忠如此——如此安逸地活着,朝出暮归,美妻相伴,如此也未必是件坏事,你说得对,只要孝忠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们为何非要他回到过去。” “那你该走了!” “不,不能走?” “为何?” “既然我能找到孝忠,想必鬼魅般的殇胥也能很快找到他,所以我在此守护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生活的。” 这时孝忠过来问道:“你们又在说什么呢?” 香魂忙道:“此人大概冻了一夜神情恍惚,夫君快去吧,晚了你又嫌收成不好,我可不想听你絮叨了。” 孝忠笑道:“好吧,那便等为夫满载而归。” 子卿忙道:“也带上我吧,我也想学学捕鱼之技,或许将来用得着。” 孝忠方悟到,这人若是不走,留下来怕也不妥,毕竟香魂一人在家,带上也行,或许知道捕鱼无趣自己走了也好,便带上他了。 原来不到一里地外有一大河,河面倒也平静,不时地冒出几个泡泡,看似鱼苗丰富,河边有一船,定是孝忠捕鱼用的船,二人并肩走着,子卿不由心生感触,前世与我并肩作战的大英雄,怎料得会与我并肩捕鱼,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这时二人已经走到船边孝忠熟练地打开拴着渔船的绳索,船虽不大,两头稍窄,做工还算精致,看来也是他的作品。 此船方能容下二人,上船后孝忠便絮絮叨叨将此生绝学尽数传给子卿,子卿面对孝忠却不能相认,但想,听他说说话,也是非常享受,也就一直听着,孝忠就一直说着。 又自言自语地道:“从前过往化为灰烬是什么样的感觉?孝忠,你当真能放得下这一切吗?” 孝忠自顾撒网,听不懂子卿在说什么,也不想理会,子卿也时而帮忙。 时而鱼多,孝忠欢喜非常,时而几网不见鱼来,心下又盘算不能给香魂买新衣了,子卿望着船下的河水,叹了口气,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问道:“孝忠,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孝忠重生后从未涉世,整日脑中就这几件事,捕鱼,卖鱼,回家见香魂,仍然不屑于他的话,子卿终于忍不住愤怒地站了起来道:“当年公孙啓秦虞浮山的死就这样算了吗?云台上你的作为不用负责任吗?” 孝忠更加听不懂了,原本在捡着满船的鱼,这会停了下来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这时天空突然一声鸟鸣,孝忠忙抬头见是一只“灰”色大鸟,忙抄起船上的弓箭便要射去,子卿见此动作也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这只大鸟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心里突然忆起当年狩猎场景,不觉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可是孝忠箭已射出,子卿忙抽出佩剑,纵身一跃向空中砍去,又稳稳地落回船上,小船飘飘悠悠了许久才平稳,不过还好伸手较快,否则这箭真的射出去了。 孝忠看得傻了眼,子卿忙道:“孝忠万万不可!” 孝忠突然急了,很是生气,道:“方才那只鸟有多大?你也看见了,很难遇到的,今日鱼少,这只大鸟若落了下来这些鱼儿怎么能保得住,关你何事?” 子卿叹了口气心想这弓箭随时在船上备着这是射杀过多少只鸟儿啊,但孝忠每次都是上演惊弓之鸟,故意射偏,而子卿又怎会知道,失望地说道:“孝忠,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又道:“还记得有一次回朝途中,我们涉猎比箭,你说飞鸟空有一双羽翼,它们虽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空之中,但却不如走兽凶悍,是最软弱之物,你我本当护之,而我却无意猎来一双雁儿,你差点军法处置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公孙啓,将那双大雁的伤养好,重新放回天空……” 子卿以为这样会激起孝忠回忆往事,就算不能想起什么,难道他听见公孙啓这三个字心就不会痛吗?孝忠听了这话果然一阵沉思,子卿心中一热激动非常,忙问:“孝忠,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们——” 孝忠蹲了下来继续捡鱼,自言自语道:“红绳?香魂的仙鹤身系红绳啊?莫非是他?可是他怎么是灰突突的?不是白色的吗?还好没有射出去,万一射偏了,受了伤,香魂她定会生气的,好险好险!” 子卿方才还滚烫的心此刻只觉凉透了:“难道当真如香魂所言,如今的你真的重生了?那我们在你心里当真一文不值了吗?” 孝忠没有理会,忙又去撒网,心下又在盘算怎么能甩了他。 而子卿也在盘算:该如何让他回到过去,如何让孝忠回到京城,与我一起守护九域的百姓。 再说那只大鸟飞到香魂的草屋落了下来,变成一翩翩少年,白衣白绫,但却风尘仆仆,全没了往日的仙气,见了香魂道:“今日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的,你那夫君差点把我猎了去回来给你炖汤。” “白玉,你怎么这么脏啊?”香魂见了白玉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十分惊讶,忙问道。 “哎呀别说了,渴死我了。”说着直奔水缸,舀了瓢水喝了个痛快。 香魂又问:“最近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每日要飞那么远?” “哎呀,别问了,你那夫君回来快让他给我买些好吃的来,今日差点成了他的盘中餐。”白玉还没歇过来的样子喘着粗气。 “好啦,我夫君凡夫俗子之力,怎么有本事把你猎去炖汤?日后我让他给你赔礼便是。”香魂安慰他道。 “别别,我还真承受不起。今日若真是射了那一箭,以他火神之力非把我射穿了不可,哎~好险好险!” 说完化作仙鹤,趴在他的窝里睡大觉。 香魂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么脏不洗洗吗?” 白玉已经没了声音。 香魂心里没了底:莫不是那个金煜想有什么动作?还是留心些。 又一日,清晨,只见子卿在竹屋旁不停的忙叨着,孝忠见后很疑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第五十八章 又见段干纪舒 “盖房子!”子卿答道。 “你,不走了?”孝忠仍疑惑地问,“你不是学得捕鱼之技了吗?” 子卿尴尬了,难怪孝忠昨日会那么急着把毕生绝学传给他,原来他是真的碍事。子卿道:“我也觉得这里挺好的,不想走了。” 子卿心想既然一时劝不走他,那么来日方长,静待时机也未尝不可。 “不走了?”孝忠说着回头向香魂望去,香魂真想将他赶出去为快,但也不便此时动手,也只好来日方长,孝忠见香魂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便道:“好吧,多个邻居也好,看来今日我要和香魂请假,先不去打鱼,就和你盖房子吧。”说罢动手来帮忙。 这一天下来,子卿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不知道孝忠哪来的神力,这房子似乎是子卿看着孝忠盖起来的,砍竹子,劈竹子,绑竹子,样样帮不上忙,原本以为搭个小窝而已,而这一天的功夫漂亮的竹屋就建起来了,不比孝忠的逊色。 但却发现不论天气有多炎热,孝忠额头上的黑巾始终没有摘下来。 子卿甚是好奇,见孝忠不注意便来解开了黑巾,只见黑巾之下便是闪电印记,孝忠忙按住道:“万万不可!我的额头一旦见了火便会引起火灾,着大火的。” 子卿诧异:“怎会如此?” 饭后休息之时又问香魂,香魂道:“这便是新生后的他,如今的金湚已非从前的金湚,难道你还不能接受吗?” 子卿忽然想起段干出现在将军府后孝忠说的话,心道:难道这些事是真的? 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的好。 翌日孝忠仍然捕鱼卖鱼,怎料今日卖鱼事事不顺。 一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大汉来到集市买肉买酒,但都是不给银钱拿了酒肉便走,又见孝忠的鱼肥,便过来买了鱼便走,没有给孝忠一个银钱,孝忠奇怪地看着这人。 旁边卖菜的婶婆吆喝那大汉,那大汉却恼羞成怒转过身踢了阿婆一脚,这一脚正踢到了阿婆的肚子,阿婆年岁大了,怎经得住这一脚,登时吐了口血,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那大汉没有作罢,随手掀翻了孝忠的鱼盆,孝忠双拳紧握,早想上去教训一番,但又记起香魂的话:“无论何时都不能使用身上的力量。” 而那人见孝忠不敢还手,上前对着孝忠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众人都来围观却不敢阻止,孝忠怒不可揭,浴火印色力量呼之欲出。 “嗖嗖——”这时从人群里突然甩出一道锁链,锁链来得及时,正套住这大汉的脖子,那锁链被人又一拉这大汉便人仰马翻,而他仍不服输,正要翻身爬起来,怎料使锁链的人窜了出来,一脚踩在这大汉的脖子上,这大汉喘不过气来,那人正要用力,又来一人,这人书生打扮,头戴黑铁面罩,一脸奸邪之气,忙阻止道:“不及,我们还是交官吧。” 便有人上来帮忙,按住大汉绑了起来,众商贩们也是被欺负久了,今日终于可以报仇除害,于是众人将绑好的大汉推搡着交了官。 使锁链那个人见事已了,忙奔孝忠而来,扶起了孝忠,孝忠自然不认识他们,一脸茫然一脸的陌生,那人暗暗地说道:“你当真重生了吗,真的不认识我了,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重新相识。” 于是向孝忠介绍自己道:“在下段干纪舒!” 自那日孝忠挥臂练就满天彩霞,远在归海的慷悔便知孝忠的下落,殇胥马上下山寻找,便召集段干一起。 今日二人感应火神驭龙珠的气息便在街上寻找,怎料竟真的找了孝忠。 孝忠没有回答他,段干伸手扶起孝忠,问道:“孝忠,你还好吗?” 孝忠看着他,仍然一脸茫然,不知该怎么搭话。 这时子卿也来寻找孝忠,巧遇孝忠与殇胥和段干并肩走着,孝忠似乎丝毫没有防备,子卿冲上去拉开孝忠道:“孝忠,当心!他们是我们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孝忠疑惑道:“方才是他们帮助我,打跑恶人的,怎么会是仇人?” 子卿不顾孝忠辩解拔剑出鞘,砍向殇胥。 殇胥偶见子卿,心道:“这人不是被我解决了吗,竟还活着,真是命大啊。” 但觉不必在此牵绊,见子卿气势逼人便连连躲闪,段干上前阻止,殇胥便乘机逃了。 子卿步步逼急,段干道:“子卿,相信我,我是不会加害孝忠的,不要逼我出手,你抵不过捆龙索!” “段干纪舒,你道貌岸然,与殇胥贼人狼狈为奸,还嫌害得孝忠不够惨吗,如今孝忠得以重生,你们还要怎样?” “不是你想得那样,子卿——” “别废话,就算你有捆龙索,我今日便要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说罢一剑划向段干,段干躲闪不急胸前被划伤,鲜血淋漓,无奈只好使出捆龙索,子卿见段干出手便连连躲闪。 孝忠方才见二人打了起来,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虽已不记得子卿,但毕竟认识子卿在先自然不能让他伤害子卿。 而子卿剑剑带着杀招,段干为自保便在捆龙索上使了力度,捆龙索打在子卿身上,子卿痛苦不堪,孝忠见状突然上前抓只捆龙索,站在二人中间,捆龙索灼伤着孝忠的手,冒着黑烟,孝忠不顾这些又用力一拽,段干被拽到孝忠面前,孝忠怒道:“不许伤害他!” 子卿在一旁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与他一起并肩作战处处维护他的金孝忠,心里一股暖流泳过,久久不能平静,暗自下定决心:“我金子卿对天发誓,今后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定要找回当年的你……” 段干本无意与子卿搏斗,这时也放松下来,对孝忠说道:“孝忠我想子卿一定对我有误会,改日我们再见。”孝忠怒气未减但还是放开了捆龙索。段干向殇胥逃跑的方向奔去。 子卿看着孝忠灼伤的手道:“我们回去吧。”二人回到茅屋,香魂见二人都受了伤,心里更加不悦,相必二人定是出了事,忙上前看了看孝忠的手伤得不轻,便问道:“金湚,出了什么事?还是遇到什么人了?”一边说着一边找来伤药细细包扎,孝忠边安慰香魂道:“小伤而已,不用着急。” “只是这些人很奇怪,总是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香魂心思沉重了,望了子卿一眼,子卿心虚的样子忙躲避香魂的眼神。 子卿身上也不知有几处伤只觉到处都滋滋地痛着,但心里十分宽慰,孝忠有了妻子照顾,便放心了。不忍心打扰他二人,自己捂着臂上伤口,走出茅屋。 想回到自己的屋子去,却见院落里仙鹤的窝上坐着一白衣白绫的少年,正是白玉,白玉平时化作仙鹤,在窝里睡着,化作人形便将此窝当做秋千。 见子卿负伤,伤得不算重,还记得当日在京城被他追逐得那么狼狈,想想今日倒是觉得解气得很,调侃道:“呦,受伤了?” 子卿奇怪怒问道:“你是何人?” 第五十九章 红玉宝剑 “嗯对呀,我算是什么人呢?香魂的娘家人喽,哎,算起来咱俩可是亲戚呢。”白玉自问自答道。 “无趣!”子卿没想理他,继续走。 白玉从窝上跳了下来,又道:“刚刚是不是被虐到了,哎,你这还好,我一大把年纪了天天被虐,哎,可怜至极啊。” 子卿不耐烦了,看着他年纪轻轻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道”:“你想说什么?” “走!”说完便带着子卿瞬间来到子卿的竹屋。这速度之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子卿心道:孝忠身边都是些什么怪人啊? “你可是遇见殇胥了?”白玉严肃了问道。 “对,段干纪舒也在。”子卿心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啦!你们就是被捆龙索所伤。” 子卿仍然差异眼前这个年轻的“老人”,又听白玉说道: “虽然香魂不承认金孝忠是你们金家的那个金孝忠,但这捆龙索依然能灼伤你们,不想金湚重蹈覆辙,依我看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 “我是不会这么走的。” “我又不是香魂,可没想让你走,不过呢,这个殇胥和段干一定有他们的目的,而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是让你的金湚死,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 “你想想,这两个人为什么盯着你们不放啊?” 子卿又将他与孝忠在京城这段时间的经历回想一遍,萧离杀人,公孙啓浮山秦虞的死,似乎所有的事都不是能掌控的,如果真的如段干所言,这些事的发展都是为了保住孝忠元神不灭,那么如今孝忠重生了,便是没事了,可为何那个段干殇胥依然缠着孝忠? “想什么呢?”白玉问。 “那,你可知道段干是谁,殇胥又是谁?”子卿的语气稍有缓和。 “你看好好说话不是挺好吗?你早问,我不就早告诉你了吗?” 子卿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听白玉说道:“那个段干,放心,他只是为解救一人而已,相信他不敢伤害金湚。” “不过那个殇胥不敢展露真颜,鬼鬼祟祟,定不怀好意。明知接近火神有莫大的危险却还要接近,所以他的背后定有个莫大的阴谋。” “你怎么知道?你又是谁?” “哎,仙鹤白玉,”说着又在子卿面前忽地化作仙鹤,又忽地化作人形, 子卿惊道:“是你!” “哎,这天上地下谁不知道我啊,不过呢慢慢的你就见怪不怪了。” “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我呢近日忙得很,恐怕没有机会保护你家金湚和我家香魂了,让你保护他们吧,你又对付不了捆龙索。唉我看你还是远离这是是非非,别再纠缠得好,免得一不留神伤了自己。” “保护不了那便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何况,我这次定会让孝忠回京复命,京城之中护军成群,想他段干殇胥有那贼心也不敢造次。”子卿说完便出去了。 “哎,你们俩怎么都这么轴啊!唉,真是倔强得很!就不能求我一下吗,我可以找人帮忙啊!”白玉在后面喊着:“这是你家,你不处理伤口吗?”子卿早就走远了。 傍晚子卿提议几人坐在一起畅饮一番,一来为今日的事庆功,二来几人相识这么久从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谈天论地,香魂只当子卿欲用什么办法劝走孝忠,虽答应着,但还是处处堤防。 孝忠也觉提议甚好,于是主动去镇上沽酒,子卿终于有了与孝忠独处的机会,立刻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子卿终于忍不住了,道:“孝忠,听我说,这样下去不是终不是办法。” 孝忠本就过得自在,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又有香魂作伴不知有多惬意不知他如此纠缠又是何意?便不耐烦地问道:“你又在说什么啊?” “孝忠,我不知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否有人封存了你的记忆,还是受什么人蛊惑,曾经的你心念百姓苍生,置自己安危于不顾,你也曾誓誓人在青年之时当有所为,可如今你都忘了吗?再说你可以忘记你的心愿,难道也忘记公孙啓萧离了吗?你可还记得秦虞浮山是怎么死的吗?难道——” “金煜!”这时只听香魂在身后大喝一声,孝忠子卿均被吓了一跳。 香魂上前拦住子卿,又对孝忠说道:“夫君,你又不记得带银钱,不是又要赊账了?” 孝忠不在意地从香魂手上接过钱袋,爽朗一笑道:“没关系,我和吴老爹熟得很。”拿上钱袋便继续走了,不知子卿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没有闲心琢磨去,只顾去镇上沽酒。 香魂怒道:“就知道你是不安分的,你执意要他忆起过去,不过是又回到原来的水深火热当中,那几个人已经死了,已经无力回天,你还要他做些什么?” 子卿终于忍不住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对香魂愤怒地说道:“让他回九域。身为一国大将军身边有多少人保护啊,总比在这躲躲藏藏,孤军奋战的好!” “我说过,金湚重生,他的人生由我安排,我们有能力保护他!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金湚!”香魂也大怒。 “就是你这个女人,奇奇怪怪的,不知用什么办法蛊惑着他,整日缠着他,让他神魂颠倒,整日纵情与酒色!你真是红颜祸水!” 香魂盛怒道:“金煜!金湚他是我夫君,是我一生一世要守护的人,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恩恩爱爱又岂是你能懂得!” “今日孝忠不在,让我替他除了你这个祸水!”说罢剑已向香魂刺来,香魂身边无兵刃,张开双臂向后撤了几步,子卿剑已逼近,香魂只好拔下头上的红玉钗。 这红玉钗忽然化作红玉宝剑,剑长三尺,玉质通透温润,周身散发着与香魂身上相同的淡红色雾气,香魂心中一动,难怪那日白玉非要她收下,此玉钗遇险便会化作利剑,原来这是这样一剑兵器。 她却不知这是上古法器,曾是火神昔日遗物,由瀛求代为保管,瀛求那日想既然香魂终有一日会与孝忠结发,将这红玉钗赠给香魂也算物归原主。 那日与青龙一战自知它的威力,今日便再试试,情急之下便挥剑抵挡子卿的宝剑良驹,子卿只当香魂来路不明,又怕如段干一般处处谋害孝忠,这一剑子卿着实使了杀招。 而在香魂抵挡之际两柄剑磕在一起,红玉宝剑瞬间威力爆发,只听“嗡——”的一声,声音如一股气流钻入子卿双耳,好久没有听到声音,于此同时子卿也被红玉宝剑震得翻了出去,向后退了数丈,站稳后二人都为之一振。 天空本就乌云密布,此刻被这剑锋扫过突然狂风大作卷起地上落叶及尘土,瞬间天昏地暗。 香魂才知宝剑如此威力,若真的下杀手金子卿恐怕今日再劫难逃,孝忠若有一日知道子卿是他的亲人,这么做,他一定会伤心不已的,而子卿一心杀了香魂,从地上拾起剑又一剑砍来。香魂手持红玉宝剑却不敢发力,只能步步退让。 子卿道:“梅香魂!出剑便是,何必退让!” 香魂被逼到一处墙头,不能再躲,子卿的剑向她的胸前刺来,香魂只能挥剑砍开,子卿已经领教红玉钗的威力早有防备,但还是被剑刃划破胸前的衣襟,鲜血立刻湿透了衣襟,怒道:“果然够狠毒!”举剑便刺向香魂。 第六十章 两掌之殇 这时又狂风四起,隐约伴着雷声,孝忠知道是要下雨了,便想起上次出门没有带伞,若淋湿了又会被香魂责怪,心道:还是回去拿伞再去不迟,免得香魂不高兴。 才近村口便听见打斗声,忙奔走几步看见这一幕,顿时愤怒至极,今日受尽凌辱,怎料香魂竟也被人欺负。 再也忍不住了,如箭初弦一般瞬间移到香魂面前,挡在香魂身前,徒手夺了子卿的剑,又出了一掌打在子卿胸口,子卿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顺势飞出很远,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 白玉在秋千上睡着,等着几人回来,在方才红玉宝剑发力之时察觉不对,也如箭般飞来,飞到子卿身边即可化作人形,忙过来扶起子卿,道:“就说吧,让你走你不走,这下真的受伤了吧!” 子卿怎么也想不到孝忠真的会出手,心里又气又伤心,甩开白玉的手,道:“我能起来”! 仍然口吐鲜血不止,费了好大劲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力拭去嘴角的血,掸了掸蓝色锦衣上的土,问:“孝忠——我是你的至亲啊,你竟为这个女人出手伤我?既然如此——何不一掌劈死我!”子卿被伤及肺腑,这声大喊震得腔中鲜血喷出,咳了两声眼泪也夺眶而出。 不料孝忠却毫无悔意愤怒地说道:“正有此意!香魂是我妻子,任谁——也不能伤害他!”说着便打出一掌。 香魂在一旁心想:金湚虽重生,但子卿仍是他的亲人,这是事实,不能让他做出毁亲灭族之事。于是拉着他的手想阻止,白玉也推开子卿让他躲开,忙道:“金煜,如今的金湚身负火神血脉,他身体的能量连我都不敢估量,他的这一掌你经受不起!” 子卿依然执拗,道:“如果他还是那个孝忠,又怎会出手伤我?如果他不是,找到他又能怎样?出来走这一遭还有何意义……” 想想自己一路的艰辛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话到这里又哽咽了,眼泪咽到心里,果然孝忠如箭般一掌劈来,子卿当真未躲,眼见孝忠眼中的陌生,子卿眼中只剩绝望,是人面对死亡无可改变事实的绝望,就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 “呃——”只听他惨叫一声,瞬间飞了出去,身体摔在一颗大树上,大树咔地一声巨响,被震得折了主干,狂风卷起满地的尘土和落叶,子卿身体软弱得如同一片落叶掉在地上,咳了几声,连喷出几口血,支撑不住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香魂从未见孝忠如此狠辣,心中一阵悲凉。 孝忠红着眼角道:“香魂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将香魂手里恢复原状的红玉钗插在她的发髻上,香魂听着他的话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了。 白玉见子卿脸色煞白,气息微弱,眼睛沉沉地闭着,似乎已无生还可能,道了声:“金子卿——挺住!” 便迅速背上他,展开双翼,正向东飞去,然而天空竟下起了大雨,雨着实的大,白玉振翅却飞不起来,便朝香魂大喊道:“香魂,借你红玉钗一用,雨太大,我不能展翼,子卿伤太重不能耽搁!” 香魂怎能不急?即刻会意,便拔下红玉钗,扔了过去,在白玉手中化作红玉宝剑,白玉便扶着不省人事的子卿御剑飞行。 香魂在心里默念:金煜万不可有事啊。 白玉披星戴月地赶路,匆匆忙忙来到东海。 东仙瀛求见白玉驮了一人来,有些不耐烦了,道:“怎么又送来一个!” “你再看看这人是谁?” “又是火神后裔?又多了一个管事的?” “是,也不是。他与金湚都是金家血脉。” 东仙瀛求看了一眼子卿惊讶的说道:“哎呀!是谁这么狠辣,整个人都给打碎了!” “还不是你的上司。这火神之力还没有完全觉醒就如此力大惊人。” “怎么了,怕了?” “谁说的,赶紧赶紧救人!” “可我凭什么救他啊?” 白玉道:“又想摆架子?他是你上司的老弟,你若不救他,日后,他不怪罪你?” “那你怎么不救,大老远的给我送来?” “我——我要是能救,还能找你吗,哎行,您老法力高强,我自愧不如。” 东仙瀛求又道:“当真是技不如人。” 白玉道:“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我们,水火不容,好啦,我陪你玩一天,这个总行吧!” “三天!” 东仙瀛求伸出三个手指来。 白玉惊掉了下巴,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呐,不找人啦!”但救人要紧,还是咬咬牙,心疼地说道:“一,一天半,成交!” 瀛求道:“也行!” 东仙瀛求便开始施法救治子卿。 瀛求方伸出手掌正要施救,只见子卿身上有奇异的金黄色的气息流出,白玉也上前来,只觉奇怪,瀛求却惊喜地说道:“小盾牌!” 第六十一章遮天之盾 “什么小盾牌?”白玉疑惑地问。 瀛求又道:“难怪他整日黏在金湚屁股后,原来是他啊!” “你怎么知道他整日黏着金湚?” “哎呀我是神仙嘛?嘿,我说的呢,火神的遗物中唯独小盾牌怎么也找不见,原来这小东西竟是有灵性的,如今化作人形护主,哎呀难得呀。” “这么说,他有救了。” “根本不用救,自己就好了。” “当真?”白玉威胁的眼神问道。 “嗯——”瀛求想了想,“还是为他修复了肉身吧!” “这就对了嘛?” 过了一刻。 白玉道:“这金湚重生之后性情及是难掌控,若被歹人利用,恐怕将来难以收复。” “我看未必,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能找到破解之法。这是谁说的?” 白玉不说话了。 这个人好生奇怪,东仙收回发力说道:“我已经修复他的身体,可他面无生气,一点生存的欲念都没有,哎我看还是自生自灭吧!” 白玉又认真起来,道:“据我所知,他兄弟二人自幼便在一起,长大后又一起并肩作战,沙场上同生共死,同帐而眠,而如今却生死对决,换作是谁也都难以接受,必是伤透了心。”“现在只怕二人再次对决该如何是好?” 二人都默不作声了,过了一会儿白玉又道:“哎,你说他是火神的盾。” “遮天盾,没错。” “既然如此,他定会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保护金湚了。” “你还担心他俩呢,不该担心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鄙视我们水族呢?” “我不管,到时候万一大战再起,你可别来讹我。” “放心——” “这还差不多!” “我是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讹你的!” “你还真是粘人得很。” “好了瀛求,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还是唤醒他求生的意念吧。” “等一下,让我听听。”东仙瀛求用手在子卿面前轻轻拂过,便听见一女子的声音:“金煜,金大哥!” 这女子口口声声喊着子卿的名字,东仙又向空中一挥手,出现一个女子身影,原来是公孙惊艳。 自那日与公孙翼汇合,公孙惊艳只当公孙翼会将自己交给族长处置,而公孙翼也是不安分的,自认识子卿以来仰慕之心与日俱增。 在公孙惊艳的一再央求下又答应了她去追随子卿,公孙翼心知子卿有意破解族长与朝廷的偏见,也让公孙惊艳从中协助子卿彻查前朝之事,自己便在族内打探上一辈的事情,希望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与子卿往来。 所以此时公孙惊艳在跟着子卿到竹林外便找不到了人,却不知是白玉不想外人打扰,便设了法阵,迷惑了公孙惊艳,这时一人正迷了路,一边寻找出路,一边喊着子卿的名字。 东仙瀛求,嘿嘿一笑,道:“有了,给她扔去。”说完,将手掌翻了过来,子卿不见了。 白玉道:“你真给扔下去了?” “哎,他这是心病,他的药来了,这时不下去,难道让他不死不活的留在这。” “你们火神一族果然都如此狠心呐。” 说完还竖起了拇指。 子卿被东仙打入山林,恍惚入梦:子卿一人走在洛阳城郊,突然伤痛复发,摔倒在地,这时眼前浮现少年时的场景。 少年子卿摔倒,倒地不起又哭泣起来,少年孝忠将他扶起,偏在这时来了一只恶狼,孝忠喊到道:“煜儿,躲在我身后!”自己与恶狼撕打起来。 子卿想到这里突然倒地放生大哭起来:“他以前不是这样对我,他变了——哭声里充满了难过,边哭边哽咽,“他变了——” 此时方感悟到人最脆弱的莫过于一颗心,心——伤会痛,杀会死……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子卿,为什么如此伤心?”子卿睁开泪眼,模糊一阵又看清了。 “明月——” 那女人,一身白衣,仙气飘飘,一头黑发,衬着明月般的脸庞,人如其名,如明月般动人,那女人道:“是我……明月……”声音如从深谷传来,优柔温和。 明月伸出双手,抚摸着子卿的脸,道:“子卿,振作起来……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需要我们来守护……” “明月,你去了哪里?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 “子卿只有你振作起来,我便告诉你。” “好,”说完,用手擦了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可是明月却离他远了许多,子卿想抓住她的手,而明月更远了,子卿着急,问道:“明月你在哪里——” 明月声音幽远,道:“我在,问天崖——” “问天崖?这是哪里?” 渐渐睁开眼睛,眼前浮现一人,子卿惊道:“公孙姑娘。” 原来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方才是梦境吗? 公孙惊艳见子卿醒了,欣喜非常道:“金大哥。” 见子卿一脸茫然,又问:“明月是谁?” 子卿道:“怎么?她来过?” “不,你刚刚一直叫她的名字。” 子卿问道:“公孙姑娘,你可知问天崖这个地方?” “从没听说过。” “走!”说完从床上做起来。便要走。 “去哪里?”公孙惊艳问。 “我们去找问天崖。”说完走了出去,公孙惊艳紧随其后。 “你不问我,找得人是谁吗?”子卿走在路上问。 “明月。”公孙惊艳道。 “是。” “既然你知道,那么也该知道她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公孙惊艳心里一阵酸楚,她自然知道这个让子卿念念不忘的人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但眼泪咽到肚子里,坚强地说道:“金大哥,我只想陪你找到她。” 子卿没有回答。又踏上寻访问天崖之路。 走了几日一路打听竟无人知晓,天下有没有这个地方,于是又彷徨起来。 此刻与公孙惊艳坐在一家茶楼饮茶,公孙惊艳自然贴身服侍。 子卿一只手端着茶碗饮着茶,但想想近日的遭遇,孝忠的冷漠,心中伤又隐隐作痛。 这时门外一人来报:“金将军。” 子卿诧异,命公孙惊艳请来这人,这人一身差使打扮,心中已经估量差不多了又问:“你怎知我在此?” “回禀金将军,我奉万岁之命暗中保护你的安危。” 子卿轻哼一声,“保护我?我被孝忠重伤,是谁救的我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何谈保护?” 又道:“那你们不在暗中‘保护’,出来做什么?” 传圣上口谕,请金将军即日回京面圣,陛下与将军有要事相商。 子卿与公孙惊艳相视一望,只好动身启程。 第六十二章 求学“虚心”问道 这一日白玉飞回了竹林小屋,香魂怕他又飞走了,忙拽住他,道:“白玉,你每日飞行那么远,那么辛苦,到底出了什么事?莫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白玉挠了挠头,“我不是怕游月有一日找到我们,见我又长胖了,肯定以为我犯懒没能保护你,怕她责怪我不是?” 香魂自然知道都是敷衍之词,又问:“白玉,如今我已有了夫君,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你若有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白玉一阵欣慰,微微笑着说道:“好啦,我的香魂姑娘,你是已经长大了,所以我呢有空赶紧游山玩水。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走远的,你看这不回来了吗?” 香魂知道白玉有心事,但他若不能说,那也无需逼迫他,或许有一日自会揭晓,便道:“好了,知道你不会扔下我。” “白玉我有时和你商量。”香魂又一本正经的,白玉道:“难得你用商量这个词。” “先说金煜的伤势如何?” 白玉道:“东仙已经将他身体复原,没有大碍,但是,那日的他已无求生意念,怕是伤透了心,如同活死人一般,只是喘着气而已。不过现在该是在何处治这心伤呢。” 香魂兀自难过,或许真的不该执拗。 白玉道:“这怪不得你,全是造化弄人,他兄弟二人虽奋战沙场,守护百姓,可是战争本就是流血和牺牲,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又岂是成千上万,或许真的有因果轮回。这些该是他们经受的。”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金湚出手伤了他,如今他变得如此狠辣,我想,如果不加以引导,再遇到殇胥等人,只怕误入歧途,遭殃的或不止金煜一人。” “那咱们离开这里不就得了吗?” “你想得如此简单,我们这么隐蔽都能被他们找到,还能藏到哪里?再说,躲藏也不是办法。” “那,你有何打算?” 香魂围着白玉打量了一番。 白玉自知没有好事,忙道:“我可是闲云野鹤的,我还要云游呢,我——” 知道香魂要说什么,自己还有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呢,怎能接这个活啊,忙找了个理由:“你真当你那夫君是凡夫俗子啊,他可是火神之后,也是神籍好吗,我只是逍遥小仙,可配不上他,我知道,你定是想找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教导他,做他的老师,这天上啊,我人脉广,可以推荐一位,不过——” “要一个一个富丽堂皇的窝!”香魂笑道。 “没错!”白玉与香魂心意相通,欣喜地说道。 说找便找,一日云游到了一座仙山,白玉找到那里的仙人,那仙人也是道骨仙风,看似修为了得,名唤南洞仙人,白玉忙上前寒暄了一阵:“老哥哥多年不见还是这么道骨仙风啊。” 南洞仙人也是谦虚,道:“哪里,千年不见,你还是那个闲云野鹤,今日云游到我这洞府是不是有事啊?” “哎呀,这说的,我不过是讨杯酒喝,来来,快说说这些年你都珍藏了哪些琼浆玉液?” “你看看你,还是这般模样。”南洞仙人笑呵呵地说道。 白玉与那仙人共饮起来,席间故意喝醉,聊起前尘往事,不由得感叹起来。 后又将火神之后金湚身世说了一番,才说到正题,那老仙人接了这么个大活也是受宠若惊:“我受火神恩惠,如今终于能为他做点什么了。” 白玉见状忙煽风点火道:“如若火神之后在你手上重振雄风,与你而言也是功德一件,届时你功德圆满晋升时可别忘了我今日之恩呐。” “山上的仙果请你吃个够,果子酿的酒请你品个够!”南洞仙人极是爽快。 “那是极好。”白玉一拍手说道。又暗自偷笑:“你当是什么好干的差事,若当真好干还能轮到你……” “不过火神殿下在哪里呢?” 白玉忙收敛一本正经的说道:“莫急,人间有句俗话:上赶子不是买卖,你要让他觉得你这位师父来之不易,这样他才可能用心向你学习!” “明白。” 南洞仙人不知自己如何出场,道:“我想一下,该如何见面的好。” 又道:“不如效仿鬼谷子,隐在山洞,等他求访。” “这是个好主意。”白玉赞道。 这仙人倒也认真,真的找了一个山洞,一日白玉远远地站在一旁引导孝忠哪里哪里有个山洞,山洞里有个怎样的人,可孝忠只想每日捕鱼卖鱼,集市喧哗热闹,每日疲惫归来,香魂备好饭菜,如此生活为何还要求心问道。 南洞仙人兀自在山洞等,等了很久不见孝忠寻他,又想,不如下山,寻求一番偶遇,或许能动了他的心。于是打扮成老师的样子,依然仙风道骨的。 假装遇险,摔断了腿,且刚好跌倒在孝忠回家的路上,趴在孝忠面前,孝忠见他可怜上前问道:“老人家真是不小心,这么大年纪了上山下山定要当心,伤筋动骨可不是玩笑的。” 边说着边找来树枝给这个老人把腿绑好了,询问家住何处,便想送他回家,老仙人没想到孝忠真的能救他,心道:“他心地如此善良,若加以引导,一定错不了。” 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救我一人,可知还有万万受难者,你可愿就他们于水火之中?” 孝忠想起那日与香魂一起俯瞰九域,一片祥和之气,哪有荒败之像,此人定是诓他,便道:“天下太平,九域安宁,何来受难者?” 南洞仙人道:“你只看到眼前,如天下每人都放松戒备,如此安逸的活着,终有一日会死在安逸中。” 孝忠似乎听不明白。 南洞仙人转而又道:“与其与芸芸众生一起沉溺于安逸中,何不做万民的守护者,让更多的人真正生活在安逸之中。” 孝忠一心在香魂身上早些回去也能早些见到香魂,听不懂也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说话的功夫用较粗点的树枝做好了一个简单的背篓,将老仙人放在被楼里背着向方才的镇里走去。 南洞仙人本想与他一起回家,便道:“哎,方向反了,这个方向不是我要去的。”于是孝忠又转了个方向,南洞又刁难道:“还是不对。”孝忠有些烦了道:怎样走才是对的? “哎,再转一个方向试试。” 孝忠念他年迈又摔伤了腿只好由他去,又转了一个方向才走,走了一段路又听这个老人在他背上念叨:“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 孝忠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奇怪,南洞也看了孝忠一眼,孝忠不解回过头来继续走,南洞又念叨:“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夫为病病,是以不病。” 孝忠听着这些怪词,也似懂非懂,料想他大概头脑与我们不同,或者生了病也有可能,又见前方不是自己要回家的路吗,看他样子也不想回家,想想那日子卿的房子还空着,不如让他住那里也好,早日养好伤走了才好,便带着他真的回去了。 怎料这一住进来,这老仙人的腿脚迟迟不见好。 而闲来无事这个南洞又道出自己曾经是谁谁的老师,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讲讲书中的道理,孝忠念他可怜也没有办法,他就念着,也只好听着。 一日这南洞先生教导孝忠《道德经》,怎料孝忠看过一遍竟倒背如流,南洞先生讲上句他给先生讲了半天的下一句,老仙人感悟非常深刻,连连点头。 又与香魂商量道:“火神殿下当真是重生之人,是否还记得前尘过往?” 香魂肯定地说道:“南洞先生,当年的金湚云台罹难,是我和白玉将他送到瀛求仙山,且驭龙珠归体,也是我与白玉亲自做的。”南洞捻了捻胡子,道:“是这样?这么说,你与那个小仙鹤还是积了功德的。” 南洞仙人又苦道:“看来我这小小仙籍果然不及神籍啊,我怕是没有能力教他了。” 香魂想了想,道:“火神乃是司战之神,或许您教授他一些兵法攻略,是否可行?” 老仙人想了想道:“嗯有道理,我可以试一试。” 于是又去备课,几天后又来与孝忠说教。不料孝忠讲的兵法攻略守则连他也很难看懂,害得孝忠又给他讲解半天,南洞先生连连称赞并连连道谢,直道:“真是如醍醐灌顶啊。” 原来孝忠所属路数都是非同寻常之路,破格而出。这南洞仙人本就搬了书上的东西交给孝忠,怎能理解孝忠的用兵之道。 也只好宣布提前毕业:“老夫真的不能再教了。” 又对香魂说道:“我见他心念苍生,心地善良,只盼香魂姑娘在身边加以引导,相信定不会有错。” 香魂见老仙人如此为难也只好这样了,无奈,只好送走南洞先生。 孝忠自是盼着这老先生早日离开的好,今日终于送走了他,开心得抱起香魂,转个不停,大喊道:“终于走啦——” 第六十三章 暗算白玉 殇胥段干二人自上次一事后暂时离开孝忠,打算从长计议,又商量虽子卿离开了孝忠,然孝忠身边总有这个傻鸟跟着,不如想个计策也让他们分开,于是对白玉下手。 二人不知想到什么伎俩,在竹林外支起一个大网一阵捣鼓,捣鼓了一阵,白玉似乎看明白了,暗道:“这是走了个金煜,看我又碍眼了?定是要除了我呀,可计量这也太拙劣了吧……” 白玉在他们身后暗自嘲笑他二人的捕鸟技术,“你们这两只毛毛虫,用这么低贱的方式捕我这个老神仙?” 白玉看到大网子下面的烧鸡,想想几日来孝忠也没挣来几个银钱,近日一直吃素,这烧鸡的味道着实诱人,这二人的伎俩实在拙劣,这不就是送给我的吗? 于是终于等不及了飞下去抢了烧鸡赶紧离开,那烧鸡下面果然就是机关,触动机关网子就收了,但白玉跑得极快,未及网口收了就飞出去了。 怎料对面又来一张更大的网,白玉吓得大叫:“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你们两个臭虫——” 殇胥段干躲在暗处偷偷笑着,段干笑声爽朗这只笨鸟:“什么时候能长些本事。” 而殇胥仍然一脸邪恶的笑意。 所以白玉还是上当了,最终白玉被捉到了,也顾不上烧鸡了,扔了烧鸡便用手撕网子,怎料这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根本扯不动,且越收越紧,心知大事不妙,忙大喊:“金湚——救命——” 白玉发出神力呼唤,孝忠浴火印已开,自然能感应到白玉的神力之音,也能感受到白玉身处险境,人还在渔船上,听见声音忙飞了出去,直奔白玉呼救的方向。 来到竹林,只见白玉被收在一张大网里,网越收越紧,白玉支撑着,大叫:“金湚快救我,我喘不过气来了!” 段干与殇胥躲在暗处,段干本来抱着臂膀笑着,也见事不妙,忙放下手,问旁边的殇胥道:“你这网子哪来的?怎么会这样?” “看着吧,还有好戏呢?” “你,你果然奸诈!” “怎么后悔跟我合作?你我合作不过各取所需,目的虽不同,过程却都是如此,你又假仁假义的做作什么?” “你,总之我不会让你伤害白玉的,赶紧收了网子,困住白玉就好。” “晚了,你看着吧。” 段干着急地看着孝忠白玉二人。 孝忠也看见这网子越收越紧,白玉气息更加急促,着急地问:“我该怎么办!” “废话,用你的浴火印烧了它!” “可是你呢!” “没事,烧吧,我有办法!” “好!”于是双手手指并拢指向额头的浴火印发力,这网子果然烧了起来,白玉见状也使出法力,只见周身布满蓝光,而这网子烧了半天也没有半点破开的痕迹。 白玉没了力气,心道:今天可是玩大了,莫不是真的要死在这个网子里? 段干看不下去了,不顾殇胥阻止也发了一道法力,跟白玉一样的法力,打向白玉,白玉周身又布满蓝光。 白玉心道:这股力量?段干?想不到你还是有些人性啊…… 孝忠也似乎看明白了,这道蓝光是保护白玉的,于是浴火印力度更大了,情急之下双手也使了力气,掌心竟然也发出红色火苗。 如此网子烧的更快了,段干也感觉到了孝忠的法力加强了,手上的力度也大了。 终于一根网的线要断了,白玉感觉到了,双手猛一用力,碰的一声网子终于破开了,白玉掉落下来,一屁股坐在烧鸡上心疼得朝天空大叫一声:“我的鸡呀——” 孝忠扶起白玉道:“你受伤了?” 白玉带着哭腔说道:“你说呢?” “这两只臭虫你们出来!”说罢直奔段干殇胥藏身的地方飞去。 段干见白玉被解救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又见白玉杀气腾腾地飞来,忙与殇胥逃跑了。 孝忠见白玉没事了,便想回去继续捕鱼,方一转身又见香魂在身后,香魂见一地的残碎。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面露愤怒之色,道:“金湚,你身体里的能力不能随意暴露,为何偏偏不听我的!” “可是,可是方才——” “我知道,这两日鱼苗不多,收成不好,你又要用你身体里的能量获取猎物是不是?”香魂以为孝忠又在捕猎,生气极了。 “香魂,我,不是的——” 白玉飞了一阵追不上,又赶了回来,见二人气氛有些紧张,忙过来劝道:“当真不是狩猎啊,方才——” “还说不是,”香魂望着白玉手里的鸡问道:“那你手里是什么?莫不是你俩串通好了故意诓我?” 白玉又要说话,香魂只以为他又要辩解道:“白玉,金湚懵懂无知,难道你也不知道他暴露行踪会给他带来是是什么样的危险吗?” “不是——”白玉仍百口莫辩。 面对香魂的一再追问孝忠急了道:“香魂,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藏着,我的力气很大,为什么不能用?” “不能就是不能,这一次已经很危险了,下次绝对不许再用!” “力量大,能救人,不好吗?为什么要藏着!” “不行就是不行!我说过现在的你很危险!”香魂也执拗道。 “为什么要藏着!为什么!”说罢竟只身飞到天上,香魂无奈地叫了一声:“金湚!”只听他在空中大叫道:“我不再要藏着了!” 心中压抑很久了,不明白香魂为什么要让他藏起身体里的能量,于是展开双臂朝远方飞出去,越飞越远,只要离开这里便好。 香魂无奈地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孝忠飞出很远,飞累了,便找了个有灯火的地方落下了,下落之地竟飘来阵阵酒香,虽有灯火但灯火不够亮。 孝忠只嗅着酒香,顺手摸来一坛子酒,想想方才被香魂责备,委屈极了,便痛饮一番,只想忘了这些,迷蒙中不知喝了几坛子,只觉昏昏欲睡,便抱着酒坛睡着了。 然酿酒的人却吓坏了,偶见这么一个怪物落了下来又喝了这么多坛子的酒不知如何是好,终于待这人困倦了,才敢上前来来了个五花大绑。 一阵时日过后孝忠酒醒,只打了个哈欠身上的绳索竟都断了,用手掸开碎了的绳索。 围观的人吓得够呛,先是傻了眼不知做啥的好,后反应过来面对这么力大无比的人该是逃跑,于是便把手里拿着的火把扔在柴禾堆上逃跑。 而大火迅速燃起,孝忠见了火苗突感额头不适,便摸了一下,果然黑巾不见了,大叫不妙,果然浴火印难控大火四起。 这些人跑了一阵,又见起了大火,里面还有很多只酒坛子,于是又跑了回来,提桶的浇水的忙了起来。 火势渐渐小了,孝忠强制压住了浴火印,才不再喷火,但见这些人只顾灭火,呼救声泼水声热闹极了。 孝忠也夺来水桶帮忙救火,救了好一阵大火终于灭了,大伙欣喜非常,一时间忘记了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孝忠竟然跟大伙打成一片,谈论这火势之大,然总有精明的,拿来绳索,趁孝忠不备从身后下手先将孝忠的头套住,又有几人齐上将孝忠按到绑了起来。 孝忠本想挣扎,但又一想,这些人力气不过如此又能将我怎样,不如就看看会发生什么,便不再挣扎。 几人拉扯着,将他带到一处院落,这个院落似乎比其他的要大一些,规整一些。 这时其中一个人松开手进了屋子请出两个老人来,这两个老人年纪似乎有两个自己这么大,又听那人说道:“族长,就是这个怪物,不知以什么妖法,放的火。” 这两个老人走到孝忠面前,只见孝忠满脸烟灰,脏得不成人样,又命人拎来一桶水,将孝忠按在水桶里,洗了个脸,这时二人又凑了过来,不料二人看清了孝忠的容貌着实吓了一跳: “啊——金大将军!” 第六十四章 初涉 守护众生 孝忠不记得过往自然不知他们惊讶个什么。 二人相视一望,没再说什么,只是收留了孝忠,并命村寨里的人好生照料。 “郑徒,你当真没有看错,这个人真的和金渊将军太像了。”其中一个老者道。 “是啊,只是这年纪倒是与我们的后辈相当,莫非这个人真的和金渊将军有什么渊源。”说话的正是郑楚的兄弟郑徒。另一个自然是袁汤的兄弟袁塑。 “所以,先将他留下来观察些时日,看看有什么线索。”袁朔说道。 “也好,方才老夫差点失了态,为全族的性命着想,还是小心为上。”郑徒说道。 孝忠只当这里跟别处不一样,处处都觉得好玩,便也想玩几天,二老似见了熟人一般每次见到孝忠均是嘘寒问暖,孝忠也渐渐放下戒备,二老也觉孝忠无恶意便任由他在寨子里游走玩耍。 装酒坛子用木头搭起来的架子,经过修复变成了他休息的床,白天在下面乘凉,夜晚在上面乘凉看星星,舒服得很。 一日孝忠嘴里衔着草棍悠哉悠哉的看着村寨里往来的人们,也有妙龄女子,虽年值芳华,但都远不如香魂动人。 这时又思念起香魂来,虽然那日香魂委屈了他,但想想往日的嘘寒问暖,又想起靠在香魂身旁的味道,再看身边,只有这些陌生人,忽然心口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好想见到香魂。 只觉得不能再在此地耽搁了,还是回到香魂身边无论她怎样责备都不逃走,然后便继续过着暖衣暖饭的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正想着要离开,不料这群人突然将寨子里所有房屋的门锁上,窗户钉了板子,人人都藏在屋里不敢做声,孝忠不解便拉来一人问是怎么回事,那人慌张地说道:“海盗来了,快躲起来!” 眼见这些人躲躲藏藏孝忠很是好奇,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喜欢躲藏啊?香魂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海盗是什么?很可怕吗?” 那人形容了一下,“总之貌似凶神恶煞,烧杀抢掠,什么坏事都干还是藏起来吧。”说罢顾不得孝忠便藏了起来。 孝忠听后吐出口中的草棍,道:“我倒要看看这海盗长什么样。” 于是站在这个木头堆砌的台上等着海盗上岸。 孝忠站在高处等了半天,终于海盗来了,只见大概有五六十号人,各个奇装异服,说的话也听不懂,个头还不及自己的肩头高,孝忠很是奇怪,这些人怕他们做什么,便先来到村口等他们上来。 郑徒和袁塑方才藏好又不见了孝忠,又找了起来,这时一人趴门缝里喊道:“快看!” 这些人倒也凶猛上来后便是朝着孝忠一阵砍杀,但大刀落在孝忠身上如同砍着石头一般。 这边孝忠倒是有了玩物,来了一个便举起来砸向另一个,就这样玩了半天,发现竟有更多的人上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些人绕过孝忠直奔寨子里去了,果然见了牲畜便抓走,用大刀砍开门户,进去便是一顿砍杀屋内惨叫声声,出来后大刀上滴着血手里便挂满了粮食袋子及其他值钱的物件。 这又不止又砸开另一家又是如此作为。这时有几名年轻胆大的壮汉拎着大刀和种地的家什与这些人拼杀但还是寡不敌众没多时这些大汉便都倒下了。 孝忠看到这里心中渐渐燃起怒火,双手叉腰,双目充满血丝,这怒火直奔额头最终控制不住,从额头黑巾处窜出一串强烈的红色火焰,刚好撞见冲上来的盗匪,那盗匪撞见火苗瞬间化为灰烬。 在这一瞬间孝忠似乎参透了那位南洞先生的一句话:“可愿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突然悟透该怎样控制身体里的力量,于是怒火中烧发力对抗海盗,冲着海盗一顿打杀,这些海盗倒也是不经打,孝忠才热个身而已,没多时就所剩无几了,剩下几个也都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孝忠怒气未减,还在沉浸在愤怒当中,双拳紧攥瞪着眼睛望着村口处,心道:若再有人上来那便一并化为灰烬。 这时屋内的人们渐渐从屋里钻出来,看见孝忠以一己之力打跑了海盗便都慢慢围了上来,孝忠再一次见到他们感情又不一样了。 方才以为都被海盗砍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这回又都出来围绕他,心中一股股的暖流涌起非常受用,舒服极了,如果香魂还在一定要跟香魂说说此事的心情。 那些人将孝忠簇拥到一间较大的屋子里,里面坐着二位老人,正是将他当做金大将军的郑徒和袁塑。 孝忠微笑着,非常享受他们的簇拥,来到二位老人面前那些人便退后几步,自己又觉得不自在了,二位老人突然跪了下来,孝忠着实被吓到了。 因为香魂曾说过下跪乃是大礼,男儿生来只跪天跪君跪父母,孝忠想来自己不知要比他们小多少怎么这两个人就跪下了呢?便忙搀扶道:“二位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 “不,年轻人,自我二人见你第一眼便知你是上天派来的派来救我们的大救星,今日你以一己之力击退上百名海盗,保全了我百人寨所有村民,老夫在此谢过恩人的救命之恩,倘若年轻人肯留下来当我们的首领,那我们定是感激不尽呐。” “这……孝忠有些慌了,什么是首领啊?心下着急,这离了香魂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生无助,只怨自己太贪玩知道得太少了。” 那两位老人不知孝忠何意,只当他在推辞,便又是一阵磕头,孝忠更加不知所措,抬头望着身边的众人,目光祈求他们给个答案。 不料那些簇拥他的人也都跪了下来,又是磕头请求他答应,孝忠只觉他们比自己年长不该跪他的,情急之下只好先答应了,“好好好,你们先起来。”心想先这样答应着,日后看看结果如何。 那些人见孝忠答应了便都欢欢喜喜的站了起来,二位老人便命众人摆宴席好酒好菜招待孝忠。 没多久宴席果然摆好,都是孝忠许久没有吃到的好吃的,二位老人也都着急给他添菜倒酒,孝忠欢喜地吃了起来,但一想起被海盗杀的那些人便吃喝不下去了。 郑袁二老见孝忠停了下来问道:“首领,可是菜饭不对口。” 孝忠表情渐渐严肃起来问道:“今日伤亡多少?”语气中带着伤感。 郑徒答道:“伤者五人,死者——老弱妇孺加在一起有二十三人。” “其他人可安好。” “其他人无恙,都在这宴席当中。” 孝忠点了点头,想起他们死前声声惨叫再也吃不下去,便放下了筷子。 郑姓长老道:“从前这里风调雨顺,连年丰收,人们风衣足食,我们百人寨由当年的百余人发展到了今日的光景,只是近年来海盗日益猖獗,前两年还有朝廷拨来兵马抵挡,但还是无济于事。 我们百人寨离这东海最近,常年受海盗骚扰,真是苦不堪言呐。不过如今看来我们真是没有选错人啊,首领才到我们村落几日便以己之力击退这么多海盗,竟还如此惦念村中人安危,真是我们的福气。” 袁塑附和道:“来大家举杯敬首领!” 众人齐举杯,望着孝忠,孝忠也望着众人,心中渐渐觉得有些沉重,再想想这二位老人口中的“首领”二字似乎懂了些什么: 这些人是要我保护他们。 可今日如不是自己出手慢了些,那二十多人便也都在这酒席之上了。 于是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第六十五章 还剑 如此又过了几日孝忠颇觉烦闷,想念香魂的苦楚又袭来,心中阵阵酸楚,便想离开。 但又怕海盗侵扰,回来时不见了他们该如何是好,苦思冥想终于有了一计,想那日倒是有几个胆大的壮汉,若要是将南洞先生教的攻守之术传授给他们或许以一敌百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来自己竟笑了出来,心道:那几日常与南洞先生切磋攻守之术颇觉厌烦,没想到还能排上用场,有意思。 于是叫来几个能干的小伙子,命他们准备空地沙土。 郑家子弟郑宴,袁家子弟袁塑这两个兄弟最是能干,一直在孝忠左右忙活着,不知孝忠干什么,只当是他的新玩法,都照办了。 只见孝忠将运来的沙土围了起来,便在里面捣鼓起沙土,又命人备来布条草棍,做成小旗子模样。 如此大概半天的时间整个村落及周边山丘临海地形图便做好了。 晚上又命郑袁二老找来精明能干的几个年轻人,来围观。 郑袁二老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能看得懂孝忠的举动自是非常欣慰,也都全力支持。 孝忠道:“若有一日我不在,再遇海盗该怎样?” 郑宴答道:“能抵得过便好若抵不过便找藏身之所。” 众年轻人也都觉得有理。 孝忠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有一计需要很多人参与,大家可愿意?” “愿意!”众人非常新奇自然听命于孝忠,纷纷答应。 于是孝忠在这个地形图上讲起了攻守之术。几名年轻人听得十分入神。 第二日便开始命人建造防守用的城墙土堆及城门,攻击用的枪戟弓箭盾牌。 一面又令自己先调教好的几个年轻人各自带领自己的一队人进行操练。 虽没有击鼓的但总是选出了两位发令旗的,也就凑成了这么一支队伍。 郑袁二老看在眼里,郑长老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袁长老答道:“似乎有看到了当年的金将军沙场点兵。” “是啊,这个年轻人身上有金大将军的影子,只是他好像经历了什么否则他一定与金大将军有关系,且看他领兵操练有模有样,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那日他以一敌百我们都有目共睹,我看没什么不可行。” 这几日城墙城门修筑也接近尾声,这几队操练得也稍有了模样,只是在其中很难找出能统领这几队的人,可愁怀了他。 只想早日摆脱他们好寻找香魂去,那用木头高高筑起的储酒的木头架子也成了孝忠指挥休息的之处。 孝忠此刻趴在这平台上,思索,该如何能调教出带军打仗的领袖,毕竟这几百号人不是儿戏,倘若指挥不当定会损失惨重,想罢又翻过身来,叹了口气。 傍晚,郑宴唤孝忠用晚餐,孝忠听后也觉得饿了,便只身翻身下了高台,那郑宴直拍手叫道:“首领好功夫!” 孝忠笑了笑吃饭去了。 席间又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一蓝色穿锦衣的大个子要见首领。” 孝忠诧异,问道:“找我何事?” “那人说是来给首领送剑。” “送剑?” “送剑?我哪有什么剑啊?”孝忠听了很是疑惑。 “先让他进来。” “是。” 那人将“蓝色锦衣大个子”领了进来,孝忠一看顿时不耐烦了,此人正是金煜金子卿。 只见子卿依然一身蓝色锦衣发髻高垂精神倍至,手里拿着他自己的宝剑,身后背着孝忠的龙尾剑。 孝忠心道:竟如此阴魂不散,挨了那两掌他竟没死,还真是抗打呀! 子卿自接到回朝的圣旨后,只好回京复命,回了京城回禀父亲,只道找到了孝忠,但又不太确定。 实则子卿打定主意此人就是孝忠,但孝忠的经历很难解释,便说道只有父亲知道便好,先不要让皇帝知晓,待时机成熟再说。 金源知道孝忠还活着无论如何都是好的,其他的事子卿安排就好,便没有多问。 如此子卿又去朝圣。 如今的明帝虽不及明王之时洒脱,许是经历了那场宫乱的生死浩劫,稚嫩的脸上多了些成熟之气。 此刻冠冕之下依然能见帝王之威严,声音也清脆了些,一番君臣礼后明帝道:“爱卿,自朕登基以来便听说你一路东巡,怎样,东寻可有结果?” 子卿知道明帝的想法,道:“倒是找到了与孝忠长相相似之人,可惜子卿无法断定他是否是孝忠本人。如今又没有了孝忠的踪迹。” “嗯,可日后再寻,恐有结果。今日朕召你来有事相商。” “请万岁明示。” “近日朕苦于边关骚乱,而朝野之中大都是先皇的旧臣,不但自视战功显赫,且都垂垂老矣,实难挂帅扫乱,新臣又碍于老臣的权势大都齐喑不鸣。 想来先皇浴血奋战打下来的江山不易,所以还需能人助朕来守护。” 又叹道:“昔日金湚与朕同窗之时共商治国之策,可现如今也都变成了回忆。” 听到这里子卿忙道:“万岁,臣定当竭尽全力找回孝忠。” 皇帝摇摇头,“或许这便是老天的安排。” “眼下东海匪寇频频骚扰边境,子卿,你且替朕先行巡查民情,日后若再来骚扰,朕再派兵驰援。” 又下了御座走到子卿面前,拍了拍子卿的肩膀道:“爱卿你可明白朕的用意?” 子卿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明帝是想栽培亲信能干之人。子卿正直盛年正想以己之力为国为百姓做些什么,自然心潮澎湃,道:“臣誓死协助万岁守护九域百姓。” “嗯”,明帝满意地点点头,道:“有朝一日,朕,若再能看见你们金氏兄弟并肩作战,那该多好。” “臣定不辱命,也会竭尽全力找回孝忠。” “好。”随后明帝又封子卿为散骑常侍,赐令牌一枚可随时入宫面圣,不受礼节限制。子卿自是感激不尽叩首谢恩。 朝见皇帝后子卿又去了将军府。 打开大门,只见里面依然如故,几个仆人还在,老何自然也在守着,老何接待了子卿。 并告诉子卿,自孝忠出事后百里一家便一直照料将军府,命仆人每日打扫,只盼着孝忠能够回来。 子卿在心底暗自感慨,走出正厅,又来到偏房,看到了秦虞的椅子空空的,往日公孙啓秦虞伏山忙碌的光景又浮现在眼前,伤感了一阵,又去了孝忠的卧房。 拿了当年他在刑场上拾回的龙尾剑,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不禁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心道:孝忠,无论在你身上曾经发了什么,我们都等着,你回来的那一天。 便拿了剑一路东巡。 子卿一路走来一路打听,果然近年来东海海盗如何猖獗,百姓如何民不聊生。 又听百姓纷纷传言,东海之滨来了一位怎样的大救星,以一敌百打得匪寇落花流水,又被那百人寨奉为首领。 子卿心道:若真有这样的大英雄,不也为九域觅得良将何乐不为?子卿听到这里插嘴问了一句:“那人样貌可有特别之处,想来若有缘遇到也方便结识。” 又听一人说道:“那人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但很奇怪,他平时头上戴着一条黑巾,说是黑巾摘了就会起大火。” 子卿一听竟是孝忠吗?若真的是他,那么岂不是不虚此行,两全齐美了?想到这里心都碰碰直跳。 但转念一想:什么首领啊,如此被奉为首领也无朝廷的加封岂不是占山为王了? 心想决计不能让孝忠沦为匪寇,于是又一路打听,以送剑为名。接近孝忠。 今日子卿一见孝忠,被众人围绕果然与传闻一样,便想尽快让孝忠离开这里为上。 但又想孝忠现在不认得自己自然没了以前的感情,叫他如何能听自己的,便想安顿下来慢慢寻找契机。 只听孝忠问道:“我孑然一身哪有什么佩剑?” 子卿方想到他的来意或许他见了这龙尾剑能想起什么。 于是从身后拿出了剑,孝忠自然不认得此剑,但惊到了身后的两位长老,二人惊道:“龙尾剑!” 第六十六章 大战海寇 突见二人如此激动,子卿孝忠均是吓了一跳。 子卿严肃起来问道:“你二人怎会认得此剑?” 二位长老忙遣走众人只留下孝忠子卿。 于是二人双双跪倒在龙尾剑前:“果然是龙尾剑啊。” 孝忠诧异:“香魂不是说过此乃大礼,怎么见了这杀人的器具也跪吗?” 子卿见有端倪,又问:“你二人何以认得此剑?” “我们自然认得,这是恩人的剑啊。” 子卿又问,“你们的恩人是谁!” 二人似乎有事要说但又忌惮子卿不敢说。 子卿心想:此剑乃是大伯的剑,这二人或者认得大伯,于是想自报家门打消二人的忌讳看看他们知道什么?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子卿道:“这剑是我亲人的剑。” “那敢问公子是哪家之后?” 子卿一面观察二人的表情一边说道:“京城金源是我父亲。” 二老面面相觑,郑长老心道:那这剑果然是金渊将军的佩剑。 “啊,果然如此。”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金渊是我的伯父,在下姓金名煜字子卿。” “那你为何将佩剑送给我们的首领啊?” “因为他便是金渊之子金湚金孝忠。” “啊!果然如此。”二人均是激动不已纷纷老泪纵横。 二人又暗自说道:“果然是这样。 “难怪我看他总是能看到金大将军的影子。” 子卿见二老只是围着孝忠惊叹,竟无意告知。 二老又私下商议,郑长老道:“此人一身官威,不卑不亢,我看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说明身份,毕竟这百余条生命啊。” 袁长老道:“再者看样子首领似乎并不认可金子卿的话。” “嗯,还是小心行事。” 子卿见此光景便决定更要住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二老不好直接赶走他,也只好默认了。 一日海盗果然又来犯,那日听说这里出了个怪人能以一敌百,这次便加了人手,看情形几千号人不止,想必也是倾巢而出了。 孝忠正愁这群兵没有统领之人,自己又想抽身出去。这子卿来了倒是提醒了他,明知子卿有意接近自己,于是趁机探探他是否真心实意此事他若领兵便与他结交罢了,他若不领兵便将他赶出去,日后不见也罢。 于是找子卿商议,说明了事由。而子卿此行本就是为海盗一事而来,哪有推辞之理。 两位长老虽忌惮子卿,但是若真有子卿带领或者更放心些,毕竟他也是金家之后,金家世代戎马沙场,这一辈又出落得如此不凡。 但子卿也有顾虑:后方兵马未到,这里海盗已经登岸实是紧迫,可这些人又不明身份,倘若真的是占山为王的匪寇那该如何是好? 这边又有军情,一人来报:“海盗已经登岸,直奔这来。” 孝忠还在等着子卿的回复,道:“队伍整装待发,金煜,战是不战!” 子卿心道:若不战,这些人必将死于海盗之手。 孝忠见子卿还在犹豫,不肯领兵,便厉声问道:“战是不战!” 子卿望着他突然有种错觉,似又回到当年的战场,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沙场点兵的大将军金湚,心中一股激流涌过,道了声:“战!” 等待的几队人当即齐声欢呼,心想练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天呢。郑宴袁塑等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自然各个激昂跃跃欲试,都想试试自己的身手。 子卿眼见这些人经孝忠这么调教还真有点那么回事,但是能否应战还得战场上看。 孝忠将子卿拉到地形图旁边,其他几位小将也过来,孝忠分配着各项任务。 子卿看着这么清晰的地形图,只觉这几年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就是孝忠啊,当年的那个孝忠。 孝忠只顾分配任务,子卿见孝忠分配完了问道:“孝忠你呢?你不和我们参战吗?” 孝忠想若自己出战这千百号人也是不够打的,再说本意是想训练这些人让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在意地说道:“哎,实在无趣得很,你们只要照我这样布防,相信定能百战百胜!” 子卿以往都追随孝忠带兵打仗,如今要亲自带兵,虽然对方仅有几千人,但手里的兵只有百余人,不战便是等死,若战,这百余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当真不容闪失啊。 但见孝忠布防如此紧密倒也放心了些,于是发了一封书信令后方兵马连夜赶路前来支援。 便带着这百余人出了城防,放手一搏。 大战即起,战事酣烈,果然不似平日训练时轻松。 但这百余人上了战场也都是不怕死的,真有以一敌百的勇气,尤其郑宴袁塑二位兄弟更是勇猛非常,杀得匪寇措手不及。 但毕竟众寡悬殊没多久便撤回来,关紧大门,守住城防等待后方支援。 海盗便紧追不放拼死攻城,子卿命人紧守城防。 这城防倒也坚固,准备的箭支也是充足的,但海盗们换班轮守不停的攻击,几百名战士也是疲惫不堪。 郑徒袁溯二位长老急得团团转,只当孝忠年纪轻轻又在玩乐,不顾众人安危,不在阵前守着又几次找不到人影。 实则孝忠故意躲了起来,一边暗暗观战,一边探望后方兵马何时到达。 正在众人困苦交加之际,有人来报后方兵马赶了上来,子卿忙命人继续防守自己便去后方接应援军。 带队的曹勾曹融本是子卿的旧部,这次明帝特派二人带军援助子卿,子卿见了二人自感亲切。 曹勾曹融忙下了马,一番礼数后便要带上阵前,曹勾却道:且慢,将军你看这是谁?” 这时从二人身后走出一人来,此人,年轻俊朗,也一身戎装,举手投足干净利落,那人一抱拳道:“金兄,久违了!” 子卿一见此人顿时欣喜非常,原来竟是公孙翼,也还了一礼,道:“公孙兄怎会在此?” 公孙翼道:“哦,我在路上遇到舍妹,是舍妹引荐我找到金兄的。” “金大哥!”公孙惊艳也从后面蹦了出来,“金大哥我们都是来参战的!” 子卿本意是回了京城带着公孙惊艳不太方便,便叫公孙惊艳回去寻找公孙翼,看看能否帮上他的什么忙。 怎料这公孙惊艳竟把公孙翼带到这战场上来了,忙道:“战场凶险非常,玩笑不得。” “金兄放心,我二人定是有备而来,方才路上我跟这二位将军打探过,战况紧急,我们还是尽快参战吧。” 子卿无法推辞道:“也好,子卿在此先谢过二位的盛情!” 说罢,曹融为子卿牵过马,子卿上了马,带着大队赶往救援。 战场上子卿拿出令牌,点兵赴战。 大战:因匪寇千里迢迢来到东境,又连日攻城,必然人困马乏,所以子卿依孝忠之前定好的计划,命曹勾帅兵将敌军引到伏围之地。 百人寨的弟兄们也都意气风发主动请命做这诱敌先锋。 再说这曹勾也是勇猛非常,帅百人寨的百号兄弟杀在最前面,一柄大刀使得利落,刀起人头落地,痛快得很。 子卿自然也有大将风范,指挥大战,排兵布阵,有条不紊,孝忠心中也对子卿有了些许敬佩之意。 匪寇毕竟千里迢迢拔山涉水,自然不占天时地利,但各个凶残非常,也不是好对付的,此刻曹勾一队见匪寇上当,子卿这忙令鸣金收兵。 匪寇只以为又是那百号人逞强,这时不敌他们逃跑而已,便没当做一回事,直追了上来,不料曹融帅一支队伍直杀向匪寇后方,斩断匪寇的后路。 子卿见时机成熟,即刻策马亲帅一支骑兵当即冲乱了匪寇的队伍,曹勾帅的百余人也参战进来顷刻间战场上血雨腥风,战马嘶鸣,匪寇被杀得溃不成军。 而公孙翼,公孙惊艳护在子卿左右,这二人挥剑与子卿一起披荆斩棘,子卿一面杀敌,又在心里敬佩二位兄妹的勇猛,自然感激之情不溢于言表。 孝忠远处观战看到这里不禁激动得以拳击案激动非常。 郑袁二老也在感叹:金家兄弟果然各个非凡…… 如此这群海盗怎经得住这大军的围剿,此刻已经所剩无几,如若不是逃走几个当真是片甲不留。 子卿发令鸣金收兵,大战结束。 士兵们收拾战后残局,清理战场尸体。 子卿走在寨子前面望着东面远处的大海,又看了看寨子的城防,心中有所打算:不如请命万岁,在此驻扎军队守护海岛也是好事,这百人寨的兄弟们各个勇猛,如此他们也有用武之地,如此再劝孝忠回朝,岂不两全齐美。 想到这里便和身边曹勾说了此事,曹勾曹融兄弟二人正直不惑之年,追随孝忠子卿多年,经验是有的,子卿自然放心。 于是便命曹勾打探百人寨两位长老的意思。 自己去劝说孝忠回朝。然而找了半日也不见孝忠踪影。 兵马在寨子外扎营,曹融守大营,曹勾又来见子卿。 子卿问:“可有什么消息?” 第六十七章 画舫醉舞 “这,曹勾去见两位长老时一位称病不见,另一位也草草招待属下一番,自称他们这个村寨自给自足不愿与外人交往。只是……” “只是什么?”子卿见曹勾说话支支吾吾有些着急了。 “只是回来时又见那个首领。” “孝忠——”子卿心中一动,“难道,孝忠又回去了。” “是,只是又离开了。” “还有什么?只有这些?” “当真只有这些。”曹勾红着脸没再说什么。 而实际上曹勾在被袁长老送客后仍然不死心,所以站在墙角偷听与孝忠的对话。 而孝忠本想一走了之,但又一想,对这些人还是有个交代的好。 便回来找到郑袁长老叮嘱一番,若说自己再也不回来又怕他们伤心,便说:“此次与妻香魂走散,待找到香魂便回来。” “也好。”郑袁二老捻着胡子虽不情愿但也是答应了,郑长老又叮嘱孝忠:“首领,切记不能将我们住在这里的事情跟外人说了。” 孝忠问:“为何?” 二位长老也是有心思的,互相递了个眼神,袁长老又说道:“我们本是为了避难才隐匿于此,事情原尾待下次首领回来再一一相告。” 孝忠没那么多想法,只是道了声:“郑长老袁长老,湚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二位长老无奈送走了孝忠。 站在墙角的曹勾偶然听到郑长老与袁长老谈话,叮嘱孝忠不能将他们透漏给外人,心里犯了嘀咕。 这个寨子里的人行事如此诡异,躲躲藏藏,且这些人除了姓郑便都姓袁,听父辈讲过,当年便有郑姓袁姓的将领叛逃。想到这里心里一悸:难道是他们?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便打定主意,此事先不和子卿说的好,自己独自去万岁面前邀功,或许也是大功一件。 大队休整一日,次日便该回朝复命,子卿还要继续寻找孝忠,便送走了曹勾曹融。 再说曹勾曹融带着大队人马回到都城,便通报明帝,大战怎样怎样激烈,匪寇怎样怎样被围剿,明帝听得不耐烦了。 因为在此之前子卿已经书信一封交于明帝手里,明帝早已悦目,自然感慨大战的激烈,将士们的勇猛,和子卿领兵有方。 明帝早想让这曹勾退下,但曹勾又道:“万岁,臣还有一事禀报。” “说!”明帝有些不耐烦了。 “在围剿匪寇之时,有一村寨的村民城防坚固——” “就这事?”明帝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这件事子卿信中也有提过,也有意提拔寨子中的青年才俊为将领,这个村寨作为抵御匪寇的营垒等提议,都在信中说得清清楚楚。明帝自然也不想听这曹勾累述。 曹勾自然知道这是子卿定是提前说了什么,便直接了当地说道:“可是这个村寨的长老一个姓郑一个姓袁啊。况且他们行事隐秘,鬼鬼祟祟。” “当真?”明帝这才对曹勾的话起了心思。 曹勾又道:“万岁可曾记得当年郑楚袁汤叛变,被判满门抄斩,便有金渊将军放过他们家眷的流言。” “这个朕自然知道。你还知道什么?”明帝又问。 “那郑家袁家的后代也繁衍几百人,而这几百人在这次大战中也看得出是各个身手不凡,并且,臣还知悉,他们之中有一能人异士,专门调教这些人,而这个人也被他们奉为首领。” “当真?” 他们抵御海盗立功,明帝想不追究,但若有一日这支队伍发展壮大,也是难掌控的。 明帝沉思一阵,又想:终究他们都是我九域的百姓杀他们我又于心何忍,但是律法难容,如若今日放过他们必难服众,就算那几位大臣不拿律法制衡,恐怕也会有更多人以身试法,届时势必人心涣散,我九域又将失去往日的安宁了。 想到这里便说道:“朕自然不能容忍在逃叛军,所以朕准你一道圣旨,由你暗查此事,如一但属实,格杀勿论!” “喏!” 明帝又道:“金煜将军可知晓此事?” “金将军曾问过此事,但对方并未如实相告,我也是碰巧听到两个长老偷偷议事才知道的。” “那便好办了,金煜还有要事要办,暂且不要让金将军知晓,免得他因此分神。” “喏!” “你切记小心行事,下去吧!让曹融来见我。” 曹勾领了旨便部署暗杀一事。曹融也在明帝这里领了暗旨部署事宜。 再说当日香魂气走了孝忠,白玉又把事情原委说了清楚,香魂知道自己错怪了他,心里懊悔极了,如今孝忠又不见踪影,所以又和白玉一起日夜寻找。 白玉无奈只好放下自己的事,顺着香魂的意愿,二人飞过一处又一处。 这日,香魂累极了,便令白玉在一处降落,白玉就近落下,落在一湖畔。 二人在湖边的一处亭子休息,香魂心想:寻找这么多天了,九域这么大,该如何寻找这样一个人?又问白玉:“这里是哪里?” 白玉拉着长声道:“是京城——” “京城?香魂心中一动,这里不是金湚罹难的地方吗?” “这是个伤心的地方,金湚怎会在这里啊?”说着又要离开。 白玉拉住她道:“金湚已非从前的金湚,他怎知此地是否是伤心之地,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每到一地都细细寻找,又怎能放过这个地方?” “再说,锦颜那个老鹰也会帮我们的。这样我们人手多了,就更好找了。” “哎——”香魂叹了口气。 “诶——你怎么为人妻还学会叹气了?你那夫君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饿不着。” “可是他重生后涉世未深,又怎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又怎能照顾好自己?” “好啦,当初若不是你非冤枉我俩,怎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再说我们这么找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坐下来想个办法,让他自己上钩。” “又有打什么坏主意?” “嘿嘿,我这坏主意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你那个夫君呢”白玉胸有成竹地说道。 说着又飞出去了,回来时抱了一打团子衣服绸缎什么的,香魂问:“这是哪里来的?你要做什么?” “这是妓院老鸨送我的。” “妓院送你的?” “当然,就我这色相那老鸨看着就流口水,自然就愿意借我喽。” 香魂自是不信。 白玉也是被那老鸨逼迫为姑娘们挨个梳了几个当下京城里最流行的发髻,才肯出借的。这个难不倒白玉,白玉在京城之际,每日闲来无事便是躲在树上或者人堆里观赏美女了。 香魂又问:“可是你拿它做什么?” “你有所不知,京城出了名的姑娘可多了,他们啊,不过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个舞弹弹琴而已就出名了。” “她们不是妓院的花魁吗?你是说你也让我学他们?你是要我学花魁?” “当然了!” “亏你想得出来!”香魂瞪了白玉一眼。 白玉仍振振有词:“有何不可?为了你夫君啊!这点小小的牺牲也不肯。” “你想想看,如果你就此成名,你夫君说不定就直接找到你了。” “可是——”香魂还是觉得不妥。 “哎,你想不想找到你夫君?你不怕他在哪里挨冻受饿吗?”白玉威胁地说道,实则白玉只想打发了香魂早日找到孝忠,他也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去。 “可是这衣服太鲜艳了,怎么穿呢?” 白玉看了看,这些衣服也的确都是妓女们喜欢穿的,放在香魂身上也实在太妖艳,又看了看香魂,还不如就自己的衣服呢:“那就你身上的也行,我在大湖租了一辆花坊,你就去那跳吧!” 二人如此一番张罗,将借来的红绸挂在画舫上,倒是吸人眼球,香魂为了早日找到孝忠,也就暂时用了这个办法。 但自己哪会什么舞蹈啊?不过是在湖中多饮了几杯醉了,胡乱舞动红绸解气而已。 香魂本就难得美艳,加之红玉钗的作用整个人犹如仙人下凡,又多饮了几杯,思念孝忠愁思不解,虽是胡乱舞动几下,看上去更加妩媚动人。 也就在一个时辰之内,引得整个湖边挤满了人。 说巧不巧的,这日明帝也正好微服出巡,这一路走来也就这里最美,也就一步步游玩到这里来。 偶然听说,湖中有一红衣女子在跳舞,怎样怎样动人,见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都争相过去观赏,明帝也就和贴身侍卫李准也挤了进来。 这远远地望去,只见前方画舫美人妩媚动人,舞姿曼妙更是动人心魄。 明帝此时也正直盛年,出落得清秀俊郎,今日出行一身富家公子打扮,也颇有书香尔雅之气,在众人之中也是脱颖而出,张忘了半天,也不见花坊上的美女看他一眼,但怎么看这身影都非常熟悉。 于是问旁边随从的李准,“你可见过此人?” 李准想了半天,道:“是啊,像极了您收藏的画里的那个人。” “莫非真的是她?” 第六十八章 京城夺妻 原来自那日宫变遭难,与香魂匆匆一面后,明帝便将香魂的样子暗暗记在心里,闲来无事时细细刻画于纸上。 这画上人也是淡红衣裙挽着轻纱,头戴一支红玉发钗,旁边少不了仙鹤,倒也与香魂有几分神似,画好又挂在御书房,每日观赏,看着这幅画,犹如香魂就在身边一样。 李准又细细看看,道:“公子,我们可以把她先带回去,若真的是,您找了这么多年,今日若错过了,还怎么找得着?” “那便去办吧。” “喏。”李准领了命,便去办了。 没过多久果然带了一队人来,乘船冲向湖中画舫。 白玉坐在画舫里的桌子旁,桌子上摆满了水果,烤鸡,美酒,本是打算招待随船的乐师和水手们的,但此刻这些人忙得应接不暇,无福消受,倒是便宜了白玉。 白玉正大吃大喝着,偶见这么多带刀侍卫乘船而来,速度又极快心知大事不妙。 但此刻香魂已经喝的烂醉,加之方才跳了很久的“奇舞”此刻竟趴在船上起不来了,叫了半天也不见回应。 白玉着急了,心道:今日非但没引来金湚,倒是这些人把香魂抢去了,那个大块头回来知道香魂被我弄丢了,还不吃了我。 情急之下只好趁人不备在画舫里化作仙鹤驮着香魂飞走了。 仙鹤肥美,羽毛黑白相间,驮着淡红衣裙的女人,以水相称,这画面美极了。 这时包括就要近身的带刀侍卫们都被惊艳到了,湖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到这样的画面都发出一阵久久不散的惊呼声,直赞道:“原来画坊中的人是仙女下凡啊。” 最惊讶的莫过于明帝了,本来还在怀疑香魂是否是乘鹤仙子,此刻看得真真切切,着急地道:“我就说,并非我看花眼,也非白日做梦,原来真的是他们!真的是她!” “来呀!”说罢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直接呼来隐在左右的侍卫:“快追!快追!务必给朕追回来!” 两旁侍卫们忙应道:“喏!”说着又带一队人,顺着白玉飞的方向追去了,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绕过山山水水,追出了几百里地。 白玉方才吃多了,此时飞累了,实在飞不动了,便落在一处山头休息,怎料才落脚便听见下边的脚步声,竟然有群人上来了,吓得他赶紧背起香魂再次逃跑。 而那些人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拿出弓箭一阵射杀,白玉在箭雨中慌乱地躲来躲去,心道:这次玩大了,玩大了,不是要把我的老命陪进去了吧—— “啊——”只听一声惨叫,白玉腿部中了剑,痛得他冷汗直流,一时间失了重心,驮着香魂直奔山下扎去。 白玉忍着疼痛,道:“不能就这么被杀了,”便用神力大叫道:“金湚——你老婆就要被人抢走啦!还不快快现身营救——” 而孝忠也日思夜想着香魂,日日寻找,更想早日能与香魂团聚,此刻正躺在一颗树上休息,自然能听见白玉用神力发出的声音,蓦然惊醒,惊道:“白玉!香魂?香魂有危险——” 于是翻身下了树,又朝白玉发出求救的声音方向飞去。 再说白玉自知身体欠佳,方才使了神力,定是伤了元气,这回喘息了半天,被射伤右腿疼痛难忍,驮着香魂,落在了地上。 而这山头早就被带刀侍卫围得水泄不通,自然捉了个正着,香魂沉睡不醒,白玉又受了伤,两个人只好乖乖地被带到明帝的宫中。 白玉倒是还好,被人抱走疗伤去了,这么多人在也不敢化作人形,只好任人摆布。 倒是香魂,明帝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与这仙女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今日终于得见芳容,不觉多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喜欢,身边的李准,出了个主意,道:“万岁,不如趁这个姑娘还醉着生米煮成熟饭,这就作礼封为贵妃,待姑娘醒了无论是否愿意也没有办法反抗了。” “这倒是好主意。”李准的话,正中了明帝的心意,自己正不好意思说呢,于是马上下令安排娶亲。 一时间皇宫里声乐四起,大红绸子立刻挂了起来,香魂被人抬上花轿,这就准备迎娶了,白玉眼见香魂就要被皇帝取了,忙趁人不备飞了出去,飞在高空寻找孝忠。 此时孝忠也刚好赶来,白玉忽地化作人形,上前与他汇合,并着急地说道:“香魂被人抢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了。” 孝忠一听急了,“快带我去!” “跟上我!”二人又一前一后一鹤一人地飞着。 飞到京城皇宫上方,孝忠遥见下方红绸遍地声乐歌舞,还有一顶红轿子,轿子上边也是用红绸盖上的,里面的人不就是香魂吗。 正要俯冲下去,一时间又想起了怎么和香魂分开的了,忙摸了摸头上,果然黑巾不在了,万一浴火印再难掌控导致这么多人受伤,香魂怕又要生气。 忙扯下一块衣角将额头围住,白玉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这可是皇宫啊,若有人将他认出来,那不还天下大乱啊,便道:“还有下边呢,把下边也蒙上。” 孝忠不明白,白玉又道:“香魂还生你的气呢,若是知道你来了,再给气走了怎么办?” 于是孝忠又扯了一块,把下边的脸也蒙上了。这样了,孝忠本就穿着青衣,又是蒙着面,直奔香魂的红轿子飞来。 这个轿子倒也简单,又不失华贵,上面的红绸半透明的,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在红绸的映衬下里面的人越看越好看。 明帝在宫殿里,焦急等着香魂的到来,只要拜了天地就成了他的女人了,想想心里都美滋滋的。 “碰——”怎料就在这时竟从天而降一个黑衣蒙面人,以掌力掀开了轿子,这轿子瞬间四分五裂,那人迅疾飞身下来抢走了香魂。 明帝气急败坏地道:“连朕的女人也敢强!”忙下旨道:“弓箭手!上!” 皇宫四周马上涌上来一批手拿弓箭的侍卫,举箭齐发,射向抱着香魂的孝忠。 孝忠根本不想理会他们,抱着香魂飞走了,白玉躲在孝忠身前飞着,箭支从孝忠身边纷纷划过。 这时香魂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慢慢地睁开眼睛,虽孝忠蒙着面,但只看见这双眼睛就能认得,嗅着着这熟悉的味道就知道身在谁的怀中了,仍问道:“是你吗。” “是我,香魂。” 香魂听着这声音沉稳多了,心中更加温暖了,想不到几日不见似乎长大了许多沉稳了许多。又依偎在孝忠的怀里继续飞着,直到飞出城外,到了龙潭,孝忠便落了下来。 在龙潭的山头上,三个人终于落了地,孝忠看了看香魂,又一次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亲昵地说道:“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香魂也欣慰地说道:”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白玉见二人粘在一起,看不过去了,双手插在二人中间使劲的掰着两个人,对着他们大声喊道:“这还有一个人呢——” 却怎么掰也掰不开,又一次出手一手按住一个头试图将二人分开又大声叫道:“我受伤了——你们倒是管管我啊——” 可是二人抱的更紧了。 皇宫这里白折腾一回,明帝坐在天阶上气急败坏,眼看着香魂就要到手了,还是被人抢走了。 这时曹融才走出京城,发现了孝忠的线索又赶了回来,才知道皇宫大乱。 又追查是不是那个首领所为。 此时来到明帝身边道:“万岁,我看这人和我说的那个首领像极了。” “我看着也眼熟啊。”明帝也说道。 明帝心道:“如果真的是这个人,那么,不仅占山为王,还抢朕的女人,这是,这是要颠覆朕的江山啊。” “此人必然除了。”说罢拎着剑走了出去。 第六十九章 又去龙潭 再说子卿,与曹勾曹融分开后,便带着公孙兄妹一路寻着孝忠的踪迹而来。 此时已经赶回京城,路途中也听说了轰动京城的乘鹤仙子的一番举动,心想,百姓们描述之人不就是白玉,香魂和孝忠吗? 于是一路辗转也跟到这里来了。 公孙惊艳公孙翼初来京城,处处都觉得好玩极了,子卿便命他二人在京城随意玩耍几天,汇合之时再联系。 子卿便自顾一路追踪孝忠的气息,也直奔龙潭而来。 远远地见孝忠香魂相拥在一起,不忍打扰,便驻足停留片刻,这时白玉也闹够了,方才看见旁边的子卿。 子卿在一旁暗暗地说道:孝忠,你真的如此幸福吗? 不忍打扰他们便要下山,想必既来之则安之,孝忠已经来到京城,或许京城的一切他总会有感触的或者不能这么快离开。 正想着,这时山下竟上来一批大内侍卫,子卿自然明白,这是孝忠的作为惊动了皇宫的侍卫,忙转身紧走几步来到孝忠身边。 白玉见子卿又折回来了,拍了拍孝忠,道:“又来了。” “孝忠——” 孝忠又听见这个声音,烦闷极了,回头一看果然又是子卿,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子卿道:“孝忠,这些时日你玩得可开心?” “你又要说什么?” “孝忠我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无忧无虑潇潇洒洒,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想做点什么?” 孝忠已经听得十分不耐烦了。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我要关心什么?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我每天过得很开心你嫉妒吗?” “孝忠——” 孝忠方转身要走突然又回来问道:“奇怪呀你不是朝廷的大官吗?你不在朝廷办事整日围着我转干什么?” “孝忠你可知我现在就在为朝廷办事。” 于是正式下旨还剑只见子卿非常庄重地将剑双手举过头顶,说道:“传圣上口谕,今日务必将此剑还于大将军金湚,并传大将军即刻回朝复命。” 孝忠双手叉着腰,愤怒极了道:“以后呢,都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也不爱听的话,我跟香魂在这挣足了银子还要去游山玩水,你是你,我是我,喜欢做你的大官,便做去,如果你再跟着我,当心取了你的性命。” 孝忠当真没有接剑。 子卿见仍然无果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看下面的侍卫就要上来了,孝忠若不接剑,势必会与这些侍卫兵戎相见,心道:你若当真如此固执,势必会沦为九域的贼寇!该如何是好?又无奈地看了一眼香魂。 香魂虽不悦子卿逼着孝忠回朝,但此刻或许当真十万火急,因为她在迷迷糊糊中也大概知道了些什么,此刻身后传来一阵杀喊声,香魂心道:如若金湚再跟这些人打起来当真天下大乱了,所以还是走为上的好。 便对孝忠说道:“金湚,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嗯……”孝忠看着香魂,正和自己的心意,便应了。 正要离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大内侍卫已经冲上了龙潭的山顶,第一个冲上来的竟是明帝,子卿见状不妙,忙挥手示意香魂带走孝忠。 子卿见明帝拿着剑冲了上来,忙跪在明帝面前道“:万岁,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明帝急了道:“金煜!你怎么在这?哎呀救什么驾啊,那个黑衣蒙面怪人抢走了朕的贵妃,还不拦下他?” 子卿想到孝忠面巾不是摘下来了吗,心跳得厉害暗道:“遭了!” 猛一回头却见孝忠带着香魂飞走了,那只白鹤也遥遥领先地飞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孝忠自见到香魂后便摘了面巾,香魂更怕明帝见了孝忠,会对孝忠做什么,所以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子卿心知孝忠离开了便安全了,二人此时还是不见面的好,又对明帝说道:“万岁,此人轻功非凡,是我们所不能及的,再说这座山近日不太平,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来日方长。” “哼——”明帝气氛地哼了一声甩出手中的宝剑。 孝忠与香魂降落在地,不由得又絮絮叨叨道:“你们真是奇怪,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难道连走路都要蒙着面吗?” 说罢干脆撕下了头上是所有的黑巾,露出了白净俊俏的脸,许是许久没有打理头发也长长了很多。 又道:“香魂本就是我的妻子,他们是在做什么,而我们为什么要躲着那些人?” 二人均无奈生怕孝忠再出什么乱子,香魂想了想,还是让孝忠早日离开京城的好。 离开京城,孝忠这几日又寻得一个挣钱的好去处,便是贩卖酒水。 虽然酒水不是自己酿的但酿酒的李老爹是个有经验的,酿的酒十里飘香,正巧家里没个能吆喝的,这日撞见孝忠买酒,帮忙搬了几个酒坛子,又见孝忠身材魁梧力大如牛,二人又十分谈得来,于是二人当下合起伙来开始向市集和酒肆推销。 这一日孝忠在李老爹那里领了一袋子银钱,心中欢喜非常,掂量着钱袋子开开心心地往住宿之地走。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人面目狡猾却一身书生打扮,另一个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孝忠别来无恙。” 二人正是段干殇胥。 孝忠自然记得二人,便道:“哎,那日你们走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他们说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大仇,那是什么?” 段干不知如何作答。 殇胥却一把搂住孝忠的脖子,貌似很熟悉的样子,道:“金相公,今日可是收成不错啊,前面有一间酒肆不如请我们吃酒,待我们坐在一起再慢慢叙说如何?” “那是不错!”孝忠自是欣喜非常,于是二人将孝忠拉到酒肆坐了下来。 孝忠张罗着上菜上酒一边介绍这里的特产如何,段干心道:今日又能与你把酒畅谈,可惜你却不是曾经的你了,如今的你活得如此洒脱,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对还是错。 接过酒碗段干眼睛一直望着孝忠,又问孝忠:“你不喝吗?” 孝忠道:“惭愧,我这个人虽然个头不小,但实在不胜酒力,这一碗下去还不又睡上两天,你们呢,来这做什么?” 段干愁眉紧锁,殇胥却如意接上话,道:“我们二人本是寻宝之人,一路走来是寻得不少的宝物。” “寻宝,那是做什么?”孝忠听了不由得好奇起来。 “寻得宝物不仅世间罕见,寻宝路途上更是惊险啊。” “哦,可否将来听听。” “这不,我们在寻宝途中听说,在这方圆几百里内有个龙潭,里面有一头巨兽,那巨兽有几座山那么大,听说他曾经触犯天规,被封印在这里。” 殇胥见孝忠没有多大兴趣只顾给二人斟酒,又说道:“他也是个不安分的,虽然全身动弹不得,但却能将猎物引入他口中,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上山采药砍柴的人,只要进入他的范围都会被他美餐一顿,想必这只巨兽或者守着什么宝贝也说不定。” 孝忠听后心里又沉重了,先不论那巨兽是否守着什么宝贝,就那日在百人寨亲眼所见,条条生命瞬间消失在眼前,又怎能容忍这恶兽如此残忍,的确不该留着。 又问:“若只凭你二人想将那恶兽怎样?” “哎,苦就苦于我二人能力有限,以我二人之力恐怕还没近身便会葬身于他口中了。”殇胥说罢默默饮酒去了。 孝忠心道:那日我以自身的力量击退了几百个恶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想必自己的身体里或许还有更多的能量。 于是问道:“这次寻宝可否能带上我?” 殇胥假意问道:“当真?” “嗯。” “不行,此行凶险非常,我怕……” “你是怕我无力帮你们?” “啊,那道不是,我见金相公一身的力气必能胜过我俩,只是,你是有妻室的人,我怕,这探险之路不知有多凶险,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你是怕香魂不答应?那好办我偷偷和你们去了便是。” “当真可行吗?” “那我替当地深受其害的百姓们先谢过金相公了。” “那我们准备何时启程?” “自是越快越好,如若现在启程,夜间便会到达,夜间是那恶兽休息之时,我们也好动手不是?”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于是三人一行真的走了。 第七十章 寄生小兽 几人没多久便来到龙潭,此处众山环绕,草木繁密,偶然有几颗大树树干如磨盘般粗细,上面藤条错落,许是久不见人迹,显得此处更加阴森。 偶尔能听到几声兽鸣,孝忠一边跟二人走着,一边寻思着,就这里有什么稀奇的,前些日救得香魂来到这里,也没见什么异常。 又饶了几绕,来到一山洞,只觉此处阴森恐怖,段干道:“听说这里有怪兽吃人,怎不见白骨啊,难道这怪兽都不吐骨头的吗?但要小心了。” 偶然听得山洞传出一声怪响,声音如同巨兽打鼾,殇胥倒是吓了一跳,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段干看了他一眼,殇胥捡起扇子道:“没事,没事,只是没拿稳。” 几人又向前走,孝忠主动领路,段干殇胥在后,毕竟只有孝忠一人不知里面有什么。 而洞内漆黑,也无一点声音,怕是接近山洞的鸟兽都被洞里的怪物吃光了。 前路实在难走,孝忠急得将黑巾摘下,不料浴火印在头上显出光亮来,照亮了前方两三丈远的距离,孝忠很欣慰,道:“二位兄弟不用怕,我们有了光亮,想必没多时就会找到怪兽了。” 孝忠继续走着但不见有人应答,回头一看哪还有人,便笑道:“真是胆小如鼠。”只顾向里面走去。 原来二人只为将孝忠引进山洞,自己哪敢行近半寸,便趁孝忠不注意溜之大吉。 孝忠只顾寻得怪兽,替民除害,他俩不在倒也省了心。 但见墙上偶有“灯火”,“灯火”忽明忽暗,或者是夜明珠也有可能。但管他是什么,往里走便是。 方迈步,怎料这只“灯火”突然合上了,孝忠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又往里走。 没走多远边听里面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孝忠听见了这声叹息声便问道:“是哪路魑魅魍魉,别再这里吓唬人,快出来见我!” 这时只听自己右上方响起声音,道:“呦,你不是没开窍吗,都知道魑魅魍魉啦,看来你身边那个红衣女娃娃没少教给你东西啊。” 原来这个东西早就在监视着他,看了许久只是没发出声音而已。 孝忠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只猫一样的东西如半大的豹子一般大小,趴在石壁上的仅能容身的地方,长相不如猫好看凶相毕露绝非善类,自然是他在说话,孝忠问道:“你怎知我的事?” 这怪兽声音柔媚得很:“我在这里等了你万年了,自然对你了如指掌,你小子,不,准确的说你小子的祖宗跟我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声音又突然变得粗犷:“今日你来了,便是我复仇的机会到了。” 说完从天而降,伸着爪子朝孝忠抓来。 孝忠迅疾闪身,那怪物还未及落地,又一回身抓到了孝忠的大腿当真咬了一口,连皮带肉的咬了下来。 “啊!”孝忠痛苦地叫了一声。 近年来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吃亏不小,想往日猎兽之时多大的野兽都不能伤到自己,今日竟被这小怪物咬了一口,当真疼痛难忍。 孝忠气急之下用全力甩开他,只见那只怪物没有罢休,爪子才挨到石壁上借着石壁站脚,后腿用力一蹬腿,边说道:“让你尝尝火烤的滋味!”边从嘴里吐出火焰,直奔孝忠而来。 孝忠又一闪身,但那怪物着实的快,孝忠还是被烧到了手臂上的衣服,手臂自然着了火,烧坏了皮肉。 孝忠心道:这怪物果然难缠,不能小觑,朝他大喊道:“只有你会吐火?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说罢站定后双臂发力指向额头,额头浴火印突然发出一大团火焰,正中怪兽面门,那怪兽被呛得够呛,整个脸被烧得漆黑,咳嗽了两声,柔媚地说道:“浴火印,你竟然传承了火神的浴火印。”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来呀!” 那怪兽忽然变大,不如方才那么温柔,更加凶相毕露,张开大嘴,露出长长的獠牙,声音也不似方才那么细细做作,更加粗犷,道:“那就更留不得你了,当年火神妇人之仁没有杀了我,便是留下我今日斩早除根啦,来吧小子!” 说罢一爪子朝孝忠拍去,孝忠根本无法躲开,一巴掌被拍到了石壁上,只觉头昏脑胀浑身酸痛,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上滑落,又吐了一口血。 心道:难怪那两个怪人还没进来就吓跑了,这个怪兽这么凶悍。原来之前在山林里那些走兽都是那么不堪一击,这才是厉害的。 那怪兽并未作罢,又是一爪子抓来,此时的孝忠在他手里犹如方才他见到的大猫咪般大小,轻松地被他扔了出去,又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想想今日的遭遇要比那时取得永恒之石要惨得多了,今日莫不是要回不去了。 不容他多想,那怪兽今日势必要将孝忠致以死地,便做出发力的样子,一拳击了下去,却听砰的一声响,这怪兽的拳头似乎击中了什么屏障。 孝忠本以为这次定是成了肉饼,不能回去见香魂了,怎料身上似乎被什么挡住了,浴火印还在起作用发着余光,他揉了揉眼睛,原来是那个蓝色锦衣跟着他粘着他的那金子卿。 原来子卿一直跟在他们三人身后,倒想看看段干殇胥到底有什么打算。 跟到了山洞这时听见山洞里打斗声、孝忠呻吟声,想必定是孝忠吃了亏,忙进来看到这一幕,情急之下不容多想只好用身躯挡住这致命一击。 想不到这怪兽打在子卿的身上,子卿只觉如馒头撞了一般柔软,并无大碍,那怪兽望着子卿的眼睛,惊恐地说道:“遮天盾!” 原来子卿本身就是遮天盾,遇到这样万年的精怪自然显现,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那怪兽掂量着子卿,心道:遮天盾现世,还是走为上! 子卿扶起孝忠,孝忠问道:“是你救了我?” 子卿看了看孝忠一身伤,道:“我们不要做无谓的斗争,快走。” “不行,这个精怪不知吃了多少人,今日定要除了他。” 子卿不肯放手,孝忠急了大叫:“闪开!”又一发力使出浴火印,向怪兽射去! 那怪兽方才吃了亏不如之前凶猛,但也能应付自如,粗声粗气地说道:“今日就让你们两个都葬在这里成为我的晚餐。” 对二人猛一发力。 二人均被这妖孽发出的力量震得倒在地上起不来,子卿拔出身后的剑,扔给孝忠,道:“接剑!” 剑光一闪,那怪兽又是一愣道:“龙尾剑!” 孝忠接过剑只向怪兽坎去,那怪兽或许是变大的原因身体不够灵活,眼见剑砍了过来徒手挡剑,不料这一剑孝忠用力实在是猛,登时砍下了怪兽一条手臂。 那怪兽终于被激怒了,单手捶着胸大号几声,又朝孝忠打去。 “轰——轰——” 这时只听得山崩地裂之声,这山洞似乎要塌陷了,孝忠突觉心口有什么异样,心跳突然加快,一种莫名的伤感,似乎马上就要见到亲人一般的感觉。 这山洞突然摇晃起来,那怪兽道:“天!啸月神龙觉醒啦。” 第七十一章 啸月神龙 原来在方才搏斗之时孝忠的血滴在地上,渗透地下,这地下,或者说这里本就是万年前神龙的栖息之地。 这神龙吸收了孝忠的鲜血,便有了血脉气息和心跳又与孝忠心中的驭龙珠相互感应,此刻便觉醒了。 “嗷——” 又听一声长长的呼啸,整座山都动了起来,原来这一带的山脉都是这条龙的躯体,放眼望去只见每座山都在震动,没多时一条龙的躯体显现出来。 “嗷——” 伴随着声声长啸,突见一条巨龙腾空而起,原来所谓的龙潭不过是这条龙蜷缩身体常年积水形成的水坑而已。 顷刻间龙潭之水迅速瓦解,这山洞自然也瞬间消失,子卿护着孝忠在黑暗中摸索着藏身之处。 又不知过了多久“大地”终于不再震动,二人抖落身上的尘土,只见那只怪兽向远处奔逃而去。 而这条龙周身金光灿灿,龙首朝上向天上飞去,在天上盘旋几圈,又在明月下呼啸而至,场面十分壮观。 这条龙也看到了正在奔逃的怪兽,长啸一声,喷出一大团火焰正中那怪兽,只听他在火中大叫你是烧不死我的,我一定会回来报仇。 话音即落便成了飞灰。 那条龙回首,落了下来,化作一翩翩少年,那少年很是俊朗,头上两只犄角犄角下面两条黑发垂着,声音也十分好听,见到被子卿搀扶着的孝忠忙鞠了一礼道:“主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孝忠很是诧异,望了一眼子卿,又对少年说道:“你认识我?” “我自然不认得,但我能感应到你那熟悉的气息,所以你就是我的主人。” “好吧,你说是就是,如今你的主人身负重伤,怕是不行了,你还是自己玩去吧,去吧。”孝忠只觉得和他不熟悉,便装作为难的说道。 “啊,”少年莞尔一笑,道:“主人,方才那只怪兽不过是万年前火神殿下降服的妖兽,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了,主人怕是体内的火神血脉没有觉醒,所以才被他伤到,你只需休息两日便可痊愈。” “哦,当真?”孝忠直起身来试了试果然不如方才痛苦。 于是甩开子卿,来到啸月身旁,伴着月光笑呵呵地看着这少年,倒也觉得他可爱得很,心里非常喜欢,又问:“你叫什么?” “我名唤啸月,主人你呢?” “我叫金湚,他还叫我孝忠,指了指也受伤的子卿,“随你。” “孝忠啸月很顺口,我就唤你孝忠吧。” 孝忠只觉这个少年可爱得很,又说道:“好啊,哎我看你方才飞得好生过瘾,今日天气闷热可否带我到天上飞上一圈,也好凉快凉快。” “好啊,这便上来吧。” 说罢化作龙形,巨龙又金灿灿的威风凛凛,孝忠站在巨龙的脊背上,在上空飞舞盘旋起来,孝忠只觉不过瘾一边催促着快些飞,快些飞,啸月只好加速。 大地的一端殇胥仰望天空收回折扇,拍手赞道:“多么壮观啊!啸月神龙,终于看到你的问世了。” 而段干子卿在两地不约而同的默念道:“孝忠多希望你一直这样洒脱地活下去,不被世事纷争所牵绊……” 二人飞着飞着孝忠突然扼住啸月的喉咙,“说你到底害了多少人?” 啸月挣扎着只好降落下来,化作人形道:“害人?我何曾害人?我在这里睡了很久了,再说我是不吃人的,我的食物是海里鱼虾,人——怎么下口啊?说罢做出很嫌弃的样子。” “当真?” “千真万确!啊,不然老天还会再惩罚我的,再说我若当真十恶不赦,你又怎能轻易将我唤醒救出我?” “再说我们方才不是降服了一只妖兽吗,这都是他干的,这些年他一直寄生在我身体上,我只当他是一只虱子,痒得很,早就想除了他了。” 孝忠莫名的相信了他,只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 “咦——方才扶着你的那个人呢?”啸月才想起弄丢了子卿。 “他——粘人得很,早想甩开他了。” “我到觉得他不是外人呢。” “好了与你相识一场,倒是愉快得很,我们还是分开吧,我回去了,否则香魂又要责怪我。” “怎么主人你要抛下我吗?” “怎么是抛弃,只是你这个模样,回到镇里定会吓到人的。” 想想那只仙鹤都觉困扰,这又来了一只巨龙,真要变身倒是藏哪里好。 最重要的是与香魂亲热身边又有这两人跟着,着实碍眼,只想快点打发走了见香魂去。 又道:“你认我为主人,自然要听我的话!” “好吧。”啸月很是不自在。于啸月而言万年没人作陪今日好容易找到一个又飞了,自然苦恼得很。 孝忠又道:“我若还想跟你见面该怎样找你。” 啸月又欢喜非常地道:“我平日便在九霄云外呆着,我俩是有心灵感应的。你若有事我一定会出现的,但是千万不要把我能化作人身一事告知他人,我化作人身之时功力不及龙神万分之一。” “嗯。” 啸月拉着孝忠的手,仍不想松开。 孝忠看看天色已经大亮了,再不回去怕是香魂又急了。于是还是扯开他的手,忙下山回住处找香魂。 啸月与孝忠放分开不久突然感应到现在孝忠的心情十分着急又害怕,于是化作一道金光降落在孝忠身边,问道:“孝忠怎么了?出什么事?” “香魂——不见了,香魂她不见了!”孝忠着急地说道。 “啸月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 “我试试看。”于是双手放在额前慢慢拉开,又在眼前一挥,眼前出现了香魂,只见香魂身边的两个白衣人,一人自然是白玉,另一人穿着与白玉相似,只是看见这人的背影而已,啸月收回发力,几人消失在眼前道:“这两个白衣人好生熟悉呀。” 孝忠顾不了那么多又道:“香魂可有危险?” “这你是说那个红衣美女啊,没见惊慌之色,应该没事,哎,可惜,只看见了个背影,不过这背影都这么迷人,主人你每天都能看见这么美的女人,太羡慕你了。” “可是,我还是担心香魂,你都认为她这么美,别人会不会也这么认为,那万一——” “是啊,万一被别人抢去呢!” 孝忠听到啸月的话又想起那日在皇宫的场面,要不是自己一身的能量,恐怕香魂真的被人抢走了。 啸月道:“所以,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她吧。” 孝忠道:“那要如何寻找?” “我看这两个人的方向是西方,我们就往西寻。” “嗯好。”孝忠点了点头。 …… 皇宫。 明帝接见曹融。 “刺杀百人寨首领一事办得怎么样?” 曹融道:“微臣还在追查此人下落,只是这个人行踪不定很难琢磨。近日,龙潭一带又地震突发,龙潭及周围山脉一夜之间夷为平地。” 明帝自然早有耳闻道:“朕只当是天灾,只要没有伤亡便好。” 又问:“你为何提起此事?” 曹融道:“微臣认为,前日龙潭地震一事或许是天降异象,莫不是跟此人有关?” “胡说!你是在诅咒我九域将被歹人覆灭。” “臣不敢,只是这人才进京城便敢大张旗鼓地与万岁您抢亲,而如今京城又平白遭受此等天灾,微臣只怕此人非同一般啊。” “直接说,是要朕给你加派人手?” “微臣正有此意。” “直说便是,听说江湖中有人专门培养暗士,你可知此事?” “这,微臣倒是听说过,只是这死士凶残得很,只要给够银钱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 “好,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务必给朕除了他!”明帝想想那乘鹤仙子马上就成了他的爱妃,怎料这黑衣蒙面人却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心里又气又恨,恨不能手刃了他。 哪怕是出重金,在江湖上请来死士也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曹融怎不知明帝的心思,忙附和道:“臣定当竭尽全力除掉此人,早日为民除害!” 曹融下去了,明帝又一阵叹息:边关匪乱才平,如今又来了这样的一个人,这百人寨原本一个小村落在这人带领下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便壮大起来,如今又敢公然抢走朕的女人,这天降异象竟是为了他吗? “孝忠,如果今日有你在朕的身边,是否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朕此生还是否有机会与你重续前缘?”面对华丽而又空旷的皇宫,想到这里不禁又一阵叹息。 第七十二章 遮天之盾 而孝忠与啸月同行寻找香魂,在一市集上才吃饱了饭二人又启程,走在离城外不远的路上,忽听身后有人低声地叫道:“首领!首领——” 孝忠听这声音熟悉得很,回头只见是郑家袁家两位公子郑宴和袁塑,二人见了孝忠忙迎了上去,拉着孝忠躲了起来。 见四处无人忙跪倒在地一边哭着一边大叫:“首领!首领!终于找到你了——” 于是又痛哭起来,孝忠很疑惑问:“出了何事?为何不在百人寨待着,莫不是又有海盗入侵?” 袁家公子袁塑止住哭声道:“海盗没有来,只是,只是全村的人都被杀了。” “什么?是何人所为?”孝忠恼怒又悲愤地问道? “不知道,只有我俩去镇上备日常用货才幸免于难。回来时见他们都死了。”郑家公子郑宴道。 “是啊,我们早就找到了首领您,只是不敢相认,这才追了出来。”袁塑道。 孝忠与啸月扶起二人,二人似乎逃难多天,衣衫褴褛,草帽遮颜,孝忠看了二人,又听到二人说着这些话,一时间怒上心头,不禁双拳紧攥,低沉着声音问道:“到底是什么人?” 啸月见孝忠伤心不已,道:“我们过去看看?” 孝忠又安排好郑袁两兄弟,命他们在远处山林躲避,可以狩猎为生,待回去查探消息后再做安排。 便乘着啸月朝百人寨方向飞去,市集上的人只听见一声呼啸风声,天空一道金光闪过而已,都抬头看了看,没再有什么动静,又各忙各的。 二人来到百人寨,只见寨子的墙垣还在,大门也依旧完好,只是村庄里死静一片,孝忠匆匆忙忙找了几间屋子都不见有人。 于是又来到自己平时待着那个木台,木台是不见了,木台及周围一片焦炭似被火烧了一般。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干的?我才离开几日啊?”孝忠迷茫一阵不知如何是好。 啸月也跟着孝忠忙前忙后的,这时也跑累了,便用手在眼前一挥,只见村庄的人又显现在这里: 原本是安然无恙的村寨,突然来了一大队兵马,不及村里人进行防备,这大队兵马便是大开杀戒。 孝忠置身其中,眼见郑袁长老纷纷被杀,又见平日里打闹的子弟,也一个个的被杀了,起来反抗的都是平日里经自己手训练过的那些壮汉,也都拿起刀枪参战。 虽然杀了几个士兵,但毕竟寡不敌众,这批兵马人太多了,怎能抵得过他们,没多时也都被抓走了。 村庄里的老弱妇孺也都杀光了,这些人又将尸体抬到他做的木台底下,点了把火,尸体也都渐渐烧化了。 孝忠置身其中难以自拔,难过极了,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南洞先生的一句句话: “你救我一人,可知还有万万受难者,你可愿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与其与芸芸众生一起沉溺于安逸中,何不做万民的守护者,让更多的人真正生活在安逸之中。” 想到这里懊悔不及,若当日把老师教导话记在心里,在此守护他们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孝忠兀自难过,啸月在一旁拍着孝忠的肩膀安慰着。 “这些人?”孝忠猛一抬头忽然想起:“这些人的服饰,像是在哪里见过?” 又见一人亮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这令牌,那日那个金子卿也曾亮出来过,他也是拿着这样的令牌命令他的下属。”想到这里心中一凉。 “莫非是他……”孝忠低语道,可是为什么?” 又恍惚记起那日袁长老独自找他谈话: “我们知道首领您一定是金将军的后人,不然不可能拥有龙尾剑。虽然你似乎不记得什么了,但是如果首领日后真要离我们而去,那千万不要将我们在这的消息透漏给外人。” “是啊,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他们知道百人寨的事。莫不是我招来了他们,才连累了百人寨的百姓?” “定是那个金子卿将他们出卖了。”孝忠打定了主意,又道:“这个金子卿果然不是好人,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杀了他——” “孝忠……” 孝忠一扬手,道:“啸月,你不必劝我,这个金子卿果然留不得。” 孝忠说完飞走了。 啸月知道他要做什么紧随其后。 孝忠边飞边往下面看一心将子卿揪出来,不觉天已经黑了,以为这次又是徒劳,正失望之际远远地看见走在官路上的子卿。 原来子卿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孝忠,此刻跟着孝忠的足迹感应着孝忠的气息,直奔东方走去。 天气凉爽得很,露气浓重,许是之前的余伤子卿只觉胸闷气短,心道:“孝忠,倘若那夜我没有离开你,一直守护在你的身旁,倘若没有云台那一战,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说完又咳了两声,拽了拽衣襟没觉得暖和多少,又继续向前走。 这时只觉上空一阵闷热,一股杀气袭来,抬头一看正是孝忠一掌劈来。 子卿忙侧身躲了过去。 孝忠落了下来忙质问道:“是你出卖了百人寨的人!是你杀了他们对不对!” “你口口声声劝我为天下百姓做点什么,而你又做了什么?滥杀无辜!作恶多端!” “百人寨?出了什么事?”子卿很诧异。 “装模作样!还敢狡辩!” “孝忠,你定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杀百人寨的人们,他们也是我的同袍!我怎会杀他们?” “你还问我,我便让你清醒清醒!” 说罢双手力量慢慢凝聚,此刻双手以凝聚两团火光,令子卿望而生畏,想那日孝忠赤手空拳,那两掌打下去便是要了命了,今日若接了这两掌怕是瞬间化为飞灰了。 但是现在的孝忠红着眼睛实在可怕,又不知如何躲避,只见孝忠抬起手臂双掌齐发。 子卿大惊失色,正在绝望之际只听有人大叫道:“子卿!你有遮天盾,使出来!” 原来啸月在一旁打量子卿许久了,早看出来这小子不太一般,尤其孝忠出掌之际,激起子卿本能地力量。 只见子卿体内散发出淡淡的金属的光芒,啸月瞧出了端倪便叫了出来。 子卿被掌风震得飞了出去,回道:“什么是遮天盾?” “屏气凝神想象:你——就是盾!”啸月大声说道。 子卿危急之下只好照办,孝忠掌风炽热难耐,此刻子卿用双臂交叉护在面前,见孝忠已经接近自己。 突然右手不自觉的向地下重重地拍了一下,只听“嗡——”的一声闷响,一块天大的盾立在孝忠子卿之间。 这盾牌似有似无,发着奇异的光芒,孝忠的掌力打在盾上瞬间被化作虚无。 子卿躲过一劫,还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遮天盾,不相信真的是自己使出来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啸月!”孝忠一心想除了子卿,见自己不能杀了他又唤来神龙啸月。 啸月也怕自己人身力量小,关键是起不到作用,忙化作龙身呼啸而至忙阻止道:“孝忠此人不可杀!” “我是你的主人,你要听我的!”说完掰着龙角乘着龙又一次攻击,不料子卿又一发力遮天盾又出现在天地间。 那神龙差点撞了上去,忙调转龙头向上飞去。 一时间无形的大盾立于天地间,一条金光闪闪的飞龙在大盾中间划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金色的流沙,在寂静的夜空里,这道金光静谧也耀眼。 啸月呼啸着冲上天空又在天空盘旋几圈才定了神,又带着孝忠飞回地面,啸月化作人形,怒道:“孝忠,此人杀不得!” “这是你的遮天盾啊!” 第七十三章 暗杀 孝忠仍然剑拔弩张的样子。 子卿连发两次遮天盾现在已经虚弱无力倒在地上。 啸月又无奈地说道:“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你看——两败俱伤!” 又看了看生龙活虎的孝忠,倒是有些尴尬了。 啸月转而又对倒在地上的子卿说道:“遮天盾,现在的孝忠虽身负驭龙珠,但驭龙珠还未融化,必定不能与你心意相通,也不能与你相认,你,暂且不要缠着他了,否则受伤害的还会是你!” “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子卿喘着粗气道。 “而你又怎知我与孝忠当年的情意,从前的他,处处护我周全,如今我又怎能忍心看着他流落在外,他不记得我这兄弟也罢,可又为何处处置我于死地,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哎——”啸月叹了口气,道:“遮天盾,凡事不要太过心急,孝忠的心被驭龙珠封闭着,如今你要做的,不是在这怨天尤人,而是该想想,怎么融化驭龙珠!” 子卿看了看啸月又看了看孝忠没再说话。 啸月心想不如转移孝忠的注意力,这样方可放子卿一马,便来到孝忠身边道:“孝忠,你可去过九重天?” 孝忠松懈下来,道:“这,不曾去过。” “哎,咱们在这打打杀杀的也没有什么意思,走我带你转转去!” 说着便化作龙身,带着孝忠直奔天上,孝忠抓着龙犄角大叫道:“可是,百人寨的人,是怎么死的,我还没有弄清楚——” 啸月仍然不顾他说什么只是向上的飞着。 此刻皓月当空,天上的云朵层层叠叠,月光射进云层,云层上面铺满银光。 飞了一阵,啸月带着孝忠在云层最厚的地方降落,啸月化作人形,道:“这里怎样?” “这里就是你平日呆的地方吗?” “是啊,苏醒后没事我就在这里修养,你看!”说着躺在一处大床似的云朵上,“舒服得很!” “当真?” “不如你也来试试。” 孝忠心思沉重,看了看只道了声:“嗯,这里果然不错。” “所以,只要你有事叫我一声我便从这里飞出去找你喽!” 孝忠看了看,绕着这里转了转,看着遥远的月亮明晃晃的,光芒射在云朵上,厚厚的云朵层层叠叠镶着银边,遥远的一片,似海洋又如大地一般,看上去当真安静又惬意。 可是又想起了百人寨的兄弟们,姑娘们,想起了郑袁长老的照顾,心里又一阵悲痛。 啸月见孝忠心有不悦,便道:“孝忠,你看,”指着下边道:“你从这里看这个世界。”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孝忠看了看下面,只见下面万家灯火,屋宇楼舍,错综复杂,安静而又祥和。 啸月自是引导孝忠看事情从高处看,从大局看,孝忠经历了这么多事自然也明白啸月的意思。 啸月道:“万年前,天下可不是这番光景呢,孝忠你可知道,如此祥和的景象是由多少性命换来的?” “那百人寨的人都白死了吗,你是说,他们都该死?” “孝忠,公道自在人心。”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他们错在哪里了?” …… 曹融得了刺杀百人寨首领的命令后,自然马不停蹄地办事,只盼能早日立功一件,领赏发财,如今一路追踪也有了孝忠的踪迹。 子卿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孝忠,明里跟着孝忠不悦,不如暗里跟着,如此就一路跟着。 一日偶见孝忠被人跟踪,只见那人弓拉圆满放出一箭正射向孝忠后心,子卿跟了上来见到这一幕刚要出手却来不及了。 孝忠自顾向前走自然没有发现,但只觉得背后痛了一下而已,便问道:“是何人所为?”孝忠的话里有些怒气。 站定后双拳紧攥,嘶叫一声,一发力,那支箭本来也没射中多深,此刻竟本孝忠身体里的能量化作飞灰,孝忠掸了掸衣服,四下望去并没有人,反正也没事便继续向前走。 “上!”只听这一声令下一群黑衣蒙面人举剑直奔孝忠刺来。 虽然这些剑刺到孝忠身上没什么大不了,但孝忠也是血肉之躯,怎不知疼痛? 近日一直为百人寨的人伤心,又不知他们的死是对是错,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无心与他们交战,只想找到香魂,问问香魂百人寨的人到底该不该死。 但这些人怎知孝忠的心情,刹那间几只剑已经砍在孝忠身上,孝忠挨着疼痛,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人只顾砍杀孝忠,以为杀了孝忠便可拿到银钱。 孝忠只觉烦闷得很,抓起他们重重地将他们摔在地上,又向前走去。 而这些人爬起来又冲上来,一顿砍杀。 孝忠心道:既然这些人如此缠人,非置我于死地,那么不妨在他们身上找一找答案。 抓住一个问道:“我问你,此生杀过人没有?” 那人眼见孝忠被砍了几剑虽受了伤,但却毫发无损的样子,也有些害怕,便壮起胆子想吓吓他,道:“我此生杀人无数不是你能计算过来的!” “在你手里竟死过这么多人,所以你是坏人,那便不能留你!”说着拽住这人的胳膊向天一甩又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人怎经得住孝忠这么一摔登时大号一声口吐鲜血,死了。 另外几人拿着剑跃跃欲试,都不敢近前,孝忠指着他们道:“你们呢,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杀人无数?” “呀——走!”为首一人看了看地上的人,怕是吓破了胆,以为这些钱好赚,怎料碰到了这样的人,当然赔了买卖,带着一众人气急败坏地逃走了。 曹融从暗处走了出来,心道:这是怎样的人啊?如此不行,不如另想办法。 子卿见孝忠走远了些也出来四下巡视,不见人影又追了上去。 又见孝忠来到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子卿自然紧随其后为了不叨扰孝忠,也找了间客房悄悄地住下了。 而锁定目标的曹融心下思虑若正面较量肯定不是对手,便想暗下毒手,也在这个客栈里守着。 果然等到机会,孝忠叫了饭菜准备吃完饭睡一夜,再去寻找香魂,这时曹融便得了机会,趁孝忠不在拿了毒药,使劲地向孝忠的碗里放下去。 子卿自然也在盯着孝忠,见到曹融这番举动很是不解,问道:“毒量可够了?” 曹融只顾下毒听这声音又熟悉回答道:“够了,够了!”转念一想:“不对啊。” “啊,金将军!”一见之下果然是子卿,自然吓了一跳,忙收起了来,对子卿施礼道:“金将军,你怎么也在此啊?” “那一箭是你放的?那些人也是你派来的?” “是。” “为何要暗杀这个人?是谁给你的命令?” “金将军实不相瞒,我奉陛下旨意刺杀这个人的。” 子卿疑惑道:“陛下?” “金将军若要阻挠便是——”他又有些不敢说,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呃——便是抗旨了。” “本将军自然晓得!” “但是陛下为何要下令刺杀此人?” “因为陛下知道他是百人寨的首领。” “百人寨的人当真已被全部剿杀?你可知缘由?” “这,那日曹勾无意间听说了他们村落的秘密,他们这个村落的人便是郑楚和袁汤的后人。” “什么?当真如此?”子卿听了也难以置信,只知道当初两个长老有意躲闪,却不知竟然是叛军郑楚和袁汤的后人。 “是,所以经查实后陛下便命我兄弟二人全力绞杀,以除后患。” “竟有此事!”子卿惊讶地说道。 又思虑道:原来传闻竟是真的,那么,当日伯父宫前自尽,不过是为了掩盖事实啊。他为了保住郑袁两家才牺牲了自己的,他竟骗了天下人。 “原来百人寨的人是你杀的!” 但听这声怒吼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第七十四章又见故人冢 二人自顾谈话不晓得孝忠已经听了半天了,此时孝忠沉闷地声音当真吓得曹融心惊胆颤。 孝忠箭速冲上前去,一把扼住曹融的喉咙,将他举起在半空中正要用力将他的脖子捏碎,子卿忙道:“孝忠不可,快放手!” 孝忠忍住怒气没有下手,又问:“我只问你,他们都是条条生命,做错了什么,你们怎就下得了手?” 子卿见曹融的脸由红变青,可孝忠仍然在用力,情急之下只好大喊道:“百人寨的人是我杀的!” 孝忠听后,只当子卿欲替他代罪,那么他二人便是一伙的,扔下曹融,一掌劈向子卿,子卿瞬间向后移去,孝忠紧追不放。 这几人打斗之声引来众人围观,子卿看了一眼,怕伤及无辜道:“这里人多我们莫要伤害无辜。” 孝忠停了下来,便扣住子卿肩头飞到城外空地,站定后又欲出掌,子卿忙道:“且慢,孝忠,我是遮天盾,你是伤害不到我的。” 孝忠想起那日联合啸月都无法伤及他半分,又道:“你们为何对百人寨的百姓痛下杀手?这些人真的都该死吗?” “孝忠,难道曹融说得不够清楚吗,那百人寨的人本是叛军之后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死了。曹融不过是执行命令,孝忠当年——” “够了!”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当年,我不想听你的任何故事,也不要再跟我说回去做什么,你喜欢在京城做大官那便做你的大官去——” “从此,”孝忠恶狠狠地望着子卿,“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定会杀了你!” 此话字字诛心子卿听后只感一阵阵心寒。眼睁睁的看着孝忠离开。 想到那日那条神龙的劝诫,又攥紧了拳头下定决心道:“孝忠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 子卿回到客栈找到曹融,曹融此刻缓过气来,见到子卿安好,便问道:“金将军,那人可是被你杀了?” 子卿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怎么可能。” 子卿又说道:“曹融,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今日你这毒,便是再放上十倍也不会对他起作用,你想想射在他身上的那支箭是何结果?” 曹融想了想,那支箭如果射在别人身上以他的力度早已射穿心脏,而在孝忠身上却化成灰,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怕。 子卿又道:“此人非同一般,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我劝你还是早日退出,不要枉送性命。哦,我也在查他的身世,若有结果必会回禀陛下,你大可回去复命了。” “这,曹融不敢擅自做主。” 子卿道:“你且跟陛下说,此事由我接手。” 曹融整理一下衣装施了一礼:“喏,属下告退。” 曾又一日,子卿跟随孝忠,兜兜转转偶然来到公孙啓的墓前,山林里树木稀疏,干枝老树,荒草满地。 子卿不忍公孙啓的坟墓被如此冷落于荒野,便对孝忠说道:“孝忠,明日便是清明,你看此人墓已经年久失修,我们不如修缮一下,再给他备些贡品,如何?” 孝忠看了看这座坟墓,竟说道:“这人关我何事?” 今日孝忠愁丝不得解,香魂又不在身边,又想起子卿说的话,便想起这个坟墓来,时值端午佳节,孝忠沽来几坛酒买了些粽子水果和焚香等,来到公孙啓坟前。 摆好贡品,施了一礼,又拜了几拜,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但是我觉得你在这荒山野岭的也挺可怜的,今天呢,我便替你的家人来看看你。” 说完又倒了两碗酒,道:“我给你上上香,你呢,也陪我说说话,来,你一碗我一碗,干。” 说完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几碗下肚又醉得不堪,心里依然难过,只是反复在问公孙啓:“什么是叛军之后?叛军是什么啊?谁又背叛了谁?百人寨的人到底该不该被杀?” “不对!百人寨的人都是好人他们不应该被杀,不应该,但是他们都死了……” “我该怎么办?他们尊我为首领,让我保护他们,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有做——”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公孙啓的墓碑,险些拔了出来。 子卿在后面看着,想伸手阻止,但又收了回来,心道:“孝忠,想不到这件事你竟如此难过,你往日活得洒脱,真不该让你再次背上这份情债。” 孝忠摇了几下便觉得醉眼朦胧实在是睁不开了,倒在一旁,嘴里喃喃自语道:“谁能告诉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不久便睡去了。 子卿走上来,抚摸着公孙啓的墓碑,又道:“公孙啓,倘若你还在,你一定有办法不让孝忠如此难过。” 说完又敬了公孙啓一碗酒。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孝忠身上,就地打坐守在孝忠身边。 子卿自顾瞑目打坐,迎面走来一人,此人身材魁伟,打扮利落,手里提着东西,见到墓碑下躺着这人十分不舒服,又见子卿,施了一礼道:“金兄。” 子卿没有站起来,依然在孝忠一旁打坐,回道:“公孙兄。” 子卿见到了公孙翼便知道这是公孙翼收到了子卿寄去的书信,如今能在这里找到他,想必公孙惊艳已经告诉了他公孙啓的葬身之处。又道:“今日并非上元也非清明,此人不懂世事,莫非你也不知今日并非祭祀日?” 公孙翼道:“我只听小妹说四伯父葬身此处,便一路寻找,今日恰逢端阳节,我便买了些粽子米酒祭奠他老人家。” “可是这人是谁?为何对我四伯父如此不敬,这是醉酒闹事吗?” 子卿叹了口气,心道:“其中恩怨如何跟你叙说得完” “你可知此人是谁?” “这,”公孙翼上前看了看,没看到孝忠真面目,很是不屑。 “此时此刻,于他们而言,又是何等珍贵,人的一生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得一知己,而最悲哀的事便是与这知己天人永隔。” “你是说。” “没错,”子卿站了起来,掸了掸蓝色锦衣上的土,道:“我将毕生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保护他,你猜他会是我的谁?” “这便是你日夜寻找的人?” “这便是当年帅万千雄狮力战北域的大将军——金湚。” “这,这便是四伯父不顾家规的处罚,一心追随的人?” 子卿点点头:“正是!” 公孙翼望着他,又望着公孙啓的墓碑,真不知是该喜该忧,年幼时常抱着四伯父的腿缠问世间的人和事,如今四伯父若还健在定要问问他,当生命中有了这样一个让你不顾一切一心追随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子卿看着孝忠,公孙翼看着公孙啓的墓碑,二人望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而公孙翼公孙惊艳早已打定主意要追随子卿,二人也在子卿的指引下一直彻查族内之事。 好歹族内也有长辈想打破嫌隙直奔前程,也就透露一些信息出来,公孙翼便一一记录下来,编辑成册。 上次公孙兄妹参战,公孙翼再见子卿,也都一并带给子卿,子卿也在明帝面前提过公孙夷,并将族史带给明帝,明帝儿时就有耳闻,所以子卿料想此事怕是不难办到。 公孙翼也十分欣慰,或终有一日二人能不被族规所阻碍,光明正大的往来。 过了一刻公孙翼道:“子卿,族内之事,万岁可有明示?” “哦,”子卿道,“万岁在与我的书信中提过这事,万岁认为,公孙家族一事不过是前朝之事,即是前朝恩怨,如今已沧桑变革,就无需再介怀,万岁也下旨,重查此事,所以,相信不久公孙家族就会沉冤昭雪,相信万岁深明大义,定会还你们公道。” “那便先谢过金兄。”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你们所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说服公孙族长,让他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早日接纳新朝,你们公孙家族的人方可一展才华,也好早日为国效力。” “好,公孙翼这便去办。” “可是这大将军怎么办?” 子卿道:“我这兄长,没个一日半日怕是醒不来,我守在这里便好。” “是要一直守在这里吗?”公孙翼这样想着,如此,金煜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便打定主意定要一心追随子卿。 公孙翼走后子卿便继续打坐在孝忠身旁,眼看着日落西山、山鼠偷走了所有的供品…… 直至孝忠醒来。便又藏了起来,继续跟随。 第七十五章 游月出山 香魂自那日孝忠被殇胥段干骗去唤醒了沉睡万年的啸月神龙后,便不见了踪影。 而实际则是因为香魂许久不见孝忠回来便出门寻找,偶然见到白玉又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便一路跟踪。 跟踪到一家客栈,白玉机灵得很,早知道香魂跟踪,便故意藏了起来,想吓她一下。 香魂跟进了客栈,却不见了白玉,这时白玉突然从客栈大门旁边钻了出来,叫了一声“啊——” 香魂果然吓了一跳,脸色更加红润,白玉得逞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从小到大没见你有一时正经过,”香魂故意怒道,又继续质问道:“这些天你飞得那么远的路,飞得那么辛苦到底在做什么?” 白玉不在意地说道:“锻炼身体啊,再整日睡大觉,我就胖得飞不起来啦!” “你一向闲云野鹤惯了,怎会因为锻炼而飞得那么远,我总觉得,出了皇宫后,你变了好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玉正不知如何解,便朝着香魂后面叫道:“游月!” 香魂有些怒了道:“又在诓我,这个游戏你从我小的时候就爱玩——” “香魂……” 未及香魂话说完,便听到身后这温柔的声音,香魂心中一阵温暖,蓦然一回首,果然是游月。 “游月——”香魂几步跑了过去,拥入游月怀中享受片刻不禁叹了口气。 游月抚摸着香魂的头发惊讶地说道:“我的香魂几年不见,竟学会叹气了?是长大了吗?” “哎,还不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夫君,”白玉为了躲避香魂的追问,忙岔开话题,“没心没肺的一不小心就丢了,这不又找不到了,哎——”说罢自己也叹了口气。 “哦,这么说,这是委屈了我们的香魂了。”游月故意责怪道。 “不是的,”香魂忙解释,“不是这样的,金湚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相信他此刻一定比我还要着急,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哦,这么说,我倒很想见见这个人。” “这个不难交给我吧!我帮你去找!”白玉说罢又飞了出去。 “唉,去哪里找?”香魂叫道。 游月道:“香魂,由他去吧,不会有事的。” 香魂好久不见游月,虽心里惦念孝忠,但此刻有游月陪伴,还是安心了许多。 再说白玉,飞着飞着只见前面天空一黑云密布,黑云好似个偌大的锅盖罩在头上,越飞越觉得非常沉闷。 又一阵阵电闪雷鸣,下面的人们只当是要下雨了,没多久便都不见了踪影,白玉自然不相信是下雨,这黑云团团,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便硬着头皮朝电闪雷鸣处飞去,倒是要看看还有谁会用这闪电术。 飞到云团里,只见一条巨龙在云层里面翻腾,黑云缠身神龙见尾不见首,白玉突然想起那日在龙潭的黑龙以为是他,但想想不对啊,那条黑龙不是被香魂斩了吗? 白玉心里没了底,胆战心惊地问:“是何方神圣,挡我去路?” “嗷——”只听一声嘶吼,一条金灿灿的飞龙从云层里翻滚出来,抖落掉了缠在身上的黑云此刻金光耀眼,白玉一时间睁不开眼睛,便用手挡在眼前,而那条神龙并不惧怕白玉仍直奔白玉而来。 但白玉可不吃这眼前亏,心道:怕是碰到厉害的了,还是走为上的好。 但那条巨龙似乎并不买账,忽地冲了过来,围着白玉一阵嘶吼,又围着白玉绕了几圈,白玉被他这么一绕更加眩晕烦闷了,情急之下只好使出杀手锏双手一发力一道闪电打出去。 闪电威力不小,但打在龙身上却如同化了一般,没起作用,但那条龙却停了下来,龙头朝着白玉一阵嘶吼,要吃了白玉的样子,白玉吓得缩成一团,嘴里念叨着:是小仙有眼无珠冲撞了龙神,龙神饶命! 那条龙忽然化作人形,哈哈大笑起来,瞬间化作人形,指着白玉道:“你这傻鸟啊,原来还是这么不成器!”说话的正是啸月。。 “是你?”白玉叫道。 “是我啊,万年不见倒是长了些本事,方才那道闪电厉害呀。”啸月嘲笑道,“来呀,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闪电术”说罢双手抬起,又要发力。 白玉忙举起双手挡在头上,道:“哎——你这条小长虫,这些年躲到哪里去了,如今一出来便吓唬人,你,你别太嚣张——你——” “怎样?我好好的在家洗洗澡怎就碍着你走路了?倒是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白玉一看这条龙还真要打,那也不能吃这眼前亏便说道:“哼,真要打架是吧,那你等着,我这就找降你的法器去。” 那日在龙潭偶见香魂的红玉钗非凡,并以此打败了黑龙,想必今日也能拿这个法器降住他,倒是降不住也当吓吓他了,说着便飞下去,找香魂去了。 啸月看着白玉狼狈的样子好笑极了,想想平日孝忠只顾寻找香魂,没有心思陪他玩耍,不如就跟着这个傻鸟,逗逗他也好。 白玉飞了片刻,找到方才游月的住处便落了下来,啸月远远地看着,也跟着下来。 白玉急急忙忙地唤出香魂,游月也跟了出来,一见面便跟香魂索要红玉钗,香魂问:“又要做什么,你心知它的威力,可不能随意玩耍。” “不是啊,我用他必是救急,我此时性命攸关啊!香魂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啊,美女,这么美!”啸月远远地从天上落下来,偶见香魂这么美,看得他眼睛都直了,落地后来到香魂面前,又看了半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这么美啊?” 香魂见眼前这个面貌清朗朗的少年倒也不讨厌,但能这么看一个人的定是不正常的,没准白玉索要红玉钗就是要跟他打架呢?便问白玉,道:“他惹到你了?” “对就是他!”没等白玉说话,啸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又仔细看了看香魂,道:“你转过身去。” 香魂只当他不正常,便没在意,啸月见香魂不肯转身,便自己绕道香魂身后,看着香魂的背影,不觉大吃一惊,指着香魂的背影说道:“就是这个背影,就是这个背影。” 又匆忙飞上天空大声喊道:“你们等着,千万别走——”说完化作龙身飞进云层。 白玉香魂更是一头雾水了。” 而游月自见到啸月那一刻起,便激动起来,心道:啸月神龙你果然苏醒了。 原来当日啸月神龙觉醒,游月在锁月山也有感应,所以这才下山来寻找,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所料,这条神龙果然觉醒了。 再说啸月急急忙忙回到大云团里,找到了孝忠,便拉着孝忠便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孝忠从他的大云朵床上爬起来,问道:“你是说——” “是啊,找到香魂大美女啦——” “啊——当真?”孝忠激动非常,“快带我去!” 说着又骑乘神龙飞走了。 白玉本来以为仗着红玉钗就能给这条神龙点颜色看看,怎料这神龙又去搬救兵?自是吓坏了,嚷着要找到孝忠, “哎,你们两个还是坐到我背上,我们一起去找大块头金湚,这个大块头一身的力量,定能打败这条巨龙!” 游月也着急一心想看看这个金湚到底是怎样的人。 便与香魂一起骑乘白玉飞走了,香魂骑在白玉脖子上,手里牵着白玉的红绳,游月站在香魂身后,手里拿着折扇,扇了几下,又背过手去,望着云层下面的世界心道: 溟师,在这片土地上,到底哪里才是你的藏身之地啊? 白玉此时飞到黑云最密集处,眼睛不停地搜寻那条神龙,又故意低飞,以为他还在这里便躲过去的好。 啸月带着孝忠也刚好经过这里,几人就这样在黑云层里擦肩而过。 孝忠站在龙身上,眼睛不停地向下看,啸月驮着孝忠也落了地,但明明就是刚才看见香魂的地方,怎么就一个人都没有呢? 孝忠与啸月四下寻找起来,又不见人影,孝忠走累了便在一处亭子下坐了下来。 啸月指着天上骂道:“这只傻鸟,都说呆在这别动别动,可你偏偏不听我的非走不可,待我找到你非拔光你的毛不可!” 说着冲上天空,在云层里一阵穿梭,这一捣鼓天空又下起雨来,大雨倾盆而下,没多大一会孝忠的衣服被淋湿了。 索性冲到大雨里,仰起头来,让大雨尽情的冲刷,想想百人寨的人,曾在一起打海盗,匪寇,那么开心,才分开几日啊,竟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心里愈加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匪寇杀人抢劫,自然该杀,可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香魂,你在哪里啊,告诉我他们究竟该不该杀…… “金湚——” 第七十六章 百里戈的桃子 孝忠听到这个熟悉又想念的声音猛一回头,果然是香魂,香魂打着伞,站在他的身后。 游月也在远远地看着孝忠。 香魂只觉今日的孝忠不如上次重逢那样欢欢喜喜,眉宇间没了洒脱之气,没了之前的朝气,且紧锁着眉头。 孝忠不顾满是雨水的衣服,快走几步将香魂拥在怀里,声音也低沉了许多,道:“香魂,终于找到了你了。” 香魂抚摸着孝忠皱起的眉头问道:“金湚,这些天的你都经历了什么?” 孝忠只是紧紧的拥抱着,没再说话。 孝忠仍愁眉不展,一脸的雨水,雨水从额头上的黑巾流淌着,滴在眼睛里,害得孝忠睁不开眼睛,香魂只好解下孝忠的黑巾。 站在远处的游月惊讶非常,道:“这是?浴火印?” 原来这一路游月都在注意那条神龙的举动,偶然感应到上方有什么神物经过,想必这里除了那条神龙出没,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神物。 便命白玉仍然原路返回,白玉不解但游月坚持,白玉只好返回。 孝忠香魂二人这才得以相聚。 二人久别相逢其中的思念之情,几人自然深有体会,但二人又腻歪起来,不顾游月白玉还在旁边。 白玉知道这雨或者又是那个顽皮的神龙捣鬼,便对着大云朵大喊道:“这雨还能不能停了?” 而此时啸月见他们都团聚了,也觉得那片云碍事得很,便一阵捣鼓,但此刻也是云开雾散,天色明朗了。 白玉只觉这条龙太难缠,虽有这大块头撑腰,但也还是不招惹他的好,忙又躲了起来,躲到孝忠身后。 孝忠忙道:“莫怕,啸月是我的龙儿。” “哎呀,早说嘛,真是的。”但还是觉得他难缠得很,便藏了起来。 啸月便觉得终于有人跟他玩躲猫猫了,便四处寻找。 游月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些人的举动。 香魂解下孝忠的黑巾后,见孝忠眉宇间仍透着些许伤感,便问道:“金湚,发生了什么?” 孝忠道:“香魂是不是有一天我们也要永远分开?再也不能相见?”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不是有永恒之石吗,你看!” “对,我们有永恒之石,所以永远都不会分开,”说罢又将香魂拥入怀中。 游月声称不愿沾染世俗,便不再多留,与香魂白玉道别后便匆匆回了锁月山,然而到了锁月山并没有直接回山,而是直奔怪老头的山头飞去。 飞在在山外便停了下来,跪在地上,问道:“太祖,如今啸月神龙已经觉醒,求你,告诉我,溟师他,到底身藏何处?” 只听空旷的山野传来一阵和蔼的声音:“你这只鹭儿,教你等待时机便好,莫要再急于求成,错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太祖,溟师在哪里,求你告诉我——” 游月等了许久大山不在回应她的话…… 香魂认为还是让孝忠远离这伤心之地的好,于是一路西行,或许见到别的人和事这件事就会淡忘了呢。 路上,香魂便找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 清早启程时白玉还跟着,此刻又不知飞到哪去了,但相信它累了饿了就自然会回来。 想必也是时候该问问孝忠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孝忠此时站在一旁目视远处惆怅不解,香魂走了过来,拉着孝忠也坐了下来,问道:“金湚,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孝忠轻叹了口气,便将无意间闯进了百人寨的事一一说与香魂听,又问道:“香魂你说他们真的都该死吗?” 这一问香魂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心道:原本处处避开前尘往事,却终是落入前尘往事的漩涡,难道终究是躲不过吗。 香魂想了想又问:“夫君,百人寨拥你为首领,你做到了吗?” “嗯,做到了。” “你是他们的首领保护了他们,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感激你的。” “可是,我要的不是他们的感激,而是要他们都在!”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香魂想起当初云台一事,莫不要再让他因为这些人再重蹈覆辙,如今能做的不如让他走出这件事来。 想到这里便说道:“夫君,你认为百人寨的人怎么样?” “他们勇敢,不怕死,还能杀敌保护百姓。他们都是好人!; “既然如此,老天一定会还给他们一个公道,相信我。” “可是——” “好了夫君,答应我不要再想这件事了,这件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二人走在路上,又进了一座城,香魂寻思着找个什么事叫他做,或许会将这件事淡忘了。 偶然抬头,只见前方一家酒楼写道:“酒香百里” 香魂心想:会不会是百里戈的酒肆,百里戈酒肆驿站茶楼遍地都是,这家也名为百里,那定是他家的无疑,先进去或许有机会与相遇,百里为人圆滑得很,又十分仰慕金湚,或许与他相见能远离杀戮也说不定。 于是带着孝忠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的陈设与边关的百里客栈不太相同,但每一样陈设都莫名的熟悉。 孝忠自不记得所有,只是点了饭菜,但香魂不住地留意店家们的举动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此时一锦衣的中年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招呼几位跑堂的到他身边来,便说道: “我接到书信,主子这几日便到,一查收入账目,二查经营状况,三查伙房。这几日务必好生招待客人,打扫陈设,一丝不得含糊,各司其职,都散了吧。” 说罢欲回楼上管理账目,跑堂的便应声散去个忙个的,香魂忙叫道:“掌柜的你们主子哪日来此?” 那掌柜的驻足打量了香魂一番,又道:“这,他行踪不定,我们也难掌控。姑娘莫非认得我们主子?” 香魂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心道:那便待在这里,如若真的遇到百里戈或许给他个惊喜。 如此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也不见百里戈。 原来百里戈巡查各处生意,一路来到了扬州,在一途中偶遇一位名唤桃子的姑娘,在路边街头摆茶摊卖艺,为生病的母亲治病,只可惜收入微薄挣来的银钱不够吃饭,怎够买药的。 而此时百里戈左右随从先去了扬州各个茶楼酒店,百里戈一路施舍最后身无分文。 哪知再是有钱的主,没了银钱也是左右难看,吃了顿饭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被饭馆的老板揪住衣领扔出门外,便是一顿踢打。 正直桃子姑娘被药铺老板赶了出来,又见百里戈与自己境况一样,心道:左右是不够了,不如帮他解了围自己再赚去。 姑娘当真施舍了身上唯一的银钱,百里戈自是感动非常。 于是便跟随姑娘,但这姑娘心思纯良,不愿百里戈与她们母女风餐露宿,便想办法发赶走百里戈。 百里戈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心里想:自己唯有大夫人对他真心真意,其他妻妾只顾关心给多少银子,何曾嘘寒问暖过。 如此对着姑娘渐渐起了爱慕之心。 但一路风餐露宿百里戈锦衣玉食管了,自然也是吃不消的,偶感风寒,又吃了凉食上吐下泻了几日,高烧不断。 而这姑娘本来就拖着病重的母亲,这又多了病号,几日来,这三人的日子也是极其难熬,单靠姑娘一人支撑。 但姑娘伺候两个病人毫无怨言,煎药煮粥洗涮姑娘都是自己干着,虽住着四处漏风漏雨的草屋,但百里戈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人间百味。 或许这才是平常人的生活,想想自己从前挥金如土的日子,还真的想念挥金如土的日子了。 第七十七章 他乡遇故人 眼看这日子支撑不过去了,好歹发出的书信终于有了回应,扬州的两家酒店客栈来了人,好容易打听到了百里戈,百里戈如鱼得水,决定帮姑娘到底。 来到了扬州与自家地盘上说话怎么都好办。拿了银钱给了姑娘奈何姑娘说什么也不收。 知道百里戈家业如此庞大,总觉得自己高攀了,非要在百里戈的酒楼做上几个月的工,才收了银子为母亲治病。 百里戈便有意取了这桃子姑娘,于是整日献殷勤,姑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几月相处深知百里戈为人和睦,重情守信,日久也生了情意,百里戈终于得偿所愿。 并给大夫人书信一封,大夫人准许纳妾,百里戈与这桃子姑娘恩爱了半年,这才有心思来到各个驿站酒店巡查。 百里戈一路一番巡查,各个酒肆客栈也都是运转正常,偶有几件小事也都解决了。 又带着小夫人桃子在路上游玩几日。 而香魂等了几日也不见百里的出现,便不想再等了,这日清早孝忠去了马市购买马匹,香魂便在门外等着,白玉化作仙鹤在上空盘旋,突然看到一双情侣走来,用鹤语在上空大叫起来:“老财主?百里戈!” 百里戈本是回来巡查,偶见站在自家门店的香魂,不禁有些激动,以为是错觉,揉了揉眼睛。 又看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惊叫道:“真的是你呀!香魂——” 说着抱着香魂转了两圈,香魂本就喜欢百里戈的喜庆劲,如今终于没有白等自然开心极了。 百里戈放下香魂,又介绍身边的小夫人桃子,香魂见桃子朴实可爱也非常喜欢,百里戈又命小夫人怎样怎样照顾香魂。 那桃子也是精明人,见百里戈这么看中香魂,香魂也这么美艳动人落落大方,也表现得很喜欢,便答应定会招待周到。 百里戈听后越发如获至宝。将桃子搂在怀中,香魂更是不理解百里戈夫人成群却各个宠爱非常。 百里戈又咯咯地笑着说道:“人生最难得的便是他乡遇故知——” 本想说今日他来做东,请香魂吃饭,但又想起一个人,便笑不起来了,又叹气道:只是,有的故人怕是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了……” 香魂自知当年他常提起的人便是孝忠了,云台罹难他自是以为孝忠不在了,心道:如今便给他个惊喜,看他能否招架得住。 而孝忠一大早便去集市购买马匹,一路走来飞行不便,不如乘马与香魂游历天下,此时香魂正要去集市唤回孝忠,却听身边一阵马蹄声。 马儿的辔头随着马儿的奔跑发出一阵叮铃叮铃的声响,香魂遥见孝忠乘马走了过来。 百里戈也顺着香魂的目光看去,只望了这一眼,百里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亮了,这世间所有的嘈杂声音都没了,响在耳边的就只有这马蹄声,铜铃声,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孝忠坐在马上,抽打着马儿向这边奔来,眼里只有香魂,但仍放不下百人寨的事,所以眉宇间还透着些许伤感。 “这——这是孝——孝忠啊?” “我,我怎么了今天?”百里戈说完又揉揉眼睛,看了看桃子,道:“我今日是不是生病了,桃子快摸摸我,我怎么看见对面有故人乘马而来,你快摸摸,摸摸。” 桃子拿开他的手,道:“夫君,就是有人乘马赶过来,你看都下马了。” 香魂接下孝忠,拉着孝忠来到百里戈身边,百里戈这才相信这是真的,香魂又玩笑道:“百里戈,快来看看这是谁,可不要大哭不止哦。” 百里戈走近孝忠,眼见孝忠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反应了半天终于扑了过去,抱着不知所以的孝忠哭了起来。 “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百里戈心中热流阵阵,抱着孝忠不撒手。 因为听说了孝忠云台一事,他难过了几年,再遇到小夫人之前只觉得这世间再无可留恋牵挂之人,现如今只觉老天待他不薄:“感谢老天你还活着,感谢老天啊!” “呜呜——”说完拉着孝忠的手臂哭个不停。 孝忠自不知这是何人,说的都是什么话,本没有了耐心,但是这个人见到自己如此动情,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不想推开他。 如此香魂拉开了百里道:“好了,你若再哭个没完,我可要你们赔衣裳了。” 百里忙起来说道:“赔!别说一件就是千件百件也有,走,”于是拉着孝忠道:“我兄弟二人几年没在一起痛饮,如今在我百里戈的地盘定要与我兄弟不醉不归!” 拉着孝忠一路来到百里酒楼。 香魂道:“我夫君虽人高马大,但不胜酒量,你可莫要为难了他。” “你说什么?什么夫君?” “我说我夫君不胜酒量,莫要难为了他。”香魂又重复了一遍。 “你夫君,你们——你们两个——” “是,你没有听错。”孝忠终于开口说话,语气沉稳得很。 百里戈又喜笑颜开道:“哎,今天真是喜事连连,他乡偶遇俩故知,这俩故人又喜结连理,今天必须好好的庆祝一番。” 一旁的桃子知道香魂有了夫君才舒了一口气,放心了。 百里又道:“不过嘛,我兄弟这酒量我比你知道,我自然是想我的兄弟多吃些好的,什么山珍海味任你挑就是。”说着拽着孝忠的袖子仍然不撒手。 香魂与小夫人桃子也是相处甚欢与百里一起进了客栈的酒楼,酒楼里宾客爆棚。 百里戈一路呼唤管家大名,那管家的跑堂的只顾在里面张罗,没注意到门外的事情,跑堂的这才见了百里戈,忙跑了过来。 管家的一边下楼一边陪着笑道:“掌柜的,等了您好几天,今日终于把您盼来了。” 百里道:“今日来此便是老天爷让我遇见我的故人来的,老天爷待我不薄啊,今日所有在本店的客人全部免单!” “啊?”管家的不知咋回事,旁边的食客听见了一时间发出一阵欢呼,管家不解其意但还是答道:“哎哎。” 百里戈拉着孝忠的手始终不放开,道:“把咱们店里最好的菜最好的酒全部给我兄弟拿出来,今夜定要好好的庆祝,来呀,张灯结彩——” 说完伙计们一痛忙活,今夜如同过年一般张罗得欢天喜地,声乐歌舞,花天酒地,喜气洋洋。 席间无论孝忠怎么挣脱,百里始终拉着孝忠的手,就是不撒开,这席间只听他侃侃而谈,孝忠听不明白,但见他席间抱着自己哭了几次,每次哭得都那么伤心,夫人桃子劝说几次才好些。 也就这样让他抱着。 香魂不知他们之间的事也没想到百里戈这么在意金湚,自然暗暗敬佩百里戈如此重情重义。 席间少不了闲来逗逗小仙鹤,白玉不便化作人形,否则又是一口一个福星的,麻烦极了,便照常例骂了他几句,心道:“想不到这个老财主这么重情重义,哎,真情流露啊。” 百里仍然赞这仙鹤声音动听…… 第七十八章 百结纠缠 孝忠不想与百里戈纠缠,心想不如早日甩开他的好,次日与香魂决定乘马西行。 百里自然不舍,而百里也是一路巡查顺道游山玩水,忙令管家的备了一匹马,要一路跟随。 孝忠只觉得百里戈实在难缠却非要相伴,可香魂没有拒绝,也只好这样了,桃子也非常喜欢香魂,于是孝忠与香魂,百里与桃子双人一骑便一路同行一起游历天下了。 再往西行,天气凉爽了很多,青山静水的,景色也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这一路,百里戈与桃子腻腻歪歪,卿卿我我的,香魂只是摇了摇头,真不知这个百里戈是什么做的精力如此充沛。 而白玉仍然不停地忙着他的事,香魂也就任他飞去,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但唯见孝忠闷闷不乐,自知他仍放不下心中的事,此时休息,孝忠一人站在河边对着河水发呆,香魂在孝忠身后站着,不知该如何劝说了。 这时却没发现百里戈也站在身后,百里戈虽没有多打听孝忠的突变,只觉得还活着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但见孝忠心事重重,心想这两人定是经历了什么,便道:“哎~往事已矣,何必挂怀,还不如忘了的好。” 香魂这才看见身后的百里戈和桃子。突然心生一计,既然游月出山,不如让他想想办法,或许就有那不再记得此事的办法也不一定。 于是趁白玉回来吃饭休息,便令白玉找到游月,游月自在山中修炼不愿沾染世俗,自然是独自与香魂会面,却未在意偷窥的子卿。 原来子卿一路一直追随,从未离开。 可若要让孝忠不记得那段往事又谈何容易,游月需坐下来,慢慢解决,也趁此机会仔细研究这个金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几人找了一处山涧,此山涧鸟语花香,流水潺潺,静谧非常,香魂早安排百里戈桃子不要来打扰,只留游月孝忠在此便可。 游月先是施法令孝忠安睡,子卿见状只当游月香魂加害孝忠,又见游月,游月装束简单,子卿只看了背影,以为是男子,便以为:这个女人果然是祸水,如今这又与陌生男子相会,这是要合谋加害孝忠啊! “呀——”想到这里便一怒而上。 子卿挥剑砍向游月,游月本不屑与世俗之人往来,只用折扇轻轻扇了一下,子卿便翻了个跟头,子卿更加气氛,骂道:“大白天的山涧幽会,鬼鬼祟祟,真是枉为人!” 游月任其污言秽语,不屑与他搭话,但孝忠才施法一半不能停顿,向香魂示意拦住他,香魂自幼与游月在一起,明白游月的一举一动。 香魂拔下红玉钗化作红玉宝剑,対峙金子卿。 偶见香魂的法器游月惊道:“红玉宝剑,怎么会在香魂手里?她见过东仙瀛求了?”但不能分神便没有多想。 子卿不知二人对孝忠做什么,只见孝忠痛苦非常,便愈加担心孝忠有性命之忧,攻击愈发猛烈,香魂试图劝阻子卿,道: “金煜,我是金湚的发妻,怎会加害于他,不要再执拗,否则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但子卿只顾打败香魂直奔游月,根本不听香魂在说什么。 香魂红玉宝剑威力巨大,又怕伤了子卿,只能防守,而子卿便趁机刺伤香魂,香魂自是吃了亏。 但游月却却没有这番情感,见香魂吃了亏受了伤,停止了施法,虽是怒气冲冲但依然面貌依然庄严,面对金子卿双手交叉挥臂发力,一阵疾风从折扇中源源不断的发出打向子卿。 子卿被疾风罩住,眼看子卿要被震得经脉欲断,此时只听子卿大叫一声:“遮天盾!” 子卿只知道孝忠有危险便挺身而出,面对外敌又怎知遮天盾如何使用? 但觉身体似被万千冰刀穿过难过非常,而身体中又有一股力量与之抗衡,欲冲体而出,终于控制不住,纵身跃起挥起右臂用力向地面拍去。 一只无形的大盾立于天地间,瞬间遮住游月的疾风,并反射回去,游月忙用折扇向天空一滑,划出一道屏障,遮住了自己香魂和孝忠。 收起折扇心中不免一惊,道:“遮天盾!遮天盾重现天日,那又回头看看孝忠,你这火神还如何藏得住。看来真是不虚此行。” 又看了看香魂,心道:真希望你永远是那个只会游山玩水饮酒享乐的浪荡人儿,不要卷进这是是非非中。 这时白玉突然出现,落在几人中间,对受伤不轻的子卿说道:“金煜,这其中或有误会,切不可莽撞,你的性命关乎金湚的生死存亡,切要兀自珍惜。” “什么意思?” “哎,那个小龙儿不是说了吗,你是火神的遮天盾啊,总之你若死了,你那个金湚也活不成了,哎呀自己想想。” 子卿甩开白玉,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孝忠任你们这些怪人摆布的,今日就算拼了我的命,也要夺回他。” “子卿,你怎么这么固执,香魂是孝忠的结发妻子,他们恩爱非常,又怎么会加害于他?我们要是想害他当初就不用救你了。” 子卿被孝忠打伤之际,也能隐约感受到白玉的付出,对白玉总还放心些,但与游月素不相识,总觉得这个游月心怀不轨。 白玉又解释道:“你看,游月姑娘一直在施法,但孝忠不是安然无恙吗,子卿相信我,好吗?” 子卿听了白玉的话,看了看游月,细眉细眼果然是女子,又看了看孝忠,渐渐放松了戒备,又道:“今日夺不回孝忠是我金子卿无能,终有一日我定会让他回到我身边,不在受你们这些怪人摆布。”说罢踉踉跄跄走了。 游月看着子卿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孝忠,白玉走到游月身后,叹了口气,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游月听后忙叫香魂过来,道:“我与白玉先想想该怎么才能进入金湚的意识,外面天冷又不安全,你在这里看着他。” “嗯。”香魂听话地留在这里。 游月与白玉走远了些,躲在一处山石后,白玉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寻遍了整个九域还是没有他的踪迹。我确信,我能感应到他还在这个世间,锦颜那个老家伙做事一向谨慎,不会那么轻易让我知道这件事的所以——” “所以,现在,火神万年大劫已过,可是溟师,为何还没有消息?是时机没到?还是——万年大劫没有到来?” “你也知道火神万年大劫?” “这么多年虽然我没有出过锁月山,但是火神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的掌握之中?”白玉想了想,又疑惑地说道:“难道,香魂和我当年因为一件小事离开是你有意的?还是……还是这个火神经历大劫也是……也是你们促成的?” “没错,锦颜在宫中时时通报讯息,他也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那你……还做了什么?” “白玉,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这个世间不是光善良就能生存的,我们不促成火神万年大劫,溟师,又怎能现世?” “可是,那大块头,那个金湚,最在乎的便是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这件事是你促成的,他会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你是怕他会迁怒香魂?” “不会是香魂也是你的。” “好了,抛开这件事不谈,无论怎样,白玉你的任务便是让香魂必须留在金湚身边……” “为什么?”白玉问。 “你可听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复活溟师需要金湚,但是,金湚在成为真正的火神之前,香魂必须在他的身边。” “锦颜也说过,天底下唯有金湚能复活溟师,可香魂为何非要留在金湚身边?香魂到底是什么啊? 还有你们这么做,若一日金湚成为真正的火神,会不会就是溟师的湮灭之时?” “可是,可是你又不是溟师,你怎么知道溟师会不敌金湚。” “一万年前,溟师是怎么被冰封的?” “如今的火神已经是万年之后的火神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火神。” “可溟师除了被冰封万年,其他的都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溟师。我们当下要做的不是该为溟师着想吗?” “所以,香魂必须留在金湚身边。” “你们这么做莫不是当金湚复活溟师之后,你们下一个要对付的……是金湚……” “是不是这么多年你在金湚身边呆太久了,忘记了还有一个人不知在这个世间的哪里受尽苦难,而这苦难是谁促成的?” “我没有,我没有,”说着眼泪竟掉了下来,“我没有……” “好了,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游月说着帮着白玉擦着眼泪。 “游月你们在说什么?为何要躲避我?”香魂也此时也跟了过来。 游月突然回头看到了香魂,问道:“香魂,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早就来了,你们要找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好啦,不是怕你担心吗?可是你走开了你那夫君没事吗?” 说着搂着香魂的肩膀走向孝忠,香魂又问:“为什么我非要留在金湚身边?” 游月又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不留在你夫君身边难道,你想让别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 “那自然不行,我们发过誓永远都不分开。” “这就对了,如今你有了夫君照顾,我终于可以放手不用再日夜担心你了。” 二人如此笑语盈盈地走到孝忠这里,继续研究怎样能让孝忠放下往事。 而白玉望着二人心中石头越来越重了。 第七十九章 殇胥之谜 “子卿!” “殇胥?” 子卿抵不过游月,便走开了,自然寻找解决之法,这时只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子卿诧异,怎会遇到他,是偶遇还是?但此人作恶多端,便不能留他,便举剑一剑刺向殇胥的胸口。 殇胥忙道:“明月有难……” “呃——” 子卿想收手但来不及了,殇胥还是中了一剑。 只见剑刃刺进胸口寸许深,殇胥眼中的凶光无存,面露痛苦之色。 子卿听说明月有难本就心中一震,而往日的他遇到危险都是第一个逃跑,且逃跑的速度惊人,今日竟也不逃。 又见殇胥又将剑刺进半寸,子卿更加惊讶,殇胥却道:“没用的。” 说罢又将剑拔了下来,伤口处金光闪闪,又慢慢愈合了。 你是杀不死我的。又道:“子卿明月有难,性命攸关。” “你怎知明月,明月又与你何干?”子卿更加疑惑。 殇胥道:“我知道你有多想杀了我,我曾做过许多错事,但是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明月,相信我,明月有难生死攸关。” 子卿道:“你滥杀无辜生性残劣,我又怎能相信你?” 殇胥仍坚持说道:“相信我。子卿。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明月。” “明月到底与你何干?快说!” “子卿,你可还记得,凉州一战时的那个尚需吗?” “你是——” “没错,我便是孝忠的副将——尚需。”说着拿下脸上的黑铁面罩。 子卿惊讶地望着这张脸,这正是当年孝忠的副将尚需啊:“竟然是你!你还活着?” “是,还活着,当年只因多看了一眼明月便被孝忠赶尽杀绝。” “孝忠如何对你赶尽杀绝?” “北域人生性残虐,杀人如麻,而他金孝忠只给我一万轻骑诱敌,我又怎能斗得过他们十万铁蹄,还不是出发前,明月姑娘前来送行,我多看了一眼,他记恨在心,所以假借行军之名除掉我。” 子卿心中疑惑解开,原来孝忠这么多年一直为凉州一战损失一万铁骑的事而耿耿于怀,原来是这件事。 只是当年子卿尚未成年,孝忠由靖王带领出关打仗,此事也是孝忠回来时闷闷不乐子卿缠问许久才问出来的。 子卿想了想道:“一万铁骑勇猛非常,非寻常敌兵能抵得过的,我也曾帅轻骑独行,不也全身而退?想必这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哼——当年那一万轻骑惨死与雪狼谷,而我也是身边的护军以性命相搏,并将重伤的我压在身底下,佯装死尸,才将我保下。” “战后狼群清理战场,我为了生存,以重伤之躯与狼群搏斗整整三个日夜,寒风刺骨饥肠辘辘,那种苦涩我至今不忘,最终狼王被我驯服,拜我为首领。又承蒙慷悔神尊怜我潦倒,在我奄奄一息之际救下我我才能活到今日。” “所以你藏在暗处,不断的加害孝忠及他身边的人?那公孙啓他们与你何干?你真是恶毒!”子卿道。 殇胥道:“我若不除掉他的左膀右臂又怎能近身刺杀他,如今我所做的除了报仇便都是为了明月。” 子卿仍死死地攥着剑,若能杀了他,当真一刻不留。 “你们两个都为了这些年明月去了哪里而烦扰,但你们可知道,明月在何方?所为何事?”殇胥道。 “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子卿心中还是怀疑殇胥。 “孝忠乃火神后人,想必你也听说了,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世间早有人为他准备好坟墓,问天崖,便是他的禁地,火神覆灭之地。 所以明月这些年一直守护这里,并用自己的微弱的力量封印着。可她又怎能对抗得了力量强悍的火晶石力量,所以法力即将枯竭如今命悬一线。” “我怎么能信你?” “如今,还有什么必要让你非要相信我,但唯孝忠融化驭龙珠,唤醒火神血脉,用此法方可换回明月。” 子卿听着他的诉说开始半信半疑,想当初那条神龙也曾说过,如今更应该融化驭龙珠,而他也是唯一能融化驭龙珠的人,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又问: “唤醒火神血脉又当如何?”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金孝忠便融合两世情缘,或许也只有他能阻止明月,而你,是遮天盾,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那该怎么做?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呵,我一个凡人而而,却有不死之法,必是有神护佑,所以子卿相信我,这件事唯有你能做,也唯有此法能救明月。” 子卿想想往日与今日的遭遇,孝忠若再被他们这些怪人摆布,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不如早日融化驭龙珠,让他做回自己,脱离那些人的威胁,而明月也可摆脱生命危险,于是决定和这个人合作。 殇胥见说动了子卿,又说道:“跟我来便是。” 殇胥带子卿一路西行,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来到一处山谷,这山谷似乎与外界隔绝,形成冬夏两重天。 方才路过的山丘还是青草遍地,而这里却是积雪皑皑,红梅遍地。 站在山上往下看,只见眼前便是一片迷雾,迷雾混沌非常,殇胥双手在眼前挥了一下,那迷雾竟然散开了。 只见山谷里迷雾下一只只雪狼悄悄地赶过来,子卿正要戒备,但这些狼似乎看见殇胥都俯首帖耳,殇胥又一挥手,这些狼便又悄悄散去。 子卿手放在剑柄上,时刻防备着殇胥,殇胥带着子卿又绕过几座大山,这时遥见远处一座山崖高耸入云。 “明月就在里面。”殇胥指着这座山崖道: “这座山崖便是——问天崖。” 子卿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崖,这山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震撼?威严?还是恐惧?又似在看着一个熟悉的人一般。 可明月就在这里啊,多年未见,明月可还安好,忙道:“那我们何不赶快进去。” “谈何容易。”殇胥道。 “你说什么?就知道你没按好心。”子卿又失望了,说罢又要拔剑。 殇胥道:“没用的,方才你不是试过了吗?” 子卿很无奈,又听尚需说道:“这座山崖外面有屏障,除非明月自己打开,否则谁都进不去。想想看,在这个世界上,这座山崖的屏障会为谁而打开?” “孝忠?” “此时的孝忠吗?”殇胥又问。 “子卿自然知道此时的孝忠怎会去解救明月啊?” 想了想又道:“我知道明月一心只为孝忠,不期盼她能看我一眼,只求……平安就好。” 说着望了山崖片刻。 子卿见他眼神中倒也是真情流露,又道:“说罢,要我怎样做?” “以此再往北行进便是归海。” “何为归海?” 第八十章 人盾合一 “万年前年水火大战,水神大败,北上逃亡,藏于归海。” “子卿可敢与我走一遭?” “水神?”子卿一路走来心中纳罕,北方何来海洋,但为了明月,死又何妨便先一步走开了。 殇胥露出得意的诡笑,跟了上去,二人辗转又来到归海。 来到归海果然并未见到什么海洋海水,这里只是一片白茫茫。 偶见几处冰川兀立,冰川下不过茫茫一片的冰晶与雪花,再无其他,便问:“这里哪有什么海洋?你想怎样?” “万年前水火大战,水神战败,藏于此处,后来水族被人冰封,海水冻结,这里便被水神命名归海。” 子卿半信半疑。 如此又走了很远,在一处较完整的冰壁下站着一个人,那人衣着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长发飘飘,梳着简单的发髻,子卿只看这个人的背影就已经不寒而栗。 殇胥对着这个背影施了一礼道:“慷悔恩师。” “那个人听见二人的动静便转过身来?” “是你?”子卿惊讶地望着这个人。 原来当年与孝忠攻打北域,在截断敌军粮草后子卿便被莫名的人俘虏,还记得当日被施法受尽折磨。 子卿心道:“莫非上当了?便怒道:殇胥你果然有阴谋!” “子卿,为了明月我都已经死过一回了,难道到现在你还在犹豫吗?” 这时慷悔说话了,声音很有力,洪亮而又沉稳,底气十足道: “呵呵,年轻人,既然都已经跟到这里来了,说明你的决心很坚定啊,怎么这就要打退堂鼓了?” “你,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谋谈不上,只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至亲,至爱,拼命一博而已。年轻人,为救你的至亲至爱,难道你不愿再冒险一回吗?” “这——子卿又开始犹豫了。” “如今的你,力量微薄,又怎能与火神体内的驭龙珠相抗衡,而如今唯有将你人盾合一,当你拥有真正的遮天盾的力量,方可融化火神体内的驭龙珠。” “那,这么做,孝忠他——”子卿也担心他们会以此加害孝忠便问道。 “这你放心,你该担心的,是此时的你能否承受得住人盾合一的痛苦。” “那融化驭龙珠唤醒孝忠火神力量,又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 “呀啊——” 子卿突然痛苦嘶叫一声。 原来说着话慷悔突然冲了过来,一掌打在子卿的心口上。 殇胥忙向后躲去。 慷悔开始发力。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子卿的衣襟经不住慷悔神力与遮天盾的融合,瞬间焦灼炸开后离体而去。 在与遮天盾合为一体之际,果然痛苦难当,子卿忍不住又嚎叫起来。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泪,但仍咬住牙根,健硕的臂膀满是汗水。 这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地抖动着,虽然千万次想咬舌自尽,但又在心里默念道:坚持住,这是找回孝忠解救明月的唯一方法,“挺住——” 又一阵痛苦袭来子卿咬紧牙关,忍不住又一阵惨叫。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慷悔终于不再施法,子卿虚脱地倒在地上。 又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子卿渐渐有了意识,清醒过来,便起身,但见周围只有他一人,慷悔殇胥早不见了踪影。 这时只觉这身皮肉更加结实了,心道: 莫非真的有了可以与驭龙珠抗衡的力量了?那还不融化孝忠的驭龙珠更待何时? 一日香魂与桃子去了市集,准备些冬天的衣食储备。 桃子有了身孕,香魂不便让她负重,大多物品都是自己拿着,二人一路谈笑风声,赶回他们暂住的院子。 但回到住处却不见了孝忠。 “金湚——金湚——”香魂放下物品找寻一番也不见踪影,又见桃子迎来。 桃子焦急地说道:“也不见了百里。但这二人能去哪里呢?” “什么?”香魂又找了一阵也未果,忽然想起子卿来,“莫非是他?” “谁?” “那个莽撞的金子卿?” 正欲走出去,子卿果然来了,子卿红着眼睛道:“香魂,孝忠他——” 香魂望着子卿,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只觉子卿身体散发着火气,这气息让香魂很不安。 便疑惑地问:“他怎样了?” 香魂虽然她不喜欢子卿,但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最在乎金湚的便是他了。 见他如此着模样,莫不是真的出了事了。 “方才你二人出门,孝忠接到书信,信上说你二人被人劫持在西方的迷雾山崖下,孝忠急了便追了出去。 我便紧随其后,但当他们走进迷雾便不见踪影,我怕是圈套,便来寻你俩一探究竟,你俩安好,说明这就是个圈套啊!孝忠定有危险!” “那百里呢,百里是否也跟着?”桃子着急地问道。 “他俩今日形影未离。” “啊——”桃子听后一阵晕厥,香魂忙扶住了她。 桃子哭着说道:“姑娘,我们快去吧,万一夫君遇到歹人该如何是好?” “桃子莫急。”香魂心想:金湚一身力量,虽平时不让他显露,但危机时刻他定不会不出手的。 于是安慰道:“桃子姑娘莫急,待我与金煜一去查探究竟,你便在家歇着。”说罢便要走。 但桃子一把拉住香魂的衣袖,道:“不,香魂姑娘,夫君待我恩重如山,他有危难我又怎能做事不理,是福是祸我们都要一起担着,我在家等着怎能安心,我们一起去吧。”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走吧。”子卿见二人踌躇不定,便催促道。 香魂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带着桃子一起走了。 三人一行在路上走着,走进子卿所说的的那处山谷。 只见此处果然云雾缭绕,这里不比山下,不但寒冷非常,又积雪遍地。 香魂望着远处的高耸入云的山崖,心下奇怪,这一带也来了几天了,怎么不晓得这座山崖。 香魂明明看见西方一山崖高耸入云,可桃子怎么也看不见。 手挽着桃子,心下担心孝忠,而桃子身体笨拙,几次被石头绊倒,便想先行一步,于是跟桃子说道: “桃子姑娘,我去前面看看,你先在此歇息。” 这——桃子有些不情愿,但脚下坎坷不平,自己又有身孕,这么走下去便是耽误行程了,于是听了香魂的话,放开香魂的手,道: “那香魂姑娘,前方不知是否安全,你也要小心些。” “嗯,”香魂答应一声,又望了一眼子卿。 子卿会意,道:“我会照顾她的。” 于是香魂转身,走了不远便施展功力,向上腾飞。 桃子虽答应香魂,但仍然放心不下百里戈,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子卿在后面跟着。 二人走进迷雾越走越深,互相看不见踪影,桃子有些慌了,叫道:“金公子,金公子,你可在附近?” “呃——”这时只听得子卿一声惨叫便再没了声音。 第八十一章 明月 问天崖 “啊——” 桃子害怕得哭了起来,双手抱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虽看大雾弥漫看不见周遭,但觉周围气氛异常诡异,气味也渐渐地有了变化,变得越发腥臭,又听到周周布满了呼吸声,这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音咚咚作响。 “噗——” 桃子隐隐约约地听见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吐着气。 “噗——噗——” 这声音愈来愈多,愈来愈近了,吓得她蹲了下来,大叫起来:“香魂姑娘,金公子,你们在哪里——” 这时只听得“噗噗”声更近了,桃子慢慢拿开抱着头的衣袖,只见周围很多只绿色的眼睛,各个狰狞恐怖。 “啊——” 只听她一声大叫,那些东西便一起扑了过来,扑过来便是一阵撕咬。 “啊——啊……” 只听得云雾中一阵惨叫声声撕心裂肺…… 香魂飞出不远,在上空只见下面一团黑灰色的浓雾,浓雾下面似不停的闪着闪电般的光。 又抬头见这巍峨的山崖,山崖高耸入云,在云顶的部分似有似无。 “金湚百里真的在这里吗?为何没有一丝线索?”这样想着,偶然听见远处阵阵嘶叫,似有似无,便想起了桃子,忙又回去了。 回到大雾边缘处方才桃子歇息的地方,见这里没有了人,便着急起来,大呼:“桃子,桃子姑娘——” 呼了几声也不见人回应,便向浓雾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便觉得脚下被什么绊到了,蹲下来查看,只见脚下伴着一缕轻纱。 轻纱占满了血迹,仔细辨认,竟是桃子的! “桃子出事了?”她心中一阵抽搐,“这是桃子的衣服,桃子出事了!” “桃子,桃子——” 两声下来不见人回应,但觉四周充满了恐怖的气息。 不一会周围被无数只狰狞的绿眼睛团团围住: “啊——” 香魂被吓得叫出声音来,这时又听得狼鸣阵阵,不禁更加害怕起来。 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红玉钗这样的宝物。于是拔出发钗,化作宝剑。 宝剑亮出,似乎激怒了雾里这群狼,只见一群雪白的狼围住香魂,一拥而上,香魂忙手持红玉宝剑对抗狼群。 但狼越来越多…… “桃子手无寸铁,这些狼她如何对付得了,便是这样被狼一口口的吃了吗?”想到这里香魂心中充满恐惧: “啊——” 只顾挥剑和失去控制地尖叫。 而红玉宝剑威力本就非常大,香魂只是胡乱砍杀,这群狼便有死伤者。 此时群狼首领见有死伤,便向天哀嚎一声,下令不再攻击,群狼会意,便都撤在一旁,但各个龇牙咧嘴的,跃跃欲试,生是不敢上前来。 但也将香魂团团围住,香魂此刻只能抱着剑,动弹不得。 这时,天空飘下来一白衣女人,香魂抬头看去以为是鬼魅,又攥紧了手里的剑。 但细看来,此人虽白衣飘飘的,却面如明月般动人,肤质白皙,浓眉大眼不失威严,发髻与游月大抵相似,长长的黑发梳在后面称着绝美的脸庞倒是美极了。 明月般的女人落在香魂身前,狼群之中,只见她轻轻挥了挥衣袖,那群狼乖乖地走开了。 她拉着香魂的手道:“莫怕,你怎么闯进这里了?这里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香魂只顾害怕,听见这女人声音如此温柔,动听,每个声音,每句话都能打动人心,一时间不再那么害怕了,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那女人将香魂带到山崖顶,原来这山崖似乎是一道屏障,分隔着人间与仙境。 走进山崖,里面竟是仙气飘飘,仙树丛丛,树与树之间遍地花草,花儿的蕊也似乎吐着仙气。远处山石纵横,流水潺潺比游月的锁月山美极了。 女人牵着香魂的手,香魂只感温暖非常,安心了许多。 香魂不禁感叹道:“仙人姐姐,这里好美,像极了锁月山呢。” “锁月山?你怎知锁月山?”那女人诧异。 “仙人姐姐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香魂答道。 “你可唤我明月。”明月听不惯“仙人姐姐”几个字便如此要求香魂。 “明月……”果然如明月般动人,香魂这样想着。 “只是……”明月诧异地看着香魂,心道:这个姑娘既能来到这里,想必必是有人指引啊。 那女人看了看香魂,又看了看香魂的腹部,香魂也看了看未见异样,怎料明月道:“你怀有身孕?” 香魂自是不知,自己也看了看,“当真吗?” “当真。” 明月又道:“还是个公子,将来必然风华卓越。” 香魂听后欣喜非常,道:“我夫君金湚若是知道了此事,定是欢喜得跟个孩童般。” 想想近日孝忠为百人寨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件喜事对他来说一定不一般。 怎料明月的却脸色大变,道:“你说你的夫君是谁?” “金湚!” “可是那个统帅万千兵马的大将军金湚?” 香魂听到这句话顿时乐不起来了,一个金子卿缠着孝忠够令人无奈,这又是何人呐? 怯懦地道:“是他。” 只见明月脸色变得苍白,忽地向后退了一步,展开双臂直接飞走了,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香魂一个人在这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大叫道:“明月仙人,明月——” 可是明月飞走了,这里的仙境如梦似幻,脚下的路似有似无,没人指点当真不敢动弹,但也不能在这里呆着,只好向前走寻找明月。 香魂兜兜转转,又绕过几处奇幻的境地,又不知来到何处,此地花草流着月光般的气息,处处与外面世界不同。 走了很久,或者时间过了几天也不一定,又来到一处,不知此处是否是幻境。 只见对面天空一片云霞,云霞里面坠着红色的小石山,小石山各个红润晶莹,美丽极了。 放眼望去,远远近近的几处小山丘,都笼罩在一片云霞里,山丘上面没有树木,只是长满了红色晶石丛。 晶石晶莹剔透,倒是像极了头上的红玉发钗,这些红色晶石,与天上坠着的小石山也是倒是很相称,山海余晖相互呼应,如入梦境一般。 若不是看到了明月也坐在这里,真以为这里是幻境。 香魂正看得出奇,一边向明月这里走来,一边用手扶了一下地上长出来的火晶石丛。 怎料手指尖才碰到火晶石,头上的红玉钗竟自己飞了出去,化作宝剑直飞到中间一颗火晶石中心,红玉宝剑竟自己插入火晶石中心里。 怎料地上的火晶石竟立刻长长了半尺,天空中坠着的火晶石也开始摇动起来,动荡了一阵,明月忙施法,对这些石山施了好一阵,才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会这样?”明月惊讶地看着香魂。 “这,这玉钗是瀛求老仙人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它到底还能做什么?”香魂也不知所错,以为自己又闯了祸。 明月心中动荡不安,疑惑不解地看着香魂心中暗暗说道: “这些年我一直耗尽法力守护着这些火晶石,唯恐有一日威胁孝忠,原来这世上唯一能杀死孝忠的利器红玉宝剑竟然在她的手里。” “我徒劳保护孝忠生生世世千年万年,怎料威胁他生死的原来就在他的身边!” 第八十二章 融化驭龙珠(上) 明月依然惊讶地看着香魂,香魂在明月面前挥挥手,道:“明月仙人——” 明月才回过神来又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香魂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了游月。 在游月的锁月山,香魂与白玉闯了祸,游月经常说的就是这句话,此时又想念起游月了。 又道:“明月仙人,不要生气,我在锁月山游月也时常这样叹气,可是你看这石头这么好看只是长长了而已,这不是更好看吗?” 这姑娘来自锁月山,但又心思纯净,看来还是不让她知道此事的好,待看看他对孝忠是否真心,如不是真心对待,必然除之。明月这样想着。 “明月仙人,不要再生气了。”香魂拉着明月的手。 明月转过心思,抚摸着香魂的头道:“好,你说得对,这石头不过长长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香魂,这红玉钗竟会变成红玉宝剑,那么方才你在山外可是用过它?” “是啊。那个金子卿难缠得很,非说金湚在这里,我看这里哪有他在,分明是诓骗我们,如今金湚不在桃子又生死未卜,哎——” “子卿?子卿这么做,为什么?” “怎么,你也认得他们?” 明月没有回答香魂,只是指着这里,道: “你看,这里我将它叫做‘山海余晖’,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你的红玉宝剑既然与这里这么投缘不如,便将它暂时放在这里可好?” “这,”香魂面露难色,道:“当年,瀛求仙人救活金湚时便将它赠与我,并交代万不可大意,如果它离我而去,金湚必定有性命之忧,如今也是靠着他才能感应到金湚。我若把它给你那就再也找不到金湚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个瀛求把它送给香魂到底有什么目的呀……”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香魂对着红玉宝剑伸出右手,那红玉宝剑竟听话地回到香魂手上。又化作红玉钗,明月看了看红玉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香魂只以为明月不解红玉钗如何会化作宝剑,便说道: “这东西就在我遇到危险时便化作宝剑,能帮我带上吗?” “好。“明月便给香魂带上了,又见香魂周身被一团若隐若现的红雾包围,仍然不解,香魂道:“化作红玉钗时便时时刻刻保护我。” “这是何等法器啊,这瀛求轻易不会送人法器,这姑娘与这火晶石,与孝忠到底有何渊源?看来此事必有蹊跷。” 山外,孝忠百里戈回来后都找不到自己夫人,果然急疯了。 百里戈自顾带人打听,日夜寻找。 孝忠也拉着飞了很久才回来休息的白玉一路寻找,一路按奈不住额头浴火印的力量。心里总是不安,不知要发生什么事。 子卿得偿所愿,下一步便计划如何挽回孝忠。 白玉飞累了走累了也不见香魂,但想想香魂冰雪聪明,定会化险为夷应该不会有大碍,所以也不着急,在山涧里发现了孝忠,便落了下来。 见孝忠坐在一块平地上,低着头闭着眼睛,说道: “找了累了,歇着呢?” 不见孝忠回应,以为孝忠睡着了,也找了一处石头坐了下来休息。 “白玉!” 白玉猛然回头见是子卿,惊道:“金煜!你怎么会在这?” 子卿沉着脸道:“对不住了……” “啊,什么?” 未及白玉反应过来,只见子卿双手一挥,猛一发力,白玉便被罩在一块似有似无的大盾里面。 白玉惊道: “遮天盾!” “你什么时候参悟的?” “怎么会用这东西了!” 子卿没有理他,继续走向孝忠,白玉见此时的孝忠端坐着,双目紧闭,不知这小子用什么方法将孝忠入定的。 但想想自己被困了起来,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用力挥着拳头砸着结界,只听“轰轰”作响,这里是山涧,声音传不出多远,砸了半天遮天盾结界却丝毫没有损毁,怒道: “真是活久见,你个臭小子,才学会用你的看家本领,竟能捆住这老——神仙。” 又见子卿打开孝忠头上的黑巾,屏气凝神。 子卿慢慢将自己与遮天盾合为一体,白玉惊得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啊,那罩着我的又是什么啊,你到底有几个遮天盾啊?” “轰——轰——” 白玉又用拳头砸了两下。 “遮天盾还有分身?” 只见子卿的臂膀生了光辉,双手手心里满满凝聚了天地的精华,充满了力量,于是十指合拢顺着他的额头慢慢走下。 白玉见子卿如此反常,颇觉不妙,大声问道: “哎~你要做什么?你要对金湚做什么!” 子卿停顿了一下,没有理他,继续发力只见一道光速打在孝忠额头上,孝忠也似乎为之一振。 白玉见状更觉不妙,自言自语道:“这下坏了,香魂要是回来了,怪我没看好他的夫君可咋办?” 子卿不做理会,仍继续按慷悔的办法照做,心道:孝忠,对不起,明月有难,性命攸关,你必须醒来! 便继续灌输力量给孝忠。 白玉叹了口气狠狠地砸了一下遮天盾结界只听“轰轰”作响而已。 白玉真的怒了,大喊道: “金煜!停下!你到底在做什么?如果金湚因此而有生命危险,或者他身体的能量若难掌控连累苍生,你便是天下的敌人!你,你承担不起!” 子卿面目本就生得严肃,这时眉头更是紧锁,说道: “从前的孝忠心念苍生,心地善良他不会做出有背苍生之事!” 白玉更加焦急道: “哎呀你这个人呐,怎就不听老人言,香魂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金子卿——” 子卿继续发力,看着表情痛苦的孝忠语气软了些又道: “倘若孝忠或有什么不测,子卿愿一力承担。” “金子卿,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和他体内的驭龙珠抗衡,快住手,否则你会没命的!” 子卿听罢,力道用得更加十足。 心念道:“孝忠一定要醒来,明月生死攸关,明月的命就靠你来救了——” 第八十三章 融化驭龙珠(下) 只见此时的孝忠眉头紧皱,驭龙珠在孝忠体内渐渐破裂,孝忠直觉眼前一片漆黑,渐渐的他听见子卿的说话: “孝忠,明月生死攸关,明月生死攸关……” 不断地重复着。 这时孝忠眼前忽现边关那场恶战,自己深陷重围,又一个声音响起: “孝忠坚持住,我就算死也要救你出来,坚持住。” 孝忠依然迷茫,又现京城场景,萧离背着他送的佩剑,不由自主地从心里发出一个声音: “萧离,明王有没有为难你,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萧离没有做声,但孝忠突感心中一阵酸楚,这是萧离的痛楚吗?又听见萧离的心声: “孝忠,只要你好好活着,哪怕小明王爷要的是萧离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孝忠看着萧离远去的背影揪着衣襟感受着萧离的悲痛。 忽然又现天台场景,萧离的心声:“孝忠只要你活着,一条命算什么……” “不——”孝忠伸手想阻止,但萧离还是倒下了,此场景犹如云雾般消散。 “啊——啊——”孝忠又听到一阵痛苦地嘶叫声。 “这是——”这声音这么熟悉,“秦虞!是秦虞的声音,他怎么了?” 眼前忽现秦虞身在牢狱,绑在邢架子上…… 原来当日秦虞受伤并不是衙役所为,而是在牢内受了酷刑,听着秦虞惨叫声声,孝忠心如刀绞,秦虞在刑部受刑的全过程,历历在目痛苦犹如发生自己身上…… 又现将军府场景,秦虞求公孙啓施药,公孙啓不允,秦虞便真心不想活了,百里戈喂饭也不吃了,孝忠看到了秦虞眼中的绝望,又听到秦虞的心声: 只要离开孝忠便好,或许就没有人左右他了。 忽然又到了衙役拖拽秦虞的一目,孝忠感受着秦虞的痛,恨不能亲手杀了那几个衙役。 又从秦虞的视角看到孝忠将秦虞扶上马,单手搂住秦虞,那一刻孝忠只感秦虞心里一阵暖流,听见他的心声: “孝忠,你是我唯一活下来的信念……” 又亲眼见证,亲身感受在万箭射来之时这股信念顿时华为乌有的悲凉。 孝忠感受着秦虞的绝望与无奈,心里痛苦不已揪着衣襟跪在地上,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 又来到蓟州,“公孙啓——是公孙啓,”孝忠起来,正要扑向公孙啓,只听公孙啓的心声道: “这毒?可惜来不及了,孝忠恕我不能陪你了以后的路切要小心了。” 孝忠感受着公孙啓的无奈和放不下的心。 “这一世不够快活,来世我们再聚!” “伏山,这是浮山的心声!” …… 此时子卿气力即将枯竭,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白玉仍然砸着结界,大喊: “金煜!快住手,你会没命的,住手啊!” 又一想“不对啊!” 白玉方才明白过来这个金子卿如此模样,又大声说道: “金煜!你要融化驭龙珠!” “你……溟师……” 想到这里撂下了砸着结界的拳头。 子卿抽回手又一次集天地精华于一身,继续向孝忠发力,此刻不仅一头白发,眉心也渐渐出现一道黑印。 白玉见状,将头撞了一下结界叹了口气,不再阻止了。 孝忠依然沉浸在几人的生命里,方才的情景又如云雾般消散。 云雾缭绕中忽隐忽现一团怪物,这怪物渐渐的战了起来,手中忽现出很多兵器从怪物身后传来几个人的声音那几人声音都十分急促道: “孝忠,当心他是阴霾——” 几人在云雾中出现了,孝忠悲喜交集,原来正是伏山秦虞公孙啓和萧离。 孝忠忙冲上去,与几人拥抱在一起,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受苦了。” 公孙啓道:“这是驭龙珠啊,这驭龙珠本就是凝聚了我们几人的元神,如今我们终于团聚了。” “你方才一定是忆起当年琐事,难以释怀,这阴霾便是由你心生出,打败他,否则你会永远困在这里。”浮山道。 孝忠看了看跃跃欲试的阴霾,道:“如若打败他你们可否被释放?” 公孙啓道:“看机缘吧。” 几人拉开阵势,孝忠道:“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还能与几位兄弟并肩作战!” 说罢几人与硕大阴霾厮杀…… 阴霾被几人砍得四分五裂,又突地化作一股力量,直奔孝忠冲杀而来,孝忠用手掌引浴火印力量正面回击,有浴火印之力想助,阴霾何愁不破。 这时他满脸喜气,道:“诸位,我们打败了阴霾,你们是否可以和我出去,公孙啓你可有出去之法?” 只见公孙啓并未做声。 几人微笑着,将孝忠围在中间。 伏山道:“孝忠,我们五人本就一体,我们永远都与你,并肩作战!” 说罢推出右掌慢慢地走近孝忠,孝忠一心想把他们带出去,向后一躲,不料几人都如此慢慢地与他合为一体。 孝忠仍旧躲闪挣扎,最后痛苦倒地。 这时子卿走了进来拉起孝忠道: “孝忠快走,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霾里,否则公孙啓他们就白死了,孝忠,跟我走!!!” 说罢拉起孝忠便向外走去。 孝忠渐渐地醒来,默默地说道: “感谢你们把心里所有的位置都留给我。我金孝忠无以为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们——” 说着只见他双全紧握仰头向天大声吼: “讨回公道!” 慢慢地站了起来。 此时的子卿已经体力枯竭,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孝忠走到子卿身边,抱起子卿。 子卿本是一头长发高高地垂在后面,随风飘扬甚是英俊,如今脸色惨白,一头白发,眉心一道黑印更是明显,已再无往日英姿。 子卿力竭后遮天盾的结界也随之消散,白玉展翼飞了出去,见孝忠抱着子卿向西方走去,忙叫道:“金湚——” 孝忠站住了,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又继续走了。 白玉又道:“我知道明月有危险,劝不住你,但是,我想说,香魂的付出请你不要辜负,莫不要失了初心……” 孝忠没有说什么继续走着。 在去西方的路上,孝忠将自己的力气输给了子卿一些,子卿渐渐醒了,知道自己躺在孝忠身边心里宽慰极了。 孝忠背对着他站着,手中竟是龙尾剑,见孝忠慢慢地拔出此剑。 孝忠再见它已是沧海桑田,心中滋味不知如何表述。 子卿坐了起来道:“孝忠,你……” 子卿哽咽着心道: 无论之前经历了什么,终于找回了当年的你,这一切都值了…… 但听孝忠声音暗沉: “香魂呢?” 子卿忽然想到香魂和桃子姑娘。 这么久不见她俩寻来,莫非是困在迷雾中出不来?便挣扎着站起来。 不料孝忠一剑挥来只停在子卿咽喉处…… 第八十四章 记忆之海 孝忠挥剑抵住子卿的咽喉又怒道:“香魂在哪?” 子卿突然想起明月的求救,急忙说道:“问天崖!孝忠明月有危险,香魂也在那个山崖下!” 如此二人一是为明月二是为了香魂都被莫名的上了问天崖。 …… “什么?遮天盾融化了驭龙珠!”瀛求惊讶地问道。 白玉不知这个金子卿此举会引来什么灾祸,不知如何是好,便来到瀛求仙山。 “是啊!”白玉答道。 “怎么回事?”瀛求问。 “那个遮天盾,整日缠着金湚,近日不知在哪里学来破解之法竟然人盾合一,又融化了金湚体内的驭龙珠,哎——”白玉叹了口气。 “哦——”瀛求道。 “哦什么,你倒是说说如今怎么办?” 白玉见瀛求没有当做一回事,便着急了。 “融化就融化呗。”瀛求轻松地说道。 “你,那你方才惊讶什么?”白玉问。 “你惊讶我就惊讶喽!” “哎,你这个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哎呀,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什么心呐!” “可是——” “别可是了,驭龙珠早晚有这么一天,当初取得驭龙珠之时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么?” “那,这么说这个火神终是藏不住了?” 白玉想起游月的话,又想:这么说,只要找到溟师,金湚或许就能救他出来?倘若金湚不会营救溟师,游月又将怎样?当年水火大战溟师撇下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冰封自己和族人? 瀛求只见白玉愣着不说话,又问:“小仙鹤,担心什么呢?” “我,当年溟师迎战之时为何瞒着我?他又为什么被冰封?” “自己问!” “都不知他在哪里我怎么问?”白玉高声喊道。 “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着看好戏吧。” 白玉眉头紧锁。仍是不解其意。 “只是这个遮天盾倒是莽撞了些,如今他人盾合一,以后若要再保护他所想保护的人,可要吃苦头喽。”瀛求自顾自地念着。 说着撸着趴在旁边的黑狮,如同撸着大猫一般,黑狮眯着眼睛享受着。 白玉不耐烦了,道:“哎呀——别撸了,下山看看吧,你就那么放心他们吗?” “酸甜苦辣先让他们自己尝着,不然怎么才能成为人上人啊?” “你——” “你什么,你不找你的人了?”又一脸坏笑,贴着白玉耳朵边说道。 “哎,走啦!无趣!”白玉白来一趟,很不爽,说罢飞走了。 “唉——”瀛求在白玉飞走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如此又过了不知多久,明月只顾修缮山海余晖的结界,香魂只觉无聊得很,担心桃子是生是死,担心金湚是否急疯了,于是自己四下寻找出去的路。 怎知才走了不远,香魂竟脚下踩空,如坠深渊,吓得她惊慌失措。但也只是坠落,直至着了地也没有摔疼。 正要爬起来,只见眼前站定一人香魂勉强抬头一看,原来正是孝忠,香魂欣喜极了,叫道:“金湚——” 但觉哪里有些不一样。 上空苍茫的天,北风呼啸,“这里是……” 只见孝忠一身铠甲,手拿龙尾剑,身边战马甩着头,辔头上的铜铃叮铃叮铃地响着,身后仍是千军万马,举戈待发。 香魂心想:怎么会这样?终究还是回到京城了吗? 又叫道: “金湚——” 怎料孝忠仍然没有答应,眼睛望着前面的人,顺着孝忠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女人。 身着白色裘皮领子的披风,披风厚实而又利落,更显得这个女人一身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之气。 女人长发飘飘,白色裘皮毛领称着明月般脸庞更加白皙动人,这人正是明月。 明月手捧着兔皮手套,眼望着孝忠,目光里满满的情意。 再看向孝忠,他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不知叫什么的感情,是香魂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香魂的声音更低了: “金湚……” 孝忠仍然没有说话,但听明月温婉如水的声音道: “孝忠,带上它,就当它是我,在你的身边时刻温暖着你。” 说着伸出手来,孝忠也伸出手来,明月给孝忠戴了上去。 孝忠仍然望着明月,依然是那种目光,明月又道: “待到出师大捷——” “待到出师大捷,我便跟太傅大人提亲。”孝忠忙道。 明月低下头笑了,笑得如此动人。 孝忠也嘴角微微上扬,这种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这种笑是香魂平生第一次见到过的笑。 香魂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因为实在没了力气起来,耳边又传来孝忠的声音: “等我……” 不知不觉的一颗湿乎乎热乎乎泪珠掉在了地上,香魂摸了摸,原来这才是眼泪。 在锁月山,只见游月对着一卷丹青默默流泪,香魂不解曾问游月为何流泪,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今日方才体会:这颗心扑腾扑腾地跳着,越跳越疼痛,越跳越痛苦,就这样趴在地上不知过去了多久,眼睛里终于没有眼泪可流。 但是这颗心仍然很痛:原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伤心吗?终是我闯进了你们的世界吗? “不——”香魂大叫一声,周身淡淡的红雾越来越浓重,不断地飘忽着。 而此时山海余晖的明月只觉火晶石的力量在加强,且力量越来越强大,忽然间上下的小山丘上的火晶石又在生长,且不断地生长。 明月忽然想起香魂来,放下了手,心道: 这个姑娘怪异得很,方才不是她出现才使这些火晶石生长的吗?如今她定在哪里做什么? 于是双手发力手中突现两丙无丙利刃“闪电刃”直奔香魂所在的地方飞去。 原来香魂无意闯入明月的“记忆之海”,这个地方承载着明月所有的记忆。 香魂仍然趴在地上伤心,不想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但记忆之海仍然流动着,此刻也不过都是孝忠明月与子卿三个人青梅竹马欢声笑语而已。 这时明月忽然出现在香魂身旁,见香魂趴在地上,周身泛着红雾,举起闪电刃便刺了下去。 怎料一股力量护住香魂明月下手不得。 对面突现瀛求的影子,瀛求感应到香魂心情动荡,掐指一算才知明月要对香魂下手,来不及乘黑狮下山,便使用法力使元神显现在这里。 瀛求拉着明月的手,另一只手在香魂身上罩了一层结界,道: “西仙,你真是疯了,万年前,若不是你执意妄为卷天能遭此大劫吗? 而如今这火晶石心经过万年孕育终于化作人形,又与金湚两情相悦,你又何必执着,你看,她腹中的胎儿,不是三世火神吗?” “倘若你此举迫使他们两个反目成仇,最终被伤害的不又是金湚?那么这一万年你又做了什么呢?你惘活了几万年真是糊涂啊!” 明月听着瀛求的话慢慢地放下了手,闪电刃也消失了,瀛求叹了口气法力不能支撑太久便消失了。 方才瀛求施了法,香魂听不见二人再说什么,也不知道瀛求的到来。 但是眼前能看到明月的衣裙知道是明月来了,便趴在明月的脚底问道: “你当真喜欢我夫君金湚吗?” 明月听见“我夫君”几个字心里重重地痛了一下,面色不再那么苍白而是渐渐严肃了起来。 明月摇着头激动地说道:“你若真想知道,只怕,只怕你承受不起!” 说着双手一挥记忆之海突然翻滚动荡不安起来。 转眼又是一个世界,二人沉浸其中: 只见此时山花烂漫,孝忠仍然一身戎装准备征战,只是这似乎又是另一个世界,不是香魂所熟悉的孝忠。 一只白色蝴蝶围绕着孝忠左右缠缠绵绵,孝忠伸出手来,蝴蝶落在孝忠手上,孝忠望着蝴蝶深情地说道: “小蝴蝶等着我回来——” 小蝴蝶扇动了两下翅膀,似乎答应了。 便在山这边等着。 多少个日夜过去了,仍不见孝忠回来,小蝴蝶渐渐枯萎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又是一个春光烂漫的时节,孝忠仍一身戎装临行送行的却是一只皮毛雪白的兔子,孝忠抱着兔子喜欢了一阵,又对着兔子说道: “等我……” 又过了不知几个日夜孝忠仍然没有回来,兔子在山涧一直等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香魂看到的明月手拿兔皮手套送行,孝忠仍是一句: “等我……” “不——” 香魂泪流满面双手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大声喊着: “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的?” 明月在此处仍能感应到火晶石在疯狂地生长,结界很难维持。 明月急了道: “只能杀了她——闪电刃!” 第八十五章一上问天崖 明月双手又握起闪电刃,怒气冲冲地说道: “万年来我世世陪伴孝忠左右,怎料这一世你却趁人不备与孝忠结发,这万年来我都做了什么?苦苦地等待,苦苦地煎熬等来的却是二人一遭结发成为夫妻!” 但闪电刃停在香魂咽喉前却下不去手,又道: “如不是今日你怀有孝忠骨肉,我就是杀了你也理所当然!” 香魂,慢慢站了起来,摸了一把眼泪,又道: “如今金湚已是我夫君,又能改变什么?你若要杀我,又何必怜惜他的骨肉,要杀便杀!” 香魂如此激动,明月心里不由得难受起来,始终她怀着孝忠的骨肉,又怎能忍心下手,又道: “真不知老天为何如此捉弄人,世世陪伴都换不来一颗真心吗?” 明月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远方的火晶石也停止了生长。 “轰——”这时只听山外一阵闷响,明月惊道: “遮天盾!” 便拉着香魂的手飞了出去。 原来正是孝忠子卿找到这里来。 孝忠子卿二人一路奔问天崖而来,百里戈本是带着自己的人四处寻找桃子,后来听说了孝忠欲西寻香魂,便一路追来。 孝忠再见百里戈,只觉隔了一世那么久,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百里,又叫了一声: “百里兄。” 百里戈不明所以,还在疑惑: “不是才分开没多久吗,怎么这就想我啦?” 孝忠子卿都在看着百里戈,都没说话,这情意都在心里。 但百里一想到了桃子还不知在哪里受苦,便高兴不起来了。 忙道:“孝忠,我知道你定是为香魂而来,她俩平日里形影不离,我想桃子一定也跟她去了,你们也带上我吧。” 孝忠怒目望了一眼子卿,子卿惭愧地低下了头。 又对百里戈说道:“百里兄,前方路途不知有何危险,但也必然艰辛非常,如遇桃子姑娘我们必然全力营救,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可是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百里有些害怕了,心里更加担心桃子。 “百里,其中缘由事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我与孝忠有要事相办,你还是不要拖累我们,在这等着吧。”子卿不冷不热地说道。 百里本就有些忌惮子卿,也没敢说什么,望了一眼孝忠,孝忠点了一下头,便走了。 孝忠子卿二人手持宝剑在前边走着,百里戈仍是不死心,一步一砍儿,两步一跟头地跟着。 遥见前方一山崖高耸入云,百里戈只见二人抬头遥望不知在做什么,也抬头望了一眼,却只见西方云彩缭绕再无其他。 子卿道:“再往前行,便不顺当了,我那日也在这里迷失方向,便再也感应不到明月了。” 孝忠没在说话,只是声音沉稳地道一声:“御剑。” 于是二人施法乘着龙尾剑御剑飞行。 但百里戈穷追不舍,孝忠回头看了看他,子卿气急了道: “百里戈,此去太危险!你留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不行,我的桃子——” 百里戈在地上一边跑着一边哭着,“她们母子还不知在哪里受苦呢,她一定等着我去救她呢,我得找到她,带上我,孝忠,子卿带上我!” 子卿无奈,想那日只是想把香魂困在这里,本无意连累百里夫人,也觉过意不去,便只好带上了,百里与子卿一起御剑。 孝忠自己独行,百里但只听身后风声阵阵,着实不敢往下看,双手紧紧抓着子卿的衣服,双眼紧闭,百里戈生怕他二人听不见,大声喊道: “这是几年没见你们啊,竟学了多大的本事啊?还能御剑飞行!” “不要说话。”子卿道。 “哦,好,好。”百里戈答道。 如此二人走了一阵,二人的剑均停在山崖脚下的半空中。 只见下面云雾缭绕,又似黑烟滚滚,总之一片混沌,但是也不见子卿所说的那样难行,并无什么阻碍,但是这剑却生生停在这里不能前行,或许真有蹊跷。 孝忠停在半空中,望向那团混沌,又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山崖,琢磨破解之法。 百里戈向下看了一眼,便吓得妈呀直叫,不敢再看了。 孝忠又向前飞行,不料山崖似乎有屏障保护,子卿道: “不可执意向前,此山有屏障。” 孝忠向后退了几步,双手双指放在额头处,向山崖屏障发力,只见一道电光击中屏障,那个屏障瞬间被烧个窟窿,窟窿越来越大,子卿惊道: “浴火印!这就是他们常说的浴火印,威力竟如此之大。” 孝忠又一发力,浴火印威力巨大,山崖屏障果然破开一处。 孝忠只当是香魂在里面便首当其冲,俯冲下去。 下面在阴云闪电笼罩下自然黑暗非常,但是不见半个人影。 这时,子卿带着百里戈也进来了,百里戈紧紧的抓住金子卿的衣服。 子卿心中也暗自揣测:二位夫人莫不要有事,我只是想把没香魂困在这里,若真要有事,我不是万死不辞吗? 心中想着,不料脚下一滑险些把百里戈摔了下来,百里戈自认倒霉,吓得啊啊大叫,道: “若不是桃子丢了,我才不跟你俩来这破地方呢。” 孝忠忙上前查看二人是否有事,不料子卿脸色大变叫道: “当心身后——” 孝忠听见风声挥手一剑砍去,竟劈死了一头凶恶的白毛狼。 “雪狼!”子卿惊道。 孝忠也暗自惊讶,这里怎么会有雪狼。 来不及多想,这只狼死前的惨叫引来了埋伏在山石旁的众狼。 这群雪狼各个凶猛了得,直奔几人而来,窜上来便是一顿撕咬,孝忠子卿此刻只顾左劈右砍,根本没有暂缓的余地。 而这群狼似乎被那头狼的死激怒了,越战越凶,不将二人放在眼里,不顾二人的利剑扑上去仍是撕咬不放。 倒是百里戈被这阵势吓得晕倒在地,那雪狼只当他是死了无暇顾及他,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孝忠子卿二人此刻并肩作战,到不由的想起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场景,只不过眼前要对付的确是一群畜生。 子卿道:“这群畜生也好生奇怪,群狼蹲守的位置倒像极了孝忠你常用的雁形大阵,这是有人训练的啊。” 孝忠也早就看明白了,道:“没错,小心行事!” 二人自顾砍杀了半天,不见狼群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孝忠见着情形不是办法,就算不被狼吃了也许也会被累死,总得想个脱身的法子。 遥见山谷,阴暗又冰冷崖壁上积着厚厚的冰,但有一处崖壁上看似能容下他二人,想必就是跳上去这狼群也不能奈何。 便趁机跟子卿使了个眼色,子卿即刻会意,孝忠掩护子卿,子卿得空抄起地上的百里戈便跃到崖壁上,孝忠紧随其后。 二人上来扶着百里戈,三人刚好站稳,终于得空歇息,地上的雪狼自顾向上穿越但也是望尘莫及。 孝忠低声问道:“此地有这么多的狼,倘若我俩方才稍有差池便葬送与狼口,那么香魂呢?” 孝忠低沉着声音训斥着子卿。 子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只觉心里暖流阵阵。 又听孝忠说道: “还有——百里夫人呢。” 第八十六章记在账本上的命 这时也巧了,不知是折腾的还是听到了百里夫人字眼,百里戈竟然醒了。 百里戈也问道:“金子卿你倒是说,我家桃子是不是也被你诓到这里来了?” 孝忠又道:“香魂何其聪明,他怎会轻易被你诓骗。——莫不是,你说,我也来了这里,并且有性命之忧?” 子卿心底沉重非常,虽气不过香魂独霸孝忠,但当日他在这里走失,这里只是困顿一片,很难走出去而已,又道: “我只想支开香魂——” “莫非……” 子卿又想起那日与殇胥见面,殇胥拨开云雾,里面虽有雪狼,但那些狼也对殇胥俯首帖耳…… “难道那是他养的狼?”子卿这样想着不由地说出口来。 但听“嗖”的一声,冷风袭来,孝忠的剑再次指向子卿。 子卿老远便觉得剑气的寒意。 孝忠问道:“你竟如此狠毒,对付这样的弱女子。” “什么啊?孝忠你说她们会有事吗?”百里问。 孝忠没有理会百里,仍然怒视着子卿。 子卿知道孝忠此刻心情,倘若二位夫人真的出事了,自己又何尝能原谅自己呢。 便紧闭双眼道:“如若香魂姑娘和桃子姑娘有事,我便万死不辞,孝忠,你杀了我便是!” 百里戈见二人这是対峙起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便劝导: “也是,这里虽是有狼,那香魂姑娘又是何其聪慧,她机灵得很,她们不会有事的,我们来都来了,那就找找,找找。” 百里虽这样说着,但此时脚下狼群不断涌来,想想二人不见踪迹生死未卜,心中一阵酸楚如刀绞一般。 而孝忠何尝不是如此。 孝忠愤恨地抽回剑。 子卿也道:“是啊,孝忠,既然我们来了,那便势必找回二位夫人。” 孝忠没说话先一步走开了。 百里扶着子卿的臂膀,想自己站稳巡视下面,但觉子卿臂膀坚硬非常,好奇地问一下: “子卿,你的臂膀怎么坚硬如铁,难怪你这么厉害。” “坚硬如铁?”子卿方才想到了,自己不是才与遮天盾合为一体吗? 只顾着与这些畜生厮杀都忘记使用遮天盾了,对百里戈笑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靠近我。” “啊?” 百里自知子卿很少对自己笑,不知所以。 只是听话地靠近子卿,子卿靠近孝忠,双手合十在胸前又闭目凝聚力量忽然双手张开向身体两侧闪去,只听“嗡”地一声闷响,几人被罩在一只似有似无的大盾里。 孝忠疑惑,道:“这是?” “遮天盾。” 孝忠道:“遮天盾?” 子卿望着孝忠的眼睛说道:“是,是我无意间顿悟出来的,原来,我便是遮天之盾。” 却不知当初受了孝忠两掌,濒死之际激发出了他体内的能量,这才被瀛求发现。 如若当初瀛求不及时修复他的肉身,恐怕此时也只是一个无形之盾而已。 子卿又在心里说道:一个只为你而生的盾。 孝忠也望着他,心里暗暗地说道:你终于能保护自己了,以后的路也该自己走了。 子卿又道:“我们隐在盾里,这样这群狼又能奈我何?” 说着便带着二人向下飞去。 百里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厉害!” 明月在崖上洞中忽听这声闷响,惊道: “遮天盾?” 香魂听她所言一阵错愕,不及问清事由,只见明月拉着她的手瞬间飞出洞外。 山崖外狼群并未退去,且轮番攻击,势必守着几人不放,就在这时山崖的半山腰处忽现两个人影。 明月香魂二人同时站在这山崖的平地上,明月一身白纱衣,明眸黑发温婉如月。 香魂淡红衣裙挽着轻纱,身边唯有一树红梅衬托。 二人一如玫瑰娇艳似火,一如白雪又如明月,映着雪景美极了。 孝忠看到香魂,心中一股暖流涌过,激动非常,又如亲人般依赖,但目光却转向了多年未见的明月。 望了一眼明月,柔情一闪而过,没敢留恋,因为子卿也在望着明月。 但就这一瞬香魂还是看到了:这种眼神是我此生都没有见到过的。 香魂心中一阵酸楚。 “孝忠——”明月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 孝忠望着明月点点头。 子卿眼神痴痴地望着明月始终没有离开。 狼群见了明月都俯首帖耳的,犹如家犬一般撤退了去。 “没事就好,香魂没事那我家桃子也没事了。”百里戈看见了香魂心里有了着落。 听见桃子这个名字香魂醒悟过来,便问道:“金子卿,你答应我要保护桃子的,如今桃子呢,怎不见上来?” 孝忠听了香魂的话也道:“这山下有万千雪狼把守,寻常人定是上不来的。子卿你究竟做了什么?” 听了孝忠的质问,子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这,我——”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呢?香魂,你说,我家桃子咋了?”百里戈此刻心里又没了底,眼眶里有些湿润了,怯懦地问着。 “我在山下看到了桃子的衣角,沾满血迹——”香魂道。 “唉……苦命的姑娘……”明月叹了口气。 听了二人的话百里戈连呼吸都困难了。 孝忠侧身望着他,只觉此刻的他可怜至极,又怒目看着子卿。 又听香魂问道:“这,明月,桃子当真没有生存的可能吗?” 明月从他们的话里也听出了大概,也望着子卿眼神充满无奈。 众人剑见状心都彻底凉了。 香魂只当从前子卿不过是为了找回当年的兄长而做了一些破格的事,如今桃子惨死恨不得杀了他,怒道: “金煜!你个卑鄙之辈!想不到竟是如此狠毒!今日我便杀了你替桃子母子报仇。” 说罢拔下红玉钗化作利剑直奔子卿而来。 子卿早见狼群退去便不再耗费仅剩的精力支撑着,此时遮天盾已经散去,在融化驭龙珠之际又伤了元气,此刻再没有了对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魂的剑刺来,心道: “难道百里夫人桃子真的遇难了,那我不是犯了滔天大罪了?” “香魂!”孝忠不明所以,见香魂拔剑怒斥香魂。 眼见子卿没有躲避之意一把将子卿拉开自己挡在前面。 香魂剑已刺来但又生生停在孝忠胸前,却从未见过孝忠如此的严厉和陌生,香魂的心顿时沉重起来。 望着孝忠低声说道:“终究是我闯进了你们的世界吗?” “什么?”孝忠不知她在说什么。 而这红玉宝剑生平第一次指着孝忠,然这剑也是奇怪,剑刃未曾刺进孝忠半寸皮肤,孝忠却只觉刺骨疼痛,但孝忠并未表现出来。 眼神随即变得温和些,眼望着香魂,拉住香魂的手,香魂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百里戈也听得很明白了,但是还是希望香魂能跟他说桃子还有希望,又问道: “香魂姑娘,你倒是说,桃子母子怎样了?” 香魂目光从孝忠这里挪开,望了一眼百里,也觉他可怜至极。 这地方常人是怎么能进来呢?若不是金子卿,转而怒目望向孝忠身后的子卿,道: “你将我二人诓到这里来,被狼吃了便不再碍你的眼。我到有些防身的本领,那桃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怀有身孕,她怎么斗得过那群饿狼? 你自顾想想,那桃子被群狼撕扯是怎样揪心的场面!金煜早知你如此很辣,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你!” “啊!桃子——”百里戈所有希望都在此时破灭了,终于坚持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对不起,香魂,我只是想把你们困在这里,司机带走孝忠,想不到这里竟如此凶险,竟无意害死了桃子母子,我金子卿今日便是万死难辞其疚。”子卿难过地说道。 孝忠也对他彻底失望了,失望地望着子卿,松开了香魂的手。 “不用你动手,呀——”百里戈奋力拔出孝忠的佩剑,一剑砍向子卿。 子卿当真没有躲开,胸前被砍出一道血口。 “啊!”孝忠心中一痛。 但百里气急了又是一剑,子卿仍然咬紧牙根挺了过去,百里戈连砍三剑,便累得拿不动龙尾剑。 双手握着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真是无用啊,果然连杀人都不会——” “金子卿,我敬你为人重情义,想不到竟如此狠毒,我的桃子啊——呜呜……”又大哭起来,越哭越是伤心。 孝忠没有阻止,失望至极地望着这样的子卿,便是百里戈真的敢砍死他又怎样,可否能赎清其罪。 又听百里戈哭道:“你倒是死啊,你倒是死啊,我百里戈虽妻妾成群,但都是红玉给我传宗接代用的,除了红玉哪一个对我又是真心? 如今这桃子,贫贱不嫌,与我生死不弃,可,可怎就偏偏遇见了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倒是给她们母子一个交代——” 子卿自听说桃子的遭遇,心中何其难过,只想让百里戈砍死好了,也望着百里戈,见百里戈哭得无力,跪了下来道: “百里——对不起,倘若我知道这里如此凶险,断然不敢让二位夫人犯险,子卿今日便是万死不能辞疚,唯有一条命赔给你。” 百里戈睁开泪眼望着子卿,将龙尾剑递给子卿,恨恨地说道: “你倒是死啊!” 子卿红着眼睛道:“如今我体力耗竭,何须劳烦这龙尾剑啊,我这良驹方可。” 说罢挪开孝忠的剑,拔出自己的佩剑便往胸膛里刺去。 孝忠见状心中一痛,失声大叫道:“子卿——” 但又如何阻止得了,眼看这剑即将穿胸而过。 “且慢——” 这时只听一声且慢,子卿的剑顿时停在胸前。 如若别人他只当没听见,但这声音如同矿谷幽泉,声声入心,这世上唯有这声音值得他眷恋,便是明月。 明月见孝忠不忍兄弟死在面前,又无法阻止,便先开了口,道: “百里先生,谷中雪狼本是为保护我才伤人,百里夫人的死明月难脱干系。此事不能全怪子卿。” “可他金子卿本就心术不正,否则桃子怎么会惨死——” 百里伤心桃子的死,又恨极了子卿,但又如何忍心让孝忠眼看着亲兄弟被杀,便说道: “金子卿,今日这仇我百里便是记下了,我今日不能杀你,日后便叫我儿百里朝阳弃商习武,他日必会向你索命!” “百里——”子卿站了起来,抱拳拘礼道:“百里戈,今日我金煜这条命便记在你百里家的账本上,待我办完剩下的事,这条命便任你取之!” “哼!”百里戈一甩衣袖便朝山下走去,孝忠忙叫道:“百里兄,莫要冲动,山下何其危险。” 百里只当没听见,径自朝山下走去。 第八十七章 你我之间的鸿沟 明月仍站在上面道:“孝忠,放心,山中雪狼不敢轻举妄动。” 孝忠子卿都松了一口气。 “老财主!” 待百里戈下山后,白玉竟出现在百里戈面前。 原来白玉离开瀛求仙山,便一路寻找香魂,又一路堤防在云朵中那条顽皮的神龙,便飞得低了些。 白玉此刻也就躲在山头悄悄地看着几人行事,又见百里戈笨拙的样子,从山上走来,便赶了上去,百里戈偶遇白玉很惊讶道: “福星,是你?” 虽百里戈不知白玉是谁,但白玉一直在香魂身边,对百里戈早已熟悉非常,也就没有拐弯抹角,道: “百里,子卿与香魂不睦全因为金湚,在他们心里唯有金湚是此生最重要的人。 我是说,百里,无论子卿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他的孝忠,所以你们能否各让一步。” 百里戈本就难过非常,听了这话又气道:“可他金子卿为了诓骗香魂,却杀我妻儿,这恨又让我如何能忘?” “唉——真是造化弄人。此事并非全是金煜的错。” “可是我的妻儿已经不在了。而他金子卿却活得很好。” “哎——” “我还是先将你送出这个饿狼谷吧,不然你也要跟你那夫人团聚了。” 白玉忽然化作仙鹤,百里戈愣住了,又道:“原来,你就是小仙鹤,原来我天天烧香跪拜的竟是你,小仙鹤?” “怎么后悔了?” “你还会说话?” “快上来!”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可是第一个坐在我身上的凡人呢。”这大坨上来白玉叹了口气, “你果然不一般呐。” “怎么不一般?” “不一般的重啊!” “那你可后悔载我这一程?” “那你可后悔给我供奉香火了?” “嗯,那倒没有,自从拜了你,我家的生意更好了呢。” “哦?当真如此?” “那是。” “不过这次真的忽略了你的小夫人,我还欠你一句抱歉。” “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可恶的金子卿!” “好好好,我们不提这事。” “你那大儿名唤朝阳?” “是啊,聪明得很,将来一定会继承我的衣钵。” “我看他倒是很有仙缘。” “我那小儿也是可爱得很。” “哼,你那小儿还尿了我一身,我还没找你算账。” “这你都知道,你果然是神仙啊。” “不然你能坐上来吗?” “那倒是。” 白玉降落在一处山顶,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怎么,接下来是要我自己走吗?” “怎么,这么几步还要我送?” “不是,你也不差这几步了不是。” “那我这样下去,你们城里的人还不把我猎了去?” “哎——” 白玉不耐烦了,飞走了 又交代道:“好生抚养你的百里朝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哎——不是,到我家喝杯茶吃顿饭,我给你买件新衣服——” 白玉已经飞远了。 问天崖上。 孝忠子卿望着明月,孝忠道:“明月,如今我们总算重逢,何不下山来?” 明月不动声色地道:“我在这里便是等你们来寻回香魂,如今你们来了,香魂自是该还给你们。” 语落转身飞回去,山中屏障自然合拢。 眼见明月飞走了,孝忠不解其意忙叫道: “明月——” 子卿也飞扑上去大叫道: “明月——明月——” 此时香魂依偎在孝忠怀里,听着这声声明月,只觉得这个金湚已经不是只会粘着她的金湚了,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不由说出口: “到底是明月才是你的心上人吗?” 孝忠只顾挽留明月没有在意到香魂的感受。 香魂挣脱了孝忠。 只见香魂离他原来越远,轻身飞走了。 “香魂——” 孝忠又放下明月这边,直奔香魂而来。 香魂扯下颈上的永恒石,扔给孝忠。 永恒石在空中遇阳光发出刺目的光芒,孝忠自然认得这石头,他几乎用命换来的,忙用手接住。 孝忠不解香魂为什么这么做:只问道: “为什么?” 随即用最快的速度抓住飞走的香魂,一把将香魂搂在怀里。 想想两次的分离若不是自己大意又怎会如此,便想:再也不放手了,再也不想分离了。 二人未及说话,只见一道闪电般的厉光划过,香魂忙推开孝忠,原来是一只无形的剑,险些射中孝忠。 孝忠才定了神,正欲将香魂拉回来,这时空中忽现一只黑鹰,黑鹰身体硕大,两只鹰爪犹如狼牙棒般大小,又直奔香魂而来。 香魂猝不及防被黑鹰掠到空中,孝忠挥起剑追了上去。 这时白玉送走了百里戈,又飞回来寻找香魂,刚好撞见这一幕,便犹如一道闪电一般也追了上去,在后面大叫道: “锦颜,你这只老鹰,不在你的宫里呆着,来这倒什么乱?” 这只鹰凶悍非常,鹰爪死死的抓住香魂,用如刀子般的喙啄了一下白玉。 “啊——”白玉猝不及防被啄伤,痛叫一声从空中滚落下来。 此刻孝忠也追了上来,挥出手中剑,直奔老鹰而来,龙尾剑正中鹰爪,那只鹰哀嚎一声松开了一只爪子,但另一只爪子扔死死地扣住香魂的肩膀,香魂的肩头被鹰爪穿透,鲜血直流。 而白玉向下滚落了一阵又振作起来化作人形,怒道: “连我都敢啄,看不让你尝尝苦头!” 说罢甩出一道闪电正击中另一只鹰爪。 那鹰又一阵哀嚎松开了鹰爪,香魂被扔了下来,直奔下面的深渊而去。 孝忠见状直追香魂而去。 这里云里雾里的,怎知会有这样的深渊,孝忠担心香魂有事,可明明看见香魂坠落于此,就是不见人影。 不知这深渊竟然如此至深,向下俯冲这么久,早该落地才对,莫非这里已经是地面之下。 孝忠心道:奇怪香魂明明落在这里,只因这云雾缭绕,就不见了踪影?莫非?这里有什么精怪吗?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不安,可是自己坠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着地,就算香魂先坠落下来的,此时也能看见她的身影才对。 又环顾四周,此地依然云雾缭绕,但此刻却阵阵寒意袭来,心里更加担心了。 “啊——” 就在此时却隐约听得香魂的叫声,孝忠心里顿时没了底,突然乱了方寸大叫道: “香魂——香魂——” 第八十八章 初见 溟师 孝忠又迷茫地寻找一阵。 但周身仍是混沌一片,听不见声音又看不见人,盲目间,竟着了地。 但此地依然云雾缭绕,又令他想起当日在阴霾之下。 可这里的境遇与之相比截然不同。 脚下一片冰封,此中的云雾不过是因冰封起的薄雾。 地上寒冰万尺,周围四壁皆是冰川,毫无一点生气,方圆百里一片死寂,说是异境不如说是坟墓。 孝忠只感周身冰冷,寒冷刺骨,小心翼翼地向前探步。 “香魂!香魂……”不知香魂会不会落在这里,试探着喊了几声也无人应。 自顾向前走着,此处偶然露出微微弱的光,冰壁棱角清晰可见。 方才孝忠自顾寻找香魂,并探出路,顾不了太多,但现在已经在此地摸索多时,仍毫无所获索性耐下心来,仔细摸索。 却穆然见到冰壁中似乎封着什么,但光太过微弱,孝忠只好放下剑,双手双指放在额前发力打开浴火印。 此时方看清了对面,眼前的一目让他震惊又不由心酸。 光亮足够,冰壁中所见清晰了然,借着光亮四顾巡视,只见周围冰壁中皆如此,冰封着一个又一个还保留着死前惊恐脸庞的人。 只见这些人有些似乎看见死亡的到来,瞳孔张得老大,也有的似乎并不知下一刻要发生什么,自顾走着自己的路下一刻便遭冰封,还有的死前似乎挣扎过。 这些人经历了什么?还是犯了什么错?但无论多大的错不过一死罢了,却为何遭遇如此不幸。 细看之下这些人的服饰大都相同,白衣银甲,自不用多说,这是军队啊!又四顾巡视一番,惊道:“奇怪这里怎会有有老弱妇孺,这是一个族群?这些人又能犯多大的错?” 孝忠很不解又很无奈。 “救我——” 但听见这极微弱的呼救声立刻屏气凝神,辨别声音的方向,许久又一声: “救我——” 孝忠四顾巡视不见呼救之人,又望向冰封之人,正巧一双眼睛望着他,那人目光中充满希望、期盼、祈求。 孝忠心中不由一震,恍惚间听到更多的呼救声: “救我——救我——救我……” “这些人?”孝忠心中生了这样的念想,“这些人还活着?他们是有生命的!” 想到这里便起了怜悯之心: 想那东仙口口声声称呼我为火神,南洞先生百般教诲,那我必定要做些什么,或许我的浴火印也能救得他们出去。 于是再一次发力,使出浴火印,只见一道电光击中冰壁,但只是击中了,冰壁并未有什么异样。 便再次使出全身的气力。 这道电光强悍了许多,击中冰壁,但仍然无恙。 “可是浴火印对冰封毫无作用,那我该怎么办?怎么能救出他们?” 于是四下走巡寻找契机。 可是这里比看到的想到的大多了,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再向里走,来到一处冰峰,说是冰峰不过也不高,但里面的人还是依稀可见。 只见里面被封着一位男子,男子五官清晰可见,白衣白衫,黑发利落,头上系着细细的白绫,此人面目颇为俊郎。 被封在这冰川中,不见半分凄惨之色,倒像是一副丹青大作。 但见装扮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人眼睛似乎望着孝忠,孝忠也望着他,但见他长着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看上去总让人觉得不安,而孝忠望着他只有一股莫名的熟悉。 仔细想了半天,忽然想起白玉:那白玉不也是白衣白衫白绫吗?而且装束也大抵相同。 既然无法救出他们,或许在白玉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想到这里便寻求出去之法。 按原路返回,走到方才落下的地方,遥见远处趴着一人,孝忠心中不免一惊。 那人一身蓝色锦衣正是子卿,原来子卿也追随孝忠跳了下来,孝忠忙上前扶起子卿,心中颇不是滋味。 上一刻真想杀了他,毕竟因为他的过失害了百里夫人一尸两命,如今香魂又不知所踪。 但子卿竟不顾生命危险追随下来。 孝忠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子卿听见孝忠的话渐渐醒了,看似有些虚弱,毕竟融化驭龙珠险些要了命的,此刻也是强撑着。 只听他说道:“孝忠,我在生命垂危之际听说了遮天盾一事,既然我是你的盾,便该生生世世护你左右,你若犯险,我又怎能让你一人独行。” 孝忠心中一酸道:“人生来就该平等谁又该是谁的盾?“ 又想到百里小夫人的死不禁怒道:“而你又怎能为了我一意孤行,做了伤天害理之事。” 子卿道:“百里夫人一事实属意外,并非我本意,但毕竟是我害了她们母子,我万死难辞其咎,” 又对上苍说道:“如今唯有诅咒我自己,此生无论情爱健康——永无两全……” 孝忠放下他,只说道:“希望你是真心悔过,如若真如百里所言,他日百里朝阳找你寻仇,你当如何面对?” 子卿望着孝忠的眼睛坚定地说道:“那便任他千刀万剐!” 孝忠没有说话,心道:“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子卿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与孝忠一起寻找出去之法。 正在二人为出去绞尽脑汁之际,一道寒光袭来,子卿本能地使出遮天盾,护在孝忠身前。 那道寒光打在遮天盾上发出震天响声。 但子卿因为才融化驭龙珠如今已无力支撑遮天盾,所以没多久遮天盾又忽地消失了。 除了方才遮天盾护下的,其他冰川冰柱都被震得纷纷折断。 这里本就有几根冰柱支撑着,被这寒光折断便有倾塌之象。 孝忠见状忙扶起几近力竭的子卿,上方偶有冰块下落砸向二人,孝忠连忙挥剑挡了过去。 但这里冰裂的“咔咔”之声不绝,大大小小冰块不断下落,若不尽早出去二人恐怕都会困在这里。 子卿想到这里用手推开孝忠,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遮天盾!” 只见他挥起左臂,用力砸向地面,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量使出遮天盾。 二人被罩在遮天盾下,这里也渐渐地稳定了,冰块不再下落。 正在二人疑惑之际来了一名老者,子卿一眼认出了此人,说道: “孝忠,当心此人。” 又见冰川不在有倾塌之象,道: “或许这倾塌之像也是这人所为。” 孝忠见了那人虽不见邪恶之气,但也觉来者不善,还是彬彬有礼道:“我二人寻人而来,并非有意冒犯。” 那人看看子卿暗道: 遮天盾?怎会如此模样?看来定是融化驭龙珠了,果然没教我失望啊,那便好办了。 “呵呵呵呵呵……”想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道:“欢迎火神殿下来到这里。” 孝忠自然知道这是在说自己,但自己除了一身的力量再无其他,又道:“阁下言重了。” 那人又道:“二位可是寻找一名红衣姑娘?” “正是。”孝忠心下一喜,见有希望忙回应道。 “那姑娘头戴红玉钗,身上挽着轻纱。” “正是。”孝忠看了看子卿道。 “那姑娘可是二位的至亲。” “正是在下发妻。莫非——” “你可知这里为何地?倘若常人进来必定被冻成了冰块。所以你二人既然没有找到,还是放弃吧,定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原来是这样。”孝忠看了看子卿。 子卿已是虚弱非常。 孝忠心道: 子卿也不能再耽搁了,再说如若香魂在这里,能否冻着尚不知晓,她总会与我汇合,既然不会在这里,再寻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况他有红玉发钗护体,想必也不会有大事,不如先出去看看。 何况这里这冰封的这些人,到底该如何是好。 孝忠目光巡视了一下四周,那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又道: “快走吧,你这位兄弟怕是撑不住了。” 孝忠只好带着子卿出去了。 临走之际子卿又望了一眼那人,那目光中说不清的险恶,确定此人便是那日将他人盾合一的慷悔。 心知他定不怀好意,可此时实在虚弱得不能言语,便默默地闭上眼睛。 慷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道: 老夫等着你,再次回来,我的火神殿下。 只是这遮天盾不是善类,有他在金湚身边,恐难成大事,得想个办法,让他二人分开。 第八十九章 火晶石心 慷悔目送孝忠子卿,后又回到归海。 原来正值香魂正掉进这个深渊时,恰被慷悔发现,慷悔偶见香魂头上的的红玉钗,万分惊讶,道: “红玉宝剑,你是——火晶石心?” 香魂自然不知他说什么,不由分说,慷悔即刻施法将香魂隐藏在一处冰川里,孝忠寻找香魂之际与她擦肩而过。 此刻终于得了空闲,慷悔放出香魂,想仔细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慷悔眼放金光,看着红玉钗:“凡人怎能佩戴这样的玉钗,若不是火晶石真身,怎能承受火晶石的力量, 这么说这火晶石心竟然化作这样的女娃娃,这个太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但老天不负我,如今竟被我发现了,难掩心中的窃喜,道: “原来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火晶石心何其了得,加上这火晶石丛,金湚啊,火神一族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如今又是天助我!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即落便上前去抢红玉钗。 香魂忙用手护着,怎料红玉钗突发奇光,将香魂围绕在里面,一圈圈红色光晕在香魂腹部萦绕徘徊,慷悔看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惊道: “三世火神?!” “你说什么?”香魂也很惊讶。 “你可怀有身孕?可是那金湚的?” 香魂被这人束缚本就很无奈,但这人威力实在强大,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回还之力,不然早就揍他一顿了,但可以骂他便怒道:“你这个老东西,阴阳怪气的,我和金湚俩是夫妻,你说的不是废话?” 听到这里慷悔的眼神悠远了,不禁心道: 这—— 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为的就是火神的万年大劫,覆灭火神…… 怎可让这三世火神出世啊! 便起了杀心,“呀——”只听他大叫一声挥起右手将香魂罩在掌下,想用自己的神力杀了香魂。 这慷悔毕竟也是神族,应有的力量如同大海一般源源不断,红玉钗的力量毕竟抵不过慷悔的力量。 “老东西!你到底是谁?为何这般对我?” 此时香魂只觉掌风炽热难耐,不停地呻吟着,在他掌下也是受尽煎熬。 “呼——”就在香魂支撑不住之时,突然慷悔的对面一阵厉风呼啸而过。 慷悔忙收回掌力,厉风过后一人影出现正是明月。 明月一只手背在身后,单只手指着慷悔又一发力,只见一道血色厉光袭来,慷悔忙用双掌挡在自己的胸前,又一次惊叫道: “西仙的杀手锏——血月!” (血月读xieyue) “没错!对付你这种卑鄙的人,便用这血月也不为过!”明月愤怒地说道。 慷悔黑着脸道:“西仙明月,这么多年不问世事,今日竟管起了我水神慷悔之事。” “慷悔,在你的归海好好地窝着,这天下之事还无需你插手!” “诶~,”慷悔不以为然道:“当年若不是有人拿走了火晶石心,卷天恐怕定会气息全无。 而如今这火晶石心活蹦乱跳的,呵呵,竟还送到了我的口中,你想我会轻易吐出来吗?”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香魂,我们走!” 说罢拉着香魂便走了。 慷悔倒也没出手,因为他知道,明月必会拼了性命的,这血月也不是好对付的,不如从长计议,只是看着她二人离开的身影,默默地说道: “哼,你就好好守着你的火晶石丛吧,火神,火晶石心呵呵呵……” 二人顺利离开深渊,明月再一次带香魂来到问天崖。 香魂松开明月的手,道:“你又一次救了我?” 明月没有说话,香魂又道:“原来你是这么的善良……” 转而又想到了方才的遭遇,问道:“我的红玉钗到底是什么?何为火晶石心?” 明月道:“若想知道就要付出代价,跟我来!” 明月只身飞走,香魂紧随其后,二人再次来到山海余晖,里面的景象依然如故,香魂问:“这不是山海余晖吗?” “没错,你我在此处,如同欣赏仙境美景。而这里……却是孝忠的——禁地。” “何为禁地?” “你可知当年段干纪舒为何会拿着一把捆龙索,而那捆龙索又让孝忠吃尽怎样的苦头。” “这,我当年一直徘徊在京城,自然知道。那捆龙索曾让金湚他,生不如死。”想到这里有思念起孝忠来,但很奇怪又问道:“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捆龙索便是融合了这火晶石。” “什么?” “没错,当年只因我没能看管好火晶石丛,被恶人乘机偷走了一块火晶石碎片……” 只是一把锁链融合了火晶石,便教孝忠苦不堪言,想想孝忠若有一日来到这里会怎么样?” “就是接近都会有生命危险?”香魂有些明白了,“所以你一直守在这里?” “是,一直守在这里。” “可是不让他来不就行了吗?” “可是他已经来了。” “这,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难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 “你是说有人故意引导金湚来这里?” 明月点了点头。 “可以把这些东西毁掉它或者扔到海里。” “没用的,我用毕生的精力也只是为了能够封住它,不让它的能量外泄。” “可是这又跟红玉钗有什么关系。” “你这红玉钗源自火晶石。” “可是,金湚几次拿在手里并无异样。” “这也是我琢磨不透的地方。” “所以在答案揭晓之前,这红玉钗还是不要出现在孝忠面前。” 香魂看看拿在手里的红玉钗: “这就是代价吗?” 孝忠子卿如愿回到洞外,又为子卿输入了一些法力,让子卿歇息了一阵,这时白玉从空中降落,孝忠叫住道: “白玉!” 怎料白玉见孝忠丢了香魂甚是恼火,只道: “给你个媳妇都看不住,还弄丢了!”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香魂,只是香魂似乎有意避开我。” “有意避开你?” “是,白玉你可知其中缘由?” “这个怕是要问你自己吧。” “这……”孝忠不解其意。 “被鹰袭击后,香魂坠入深渊我便追了上去。” “结果呢?” “结果,并未见香魂,只是见到一处深谷,又好似进入另一个世界,只是这个世界被冰封了而已。” “冰封?!”白玉大惊失色心道:难怪这个老鹰异常发疯,他不是为了袭击香魂和金湚,他是,他是—— 白玉突然神色大变,眼含泪花道:“快说说那里是怎样的境界?” 孝忠见白玉反应如此之大,想必那个人一定与他有什么渊源。 便直接说道:“起初坠入深渊,只见深渊下一座巨大的冰山,冰山里面冰封一个人。 冰山下面便是被冰封的深潭,里面似有生命,冰山深处冰柱环绕,里面也同样冰封着很多人。” 只见白玉激动非常泪花闪闪:“对呀,这些时日我一直,我一直都找地面上的高山,谁说冰山就一定在地面之上,原来这个老鹰已经找到了?” 又忙问道:“快说说,冰山里冰封着怎样的人!可是——” 说话间眼泪已经冲到了眼眶,白玉又仔细询问: “你所见之人可是和我一样白衣白绫,装束就如我一般,那人面目好生俊郎,如同一幅水墨丹青一般……” 白玉的话突然触动了孝忠的心,孝忠心道: 没错,初见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便说道:“正是,所以我才问你,孝忠见白玉如此动情,相必他定知道些端倪,又问: “莫非,他是你的故人?” 怎料白玉突然撩起衣袂,跪了下来,孝忠也着实吓到了。 面对白玉就是面对香魂的娘家人,生怕怠慢了,而平日白玉也未曾对孝忠客气过,孝忠不解如今如此大拜又是为何? 第九十章 你是怎样的溟师 白玉大拜孝忠道:“金湚,求你——救救他……” 孝忠想必此人与白玉定是颇有渊源。 白玉说话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又道:他为人清逸洒脱,心性善良,本不该受此冰封之苦。” “你快起来,起来说话。”孝忠始终觉得不能接受如此大礼。 白玉又道:“金湚,你乃火神之后,这世上也唯你能救他。” 孝忠看着他,心道:看来此事也与我有关。 便扶起了白玉。 问道:“那他究竟是何原因困于此地,你又怎知他的过去。” “这,此事说来话长,金湚,在此之前我能见见他吗?” 孝忠从未见白玉如此认真过,这一面怎能不见。 正要带着白玉再去冰封,子卿想起那慷悔,总觉得不妥,便抓住孝忠的手,道:“孝忠,小心为上。” 孝忠拍了拍子卿的肩膀,道:“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此几人又来到冰封处,这里果然如孝忠所说一般无二。 白玉见到眼前的人与他千万年前并无两样,抚摸着冰块激动地说道: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伤心了千年万年,想不到你竟被封在这里。溟师,你正直善良被冰封的不该是你——” 说罢忍不住痛哭了一阵,哭了一阵后,又起身,如疯了一般想凿向冰川。 “白玉——”白玉停了一下,回头看看孝忠孝忠并未说话,白玉恍然看了一眼冰封中的人,道: “溟师,溟师,你能感应到我。” 那冰封中的人仍然如一幅水墨丹青,右手背在后面,白衣黑发,毫无动作。 “溟师……” 白玉激动非常,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又听他说道: “白玉,莫急,这冰封不是你能打开的。” “嗯,嗯,我都听你的。” “你身边这人是谁?” “他——是火神后人。” “火神?如今若要打开这冰封非火神不可,”“可惜火神陨落……” “那该如何?”白玉焦急地问。 “若要打开这冰封,必须能驾驭驭神龙,借神龙之涎火,方可融化冰封,救我全族性命。” “金湚本是火神后人,他或许有办法,但我怕触及当年之事……” “那便如实相告,我见此人虽面目威严,却心地善良,相信只要诚心相待,他定会救我与全族的人。” “可是……” “放心,我这里很安全,这冰封不是凡人能打开的,且放心去吧,去做你想做之事。” 白玉正要离开,只听溟师道:“等等!” “白玉,此事先不要惊动游月。” “嗯”。白玉点了点头。 他看看孝忠问道:“金湚,你可听到我们谈话?” 孝忠道:“不能。” “但是我能看出你们已有破解此冰封之法。” 白玉却愁眉紧锁。 孝忠又问:“但在知道如何破解之前,我要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 白玉没说话,率先走开了,孝忠看了看溟师,只觉溟师也在看着他,随着白玉也跟着出来了。 几人出了深渊,飞到山外。 怎料深渊内冰天雪地,而这山外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远处崇山峻岭,烟雨蒙蒙,孝忠子卿二人站在山中一茅亭,而白玉却在雨中淋着。 孝忠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当年发生了什么,溟师,他为何何事被冰封山谷?” 白玉却走到雨中张开双臂,任雨水拍打,道:“被冰封的本该是我,而如今这点雨又算什么?” “只是,金湚,无论接下来你听到什么,这溟师是必定要救的。” “为何?” “你可知你这一路走来,又是为何?” 孝忠想了想,当年自段干提醒他到后来的公孙啓他们相继离开自己,自己又在云台遭劫,后又遇瀛求得救,唤醒沉睡万年的啸月神龙,直到近日被子卿融化驭龙珠。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 “你不觉得是有人借你之手召唤啸月神龙?” “啸月?”孝忠疑惑不解,“这与他又有何干系?” “这就要说起我与溟师,我与溟师虽非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又忆起当年之事。 “当年我族重选储君,我是唯一的人选,但当年的我为了让我族人信服我,便亲自带兵围剿了一个觊觎了我们水族很久的岛国——永恒之国。” “香魂的永恒石便是出自那个岛国?”孝忠问。 “没错。”白玉道。 “呵……”白玉任雨水打在脸上,痛心地呵了一声。 又道:“怎料那个岛国竟藏着无数的怪物,什么毒虫巨蟒,水中巨兽,没多久他们的王子图瓦便带着他的毒兽大军攻打我们水族。” “结果呢?” “结果,我们水族保存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很强大?” “呵……”白玉又苦笑了一声,道:“怎么会呀,那些海上毒兽都是我们水族的死敌。 我不懂得谋略,空有一身胆量,说是胆量倒不如说是无知,为此我族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上一代的长老包括族长全部战死。 就在我族即将覆灭之际,溟师挺身而出,率他的族人力战永恒国,永恒大战何其惨烈。 最终永恒国终于不敌被溟师倾巢覆灭,而代价却是溟师全族的性命……” “这样……”孝忠听后不觉难过起来。 “最终我族大长老牺牲自己的法力,传与溟师,并将我水族全族托付于溟师,溟师不得已成为新一任的水族统领——水帝。” “溟师?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帮你?” “为什么?说出来你会信吗?” “会!” “在一日我闲来无事在水里救出了一只鸟儿,被溟师看到了,就因为那只鸟儿是溟师的族人。 我随意间救了他的一个族人,当我族陷于危难之际,他却倾全族之力救我于危难之中……” “如此这般人物怎能受着冰封之苦,被冰封在里面的本该是我才对。” “可是……”孝忠也被溟师感动着,但仍有很多疑惑。 “可是你即是水族又为何是鹤身?那溟师被冰封与这场大战又有何干系?” “我……这仙鹤之身不过是承载我元神的载体而已,如不是这鹤身,如今我早已成为沧海一珠。所以至今我都敢靠近你,因为只要靠近你,我的元神就在慢慢融化……” “这样……” “置于溟师为何会冰封,那便是你们族人的故事了,但是这段故事还是由溟师亲自讲给你听。” “我的族人?” “没错,你,火神一族,与溟师的渊源。” “火神一族,啸月?这么说,啸月也应该知道?” “那条神龙啊,要说不争气的我排第二,他便是第一了。” “他到底如何不争气了?这件事又与我召唤啸月有何干系?” “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与啸月神龙联手方可解除这万年冰封。” 二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二人转过身来,惊道:“锦颜?” “没错,水族大祭司参见我主。”锦颜给白玉行了一礼。 孝忠子卿见了锦颜不由一惊。 子卿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宫中大长秋吗?” 孝忠更加疑惑道。 锦颜道:“我藏于九域朝中,日夜寻找破解冰封之法,只算得京都一带会有人相助,怎料竟是你啊,我的大将军。” 孝忠才释然,原来我也与这溟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道:“当年的大将军已经死在了云台之上。” “无妨,如今你与那神龙再和浴火印之力必能解开冰封,救我水帝出冰封。” 孝忠心中盘算,如此一步步处心积虑,到底要做什么,又不知这些人是善是恶,便道:“可,我若不肯呢。” “你若不肯这窥视天下的人恐怕就要动手了。到时候你的神龙恐怕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杀人利器了,届时天下大乱各族安危难保,必将分崩离析,你可有本事平定这天下呀?” “危言耸听!你莫不是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告诫。” 孝忠又问:“又有谁窥视这天下?” 锦颜道:“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你们火神一族的人万年才能修成正果,如今的你只是融化驭龙珠而已,火神血脉尚未觉醒,金湚,若这天下真的被那窥视者颠覆,遭殃的可是各族的黎民百姓,最惨中的应该就是那九域之地了吧。” “九域,”孝忠听到这个名字,不禁触到了痛处,“与我无关……” “你当真能放得下吗?”锦颜问。 孝忠没再说话。 锦颜又道:“营救溟师出冰封天时皆备,你又在担心什么?” 孝忠道:“偌大个水族,包过首领都被冰封,莫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倘若我冒然解开冰封,恐将铸成大错,届时,若连累黎民百姓,岂不是万死莫辞?” 白玉见孝忠仍不肯,忙走到孝忠前不顾融化之苦,撩起衣裙跪倒在地,孝忠惊讶得向后退了一步,只听白玉说道:“金湚,我以性命担保溟师心性善良绝对不会危害众生!” “这……你先起来说话。” 白玉又跪孝忠,孝忠只好令他起身。 白玉也只好起身说话。 才起身便对上空大喊道: “瀛求,你个糟老头子!听了半天了也该出来了。” 第九十一章 营救溟师 怎料瀛求果然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说道: “你怎知我在这里啊,真是的,哎呀,金湚心软着呢,你再求他一会他就答应了。” “你——你诚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瀛求没有搭理他,又对孝忠说道:“哎呀,我说,金湚啊,你说,你顾虑的是什么呢?” “东仙瀛求?”孝忠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锦颜却十分惊讶。 “哎呦!大老鹰,还活着呢?”瀛求看到了身边的锦颜调侃道。 “哼——活得好着呢?”锦颜听了这话很不爽。 “哼——”瀛求也学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 又看了看孝忠旁边的子卿,道:“哟,这个遮天盾还挺结实啊。” 子卿点了点头,道了声:“前辈……” 瀛求虽在仙山呆着,但凡事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瀛求,你怎么会在这?”孝忠很奇怪瀛求怎么也会在这里。 “哎,这么大的事,我要是还在那个山头宅着,就说不过去了不是,说着斜眼看着白玉。 白玉哼了一声。 “这,瀛求仙人也认为我该救溟师出冰封?”孝忠问道。 “不然呢,这么好看一个人儿天天在里面冻着啊,多可惜啊。再说,”又在孝忠耳边耳语几句,孝忠听后惊叫道:“当真?” “那我还能骗你?” “好,我们这就去。” “哎,这就对了。” 白玉眼见瀛求一脸坏笑,不解其意,只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秘密。” “你,你的黑狮可随你一起下山了?” “当然,你想怎么着?”瀛求底气很足。 “好吧,我就我就……” “你想怎样?” 怎料正在寻找之际竟撞到了一个黑衣大汉,这大汉声音很是粗犷。 长得也是五大三粗,黑红皮肤,臂膀结实得很,两个大拳头跟个棒槌大小,抱着肩膀站在白玉身后,蔑视着白玉。 白玉一见之下立马认了出来,这自然是瀛求的坐骑洞前的黑狮,化作人形了而已,忙一脸笑意,又给黑狮捏捏臂膀,忙道: “这大老远的累坏了吧,我给你捶捶,捶捶。” “哼——”化作人形的黑狮朝白玉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玉见孝忠离开了忙溜到瀛求身边问道: “哎,你跟那个大块头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你的那个溟师能帮他找到他老婆喽!” “真有你的,我怎么没想到。” 瀛求一脸坏笑,锦颜似乎看出了瀛求的心思,道:“溟师与火晶石心什么关系?” 怎料瀛求将头一撇道:“哼!才不告诉你呢!” 孝忠安排子卿在此休养,并交代瀛求照顾子卿,而瀛求却不在意地说道:“哎啊,没那么娇气,他只是用力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 孝忠只好应了。 与几人分开后便在天际唤来啸月。 “又干嘛,孝忠,怎么一脸疑惑的,出了什么事?”啸月问。 “你可知溟师是谁?” “溟师——”啸月听到这个名字竟认真起来,道: “我本是当年火神的坐骑,当年我年少无知,只记得当年的火神卷天,与水族大战,但卷天却不愿与水帝溟师对战。 记得当年他做这个决定很痛苦,虽不知为什么痛苦,但能感同身受,所以今日你既然重提此事,或许冥冥之中也是卷天的真心感动上苍,当真到了解救溟师之时。” “如此说来,你愿意与我联手,共救溟师出冰封?” “只是,那个溟师行事古怪得很,况且,当年卷天曾交代部下,若有一日,溟师得解,溟师可出冰封,水族众人万不可出此冰封。” “为什么?” “这,当年我还年少,当真不记得所为何事。” 孝忠心道:当真是你年少无知,还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 又道:“好,就如你所言,先救出溟师再说众人一事。”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 “好。”于是孝忠乘着啸月飞走了。 “不可以,孝忠。”孝忠啸月来到问天崖后方的山谷,才落地便听子卿劝道。 “这个溟师不知是善是恶不能救!”子卿依然劝阻。 “可是,白玉与我,与你都如自家兄弟一般,他所在乎的人又怎能是邪恶之人。” “这么说你是非救不可。” “子卿,不用对每个人都那么紧张。” “可是——” “不用再说了!” “我不知道这几年我们分开,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何对每个人都如此紧张。” “孝忠,且不说眼前,难道你忘记公孙啓秦虞他们是怎么死的了吗?” 孝忠心中一痛,又听子卿说道: “那段干纪舒本就反反复复,如不是你执意相信他,他们又怎么会死得那么离奇,如今这个梅香魂又——又神出鬼没,她所接触的人哪一个不是怪里怪气,孝忠,我并非有意揭开你的伤疤,只是——” “够了!”孝忠怒斥道。我与香魂恩爱多年她的为人我最了解,你若无事可做,何不想想问天崖上的明月?” “孝忠,亏得你还惦念明月,你却不问她为何守着那座山崖,又当如何解救?” “香魂是我的发妻,如今与我走散,我该惦念的人是她才对!。” “子卿也无言以对。” 孝忠一气之下走开了,啸月紧随其后。 走了一段,啸月又问:“那个明月你当真不管不问吗?” 此话又触痛了孝忠的心,孝忠站住了,背对着啸月,道:“子卿自幼便爱慕明月,我又如何插足他们二人的事?” “可是,你每次提到明月,看到明月都很心痛啊!难道你不喜欢明月吗?” “你,你能读懂我的心思?” “主人,” “叫名字。” “孝忠,是你的血液唤醒的我,我俩自然心意相通。” “你想什么都是瞒不过我的。” “你。” “哎——当然,我是不会什么时候都会揣摩你的心思的,只是能感应到你的心痛所以就感应到你所想所痛喽。” 孝忠这才放心。 经过这么多风雨,似乎也感觉到这个世间或许处处埋伏着杀机,想想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走来的,又经历了多少磨难最终唤醒沉睡万年的啸月,便问道: “既然我俩心意相通,若有歹人乘隙利用你做泯灭人性之事——” 不及孝忠话说完,啸月抢道:“你不是有驭龙珠吗?那个驭龙珠除了支撑你的命元,其次就是控制我的喽,不然你怎么是我的主人呢。” “嗯。”孝忠点了点头。 再说子卿不明此事该如何解,便去了问天崖寻找明月。 子卿再来问天崖那些雪狼似乎认出了子卿,各个顺从,将子卿一路送到问天崖半山腰的平地上。 子卿踏在这块土地上,犹如咱在明月怀里一般,这山崖的走势尤其这半山腰的这块平地像极了明月的裙摆。 子卿站在在屏障外与明月诉说着心事。 道出孝忠种种袒护香魂,如何不听劝解,如今又要解救困在冰封里的人。 明月仍在山海余晖修复火晶石结界,因为当日香魂发怒后火晶石长了许多,力量强大了很多,想护主这些东西的能力,不让其外泄,明月此刻所用的法力则更多。 自子卿踏上这块土地便已经感应到了,便一直在默默地听着,听着子卿的诉说。 但听到解救冰封之人时,明月忽然止住了法力,飞身出了屏障。 子卿自然欣喜非常,又见明月眼神仍如痴如醉。 明月着急地问道:“子卿,你方才所说的冰封之人你可见过。” “是。” “可是白衣白绫,犹如水墨丹青一般。” “是。” “明月你怎知有这样的人。” “那孝忠意下如何?” “自是要救出此人。” “万万不可。子卿,你可知当年这个人做了什么才遭受冰封的,倘若任孝忠如此姑息,那必将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如此严重!”子卿惊道,“明月,可有解救之法?”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白玉。” “所以现在游月也知道了。” “游月,子卿听得这名字好声熟悉,仔细想了想,记得那日阻止香魂身边那个怪人对孝忠施法的那个人不就名唤游月吗?” 明月道:“你曾见过游月?” “没错,如你所说他们装扮大抵相同。” “如此一来,那么游月也自然知道这件事了,她必不惜牺牲任何代价都要解救溟师,让溟师复生。” “子卿,孝忠可有动作?” “孝忠,或许已经行动了。可是明月,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事?” “这人万不能出冰封,否则这么多年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子卿这里的事由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你且先稳住孝忠,万不可让他做出一发不可收拾之事。” “那你呢。” “我——自然不惜任何代价,都不会让孝忠再度因为情义而陷入绝境之地。”说罢飞走了。 子卿见明月如此着急,想必此事或与当年的云台一事相似,所以打定主意再不会让孝忠陷入混沌漩涡。 第九十二章 营救大战 锁月山。 白玉一路走来呼风唤雨,呼应守山的弟子整装待发。 游月不解只当他又在玩闹,便站在领月阁,等着白玉走上来。 白玉才走上来,游月便假装发怒,她这这细眉细眼,秀气得很,与这股怒气实在不相称,道:“你在外面逍遥够了,便回来吆三喝四,这是图哪门子的痛快!” “游月——” 白玉走了上来,游月只见白玉神情不对,定是有大事发生,便也玩笑不起来了,但也大抵猜出来是何事了,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又见白玉眼含热泪,问道:“游月,你曾说过,若溟师回来之日我们锁月山必然举天同庆,昼夜不宁对不对?” “白玉,你是说——” “嗯——” “溟师——我找到溟师了!” “你当真找到他了?” “嗯,嗯!”白玉双泪齐下,连连点头道:“是,我终于找到他了。” “当真吗?”游月也激动得双目含泪声音颤抖。 几步走到白玉身边,拉着白玉道:“快,快带我去。” “不急,游月,我此次回来就是和你商议此事。” 白玉游月二人都缓了缓情绪,毕竟这个消息是万年来最激动人心的事了,白玉又道: “此次回来一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二来,溟师被冰封之处便是那西仙明月问天崖下,而能解救溟师的也只有金湚,所以我想,那西仙明月定不会做事不理。” “难怪,我总觉得那座山崖有问题。” “莫非你也发现溟师的下落了?” “不,不确定,是锦颜提醒了我,不过我们也大概猜出来了……” “这个老鹰,难怪那日在问天崖畔他那么反常,就知道他憋着坏呢。” 而游月也有自己的心思,道:“明月。我必倾尽锁月山所有的力量,守护溟师出冰封。” “但以你一人之力对付明月恐怕会不敌。”白玉不禁有些担心了。 “无妨,听说西仙明月这些年为守住火晶石,耗费了不少仙力,再联合锦颜之力,就算不能制止,也能为溟师争取时间。 事不宜迟这便启程。” 游月便召集锁月山弟子,一起下山,营救溟师。 再说问天崖下,游月身后背在镶着白玉的那柄宝剑,带着众子弟已经占领了绝佳位置。 另一面,明月也带着雪狼队伍,站在问天崖这一旁,山谷遍布狼群,狼首领昂首挺胸蹲在明月身旁,一会儿又摩拳擦掌等着明月发号施令。 明月手持闪电刃望着对面的游月。 但明月知道,此次大战胜负难料,只是溟师与其水族决不能出冰封,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去阻止。 而问天崖的另一面便是云雾缭绕,一片黑雾之下便是无底深渊,深渊之下便是冰封之谷,而此时,孝忠已经来到冰谷之下,面对冰封之下的溟师。 里面的溟师似乎也能感应到,孝忠的到来定是要破解冰封。 双目对视之际孝忠也似乎感应到溟师的心思,溟师目光炯炯有神,右侧嘴角微微上扬。 而就在四目交汇之际孝忠突然被带到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水木丰盛,一片祥和,突然这个世界被冰雪封住,只是冰封覆盖最后一刻孝忠发现了在溟师后方的火晶石丛。 只见一片红色宝石一丛一簇的放眼望去好大一片,孝忠虽是元神在此处,但也感受到了这一片火晶石的威力,这感觉似乎看到了段干纪舒困龙索。 “孝忠——” 孝忠听到子卿这声呼唤突然醒了过来,再看溟师眼睛时似乎明白了一切,便马上动手使出浴火印,上方山顶云层里的啸月看到孝忠的施令马上在空中呼啸盘旋起来。 子卿怎能放弃阻止孝忠,此刻愤怒地走上前来,道: “孝忠!明月在外面誓死守护,只因为这个溟师不能出冰封!如今你非要解开冰封吗?” 孝忠仍然没有听他的,只是用尽全力使出浴火印,打在冰封溟师的冰块上,浴火印正对着溟师的心口。 里面的溟师渐渐地感受到了浴火印的温暖。 在孝忠方使出浴火印之时,明月与游月的两方大军也厮杀起来。 锁月山弟子勇猛非常,但雪狼队伍更加凶残,此刻厮杀在一起死尸遍地,血染山谷,一时间胜负难分。 大战酣烈血腥满天。 啸月在空中盘旋一刻随即口吐火焰,正对着深谷大山最高点,冰封开始渐渐消融,加之孝忠的浴火印,冰封开始有倾塌之像,大山之上开始有冰块雪块滑落。 明月见状与游月对势更加激烈,只见闪电刃在空中呼啸盘旋,直奔游月,而游月双袖内不停的放射出无柄利刃——天游飞月刀,直射向明月。 明月也只好收回闪电刃奋力回挡。 此刻二人全无往日气质,怒目圆瞪,杀气腾腾,看上去凶狠非常。 子卿自然更加着急,在对阵之前早已与明月商量好,他二人里应外合,明月对阵游月,子卿负责阻止孝忠。 又听子卿怒道:“你若执意放出溟师,那就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遮天盾!” 孝忠没有理会他。 子卿无奈只好使出遮天盾。 只见他以掌击地,“嗡——”的一声,遮天之盾立刻立于天地间,阻断了孝忠与溟师的连接。 与此同时,外面的啸月也被遮天盾震得飞了出去摔落在深谷底,“哎呀——”大叫一声。 这边的游月明月也感应到了遮天盾的余波。 明月自然面露喜色。 而游月,却眉头紧锁。 恰在明月走神这一刻突然背后中了一掌,只听明月惨叫一声摔倒在游月对面。 原来此刻锦颜白玉刚好赶到,锦颜恰好抓住这个时机使出这混天一掌,这一掌明月自然吃不消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游月见锦颜助阵,心中大快,与锦颜对视一望,锦颜自然会意,参战进来,白玉在一旁却不知如何是好。 再说游月抽身立刻飞到深谷里。 孝忠望着身后的子卿,无奈地说道: “子卿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是,殊不知,你在保护我的同时都伤害了谁? 那么这种保护代价有多大,在我心里有多么沉重?里面冰封着千万条生命,只因我一人就置之不理吗?” “这——” “放手,我的路让我自己走。” “孝忠,你可知明月用尽自己的一生来守护这里。” “放手……” 这时游月刚好进来看到二人对势一幕,放声说道: “金湚,‘以己之矛陷己之盾!’” 孝忠望着子卿渐渐抬起手来,道:“子卿,让开……” 子卿仍没有离开的意思,孝忠闭上眼睛猛地发出一掌,击在子卿心口,子卿全身力气都在遮天盾上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而此刻的遮天盾并非子卿收回,而是被外力击散,发散的余波阵阵,碰到四面的冰壁又弹了回来,正击中下面的孝忠,孝忠被几股力量击中,自然吃不消,口吐鲜血,险些倒了下去。 游月躲避及时才不被伤到,但也感受到遮天盾余波的力量。 孝忠慢慢站了起来,拭去嘴角的血,道: “子卿,你不计代价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而我为我想保护的人……也会不计代价……” 孝忠含着泪又转过身去,继续对着溟师施法,子卿在他身后慢慢站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泪花,点了点头又道: “只是,孝忠,明月交代过,当年卷天封印溟师之时,曾下令,若又一日溟师出冰封,那身后的水族众人一律不得出冰封。” 孝忠也想到啸月也曾交代此事,便犹豫了一下。 “那便救溟师一人即可!”游月插话道。 孝忠便继续施法。 这时溟师已经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游月大喜,眼中热泪盈眶,心里焦急地盼着:“金湚快些呀,快些呀。” 这时冰封倒是融化得快了,溟师的左手露了出来。 但马上抬起了左手发出蓝色光芒,这股力量抵挡孝忠的浴火印,浴火印受到外力阻止自然不能发力,在场的三人均为一震。 然听到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 “万年前我与族人一起冰封,誓将与他们荣辱与共,同生共死,如今我的族人不能出冰封,我决不出冰封!” 第九十三章 初出冰封的你 “溟师!” 游月惊道。 “是溟师在用意念跟我们说话,金湚溟师没有真正醒来,浴火印不能停,否则他会灰飞烟灭!” 孝忠忙收回双手,又朝着倒在远处的啸月使出浴火印。 啸月立刻恢复如初,又一次冲向云端,在天空呼啸盘旋,又一次口吐火焰,冰山继续融化。 这时孝忠再一次使出浴火印正对着溟师的心口,溟师会意不再阻止孝忠。 眼睛仍一刻不停地望着孝忠,孝忠再次望着溟师的眼睛时发现目光中多了些温暖,或许是感激之意。 “不可以……不可以——”子卿在身后无力地叫着。 只见他又慢慢抬起双手想再次使出遮天盾,但气息很难凝聚。 游月才从溟师这里走出来,眼见子卿的举动,走到子卿对面,说道: “对不起,金湚,溟师今日绝对不能有事。” 说罢双掌用力击在一起再打开之时只见手心当中电闪雷鸣,又一发力一道电光打在子卿身上。 子卿听见身后的疾风猛一回头,怎料反抗已经来不及,便整个人都被这个怪东西缠住。 越是挣扎这个东西受得越紧,上面的闪电直击他手指麻木疼痛,乃至周身也跟着麻木起来。 孝忠听到子卿痛苦地叫声,便赶来,手方触碰闪电便立刻被击打,忙把手缩了回来。 质问游月:“你做了什么?” 游月道:“这是电蒺藜,放心只是暂时困住他而已,金湚机不可失,不能再耽搁了。” 游月红着眼睛,眼神很坚定。 孝忠继续施法营救溟师。 子卿在电蒺藜里仍然奋力挣扎:“孝忠,收手吧。” 这时明月突然冲了进来,锦颜穷追不舍,二人也都受了伤,白玉也跟随进来,明月眼见溟师就要出冰封,便直奔孝忠而去,子卿在地上惊叫:“明月?” 明月才看到子卿,只见子卿痛苦非常:“电蒺藜!还真是用心啊。” 又对子卿发出一道电光,打在子卿身上的电蒺藜上,电蒺藜没有解开,子卿更加痛苦难当。 “明月快去阻止孝忠。”子卿虚弱地说道。 明月再次使出闪电刃,终于劈开了电蒺藜,但子卿已经周身麻木动弹不得,子卿道: “不用管我,快阻止孝忠。” 明月放下这里直奔孝忠而去。 “孝忠!这个人不能出冰封。”说罢使出一道屏障,将孝忠罩在里面。 又道:“孝忠,我所做的不过是再不想让你陷入当年的困局、死局当中。” 孝忠听到明月说话,心中一动,转身面对明月,二人目光撞在一起都为之心痛,孝忠忍着心痛说道: “对不起,明月,此人……我非救不可,但,是敌是友我说了算!” 又一挥手臂施法,打开了屏障。 明月见状终于万念俱灰,原来自己险些因此丢了性命,所换来的不过是徒劳罢了。 这时游月挡在孝忠身前,双手握着飞月刀,道: “明月,溟师出冰封乃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 明月不屑游月的话,望着孝忠无奈地说道: “孝忠,溟师不可出冰封,莫要作茧自缚。” 突然游月只感一股凌厉之风袭来,只见明月双手朝地,手中忽现两丙红色光华无柄短剑,剑似闪电,握在双手。 游月见状惊道:“西仙明月的杀手锏?‘血月’?” 明月红着眼睛一发力那两丙利剑便飞了出去,直奔迎面袭来的游月。 明月连发三剑直奔游月,只见明月怒眉紧锁,厉风吹散了头发,往日温柔如水的样貌全无,让人望而生畏,直逼得游月不敢近身。 游月见明月使出杀手锏,怎能放任她阻止溟师出冰封,于是她拔出背后的剑,剑指苍穹,另一只手发力在剑上,只见一道银光射向上空,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引天之闪电,直逼近明月。 明月手握血月,道:“溟师当年挑起水火大战荼毒生灵,他本该如此,你又何必逆天而为,难道你不要命了!” “明月,这么多年你做这么多,不过是想掩藏溟师的藏身之地,但溟师岂是你能藏得住的。你如此离开问天崖,还能回得去吗?” 明月全然不听游月在说什么,继续疯狂地发力,游月的天之闪电的力量与明月的血月相撞,散发出无比巨大的力量,只听“嗡——”的一声,一股力量袭来,二人均被这股力量击中吐血向后倒去。 孝忠忙施法护住溟师,而锦颜忙按住白玉倒在地上,才逃过一劫。 见明月受伤,孝忠忍着心里的痛,闭了一下眼睛,仍然发力融化冰封。 游月明月仍然对势,白玉在一旁左右为难,哀求道: “两位姑娘都是为了自己心上人拼命啊,这又是何必呢?” 只见游月体力不支面目渐渐暗沉,眉心一道黑印,嘴角流出了鲜血,又看明月何尝不是如此。 但这时又见溟师的冰封已经被融化,大半个身体已经出了冰封,游月回头看了一眼溟师,见了溟师,不禁流出眼泪,激动的说道: “溟师……你终于回来了……” 子卿在一旁眼看着明月受伤心痛不已,又看了一眼不顾一切的孝忠,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孝忠……对不起,今日我便豁出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你错下去。 只见他慢慢汇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两条臂膀再一次发出金色的光芒。 游月瞥见子卿的动作,不禁感到一股戾气。 明月也随着游月的目光望着他,不再与游月对峙,知道子卿这是不要命了,道: “子卿……不要……不要——” 而子卿奋进全力使出遮天盾,打在孝忠身上,将孝忠困在遮天盾里。 金色光芒的遮天盾硕大无比,将孝忠照在里面,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更惊讶的是白玉了。 因为白玉知道,这个遮天盾怎么能挣脱出去啊,担心孝忠有危险,更加担心溟师不能出冰封,焦急万分。 孝忠被困在里面,不能发力,回过头去望着子卿,心里又惦念溟师,如若发力冲出去,子卿必然当场身亡,若不这么做,溟师…… 只见子卿望着自己,道:“孝忠你若执意救出此人,便破了这遮天盾……” 孝忠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无奈至极。 游月急了忙道:“金湚!遮天盾不除,势必阻碍溟师,如此下去溟师必然醒不过来!” “那又该如何?”孝忠望着竭力地支撑着遮天盾的子卿问游月。 “驭龙珠!” “驭龙珠?” 孝忠丝毫没有犹豫,于是慢慢凝聚体内的驭龙珠,道: “既然你不顾性命守护你想守护的人,我也只好如此了。” 驭龙珠缓缓离体,子卿眼望着孝忠,怎不知驭龙珠与孝忠而言意味着什么,眼见他如此拼了性命,也只能放手,道: “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你竟如此不顾性命,孝忠,只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后悔这么做……” 子卿的遮天盾遇到驭龙珠也随之消失,终于绝望地瘫倒在地上。 孝忠便将驭龙珠打在溟师体内,果然溟师身上犹如注入太阳光芒,整个冰峰瞬间瓦解。 里面的人也都渐渐苏醒,冰封瓦解继续蔓延百里,千里…… 于此同时,问天崖上护着火晶石的屏障以及问天崖的屏障也慢慢瓦解。 正在归海打坐的慷悔也感应到了。 “呵呵呵呵呵呵……”又是一阵阴笑,“小辈们果然有些本事啊,倒是不用老夫出手了。只是火晶石心……” 说罢瞬间消失,又突然出现在香魂面前,香魂离开孝忠躲在问天崖,眼见屏障瓦解不知是怎么回事,又见此人知道定不会有好事发生,正要逃脱便被慷悔抓住了手腕,挣脱了几下也无济于事,慷悔笑了两声带着香魂飞走了。 而溟师得以解脱束缚,如从丹青中走出一般,更加风华卓越,清逸动人。 却因冰封太久还是体力不支,终是倒下了,休息了片刻便醒来,醒来便见游月,多年未见,初见之时还是触痛了心,便将游月揽在怀里,又见眼前的孝忠。 “金湚?” “是。”孝忠答道。“你怎知我是谁?” “哼——”溟师轻笑一声,放开游月,站了起来,走在孝忠对面,诡异的笑望着孝忠,道:“上天安排你——救出了我。” 又在心里默念道:“那便由我替你讨伐所有欠你的人。” 孝忠不明溟师诡异地笑,只觉浑身发冷,只盼自己所救之人,不负天下吧…… 第九十四章 记忆之海 事已至此明月也意识到此刻山海余晖的屏障已经没有了,便在溟师倒下的那一刻飞走了。 孝忠眼见一切尘埃落定,便抱起子卿飞走了。 溟师望着孝忠离开的背影久久沉入。 “溟师——” 听见游月的呼唤,溟师才回过神来,紧握游月的手将头贴在游月的头上,二人亲昵了片刻。 锦颜望着二人不禁感叹: “终于又见此光景,就如欣赏一幅水墨丹青一般。” 溟师听到锦颜说话又来到锦颜身旁,道:“大祭司,这些年辛苦你了。” 怎料锦颜竟回了一个大礼,跪在地上道: “水族大祭司拜见水帝!” 溟师没说什么只将他扶起来。 这时白玉在一旁看了溟师许久了,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溟师,道: “溟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溟师拍着他的背道: “你还安好,我的苦心便没有白费。” 孝忠带着受伤的子卿飞出了问天崖后一带,找了一处山坡坐了下来,正要施法为子卿疗伤,怎料子卿竟醒来伸手阻止了孝忠。 “不必了。” “子卿,方才是我鲁莽了,害得你受伤。”孝忠低声说道。 子卿轻笑一声,又道:“这些年我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不过是一心找回当年的你,可是如今看来,我终究是错了。原来在你的心里早就没了我们,没有了明月,没有了九域,不是吗?” 孝忠无奈地望着他没有说什么。 “只是,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明月,守护九域,决不会让这些怪人有机可乘!” 说完忍着伤痛走了。 孝忠站起来望着渺茫的苍穹,许久,又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明月,子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生灵冰封于此,但如果他们胆敢为祸世间,我,也决不姑息……” 明月毕竟使用血月体力几近耗竭,才上了问天崖便倒在了路上。 这时渐渐地恢复了些体力,忙来到山海余晖将屏障再一次聚拢起来。 子卿离开孝忠也跟了上来,此时在一旁眼看着这屏障慢慢聚拢,又看了看明月,问道: “明月,方才大战,你受了重伤,此刻该坐下来好生调息才对,为何这么着急封闭这个山崖? 莫非这座山崖藏着什么秘密?” 明月自顾耗费法力修复屏障。 子卿仍在琢磨: 我为何会来到问天崖?那个尚需,他曾口口声声说明月有性命之忧,难道这就是了吗? 又问:“明月,当年你因孝忠拒绝提亲一气之下出走,我们寻遍了整个九域都没能找到你,而你为何偏偏来到这个地方? 莫不是这里藏着什么危险?而这或者跟孝忠有关?” 明月依然施法修复着屏障,过了许久,屏障顶端终于渐渐合拢在一起,这是屏障的最后一部分,也是废了好些力气,此刻也仅能静静地坐着慢慢恢复体力。 子卿走了过来,蹲在明月面前,一只手扶着明月的肩膀,轻生地问道:“明月?” 明月没有理睬子卿继续养足自己的体力。 子卿却气氛非常,站了起来:“就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哪怕在耗费自己的生命,可是现在的孝忠都做了什么?无论上次问天崖初见你,还是这次阻止他解救溟师,他都做了什么,你受伤不起时他可曾问候过?关心过?” “他的心里只有他的那个梅香魂——” “香魂!”明月突然听见香魂二字又想起了香魂,立刻起身寻找香魂,去了水月秘境去了,去了记忆之海也不见人影。 子卿不明所以,担心明月再有事,也只好跟着明月一路寻找。 但毕竟对这里的路实在不熟悉,水月秘境神秘莫测,子卿生是跟不上明月的步调,又不知走了多久怎知脚下不稳一不小心竟摔倒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摔倒竟爬不起来,身体一直往下面坠去。却不知他这是掉进了明月的记忆之海出不来。 迷茫间爬了起来,而现在眼前的竟是儿时的明月;一转眼间又看到了少女初长成的明月。 原来这是明月的记忆,子卿看着,回忆着,嘴角微微的上翘了,但又想到近日的种种,心里叹道:为何要长大啊…… 不知不觉得便沉溺在儿时的记忆里不愿出去了。 又听见孝忠出征之时他与明月二人的誓言,因为眼前便是明月送孝忠出征的一幕,子卿看到这里不由在心里念叨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孝忠出征回来后就放弃了明月。 记忆之海继续滚动着,流淌着…… 又过了一刻,靖王率大队人马出发了,孝忠与明月匆忙分别便打马跟了上去,又一少年骑着快马赶上来,只听那少年喊道:“孝忠等等我!” 孝忠回过头来,道:“煜儿!” 那少年正是年少的子卿。 “煜儿你怎么来了?”孝忠回过身来问道。 “孝忠,我也要跟你一起行军打仗。” “煜儿,你还年少,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待到弱冠之年,若有战事,定会带着你!” “不,你不也才及冠吗?孝忠,我要跟你征战沙场,出人头地!” “为什么?” “为了明月。” “明月?” 孝忠心中一痛,原来煜儿也喜欢明月…… “是啊,明月那么美,得是个大英雄才能配得上她,所以我要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好迎娶明月!” 孝忠目光渐渐严肃:“过了一会儿又拉着子卿道:煜儿,你看着我。” “嗯。” “认真回答我,迎娶明月,可是你一生的夙愿?” “嗯,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值得做的事。” “当真?” “当真!” 孝忠的手从子卿的手臂上滑落下来,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子卿仍阻止,但这时一人乘马赶来,此人四十开外的年纪,骑术不错,身形矫健,尤其是马鞭很特别,正是当时抽打子卿的那个马鞭,此人正是子卿之父金源。 金源赶到子卿身边,道:“煜儿,别再胡闹,你再年长些,才能上战场,必定是要追随湚儿的,到时候我将良驹传与你!如何?” “良驹?父亲当年上战场的宝剑?当真吗?” “当真?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好啊!”少年子卿激动不已。 金源又对孝忠交代道:“孝忠,沙场不易,切要兀自珍重!” 孝忠没有说话,在马上一抱拳,追随靖王而去…… 大战告捷,孝忠回来后果然没有迎娶明月,明月伤心不已便离开了京城。 子卿看到这里方才明白:是因为我,竟是因为我也喜欢明月,孝忠才…… 原来一直是我错怪你了。 想到这里子卿再也没有力气站了起来,就跪在地上,心中一阵阵的酸楚,不觉眼角竟流下了一颗眼泪。 记忆之海仍然流淌着,眼看着明月等待一世又一世…… 子卿此刻最痛恨的人便是自己了,跪在地上用拳头砸着地面,久久不能原谅自己。 “不行,我不能辜负你的情义,我是遮天之盾,你的盾,便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盾!” 子卿用袖子抹去了眼泪,站了起来。 突然右拳指向上空,脚下一用力便踏出了记忆之海,又来寻找明月。 此时明月已经来到火晶石丛——山海余晖。 又见山海余晖的上空没了屏障。 “怎么回事?不是修复了吗?”子卿疑惑不解。 但见明月又坐了下来修复。 “难道是,明月因为修复这个结界而体力耗竭,她一直在用性命守护这个东西,那么这又会是什么呢?” 子卿这样想着,一路向前,但眼看着明月就在前方,眼前却渐渐模糊一片,火红一片,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不知不觉头也越来越沉重,意识渐渐模糊了…… “明月——” 子卿叫了一声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第九十五章 多愁只为你 明月听见子卿的声音方才放下这里,直奔子卿而来。 看着子卿的模样明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里与子卿而言也同样是绝地,子卿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正要将子卿带走,子卿却突然抓住明月的手臂,仍闭着眼睛坚持问道: “明月,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卿我们先离开再说。” 回到明月的卧房,只见山洞里里面一张白色罗帐,床铺雪白,如同一片大云朵一般,温馨又温暖,子卿躺在上面,只觉得舒心又安全,许是这些天累极了,不久便沉睡了。 再醒来之时只觉得周身舒适非常,再也没有疲惫之感,睁开眼睛却不见明月,不知明月在何方,但还是起身来寻找了一阵。 辗转又来到记忆之海,只见明月竟然也在,而此时的记忆之海却如同大海经历大风浪一般波涛汹涌,呈现在子卿眼前的竟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眼前的一颗红色晶石经过千年万年的风霜洗礼,竟慢慢长大蔓延,如此便是如今山海余晖的模样。 子卿看到这里不禁唏嘘不已: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这红色石头是?” “火晶石。”只听明月说道。 “孝忠的致命厉器。你与孝忠血脉相连,方才在修复屏障之时,你还未靠近这火晶石便有如此大的反应,如若有人将它作为武器对付你二人会怎样?” 子卿释然,道:“所以你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不,你是怎样的你,这千年万年你都守护在这里,就是怕有人伤害孝忠,是吗?” 明月看着继续生长的火晶石丛,又道: “我与明太傅仅有一世情缘,如今缘分已尽,所以,子卿你又何必执着于我。” “明月,我不管你是怎样的你,也不论孝忠在你心里有多重,我只知道,只要有我在,你不许再受伤害!” 明月无奈地望着子卿,二人片刻没有说话。 子卿也在看着这些火晶石,琢磨着,又道: “这颜色,红艳透彻,这材质怎么……怎么像极了梅香魂的红玉宝剑。” “你见过他的红玉宝剑?”明月也很诧异。 “是,领教过,威力强悍非常,那日香魂举剑刺杀我,孝忠为我挡箭,我似乎能感应到孝忠的锥心之痛。”子卿说着,“这么说,这个女人在孝忠身边当真是个隐患?” “这个香魂到底与这红玉宝剑有何联系?如今又不知去向,她是否会回到孝忠身边,威胁他?可是她曾在我这里住了些时日,我细心揣摩,未见她有邪恶之心。”明月自顾分析着。 子卿却不以为然道:“明月,难道你也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吗?” 明月摇了摇头:“可是如果她心有邪念,怎会怀了孝忠的骨肉。” “骨肉?”子卿自顾分析着,“莫不是也是她的计谋。还有那个锦颜,冥冥是宫中的大长秋,这次竟然也参战。 孝忠身边这群怪人,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既是他的遮天盾,这便由我铲除这些居心叵测之人! 但是明月,在此之前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明月望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里更多的是担心。 子卿决定不能在此蹉跎,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也该让孝忠看清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告别明月在狼首领的带领下下了问天崖。 子卿一路走着一路交代着狼首领: “你是这群狼的帝王?” 狼首领点了点头。 “你们在这里是为了保护明月?” 狼首领点点头。 “是谁让你们驻扎在这里?” 狼首领向天空嚎叫两声, “是殇胥?” 狼首领点点头。 “尚需,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明月就交给你了。”说着用手拉着狼首领的前爪,道:“务必保护好明月!” 那狼首领似乎听得懂子卿的话,对着天空一阵嚎叫。 子卿离开狼首领自顾琢磨着: 我要从何做起呢?不如先从宫中开始,那个锦颜或者还藏在其中,此等隐患留不得。 回头看了一眼问天崖,一路绝尘而去…… 第九十六章 舌战公孙夷 子卿不久便回到汉宫,果然最先见到的便是大长秋锦颜,子卿再见锦颜已经又是一种心情,带着敌意问了句:“大长秋——” “卑职参见金将军。”锦颜如往常一般回敬子卿。 子卿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道: “无论你们有什么坏心思,记得,有我在,你们是不会得逞的!” 又走到他的背后: “这片土地是孝忠以及我们的父辈用生命守护的,如今孝忠虽不在但还有我,一句话,劝你打消颠覆九域的野心,否则格杀勿论!” 大长秋锦颜没有任何不悦,依然正式地说道:“金将军,万岁有事召见。” 如此子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御书房。 “子卿可寻得孝忠下落?”明帝见面便直接问道。 “这,”子卿手握良驹的剑柄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明帝以为又是无果。 “算了,或者缘分到了我们自然能相见。” “唉——”明帝又深深叹了口气。 子卿不知该如何诉说孝忠此时的境遇,见明帝叹气,不如转移话题,待日后时机到了,二人再相认也未尝不可,便说道:“万岁,可有心事未解?” 明帝道:“如今的朝堂,人才不济一言难尽……怎能不担忧啊?” “万岁,旧日臣曾提过的公孙博仁,您可还记得。” “公孙夷公孙博仁?” “没错正是此人。”子卿见有效果忙说道: “公孙世家人才辈出,尤其他公孙夷,不仅家族治理得有条不紊,就连当地的百姓也在他的影响下生活得井井有条。 他们家族曾世代辅佐王公大臣,但臣了解到因为前朝恩怨公孙一家不再问世事,所以臣认为,万岁若能替公孙家做主,沉冤昭雪,或能请出公孙夷来辅佐朝政,替万岁解忧。” “看来爱卿很了解这个公孙家族,。” 子卿微微一笑,里面的故事自不能多说。 又听明帝道:“至于这个公孙夷,朕也曾留意过有关他的记载,若说他们世家与前朝有恩怨,那也不难办。只是这个人还需要请?” “这,公孙家族一向不与朝廷人接触,臣当年接触他们也是隐瞒了身份。” “这样?你替朕传旨召公孙夷来朝见朕,朕倒是要会会这个公孙博仁。” “臣领旨。” 子卿领了旨意便通知公孙兄妹,公孙兄妹听得此事自然喜出望外,立刻随从在左右也跟着子卿回了公孙家。 公孙夷再次见到子卿,尤其身后的公孙兄妹,心里更加不悦,便呼唤家人请出家法。 子卿见状忙大声喝住:“慢!” “公孙夷,公孙兄妹现如今已入我麾下,如果公孙先生再对他二人无理便是与朝廷抗命!” 公孙夷无端被子卿教训一顿很是不悦,依然理直气壮道:“那又如何,如今我公孙一家不问世事,深居简出,又何烦朝廷操心。” “公孙先生,此话还是说与万岁听罢。” 子卿因上次击退海寇平乱边关立功,得明帝嘉奖晋升一级,所以身着三品朝服,加之他本就不卑不亢的性子,如今威严更加无人敢犯。 “金兄,不可!” 公孙翼听了此话倒是怕了,只怕皇帝会治罪公孙夷,慌忙说道,“我们族长性情耿直,如此岂不有杀身之祸?” 子卿拍了拍公孙翼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叫他放心。 又拿出圣旨,站了过来,利落地打开圣旨,宣道:“前朝执事大鸿胪公孙夷听旨!” 公孙夷疑惑,这小皇帝怎知道他前朝的官职。 但见子卿也有些威严又手拿圣旨,不敢再犯,只好带着家人一同跪拜听旨。 子卿宣读完旨意便道: “请公孙先生这就随本官上朝面圣。” 一众人起来后,公孙翼公孙惊艳还是非常担心围住了子卿,公孙惊艳道:“这,金大哥万岁真的不会为难族长吗?” “那你二人还想不想公孙家族再有出头之日?”子卿问。 “这,自然。”公孙翼答道。 “那万岁为难又怎样?” “可是——”公孙惊艳还是不放心。 “放心,”子卿见状只好耐着性子安慰道,“你们族长在前朝的暴政下依然能存活下来,难道会败在如今这位才及冠的小皇帝手里吗?” “好吧。” 公孙惊艳公孙翼还不是很放心。 但公孙夷自己也会掂量自己肚子里的墨水。 宫殿。 “公孙先生,您这句话大错特错。” 公孙夷自然先对这皇帝表明自己隐世不出不问世事的心态,怎料这明帝当仁不让。 又道:“如今你既在我九域国土之上,衣食住行样样都有我国护佑,倘若真如你所言真与朝廷无瓜葛,何不迁去他国,那才是与我大汉再无瓜葛。” “你——”公孙夷开始有些犯难,没想到这小皇帝这么难对付。 “既然不愿离开故土说明还是与这故土有着浓厚的感情,请问这份情意如何割舍?” 几句话说到了公孙夷心坎里。 公孙夷想,如此被小皇帝牵着鼻子走也是不是办法,便翻起旧账来: “那前朝皇后将我公孙家族先贤之辈杀个干净又当如何计算?” “既然是前朝之事,那便不该计算在我我朝庭之上,公孙家族多少先贤为国效力,我与先皇有目共睹,如今旧朝之势已被我朝推翻,公孙先生又在计较什么?” “那我们公孙家死了那么多人岂不白死了!” 明帝起身来到公孙夷面前道:“公孙先生,朕已查明公孙家先贤之士的死因,要怪只怪前朝皇后暴政,只因那两纸诗句便不分青红皂白,偏听偏信,滥杀无辜,实在是人神共愤,朕已拟好圣旨,这便为你公孙家正名。” “当真?”公孙夷看着字字句句心里似乎见到了太阳。 “公孙先生,”明帝一边拘礼一边”说道:“朕的一道圣旨可不是白拟的。” 公孙夷见明帝拘礼忙道:“使不得,老夫只是一介早民。” 明帝当即借题发挥,忙问:“何为草民?” 公孙夷答道:“草野之民,依附于土地,虽弱小但却生命力顽强。” “好一个生命力顽强,既然先生知道依附的是这片土地,那为何无所作为,不思图报于你所依附的土地?生命力顽强,却不思进取,我大汉正直用人之际,你却无动于衷。” “只是——“公孙夷已经一头汗水。 “只是前朝恩怨?那是前朝的事,如今我大汉人丁兴旺,税政清廉,人心所向一片繁荣,如若你把前朝之事就算在我朝之上,那你岂不是认为朕也如前朝一般。” “这,自然不是。”嘿这一耙子打回来了?公孙夷心道。 “那便是你公孙家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什么满口仁义道德,不过是你们的冠冕堂皇之词罢了。你若一心为我九域百姓着想,请问前朝之事又何必拿出来再谈。” “这——”公孙夷已经被问得哑口无言。又道:“可老夫当年立下家规和誓言,又怎能轻易违背。” “你是怎样说的。说给朕听听。” 于是公孙夷又说了一遍自家家训。 明帝听完扔过来一卷卷轴,道:“这便是你那家规,前日从你那孙儿公孙翼要来的,寥寥改动几笔,你看看,是否可行?” 公孙夷,心道: 这小皇帝做事如此缜密,说起话来逻辑思维又无缝可入,当真不是泛泛之辈啊。这是家规还是圣旨啊,莫不是给老夫找了个台阶下,如此我又怎能继续坚持? 又见家规,主要内容还在守孝悌之类的,唯独这不得出山辅佐王公大臣被改了。 只是些后辈可以施展所学之长,辅佐吾皇造福百姓,同时监督皇帝的作为等: “如遇皇帝有不仁之心,不善待百姓只为,人人得以——”念到这里公孙夷不敢再念。 “这,”公孙夷心中一动,这,我公孙家何德何能,怎敢监督万岁?” “朕不是说笑的,你看看家规下面是什么。”明帝一脸的坏笑。 “王剑?”公孙夷更加惊讶了。 “没错,倘若朕或者朕的后代有不仁之心这便是尚方宝剑!” 皇帝连宝剑都赠了自己还有何颜面坚持,今日当真是败给了这后生啊,便跪倒在地,道: “老夫迂腐,一生所学自认为满腹经纶满腹道义,如今与万岁如此高义相比,老夫可是白学一生了。 若当真让后辈孩儿们的学识烂在肚子里,不去造福百姓那学了又有何意义,又与那些前朝贪图功名不顾别人死活之辈有何区别?” 明帝见公孙夷动心了,便趁热打铁,鞠了一礼:“公孙先生当真这么想,那请受晚生一拜。” 公孙夷只感羞愧难当。 “先生为我九域培养出众多杰出的人才,而我九域正是用人之际,先生不计前嫌,放众门生造福我九域,岂不是我九域百姓之福,这一拜我是替九域子民而拜,先生怎可有不接之礼?” 公孙夷见明帝果然是一代明君,便也不计较前尘往事。 终于释怀,坦然地说道:“身为一国之君亲自聚才纳贤,处处为黎民百姓着想,百姓有明君如您,才是百姓们的福分。 草民定当好生教导后辈,令其学识学以致用,虽不是些栋梁之才,但也能为我朝建树一二,尽心尽力为民造福,鞠躬尽瘁辅佐万岁。” “如先生所言,且看我如何为百姓造福就是。” 第九十七章 遇此良师 如获至宝 公孙夷只有佩服之心,望着明帝,明帝也看得出他的意思,心中窃喜。 如此,公孙夷与公孙兄妹自然暂时住在京城,子卿也是尽心尽力为他们打点好一切。 公孙惊艳终能留在子卿身边,自然不亦乐乎,忙前忙后,整日眉开眼笑,公孙翼也时常取笑公孙惊艳:“小妹终于得偿所愿,为兄深感欣慰。” 但子卿自顾忙着处理政务,却无暇顾及公孙惊艳,公孙族长也再三提醒:“我看这个金子卿无心于你,艳儿你也莫要一厢情愿,将来用情至深,伤人伤己。” “爷爷,金大哥重情重义,我对他的情意他是知道的。” 公孙夷只是摇头。 公孙一家沉冤昭雪的消息已经传出,公孙一家的后备贤士自然纷纷赶往京城投得归处。 时常有来探望公孙夷的,公孙兄妹都尽力地招待着。 这样公孙夷也住得安心了些,日后皇帝也常常召公孙夷觐见,请教治国之道。 这日,明帝又召见公孙夷。 “先生,朕只是请教而已,可没说让你佐政啊,这样可没有破了您的誓言。” 明帝狡黠目光又带着一抹笑意看着公孙夷。 公孙夷有些难为情了,道:“草民能得万岁如此垂青,是草民几世修来的福分,怎敢再提此事?万岁莫要再取笑草民了。” 明帝依然面带笑意。 公孙夷又道:“万岁自幼便饱读治国理政的书籍,如今天下治理得何其妥当何其繁华,却还能虚心学习,这万民之福啊。” “先生有所不知,当年学习理政之道全是父皇母后逼迫的,对其内容理解尚浅,如今真的面对这样一个泱泱大国,才知书本里的那点知识不过是九牛一毛而而,至于其中道理更是不知如何运用。所以望先生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草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万岁。” “先生请讲。” “万岁认为如今我朝对外如何?对内如何?” “对外当守国守土,与邻邦交好,对内自然纳贤施仁政。” “如今对外可有困扰?” “当年金湚率兵攻打北域,其中一个部族已归顺我朝,而另一个强大的部族依然跃跃欲试。” “对内如何?” “对内,这,”明帝又犯难起来:“老臣自恃功高,说话做事理直气壮,实难任用。新臣碍于老臣势力大都齐喑不鸣。新政实施很困难。” “攘外必先安内,草民敢问陛下可有自省过。” “这……先生明示。” “朝中百官可都是国土内人士。” “是。” “那都是我九域百姓,一心为国为民,何来新臣旧臣之说?您可真正理解《上贤》之意?可否做到礼贤下士赏罚分明?” “这……” “新政可是惠民爱民?百姓可知晓?” “这……” “问题来了。” 明帝被问得无路可退,却不知自己有这么多事没做好,便诚恳地说道: “先生一番训诫,朕如梦初醒,身为国君却不知常常自省,还请先生不吝指教。” “草民斗胆指点万岁过错,如此放肆,万岁竟无迁怒草民反而虚心请教,您果然是一代明君。” 明帝笑着说道:“先生之意是要教会朕如何做这一代明君了,那先生可要竭尽全力了,否则岂不砸了公孙家的招牌?” 公孙夷呵呵一笑,于是又指点如何对外,对内如何等等。 一番说解,明帝自是心服口服。 一日子卿回朝,见到皇帝身边的公孙夷,心感安慰。 “爱卿可是有何要事?”明帝开了口,子卿忙拘礼,道:“万岁,近日寻找金湚将军一事或有些眉目,臣听闻宫中大长秋锦颜能洞察秋毫,非常人能及,所以臣请旨大长秋跟随臣一起追查,或能早一日寻得大将军下落。” 明帝听后喜出望外,当年宫中生变,也是这个锦颜救了他一命,如今正找不到提拔的机会,倘若此时办成了,提拔他倒也顺理成章了。 又见子卿对孝忠一事也很上心心里也畅快了许多,再看看近日也有公孙夷在一旁排忧解难,心中郁结渐散,不由豁然开朗。 自然应道:“如此爱卿便自行办了吧。” 而子卿也想借此托词看看这个锦颜到底是何人物。拜见完皇帝看了一眼公孙夷,公孙夷也向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子卿朝见了明帝后又去找了锦颜身旁的随从黄门郎,带着他来到大长秋的居所,却不见锦颜。 “此时大长秋何在?” “这,小子不知。” “你可知这些天大长秋都做些什么?” 那人答道:“大长秋平日忙碌宫中事宜,兢兢业业,再无其他,” “当真?” “这,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还知道他养着一只黑鹰,黑鹰凶悍无人敢近前。” “黑鹰?” 问天崖那日也见一只黑鹰抓走梅香魂,但也曾看见一只黑鹰出现,那白玉是仙鹤,料想这个锦颜或者是什么飞禽也说不定。 又忙问道:“你可曾见大长秋与黑鹰同时出现?” “这从来没有。” “这便奇怪了。”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第九十八章 溟师 帝王令 一日微风徐徐,溟师游月在领月阁的榻上休息。 自出了冰封便在这领月阁修养。 领月阁在这锁月山上最高峰,这一丛建筑与其他不同。 高高的筑于山巅,四处无遮拦,唯上方擎盖如同大贝壳般将二人抱在里面,又遇如此清风徐徐的天气,在这样的地方清修当真舒适非常。 游月依偎在溟师怀里,溟师嗅着游月的鼻子嘴唇,心道:万年前的你便不安分,如今为了我能出冰封,你又荼毒了多少生灵啊? 游月怎不知溟师的心声又道:“为了你出冰封我不惜一切代价……” 溟师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吻着游月细长的眉眼,二人如此亲昵着过了片刻,游月睡着了。 溟师放下游月便抱着琴飞下锁月山,一路走来白衣飘飘,长长的黑发在身后飘逸着。 只见他来到一片竹林,先是深深地嗅了一阵竹子的清香,又放好琴。 一阵风吹过,吹得断竹呜呜作响,溟师便和着这断竹抚了一段琴。 琴音如同风拂过蝉丝玉柳,缠缠绵绵久久不绝。 又一阵风起,断竹声音更加强悍,溟师又一阵抚琴,声音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如此缠绵与刚烈并进,反复不绝。 孝忠觅着琴音四下寻找终于在竹林找到了溟师。 但见孝忠一身杀气的袭来,一剑砍向溟师的古琴,溟师单手抚了一下琴弦,一股力量护住了古琴。 目光直视着孝忠轻身飞起,手上轻轻发力,琴便随着溟师。 溟师长着一双狐狸般的眼睛,望了一眼孝忠,这目光却让人觉得不安。 孝忠并没有停手,依然紧追不舍。 即刻收回剑,迅速飞身单手扼住溟师的喉咙,将溟师推到一颗较粗的竹子上,声音颤抖道: “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溟师抱着琴想回答,但喉咙被死死的扼住,而孝忠字字顿挫道: “为了救你,我抛弃爱妻抛弃至亲,而你做了什么?你知道我有多么想杀了你——” 说罢一甩手溟师被摔在地上,溟师坐在地上重重地咳了几声,好容易喘过气来,道: “你果然愚不可及,” 又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孝忠身边,道: “驭龙珠是你的,但如今在我的体内,所以这些记忆也是我的,这些感受,这些心酸每天都在折磨我。” 孝忠看看他,心道:怎么会这样? 又听溟师说道: “想想当年守神零兽化作人形,在九域经历了什么?秦虞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公孙啓一身才华终赴黄土,浮山,萧离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 哪一个不是为九域尽心尽力金戈铁马沙场不易,确各个死于非命死于九域的手里,又哪一个不是一身忠骨埋于黄土之下。 哪怕是现在,明帝何时放弃过讨伐你,你忘了近日紧追不舍的刺杀,难道也忘了当年云台之上的贯心一剑了吗!” 孝忠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起沙场上的一幕幕,云台上那劈骨穿心一剑,那胸骨断裂的声响,那痛苦忽然涌向心头,他揪住衣襟单膝跪倒在地,久久未平。 “亏你一世英名竟如此姑息,我不是你,这些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溟师又道。 “那你呢,”孝忠说道,“你守护的是你的族人吗?你的族人不也是因他们而死,你却依然拼死守护。” 未及孝忠说完溟师忙回道:“我的族人因我的懦弱姑息而死,所以老天既给我重生的机会,那必是要我重新选择我的人生,这一世我绝不会姑息任何人!” 溟师背对孝忠,背起一只手,坚定地说道: “帝王令已发出,吞并九域势在必行!” 孝忠慢慢站起身来道: “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能杀你,如果你胆敢再犯九域疆土半分,杀九域百姓一名,我势必不会放过你!” 孝忠说罢便飞走了,溟师望着孝忠的身影默默地说道: “即便如此你心里的恨又何曾掩饰得住,金湚,我说过,你让我重生,那便由我替你讨回公道。” 黄昏后,京城。 段干住处。 “段干纪舒。” “啊?溟师!”段干许久没有听到这样不冷不热的口气了,不禁胆寒起来。 溟师的一双狐狸眼睛本就让人觉得不安,段干只看了一眼,便如触电一般打了个寒颤。 溟师嘴角上挑,微微一笑,道:“为了复活我,你,辛苦了。” 段干道:“溟师,游月交代的,段干冒死也要完成。” “哦,是啊,”溟师声音依然阴阳怪气,倘若没有你,我也不会出来得这么早。” 溟师语气更怪了,段干忙跪了下来,道: “水帝出冰封天经地义,段干只是顺天意而为,不敢邀功。” “哦,顺天意而为?” 用用扇子抬起段干的下巴,道: “那你觉得天意该怎么处置你这种顺天意而为的人啊?” “溟师,何出此言呐?”段干声音颤抖了。 怎料溟师突然厉声说道:“万年前我说过,我与卷天大战,本是逆天而为,不想让谁替我做什么, 而这万年你们却从未放手,挣扎万年又当如何?为了我一人,又搭上多少无辜的人,你们真是该死!” “啊,溟师,息怒。”段干见溟师突然严厉起来,便知道有事发生,忙苦苦哀求,却听溟师高喝一声: “羽剑阵!” “不要!” 只见段干突然跪了下来,抓着溟师的衣袍道: “让我自行解决,行吗?” “哼!”溟师收回手,眼前羽毛剑阵忽地如烟般散去。 又伸手向段干衣袖发力,两条锁链“咻咻——”地缠绕到溟师的手上来。 只见捆龙索先是一阵红光,溟师怒目而视,而这锁链听话般熄灭了红光,段干仍不敢直视溟师。 溟师依然怒道:“当年我一并冰封了火晶石丛,我问你,这些又是哪来的?” “这……问天崖上,捡到的。” “问天崖?问天……”溟师疑惑了一阵,又道:“你当真会捡啊?” 说着将这堆锁链仍在段干面前,道:“将它一并处理了。” “是。” 未及话音落地,溟师便忽地消失不见。 第九十九章 明帝亲征 这日,子卿安插在锦颜身边的黄门郎来报,说锦颜离开了皇宫,子卿疑惑不知这个锦颜又要做什么,忙赶去皇宫。 怎料还未近宫门,偶见一人,子卿又疑惑起来: “段干纪舒,他又出现了?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一转眼段干已经飞出皇宫,子卿便带着公孙翼公孙惊艳追了出去。” 追到街上,便不见了踪影,子卿等三人在街上巡查,追了很久也不见踪影。 却见前方快马加鞭赶来一人,此人看似十分焦急,马儿的身上被他鞭挞得鲜血淋漓,此人也是一头大汗。 那人一边赶着马一边鞭挞路边的行人催促他们让路,行人苦不堪言,公孙惊艳看不过去了,怒道: “金大哥,此人太过无理,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蛮横,待我教训他一顿!” 说着拔剑便要上前拦马,怎料子卿早已使出良驹—— “退下!” 只见宝剑在马儿眼前一亮,那马儿被突来的厉光惊吓到了,高昂着马首嘶叫起来,那人忙勒住缰绳,怒道:“何人敢拦路?” 看到了子卿,又慌忙收敛,惊道: “啊,金将军!” 子卿怒道:“是谁给你的权利,伤害无辜百姓?” 那人慌忙答道:“这,金将军属下有急事万不能耽搁。” 子卿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军简便不能再拦,又问道: “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着急?” “这,小人不知,小人接到命令便马不停蹄来报。” 子卿看这军简封口处红色蜡油标记,果然是急件,便侧身让行,那人赶着马继续赶路。 子卿心下思虑:难道那些怪人已经有行动了? 没多久,又一匹马儿飞驰而来,拦住了子卿。 公孙兄妹忙警惕起来,那人速速下马,原来是大内侍卫,见了子卿忙下马施礼,道: “金将军,万岁有急事召见,请金将军速速回宫面圣。” 子卿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震,定是出事了。 与身边的公孙翼对视一眼,忙乘着这匹马回宫去了。 眼见汉宫内外兵马车架,戈戟林立,大大小小的将领陆陆续续来到宫中,子卿疑惑:“这是——要出征吗?最近也没有听说外邦侵扰?” 进了皇宫各大小将领忙碌着自己的执事,子卿忙叫住一个问道:“出了何事?” 那位将领道:“近日西南突然崛起一方势力,这方势力强悍非常,才又下了战书要与我九域决一死战,听说万岁要亲自出征” “万岁这是要亲征?竟有这等事?”子卿道。 紧走几步正巧遇到一身戎装的的明帝,子卿参拜明帝,明帝见了子卿便道: “金煜听旨,如今南方妖邪四起,欲对我大汉图谋不轨,今日朕命你为征南大将军,随朕出征围剿妖众!” 子卿仰起头看着马上银盔铁甲的明帝,又想起溟师等一众水族才出冰封,莫不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心下还是不死心,又问道: “万岁可知所谓妖邪为何物?” “朕近日接到交洲太守的千里奏折,说西南一夜之间崛起水族王朝,恐威胁我九域民生,朕本没在意,所以也就没与你提起,怎料今日竟收到南方一众妖邪的战书。这些人一夜之间崛起,并下战书挑衅,不是妖邪还是什么?” 说着扔下一纸战书。 子卿接过战书心一下子凉透了,当时他与明月拼死阻止孝忠,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怎料这一天竟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又想想水族一众的威力还不知如何,便道: “可是,万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南方妖众威力如何还未查明,不可贸然攻之,万一我们是在以卵击石……” 明帝指着战书道:“方才的战书你也看到了,字字句句针对朕,朕虽年少,但也是一国之君,岂能容得这一众妖邪的鄙夷。 子卿心想:难怪这出征一事来得这么突然,原来是那个溟师施了激将之法,好危险的人。 “万岁,敢问大长秋可在宫中?” “此事跟他有何干系?他不过是告假,他的家乡受了水灾回去探亲去了。” “原来如此,看来定是这个锦颜多年潜伏汉宫,深知明帝的秉性,看来这战书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啊,待有一日定要手刃这个妖孽。”子卿这样想着。 但仍劝导:“万岁您一向深谋远虑,此事一定不简单,臣还是认为万不可冒然行之,应做好万全准备才行,臣恳请陛下三思!” 但明帝急了道:“金煜!如今我九域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那些妖众不过占据一地而已,不过是蛇虫鼠蚁之辈有何可惧,将士还未出征,你这话莫不是先灭自己威风!” 子卿冷静下来想了想:孝忠既然能放那水族一众出冰封,以他如今的力量或者能与其匹敌,又道: “万岁,息怒,臣肯请万岁收回成命,待日后寻回大将军再战不迟!” 明帝低下身来看了子卿一阵又道:“子卿,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孝忠吗?有结果吗?” “这,万岁再给我些时日。” “再给些时日?那水族妖众蠢蠢欲动,已经向我九域宣战,此等屈辱,我们非要将希望寄托在不知何时能回来的人身上吗?” “这……” “金煜,朕命你,即刻挂帅,随朕出征!” 子卿见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只好应了一声:“喏!” 如此明帝与子卿帅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于京都络阳出发,直奔交洲九真郡。 大军一路走来,子卿总是忐忑不安,又接近江南,恰逢梅雨时节,连日来总是烟雨蒙蒙。 几日的山路倒也还好,必竟还在自己的国土之上,倒也安宁。 但子卿始终不离明帝半寸,那贴身侍卫李准更是手握剑柄,殚精竭虑。 但江南之地陆地不熟,子卿提议明帝及护卫军走水路又调遣水师护驾,大队人马走山路而行。 明帝的车辇依然留在大队人马里,这样即便敌方若来行刺也起到了掩人耳目的作用,谁又会想到明帝会分开走水路。 明帝只当是这两人太紧张了,自己并未在意,倒觉得一路游山玩水顺便体察民情,也是不错,又不时的叫二人放松些,不必如此紧张。 子卿李准都是经历沙场的人,仍然不敢有半点松懈。为避人耳目,明帝乘坐画舫而行,其他护卫军也乘坐画舫,大小不一而已。 大队人马由曹勾曹融带领,公孙兄妹本是执意跟着子卿,但子卿恐防生变,公孙兄妹在此也好及时通报,公孙惊艳虽不悦,但公孙翼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毅然答应了。 这日又是烟雨蒙蒙,明帝在画舫的船头站着,思虑着战事,想想那公孙夷策划的战略部署,虽是紧密又变化多端,但毕竟他没能亲临战场,若有生变该如何是好。 正思虑着,偶见一只白鹭飞过,打断了思绪。 那白鹭站在船头,与明帝同行一阵,明帝见这白鹭羽毛雪白,身形矫健,应该是只雄性,不觉赞道: “你这只鹭儿,芳兰竟体的,若生在白鹭群中,必然是位领袖之选啊。” 而这白鹭虽不怕生但也不敢近前,如此烟雨蒙蒙又逢白鹭降临,真是如诗如画,本就乘坐画舫,如此一来真不知这一路是行军还是游玩。 过了一会白鹭飞走了,明帝又觉惋惜,正要向里面走去,回身之际又见一条渔船与这画舫同方向行而来。 渔船上一人头戴斗笠,斗笠遮着容颜,此人长发飘飘,发髻上的白绫长长的随风摆动着。 看身材倒是个年轻的男子。 渔船上只有一钓竿,鱼线垂在河面上,明帝画舫上的水手也看见了这个人,也试图甩开他,而这人却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第一百章 白鹭萦绕 子卿李准也顺着明帝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这人,此时李准已经拔出了剑,在一旁的子卿忙道: “莫要惊动了他,先看看情况再说。” 李准剑仍然没还鞘,始终盯着这人的举动。 子卿看着这个人总觉得熟悉得很,试图走近些,看看他的样貌,但不知是烟雨雾气,还是这人有意躲着,始终不得见真颜。 如此行了不到半里路,天又刮起了风,风里夹杂着大雨点,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此人许是雨大了,便不再跟着,没多久被这些画舫落了很远。 子卿李准这才放心了些,而此时明帝也进了船舱。 入夜十分,李准抱着剑守在明帝身旁,明帝还是觉得他太紧张了,便令李准下去休息,道: “李准,门外有侍卫换岗把守,不必如此紧张,如今还在我九域国土上,无需如此耗费精力,不如把这精力用在战场上杀敌更好。” “是万岁。”李准答应着但并没有动弹。 明帝道又道:“你是没听见朕在说什么?” “这……” “若朕命你去休息呢?” 李准听着这语气,不缓不和只好告退。 但出了这船舱又命两个把守的侍卫务必盯得紧些,一刻都不能放松。 两个侍卫也是答应着。 去了船舱后面的房间,才躺下便觉困意袭来,这些天的确没有睡过好觉,许是自己多虑了,必竟是在自己的国土上,无需如此紧张,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明帝也在他的房间里睡着,但是才闭上眼睛,眼前总是浮现白天所见的那艘鱼船,渔船上的人仍然斗笠遮面,始终看不见真颜。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又是烟雨蒙蒙,似乎这样的时节没有晴天一般。 明帝用过早膳,只见外面仍然毛毛雨下着,便撑起伞,出了船舱,子卿李准仍在一旁守护。 明帝又对李准说道:“就说你们两个整日紧张兮兮的,你看,你们不在朕的身边朕不也睡得安稳?” 李准笑了笑。 子卿却道:“万岁亲征,您的安危于三军而言举足轻重,含糊不得。今夜我俩轮番在万岁身边值夜。” “唉——”明帝长叹一声,“朕开始讨厌你俩了。” 二人自知明帝是在说笑都没在意。 明帝又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二人前面,船头上不见白鹭心里倒是有些想念这只白鹭了。 但又见前方雾蒙蒙的,雾里似乎又现那条渔船。 不知是画舫速度快了,还是那艘渔船行的慢了,只见渔船慢慢地露出了全身,船上仍然是那个白衣白绫人。 小渔船仍不远不近地跟着,此时渔船与画舫擦肩而过,明帝便是想看看渔船上到底是怎样的人,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仍看不见斗笠下的容颜。 李准见状忙护在明帝身前,子卿倒是沉不住气了,拔剑道:“此地不宜垂钓,你这个怪人,离这艘船远些!” 那渔船上的人不知有没有听见,只是伸出细长的手动了动鱼线,似乎没有上钩,便又扔到了水里。 子卿低声说道:“万岁,此人昨日出现倒是有情可原,但今日,我们这画舫行了几十里水路,他又出现便绝非偶然,还请陛下回避。” 明帝还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但听子卿这么一说,也觉有理,便回了舱内。 李准子卿便在船头时刻盯着渔船上的人。 而渔船上的人虽看不着容颜,似乎也感觉到子卿李准的担心,嘴角向上翘了一下,轻笑一声。 小船又向画舫后面漂去。 明帝本想着到了江南也好看看沿途风景,怎料赶上这倒霉天气,在船上只觉无聊极了,回到船舱还不如睡觉。 便倒在罗帐里闭上眼睛,但奇了怪了,闭上眼睛眼前还是那个渔船上的人,真是睡觉都睡不好,只好睁开眼睛。 怎料床顶上一人正在盯着他,明帝才反应过来正要翻身起来,不料这人忽地落了下来,手里一把刀子直奔明帝心脏刺下。 明帝眼见躲避不及只好紧紧握住刀柄,那人用力下压,眼见这刀子就要刺进心脏,才想起来大叫:“李准!” 李准听见明帝大叫“嗖”的一下,一步窜到明帝身边,一脚踹飞了这个人。 这一脚着实不轻,只见这人口吐鲜血,但并未罢休一翻身又奔明帝咽喉划来。 明帝一侧身又躲了过去,这时子卿也进了来,这人身手似乎一般,二人没几下便将他捉拿住,子卿怒问: “你是何人?为何行刺?” “外面那个渔船上的人可是你的同党。” 怎料那人竟轻笑一声,怒目看着明帝道:“我若有同党,便不会孤身一人来杀你这个暴君。” 明帝手上被刀子割伤流着血,心口也被划伤,从衣服里拿出手帕李准帮忙按在手上,才止住了血。 明帝走到这人对面询问道:“既然你是为取朕的性命而来,便是不满朕的统治,可朕到底是哪里不妥?反正今日难免一死,你不妨说出来。” 那人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李准急了,道:“万岁,无需与这刁民多言,杀了他便是!” 明帝见这人硬是不说定有人指使便说道:“不,不如拷问一番或许有同党呢?” 子卿也疑虑,又道:“外面那条渔船上的人是不是你的同党?” 那人仍要执拗,又一想,既然还有人觊觎这个小皇帝,不如借他之手杀了这个小皇帝也未尝不可,便道:“是又怎样?” “那便杀了你!”李准说着举剑便要刺入这人胸膛,这人吓得惨叫一声。 子卿忙道:“慢!何必这么着急,如今还不知他们是些什么人?” “外面那个不是还在吗,抓上来问问他便是。”李准道。 于是来到船舱外,却不见了渔船,又问后面的画舫,护卫军竟也不知那艘渔船哪去了。 忙又回到船舱。 明帝道:“先押下去,给朕好好审问,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喏。” 子卿押着这个人去了其他船只。 交给其他将领,自是严刑拷打一阵,却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此时这人已经晕厥,便暂时作罢。 入夜子卿与李准同时值夜,今日不敢再有差池。 明帝经过这件事也不敢再放松,虽手上胸口处只是划伤,但回想当时若李准来得晚了些,当真躲不过这一劫,闭上眼睛又难入睡,扪心自问朕到底哪里做错了? 不觉头脑一阵迷迷糊糊…… “嘤嘤——”耳边一阵纤细的鸟鸣,明帝睁开眼睛,走出了船舱,不见了子卿和李准,只见值夜的护卫都睡着了,轻笑了一声。 “还说担心朕呢,这不是又去哪睡觉去了。” 并未没在意又见船头果然有只白鹭。 夜色昏暗,只有这白鹭似周身泛着光芒,比这船舱上悬着的灯笼还亮,明帝自是喜欢这白鹭,今日不见,想不到夜里竟来了。 那白鹭见了明忽地展翅飞走了,不过是与这个画舫逆行飞走。 白鹭飞过之处又见那条渔船缓缓划来,渔船上仍然是那个白衣白绫男子,依然头戴斗笠。 只见渔船缓缓划来靠近了这艘画舫,明帝早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模样。 不觉身体慢慢凑近了那个渔船弯腰看去,只见那个男子嘴角上翘了一下,轻轻抬起左手,慢慢扶了一下偌大的斗笠,又慢慢地抬起了头,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带着一丝丝笑意望着明帝。 明帝终于看清了这个人,不由心中一阵悸动,竟吓了一跳,双手一抖“啊——” 第一百零一章 明帝遇刺 明帝双手一抖“啊”了一声忽地坐了起来。 只见手心里攥满了汗水,额头上渗出了汗水,睁开眼睛看了看原来自己根本没有离开床铺,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李准就守在明帝身旁。 见明帝被惊醒忙问:“万岁?” 明帝见李准就在身边看了看他,放心了些,又抬头看看门外,自是子卿的身影。 才反应过来这是个梦,但还是心有余悸,心道: 奇怪,方才的梦境为何如此真实?那人当真如此模样吗?倒也不难看,为何朕看了他的眼睛,会如此恐慌? 子卿听见了声响此时也进了来,明帝忙抓住他的手忙问: “爱卿,方才你进来,有没有看到那条渔船?” 子卿日夜担心唯恐这条渔船再来,所以这半夜来一直巡视周遭倒是没有。 便回道:“万岁,臣时刻盯着周围水域,并不曾见。” “好,那带朕去看看。” “不可,万岁,此时夜间更要当心些,何况此处水汽太重夜里天凉易感风寒,行军途中您万不可有闪失。” 明帝听了子卿的话也觉有理,便放开子卿的手不再执拗。 “万岁,方才发生何事?”子卿问。 明帝又将方才的梦境说了一遍,子卿思虑着:这到底是怎样的人?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金将军!” 子卿诧异忙出去了。 那人见了子卿禀道:“金将军,属下看守的那个刺客……不见了?” “怎会如此!你们都睡着了吗?”子卿急了。 “这……” “带我去看看!” “喏!” 几人又来到关押的那艘船上,只见里面并未有异样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绑着刺客的木头架子上没了那人,就连锁链都没有破损的痕迹。 子卿诧异,“怎会如此?” 一将士说道:“把守的士卒从未离开门口半寸,也未曾睡着。” “当真。” “将军,不好了,那条渔船——”那人惊慌不定喘着粗气,“那条渔船又来了!” “啊?”子卿一慌,这人当真是要行刺啊,万岁不也是才被他惊醒吗? 几步来到仓门外,只见那条渔船上仍然坐着白衣白绫人,仍然头戴斗笠,虽没有划船,但渔船仍然缓缓地向前漂着。 子卿怒道:“何方妖孽,莫要在此装神弄鬼!” 只见那人嘴角仍向上翘了一下,轻笑一声,这声音虽然细腻,但在场的每一位都听见了。 子卿心道:无论是否是刺客,不如杀了他,就算不是刺客,这半夜里的在此鬼鬼祟祟也绝非善类,便对左右呼喝一声:“放箭!给我杀了他!” “喏!”声音落下弓弩手端起了箭弩,数百支箭齐发,“嗖嗖”地射向那个头戴斗笠的人。 这些弓弩手都是即将要上战场的人,箭术自然超群,怎料这些箭分明瞄准了他,却偏偏射不中。 这些人也都暗自较量,平时日里是怎么练箭的,教头都盯着呢,这会儿是天黑还是有雾?但这些都算不上射不准的原因。 又连射几发,仍然射不中这个人,这些箭也都射向远处或者掉在水里,子卿见状怒道:“怎会如此?” 也是不信邪,便抢过弓弩手的弓箭自己的箭术是不用怀疑的,何况遮天盾合体了,力气不知大了多少倍,这力气也是惯于箭上,“嗖”的一声一箭射了出去。 怎料仍然没有射中,方才明明瞄准了这人,也未见这人有任何动作,但这箭为何偏偏射不中他? 子卿也开始担心起来。 但船上的人却仍然没有动作,犹如旁若无人一般小船就这样慢慢地向前移动划行。 子卿一挥手,命放箭的人停手。 “啊——” 怎料这边才停又听明帝画舫里一阵惨叫,子卿心里一痛,“这声音是李准?啊,万岁!” 又呼呼几步踏进明帝的画舫。几艘船也都围了过来,子卿一步踏进明帝的船舱,果然不见明帝只见李准口吐鲜血不止,右手按着左胸,艰难地喘着气指着舱外:“水里!水里!” 子卿见状忙过来问:“出了何事?” 李准艰难地说道:“万岁被人劫持——在水里,那个刺客——带着万岁钻进了水里……” “啊?”子卿也慌了,“水里?” 自小跟明帝在一起未曾知道他会水,这如何是好? 立刻命水手下水寻找,顷刻间这几搜船灯火通明,呼声不断。 偶然抬头望了远处一眼,只见那艘渔船仍然缓缓地向前划着,渔船上仍然是那白衣白绫头戴斗笠之人,子卿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明帝动静。 李准捂着伤口也走了出来,子卿问:“李准是什么人伤了你?” “便是那个逃跑的刺客。” “那个刺客?可是那个刺客武功平平,依你的功力他不可能近身啊?” “不知怎的,今日的他奇怪得很,身体内一股力量强悍得很。” “那你是被什么所伤?” “水!” “水?” “没错!他引水之力打伤的我。” “是他们?” “谁?” 子卿断定:定是那群水族妖众,这连日下战书,万岁亲征或许他们就此截杀万岁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李准的伤,子卿也很无奈。 又书信一封告知命公孙兄妹,此时的境况,并交代公孙兄妹,“切要不可提及明帝被掳一事”又交代带军将领曹勾曹融稳住军心,不可再生事端。 而后又交代李准吩咐下去,让这些人继续寻找。 “你呢?”李准问。 子卿道:“如此盲目寻找又有何意义?但这个世间唯有一人定能找到万岁,我这便去。” “李准,你盯着这里,但凡有了动静便立刻通知我。” “不,金将军,依你所言,那个刺客定是掳走了万岁,如今我们在这里寻找还有何意义,李准虽重伤,但可以一起寻找解救万岁之法。” “可你伤重。” “子卿,让我和你一起去。” 子卿自知这个李准自幼在明帝身边守护,也看得出来明帝对待这个李准不止是护卫这么简单,如今万岁有难他又怎能安心养伤,既然推脱不掉只好一起去寻找孝忠,如此二人便上路了。 但走在路上去也无从寻找。想想那水族一众可在南方便去了南方。 子卿二人走了没多远,便远远地看到明帝趴在地上,子卿忙拔出了剑。 怎料李准冲了上去。 子卿思虑,这些人大费周章怎会如此轻易让我们找到万岁,忙道:“这是个圈套!” 但已经来不及,只见明帝忽地化作一团云雾,云雾里射出无数月牙形无丙利刃。 而李准已经近身,子卿见状忙使出遮天盾,怎料这遮天盾本就是为孝忠而生,面对眼前的李准根本驱动不了,只好看着李准被射伤。 子卿忙上前,道:“李准!怎可盲目而为?” 李准虽挥剑挡住了几个,但还是被中伤了,忍着疼痛道:“为了万岁,死又何妨?” “你若死了还怎么去找万岁,留着命去解救万岁,让万岁免受折磨才是你要做的!” 李准捂着流血的伤口,艰难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不过,倒是你救了我,这些埋伏定是为我准备的,如不是你的鲁莽,今日受伤的便是我了。” 这时只见天空飞来一人,落在子卿对面,子卿心里一暖道:“孝忠。” 第一百零二章 前世的人情债 “子卿方才发生何事?”孝忠落了下来忙问。 “孝忠,你怎会在此?”子卿见了孝忠自是激动非常,正不知如何寻找,却不想孝忠竟然自己来了。 孝忠没有回答,又见二人如此模样,定是发生了什么,忙道:“子卿,到底发生了何事?” 子卿还激动着,道:“孝忠,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们,如果不是惦念我们,惦念九域百姓,你怎会出现在此?” 孝忠没有搭话,但的确被问到心里去了,自从离开溟师后便一直关注九域的动静,方才在上空巡视偶见子卿使用遮天盾未成,便落了下来。 子卿仍看着孝忠,只见孝忠慢慢抬起右手,使出浴火印的力量,抚平李准的伤口,子卿道:“孝忠,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万岁有难……” 孝忠仍一心为李准疗伤。 “当年你在九域遇难,虽是万岁救了你,但万岁让我替你记下这份人情债,如今是否该该还了这份人情了?孝忠?” 李准只觉一身伤不再那么痛苦也知道子卿在做什么,忙道:“金湚,哦,不金大将军。” 孝忠见他好了些,便放下了手,听着二人说话。 孝忠自然记得他,每次明王出行都有他相随,但时过境迁,孝忠已不再是当年的大将军,便说道:“李护卫,这么称呼我,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不,在万岁心里,您永远都是大将军金湚。 金湚,你可知若不是当年你一意孤行,一心维护你的那些护军,无暇顾及万岁,万岁怎会孤立无援。 而当年后宫生变,云台发难之时你虽生死一线,但万岁也同样“死”了一回。 那荆王为了夺走皇位,封锁宫门,四处追杀万岁,若不是老天保佑,大长秋锦颜暗中救下万岁,并筹谋划策搬回了局势,这天下早就变了。” “原来他竟遭受这么多苦难,是我……”孝忠听了李准的话也觉愧疚。 “竟是这样?锦颜这个老东西到底在做什么?”子卿疑惑道。 李准又道:“且不说当年,就是如今,万岁何曾放弃寻找过你呀,金煜将军不也是几次奉旨出行寻找你的下落?” 子卿看了看孝忠,真希望这个李准能够打动孝忠的心,规劝孝忠归朝。 孝忠又想起当日皇宫时劫走香魂,而自己蒙着面、占山为王等等,这一切或许万岁也不知那个人是我,所以或许明帝的刺杀是无意的? 李准见孝忠不语又道:“若万岁能再见你们金家兄弟披甲并肩沙场,击退这些妖众,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孝忠?”子卿又催促道。 孝忠道:“也罢,这份人情债还了,便不再有瓜葛。” 子卿李准都欣慰一笑。 “只是,这个人为何要掳走明帝,目的是什么?”孝忠问。 子卿道:“这还用说吗?定是那些水族妖众,他们先是下战书,后又刺杀万岁,种种举动还说明不了什么吗?孝忠,那个溟师,定是狡诈之人,莫要再轻信于他了。” 孝忠听了子卿的话,虽有道理,但心里却仍不相信溟师是这样的人,因为在第一眼,似乎感受到溟师心中那股说不清的感情。 又问子卿:“你可知他们的去向?” 李准道:“是当日刺杀万岁的那个刺客,掳走万岁,而后打伤我又钻进了水里。” 孝忠疑惑:“水里?” 子卿忙道:“所以孝忠,定是那些水族人无疑。” 李准道:“可是,又去哪里寻找?” 又在地上拾起一枚月牙短刃,递给孝忠,“看看这个是否能找到线索?” 孝忠接了过去,忽然忆起:当年秦虞被截杀,这个东西也曾出现过,若真是溟师的人所为,又当如何面对? 想到这里孝忠不想再让子卿犯险,再者子卿李准为了营救明帝难免心情急切,再遇溟师不知会发生什么,便道: “子卿,李护卫伤得着实不轻,你二人还是不去为好。” “何况后方的千军万马不是儿戏。” “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 孝忠没有说话。 “不,孝忠,我们还是一起去。”子卿又怎会放心孝忠一人独行。 “子卿,如今的兵马虽非我统领,但他们几十万条性命,儿戏不得,想我们沙场征战那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统帅的重任吗?倘若因你的一意独行,这些兵马遭到伏击,且没有统帅指挥那境况会是怎样的惨烈?” “这,没有遮天盾在你是身旁保护你,我担心……”子卿仍担心。 孝忠又对李准说道:“李护卫,金湚虽已非统军将军,但,此刻若再下军令可有不妥?” “这……”李准也想跟着孝忠,此刻很为难。 但孝忠却令道:“子卿,我命你即刻回大营!” 子卿只好答道:“喏!” 又道:“孝忠,子卿听你的,这就帅兵南下,但万岁就交给你了。” 说着便走了。 而李准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绝不会放弃万岁,只顾跟着孝忠,孝忠没再说什么,转头便走了,李准自然紧随其后。 子卿走了没多远,便有一士卒赶了上来,只见那人慌慌张张,见了子卿忙跪在地上,道:“启禀将军,护佑万岁的水师遭了伏击,全部遇难!” “啊!当真?全部遇难?”子卿心里一痛,激动地说道。 “千真万确!探兵在岸上观察得真真切切。” 这一路水旱两路兵马始终保持联系。 子卿又道:“可看清了是什么人伏击?” “这,只知道这些人身着白衣,有男有女,那个女人厉害得很,手里的月牙利刃,快过利箭无人能躲过。” “月牙?无丙利刃?李准不是被这些人所伤吗?”又听那人说道:“水师虽勇战,但那些人杀人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有回还之力。” 子卿闭了一下眼睛,道:“这个仇我记下了,将来必还!” “走!”说着便直奔旱路兵马。 再说孝忠带着李准一路寻找明帝的下落。 遥见下方一条河蜿蜒曲折,河中一条船,李准向下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身着黄袍,想想万岁失踪之时不就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吗,忙道: “金湚,快看,是万岁!” 孝忠也向下看了一眼,疑惑非常,心下奇怪,万岁怎么会在这里呢? 但李准说是明帝,又怎会有假,便落了下来。 下落之后,只见这里林木繁盛,河岸上鹿群丛丛,都在悠闲地饮水。 明帝趴在这条单人船上,手被绑着,但见这些鹿不见惊慌之色,不知明帝这是被绑在这里多久了。 二人还在半空中,李准急了,道:“金湚,我们还是下去吧!” “万万不可!” 第一百零三章 溟师,羽剑阵 孝忠忙阻止了李准,李准诧异问道:“为何?” 眼见这条船上面罩着一层屏障,孝忠心想这或许又是圈套,而李准却不然,仍要坚持下去,孝忠又道: “忘记了你的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吗?若不是遇见了我,你还有命来此?” “可是,万岁就在下面,你看,这怎会有假。” 孝忠带着李准又下降些,看了一眼明帝,虽是比当年成熟了些,但还有些稚嫩之气。 又见明帝双目紧闭,不醒人事,但身上并未见伤,想必不知是何人用了什么术法,便推开李准。 李准向后撤了一步。 孝忠又施法使出浴火印,打在屏障上,怎料浴火印才触碰屏障,屏障竟烧起了大火。 孝忠一惊忙收回浴火印。 却不料李准竟扑了下去,孝忠忙拉住他,李准眼见明帝被大火包围慌忙问道:“怎会这样?快救火!这里有这么多水。” “没用的,这不是凡火,又怎能轻易熄灭。” “可是怎么办?” 孝忠闭上眼睛又想想自己本就属火,这屏障定是有人设了法阵,故意引我上当,想想百人寨那日是怎么驾驭这浴火印的,那么或者可以驾驭这些水也说不定。 这时又听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说过,打败他不如驾驭他! 我,和你一起……” “是你……”孝忠仍闭着眼睛,只见溟师向他走来,溟师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道:“试着用心法驱动它们。” 孝忠只觉一股力量缓缓进入心里,便试着驱动河里的水,这些水也如浴火印的力量一般果然被驱动起来,一丝丝水汽飘到空中又化作霜雪,又一用力,只见这些冰霜忽地落在屏障上,大火果然被熄灭。 李准见大火被扑灭赞道:“啊,金湚你这是学了什么术法,果然不一般!” 孝忠睁开眼睛,眼前只有李准一人,并未见溟师,心中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却听李准大叫一声:“金湚,当心!” 只见对面飞来一人直奔孝忠而来,孝忠忙戒备,却不曾想这人却是当日百人寨被围剿时幸免于难的郑宴,李准道:“是你!”立刻拔出了剑。又对孝忠喊道:“金湚!他便是刺杀万岁的人。” “首领——”只听那人激动地叫道。 孝忠心中一动,又见郑宴没有外力的支撑下也站在河水上,又问道:“郑宴,你,你们发生了什么?” 郑宴道:“首领,是这个狗皇帝杀了我们百人寨的人,我们不能放过他,杀了,他首领,杀了他!” 孝忠道:“我只问你,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尚呢?” “他——” 当日郑宴袁尚离开孝忠隐匿山林,怎料殇胥找到了二人藏身的山林。 “我是来给你二人指条明路。”殇胥依然一脸诡异的笑。 郑宴袁尚见了殇胥,都觉心里不安,也不知他所指的是什么明路,都面面相觑,不敢做声,又听殇胥说道:“我所指明路便是投奔慷悔神尊。” “他,是谁?代价是什么?”袁尚问道。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帮我杀了一人,你们的大仇就得报。” “杀一个人,谁?”郑宴问。 “到时候再说。”殇胥道。 “不,”袁尚忙道:“不能答应他,还不知要杀的是谁,不能因为报仇而滥杀无辜?” 郑宴肯定地说道:“我去。” “不论杀的人是谁吗?” “不论。”郑宴坚定地说道:“只要能报仇就行。” “好!”殇胥说着便带着郑宴走了,没多久,便听山洞内袁尚一阵惨叫再没了声音,郑宴闭了一下眼睛心一横还是随殇胥走了。 这才有了今日光景。 孝忠听了袁尚的诉说道:“莫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莫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郑宴见孝忠迟迟不动手,道:“首领,这个人就在眼前,杀了他啊,为百人寨的人报仇。” 孝忠想了一下又道:“可是当年究竟是不是郑袁长老他们叛逃,还应仔细查证。” “不用查了,”李准道:“金湚,我知道百人寨的事,这些人便是当年郑楚袁汤叛变的那两支军队的家眷,这人定是郑徒袁塑的后人。 百人寨的人本就犯了国法,国有国法,万岁下旨杀了他们也是天经地义,”又对郑宴说道:“你们如此截杀万岁便是犯了弑君大罪,天理难容。” 转而又对孝忠说道:“金湚,杀了他,否则你也难逃其罪!” “你这个走狗,杀了你才对!”郑宴说着伸手便直奔李准的咽喉。 孝忠忙按住郑宴的手。 郑宴被孝忠拉住动弹不得,又见郑宴双眼渐渐泛红,低声说道:“首领,往日之恩,郑宴记在心里了,今日郑宴最后一次恳求首领,杀了这个狗皇帝,替百人寨的人报仇……” 孝忠知道他此时激怒不得,只是摇了摇头,只见郑宴身体里隐隐泛着荧光,孝忠不解地望着郑宴道:“这是什么?” “这是,末日之光……”郑宴依然低沉着声音答道。 “那是什么?”孝忠又问。 “首领?”郑宴恳切地望着孝忠,孝忠又看着明帝,当年父辈们牺牲多少人打下的江山,如今这个小皇帝在位,天下治理得一片繁荣,而当年自己有难,明王又是怎样不辞辛苦往返奔波的。 郑宴不见孝忠动手又紧紧地握着孝忠的手,眼含泪花激动地说道:“首领,大仇不报了吗?” “放手!”这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便见一条渔船极速划来。 “啊,是你?”李准惊道。 原来正是当时跟随在明帝画舫左右的那条渔船,渔船上仍是那个白衣白绫头戴箬笠人。 这条船极速地向孝忠这边划来,虽速度极快但船身却稳稳的,船身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虽没有发出声音,但鹿群还是被惊扰了,纷纷离散。 孝忠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疑惑不解,并没有放开郑宴的手。 但船上的白衣人似乎急了,只见他站了起来,李准才看清了他的容颜。 孝忠道了声:“溟师?” 溟师站在船上仍大叫道:“放开他的手!” 郑宴仍问道:“首领,报仇!杀了他——” 郑宴身上的荧光更加耀眼了,孝忠望着他,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溟师见孝忠郑宴仍不放手气急了,一把甩开头上的斗笠,扔在河里,双袖一挥又见他腾空而起在上空一阵挥舞大喊道: “羽剑阵!” 话音即落只见万千羽毛忽现在溟师面前,溟师又一发力驱动羽毛直奔郑宴。 这些羽毛即刻化作万千利刃,纷纷撞向郑宴,羽剑才近身却听“轰”地一声一团白色烟火爆燃,郑宴来不及惊叫便被炸得粉身碎骨,而速度之快不过眨眼间,只见郑宴的每块皮肉在万千个小火团下烧的滋滋作响,顷刻间化为乌有。 孝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溟师以大羽翅包围二人又飞速离开躲开这个残余的力量。 二人才站稳孝忠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溟师自知游月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找机会对孝忠下手,便一直跟随。 一路跟踪才知道游月将从明帝入手,所以一路跟在明帝身旁,虽不是保护明帝但因为驭龙珠,溟师自然知道孝忠与这个小皇帝的感情,便没有下手杀了他。 怎料不知是谁又找来郑宴这么个人,遥远的听见这个人说到“末日之光”时便警惕起来,又见这人身泛蓝色萤光便知不妙,这才出手。 溟师忙收了羽翅,孝忠心道:你不是水族首领吗,怎会有羽翅? 溟师道:“因为我并非水族人。” 孝忠又疑惑不解道:“你能读懂我的心思?” “呵,金湚,你忘了驭龙珠还在我的体内。” “不过方才我若再出手晚了些这个郑宴便杀了你了,如此我自己便可以独吞这驭龙珠了,哎,可惜喽,”说着又拿着扇子轻轻砸着手心,道:“我还真有些后悔呢。” 孝忠自知他口是心非,方才也感受到郑宴体内强大的力量,若不是溟师出手或许当真无法与这股力量抗衡。 又暗自伤神道:“只是,郑宴真的会因为我不杀明帝而杀我吗?之前我们的生死之交都是过往云烟,这么不值得一提吗?” “哎,你这人呢,估计这辈子就是来吃亏的。”溟师又笑着说道:“说起来倒是这个人族小皇帝才是罪魁祸首,不如我先杀了他,免得你的遮天盾不在身边,不知又会有谁利用他来杀你……”说着慢慢抬起手掌。 “不可!”孝忠忙阻止溟师, 李准在一旁喝道:“你敢!” 溟师这才注意到李准,“哦,你这个李准呢,倒是忠心得很,这个小皇帝倒是很会拉拢人心呢。” 李准心道:他,怎么知道我是谁? 溟师听见了他的心声,轻笑一声,又对孝忠道: “不过,你说杀便杀,你说不杀就不杀。” 第一百零四章 再见红绸带(上) 孝忠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这到底是怎样的人? 溟师见孝忠不语,说话间又抱起明帝飞到岸上,孝忠也带着李准飞到岸边。 溟师将明帝轻松地扔在李准的手里,李准慌忙接住险些掉在地上。 溟师又在明帝头上挥了一下,李准又问:你要做什么? 溟师道:“让这个这个小皇帝多睡一会,不然他醒了看见我了呢,他呀,还是不要记得太多的好。” 李准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行迹又如此诡异,便道:“你到底是谁?” “我吗?”溟师指着自己道:“无妨,你只要知道金湚是谁就好。” 又听溟师说道:“还是尽早把你这个小皇帝交到那个金煜手里吧,免得夜长梦多。” 李准听了这话以为溟师或是金家兄弟的朋友,此话倒是言之有理。 既然明帝安然,倒也早日与金煜汇合才是,于是抱着明帝走了。 孝忠见这溟师也没有伤害明帝的意思便也放心了。 又问,“你怎知郑宴要伤害我?” 溟师被这么一问突然忆起冰封之前那场大战,只见族人身上也都泛着如此荧光,一股绝望袭来,不禁眨了一下眼睛,告诉自己: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又笑着说道:“谁让我与众不同呢。” 孝忠便没多问,想想郑宴的死心中一阵难过,说道:“想必此人也是受人指使,往日的郑宴他无论怎样都不会杀我,可会是谁呢?” “好了。”溟师打开了他的扇子扇着,又道:“小皇帝如今也回了营地,你的人情债也还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说道:“哦,是不放心我吗?” 孝忠看了看他的眼睛仍很不安,怎料溟师忽地收起扇子一转身道:“走了。” 于是起飞,怎料又听一个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溟师,万年不见了,真是久违了。” “慷悔?”溟师见了来者面露不悦,道:“是啊,万年不见了,你还是你。” 只听慷悔不愠不怒地说道:“可是你却不是当年那个溟师了,火神后人救了你,你便当他是你救命恩人?”“如今你与虎谋皮不怕被虎吃了?” “哼,慷悔,当年与你结盟,我们各取所需,如今又是一万个年头了时过境迁,往事不过是往事而已。” “呵呵,水帝帝王令已经发出,大战即起,如今你又放了人族小皇帝,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这是我们的恩怨,无需劳烦你费心!” “可是,”又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溟师听见这个声音眼中立刻充满了柔情。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溟师,如今的他没有驭龙珠护佑,我们三人联手便可杀了他,此人若不除后患无穷啊。” “游月……” 说话的自然是游月,溟师飘了过去,将游月拦在手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笑眼看着游月的眼睛,道:“游月,这万年了,为了复活我,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至于他,“说着又看了看孝忠,道:“如果今日我杀了他才是后患无穷吧。” 游月感受到溟师的手里渐渐增强的力量,便不再说什么。 而慷悔又道:“溟师!你若不忍动手,我来帮你!” 怎料溟师突然大怒道:“羽剑阵!” “啊!”慷悔听见这个字眼不禁脸色煞白。 只见溟师使出羽剑阵,但只在自己上空,并未发出,又大声说道:“慷悔,你若杀他,便如这座山!” 说着将羽剑打出,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一座山在几人面前崩塌,顷刻间夷为平地。 慷悔不敢再多言,溟师搂着游月的腰飞走了。 慷悔看了看孝忠只好走了。 溟师一路走着仍然轻笑着,问道:“游月,那火晶石心过得还好?” 游月心中动了一下,溟师自然感受到了,看了一眼游月,游月道:“火晶石心有太祖护佑,你在担心什么呢?” “呵,说得也是。” “溟师,接下来你要去哪?” “人族皇帝都快杀进家门了,自然是打开大门迎接客人喽。”游月看着他也轻笑一声。 孝忠眼见几人在眼前走散,不禁又茫然失落。才想起,自己本是一路寻找香魂下落,不禁又想起香魂来,心中又一股思念的痛楚袭来…… 这是远处天空飘来一条红丝绸带,孝忠躲闪不及竟又被他卷在里面,直接天地之间鲜红一片,一阵恍惚间,忽然忆起当年初见香魂不也是如此情景吗?难道? “香魂!香魂!是你吗?” 不见香魂回应,孝忠又一阵迷茫:我这是在哪里? 又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仍无法摆脱红绸的束缚。 心道:“遭了,我被困住了,” “倘若是香魂他怎能让我如此困惑,那……” “不用多想了,定是有人想谋害我。” 又一发力使出浴火印,怎料这红绸带却突然着了大火,孝忠本就属火,本不怕这些火焰,但身上没有了驭龙珠,这些火焰又不是凡火,自然敬而远之。 孝忠困在大火里,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只听对面“哈哈哈……”响起一串怪异的笑声。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红绸带(中) 孝忠听了这笑声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声音,犹如从墓穴里发出的,又如恶鬼恶笑。 笑声还没消失,只见自己的正前方忽地出现一个女人,这女人长相实在奇怪,奇怪的美,美得犹如画皮一般。 眉眼都似画上去的一般,两股发髻在头上高高地隆起,这还不算这女人丰乳翘臀,身材倒是高大健硕得很,样貌似少女,体态却比一般的少女粗壮很多。 雪白透亮的胳膊上倒是细腻得很,但这臂膀本应称着一双纤纤玉手,然而他却长着一双灰色毛绒绒的爪子。 这爪子此刻伸直如同一把刀,直奔孝忠劈来。 孝忠还没反应过来,而这毛爪子里忽然出现一支红玉宝剑,眼看这宝剑就要近身了,孝忠才忽然清醒了,似乎自己也不在被红绸带束缚,周围也没了火焰,但这剑还未近身,却感到了一股锥心之痛。 孝忠脚下发力,身体本能的向后退去,然而那个似女人的东西并未作罢,一剑未中,回身又是一剑,孝忠眼见红玉宝剑,却不见香魂,不知香魂出了什么事,这红绸带和红玉钗怎么都在他这里,莫非是他们劫走了香魂? 心里一阵难过,一边躲着红玉宝剑的刺杀一边怒问道:“你们把香魂怎样了?他在哪里?” “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看剑!” 二人如此几个回合下去不见胜败,那个女人似的东西似乎急了,只见他双指对在一起手里忽然发出一团红雾,这红雾似乎能驱动红玉宝剑,这宝剑在他的驱使下力道更加足了。 孝忠方才使用浴火印吃了亏,再不敢试验了,又想起自己是人人称颂的火神,身体里一定还有其他的能量。 如今这宝剑处处置我于死地,我若死了,那香魂就不知被他们怎样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怒火涌上,怒气直冲向双拳,只见他双拳似着了火一般,火光通红。 此刻他躲开红玉宝剑的剑风,一拳击向那个妖人的天灵盖,那妖人“哟!”的一声尖叫忙躲了过去。 这样,又没能杀了孝忠,这妖人似乎怒了,朝天空大喊:“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等着老子我被揍死了才肯出手吗!” 不知他向谁求救,孝忠看了看四下也无人,依然攥着拳头问道:“你们到底将香魂怎样了?快说,否则今天定要砸碎了你!” 那妖人似乎有些害怕了,红玉宝剑渐渐向下划去,孝忠看了一眼没在意,又问:“我问你,这把剑的主人,可是在你们那!” “那个红衣女娃儿,是在老子那,不过呢,老子还没稀罕够呢?想要回去吗?除非打败老子!呵呵呵……” 方才说话的声音还是接近男声,这一阵笑声倒是像极了女声,孝忠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心里打起了鼓,心下更加担心香魂的安危。 手下又一发力直奔那个妖人而去,怎料自己身体似乎被什么力量撞了一下竟不由得向左侧偏去,于此同时后背肋下一阵痛楚袭来,害得他痛苦地呻吟一声。 不知是何人在帮他,这剑竟然绕道身后刺中孝忠。 却见前方一道金光划过,直奔那妖人扑去。原来啸月在九天之上,感受到孝忠深处险境,便一头扎下来,又见孝忠就要被刺,才撞了一下,怎料孝忠还是中剑了。 孝忠只觉这痛楚越来越难忍,此刻已经撑不住,倒在地上,又恍惚间看清了金光里的龙神啸月。 孝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又被人拽了起来,迷迷糊糊间只听一个白影子的人说到:“金湚,你怎么样了?挺住!” 他却不知说话的人竟是溟师。 原来那妖人这一举动溟师也有察觉,在与游月飞回水族部落的途中隐约感应到一股气息在这个世间回荡,又看了一眼游月,只见游月白着脸,似乎心里有事,但见溟师在看着她,又勉强一笑,溟师终于沉不住气了,道:“当真没有什么事吗?” “什么?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游月,我俩一起长大,这万把年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会不知?我只想说,我与金湚是敌是友,让我说了算。” 说着撒开了搂着游月的手。 “可是——”游月终于沉不住气了,道:“当年卷天的死跟你难道没有一点关系吗?如今这金湚若恢复火神之身,他怎会放过你呀,溟师,求你了,一万年了,我在锁月山苦苦期盼一万年,我不能再失去你。” 说着从后面抱住溟师的腰,溟师回过身来,声音又恢复了温柔,将游月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这一万年,苦了你了。” “可,若非我当年打伤卷天,卷天也不会堙灭,这个金湚,留着他,有用。” “溟师,你能猜到我所想,我又怎不知你所想呢,你是愧疚当年击伤卷天,卷天才会被慷悔所杀,而如今你如此对待他的后人,是在弥补什么吗?” “可——” 游月挡住了他的嘴唇,道:“当年你收复卷天,卷天誓死不为你所用,那想想,如果他不死,还会有我们的存在吗?溟师,你对火神一族如此的情意,他们会这么想吗?” “好了,游月,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想做的事,就是太祖也改变不了,不要在此蹉跎时间了,说,你,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我已经感受到火晶石在震荡的力量了。” 游月依然不语,但溟师背过手去,道:“游月,此事能难倒我吗?” 说着轻身飞走了,在上空巡飞一阵,后又屏气凝神,感受火晶石震荡的气息,终于找到了方向,便直奔孝忠的方向而来。 怎料却为时已晚只见孝忠身中剑伤,又看了看远处一追一逃的啸月和妖人,叹了口气,怒道:“果然都如此不争气!” 却见孝忠被这剑伤得不轻,再不救治恐怕有性命之忧,便收起扇子,双指对着红玉宝剑一发力试图将他从孝忠体内拔出去。 但力道足够,而宝剑却纹丝未动,又见这剑剑身犹如红色晶石一般,不禁惊道:“血炼幽灵剑!这是,火晶石心的,那么,怎么会在这里?” 正想着,忽然天地间一阵红绸飘荡,恍惚间只见上空出现一人,此人眉目清丽美艳动人,一身淡红衣裙,手里挽着这长长的红绸带,此人正是香魂,溟师遥见这人不由脱口而出道:“火晶石心……” 眼睛里竟然湿润了。 香魂在问天崖被慷悔劫持后,本以为这回当真没得救了,却不曾想被一老者所救,而这老者正是,当年初来九域之时在梦中引她寻找驭龙珠的人。 话不多说,再说白玉闲来无事便来到香魂这里,香魂见了他道:“我听说,你找到你要寻找的人了,怎么有空陪我呢?” “哎,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当然不想来啦,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勉为其难吧。” 如此又带着香魂在那老者的山里整日游飞,香魂本是与孝忠分开闷闷不乐,如此有了白玉的陪伴倒是开心多了。 这日白玉本是趁香魂睡着偷偷溜走寻找溟师,怎料巧遇孝忠与妖人打斗,所用之剑正是香魂的红玉宝剑,也就是溟师口中的血炼幽灵。 白玉奇怪这是红玉钗啊,怎么会在这里,又担心香魂,便折了回去,却见香魂睡在自己的床上,头上唯独不见红玉钗,这才叫醒香魂。 白玉问:“香魂,你的红玉钗呢?” 香魂摸了摸头上,有道:“哎,真是奇怪,有了身孕记性也不好了,前日游月借去了,我倒是忘记跟她讨要了。” 白玉一阵皱眉,心道:“莫非游月借去,想杀金湚?” “啊?”不由惊叫出了声,香魂奇怪,道:“你,怎么了?这么惊讶?” “这,这,可我看见有人正用那个红玉宝剑刺杀你的夫君呢?” “金湚?”听到夫君二字,香魂立马精神了,忙道:“你说什么?什么刺杀?” 第一百零六章 再见红绸带(下) “我看得真真切切的,就现在有人用红玉宝剑刺杀金湚呢!” “遭了!”香魂心中一惊,难怪当年瀛求仙人交代,任何时候这个红玉钗都不能离开我。”又想起问天崖上明月的担心,又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说着起身便来到白玉身后道:“白玉,快,带我去!金湚有性命之忧!” “啊?真的?可是我若带你走,回头那个怪老头——” “哪个怪老头?” “哎,好吧,回头你悄悄回来便是,免得我为难。” 二人如此飞到孝忠这里,怎料不巧正遇见妖人逃跑啸月拼命追逐。 遥见那妖人快如闪电,啸月一路呼啸着,这二人神力带过阵阵疾风,白玉被震得左摇右摆终于支撑不住,向下栽去。 而香魂一心在孝忠这里,不顾呼啸的疾风,起身一脚踏上白玉的背,甩开红绸带直奔孝忠而来。 眼见孝忠被红玉宝剑所伤,心里一阵难过,便双指一和念了一阵心法,那血炼幽灵便化作红玉钗自行插回香魂头上。 溟师还望着香魂,香魂却不认得溟师,只是落了下来抚摸着孝忠的脸颊。 此刻孝忠已经痛苦不堪几乎没了意识,只觉眼前一片红雾,似乎嗅到了香魂的气息,又觉一阵熟悉的温暖。 香魂看着孝忠,依然不舍,但想想明月的话,想想自己大意,果然害了他,便心下一狠,还是起身走开了。 孝忠恍惚间感受到香魂的气息越来越远,心里一阵难过,不由得眼角滴出一滴泪来。 在驭龙珠的记忆力,溟师只记得香魂的模样,感受着孝忠的思念,但如今一见真身,才知道实情,望着香魂离去的背影,默念道:“我不知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如今火晶石心竟能与你结缘,又护你周全,卷天,无论当年还是现在,我所做之事——无悔了。” 便又一次发力为孝忠疗伤。 啸月追不上那妖人便折了回来,正遇白玉,白玉被那阵阵疾风折腾得够呛,气急了,道:“你这个臭泥鳅,飞那么快,知不知道会撞到人的?” “哎,小仙鹤,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你家主人有难?” “你是来救场的?” “哼,还说呢,你险些误了事。” “我险些误了事,若不是感应到主人有难,飞得快,来得及时,那个妖人就得手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个妖人的气息好熟悉啊。” “熟悉?你不知道,他不是大妖吗!”白玉依然怒道。 “大妖?是他!这个臭虫,今天我一定要逮到你——”说着又追去了。 白玉在他身后嘀咕道:“方才那么近都追不上,这会儿又逞什么能?”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只见天空一阵红绸带飘过,又见香魂朝自己这边飞来忙化作仙鹤上前迎接。 香魂便坐仙鹤背上了,但见香魂的红玉钗又回到了头上,白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香魂似乎伤心得很,白玉自然能感受到,不敢多问便要飞走,怎料香魂坐在仙鹤身上踌躇不前,又听香魂道:“我们,去找游月……” “游月?她在这里吗?”白玉很诧异,“我,我去哪里找?”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这时二人都听见这温柔的声音都回过身来,果然是游月。 香魂下了来,走到游月对面,再见游月似乎再也找不到那股熟悉的亲人般的感觉, 只问道:“游月,为什么?” 游月道:“对不起,香魂,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我心上的那个人,就如你,为了金湚不受伤害,宁愿忍受着分离之苦……” “可是,我没有因为他而伤害别人,游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我的游月,这么多年你的温柔和善良难道都是假象吗?”香魂有些激动了。 “对不起香魂……”游月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怎料香魂已经泪流满面了,又道:“当年白玉偷食仙果的那个怪老头是谁?到底是你捏造的,还是真实存在?而我为什么会去九域,难道,认识金湚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啊?”白玉听到这里不禁惊讶出了声音,又道:“游月,原来你一直都在关注我们?” 又见游月擦了一下脸上的泪道:“我说过,想在这个世上生存,光是善良是不够的。” “可是,因为你的生存,要害了那么多人吗?” “好了,香魂,如今溟师已经回来了,我们终于团聚了,既然你决意与金湚分开,便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打拼属于我们的天下,好不好?” “游月?”香魂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游月道:“你到底还要做什么啊?” “香魂,来……”游月已经伸出了手,但香魂看眼前的人,再也没有亲昵只感,虽游月依然温柔如水。 但香魂还是走开了…… “我滴主人呢,下次打架能不能叫我一声——”啸月追了一痛又没追上,此刻已经折返回来,心里一直埋怨孝忠为什么遇到危险不叫上他,怎料却见溟师在为孝忠疗伤,便乐不起来了。 溟师一边施法疗伤一边打量了一眼啸月,道了声:“啸月神龙?” 怎料啸月却更加不悦,脚底一滑,转过身去,捋着额前的碎发,道:“叫爷爷呢?没听见,大点声!” 溟师轻哼一声不再说话继续为孝忠疗伤,啸月等了半天也不见溟师回应,又生怕溟师暗害孝忠,便偷偷撇过头去,瞄了一眼溟师,见溟师脸色有些白,装作没在意,又转过头来。 溟师嘴角一动,轻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怪我当年——可是你还是救了我,和我的族人。” “说完了,不感谢我一下吗?” 溟师没有说话,啸月又道:“好吧,还不是我这个傻不溜秋的主——”话到这里又咽了回去,又道:“还不是我主人心底善良,否则老子才不会费力救你们出来。” “哼……”溟师又轻笑一声,道:“如今我已经自由了,那你看,我会伤害你的主人吗?” 啸月仍然背对着溟师,但自从下来后就已经嗅到一股血腥味,也能感受到溟师血气外泄,这是用了多少法力呀,心里自然知道溟师的用心,但嘴里扔不肯服输。 溟师怎不知他的心思,又道:“你果然不是万年前的你了。”语气显然没有力气。 “啊?什么?”怎料啸月又故作听不见。 “我说你长大了。咳咳……”说完强自忍住咳嗽,继续施法。 “说老子长大了?”啸月终于转过身来,只见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再给孝忠灌输的气力里面也是血色混杂,便不再气他,心里有些没了底,道:“你,你,你那只仙鹤在附近,要要不要我把他叫来,为你护法?” “不要!”溟师坚决地说道,“让他安心做自己的事。” “哦。”说完自己又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嘀咕道:“我竟然听他的?” 看着溟师拼命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忍,又道: “好,好,你……唉,行,行吧,我相信你了。” 说着绕道溟师身后强自止住溟师的法力,心道:奇怪,他身负驭龙珠,怎么会如此虚弱? 溟师也收回法力自顾调息。 啸月抱起孝忠向前走了两步,又对身后的溟师说道:“希望,这一世,你是真心的。” 说罢忽地化作龙身载着孝忠呼啸着飞走了。 溟师然目送他们离去,之后又闭上眼睛继续调息。 这时游月轻轻走到他的身边,脸贴着他的背坐了下来,心道: 溟师,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再让你如此……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一百零七章 开天之石 啸月带着孝忠飞回自己的大云朵床,看着孝忠依然不省人事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想想那溟师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保住了他的性命,毕竟那是血炼幽灵——炼化过的火晶石。 啸月又看了看孝忠的伤,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否则,今日这个好不容易等到的主人又没了,想想不禁有些后怕,要是自己晚到一步会是怎样的结局? 但也不能就让他这样不死不活的,想到这里又突然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有了,找他去!” 说着扔下孝忠又化作龙神之身向南飞走了。 啸月云里雾里的飞了好久终于来到一座仙山,仙山也是隐在云朵里,忽隐忽现的。 啸月想想山中的主人,不禁有些胆怯,踌躇一阵,还是去吧,不然还能怎样呢? 又一翻身,还是从后山翻了进去。 怎知这山里似乎设了法阵,啸月才翻了进来,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先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上犹如万道雷电击中,痛苦难挨,又一阵刺痛袭来,不禁痛得他一阵咆哮,一个翻身,硕大的身体直接砸了下来。 啸月忍着疼痛化作人身,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后山这么大的动静,山里人早就听见了,此刻不管是管事的还是打杂的,一时间都围了上来。 手持法器的,比划拳脚的,都跃跃欲试,但见这个长着犄角的人只顾怕打身上的尘土,似乎没有在意他们,但不知对方是何底细也都没敢上前来。 而早有人通知了山中主人,这时山中主人也刚好赶到,趁啸月不注意一把揪起他的耳朵,用的力度可不小,痛得啸月呀呀大叫,还一边骂道: “是哪个胆大的,爷爷的耳朵也是你能揪的?” 这一抬头看清了山中主人的脸,不禁脸红了道:“南洞?” 这山中主人正是南洞仙人也就是当日给孝忠说教的那个南洞先生。 南洞也看清了他的脸,登时放下了手怒道:“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还有脸来我这?” 二人这一番对话周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啸月的态度也不似方才那么强硬了,毕竟是来求人的,又自作主张对周围的人吩咐道: “哎呀,我们是老相识了,不用那么紧张,你们收拾收拾,我俩叙叙旧,叙叙旧。” 人群中一人说道:“怎么可能,既然是老相识怎么不走大门,偏要从后山翻进来?” “哎呀,我那不是图个近嘛,走前门那么远。”啸月无赖的语气狡辩道。 那人又看了看南洞仙人,南洞道:“你们收拾吧,他,哼——” 南洞看了一眼啸月,多年未见心中又在打鼓,这小东西来了定不会空手而归的,但也不能就让他这么轻易地拿走,便想为难他一下。 啸月见南洞脸色不好看,自然是因为万年前自己不争气的事,但想想都过去了,这个老古董还是这么老古董,便试着劝说他。 首先装作有些伤感,道:“我知道,当年是我年少不懂事,害得卷天大战在即为我分神,可是,若不是溟师重伤卷天,他又怎么会被慷悔杀害?” 怎料南洞根本不买账,怒道:“哼,错了就是错了,若你没有让卷天分心,他堂堂司战之神怎会如此不敌,万年了还是这么狡猾善辨!” “好,就算当年是我错了——” “什么就算,本就是你的错!” “好,行,是我的错,可是一万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万年了,我已经被封印一万年了。 那个太祖老头把我封印在泥土里,这一万年我忍冻挨饿,受尽蛇虫鼠蚁的侵扰,还有那个大妖,这个太祖也真是惩罚我呀,竟然把我俩封印在一起,这一万年他没有一刻不祸害人,而百姓们把账都算到我的头上,没事就放火烧山,我,你也说了,都一万年了,惩罚一个人一万年也够了吧?啊?” “哼——”南洞被他这么一番动情地诉说还真有点打动了,但还是装作不肯原谅,捻着胡子哼了一声。 啸月见他不为所动,心想,若要不到法宝,今天便是强抢也要把法宝弄到手,便说道:“再说,如今也要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呀,火神后人……” “嗯?金湚他怎么了?”南洞仙人听见他提到了孝忠,相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金湚他,他现在生命垂危,你赶紧找找你这有什么法宝能救命吧!” “哼!就知道你不争气,祸害完了卷天又来祸害金湚吗?” “哎!你可冤枉我了,这回可不关我的事,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他可早就没命了,不信你等他醒来问问他去!哎呀,别废话了救命要紧啊!” “哼,就知道你来没好事。”说着右手向后一背,竟轻身飞走了。 啸月见有门路,忙跟着他去了,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小路,南洞仙人却停步不前,看了一眼啸月,啸月嘻嘻一笑,道:“明白,明白。” 便不往前走了,南洞自己去了。 没多久果然拿出一件石头一样法宝,道:“此玉石乃盘古大神开天之时留下的遗物,世间仅此一个,只要将他放在金湚的心上,再默念心法即可。” 啸月将它拿在手里,心想:当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奉献了自己,那这个东西这么小一块,是头皮屑呢还是指甲盖儿呀? 哎呀管他呢,反正南洞这个老家伙就爱搜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说是宝贝那肯定是宝贝。 于是将它揣进怀里。 “慢!”怎料南洞又叫住了他,啸月不耐烦了,道:“又干什么?我说南洞老人家,你家金湚的命不是命啊,你不着急啊?” 南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道:“这,这个宝贝世间仅此一个,用完,记得还我……” “我去!就这?走啦!”说着揣着宝贝化作龙神呼啸着飞走了,南洞望了好久,不知是担心他的宝贝还是担心孝忠是否能脱险。 啸月眼见孝忠被血炼幽灵所伤,一刻不敢耽搁,没多久便飞回了云层里的大云朵床,见孝忠依然闭着眼睛,叫了两声:“孝忠,主人……” 也不见他回应,只好按照南洞交代的办法做,将这块大石头放在孝忠心口念起了心法,果然这个法宝被心法驱使,渐渐散发出红色气息,向孝忠身体里渗透,啸月见有了作用心下一喜,念得更加起劲了。 怎料,急攻之下竟起了反作用,孝忠竟突然弹起身喷了一口血,又倒了下去,再没了动静。 “啊?”啸月见状有异常,也惊慌起来,拿开这个石头,忙叫了几声,怎料孝忠依然不应,心里只怪这个法宝不起作用,“是不是这个南洞小心眼,根本没把有用的宝贝借给我,我这就找他去!”说着拿着这块石头真的走了。 许是满腔怒气的原因,没多久又来到了南洞仙山,也忘记了方才的雷霆阵,这次竟然同一个地点又一次被大阵所伤,不过这次爬起来可不是掸灰尘这么简单,只见他忽地化作人形怒道: “又来绊爷爷的脚,看我不毁了你这破地方——” 说着又呼啸着化作龙神,怎料南洞急忙跑来,态度180度大转变,忙拱手恳求道: “我滴小祖宗啊,快停下来吧,我这小地方怎经得住你这么折腾呀!” 啸月本来也不是打架的,见好就收了,又忽地化作人形,扔出大石头,南洞忙用仙法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拭擦着,还问着:“怎么了这是?” 啸月却怒道:“你个老东西,揣着什么坏呢?跟你说了人命关天,你还敢跟我玩笑?” “怎么了,这是上古开天石啊,没错啊,盘古大神恩泽众生,这个东西肯定有疗伤救命的奇效啊,尤其适应火神一族的体质啊。” 怎料,啸月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 “赶紧的,别哄我了,赶紧把有用的宝贝拿出来,金湚还等着救命呢,你若不拿,金湚救不了不说,你这,”说着指着周围,道:“你这远远近近的山头,都别要了。” 南洞怎不知他这是恐吓他,但又仔细看看这个石头,嘀咕道:“没错啊,是开天之石啊,这个东西就我这里有,见过它的上神大都已经陨落,这天下没有人能仿造呢?奇怪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大云朵内 啸月见他也在怀疑,又问:“磨蹭什么呢?” “哎,我问你,小龙儿,金湚是怎么伤到的,被什么所伤,这期间你给他吃了什么没有?” “哎呀,老师当惯了,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金湚是被那个大妖用血炼幽灵所伤,我看见他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能吃什么喝什么?” “那就不对了,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别嘀咕了,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哎,那你来回跑这么多趟怎么不直接把人送到我这里呀!” “哎呀,我不是着急,忘了吗?” “快点,再晚一点就看不见他了。” “那,那你慢点飞。”南洞仙人有些担心了。 “行了,抓住了就得了!”啸月极是不耐烦,又化作龙神,南洞骑了上去,双手紧紧扣住龙犄角。 才坐上去,啸月早忘记他的交代了,忽地飞走了,倒是为难了这老人家,吓得南洞在啸月头上啊啊大叫,没多久便来到啸月的大云朵里。 怎料老人家才下了龙身便呕吐不止,啸月嫌弃道:“哎,你恶不恶心啊,往我家吐什么啊!” 南洞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谁,说让你飞那么快了……” “哎呀,要了我的老命了。” “哎呀,多少年没出门了,你自己不能养个坐骑什么的,天天闷在那个山洞有意思吗?真是的。” 南洞揉了揉眼睛强自睁开了,啸月忙道:“赶紧,赶紧看看!” 南洞仙人伸手向孝忠身体一挥,施了一阵法力,便觉手掌冰凉,又在纳闷,“奇怪,他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气息?” 又见啸月眼神飘忽不定,便知道他定是隐瞒了什么,问道: “你这个小龙儿,心眼儿多是好事,不过耍小聪明可是害人害己,说罢,到底你还隐瞒了什么?” 啸月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个溟师,他曾施法就过金湚,我,我看没什么用,就没说……” “你,唉,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隐瞒,到底是我在耽误事还是你呀,真是的。” 南洞摇了摇头又道:“溟师虽不是水族人,但他这么多年一直修习水族法术,这开天石最忌讳这水族的力量,你呀——” 又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戒尺般模样的东西,但这可非戒尺,双面带刃,啸月不解,喜道:“我就知道你还有法宝,快说怎么用。” “不是给他用的,给你用的。” “啊?” “拿着它自尽去吧!” “说什么呢你!”啸月听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皱又道:“我就不信没有救了,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会没有救命的法宝,休要推卸责任!” “哎,你这龙儿,这火神最忌火晶石,这血炼幽灵被炼化过,火晶石气息藏在宝剑里面,但一旦刺进火神身体那火晶石力量瞬间爆发,那必是要命的, 你生来就是保护你的主人的,怎就那么不小心,让他受伤,再说,就算我有救命的法宝,你怎能隐瞒溟师救过他的事实?说你不争气,哎,真是……” 啸月被他这么一说,也伤神起来,兀自难过了一阵,又问:“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南洞又看了看孝忠,想想那东海瀛求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便没多说,只说道: “如今,这天下恐怕也只有一人能救他了,你去求求他吧。” “谁?太祖?” “怎么?为了金湚难道这都不敢吗?” “这,我,”心下嘀咕道:还真有些不敢呢。但还是说道:“只是这天下如此之大我去哪里找他呢?” “那就是你的事了。”南洞说完便轻身飞走了,啸月忙叫道:“你要去哪?” 南洞也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法宝能救下孝忠,但这个希望太渺茫,也不能再让他去翻腾耽误时间,便没说自顾走了。 啸月看着双眼紧闭的孝忠,心里无助又害怕,抱起孝忠飞了出去,眼见世间如此之大,该怎么找呢,飞了一阵,又想不能再这么折腾孝忠了,便落在一处山头,仰头朝天喊道: “太祖,一万年了,啸月神龙真心悔过,当年不该如此顽劣惹是生非,连累卷天,只求太祖罚我一人便好,这金湚本是卷天生命的延续, 这一世就让我弥补所犯下的过错,这一世我只护这一人平安,求你……” 话到这里,又放下孝忠,双手合十,向天祈祷道:“太祖,啸月神龙真心祈求你,大慈大悲,怜悯一下众生之苦,我愿献出我的寿元,来换金湚他平安无事……”说着又三叩首。 起来后不见天地有任何回应,叹了口气,抱起孝忠又飞走了,边走边说道: “算啦,还是去找南洞要下那个什么尺子什么剑的抹脖子算了。” 然啸月又怎是那轻易寻短见之人,将孝忠小心放回大云朵床,又飞了出去,心道: 天下之大就不相信没有救治的办法,火神没落部族又不止南洞一个,就是把天翻个遍也要找到救治孝忠的办法…… 而此时大云朵旁来了一身着青蓝色外挂的瘦脸老头,老者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笑眼看着啸月远去,捻着胡子叹了口气道: “你这龙儿啊,到底是长大了……” 啸月飞了好一阵,也没找到什么火神旧部,心道: “这些人,哦不,这些神这些年是藏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都找不到,奇怪。” 转念一想,不对啊,当时孝忠解救溟师之时不是把那驭龙珠给了溟师吗,不然他怎会如此不敌那些败类。 再说那日触碰溟师之时发现他虚弱得很,不如趁此机会把驭龙珠要回来或者抢回来可未尝不可,这样想着,便朝水族部落飞去。 而此时游月自知溟师耗费过多法力,加之才出冰封,体力尚未恢复,早就将水族部落戒严了,这还不放心,又命溟师的四大护法,看守部落的大门,自己一人守护溟师。 而四大护法楞加等都在门口守卫,这时遥见远方一阵风声呼啸,眼前忽地落下一人,正是啸月。 当日啸月助力孝忠解救他们之时并未现人形,四大护法功力尚浅自然不认得他是谁,只是剑拔弩张,知道对方来着不善,自然警戒。 这时楞加问道:“你是何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啸月本没将他们几个放在眼里,道:“你们几个小喽啰也敢阻拦爷爷我?活腻了!” 说着便要化作龙神。 “且慢!”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啸月不禁停住了,只见对面飘飘然落下一人,此人细眉细眼一身白纱衣仙气飘飘,真是好看。 啸月仔细端详,这不正是当日和香魂在一起的游月吗? 如今游月换做女装,又加之不用为寻找溟师而烦恼,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面颊带些红润,恰似恋爱中的少女。 啸月眼睛都看直了,但马上又摇了摇头,想起自己来干什么来了。 还未及说话,游月便遣走了四大护法,低声说道: “你等守护溟师,这里我来应付!” 第一百零九章 是谁救了我 “是!”几人俯首称是,都回去溟师那里。 这时游月走到啸月面前,施了一礼,才说道:“啸月神龙,游月失礼了。” 而游月自听见远处呼啸风声便知不妙,又见是这不争气的神龙,想必必是为驭龙珠而来。 若大打出手,这个神龙也是救过溟师的人,却是师出无名了,到时候溟师必然不悦,此刻溟师正在调息,又不能被打扰,只好装作惹人怜惜的样子。 啸月本就看直了眼,又听了游月这么一说倒也心软了。 游月又道:“不知啸月神龙光临此地有何要事?” “这……”啸月一时被问住了,直接开口要吧,又不太好,怎么说呢?要不旁敲侧击一下? 说道:“游月姑娘知书达理,溟师真是有福啊,只可惜我那可怜的主人,如今饱受气力不足之苦……”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打量着游月的意思,游月怎看不出开他的意思。 “哎——”啸月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啸月神龙可是为驭龙珠而来?”游月倒是不想与他周旋了,直接说道。 “没有驭龙珠,这天地之大拿什么滋养他呢?” “这,”只见游月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啸月神龙,溟师才出冰封,体力尚未恢复,若此时再失去驭龙珠,必将性命不保,还请啸月神龙将驭龙珠暂借溟师,稍待几日溟师恢复了,便将驭龙珠奉还。” 啸月最见不得女人如此可怜,不知如何是好,忙道:“起来,快起来。” 而游月也等着啸月回复,如果这个龙儿不答应,便也找到了动手的理由,而啸月见游月如此哀求,早就心软了。 “哎,就当没来过吧。” 摇着头又化作龙神飞走了。 游月抬起头来,站了起来,目送他远去。 啸月又想:如此也不行,那驭龙珠就是要了来,孝忠不醒来又有谁能驱动得了他,若在这时被人抢了去,那自己不是酿了大祸了。 但那个南洞仙人怎么会轻易放弃孝忠呢,诶,说不定,他回去寻什么法宝呢?哎,我又上当了,这个老东西果然老奸巨猾。 想到这里,又朝南洞仙山飞去,飞到一半竟看见南洞仙人也走在路上,方向是:“我家?嘿,就知道这个老头有古怪。” 刚要上去拦截又想:不对啊,不能这么冒失,否则他说不定又留什么后手。 便偷偷跟在后面,没多久,南洞果然来到大运朵这里。 啸月见状抢先一步冲了上去,堵在门口拦住南洞的去路,伸出手来道:“就知道你留着后手呢,拿出来,我先瞧瞧,别再害了我的主人。” 南洞笑道:“哎,要是有什么法宝早就拿出来了,你看这个,”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海螺似的东西,道:“这是‘应天神络’,用这个呼唤太祖试试。” 啸月以为是救命的法宝,又一次失望,不屑地说道:“就这!” 一闪身来到云朵里,却见孝忠竟然坐在大云朵床上看着他,啸月不禁大惊道:“哎呦!我的主人呐?” 啸月附身蹲了下来,不相信这是真的,只觉自己在做梦一般,看着眼前的孝忠,用手试着掐了一把孝忠白净的脸,qq弹弹的,果然不是幻象,问道:“孝忠疼吗?” 孝忠沉稳地道:“你说呢。” “唉呀,还真是你呀,怎么好了呢?” 孝忠故意调侃道:“怎么?你不愿意?” “哎,好了就好,我滴主人呐!”说着一把将孝忠抱住了,孝忠透过他的肩头这才看见他身后的南洞,孝忠怎会不认得。 推开啸月,站了起来拘礼道:“南洞先生……”怎料阵痛了伤口突然忍不住咳了两声,喷出一口血腥,孝忠忙用手背捂住嘴唇,才忍住不再嗑血。 南洞忙上前扶住他道:“使不得,火神尊上,小仙能成为尊上的老师,实乃三生有幸,如此大理可要折煞小仙了。” 孝忠坐了下来,道:“是先生客气了。而我又何德何能,被称之为‘尊上’。” “可你终归是我们火族的希望,如今,火神一族的旧部散落在天上地下各处,金湚,振作起来,是该做点什么了。” 说着拍了拍孝忠的肩头,孝忠只觉肩头的担子似乎又重了些。 啸月急了道:“唉呀,默默叨叨地,主人伤还没好,哪来那么多大道理?”又笑脸对孝忠说道:“你说呢,孝忠。” 孝忠看了看他顽皮的脸,不知说什么才好,南洞又问,“金湚啊,说来你到底是怎么被血炼幽灵伤到的?这宝剑如今在何处?” “血炼幽灵?”孝忠疑惑不知他在说什么。 啸月解释道:“就是刺伤你的那把宝剑。” 孝忠突然想起那日自己的遭遇,被红绸带束缚,还有香魂的红玉宝剑,又道:“啊,是啊,香魂呢?” “什么,你找到香魂大美女了?” 啸月问道。 “不,”孝忠望着啸月道:“我被妖人打伤后,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香魂来过,可是她又走了。” “那红玉宝剑本是香魂的发钗,如今怎会在那个妖人手里?为何香魂明明来过又走开,她到底有什么苦衷?”“咳——咳——”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啸月忙怕着孝忠的背说道。 孝忠忍住不咳,又问:“啸月,那时你来得倒是及时,可我总觉得还有别人来过,倒是谁救了我?” “这个嘛,”啸月有些为难,要不是自己隐瞒溟师来过,南洞的法宝怎么会害了他,反正现在孝忠都已经醒来了,这一段还是不说的好,何况折腾了半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又想起这是我自己的家呀,谁来过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想到这里右手一挥,眼前却一团白雾,根本无法显现是谁来过,又和南洞对视,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哎,管他呢,好了就行,主人,这些天,你寻找香魂大美女也是累了,如今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事都等好了再说。” 孝忠被啸月按着也只好躺下了,心里一直思索着香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上地下都找不到人影。 而啸月也在思虑,到底是溟师的法力起了作用,还是南洞的法宝,还是有其他什么人来过。 而南洞心里则盘算,溟师的法力能保住金湚的命元是不假,但方才开天石的一番操作当真是绝望了,那到底会是谁来过,这天底下又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让他起死回生?莫非是他…… 而啸月不耐烦了,道:“你,这么多年了,离开你的山洞这么久,是不是头一次啊,不担心这会儿功夫哪个族的什么首领啊,帝王啊,有什么需要,去你那里借用你的法宝啊什么的?” 南洞听出了啸月的意思,还真是惦记自己的家底呢,匆匆拜别孝忠便轻身飞走了。 而孝忠不知溟师来救过自己,自然不知他在说什么,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香魂…… 这一天,瀛求山洞中飞来一只白鹭,顷刻间化作一人,此人正是溟师。 溟师这些天呆在部落里,静心调理,如今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瀛求见了溟师一脸不悦道:“你来作甚?” 溟师看了一眼他,说道:“我知道,这万年来,你……一直在保护白玉。” 溟师想了想又对瀛求鞠了一礼。 瀛求却不以为然,道:“哼,你这是谢我呢?” 溟师没有回答他,只说道:“如今还有一事相求。” “九天之下,唯你溟师最是高傲,目中无人,你能有事求我?” 溟师手下一挥,突现一团白雾又顷刻散去,只见一只仙鹤显现出来,这只仙鹤嘴巴插在背上的翅膀里,想必正在呼呼睡大觉。 这仙鹤正是白玉。 又听溟师说道:“近日,我有一战,白玉在身旁牵绊,不合适。所以劳烦瀛求仙人你,再看上几日。” 瀛求没说话,也没有拒绝,只是摇着脖子做出很累的样子。 溟师见他不搭话也只好走了。 怎料又听瀛求说道:“就这么走了?” 溟师被叫住了,停步不前。 “万年前,你与水神联盟害得卷天神力溃散,命陨‘暗夜无垠’,如今你既出了冰封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溟师停住脚步,也没有回头,心道:驭龙珠未还,金湚随时有性命之忧,如今我又在做什么呢? 溟师这样想着,忽地化作一团白雾消失了。 瀛求无奈,又转身看着熟睡的白玉,用手指了指他的鹤头,嘴里不知说着什么,大概是: 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啊,我以为看你的人回来了,我可算撒手了,这有事又给我送来了,我是你们水族的免费保姆吗? 第一百零一十章 对峙 再说当日李准带着明帝与子卿汇合,子卿看到明帝安然无恙,心里宽慰许多,道: “你终于回来了。” 而李准却不知这个你到底是明帝还是孝忠。 如此,明帝在马车里休息两日便无大碍了,但子卿问及明帝都经历了什么,明帝却什么都不记得,但李准还是诉说了孝忠如何营救明帝,明帝自然都记在心里。 如此大队人马也顺利来到九真郡。 才到九真郡子卿便迫不及待请命暂离大营,只调公孙兄妹跟在身旁去西方请一人。 明帝不知子卿还有能人相助便应允了。 子卿离开明帝,自然是出来寻找孝忠。 而面对茫茫大地,他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心道:“孝忠,此时的你身在何方啊……” 公孙翼心知子卿的心情便问道:“不如我们分头寻找吧。” “也好,我跟金大哥一起。”公孙惊艳忙说道。 公孙翼望了她一眼,道:“当我不知你是何用心?” “好啦,逗你的,看我找到了什么?” 说着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阵口哨,只见天空中一只雕鸮盘旋而下。 子卿见了这鸟儿惊讶极了问道:“公孙啓的雕鸮?” “没错,是我四伯父的。” “怎么会在你这?”子卿问。 公孙翼也非常疑惑。 又听公孙惊艳道:“四伯父知我从小聪明过人,将驭鸟术传给我,所以这只鸮儿在四伯父去世后便无枝可依,我就收养它了。” “这么说,它能找到孝忠?”子卿道。 “一定能找到金大哥的兄长的。”公孙惊艳坚定地说道。 又一阵指令,这鸮儿便飞走了。 几人等了几个时辰,这鸮儿果然回来报信,公孙惊艳会意,几人便随着它寻找孝忠。 说来也巧,今日孝忠只觉伤好了些,便趁啸月不在,飞下大云朵。 因为想起当日受伤之时感受到香魂的气息,想必她一定来过,这一路,去了遇见妖人的那个山谷,寻觅一番无果,又来到问天崖旁,此刻只是在香魂消失的深谷上空徘徊,看看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鸮儿一路带着子卿等人赶来这里,正巧孝忠又无所获正打算离开,子卿忙叫住了孝忠。 “孝忠……” 孝忠回过身来,见是子卿,身旁的两个人也有些印象,当日在百人寨大战海寇,这兄妹二人也是勇健得很,想必这是明帝已经安顿好了,并且也来到了战地。 还未及说话便听子卿问道:“孝忠,大战在即,你就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吗?” 孝忠本在暗中观察实不想参与其中,便说道:“如今人情债已还,九域与我已经再无瓜葛。” 于子卿而言孝忠的回答如同一记耳光,因为在看到明帝平安回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孝忠还是那个孝忠,怎料今日竟是这番情景。 心里一阵酸涩,又道:“孝忠,如今妖人祸乱四起,明帝亲征,此时你若回朝,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许是飞得太久了,此刻孝忠只觉伤口处疼痛越来越强烈,额头已有冷汗渗出,但还是强自忍住,为心道:不行,此刻不能再让子卿为我分神,否则,千军万马,加之明帝,都会危险重重。 想到这里,不如激他走开,便说道:“我说过,九域与我再无瓜葛,你……不必多言!” 子卿听后一颗心凉到了底,气得直甩袖子,又指着九域的方向道:“那这些黎民百姓你都不顾了吗?” 孝忠再也挺不住,没有搭话,忙只身飞走了。 子卿无奈地望着孝忠离去的背影,公孙兄妹也不解孝忠为何如此决绝,紧随子卿走开了。 路上子卿一直很气愤,孝忠为何句句无情,叹息他怎会是这样的人,所以脚步快了些。 公孙兄妹紧跟在他的身后,公孙惊艳自见到孝忠后便一直思索着,这时叫住了公孙翼,道:“哥哥!” 公孙翼不解也站住了,问道:“怎么了小妹?” “我看金大哥的兄长有些奇怪。” “说说怎样奇怪了。” “我见他说话时虽声音沉稳,但气息有断蹙,虽双拳紧攥,和金大哥说话也是句句愤怒,但怒气不足。”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你们男人啊,看事情只看表面,不看内里,我想,金大哥的兄长一定有什么为难之处,或者是忍着伤痛,或者根本没有真的动怒。” “我见他双拳紧攥以为他是在与金兄置气,依你而言,莫非,他有伤在身,不想被金兄察觉?” “你看,你都看出来了,那要不要告诉金大哥?” “不,不必,这个兄弟二人,看似不合,实则都处处为对方着想,兄弟情深,我们还是不要多事。” “哦”公孙惊艳答应着,紧走几步追子卿去了。 孝忠果然没能坚持回到大云朵,才飞了不远便落在一处山顶,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喷出一口血来。 啸月感应到孝忠的痛苦,忙从大云朵里飞了出来,扶住孝忠,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也不想责备了,只道:“孝忠,坚持一下。” 便将孝忠放在背上,忽地化作龙神,飞了回去。 回到大云朵床上,又是一阵调息,孝忠才觉好些。 这日九真郡南侧,水族众人果然在溟师的率领下占据一方。 溟师身后水族四大护法:楞加,尧中,房晓,南宫。这四人法力超群,忠心耿耿,万年前便护在溟师左右。 其身后便是水族两大部族长老乌合,离坤及其部下大小将领,各自带领自己的部族,放眼望去浩浩荡荡,冰封初解之时也未曾见有这么多人。 北侧,明帝,子卿身后便是曹勾曹融等大小众将也是跃跃欲试。 大战在即,只听一声战鼓响,两方势力便如同海潮一般涌动,怎料这时天空传来一声:“且慢!” 这声音如同春雷一般,两方兵马均被震慑住。 便见空中飞下一人,这人手持龙尾剑,从九域大军上空划过,距离太远明帝仰起头来只见此人身影十分熟悉。 子卿却心中一动道:“你还是来了。” 明帝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当年的孝忠回来了,又问:“真的是你吗?” 子卿用良驹指着对面道:“陛下请看——” 只见孝忠没有停下脚步,手持龙尾剑,剑已出鞘,直奔溟师肋下刺去—— 溟师见状忙只身向后飞去,但没飞出几步,剑还是刺穿溟师肋下,溟师痛苦非常,抓住孝忠的手,鲜血滴沥,立刻染红了溟师的白色轻衣。 “溟师!”四大护法惊叫了一声,四把剑同时出鞘,楞加怒问:“金湚,你做什么?” 孝忠拔出剑,溟师更加痛苦,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扶着孝忠的手,又听孝忠沉稳地道了声:“退兵!” 溟师忍着疼痛,见孝忠竟安好无事了,放心了许多,又说道:“金湚,往日仇怨,今日便可了解。既然你……你做不到,便由我来做……” 孝忠望着溟师痛苦的表情,无奈得很,眉头紧皱,正要说话,又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孝忠……是你吗?” 孝忠侧了一下身,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溟师,溟师也在等着孝忠回应。 说话的自然是明帝,但对于明帝而言,只是一个侧身就足够了,明帝欣喜道: “孝忠果然是你……” 正欲下马,子卿自然领略到这些人的威力,忙道: “万岁!不可下马,要以国为重。” 明帝听子卿这样说,也只好呆在马上,大声说道:“孝忠,你若能回我九域,杀了这群妖人,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说得轻巧。”孝忠放开溟师的手,溟师倒在地上,四大护法忙过来搀扶,孝忠转过身来,向前走了两步道: “当年公孙啓、秦虞、浮山……为我九域尽心尽力沙场上不顾性命,回到京城脚跟还没有站稳便各个死于非命,百人寨的百余口人虽是都是叛军的家眷,但他们并有没有参与叛乱,只是想苟且求生而已,而你偏要赶紧杀绝,叫我如何一笔勾销?” “孝忠——“明帝望着孝忠听着这些话,又无奈的道:“当年你的事朕也听说了,可是当年朕深陷重围,又当如何解救啊?” “那百人寨的人呢,他们的命不是你的一道旨意?” “可是九域有九域的律法,朕又怎能姑息!孝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孝忠一扬手,又道:“如此,这‘孝忠’二字不要也罢!” 明帝眼见孝忠刺了溟师一剑,本以为孝忠能有心回归,听了这话不禁变了脸色。 明帝道:“你——” “金孝忠,你一生为我九域鞠躬尽瘁,我九域江山稳固百姓安定,你有莫大的功劳,你若回头,你依然是我九域统领三军的大将军。百人寨的人他们本就该死,但云台一事,朕会彻查清楚,还你公道!” “云台?” 孝忠听到这里看了一眼溟师,溟师也在望着他,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想到了萧离,那一日萧离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如果今日回归九域,那么必将与溟师为敌,明帝定会立即下令斩杀溟师,与当年萧离一事有何分别? 便回过头去,本不想有什么立场,但还是走到溟师面前将他扶了起来,搀扶着走了。 水族的四大护法与众将领也都随着要走,但明帝在他们背后举起剑眼中充满血丝大喊道: “金湚!你若执意与九域为敌,那你的所有功绩便一笔勾销,你便是我九域的头敌!我九域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孝忠停顿了一下,还是扶着流血不止的溟师走着。 “你这是执意要与我九域为敌!我九域将士们听着!” 子卿见状忙道:“万岁,万万不可,再给我些时间!让我劝回他!” 明帝气上心头,怎能听劝,道:“如今两军已经对阵,怎能放虎归山!”便喊道:“金湚执意离朝,人人得而诛之!杀!” 众将齐道:“喏!” 明帝不顾子卿阻拦,即刻发令诛杀孝忠,群兵果然发难,众水族将领立刻防卫,孝忠一手扶着溟师一手对战,但溟师伤势太重,鲜血淋满衣襟。 孝忠只好放下溟师,又对着溟师一发力,一盏厚厚的冰墙瞬间将溟师围住。 四大护法不解其意以为孝忠又要加害溟师,大叫: “溟师!溟师!” 便纷纷用剑柄砸着冰墙,只听孝忠用沉稳地声音说道: “在外面守护!” 几人才住手。 便只身飞出局外,站在两方势力中间,双手合十又一发力,一股力量阻断九域大军的进攻,眼看着对面的明帝与子卿坐在马上,正要使出浴火印。 子卿道:“孝忠,你当真要与我们为敌吗?” 孝忠仍然在发力,方才的力量惊动了九霄外的啸月,只听一阵呼啸“嗷——” 啸月神龙迎着风呼啸而至,一阵疾风扫过,地上的兵马强自站稳。明帝忙用袖子挡住眼睛。 这时一直站在明帝与子卿身后的段干站了出来,段干心道: 不能让你再背负这反叛的罪,便由我结束这一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九真郡大战 只听嗖嗖两股风声,段干果然使出捆龙索。 孝忠又见段干,想想他的种种,是如何一步一步引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此场合竟然又使出捆龙索,那如今还需顾虑什么?只见他的手渐渐触碰龙尾剑柄。 啸月也听见了这阵风声,知道他要对孝忠不利,便呼啸着直奔段干而去,怎料孝忠大喝一声:“啸月!” 啸月的龙首忽地停在段干面前,锁链被啸月的疾风卷了回去,又听“呼——”的一声啸月又回到孝忠头上。 孝忠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就让我们自己解决!” 啸月没有孝忠旨意,只好在上空呼啸盘旋。 段干忽地飞在上空,又使出捆龙索,两股锁链直奔孝忠而去,瞬间将孝忠身体紧紧困住,又一阵熟悉的痛楚袭来,孝忠双拳紧攥,痛苦地叫着:“呀!啊——” 啸月见孝忠被捆龙索困住痛苦不堪,生怕他再一次救伤复发,呼啸声音更大,盘旋速度更快了,卷起地上的沙石,一时间战场上飞沙走石漫天昏暗。 明帝不顾风沙又下一道命令:“杀!” 九域兵冒着飞沙走石举戈刺向孝忠,但又惧怕孝忠,都不敢近前,便有大胆的飞出手中的长戈刺向孝忠。 便纷纷有人效仿,顿时间千万长戈直奔孝忠而来,眼见孝忠被刺,子卿再也看不过去了,如此孝忠又会被杀,于是冲过来纵身向地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只听“嗡”的一声,顿时遮天巨盾立于天地间、孝忠面前,挡住了千万只戈戟,明帝问道:“子卿你这是何意?” 子卿转身跪了下来,道:“万岁,求你念在往日情分饶过孝忠。” 孝忠不想让子卿为难,在捆龙索的束缚下痛苦极了,虚弱地道:“子卿,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放手做你想做的,不必再执念于我。” “孝忠——”子卿回头仍想劝孝忠回头。 孝忠看了看子卿,当年的一头黑发风华正茂,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这一路走来若不是执意换回我又怎会如此落魄。 冷静下来,道:“站过去……” “孝忠,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站过去!”孝忠声音严厉很多,子卿只好收回遮天盾站过去。 这时但见捆龙索缠住孝忠身体的部分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孝忠又一次双拳紧攥,长啸一声: “呀——” 猛然发力,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力量破体而去,捆龙索应声破碎千万节,同时又一次阵痛旧伤,口喷鲜血。 段干在心中暗暗说道:“孝忠当年欠你的,今日我便一并奉还。” 他本在孝忠左上方,距离孝忠最近,只见这股力量瞬间穿透他的身体,随即被强烈的余波逼出几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心血如泉涌一般向外流淌。 但这股余波力量实在强大,方圆几里树木也应声折断。 啸月在上空盘旋俯视,眼见一股强大的余波呈圆形向外扩散,呼啸声音更加强烈。 子卿在孝忠嘶叫之时便知不妙大喊:“保护明帝!” 说完迅速打开遮天盾,并用衣袖挡着遮天盾也挡不住的飞沙走石。 后面的明帝三军也都在遮天盾的保护下,衣袖遮面强自站稳,两旁遮天盾保护不到的将士纷纷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强波带来的巨响也让这些人耳膜破裂倒地身亡。 此时捆龙索的碎片落了一地,孝忠安静了下来,却看见脚下趴着一人,这人双手已无力支撑,只是虚弱地趴着,脸贴在地上,口中心血还在滴沥着,孝忠俯下身来,道:“段干……” 段干笑了笑,道:“是我——段干纪舒。” 孝忠此刻百感交集,想想往日情分,不觉又一阵酸涩,蹲下来扶起他,一只手扶着他毫无力气的手臂,另一只手不断的输出力量输送到段干身体里。 不料段干口中鲜血喷射而出,看似更加痛苦,差点断了气息,孝忠忙收回手,问道:“怎么会这样?” 段干努力的平息气息之后,说道:“我,咳——全身经脉已断,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样只能增加……我的痛苦,孝忠,我如此次次陷你于不义,而你……为什么?” “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段干看了看远处的冰墙中的溟师,没说什么,孝忠也顺着段干的目光看了一眼,心中百结顿解,段干一步步引我入圈套,难道都是为了那一日一解冰封,又问段干:“就为这一人,值得吗?” 段干坚持地说道:“值得……” 又对孝忠说道:“如今世间再无捆龙索,终于……没有人能束缚你了,而我当年欠你的……今日……一并还了……” 说完另一只手从孝忠手臂里滑落坠地,摔在一片血泊里,再没了气息。 孝忠望着这只手臂,脑中远远近近忽现公孙啓的声音,秦虞的声音,又看到了举起刽子手的刀划破咽喉的萧离…… 见余波过后,明帝生怕孝忠反击又一次下令:“给我杀!” 九域兵卒又一次掷出手中长戈直奔孝忠,孝忠本就伤痛难忍,实在不想再战,怎料,数百长戈又飞射而来,突然侧目而视这些人。 只听他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你不欠我什么,是他九域……似乎欠我——很多——” 孝忠忽然提高了声音,眉眼间的浴火印发着光芒,呼之欲出,又一次发力浴火印喷射出一股强烈的光芒,直奔这些长戈,只见长戈浴火,未及近身,纷纷下落。 明帝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身体向后踉跄退了一下,子卿见状忙向明帝喊道: “万岁!如今的孝忠已不同往日,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抵不过他,快撤兵吧!” 明帝看了看子卿,又望了望渐渐举起剑的孝忠。 子卿急了跪在地上叩首道:“微臣恳请万岁快速撤离!” 既然子卿如此说,想必他定是知道些什么,如此,孝忠既不能归朝,妖众兵马又如此庞大,若再战下去,必定损失惨重,只好向后一挥手,调转马头率领大军仓皇而逃。 子卿跟随明帝,策马奔走着。 路上明帝见他心思沉重,便道:“子卿,之前你一直叫朕给你些时间,可是这件事?” “这,一言难尽。” “那此时你可有事要办?” 子卿会意忙施礼道陛下,“我——” 明帝停下马,道:“朕明白你的立场,你——还是去吧。” “这——” “把没有办完的事办了,无论结果如何,切记回来向朕禀报。” 听了明帝的一番话,子卿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一抱腕道:“喏!” 又对公孙翼公孙惊艳道:“公孙兄妹,回京一路艰难,你二人务必将陛下平安护送归京。” “喏。”公孙翼答道。 公孙惊艳道:“可是,金大哥你呢?” “放心,我自能全身而退。” 子卿心想,这兄妹二人江湖行走,定了解江湖之事,如此明帝此行也会放心些。虽公孙惊艳武功不济,但留在身边也是麻烦,不如跟着好。 又道:“他日我们京城汇合。” 公孙惊艳依然愁眉紧锁。 子卿鞠了一礼辞别明帝。 而此时溟师身边的冰墙也开始融化,四大护法仍守在外面。 冰墙中的溟师一直静静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心道: “金湚,攻打九域,实则是想试探你,是否真的能不顾念生你养你这片土地的情意,不顾手足之情对九域的人痛下杀手。 而如今,你果然不计前嫌,果然没让我失望。 而你的这个心结也只能由你自己去解……” 乌合长老本想趁着这次机会,率自己的部族在这场大战上大展身手,奈何溟师迟迟不肯下令,几次想请命对战,都被四大护法拦下,一时间只顾跺脚叹气。 啸月依然在空中盘旋着,守着孝忠不肯离去。 孝忠还是被捆龙索的伤到了,此时单膝跪倒在地,放下龙尾剑,慢慢地拾起地上捆龙索的碎片,尽管每拾起一片手都会被它灼伤,但他还是忍着疼痛捡起来。 子卿此时已经折返回来,来到孝忠身边,也帮着捡起来,一并放在他的手里,他的手还冒着烟滋滋作响。 子卿看着孝忠难过的样子说道:“你还记得明帝,还记得当年救你性命的小明王爷,是吗?” 孝忠没有回应子卿,只是攥着手里的捆龙索心里酸涩非常,过了一会又默默念道:“世间再也没有捆龙索,再也没有能困住我的人了……” 子卿又轻声问道:“孝忠,难道你当真要与九域为敌吗?” 孝忠仍没有回答他。 突然扔下手中捆龙索碎片,心道: 既然往事已矣,为何纠结往事。 虽身上伤痛重重,心里却豁然开朗,展开双臂抱起伤重的溟师便飞走了。 子卿站在水族大军之后,看着水帝大军陆陆续续撤退,心里暗道:我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 水族人马归位,孝忠将溟师放在锁月山顶便飞走了。 四大护法忙过来搀扶溟师,溟师望着孝忠离去的背影叫道:“金湚——” 孝忠听见溟师如此虚弱,便站住了,又听溟师道:“留下来。” 孝忠还停在半空中,回过头来,道:“你的伤无大碍,养几日便可痊愈。” “金湚……” 孝忠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但还是飞走了,四大护法尧中道:“到底还是走了……” “不,”溟师望着孝忠离去的背影道:“他的心留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还珠(上) “看什么呢?” 瀛求仙山里,白玉对着手里的酒杯发呆。 瀛求猛地把他的那张老脸凑了过来,白玉正想事想得入神,这一举动倒是吓了他一跳,有些生气了道: “你这张那个老脸,看了万把年了,早就都看够了,哎呀走开走开!” “是啊,哪有你们家溟师的脸好看呐,‘宛如冰霜犹如水墨丹青’万古不灭的男神——” 白玉没有心情搭理他,瀛求见白玉仍不理他,又道:“想家了?也是,一万年了,终于把你日日夜夜盼望的人盼回来了,这又……” “我知道,溟师把我扔在这,自己一定去打架了,他一贯这么做的。”白玉终于说话了,“按说这么久了,这架也该打完了?” “打完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还有我们家金湚呢,我怎能视而不见呢?” “你,不早说。” “为什么要早说,我还等着你家溟师来要人呢,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免费保姆,他好意思空手来找你?” “你想得也太美了吧,我自己走。” 瀛求在他的睹世镜里,也就是他平日里用的那个石桌上,看到了当日的大战,自然清楚事情的原委,自然知道也该放他回去了。 但见白玉只是说着没有动弹,知道他是怕自己寂寞,便故意说道:“那还赖在这不走? “那我当真走了,你真的可以?” “哼,我还有心经要念呢,你在这我嫌烦。” “真的?” “真,真的。” “那我可走啦。” “走,走。” “真走啦。” 说着慢慢地移出山洞。 果然展翅飞走了。 瀛求看了看山洞里,山顶上,又空了,这几天他在这懒懒散散,打打闹闹,这一走好真是不习惯呐。 又想了想,都回来了,都团聚了,那我一人呆在这干嘛呢。 说着手中忽现一个行囊,起身来到洞外,拍了一下黑狮,那黑狮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瀛求又道:走我们游山玩水去。 黑狮似乎很开心,晃了一下脑袋,便俯下身去,瀛求便乘着黑狮下山去了。 而白玉路过啸月的大云朵,眼见里面微微闪着光亮,好奇心起便想进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头才钻进大云朵里,却见啸月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吐着舌头,心里不由一惊,忙上前查看情况,拍了拍他的胸脯问道:“小龙儿,小泥鳅,你,你怎么了?” 啸月被他这么一拍登时醒了,睁开眼睛收回舌头,虚弱得抬不起手来,但还是艰难地抬起手来,指了指大云朵床。 白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又见孝忠躺在上面,似乎在沉睡。 当日漫天飞沙,孝忠脸上也挂了伤,看这情形这是伤得不轻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想起了溟师为什么把自己送到瀛求哪里的,便觉不妙,这些人打架去了,跟谁打架呢?溟师又怎样了? 上去看了看孝忠,的确是受了重伤了,便着急起来,拉起啸月便要灌输内力,想让他振作起来问问情况。 怎料啸月忽地坐了起来,按住他的手,说话的语气也正常了,道:“还是收起来吧,你的这点气力还是留着给你续命吧。” 只见他一个翻身起来了,因为方才已经恢复过来。 又道:“你把这点气力都用在我身上,回头再把你累死了,你家溟师还不吃了我。” “哎,别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金湚如此重伤,那溟师呢?他怎样了?” “唉,就知道你不是为了我。” “我方才还不是给他疗伤累得,差点累死我了,这个大块头啊,身体里藏着大海吗,力气灌输到他身体里面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啸月故意絮絮叨叨,不提溟师。 白玉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大声打断他的话道:“快说啊,溟师到底怎样了?” 啸月不敢提孝忠刺伤溟师一事,不然不知他又如何做想,便故意让他着急,说道:“你家溟师可就惨喽!” “到底怎样了?”白玉真的要急哭了。 而啸月又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你自己回去看看。” “你——”白玉气得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无聊!” 白玉气走了,啸月对着他的背影摆摆手道:“不送,小仙鹤儿,记得下次来玩啊——” 水族部落,临时宫殿。 大祭司锦颜被两大部族长老围住,宣泄近日苦楚。 “被解封印后的溟师,整日贪玩,心不在焉,整日替那个金湚讨回公道,四处寻仇,这却有不妥!”长老乌合道。 长老离坤道:“身为大祭司的你这等事怎能不理呀!” 锦颜还未开口说话竟发现溟师走了过来。 溟师无意间听见二人的对话,甩着袖子大怒,道: “二位长老,今日族内事务不多吗?” “这,”乌合又斗起胆子道:“如今我族才出冰封,万物有待复苏,重建水族谈何容易?溟师,那个金湚救我族人理应敬之,但此刻,水族更需要你的是你呀,溟师——” 这时白玉慌慌张张来到宫殿,走在溟师身后,不知溟师怎样了,心下担心得要紧,打断了几人的谈话,道:“溟师……” 溟师回过身去,看着白玉,目光中显然没有往日的神色,肋下的衣襟还透着血,白玉见状心中一酸,眼睛已经湿润了,道:“你,受伤了?” “九天之下,谁能伤到你,你们经历了什么?” “还不是那个金湚!”乌合仗没打成,此刻正憋着火呢,这句话显然带这些火气。 “怎会是,是金湚伤了你?”白玉问溟师。 溟师安抚他道:“白玉,你安好,我便安然。我与金湚之间本无嫌隙,这点伤不必挂怀。” “可如今,他伤了你,便是不应该,便是没将我们水族放在眼里,他的事,依我看不管也罢!” “好了,我们之间的事由我自己解决。”此时溟师肋下的伤隐隐作痛,有些不耐烦了。 锦颜心中挂着大事,见溟师如此不问政事,便提醒道:“溟师——你忘了你缘何冰封自己和族人,当下最紧要的是什么了吗?” 溟师的心动了一下,怎不知他在说什么,但没做理会。 又听白玉说道:“溟师,我知道这一路走来,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金湚的举动,似乎也只有他的举动能牵动你的心,而今,你身受重伤不也是拜他所赐吗,溟师,我知道你的心智是受驭龙珠的影响,可驭龙珠不是你的,它承载着的是金湚的人生,那些经历不是金湚的吗?” “够了,”溟师终于被激怒了,“我受万年冰封之苦,如今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不该放荡一回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可你身后是庞大的水族,他们还等着你统领,你身负何等重担,难道你不清楚吗?”锦颜提醒道。 而溟师语气更加重了:“锦颜!你乃水族大祭司,难道什么事都要我来其力亲为吗?那要你,你们,作何用?” “你——”锦颜心里一阵失望,不知溟师出冰封后怎会如此放任自流,这不是万年前的他,无言以对,甩了一下袖子,只好走开了。 路过白玉,又哼了一声,走出去了,白玉不解指着自己道:“我,我又怎么了?” 溟师背过身去,又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 两大长老面面相觑,也只是叹气而已,随着下了殿。 白玉望着溟师水一样的背影,默默地叹道: “终有一日你还会是那个不顾一切也要护我族周全的水族大帝,只是,希望其中不要经历得太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珠(中) 白玉落在锁月山一棵老树枝头上,苦思冥想,不知该怎么劝说溟师,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受无谓的伤害。 又想:那金湚说不定就是没了驭龙珠才会受这么重的伤,这个小龙儿是知道的,按说,以他的性子,该是过来抢的才对,奇怪,他怎么这么耐得住性子。 是金湚他习得了什么法术不用驭龙珠了?又想了想道:莫不是他知道这个珠子对溟师不利?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他把驭龙珠要回去,就算不是我所想的这样,难免溟师会被驭龙珠里,金湚的情感迷惑,分不清哪个才是他该惦念的人。 打定主意,便又一次来到大云朵这里,但还是在大云朵外徘徊,想多呆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而啸月何等的聪明,早就察觉他在外面来来回回地游飞。 便一个跟头翻了出来叫道:“过来玩啊,小仙鹤!为何躲着我?” 白玉只好飞过来,硬着头皮挤出笑来,故意推辞道:“不了不了!我家还有事儿呢。” “唉——能有什么事?” 说着啸月已经从云朵里走了出来,一把搂住白玉的脖子,白玉挣脱不开,只好道:“唉——还不是驭龙珠搅和的。” “驭龙珠?那可是我家主人的命元啊,还说呢,我那个傻——” 想想不能这么说,便收回了手指道: “我那个只顾别人不顾自己的主人呢,把自己的命元让给别人,不知对自己的危害有多大呢,再过些时日,驭龙珠不归体,还不知会不会变成什么石头啊,木头啊什么的。” 此时溟师摆脱了长老们,也出了来,想寻找孝忠看看现在的他怎样了,也正赶到啸月这里,正巧听见二人的说话,心里一痛,方才想起:“是啊,驭龙珠对金湚而言多么重要啊……” 便趁着他二人说话忽地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又即刻出现在孝忠身旁。 眼见孝忠双眼紧闭,身上的伤不止捆龙索的,还有血炼幽灵的,创口一直没有愈合,心道: 如此重伤之身,仍然挺身而出,阻止大战,你如此重情重义,又有谁知晓,真是苦了你了。 随即伸出右手来,按在血炼幽灵刺伤的伤口上方,又施了一阵法术。 怎料与上次一样,果然没有愈合。 又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这就将驭龙珠还你……” 说着便凝聚法力。 怎料此番操作也阵痛了自己的伤,忍不住清咳了一声,忙用扇子挡住嘴,忍住不咳。 “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说着扇子一挥又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 “那么严重?”白玉又听了啸月一阵玄乎的说辞,不禁惊讶得叫了出来。 “谁说不是。”啸月故意烘托道。 “唉,正好,溟师也受那驭龙珠的影响整日想着为金湚报仇啊,雪恨啊,放着水族不管,唉,正不知如何是好呢,不如——”白玉道。 “对,不如交给我吧。” “你想怎样?” 啸月心想,这小子看来不知溟师离开驭龙珠会怎样,管他呢,世界上只有一颗驭龙珠,驭龙珠在他身体里,亡命的便是孝忠,先要回来再说。 “放心,我的办法两全齐美,啊,把心放肚子里。” 白玉知他心眼多,不放心地望着他,不知他肚子里憋着什么坏,但是总比现在要好,便由他去了。 待傍晚时分孝忠终于醒了,这两股力量输入到体内,自然是起了作用,但却不知溟师来过。 啸月见孝忠醒了忙又闭上眼睛吐出舌头躺在地上装死。 大战过后孝忠本就担心啸月,奈何冲破捆龙索之时也是耗尽力气,加之伤口一直未愈合,实在没有能力估计他,如今啸月果然不适,便着急起来。 不顾身上的伤痛拍着啸月忙问道:“啸月,你怎样了,啸月——” 仍不见啸月回应,又责怪自己道:“是不是当日我,我有伤到你,还是……” 以为当日发力震断捆龙索那段干纪舒被震得筋脉具断,许是震伤了啸月也有可能。 “咳咳——”啸月知道孝忠担心他,于是他的病情就更加严重了,此刻收回了舌头,微微睁开眼睛,似乎要说话,但就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孝忠又自责道:“对不起,当日我……心情复杂,忽略了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啸月听得这话在心里默道:“太肉麻了,别说了。” 又怕孝忠继续肉麻下去,便直接了当地说道: “孝忠……我……因驭龙珠而生,如今驭龙珠在一个水族人身体里,我感应不到它……所以又怎能活?咳咳……” “啸月——” “孝忠,你若再执迷于那个水族首领,这世上怕便在没有啸月了……” “对不起……” 孝忠说着便拉起啸月的手向啸月身体里灌输气力,啸月本来就是装的,自然有力气阻止孝忠,道: “不可,你本就没了驭龙珠护体,若执意而为,便会法力散尽,无力回天,那我,不也就命不久矣?” “这样?” 孝忠信了,道:“啸月,坚持住,一定会有办法的。” 拉着啸月的手又要灌输,啸月只好佯装更加痛苦,竟晕厥过去,孝忠自然当真了,更加着急了: “啸月——啸月——” 着急地呼叫了一阵,啸月“艰难”地醒了,虚弱地说道: “锁月山东靡是个修养的好地方,你,带我去吧……” 孝忠听了不觉一阵心酸,当年的他们,自己是怎样没有能力,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离自己而去的,如今,又有了这样的亲人般的人,又要离我而去吗? 既然有这样的地方,又怎能不去,立刻带着啸月飞走了。 啸月又怎能感受不到他的心酸,心里更加坚定了:孝忠,无论如何,哪怕是坑蒙拐骗,我也要为你夺回驭龙珠。 在锁月山东靡,果然是个好地方,这里山水环绕,腾云袅袅,水绕山,山环水,孝忠找了处山涧,将啸月放了下来。 此刻的啸月已经“支撑不住”人形,化作龙身,趴在这个山涧里倒是正好,又偷偷睁开一只大眼睛看了看孝忠,心道:“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想办法吗?” 孝忠见啸月安顿好,便四下巡视一番又飞走了。 心想:此地离溟师很近了,此事若问问溟师或许有解救之法。 便飞到锁月山山头。 偶见溟师正在山顶抚琴,一旁的游月煮着清茶,一人抚琴弄弦,一人舀着清茶,二人如此琴瑟和鸣,便是一幅更加生动的水墨丹青。 此情此景孝忠不由得想起与香魂的种种,心里又一阵酸楚…… “溟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珠(下) “金湚!”见了孝忠,溟师心中一惊:这是恢复了吗? 游月知道二人有话要说,便又拿了一个茶碗,舀了一碗清茶,对孝忠施了一礼。 这一礼,也包含了对孝忠的救命之恩,深沉地望了一眼孝忠,孝忠微微点头还了一礼,游月便下去了。 虽不知游月所为,但当她从身边走过,孝忠只觉这人的似乎有什么不妥,却也说不清有什么不妥? 此间只剩二人,孝忠又问:“你可安好?” “无恙。”溟师又道: “这一剑之伤换来了你,值了。” 孝忠自然明白他的话。望着他的伤口,不知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溟师怎不知孝忠的心情,又在心里说道: “驭龙珠不在你的体内,天地万物还有什么能滋养你,你用你的寿命来养护我,金湚,你不知我俩的渊源,便如此倾覆真心,我又怎能……” 想到这里慢慢走近孝忠,孝忠望着他不解其意,只见溟师突然施法,将孝忠罩住。 孝忠自是一怔,试了一下又无法挣脱,着急地叫道:“溟师,你要做什么?” 眼见溟师眼神坚定,便知有事发生。 溟师道:“没错,驭龙珠是你的,他承载了你的人生……” 孝忠想起当日冰封之中游月的话忙道:“溟师,没有驭龙珠,你会没命的!住手!” 怎料溟师眼含泪花,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溟师没有停止,继续用手按住孝忠心脏部位,孝忠只觉一股股暖流渐渐进入体内,却见溟师渐渐枯萎,面色苍白全无水墨之色,便大叫:“溟师,放开我!放开我!” 孝忠的大叫引来游月,只见孝忠又想发力冲出束缚,游月赶上来忙大叫:“不可以,否则溟师会即刻毙命!” 又听游月说道:“当年溟师冰封全族已经使出自己所有的法力,如今才出冰封尚不能恢复,倘若失去驭龙珠护体,恐会心力衰竭而亡。” 孝忠望着溟师,不敢再有动作,但驭龙珠完全融入孝忠体内,溟师还是倒下了再无往日水帝的光芒。 游月攥着溟师的手扶着溟师伤心地流着眼泪,孝忠也很自责,站在溟师身旁,真后悔不该来此地。 他却不知游月此时心里的恨:恨当日大妖本已得手,为何你偏偏还活着,倘若再坚持几日,溟师怎会有机会还回驭龙珠…… 游月紧紧地抓着溟师的衣襟,恨不能杀了他,正要从怀中掏出天游飞月刀,怎料,孝忠却抱起毫无力气的溟师。 游月望着如今双眼紧闭的溟师,又思虑道:驭龙珠还在他身体里,此刻若杀了他,溟师该怎么办?便再也回不来了。 在游月的带领下孝忠将溟师放在卧房的床铺上。 望着此时的溟师,孝忠心里更加沉重了问:“如今真的没有办法吗?” 游月看了看孝忠道:“办法?当然有,只是……” “只是什么?我能做什么?” 游月长出了一口气,道:“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只是在用这个办法之前,我还有事要做。”说着用法力做了屏障将溟师罩在里面。 游月安排好溟师将引孝忠来到锁月山香魂常居之地。 孝忠流连香魂儿时长居之地,深深感叹:“如此星辰之夜,香魂啊,此时的你在哪里啊?” 身后的游月望着此时的孝忠,心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心性善良,可是,为了溟师我只能逆天而为,今日将你的心炼化,还给溟师,若有一日终得报应,我以命偿还…… 这样想着,便渐渐抬起双手,双手立刻变成厉爪,瞬间向孝忠后心掏去。 孝忠一心思念香魂,不知游月的动作,拿出当日香魂被巨鹰抓走时掉落的永恒石,放在手心里,心中又一阵酸楚。 游月见了却大惊失色,放下了手望着孝忠手心里的永恒石惊道:“金湚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孝忠看了看想想当年颇觉幼稚道:“呵,这是当年我为讨香魂欢心在一座荒废的海岛上寻来的”。 “寻来的?当真寻来的?”游月疑惑道。 孝忠不知游月为何如此在意这个东西,只道:“这,准确的说是赠与的。” “是何人赠与?可有什么要求?” “这,我当年正直懵懂无知,未曾问过那人姓名,只记得那人说过,要想夺得这永恒石需完成他一个心愿?” 游月又试着问道:“是何心愿?声音有些怯懦。 “当年我只顾拿回这石头就好,未曾问过他是什么心愿。” “那你,答应了?” 孝忠只见游月每每问道一个问题脸色对都白了一层,便知道这件事情与她而言必是举足轻重的。 顿了顿道:“是。” 游月彻底失望了,或者是绝望了,再一次起了杀了他的决心。又低声问: “又是谁,引你去寻这石头的?” “白玉。” ”白玉?怎么可能是他?” 心道:他二人情意比手足更胜一筹,怎会是他?” “你与这个石头到底有何渊源?”孝忠知道是有不对,便问。 “若是我,又有何惧,我这一生一身杀孽,早该还了。只是,你既答应了那永恒石之约,又怎能不守约啊?” 孝忠心想:莫非他是怕那怪人图瓦?可我又未曾许诺过什么?又问:“你何故如此叹息?莫非——此事与溟师有关?” “那你可知溟师因何事被冰封?” 孝忠摇了摇头道:“白玉只谈了他们之间的恩怨,至于溟师何故冰封……”孝忠话到这里有些惭愧,溟师才被解除封印,第一件事便是为了他讨回公道,即使因此事重伤也未曾放弃,而自己竟不知过问他的过往,他又有何难言之隐。 又听游月道: “这永恒石本是一个海岛之国永恒国国宝,轻易不会许人,若有人真的夺得,那必是需许他一个承诺,否则这个人一定不会逃过这个永恒石的诅咒。” 孝忠想了想道:“如今我被认为是火神之后,又有一身的力量,难道,还怕了这块石头不成,再者未曾许下任何承诺有何可惧?” 游月道:“你当真没有许下任何承诺?” 孝忠点了点头。 “那便更加可怕。” “为什么?” “你可知,那永恒之国因溟师一举灭亡,所以我猜,这永恒之石许下的承诺必是跟溟师有关。金湚,你务必回想一下,当年你上永恒之国到底都遇见了谁?” “当年香魂恐我伤人,不许我动用身体里的力量,所以在海边的礁石上遇到海兽袭击,曾受一人相助,又是那人引我去的永恒国。” “那人是何模样?” 孝忠如实描述他的样子,游月大惊:“图瓦王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火晶石之殇 孝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曾记得白玉交代,待上了永恒国,见了此人务必除之,看来今日之见,他们果然与这个图瓦有渊源。 但想想初见图瓦,只感觉到了他的难过,未见他凶相毕露,此人又有何可惧? 孝忠安慰道:“如若这承诺当真与溟师有关,那我自会权衡。” “到时候就怕不会再如你所愿了。”游月似乎失望了道。 听了游月的话孝忠又想起那日与香魂分离之时,香魂从颈上扯下永恒石便再也不知下落,想想当年因何取得永恒之石,不就是想与香魂长相厮守,日夜不离? 而如今,天各一方,寻遍整个天下却始终不见踪影,或者说与香魂的分离也与这永恒石有关…… “哎——”又听游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时间了。” “世事难料,如今溟师危在旦夕,金湚,接下来的事游月没有能力预测,但为今之计也只能将如此了。” 一边说着一边绕道孝忠身后,突然一爪击中孝忠后心。 “呃……” 孝忠直觉后心一阵冰凉的疼痛,痛苦地呻吟一声,但见游月并未停手,只是更加用力,将手伸进孝忠的皮肉里。 孝忠不知这样的女人为何会如此疯狂,再也忍不住疼痛,双拳紧攥,一用力,游月被震了出去,孝忠忍着伤痛,怒问道:“为何如此待我?” “对不起,金湚,我知道,你在香魂心里,重千钧,可是,你与溟师本就相克害,你若不死,他怎能活?今日我炼化了你的火神之心来弥补溟师!他日若早报应,教我魂飞魄散便是——” 说着又一爪袭来,孝忠忙躲了过去,道:“这是什么谬论?天下之大,芸芸众生各有生存之道,何来克害?” 怎料游月根本不听这番劝说,红着眼睛道:“我不管,我只要溟师活着!”说着又奔孝忠而去。 有她在溟师或有解救之法,孝忠本本不想还击,但游月出手很辣,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孝忠只好对着额头一发力,使出浴火印的力量, “啊,浴火印!” 游月知道抵不过浴火印的力量,忙一纵身躲了过去,孝忠本无心伤他,也就收回了浴火印。 游月心知此时不能再正面对峙,只好暂时作罢。 又回头看了看溟师卧房的方向,叹了口气,走开了,孝忠忙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倘若溟师需要驭龙珠,我,给他便是……” “你,当真愿意献出驭龙珠?”游月停住了。 “不要,孝忠,你当真为了溟师不顾我的死活吗?”孝忠耳边突然响起了啸月的声音。 原来,啸月一直担心现孝忠会做什么,所以一直跟着,只见孝忠当真要将好不容易到手的驭龙珠送出去,忙千里传音给他。 听了这话孝忠忽然想起啸月来,不知他怎样了,若当真献出驭龙珠,他又会怎样?自叹道: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是何意?”游月见孝忠踌躇不定问。 孝忠忙安慰道:“对不起,此时还不行,办法总会有的,溟师,他不会有事。” 游月再一次失望了,回过身去,孝忠只当她是再想办法了,却不见她双拳紧攥。 怎料游月突然回头,双袖一挥,“嗖嗖——”从里面射出数个红色的细箭,直奔孝忠而去。 孝忠无奈,溟师身边怎会有这样的人,但深知自己肩上重任,不能轻易服输,只好迅疾翻身躲过。 游月并未停手,又一次,挥动衣袖,孝忠只好再次使出浴火印回击。 只见孝忠瞬间引出浴火印力量,一大团火光喷出,正中游月的箭雨。毕竟浴火印威力巨大,倒是起了作用。 只见这些红色的东西浴火后纷纷融化。 游月见状怎可罢休。 酝酿一阵,再一次发力,只见天地忽然变色,游月也没有往日的颜色变得更加狠辣,让人望之变色。 啸月本在上空看热闹,见她如此模样也有些疑惑了,但想想,总得给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这身边的坏人都被我收拾了,他又会做些什么呢,保护得太好了,也不是办法,便没动弹。 孝忠也只好再一次施法应对,但见两股力量交织,天地间火红一片,就在此刻游月的衣袖再一次发出箭雨,而浴火印的力量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孝忠已无回还余地。 但觉身体里被数只刺中一阵阵灼热的疼痛,这些红色的细箭果然刺进孝忠体内,孝忠熟悉这疼痛的滋味,像极了,像极了捆龙索。 便又一声嘶叫,跪倒下来,游月大喜,孝忠的后心果然暴露,当即伸手一把抓住孝忠的心,孝忠当即疼痛难忍,仰头口吐鲜血一阵嘶叫。 啸月在孝忠跪倒瞬间还叫道:我的主人呢,这么不抗打?” 如今这一目再也坐不住了,当既一个翻身下去,直奔游月的手劈去。 游月只感一阵呼啸风声,手腕一阵剧痛,但好容易得手不能撒开手,便强自使出发力,就地炼化现孝忠的心。 “啊——”孝忠怎经得住如此折腾,又一阵痛苦的嘶叫。 啸月急了,道:“妖女,如此冥顽不灵,恩将仇报,看我杀了你!” 说着放开游月的手腕又一阵挥舞使出法力一掌击中游月,前胸,游月当既口吐鲜血,这才作罢。 啸月再一次发力对战游月。 孝忠缓了一口气,忙拉住啸月的手道:“不能杀他!” 啸月不解地看着痛苦的孝忠:“主人呐,咱们的善心能不能别到处用啊,她要杀你啊,这你都能留着,不行!我必须杀了她——” 啸月不顾孝忠反对仍出掌,怎料孝忠强自支撑起来,硬是挡在游月身前,啸月见状忙收回法力,抹了一把额头,吓坏了,道:“我去,幸好我控制自如。疯了吗你!你回头看看!” 此时的游月双眼仍然盯着孝忠的后心,司机再一次出手。 “这人能留着吗?”啸月想想当年就算人人传溟师邪恶,可是当日他若不拼命施法救治孝忠,孝忠怎会活到今日,想到这里又道: “我知道,那那个溟师可能是好人,可他身边的人未必都是好人呐,你能不能别总是爱屋及乌啊?” 孝忠终于支撑不住又一次倒下去。 啸月看着他身上被刺中的地方滋滋地冒着烟,道:“难怪你会被他打败这是什么啊?” 这时游月说话了道:“哼,金湚命不久矣,还是献出命元就我溟师。” “你这个妖女,这到底是什么?” 孝忠道:“好像是,是捆龙索……” “什么玩意儿?不是被你击碎了吗?”又想,“对呀击碎可又没有毁掉。”你真是恶毒啊。哪来的?” 孝忠忍着伤痛道:“当年段干纪舒的捆龙索,只为对付我而生,我问你,他与你可有渊源?” 又听游月道:“段干,他不过是引你上钩的一个鱼饵,只可惜,你对谁都如此,怜悯。”“那为何不交出命元成全了溟师?” “那你还做了什么?”孝忠又问。 “孝忠别说了,这人定是十恶不赦坏事做尽,趁着溟师没醒,让我杀了他!” “啸月不可鲁莽,倘若她真的如此十恶不赦,要杀也是溟师亲自动手。” “哎呀,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呢,怎么跟谁都这么讲道义啊,行了我不是你,妖女,今日我必除了你!呀——” 说着直奔游月而去。 游月知道啸月的威力,瞬间脸色煞白,只身向后飞去,啸月站定后便准备发力吐火。 “住手——” 只听远方一人大喊“住手”,啸月才停手,因为这声音他熟悉得很,正是白玉,啸月回过头来,道:“小仙鹤儿,你跑哪去了,怎么才来,我俩差点被她杀了。” 白玉才近身忽地化作人形,怎料却听孝忠大叫一声:“啸月当心!” “啊——”只听一声清脆的惨叫,啸月差点倒了下去,嘴里一阵腥甜竟吐了口血,正要起来但觉骨头要散架子了却怎么也起不来。着实伤得不轻,怒道: “爷爷也敢打,活腻了!” 却见游月又去掏心,孝忠身负重伤,怎躲得开,白玉见状却站在孝忠对面,红着眼睛道:“游月!你若杀他,先杀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见香魂 游月单手生生停在白玉胸前,不敢再动,大脑中忽然出现万年前一场景: 溟师抱着不省人事的白玉呵斥众人:“从今而后,若有人再动白玉一根寒毛,便是如此下场!”旁边一人正痛苦地嘶叫瞬间灰飞烟灭。 白玉红着眼睛问道:“你在做什么?游月,如今的你怎会变得如此可怕?” 游月眼睛依然盯着孝忠道:“杀了他,救回溟师!” “溟师?”白玉怯懦地问道:“溟师怎么了?” “你整日游山玩水不务正业,放着偌大个水族部落不管,如今溟师又因为他而变成如今模样,难道不该杀了他,你还要袒护他!” “哎,妖女,说什么呢?是你家溟师自己把驭龙珠还给我家主人的,如今你把我家主人伤成这样还有理了是不?” 白玉又看看孝忠果然一身伤,由啸月扶着才勉强站着,“怎么回事?” “哦,那个,方才不是说了吗,你家溟师把驭龙珠还给孝忠了,才会,才会不行人事的。”啸月解释道。 白玉听后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响,发疯了一般冲向溟师的房间。 “站住!”怎料游月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道:“所以,此刻只要挖了金湚的心,炼化出驭龙珠,便可救溟师一命。” “游月?”白玉不解地望着此时的游月,“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了?” 游月放下手,又道:“我等了溟师一万年,这一万年我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如今我终于等到了他,我们终于团聚了,所以我绝不能再失去他,今日谁拦我谁——就!得!死——” 白玉站住了,望着此时可怕的游月。 游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孝忠又道:“你对付那个臭龙,我来炼化他的心!” 白玉道:“游月,你疯了?就算此时杀了金湚救得溟师,那溟师醒来会原谅你吗?” “游月我求求你,”白玉的语气突然软了,“总有办法的,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溟师天生地养,世间万物拿什么来滋养他,如今只有驭龙珠!” 说着又直奔孝忠而来,孝忠再也没有力气使出浴火印,又见游月如此模样,便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啸月看着他道:“孝忠,你当真为了溟师,宁愿掏出你的心吗?”“你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恩怨……”“对不起,我不会看着你如此……”便打定主意:若游月再执意那只能杀了他…… 此时游月的手掌已经近身就要伸手掏出孝忠的心,这时只听呼呼风声,游月抬头看去,却见眼前火红一片,还未弄清怎么回事,手掌却瞬间被红绸带死死地缠住,正要用另一只手劈开,却见上方飘落一人,此人正是香魂。 啸月见是香魂大美女,便放心了,乘机绕道他们身后直奔溟师的卧房。 孝忠终于又见香魂不禁眼含热泪,道:“香魂……你,还是来了……” 香魂搂着摇摇欲坠的孝忠,收回红绸带。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有生命危险你便来,而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你?香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孝忠只顾跟香魂说着,而香魂只是看了看他,时刻警惕着眼前如此模样的游月。 此时白玉眼眼见啸月进了溟师的卧房,便知事有不妙,放下这里忙跟了进去,却见啸月正抱起溟师往外走,白玉见状心下一紧忙喝道:“放下!小龙儿,我与你日常玩笑也就罢了,如今若你敢对溟师不利,我,我一定会与你拼命的。” 啸月不耐烦地道:“哎呀,我又不是外面那个女魔头,见谁杀谁,我要是敢对你家溟师不利,那不用等你拼命,估计不等走出这座山,就得成了骨头渣子了。” 又安慰他道:“放心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有个办法总得试一试,总不能让那个女魔头真的掏了金湚的心吧。” 白玉见他只是抱着溟师才放心了些,又问道:“那,那你要做什么?” “你,别问了,配合就行了。”说着抱着溟师往外跑去,白玉忙大喊道: “放下溟师!放下——” 这一路叫唤,果然惊动了游月,游月才见香魂,未及说话却见溟师被啸月挟持,迅疾回头直奔啸月而去。 啸月放下溟师,单手扣在溟师咽喉处,叫嚣道:“再敢动金湚一根寒毛,他就得死!” 游月停住脚步怒喝道:“你敢!” “啊!”白玉惊叫着阻止道,“游月,这个龙儿发疯了,莫要招惹他!当心他伤了溟师!” 啸月见这白玉跟他默契配合满意得很,又道:“如今你放过金湚,我便放了溟师?” 一边说着一边跟白玉使着眼色,心道:“过来,打我呀,打我!” 游月道:“你先放了溟师?” “那我家金湚呢?” “找死!”游月没了耐心直奔的手,啸月忙放下溟师躲开,白玉便追上去。 游月无暇顾及其他只顾上前来查看溟师是否受伤。 如此香魂才得空在白玉的掩护下,与啸月一起带走孝忠,香魂临走之际又回头道:“何不请太祖帮忙?莫要再逆天而为……游月,坏事做尽是要造报应的。” 游月看着溟师又念道:“当年你执意而为,虽是无意,但却害死了卷天,太祖会原谅你吗……” 香魂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安置好孝忠。 啸月没心情再闹了,只顾在一旁看着香魂孝忠二人呢喃。 孝忠身体里的红色火晶石依然灼烧着,加之之前的血炼幽灵剑伤,此刻只觉痛不欲生,但却没曾想香魂还是来了这点伤倒也换来与香魂一面,如今看来倒是值得了。 此刻便紧紧抓住香魂的手,生怕再醒来又不见香魂,仍然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躲着我……” 香魂道:“可是,如今的你还是那个心中只有我一人的你吗?” 孝忠已经听不见他的话渐渐昏睡过去,香魂只好运动法力,游走孝忠周身。 打在孝忠身体里的火晶石碎片便一点点被香魂吸附出来。 若不是孝忠的经历,自己却不知还有这样的能力,竟能如此随意控制这些细小的箭——火晶石。 又慢慢施法,愈合血炼幽灵的伤口,心道:金湚,对不起,如今这世间仍有这么多能伤害你的火晶石,我又怎能视而不见,相信我,总有一日我会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间,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孝忠醒来只觉周身不再疼痛难耐,但果然不见了香魂,望了望天空,再不见香魂的红绸带,又问旁边看着他的啸月:“香魂,她,没有留下什么吗?一句话,或者什么?” “这,我刚刚也睡着了,不知她什么时候走的,再说,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别难过了。” “我的伤,是她医好的?” “是吧,我看她好像能控制刺进你身体里的这些奇怪的东西。”又见孝忠不说话了,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找她。” “溟师怎样了?” “啊?你还去管他?不要命了,不怕那个女魔头再来掏你心了?” “溟师是我解救出来的,我不会放着他不管。”说着又去了锁月山。 又来到溟师的卧房,只见游月果然冷静下来,此刻正趴在溟师身上,嗅着他的呼吸见孝忠来了,便起身道:“你果然不一般。”“如今又来做什么?” “我来想办法。” “我问你,倘若有一天真的有人拿你的性命或者其他方式做要挟,令你做出伤害溟师的事,你当如何?” “不应便是!” “当真吗?” “当真!” “好既然如此那你记住,我走的这几日溟师只要不被打扰就不会有事。” “你要做什么?” 游月摇了摇头,又道:“此时的溟师虚弱非常,寻常人就能杀了他,这里是锁月山,没有人能对溟师不利,你只需要在此守着,眼下唯有一人防不胜防。” “谁?” “便是当日你在永恒岛上见到的那个人。” “图瓦?” “正是。”“溟师交给你了,我几日便回。”说罢双手背到身后,轻身飞走了,孝忠在后面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四大护法协助金湚守护溟师!”游月在空中发令道。 “是!”四大护法在山下回应着。 游月回过头来看了看溟师的卧房又飞走了。 孝忠回到溟师这里,白玉也进了来,伤心地看着溟师,却不知溟师没了驭龙珠护体竟然如此模样,自责地说道:溟师,是我愧对你,我该怎么做,你才能醒来。” “白玉……”孝忠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他好。 白玉问:“溟师他,他怎会这样?” “是我,是我不该来此,否则溟师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驭龙珠融入我的体内。” “金湚你不必自责,溟师心底的善良,是谁都无法承受的。”白玉自言自语地说着,又道: “是不是天理循环,溟师万年前杀孽太重,如今是来承担苦难来了吗。”“都怪我……”说着又掉下了眼泪。 “这也不能怪你,或许都是溟师的劫数。” 啸月在门外鬼鬼祟祟听见了动静,拍着心口心道:“幸好,溟师将驭龙珠还给了孝忠,否则此刻难过的便是我了呵呵呵……”不觉偷笑起来。 自己暗笑了一阵又在四大护法身后偷瞄了一阵,见四大护法上了山便在暗处藏着,准备趁其不备,也上山去跟孝忠汇合。 啸月果然油滑得很,成功的躲开了四大护法的“法眼’”。此刻已经寻着孝忠的气息来到溟师这里,见了孝忠,忙上前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孝忠,你果然在这!” “啸月?” “啊,我来看看,看看。” 望着溟师道:“这个人果然有点意思,还挺仗义的,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把驭龙珠还给你,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呀!难怪当年卷天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他!” 孝忠疑惑:“你说什么?” “哦,没事,我是说还给你就好,看我都没事了。” “说来惭愧,唉——要不是我……” “好啦,这都是他的命数,不要叹气了。” 这时只听门外一人喝道:“是谁在里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偷袭 说话的正是溟师的四大护法楞加,尧中,南宫,房晓,四大护法说话间已经冲了进来,虽然都拔了剑,但也都敬畏孝忠,都没敢造次。 楞加,尧中冲在最前面,楞加望着啸月问道:“金湚,此人是谁?” 当日大战游月,游月下令任何人不得上山顶,所以,四大护法并未见过啸月。 未及孝忠开口说话只听“呼——”的一声啸月不见了人影,但用闪电的速度在几人身边转了一圈,顺便帮几人把剑送回了鞘。 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啸月又回到前面楞加和尧中面前,看了眼楞加眼睛向上翻了一下,楞加哼了一声,又看了眼尧中,拍了拍尧中的肩膀道:“还算有个实诚的。” 楞加不屑地说道:“原来是个看面相的。” “说什么呢?我可是九霄云外最最潇洒的最最风光的——” “啸月!我们是客,莫要冒犯了。” 未及啸月风风光光地介绍完自己孝忠便打断了啸月的话:“诸位莫慌,这位便是我的,” “什么?”啸月眼中放着光,忽地凑到孝忠面前,等着孝忠回答。 “我的兄弟,啸月。” “听见没,我是他的兄弟!”啸月得意忘形地说道。 “四位护法,啸月他年少懵懂,顽劣得很,但不会加害溟师,放心。” 楞加皱着眉头道:“此人,名唤啸月,莫非是——” “正是,跟我们火神尊上一起救下你们和水帝的啸月神龙!”啸月迫不及待自我介绍了。 “啊——”四大护法不由发出一阵惊叹。 “多谢神龙救命之恩!”四个人齐拜啸月。 啸月就等着这一拜呢,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快起来,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小泥鳅,大吵大闹的溟师还怎么休息?”白玉一直蹲在溟师床下的难过着,这时才说话,只见啸月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你说谁是小泥鳅?” 啸月又见白玉哭成了泥巴,只觉甚是可怜,心里有些惭愧了道:“小仙鹤,你这……” 又点点头,道:“也是,一万年了,才见面还没热乎够呢,又出这个事,哎……” “也不知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总之溟师若有不测,我,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我——”啸月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是溟师他自己把驭龙珠还给主人的好吗?” 啸月不忍白玉如此伤心,不如逗逗他,计上心来又道:“我使阴谋诡计?我,怎么?是不是还想找我打架呀,来啊,这回在你家地盘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哎呀,好啦,就知道打架,走走,我们出去。” 白玉不想打扰溟师,这么一说几人都随着他出去了。 白玉刚出来,便皱着眉头道:“我们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看热闹?” “唉——你说里面那个?”啸月故意问道。 “是啊,这回你们家金湚都束手无策。” 孝忠的确束手无策,被白玉这么一说,也觉愧疚难当。 “还说呢,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唉——”啸月忙上前用手按住白玉的嘴巴,暗道:“此事可是咱俩密谋,你要是说出来,不怕你们水族律法吗?” 白玉忙收回要说的话,但知道他鬼点子多,说不定用什么苦肉计,引溟师心软主动还珠的,便道:“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都说了,是你家是你家溟师主动把驭龙珠还给我家金湚的。” “那,当真没有办法吗?” 四大护法也焦急地等着他的回答。 “唉,他媳妇不是想办法去了吗,你们操什么心?”啸月道,“在这守着就得了。” 这么一说众人只好等着游月归来。 再说游月离开锁月山,直奔西侧怪老头的地界飞去,这一去便是两天没有出来,众人也是望眼欲穿,只盼着游月早日归来。 如此几人又是等了一个日夜。 到傍晚时,啸月在锁月山附近飞了几圈回来了,见孝忠白玉仍然守在溟师身边,屏障里的溟师仍然没有光彩。 啸月也只好在一旁的地上靠着,无聊得很翻弄着手掌,自己的左掌打自己的右手背,右掌又打左手背看了看白玉故意说道:“哎~没有架打,真是无趣啊。” 白玉没心思说话,孝忠却问:“你唯恐天下不乱吗?” 倒也不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道:“不过马上就有架打喽。” 话音才落,突然“轰——”的一声闷响。 这声闷响几人都为之惊讶不已,房屋被震得颤动裂了缝,又落下几片瓦砾。 “遭了!”孝忠心道。 正要回过头去看看溟师怎样,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是怎么来的?” 孝忠正在诧异,白玉惊叫道:“图瓦!” 图瓦依然披着卷发深邃的蓝眼睛一身皮裙赤着胳膊,身后背着箭囊。 孝忠自然认得出来,也叫了一声:“图瓦王子?” “金湚,不能放过他!他——是来杀溟师的!”白玉大喊道。 “图瓦,是这样吗?”孝忠也等着图瓦的回应,但图瓦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来,对着孝忠心口射来,白玉失色大叫:“金湚,他的箭例无虚发快躲开。” 啸月也在一旁赚着拳头,心道:但箭射过来,定教他灰飞烟灭。而图瓦并未放手,弓越拉越紧,“嗖”的一声,这支箭果然朝孝忠射了过来。 孝忠一闪身的躲避功夫啸月出手了,以闪电的速度直奔图瓦而去,怎料图瓦瞬间消失,啸月扑了个空,在原地转了半圈才止住脚步:“奇怪,这,是人是鬼?” “非人非鬼非仙。”白玉紧张地说道。 “那什么玩意儿?”啸月似乎不敢相信。 “啊——孝忠——”啸月正在说话间,只见孝忠果然被这支箭缠住,这支箭果然不是好对付的,像是残留图瓦法力一般,直奔孝忠的胸口。 孝忠以浴火印之力极力阻挡,才不至于被射穿心脏,可是箭的力道实在诡异,孝忠已经拼劲全力,时刻不能放松。 啸月怒了,道:“真是阴险,看我的!” 话音既落即刻化作龙神之身,在空中旋转一圈化作一股厉风直奔孝忠胸前的箭而来,龙神之身卷起了箭便飞上了上空,此剑在龙身卷起的漩涡里即刻化作灰飞,这才了事。 几人正惊魂未定,只听里面大叫一声:“溟师——” “啊——遭了!”白玉大叫道,几人又迅速回到屋内。 白玉首先冲了进去,只见四大护法似乎受过重伤,均倒地不起,楞加爬起来抱着溟师大声呼唤着溟师,白玉冲了过来,只见溟师口吐鲜血,不醒人事。 “白玉溟师他——”楞加道,“方才我们听见声音便赶了进来,怎料,我们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打伤了,都怪我们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奇怪,那个图瓦已经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啸月道。 这时尧中,房晓和南宫也都艰难地站了起来,尧中道:“方才,我们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打晕了,醒来就发现溟师的屏障没了,想不到我们日防夜防还是让他得手了,咳——” “莫非方才一声闷响之际,图瓦就以得手了?他又使箭阵困住我——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啸月道。 “有可能。”孝忠道。 这时门外一弟子道了声:“游月。” “嗯。”游月答应着。 白玉大喜:“游月回来了,她一定有办法了。” “游月——”游月进了来,白玉期望地看着游月,游月见状便知怎回事了,孝忠走上前来,对着游月的背影施了一礼,道:“是金湚疏忽,才令歹人得手,有背姑娘嘱托。” “事到如今,还能怪谁呢?”游月失望透顶,已经没有力气再怪谁了,“你们都出去……” “游月,没有办法了吗?”白玉急切地问。 游月接过溟师,抚摸着溟师的脸,道:“原本,我在太祖那里,求得仙丹,还能保住溟师的性命,如今溟师这一遭,恐怕无力回天……” 白玉的手垂了下来,哭道:“不会的……溟师不会的……” 啸月忽然问道:“太祖?哪个太祖?” 游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尴尬地看了看孝忠,孝忠也看了看啸月。 四大护法互相看了看也都不做声了。 “你们出去……”众人只好出来想办法。 游月见众人都走了,拿出带回来的仙丹,喂溟师服下,溟师没有反应,游月便放下溟师,整理一下溟师的头发,俯下身来,亲吻着溟师的嘴唇,吸着溟师的味道,久久不舍。 右手握着溟师的手,手心里不断的放出气息,传入溟师体内,游月趴在溟师身上,道: “万年了,寻找你,解救你,是唯一支撑我活下来的信念,可如今,才相见,又要离我而去,溟师,你可知人的一生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分离啊,我绝不会看着你离我而去……只希望……希望你活得比我洒脱,不要这么痛苦……” 门外,孝忠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溟师,才让图瓦钻了空子,不行——” 啸月不知孝忠又要做什么忙道:“金湚,你救不了溟师的,你们火神之力会毁了溟师的。水火难容,还是另想其他办法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帝王之责 听了啸月的话,孝忠也不敢大意,又想想道: “可是,那次九真大战,我是了用冰封之力,不也只是封住溟师,并没有伤害他呀。” “这——”啸月也没了办法。 四大护法也面面相觑。 “一定有办法,我们试试才行!”孝忠坚定地说道,说罢推门进去了,啸月也紧跟进来,白玉等随后。 但眼前状况惊呆了众人,只见游月仍然趴在溟师身上,手心里不停地灌输着力量,游月的气息已经所剩无几,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风大就被吹散一般。 白玉的眼泪立刻掉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大喊道:“游月——” “游月,非这样不可吗?”白玉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四大护法也都跪了下来。 孝忠看着正在消失的游月,又想起曾经经历过的。 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渐渐地攥起拳头,道: “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呀——”说着右手猛一发力打在游月身上。 “这是?”白玉擦了一下眼泪,“祝融之火!” “没错,除了浴火印,这股力量是最强悍的。”啸月道。 可是游月仍然没有停下来,又虚弱地对孝忠说道: “没用的……我已经将命元练了仙丹,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不要白费力气了。” “溟师……还有白玉交给你了……”说完望着溟师,渐渐地消失了。 “游月……游月——”白玉又大哭起来。 孝忠慢慢地收回手来,道:“我答应你……” 白玉眼看着游月消失在眼前,万年来相依为命,如今又该如何面对? 啸月走了过来,安慰道:“小仙鹤,别难过了,游月为了他心爱的人,献出所有,定是她一心所向,你还有溟师,我们也会陪着你的。” “呜呜——”白玉仍然堆在床头又哭成了泥巴。 孝忠望着溟师,又一股力量输入到溟师体内,溟师渐渐有了光彩…… “如果,我能早一刻悟出使用祝融之火的力量,就能早一刻使出,游月就不会……” “金湚,你已经付出很多了,你的大恩,我们水族定是没齿不忘。”尧中道。 “是啊,我们没齿难忘。”楞加附和道。 一日后溟师一人在房间内醒来,这几天虽是不省人事,但这几日的经历他怎能不知,此刻手里拿着游月的折扇,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折扇上,不过两只白露,交颈而立。溟师越看越是伤心,眼泪就这样不停地掉着。 白玉整日陪在溟师身边,生怕再有人伤害他,但啸月时常撩逗白玉,看不得这小仙鹤如此战战兢兢,此时白玉与啸月在天空飞了几圈,白玉却始终不安,又飞了回来。 却见溟师醒了,心终于放下了,溟师虽醒来却要面对如此伤心的事,白玉只在旁边劝道:“溟师……别太伤心了行吗?” 溟师如此许久都没有动过。 四大护法在一旁默默地守在一旁看着溟师如此伤心,也无能为力。 几日来溟师整日卧在竹林里,与断竹为伴,与断竹附和抚琴。连续弹了几个日夜,手指弹出了血,孝忠隐在竹林里只在一旁悄悄跟着,溟师的伤心都看在眼里,如此,这二人的脾气倒是有些相似。 白玉劝阻不住只好去寻锦颜,锦颜只顾忙着重建水族的大小事宜,无心在溟师游月身上。 白玉怒道: “锦颜,你们部族里如今只剩下你和溟师,溟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当真不管不问吗?” 锦颜却不温不怒地道:“溟师的心伤需要时间来治愈,白玉,何不试试放手,做你该做的事,让溟师他自己慢慢治愈,你如此逼迫他,教他如何打开心结?” 白玉以为锦颜又在推脱,道: “锦颜,我知道,你不过是气我不顾水族整日游山玩水,但想让我执掌水族,怕是做不到。 这些年,你暗中收拢其他残部旧族,所做之事不过是一心想让溟师离开水族,你们另辟疆土,但是,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溟师离开水族的,溟师永远都是我水族的帝王!” 锦颜也终于坦然,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也请你早日放手溟师,溟师本是统领天下之才,如今屈尊于你们小小的水族只是暂时而已,希望你有些自知之明!” “你,哼,我不与你争辩,至少此时溟师还在我水族。” 白玉气得飞走了,担心溟师又飞了回来,只见孝忠陪着溟师便躲在一旁,回想锦颜的话,不禁反省自己: 是不是我错了,也许真的应该给他时间自己慢慢治愈。 原来溟师不断地抚琴,这万年古琴虽有灵性,但终抵不过溟师的法力,直至琴弦全部崩溃断掉,溟师方才住手。 而古琴琴弦断裂之声浑厚非常,犹如山洪海啸,孝忠听见了怎能不担心,便出来面见溟师。 此刻溟师红着眼睛,伤心地说道:“自我冰封醒来后,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 孝忠扶着他,又道: “才相见,便是诀别,游月啊,你不计代价一心将我唤醒,却独留我一人在这个世上,让我怎么度过此生啊……” 说罢默默地看着手里的纸扇,掉着眼泪,嗅着上面唯有的一股余香。 孝忠将手搭在溟师的肩头,不知怎样安慰好,倒不如任他难过一阵,倒也发泄出来。 就这样直至天黑,溟师哭了一夜,孝忠站了一夜…… 锁月山。 四大护法急忙来到孝忠住处,大喊道:“金湚!出事了!” 在天亮后孝忠送回疲惫不堪的溟师,这时才梳妆完毕整理衣衫,休息片刻,见到四大护法如此慌张,便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楞加道:“快去看看溟师!” 孝忠忙飞了出去,楞加追随其后,当楞加将孝忠引到一处海滩,只见海滩满地狼藉,一片血迹,又见溟师双目泛着蓝光,口里流着血,凶残之像毕露,全无初见之时的水墨模样。 只见他手里三尺多长的白玉宝剑占满了鲜血,鲜血滴沥着。 楞加道:“溟师的剑飞必要时绝不会显现,万年来只是有人记得此剑名为冰霜,却没几人得见。如今,唉……” 孝忠忙叫住溟师道:“住手!你这是——”“溟师!不要再造杀孽,你身上的血债还不够吗?” 溟师仍没有停手,不停地刺杀着这些海兽:“都是这个永恒国,我要找到他们,杀光他们!呀!” 孝忠怒道:“够了!就用这种方式吗?” “这些海兽与你有何仇怨?凭什么受你的一剑之苦。如果你真的想为游月姑娘报仇,那么就去面对你该面对的!” 溟师喘着粗气,不再说话,孝忠走近了溟师,夺下他手中的玉剑——冰霜。 溟师渐渐平静下来,道:“对,你说得对……” 说着又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孝忠站在他身边责备道:“如此你的游月就能回来了吗?” “起来,”又将溟师拉到水边,照着自己的模样,“这是一族帝王该有的样子吗?” “游月生前一直担心永恒石之事,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快就发生了,而且这么严重,而你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不该做点什么吗?” 溟师望着水里的倒影,渐渐地淡定了说道:“是该做点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卸不掉的重任——情义 啸月也来到白玉身边陪着白玉,但见白玉仍为溟师游月的事苦恼,便想找个由头让他忘了此事,道:“白玉,你还记得瀛求仙山的瀛求仙人吗?” “哦,记得。”白玉仍然没有心情,回答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被封印着。也不知道这位哥哥过得怎么样了。”啸月说道。 “哥哥?呵呵,有机会我带你去去看看你这位哥哥。”白玉嘲笑着道:“你这小小年纪跟我们称兄道弟。” “对呀!”白玉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啸月被吓了一跳。 “如今图瓦来寻仇,溟师才苏醒,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他一定有办法,我这就去找他。走!”白玉起身便走。 “啊?说走就走,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啸月近乡情怯,又觉得唐突了些。 但是白玉已经飞走了,啸月只好追去了。 路上二人打打闹闹一天多的时间终于来到瀛求仙山。 白玉找了处落脚的地方,啸月也落了下来,但很犹豫,白玉看出来了,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哦,你是被封印的,当年你们分开是不是你犯了什么天条?不敢见老乡?呵呵,我猜对了吧。”白玉仍然嘲笑他。 “什么呀?我就是,就是……” “近乡情更怯?” “哎呀,你先去吧,我在这转转,转转。” “那你转吧。”白玉来的时候,在溟师的床幔上扯下一条白色锦带,如今拿了出来套在脖子上,道: “这么多天没来了,我得讹他点什么。” 瀛求远远地看见他身上披着的一条极细的白绫,在瀛求仙山的一丛树林徘徊,自然知道他在作甚,便上去故意问道:“你这是,想摘果子?” “可我这树上又哪来的果子?莫非寻短见来了?”白玉不搭话,他自己回答道。 “我在找你这的歪脖子树呢?” “你,”这么一说瀛求气得直哆嗦,道:“你死在哪里不好为何偏偏要死在我这山头啊?” “怎么,人到尽头了,给个去处都不肯,你们火神一族,哎呀——” “哎,我看你也没诚心啊,这么细的绳子,恐怕连蜘蛛都吊不死,何况我这仙树,哪有歪脖子的,说罢,遇到什么难处了?” “哎,还不是当年欠下的孽债,如今人家讨还来了。” “啊?孽债,你——莫不是,把哪个姑娘给——” “哎呀,你这么大年纪了想什么呢,我是说永恒国,图瓦,索命来了。” “哦,你直说不就得了,吓了我一跳。” “那图瓦来索命,你着急上吊干什么?” “要是来索我的命就好了,”白玉不再找歪脖子树了,拿着白绫坐了下来,“当年溟师灭了永恒国,如今溟师解开封印了,自然是来找他索命了。哎——都是我造的孽呀,若不是因为我,溟师又怎会如此多磨难。” “哎,我以为多大的事,害你来我这找歪脖子树,就这——” “当年我见金湚年少懵懂,以为他去了永恒岛,抢来永恒石,就会帮我斩草除根,杀尽永恒国残余势力,怎料非但没有斩草除根反而弄巧成拙,没能除了永恒国王子图瓦,反而引火烧身啊。” “我看你这并非弄巧成拙,而是弄巧成巧” “啊?” “啊,什么?” “亏你俩,不,何止你俩,我看那金湚,哦,我滴火神殿下,和你们近得很,有他在你们何患之有?” “你又怎知我们水族的故事,那图瓦非人非鬼非仙,虚虚实实,鬼魅得很,实在难缠得很,我们在明他在暗,暗箭难防啊,那个图瓦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伤害溟师。唉——” 白玉摇了摇头又道:“何况,他手里那兵器何其了得,听说当年你们火神卷天也是忌惮他们三分。” “是他们?”瀛求疑惑道。 “是啊,这回,你知道我缘何来你这找歪脖子树了吧。” “所以今天来到这这是来讹我来了。” “不,不只有他,还有我。” 啸月远远的望了瀛求很久,终于肯走过来。 “啸月?”瀛求声音有些颤抖了。 “是我,当年那个不争气的啸月,让你们受累了。今日回来,实在无颜相见,只是想来说一声,对不起……” 啸月走近瀛求,声音也有些哽咽。 “回来了就好,我们火神一族没有败落,如今就要大团圆了,就要大团圆了……” 白玉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伤感,心里又想起游月,想起香魂,本以为溟师冰封得解,终于可以团聚了,可如今到底是谁团圆谁败落啊…… 伤感了一阵又故意打断他道:“哎,我说瀛求老头想想办法呀?” “想什么办法,溟师是什么样的人物几万年了你心里没点数吗?小小的一个永恒国能难倒他不成可是……” “可是——” “可是什么?” “溟师前日才被那个图瓦所伤。” “你看见了?” “那到没有。” “咳,瞎着什么急啊,走,我们几个斗蛐蛐去。” “哎呀我没心情。” “真的?那我俩可去了。” “哎,好,斗蛐蛐,斗蛐蛐……”啸月见到亲人一时间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这回听见瀛求邀他斗蛐蛐,心里更加温暖了,想不到无论当年自己做了什么,原谅他的仍然都是他的亲人们。 便跟了出去。 白玉一人坐在回廊里,看看他俩真的走了,又没叫他,伸伸脖子也想知道这回他得到了多大的蛐蛐。 可是怎么也看不见,最后还是跟了过去,三人真的逗了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他的事都忘在脑后了。 如此几人在瀛求山玩了几天,但白玉仍惦念溟师,还是回到了锁月山。 啸月也整日游飞寻找其他故人。 才回到锁月山,便碰到了溟师,白玉见溟师气色似乎好了些,又恢复往日容光也放心了些。 “白玉,这万年来你过得可好?” 突然被溟师这么一问又觉不安起来: “溟师,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白玉想了想,道:“当年你与卷天大战,不辞而别,就已经料想到你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后我寻遍了天下,希望能找到你的踪迹,因为我坚信,你还活着,因为在我心里,你无人能敌,是不会被打败的。 这万年,我看似闲云野鹤,漫不经心,而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只把每个明天当做是你回来的那一天。 如今,你真的回来了,到现在我都觉得这是做梦。” “对不起,白玉,当年我若带着你,恐伤了你,所以才不辞而别。” “溟师,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意,如今我们虽团聚了,可是我仍然每日都如履薄冰,溟师,我想说水族,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我在冰封的日子,何尝不是日夜思念你们,可是,往日云烟已过,如今水族今非昔比。” 白玉还是听见了最不想听见的,一颗心凉透了犹入万丈深渊,溟师怎不知白玉所想,但还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虽不忍心但还是说道: “自游月仙去,我想,我该歇歇了,况且万年了,凡觊觎水族的人都已经湮灭,水族是时候归还给你了。” 溟师终于说出了口,白玉怎能接受如此残酷现实,摇着头,几乎快哭了,声音低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溟师你说什么呢?” 溟师不忍看到白玉如此模样背过身去又道: “白玉,如今你已非往日的白玉,万年的人生经历,相信是时候一统水族了。” 白玉忙道:“可是,万年前若不是我狂妄自大,有勇无谋,怎会累得水族首领和你们全族的惨败。那日日夜夜的厮杀的场面,那一股股的血腥味,万年了,他在我心里始终没有淡化,还如发生在昨天一般,溟师,我不能胜任水族首领这个位置,我天生就不是继承大统的人。” 溟师也急了道:“有谁生来就会做首领,不过是有灾难我们带着这些人一起面对!一万年了,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已经不是一万年前的那个白玉了。” 白玉铁了心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溟师,坚定地说:“溟师!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说着便要走。 “站住!”溟师更急了,一把拉住了白玉道:“白玉!既然你父亲临终将你托付与我,我便有权利管教你。” 白玉仍然执拗道:“我说过,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便要挣脱溟师,溟师望着他不成器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又口不择言地说道: “那这万年闲云野鹤的日子该是谁过的!” 说完溟师也后悔了,但话已经说了不能收回来,就当是打了他一记耳光吧。 只见白玉顿时被镇住了,手慢慢地垂了下来。 心又一阵酸痛:若不是溟师,哪有这一万年的日子,而这一万年的日子却是溟师用冰封自己换来的。 泪眼看着溟师没再说话。 第一百二十章永恒石之约 经此一事,虽然溟师没有禅让,但重建水族大小事物都交给白玉,有大事发生时再通知溟师。 溟师便抽得空闲抚琴听雨。 今日接受朝拜处理了一天的事务,便打算全权交给白玉,才知重建水族还有这么多事要做。 好在如今都交给了白玉终于卸下担子,身上轻松了很多,当日孝忠辞别他只为寻找香魂而来,如今倒是看看有何结果了。 寻找他倒是难不倒溟师,果然没多久还是在一处山头找到了他。 孝忠见了溟师似乎恢复成初见之时水墨模样,心中宽慰许多。 “寻找香魂一事不如我陪你吧。”溟师来到他的面前道。 孝忠疑惑地问道:“当日我辞别并未提起香魂,你怎知我要寻找谁?” 溟师扇着扇子,悠闲地说道:“你忘了,驭龙珠承载着你的人生、你的意识,而这些也曾是我的。” 孝忠望着溟师道:“可是那是我的人生,你该有你的荣耀,不该执着与我。” 怎料溟师却当做没听见,又说道:“如今你已与四大神兽五灵神合一,试试用公孙啓的力量找找。” 孝忠望着眼前的这个溟师,又忆起当年面对的段干,但溟师更加可怕,因为他就如另一个自己,在他面前毫无保留之地。 但这种害怕却又让他莫名地心安,只觉这世间似乎还有一个自己存在,他并非一人孤军奋战,于是坐了下来,开始做法。 溟师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扇着扇子,左右望了望便站在一旁护法。 孝忠费了半天的力气只找到公孙啓的记忆: 原来孙啓被执行家法,又被关进柴房,仍然口口声声坚持追随孝忠。 族长探望劝说,道:“啓儿,沙场如此险恶,你不是不知,而你又是我公孙家族最杰出的后生,如执意而为,必然累得你横死他乡,我又怎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唉——” 又见公孙啓跪在族长面前,道:“伯父啊,如今外敌入侵我土,杀我百姓,我怎么视而不理,何况,孝忠他尚年轻,缺乏作战经验,而他如此重情重义,我又怎能坐视不理,倘若您遇到一个心甘情愿为他赴死的这样一个人,你当真能做到视而不理吗。” “哎——”族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公孙啓,不再搭话。 孝忠自然明白这是公孙啓为挣脱公孙家族家法而一心追随他的经过,只感内心无法原谅自己,难过非常,便乱了心神,无法再追踪香魂了。 于是又抱着酒坛难过了一晚。 溟师便在一旁看着,扇着扇子道:“男儿啊,畏在伤心相处喽。” 第二天。 “金湚!”溟师在孝忠身后喊道。 原来第二天一早孝忠醒来还是思念香魂,也觉得溟师这里可以放下了,便不辞而别。 如今溟师竟然追了上来。 “我说过,驭龙珠是我的,那里的人生也是我的,你有你的人生,你的荣耀,不该为我如此不珍惜自己,枉费斯人的一番真心。” 孝忠自然在暗示溟师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让游月心思枉费。 溟师自然心痛非常但还是爽朗一笑:“人生不过如此,遇到了该遇到的知己,如不能随心所愿,就算再活千年万年又能怎样。” 又道:“失去游月的日子你日日夜夜陪伴,化解我的痛苦,如今你与香魂走散,你的心思我又怎能体会不到,所以这一程,就让我——陪你。” “那水族呢?” “放心,重建水族事物虽多,但一切织造,都有白玉全全负责,再说还有锦颜呢,乌合离坤两大长老也会协助他的,相信等我们回来便是一个崭新的部族,相信香魂回来后也会很欣慰。” 孝忠只是看着他,溟师又道:四大护法只有尧中和楞加在暗中跟着。其他人我已经将他们遣回锁月山了,怎么还有什么不妥?” 如此一说,孝忠也无法拒绝。 “但是,你可知我要去的便是图瓦的永恒岛。因为那日香魂扯下永恒石我们才分开的,且当时怪事连连,我想此事是否与图瓦有关,再所以去永恒国一探究竟。” “金湚,你不必劝我,我何尝不知永恒国的凶险,不仅是因为你,当日我走火入魔,是你说的,图瓦一事,是时候面对了。” “也罢,你若能这么想,湚还有何推辞之理。”于是二人同行。 二人没走多久,便来到南海,只见海的尽头似有一海岛,若隐若现,二人顺着这个方向飞去。 走近了些,只见海岛上一片废墟,远远地望去有一处断壁残垣,在那海岛上孤独地矗立着。 溟师心想自永恒国被覆灭后自然该是这番景象,但愈是往前走便越觉得诡异。 又问孝忠,“金湚,你确定这是你曾看到的永恒国?” 孝忠也觉不对,那日来时一阵安宁一阵风雨交加,加之海兽不断袭击,并未注意这里的状况。 但今日来时只见一片安宁,礁石高高低低一路铺到海岛之上,似乎就等着二人来呢。 二人顺着礁石一路来到海岛,人在岛中只觉这个小岛还是有些大,大得看不到边际,虽一处处的废墟,但废墟似乎有人动过。 溟师双手一挥出现一片白雾,仔细看了看,大叫道:“不对!” 孝忠忙问道:“如何?” “这是箭阵!那图瓦的箭是他们永恒国的至宝,箭无虚发无人能敌!当心,这箭阵迷惑得很快走!” 这时只听空中一阵急促风声,孝忠听到后迅疾回身挡在溟师身前,徒手接住了这三支箭,溟师看了看,不知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好生尴尬,看着孝忠手里的三支箭只是道了声:“好吧!” “不过——” 未及话说完,又是三支箭射来,孝忠挥起身后的厚重的披风那三支箭瞬间被打落下去,溟师向孝忠投去敬佩的目光,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我以为这永恒国会拿什么为难我,就这?” 他却不知当日图瓦来袭,射了一箭,孝忠早就记下了,才会如此拿捏得住。 “小心!”孝忠但见此时天空突变,忙叫溟师当心,只见阵阵箭雨直奔二人射来,溟师道:“来真的!” 孝忠忙使出浴火印,将二人罩在里面,箭雨落在浴火印的屏障上,纷纷着起了火。 原来溟师修行水族法术见这箭雨从水中发出,便趁孝忠施法之际对这附近的海水施了法术,箭阵瞬间威力大减,孝忠不明所以,只以为这箭阵怕了浴火印。 但还是疑惑,当日图瓦那一支箭便困惑了了半天,最后还是啸月解决的,只当是那日眼见游月消失,情急之下使出了祝融之火,威力大增了而已。 不容多想,只见在海岛之上突然出现一人,忽隐忽现。 “图瓦!金湚小心!他这个鬼魅般的人。”溟师惊叫道。 孝忠自认识图瓦以来并未见图瓦伤害过他,只是与溟师在一起便不同了,自然知道他与溟师之间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又见永恒石在衣内闪闪发光,孝忠便拿出永恒石。 溟师图瓦同时望向永恒石。 只见图瓦突然在海上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孝忠对面,溟师立刻飞身挡在孝忠身前,海风大的很,吹得几人衣袂飘飘,图瓦眼望着溟师,似乎看到猎物一般,眼中流露惊讶于瘆人的光芒。 又对孝忠说道:“金湚,你果然守约。” “你什么意思?”孝忠从溟师背后走了出来,图瓦又道:“当年你缘何求得这永恒之石?” “自然为了香魂我妻。” “可是你还记得当年接过永恒之石你的承诺吗。” 孝忠努力回想,只记得当年老国王给他永恒石说过,若又一日他的力量恢复了,要帮他清一血债。 孝忠自然记得这句话,但依今日情形来看,游月的担心看来是真的。 又听图瓦道:“自古以来,来我海岛取得永恒之石的人不下百个,但他们都死与海中巨兽或者我的箭下,而唯有你一人登上海岛,取得永恒之石。” “为什么?” “因为这千万年来永恒石一直在等待你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只因你重情重义,信守诺言,所以才授予你这个重任,永恒之石才会在你手上,而这些人不惜冒死来取得永恒之石,自然是因为这永恒之意,所以既然拥有永恒之石便会得到永恒之心,只要永恒石在,你与你妻便会永生永世在一起。” 孝忠看了看永恒石,“原来是这样。” 溟师听到这里,又感叹道:“原来这永恒之石还有这样的力量,早知如此当年我就收了这个宝贝了,唉,金湚你与这永恒之石既然有着如此深厚的缘分,那这至宝可要保管好了,如此你与香魂见面便指日可待了。” 想想当时游月的担心,溟师又如此坦然,溟师失去游月是如何伤心欲绝的,孝忠看着手里这块石头,这是宝物吗? 图瓦又道:“金湚今日是否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那是何承诺?” 图瓦又道:“当年国王可曾交代过?” 孝忠道:“只要我接下永恒之石便要替永恒国清一血债。” “是了。” “溟师,今日你便是送上门来了。” 溟师溟师自然晓得是怎样的事。 又看了看迷茫的孝忠,孝忠听了此话心里还是一痛: 果然这永恒石之约是杀了溟师!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永恒岛上 “没错!”图瓦道: “当年溟师血洗我永恒国,所以这一血债便是——杀了溟师!” 溟师看出了孝忠的心思,问道: “金湚,我一直想问你倘若有一日,用你心爱之物换我性命,你可愿意。” “绝不会。”孝忠冷静地答道。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溟师双目盯着图瓦,目光狡黠,溟师狐狸似的眼睛本就让人感到不安,而图瓦望着溟师的目光,只觉被火焚烧一般,立刻撇过头来不敢直视溟师,只听溟师说道: “溟师一生杀人无数,但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图瓦王子你又非天理法则,凭什么自定承诺让其他人为你守约!” 图瓦又对孝忠说道:“金湚,眼前这人便是我永恒国首敌,也是那血海深仇,所以今日便是你赴约之时。” 孝忠看了看溟师又对图瓦说道:“永恒之石可奉还,但溟师不可杀!” “这么说,你,宁可放弃你与发妻的永生之好,也要背信弃义,不信守诺言!” “我只做该做之事,相信香魂定会理解我的苦心,我二人若真心相待,又何须这块石头牵着。还你便是。”说罢便扔了出去。 “啊——万万不可!”溟师当即腾空而起,欲用手挽回永恒石。怎料图瓦也瞬间出现在上空抢走了永恒之石。 “金湚,这永恒之石无坚不摧,如果落到他的手里或许对你是莫大的灾难。都说了让你好好保管!”溟师气得直摔扇子。 孝忠望着溟师的眼睛道:“可是……我不想他成为威胁你的武器。” 说着回身便要走下永恒岛。 “金湚——” 溟师大叫一声,竟凭空消失了,孝忠猛一回头,只见溟师被吸进一处海焦巨石里,那个巨石高过几个人,礁石中间空洞,石壁海风常年侵袭形成螺旋状,如同一个巨大的海螺,溟师被吸在里面,动弹不得。 大声叫道:“这又是什么阵法?” 又用扇子施了发力也无济于事,自言自语道: “可惜我的法力尚未恢复,今日莫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溟师!溟师!你怎样了?”孝忠不知溟师被吸这里会怎样万分焦急。 图瓦道:“金湚,溟师如今就困在这里,无论如何今日你带着溟师来到永恒岛这机会还是留给你,杀了他,便可换回永恒石和你的发妻。何乐而不为。” 孝忠看了看,大礁石,叫道:“溟师!” 溟师也在等着他的答复道:“我在。” 孝忠不由得想起当日瀛求劝说他务必营救溟师,因为他说过救得溟师出冰封,才能与香魂团聚,原来说的竟是此事吗? 而当年萧离在殿堂之上便是这种境遇…… “为什么,为什么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漩涡当中。香魂近在咫尺,溟师也近在咫尺。香魂不可离我而去,溟师不可离我而去……” “呀——”孝忠双拳紧攥,猛昂首咆哮一声,声音震动九天,地上飞沙走石,溟师不敢睁开眼睛。 “呀——”孝忠又一发力,只听“砰”的一声礁石被炸开了,溟师虽挣脱束缚,但也被震伤了,倒在地上吐了口鲜血。 孝忠忙扶起他,溟师擦干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二人又望着图瓦,只见图瓦还在原地丝毫未损,仍然忽隐忽现。 孝忠正要问溟师这是为什么,溟师自能读懂孝忠心思,忙道:“图瓦非人非鬼非仙,别人无法伤及他,但他可以伤人,务必小心。” “可是如今你放了我,那永恒石,香魂……” “不要说了,先离开这里,从长计议。” 说罢带着溟师飞出永恒岛。 图瓦没有强留二人,只是看了看手中的永恒石。 道:“你迟早会答应的。” 下了岛,溟师问:“金湚我们就这样走了香魂怎么办?” “方才在岛屿上我没有感应到香魂的气息。况且,图瓦的表现很淡定,如果香魂在他手里,他一定会要挟我杀了你。所以我猜香魂根本不在岛上。” “我说呢,既然香魂在他们手里为何不拿香魂逼迫你呢,反而困住我,不过还好香魂没有出现,否则难保你情急之下会不会杀了我。” 孝忠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溟师心道:“既然此事没有发生又何必计较结果。” 溟师回头看了看永恒岛心道:如今这岛上果然只剩图瓦一人,那便好办了,斩草除根,图瓦,那便留你不得…… 再说公孙翼公孙惊艳送回了明帝即刻返回,一路寻找子卿而来,经过书信联系,几人在一家驿馆汇合。 几人才坐下,便叫了了些酒菜。二人一路风尘仆仆,也是累了,吃得非常香,子卿便忙着给二人填酒菜。 这时店里走来一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布衣,提着剑,倒是一身的江湖气息,店家看见了,忙走过来满脸堆笑,一阵虚寒问暖,二人如此路过子卿的的座位朝二楼走去。 店家把这位公子领到二楼,又问道:“百里公子,要不来点好吃的,想吃什么这就吩咐后厨去做。” “不用麻烦了,”子卿缀了一口茶,听见这声音成熟之中带着些稚嫩,又听说道:“简单做几个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还有事,要不是父亲非逼着我过来查账看账目,我才不会过来。”那百里公子在台账的案前坐下了,答道。 掌柜的忙陪笑道:“哎,是是是,这说明公子对我这个管家还是十分信任的。我这就吩咐后厨给公子你做好吃去,这是账本,大公子请过目。” 百里公子看也不想看一眼只丢出一句:“行了放着吧。” “好,好。”掌柜的放下了,忙又下去了。 百里公子呆着无聊,只好翻开账本,不过不是从第一页翻开的,而是随意翻了一下,扔在一边,算是看了吧,也给老爹一个交代了吧。 又拿起刚刚记录的账本,最新一页是才写上的,于是又向上翻了一页,突然“金煜”这个名字刺入他的眼睛,他忽地站了起来,心道: 这是哪个金煜?是老天爷安排的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债 正巧店家亲自端着食盘送上来,百里公子指着这个名字,问道:“此人何在?” 店家看了看名字道:“哦,就在下面吃饭呢。哎,方才大公子来时正巧路过的。” “路过?”百里公子忙走出內间,来到围栏处,向下望,问道:“哪个?” “看那个,坐得最直的,蓝色锦衣的,虽然戴着帽子,但能看出来,头发是白色的。” 子卿微服出行,只是跟在孝忠附近便好,不想打扰百姓,虽是微服出行,但也一身锦衣,以往带兵练兵,习惯腰背挺拔地坐着。 此刻也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但公孙兄妹还没吃完饭,不便动身,便拿起了茶碗,又缀了一口茶,静静地观察动静。 百里公子认真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子卿,子卿也抬起头正式地看了一眼围栏一边的百里公子。 四目对视,如同电光闪过,子卿心中不由一惊,心中暗道: 百里戈的酒肆驿馆遍地都是,这家客栈许是百里家的,那么此人定是百里朝阳! 见公孙兄妹二人酒足饭饱,便道:“你二人一路辛苦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先去休息,明早我们还有事要做。” “可是为劝回金大将军的事?”公孙翼问。 子卿答道:“正是。”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这兄长认准一个人便是倾尽所有为他付出,我想,既来之则安之,倒要看看那个溟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不如就在他们身边多待些时日。” “好。”公孙翼答道,但公孙惊艳却执拗,道:“金大哥,你不去休息吗?” “不,我还有事。”子卿淡定地回答。 “那我再陪金大哥坐一会。” 子卿有些不悦,又想故意说道:“我要做的事,不方便姑娘出面。” “这……你要去哪?” “咳咳——”公孙翼咳了一声道:“小妹,不可无理。” 公孙惊艳也十分不悦,只好跟着公孙翼走了。 楼上的百里公子看着注视着几人,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把账本扔给了店家,走下楼去。 直奔子卿的座位。 子卿也没有走开的意思,只见百里公子向他走来,走到他的面前,两只手按着桌子,弯下腰来,认真的看了一眼子卿,子卿依然淡定地饮茶,抬起眼睑,看了一眼一脸坏笑的百里朝阳。 百里朝阳又用手敲了两下桌子,轻笑一声便走了。 因为下楼之前已经安排掌柜,找到他最重要的物品,暗自扣留,一定不能让他这么快的走了。 店家很为难,但百里朝阳向他保证,出了任何事都由他全权负责,店家也只好答应着,无奈谁让这是未来的主儿呢。 子卿自然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还得总是要还的。 只是眼下孝忠不能放下,明月还不知如何解救,不能就这样送命,不知百里朝阳为何迟迟不动手,便过得一日算一日。 百里朝阳与子卿不期而遇,此时心里还在砰砰地跳着,自知自己被父亲逼着学得这两三下的功夫,定不是子卿的对手,自然迟迟不肯动手,走在路上寻思着该如何是好: 放火烧死他?不行,动静太大,店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报官吧,他这么大的官,哪个官敢管呢? “对!” 打定主意后便朝黑夜里的深巷走去。 “有药吗?” “什么药?” “无色无味毒死人就好。” 百里朝阳出了驿馆便来到深巷的一处医馆,直接问掌柜的。 “当真?” 掌柜的也有些含糊。 “当真。” 那掌柜的歪着脑袋道:“给钱就干!” “哐——” 一枚金锭重重地砸在掌柜的桌子上,掌柜的见状心下一喜,忙收起来,道:“就去拿药。” 不久药拿来了,又叮嘱道: “别说我没提醒您,这东西寻常人下了肚,可是神仙都救不了的,你可莫要后悔。” “金子拿了去,逃命去吧!” “都不问是什么药吗?” 百里朝阳没有理睬他揣好了药便走了。 百里朝阳回到客栈,凑到子卿的桌子旁也未经子卿同意便坐了下来, 一脸奸笑道:“沉得住气啊?果然不是寻常人,小二拿酒来!” “好嘞,大公子。” 子卿肯定了先前的想法,此人就是百里朝阳了,道:“我才吃完饭。” 百里朝阳在桌子上拿了两只酒碗,斟了酒,心道: 今天这酒你若不喝算你命大,逃过一劫,你若喝了,那我也算大仇得报,我俩两不相欠。 看你一身不卑不亢的劲儿,估计我这两下子也不是你的对手,就别怪我用这下三滥的手段,谁让我的姨娘和那个还未出世的弟弟都死在你的手里啊。 百里朝阳磨磨蹭蹭地倒好了酒,端给子卿一碗,道:“侠士,我俩萍水相逢,也是有缘,今日你们这顿酒钱算在我头上,怎样?可敢与我饮了这樽酒?” 子卿二话没说端起酒碗一干到底,百里朝阳愣了一下,问道:“当真敢喝?” “有何不可?” “你不怕我下毒?” “我这条命本就是欠人家的,迟早要还的。” “倘若就现在呢?” 子卿没想到百里朝阳如此坦然,愣了一下,看着朝阳,只见这青年眼神坚定,只有一股朝气,未见邪恶之气。不过到底是百里戈的儿子,眉宇间像极了百里戈。 但觉腹内一阵灼热的剧痛,心中一震,该来的果然来了,额头立刻渗出冷汗,鼻子滴出几滴鲜血,口中也流出鲜血。 忍着疼痛,瞄了一眼楼上的围栏处,不见公孙兄妹,才放心了些。 但腹痛难忍,又攥紧拳头,呻吟一声,马上又强忍住剧痛,低声对百里说道: “你是……百里朝阳?” 百里朝阳有些激动了,低声说道:“你杀我姨娘,和未出世的弟弟今日我便替父亲报仇来了。没错在下正是百里朝阳。” 子卿忙用手堵住百里的口,拉着百里便躲了起来,才走了几步只觉疼痛更加难忍,强自忍住疼痛,揪住衣襟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 食客们只当这是喝醉了酒,都回头看了看也没当做事,便没在意,继续吃着自己的酒菜。 子卿又向前走,将朝阳带进一房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道: “百里朝阳,这间屋子通往后门,快从这个屋子逃走。” 未及朝阳开口说话,子卿只觉腹内一阵翻江倒海疼痛难忍,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便支撑不住了。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说道: “此事还有谁知晓?” 百里朝阳见状有些害怕了,毕竟这是头一遭做这样的事,也是头一次看见吐血的人,还没明白子卿他在说什么,但听见他问话了,便回答道: “我一路寻你而来,与他人并无交集你说呢?” 百里朝阳强自做出凶狠的样子,斜视着地上的子卿说道。 但如今大仇已报无需留在这里,便起身就走。 子卿终于忍不住趴了在地上,忍着剧痛忙抓住百里朝阳的衣袍,道: “此事万不可让外人知道……尤其是——公孙姓氏的人……”子卿吃力的说出这几个字。 百里朝阳更加疑惑不解了,这人自己的性命都不保了,这都说些什么呢? 但听啪的一声门响,吓了他一跳,只见公孙惊艳破门而入,子卿叹了口气,松开了衣袍。 百里朝阳仍要离开,但公孙翼拔出剑横在百里朝阳身前。 原来公孙惊艳一直注意着子卿的行动,生怕子卿趁他俩入睡,去了花街柳巷,当看见子卿拉着百里朝阳时,便躲在暗处不停地盯着二人的举动,所以一路跟了过来。 公孙翼在房间不见了公孙惊艳,生怕她又乱走,只好出来寻找,也正巧看到公孙惊艳直奔这个房间而来。 公孙惊艳见到子卿如此痛苦忙扑了过去扶住他,眉头紧蹙,焦急地说道: “金大哥,你,怎么了——” 又见子卿又吐一滩黑血,此刻怕是再也撑不住了,公孙惊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红着眼睛,拔出剑,道: “是他?” 说罢剑直奔百里朝阳咽喉,“那便杀了他。” “等等,子卿是中毒了,这人或者有解药。”公孙翼忙道。 “没有解药。我出重金在黑市上买的,只跟那人说能毒死人便好无需解药,我不知药的名字为何,又何来解药?那人如今已经拿着银钱跑路去了。”百里朝阳强自淡定地说道。 “那便杀了你。”公孙惊艳说着一剑砍向百里朝阳的咽喉。 百里朝阳自知自己杀人偿命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但突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裹住,又听得一声惨叫这股力量瞬间消失了,待他反应过来只见子卿的一条手臂落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断臂之痛 原来当子卿见到公孙惊艳那一刻便知道公孙惊艳一定不会放过百里朝阳,见她出剑便大叫一声道: “使不得——” 才以手臂护住百里,便保住了百里朝阳的性命丢了自己的手臂。 子卿紧紧地按住断臂处的衣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面色煞白,嘴唇咬出了血。 腹内犹如灌满了火山的岩浆不停地翻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想想当日百里夫人母子被群狼撕咬的痛楚莫过于此,心道: 这便是我该受的。 公孙惊艳本无意伤了子卿此刻懊悔难过更是痛心,扔了剑,忙扶住子卿: “金大哥,我不想伤你的,他本就该死你这是何必——” 说着豆大的泪珠又掉落下来。 公孙翼顾不得责怪小妹,忙扶着子卿,子卿强自忍住痛苦,眼睛看着公孙惊艳,字字清晰地道: “此人——杀不得,你若杀他——我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公孙惊艳听着这话,又恶狠狠地望着百里朝阳,用剑指着他吼道: “滚,我若再见到你必然千刀万剐!” 百里朝阳本以为杀了子卿,会很痛快,毕竟父亲的大仇得报,但看着此时痛苦难当子卿竟不想走了,看了一眼子卿,子卿竟也看着他。 如此还是先离开的好,便出了房间。 此刻子卿气息有些急促,道:“快扶我上床,你二人快去——找大夫,我在这里——等着……” “我留下来。”公孙惊艳道。 “快去——”子卿再一次强忍住疼痛。 公孙惊艳见状只好走开,但没走多远还是回来了,而当她再来到这个房间,床上已不见人影。 公孙翼带着大夫匆忙赶回来,又见公孙惊艳慌慌张张,知道子卿定是出了事忙问: “子卿怎样了?” 公孙惊艳道:“哥哥,金大哥他不见了!” “啊!怎么会?”公孙翼又训斥道:“子卿如此不告而别,定是怕你伤了朝廷命官,万岁或者族长不会放过你我,他这是不想连累你我二人,早就劝你稳重些,如今终是害人害己!” 公孙惊艳听了这话,心中一痛,“如此,莫不是金大哥真的要放弃自己?” 巡视一周,只见窗户关上有血迹,忙道: “哥哥你看,金大哥一定是从这里出去的,不管怎么怎样我都不会放弃金大哥的。” 说着忙推开窗户追了出去,公孙翼怎能就此放弃子卿,也追了出去,那跟来的大夫背着药箱叹了口气只好走了。 再说子卿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左手按着右手的断臂处,腹内依然躁动不安。 夜里,黑乎乎的天,又逢天降大雨,盲目间来到一条小路,这条路似乎常年没有人走,两旁的栏杆长满了苍台。 小路是木板铺成的,也长满了苍苔,加之雨大,路又很滑,没走几步便摔了跟头,加之手臂的疼痛,又一直流着鲜血,一个跟头摔得七荤八素,但一个信念告诉他一定要离开公孙兄妹,离开百里朝阳。 一只手强自把住长满苔藓的栏杆,支撑着站了起来,雨一直下着,又因失血过多,不禁一阵寒战,青白的脸,身体不停地颤抖,咬住牙根又向前走去。 这条小路不知是什么人修的,似乎走了几个时辰,仍然不见尽头,此刻竟然走进了丛林里,子卿双眼渐渐模糊,强自睁开,望了一眼远方,还是不见尽头。 头脑越来越不清醒了,心道:终是善恶有报,自己做了错事终是要还的,老天想索命,子卿又能如何…… 便不想再走了,浑身无力,实在走不动,便趴在地上,任凭大雨冲刷着血迹,渐渐失去知觉。 过了好久,只听远方响起熟悉的声音,似有似无,又渐渐地听不见了声音。 原来公孙惊艳提着灯笼,打着油伞一路找了过来,伞自然是给灯笼打着的,就这样一路寻着被雨冲刷的血迹,一路呼喊着子卿的名字。 灯笼被熄灭几次,公孙惊艳毕竟是女流之辈,眼前漆黑一片,寒冷加之害怕,一边哆嗦着喊着子卿的名字,一边哭着祈求上天给个机会,给金煜一个活命的机会,自己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 就这样一路跟到这条小路,走了很远,只见前面血迹越来越浓,公孙惊艳一阵欢喜一阵担忧,前面定是子卿了,但这么多血,这人是否还活着。 就这样不顾灯笼是否熄灭,扔了伞,又扔了灯笼,向前跑去。 跑了一段路,又站住了,只见前面趴着一人,这人与他而言最是熟悉不过了,慢慢走到了近前,又停住了脚步,心里仍然不敢预估,若子卿当真没了生命,该如何? 就这样和着雨水泪流满面,慢慢地走到子卿身边,把冻得苍白的手放在嘴里咬住自己的手指,不想让自己窒息了。 “金大哥——”只见子卿一动不动,以为子卿当真没能挺住,忍不住扑了上去,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突觉手底下竟然感觉到了子卿微微的脉动。 “子卿——子卿——金大哥,你还活着——” 说着用尽力气扶起子卿,将子卿靠在身上,用身体抱住子卿,想给他些温暖,但子卿于她而言实在魁梧得很,自然不济于事。 又解开自己的衣衫将子卿的脸遮住不被雨水淋着。 只在心中祈求上天,不要再下雨,就算他犯了什么过错,要惩罚他,他如今如此模样恐怕也够了。 过了一阵,渐渐的雨小了,公孙惊艳想这也不是办法,这里阴森至极,还是尽早离开,恐怕子卿坚持不了多久。 于是放下子卿,来到林中用佩剑砍了几根枝条和藤条,用藤条将枝条绑在一起,又将子卿放在上面,就这样一路拉着子卿按原路返回。 子卿虽浑浑噩噩地躺在枝条上,但知道惊艳在做什么,此刻被折腾得有些清醒了,看准了公孙惊艳,一把拽住她的脚。 “啊,金大哥!”公孙惊艳吃了一惊,忙停下来回身抓住子卿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子卿的手,心中一阵安慰。 虽然这只手冰冷得很,但当感受到子卿男性的力量之时,才觉得这手是那么的宽厚,那么有安全感,可惜此情此景容不得她多享受,哭着问道: “金大哥,为什么?为什么离开我们?” 子卿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地回答: “我不想……连累公孙兄妹——我不想让他们成为……第二个公孙啓……” 公孙惊艳听到这里又一次咬住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来说道: “我们不会是第二个公孙啓,就算成为公孙啓又能怎样?我们公孙家族的人就是这样的矢志不渝!无论如何我们跟定你了。” 放下子卿的手,改变了方向,向林子尽头走去…… 而百里朝阳走了一段路,心里一直寻思着: 此人并非父亲所描述的那般穷凶极恶,今日我这般谋害他,他却不顾性命保全我,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想到这里便暗中追随,后又躲在草丛中,正巧遇见摔倒时的子卿,忙跳上小路见子卿已经毒侵五脏,正想将子卿背起来,去城里找大夫,不料听见公孙惊艳的呼唤,又藏了起来。 眼见公孙惊艳的一举一动但还是不敢上前来,只是不停地默念“福星保佑,福星保佑……” 但不觉身后有人,猛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白衣人,不觉吓了他一大跳。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报一箭之恩 还九生仙果 百里朝阳吓得够呛,以为看见了鬼,原来此人却是白玉。 白玉呆在水族部落,水族有锦颜,和两部族长老打理,有心帮忙,但是总是插不上手,自己也觉得无趣得很,闲来无事,便落在树枝上观望。 想想之前闲云野鹤的日子,还真是想念呐,这时听见百里朝阳这一串的“福星保佑”,心知这个百里戈的大儿子一定遇到麻烦了,忙下来,寻着呼声而去。 找到百里朝阳,看明白了状况,才知道,这回可没白来,若是不来,这个遮天盾还不知会怎样呢,既然百里戈给自己起了个福星的名字,那就用这个名号救人吧。 白玉忙用手指放在嘴上:“嘘——嘘——” 朝阳自然不认得白玉,上下打量一番,怎么看都觉得跟自己家供奉的那位神仙很像,百里朝阳小声问道: “你是谁啊?你是跟踪我还是跟踪他们?” “当然是跟踪你啦,哦不是,是观察你一段时日而已。”白玉道。 “哎呀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些,而是你最在乎的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乎他。”百里朝阳很诧异。 “你不在乎他,这大雨天的不在家呆着,难道来这里采蘑菇啊?” “哦,那也是。” “那个人怎么了,你知道吧。” “毒是我下的,但——” “但你后悔了。” “不,没有,他害死我姨娘和未出世的弟弟,他罪有应得。” 又低下头道:“只是我不想让他死——” “好,你不后悔,但是你不想让他死,那就不让他死呗。” “这么说你有办法?” “当然了!” “那你快说。” 白玉觉得朝阳不够尊重他,又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就说呢?说罢什么事都答应!” “当真?” “当真!” “那就——叫我一声福星!” “就这!” “嗯。” “福星?可是我家多年供奉的那个福星?” “你说是就是。” “别说叫福星了就是给你叩首也值得。”说着撩起衣服就要下跪,白玉见他如此真诚便不好意思了忙扶起了他,道: “记得日后多给我上两炷香。” “啊。”朝阳诚恳地答应着,又听白玉说道:“这毒是你给下的吧?嗯?什么毒啊?” “这——当时只以为他是十恶不赦之人,能毒死他就好,所以不知此毒名为何?” “哦——”白玉叹了口气,你当真狠毒啊。 “好吧我也没办法。” “这样,我给你指一条生路,看看能不能帮到他。”白玉自然不忍子卿如此受折磨。 又见公孙惊艳拉着子卿走了很远,便施法将小路引出一个岔路。 岔路尽头有一茅屋,公孙惊艳只觉诧异:这混黑的天也能看见丈许远的路,怎不见这有茅屋,啊,但不管了,还是进去避雨。子卿耽误不得,便将子卿拉进屋里。 又拾了些干草木棍点起火来,脱下子卿的外衣用火烤干又给他穿上,将自己的外衣也烤干了盖在子卿的身上。 望着子卿健硕的身体又一阵难过,若不是自己鲁莽子卿这身体又怎能残缺,便扒在子卿身上哭了一阵,又将双臂张开为他取暖。 外面的雨就一直下着,直到天亮这雨才停。 公孙惊艳走出茅屋向远处望了望,只见小路蜿蜒伸向远方也不见尽头,但也不能在此耽搁,便转身回屋内。 偶见屋檐上挂着一片帛绢,上面写道:林中有一神鹤可寻来乘他西去,寻找问天崖,那里有人自会相救。 “问天崖,金大哥曾经带着我找过的,但是当地的人都说没有这个地方啊?” 公孙惊艳左右看看并没有人,只当是什么高人暗中帮助子卿,眼下没有别的生路也只好试试看。当然都是白玉指使朝阳暗中作怪而已。 公孙惊艳走下小路向林中寻去,果然一只仙鹤站在林中,此处较为空旷,这仙鹤也与别的仙鹤不同黑白相间更加突出,周身似乎泛着光芒,心道这一定就是那只仙鹤了,走上前试试,果然可以乘坐,便来到子卿这里带着昏睡的子卿一路向西。 公孙惊艳盘算着,这问天崖到底有何方神圣,即是金大哥向往之处,那便一探究竟。 仙鹤带着她二人果然来到问天崖,但见此处云雾缭绕,一座挺拔的山崖似有似无,恍惚看见山崖上有问天二字想必定是这里了。 却不敢近前,因为山下有狼群把守,又想起那块锦帛后面的提醒:遇到狼群不要轻易攻击会激怒狼群,只需大喊“金煜金子卿”求见即可。 公孙惊艳下了仙鹤果然被狼群包围,便大喊:“金煜金子卿求见仙人!” 没多久,果然有人出来相见。 明月一袭白衣,黑发坠落,天上仙人盈盈下落,公孙惊艳看到这么美的人,当真惊呆了,望了片刻。 明月看见了白鹤上的子卿,忙飞了过来,将子卿抱在怀里,飞回山崖,白玉自然带着惊艳也上了来。 但想想当日营救溟师,恐明月心生嫌隙,便不想打扰明月放下了公孙惊艳悄悄飞走了。 不觉又想到怪老头来,当年吃了他的果子法力可是大增呢,今日若是有这果子或许这个金子卿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于是自作主张,又去了当年怪老头地界——偷果子的山谷。 但这一次偷仙果比上次更有经验了,所以逃跑得倒是及时,但还是被看守的那两个道童看见了,他二人拿出备好的弓箭便射了出去,只听得仙鹤惨叫一声,白玉右腿上中了一箭。 这时怪老头终于出面了,望着受伤了还仍然坚持飞行的白玉道: “罢了罢了,即是有缘之人那便随缘而去吧。” 白玉见没有人追上来便落在山涧变成人身,将仙果放在怀里,忍着剧痛拔了腿上的箭,道: “金子卿,今日可是冒着被人家炖了的危险给你讨要仙果的,这一箭算是还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哎呀……虽然你不知道我欠了你什么。” 白玉收好鲜果又化作仙鹤飞走了,飞了半天的功夫又来到问天崖。 而这边的公孙惊艳依然整日以泪洗面,因为明月只是包扎好了子卿的断臂,至于中的毒,还不知如何解。 公孙惊艳偶然见到仙鹤又上山来,喜出望外,指着外面的仙鹤大叫:“明月姑娘,快看那只仙鹤,那只仙鹤又飞回来了,背上还驮着果子!” 明月也正在愁眉不展,但见仙鹤驮着的果子不一般,惊叫道:“九生仙果!” “这,只有太祖的百果林里才有的,莫非子卿有太祖护佑?”明月疑惑着,只见白玉朝着明月方向飞来,明月接过果子,见白玉受伤了,又道:“白玉,你受伤了,留下来吧。” “你认得我?” “当然,你是游月的仙鹤。” “好吧,既然认出来了,还是留下来吧。” 白玉化作人形,白净好看,吓到了公孙惊艳,白玉解释道:“公孙姑娘,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公孙惊艳眨巴了几下泪眼。 白玉摁着受伤的腿道:“这果子是仙果,放心给他吃了吧,会好起来的。” 明月当然知道这果子的来历,但见他受伤便知道这果子,定是太祖半卖半送的。 明月不多说忙施仙法把果子喂给子卿,子卿服下果然气色不一样了。 但子卿却迟迟不醒。 明月为白玉处理箭伤,白玉看着明月心道: 明月姑娘这么美,这么温柔为何不能与我家游月相处呢,哎,只可惜,再也见不到游月了。 如今呆在问天崖又思念起和游月在锁月山相依为命这万年,心里更不是滋味。 想想自己整日闲云野鹤,倒觉得羞愧,不如趁溟师不在,照看水族部落也是好的,总不能如此这无所事事,这样想着伤也好了差不多了,便辞别明月飞走了。 明月见公孙惊艳日夜不离子卿,怕是累坏了,于是请惊艳休息: “如今我已经将他体内的毒血逼出,又服了白玉的九生仙果,可还未苏醒,恐怕还有心事未了,公孙姑娘你去休息,我来照顾他。” “可是。”公孙惊艳自是不愿离去。 明月怎不知她的心意又道:“再说你在这里我又怎么医治他呢。” “也好……”公孙惊艳只好离开。 明月看着他离开了,转过头来,轻轻叫了声:“子卿——” 公孙惊艳还没走远,听到这声子卿,心里一阵滚烫的酸楚:这女人是谁?金大哥一心所求,而她为何与金大哥这么亲近…… 又见明月双手握着子卿的手。似有一股暖流经子卿的手臂一直流向子卿心里,激活了子卿的意志,子卿只感一阵暖流涌上心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见明月在前,激动得欲起身抱住明月,然断臂处一阵疼痛袭来,子卿方才醒悟自己已经是断臂之人,还哪有另一只手臂了,痛处楚未减子卿闭上眼睛忍了一会,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看看明月。 明月见断臂处流出鲜红的血液,知道子卿定是无大碍了,望着子卿痴情的眼神真不是该说什么好,子卿不顾疼痛坚持着要坐起来,明月又按住了他,道: “子卿,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乱动。” 子卿心里一阵滚烫的酸楚,欣慰地道了声:“明月……”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深谷的宁静 明月见子卿终于说话了,也就放心了些,便说道:“什么事都等着在这养好伤再说。” 子卿还要坚持起来,但转念一想,既然明月答应他在这里养伤,那便养着,无论明月想做什么我便呆在这里,我们一起总能解决。 倒在心里默念着伤好得慢一些,便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幸福。 明月不想打扰子卿,便想离开,怎料子卿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如若用力挣脱,子卿会更加痛苦,便任他抓着就是。 明月轻轻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变了。” 望着子卿一头白发,残破的断臂,心道:你都经历了什么,真是苦了你了—— 明月用心安慰起死回生的子卿,千言万语都在二人的手心里。 公孙惊艳见到这一幕才蓦然醒来: 难怪金大哥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原来,他所惦念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子卿,门外那个姑娘对你的情意很深,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片痴心,要知道,能来这里的人必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一不小心便命丧狼口。”明月想到此时还在卧房外的公孙惊艳便说道。 子卿听到“命丧狼口”几个字不由得想起桃子来,又看看自己的断臂,想想当时断臂的痛楚,又觉愧疚难当。 望着明月说道:“明月,你知我的心思,今生子卿的心里只有一人,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了,所以若不想伤她的心,还是让她早日下山的好。” 明月心想:有这个姑娘在到也好跟子卿自在相处。 便不想让公孙惊艳下山,诓骗道:“山上结界每半月开一次,之后又要重新结好,而如今我的法力,仅能维持修复山海余晖结界,又怎有力气护住整座山崖的结界。” 子卿道:“原来是这样,明月,苦了你了。” 几日来明月又见公孙姑娘照顾子卿悉心备至,又对公孙惊艳道:“子卿遇到你这么好的姑娘真是他的福气,可惜,他却不知珍惜。但是,莫要放弃,用你的这颗真心好好的去爱他总有一天他会感受到的。” “嗯,明月姑娘——”公孙惊艳听了这话心里宽慰极了,又道:“只是金大哥的手臂是我砍伤的,只求不怨恨我。” “我的这条手臂,是我送给百里朝阳的,与你无关。”子卿伤好了些,走了出来,正巧听见公孙惊艳的这句话,便在公孙惊艳身后说道。 公孙惊艳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见子卿竟能下床了,明月心里放松了许多,忙问道:“子卿你没事了吗?” 听了明月的话,子卿方才想起自己的想法,不是要多呆些时日吗。于是又不舒服了,公孙惊艳忙扶着子卿,子卿如此艰难地回到床上。 而孝忠带着溟师下了永恒岛,便来到一处山涧,此处山涧偏僻幽静。 这样的地方一来防止图瓦追踪,二来方便溟师养伤,此处偶尔有鹿鸣,鸟鸣,非常悦耳,溟师十分喜欢。 只是感叹:“此景甚美,可惜是在逃亡,否则抚琴一曲,定能驱赶烦闷。” 孝忠没有溟师的闲情雅致,将溟师放在溪边,自己找来一些树叶,干柴,又猎了几只兔子。 又用树叶干草铺了个大床,二人坐在上面,又将干柴点燃生气篝火。 此时天也渐渐黑了,鸟儿卧巢休息,但虫声唧唧,望着篝火燎燎,溟师见孝忠对着篝火一阵发呆,道:“金湚……” 孝忠才回过神来,道:“哦,我只是想起,当年我与香魂下了瀛求仙山的日子,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对不起。” 孝忠看了看溟师摇了摇头。 溟师又道:“若不是我,你们就不会分开了。” 孝忠又添了柴禾,翻了翻火上的兔肉,又道:“若真觉得有愧,那便好好活着,不要再受伤害,我们一起找到她。” 溟师望着孝忠的眼睛道:“好,我们一起找。” “咳咳——”溟师伤痛复发,又咳了一口血,孝忠忙扶着他做好,溟师自己理顺了气息好了些。 孝忠又道:“只可惜,一路走来,只能伤害你,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溟师气息顺了些,睁开了眼睛又道:“怎么不能啊,肉考好了吗,拿给我吃啊?” 孝忠淡淡地笑了笑。 挑了块熟透的兔肉递给溟师,自己也吃了起来,闻到烤肉的香气,又不由得想起当年行军途中山林狩猎一目,可惜时过境迁,人都不在了。 溟师因为驭龙珠自然也记得那一次狩猎,自然懂得孝忠的心情,一边看着兔肉一边说道: “人呐,还是珍惜眼前的吧……” 孝忠望着溟师道: “所以,我发誓,再也不会让我身边的人离我而去。” 溟师知道自然是说自己呢,心里一阵难受一阵欢喜,又道: “我不是四大神兽,他们当年人间历劫,就是要受苦难的,放心吧,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受尽万年冰封之苦,有何能力保护自己啊,我才施法而已却震伤了你,哎…… 溟师听出了孝忠的心思自己笑了笑。 “四大护法不是暗中保护你你吗,怎不见出来。” “哦,楞加,尧中啊,水族重建需要人手,我潜他回去帮忙了。” “这么说,对付图瓦,你是孤军奋战?” “怎么是孤军奋战?”又看着孝忠的眼睛说道:“不是还有你吗?” 孝忠回避溟师的眼神,又去拿烤肉。 溟师闻着兔肉的味道只觉不对胃口,身体依然侧躺在地上,只是一伸手便有几条鱼儿从水里顺着他手上来了,落在地上,示意孝忠:烤吧,我爱吃这个。 孝忠问:“这又是什么术法?若是临阵对敌,威力定是强大得很。” “看这个你倒是在行,到底是带过千军万马的人啊。我这个,可是承蒙家师亲传,看家本领呢。” 又见孝忠不说话,着急了,便问:“都不问问我师承何处吗?” 孝忠只道出两个字:“何必……” 入夜,虫声更加悦耳,二人躺在树叶床上,眼望着星空,孝忠自然思虑下一步怎样找到香魂。 而溟师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望着星空,心里暗道: 对不起金湚,今日本来可以躲过这一劫,只可惜如果我平安无恙,你又在怎能静下来,陪我…… 溟师躺在地上昏昏欲睡,头脑里不断地回忆着过往,又不由地想起,万年前,渐渐闭上眼睛又梦见: 一只白鹭在水边游飞,突被海兽袭击,落了水,在水里挣扎了好久。 而后白玉竟出现在海边,只见白玉挥剑斩杀了海兽,救出了白鹭,又狂妄地说道: “总有一日我要将你们赶尽杀绝!” 白鹭被救起,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白玉离去的背影,拍了拍翅膀上的水,又忽地化作人形,正是溟师自己,溟师在心中暗暗发誓: 既然是你救了我,那就由我,来打拼你的天下…… 梦境又来到万年前,与火神卷天邂逅、相识,溟师敬仰卷天,想与卷天联盟,但因为溟师是水族首领,水神慷悔一族肆孽不断,卷天不屑与溟师结盟,拒了溟师的好意。 梦境断断续续,又梦水火大战,火神卷天帅自己部族攻打水族,溟师慷悔大战卷天…… 啸月被慷悔施法,中了魔咒疯狂肆孽,卷天为了救他、挽回他,被啸月所伤,在空中掉落,落在火晶石上,背部被火晶石刺中…… 这时溟师又见慷悔使出禁术,对抗卷天…… 只听卷天起身大喝一声“遮天盾!” 遮天盾飞了过来挡在卷天身前,慷悔的力量被挡了过去,怎料溟师绕到卷天身后一扇之力砍伤卷天,卷天伤重倒下…… 慷悔分离了水族另两大部族,全族的人都练就禁术,所以趁卷天受伤,全族人合力使出禁术对战卷天,卷天联合火族全族之力灭了慷悔两大部落所有人…… 慷悔气急败坏,仍要抢过溟师身后的部族,将他们炼化禁术,溟师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又看了眼地上的火晶石丛,扇子在夜空一挥,一道银光划过,将自己与身后的水族众人一并罩在扇下。 溟师高喊一声:“封!” 一扇之下冰封万年…… 溟师醒了,不觉又笑了,又自言自语道:“这是沧海桑田黄粱一梦啊……” 溟师又问:只是卷天,如果你还在,我只想问你一句,那一扇伤你我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你完全有余力回手将我斩杀,可是为什么你没有啊…… 望着熟睡的孝忠心里暗暗地说道:这辈子要打破一切阻碍,我们终会成为——知己…… 溟师又道:“你比卷天过犹不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斩草除根 第二日清晨,雾气朦胧,溟师醒来只觉浑身酸痛,自是没有休息好,倒是睡在地上,实在不如自己床铺温暖。 伸了个懒腰,又见旁边没有了孝忠,以为孝忠又去张罗早餐,便想不如再睡一会。 但神识不由自主地打探周遭环境,只觉周遭鸟兽虫蚁都在忙碌着,方圆百里也不觉有人在,不由心里一惊,又忽地坐了起来。 “难道是……这个金湚竟不辞而别?” “这能难倒我?” 于是起身飞走了。 飞了一段路又一想不对啊,便站住了,扇子在手心里打了一下,道:“此时与金湚分开不是正好吗,倘若他知道我去干什么,还能让我去吗?” 于是转身向南飞去,不知飞了多久,落在一处仙境中的府邸,此地亦是仙雾缭绕景色怡人不必多说,溟师不请自入在里面一路观光,赏花赏鸟。 府邸主人感应到有人来了,便出来迎接,怎料看见了溟师脸都下白了,惊道:“啊!水帝!你这个魔头,今日来我府邸是要,是要做什么?” 溟师看见他的样子不觉好笑,想想当初他在金湚的记忆里是怎样一幅为人师表的样子,又是怎样逼迫金湚学习的,如今这惊恐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此人正是南洞先生。 溟师不搭话,只是嘴角微微地上翘,笑容不带善意,南洞仙人更加紧张了,道:“倒是说说,今日来有何要事?” 溟师这才搭话道:“魔头……呵!魔头不该是三头六臂或者张牙舞爪吗?您看我如此清逸俊郎,哪里像个魔头呢?” “哼,哪个魔头会称自己是魔头?” 溟师觉得他当年对孝忠有些严厉不如今日逗逗他解解气,又道: “啊,也对,即是魔头,就应该做些魔头该做的事,啧——做点什么好呢?” 南洞仙人真的怕了,又道: “休得无礼,本仙人虽不善应战,但有的是法宝,不论外界把你传得有多强大,总有一样法宝能降住你!” “哦,对!就是法宝!”溟师将扇子在手心里砸了一下。 “你想怎样?” “今日就是来借法宝一用。” “你——”不要以为有太祖护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溟师见他剑拔弩张的样子,觉得够解气了,又道: “哦,怪我,怪我,今日是我唐突了,本就是感谢您来的,仙人莫慌。” “要做什么直接点,休要拐弯抹角!”南洞仙人知道他善辩,更加害怕了。 “你看,我就是来感谢您当日不惜辛苦,悉心叫道我们金湚,令他启蒙开智,方才能为天下百姓造福,溟师方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仙人不必如此紧张。” “哼,我教导我族后生,本就是分内之事,何须你个外族人感谢? 溟师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话可就见外了,如今的火神可与我们水族有姻亲,我可不是外人哦。 “姻亲?”南洞仙人想了想又道:“你是说那个红衣女娃娃是你们水族人?” “正是啊?”溟师仍不怀好意地笑着。 南洞又寻思一下,不对呀,我看香魂姑娘善良得很,不像是…… “什么?”溟师问。 南洞被看出了心思不敢再想,又翻起旧账道: “哼,总之当年若不是你砍伤卷天,卷天怎么会中了慷悔的圈套。” “还有我问你,是不是你拿走了火晶石心。” “是啊。” “你,你是何居心。” “我不拿,慷悔就拿了。承蒙太祖照料火晶石心孕育成人,难道你希望火晶石心落在慷悔的手里?” “哼,谁知你们要做什么?总之,你们水族都是阴险狡诈。” “若说阴险,可不止我们哦,还有一个人更阴险呢。我今日便是想在南洞仙人你这讨个法宝,收拾他。” “我若不肯呢?” “那你家火神金湚可就危险了。” “你敢威胁我?” “不不,但我敢打赌,今日我若不除了他,日后金湚定会因为他吃尽苦头。” “谁?” “永恒国王子图瓦。” “那个非人非鬼非仙的怪物?是你的仇人吧?” “嗯——这么说也对。” “那你不去太祖那找要法宝,来我这做什么?” “太祖他慈悲为怀,我这么做他一定不会答应。” “那你想怎样?” “此人既然非人非鬼非仙,那必是不在三界之内所以本就天理难容,您可有如此法宝降住他,教他烟消云散,不再制造祸乱。” “哼,你向来残暴,今日又造杀孽,何必拉着我。”说着就要走,溟师紧走几步拦住了他。 仍然一脸邪笑。道:“南洞仙人,你可别忘了,今年可是火神的万年大劫,倘若今日放过图瓦,日后受伤害的必是你们金湚,轻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重则万劫不复甚至因此湮灭,你不想卷天的后人世代繁衍到你们这断后吧。” “这,”南洞被溟师这么一说真有些怕了。想了想道:“我平生从未杀生,就算为了火神也不能破例开杀戒。” “哦,这样……”溟师又用扇子砸着手心,掂量着南洞的心思。 只见南洞仙人将心一横,道“无妨,今日便将‘束缚’借你,”说着一伸手,手中忽现一法宝,又道:“他只能困住图瓦,届时要杀要放你自己做主与我无关。” 溟师只顾看着他的法宝,不在意是谁下手。 “这是?‘束缚’瓮?”看着南洞手里的大贝壳一样的东西道。 又笑着说道:“瓮中捉鳖,这招虽有点损,不过,行,这就足够了。我先替你们家金湚谢过你啦。” 说着拿着“束缚”便飞走了。 望着溟师离去的背景南洞在心里叹道: 多行不义必食恶果,溟师你随意杀戮迟早要遭报应的。 这时远处传来溟师的声音:“多谢南洞仙人的诅咒——” “这都能听见,这个人究竟有多强大啊。”不敢再多想了。 溟师出了南洞仙岛,便直奔永恒岛。 才近海滩,却又遇孝忠,只见孝忠挥剑向溟师砍去,溟师侧身躲过一剑,疑惑不解忙问:“金湚,你不是说过,不论怎样你都不会杀我!如今这又是干什么?” 孝忠没有说话又一剑劈来,溟师面对孝忠起身轻盈地向后飞去,又听孝忠道: “你若不死,我又怎能与香魂团聚,对不起,溟师是我骗了你,可是我不能没有香魂!” “原来溟师终是看错人了,你若执意与我为敌,我也只好——冰霜!” 说着手心里忽现一股冰凉的白气,白玉宝剑忽现手中,溟师挥剑对战孝忠。 这时图瓦忽然出现在海面上。 溟师心道:你果然来了。 溟师忙一伸左手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件法宝,又见孝忠突然化作一股云烟消失不见,图瓦脸色大变知道上当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忽地一声被吸进了束缚里。 图瓦在束缚里挣扎着,溟师道: “图瓦,你非人非鬼非仙,你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执念,如今又四处害人,真是天理难容!” 图瓦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叫道:“溟师,万年前你肆孽残杀,冰封了一万年了还不知悔改,我这幅模样是谁造成的?如今竟用这种手段对付我,究竟是谁天理难容啊?” 溟师不再搭话坐在地上使用术法欲将图瓦炼化。 图瓦心道:也好,那就先让你耗尽这万年法力,到时对付你也就易如反掌。 溟师也心道: 我又不是傻子,耗我法力,拿出你的命来吧。 这样想着,又转而将太祖嫡传的心术与驭生术融合,心道: 图瓦!今日必教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旧事 白玉飞在回水族的路上,忽听身后一阵“咕咕咕——”怪叫,便见一只斑鸠飞了上来。 白玉回头一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没有搭理他继续飞着。 怎料斑鸠猛飞一阵,追了上来,飞在白玉头上踩了一下白玉的鹤头又飞走了,白玉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怎料竟欺负到头上来了,大喊道: “嘿!挑衅呢?哪家仙师的鸟儿,不知道我是谁吗?” 如此便追了上去,怎料这只斑鸠也不是吃素的,白玉眼看着他在前方飞着,竟云里雾里的怎么也追不上。 白玉追了一阵累了,心里一阵失落,又想起溟师来,溟师那天发怒可是万年都没有过的事。 又怎不知道,自己除了心地善良便一无是处,如此还是不要玩乐的好,那么大一个部族,光是处理事物一天之内便要用上大部分时间,如今再闲云野鹤,怕是真的伤了溟师的心,便想,还是回水族部落的好。 看了看下面,也不知追出了多远:这里似乎?永恒岛!遭了,莫不是那个图瓦引我来这里? 想到这里又害怕起来,再回头看看那只斑鸠还哪有影子啊。 而斑鸠此时落在远处山头化作道童远远地看着白玉,这道童原来正是当年与香魂大战的怪老头的徒儿。 那徒儿叹道:希望有一日你能幡然醒悟,莫要再累得溟师惘造杀孽。 再说白玉本就一阵心慌,又觉得下方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量形成一股股漩涡,这漩涡里又夹杂着血腥味。 而这力量如同人被卷进海浪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一般。 果然没多久白玉也被卷进这股力量里,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在这股力量里盘旋。 白玉被卷得昏天黑地,不知在里面扑腾了多久,终于看见了地面索性不再挣扎,身体只好乖乖落地。 落地后白玉忽地化作人形,一翻身爬了起来,怎料眼前坐着一人正是溟师。 眼见溟师正在施法,便知方才是怎么一回事了,惊道: “溟师,你在做什么,这股力量怎么这么强悍!” 溟师仍然闭着眼睛施法没有搭话,白玉又看了看溟师座前的法宝,知道定是有人得罪溟师,溟师这是要将他炼化,可是这股力量里面夹杂着血色的气息,心里一阵害怕, “溟师……你,这是在拼命啊……” 这时图瓦在里面饱受煎熬,本意是想耗尽溟师法力,但此刻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只见周围一片通红,犹如进了大熔炉里,四面被烧得通红,火光一片,知道还是上了溟师的当,如今怕是再难出去报仇了。 可是想想自己的国家,如今如此模样,又怎能就这样离去,便在心里默默向老国王祈祷,心道:永恒国大仇未报,不能就这么算了,永恒国世代列祖列宗,保佑图瓦,今日一定要出去,大仇没报,今日一定要出去…… 这时听见了白玉的声音,心里庆幸原来这段祈祷竟然管用了,终于有希望了,这只仙鹤要比溟师好对付多了,便说道: “白玉仙鹤?呵,你们还真是真是愚蠢啊,这东西虽是南洞的法宝,但我已在三界之外,溟师是对付不了我的,不过也好,如今他才出冰封,法力尚未完全恢复,今日他多耗些法力,来日便好对付些,你赶紧走开,莫要阻拦。” 白玉听了图瓦的话才知道怎么回事,又看了看溟师,依然用心做法,只是再如此耗下去,当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想想当日没能阻止金子卿,眼看着他力竭,今日此事绝不能发生在溟师身上,如此便在溟师旁边说道: “溟师,我知道,依你的性子,今日我无论如何劝说都是无用,但是,趁今日只有你我,便听我说说这些年一直想跟你说的心里话。 我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这天上地下我畅通无阻,任由我吃喝玩乐,便都是受了你的照拂,白玉怎能不放在心里…… 溟师不能说话但心里听得明白,回忆起当日欲与卷天决战,自己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便恳求太祖: “溟师只求太祖帮我,照拂白玉……” 太祖背对溟师,道:“为那个不成器的水族王子与卷天决战? “这……是,也不是,收复火神一族,就要从收复卷天为始……” 太祖转过身来,瘦长的脸,倒是祥和得很,道带着些怒气道:“那卷天统领火神一族多年,以他的性情怎会轻易屈服于你。若要一统众神,最重要的不是用武力降服他!” “可,若不分高下,连这火神一族都不能收复,又何谈一统众神。” 太祖叹了口气,捋着颔下花白的胡子,道: “我知道如今的你,年轻气盛劝也无用,只是那卷天并非孤身一人作战,我还是劝你小心些。 不论结果如何,切记若有一日后悔了,莫要用你的命抵偿就算对得起我了…… 至于那只仙鹤,放心,我这里这么多鸟雀,不愁他几棵粮食。” 溟师又道:“承蒙太祖爱护,只是那白玉生性爱玩乐,养在这里恐怕会抑郁成疾,所以……” “把他养在外面,这大千世界任他玩耍,可是这个意思?”太祖有些怒了。 溟师在后面依然毕恭毕敬,道:“多谢太祖照拂,溟师,去了……” “罢了,情义这东西倒是害人呢,只有自己亲自尝试才知道是苦是甜,溟师,希望经过这件事,万年之后的你不要再被他所伤,不要伤了心。” “是,太祖。”说着离去了。 面对溟师离去的背影,太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玉又说话了,溟师的思绪被打断: “我知道如今的图瓦根本伤不到你,但是他或能伤到金湚,是吗?若今日非把命赔给那金湚,那,把我也带着。 否则你若不在,这世间有多少人要杀我,又有多少人能杀了我?也罢,谁让我当年轻率冒进,无事生非。” 一边说着,一边顶着溟师强悍的力量,也站在法宝旁边、溟师的对面,饱受融化之力的煎熬。 溟师见状突然收了手,道:“好吧,你这招屡试不爽。” 溟师紧接着又使出一股力量打在这件法宝上——封印图瓦。 又站了起来,方才只顾发力不觉得怎样,这一站起来,才知道方才是耗了多少发力啊,一阵头晕眼花后,溟师没当做事,白玉道: “溟师你若再这么耗下去,恐怕真的要命了。” “这不停下来了吗?” 白玉欣慰得看着他,又道:“不过,你封印了这件法宝,南洞仙人可小器得很。” 溟师又不以为然道:“无妨,大不了在他的账本上,再记我一仇而已。” 拍了拍白玉的肩膀道:“好了,没事了,诶,你不回水族吗?” “回,回,这就回。” “也好反正这里离水族部落也不远了,我送你一程。”说着便先一步走了,又一扬手,那个法宝便丢进海里。 沉了下去。 图瓦只觉得这里不再灼烤,缓了一阵又坐了起来。 再说那日在山涧孝忠思念香魂一夜未眠,天不亮就起来,见溟师睡得正好,便悄悄飞走了。 孝忠不自觉地又来到问天崖,这次啸月也跟着。 啸月问道:“每次你来到这里我都能感应到,你心里一阵阵酸楚,可是,你为什么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孝忠望着问天崖道:“当日我与香魂在此分离我想来这里找找线索。” “真是这样吗?”啸月怀疑地问道。 又试探地问道:“问天崖,上面是不是有个很漂亮的仙人呐?” 孝忠听了这话有些不自在了,怒道: “我说过,明月是子卿的……” “哎,行,嘴硬吧你,当真不上去看看吗?明月仙人的浓眉大眼耐看得很呢!” “你——” “好好,我不说了,就是你在这转悠什么呢?” “我方才说过,这里便是我与香魂分开的地方。” “哦我知道,那你在刻舟求剑吗?” “可是,这里总能留下一些线索,不然该想到的该去的不该去的地方我都去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香魂。” “所以你又转悠回来了?” “不仅如此,我总觉得这里一定跟我有什么渊源。” “哦。” “哦,什么,你万年前被封印,一定经历了什么,这里当真什么都没有吗?” “哦。不知此时明月在里面干什么呢?”啸月依然左右言他。 孝忠道:“既然如此,那么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怎料啸月突然跪了下来,忙给孝忠作揖,又大叫道:“我滴主人呐,问什么问题都行,就是别问我当年为什么被封印,求求你啦。”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问天何其美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孝忠见啸月如此反应,便知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说着扶起了啸月。 啸月站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孝忠,孝忠仍旧问道:“究竟是何原因被封印?” “你看不是不让你问吗?” “啸月,你我二人若真心相处便不可有隐瞒。” “那溟师的过去你怎么不问?” “溟师,他虽放纵但总有人会约束他,而你不同,我即是你的主人便有义务照顾你,更有权利管教你。所以万年前究竟是何原因,被封印在龙潭?” “哎,什么龙潭啊,就是被打下来了,然后就趴在那,就地封印了,要是没有我哪有什么龙潭啊。” “说正事。” “好,好,就是,不小心烧了几间房子。” “几间房子?” “几个人?” “几个人?” “好吧,几个村庄。又连累卷天受伤,卷天才被慷悔打伤的。说起来,祸从我起呢。”啸月底下了头,道:“若不是我卷天也不会堙灭。” 孝忠安慰他,道:“对不起,我又触碰你的痛处了。”“可是做错事总是要面对的。” “对,你说得对。”啸月望着这里,道:“你看,这里除了这座山崖,原来不过是一片火晶石丛,这问天崖上封着的不过是后来长出来的。” “那是什么?” “要你命的东西。” 孝忠看着他,继续听着。 “没错,这个地方原来叫做‘暗夜无垠’当年卷天就是被水族那些败类骗到这里来,我只记得卷天伤得很重,但是为了保住我们这些部族,还是拼了性命。所以这里便是卷天堙灭之地……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他……” “嗯,”孝忠点了点头,“这里曾经一片火晶石,那为什么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时我失了心智,无法控制自己,当初他们几个在这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谁们几个?” “哎呀,卷天,溟师,慷悔他们那些人了……可能还有明月?” 孝忠听得迷迷糊糊,不想再逼问啸月,又望着云雾缭绕高耸的问天崖,道:“但是我知道明月守在这里,不过是让我不受伤害……” “金湚——” 忽然背后传来溟师的说话声音。 二人回头,孝忠惊道:“溟师?” 又不解地望着这个渐渐神秘的人,难道此事与他有关?问道: “你怎知我来此?” “这,山人自由妙计。” 啸月看了看溟师道:“溟师?” “啸月神龙?” “别忘了,当日可是我救了你们,我可是你们水族的救命恩人!”啸月不觉邀功起来。 溟师却不买账道:“当年若不是你,我们会冰封吗?” “那么当年杀卷天你没参与吗?” “哼!” 二人竟僵持起来。 啸月又道:“万年前的旧账了,不提也罢。” “不提不行,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那就来吧。”啸月见溟师不服气,便起了打架的兴致,说着拉开阵势。 溟师本就想逗逗他而已,并未当真,扇了几下扇子,摇了摇头。 “啸月,不得无礼。”孝忠倒是看不过去了。 “哼——孝忠你有他作陪就不用找我了吧,我走了。”啸月见孝忠又不护着他了,便生气了,说着化作龙神飞走了。 “唉,这孩子脾气。”孝忠叹道。 “莫要责怪他,谁又没有过去呢。只是你就不问问当年发生过是什么吗?” “他也说了,万年前的旧账,何必拿来重提,如今你我安好——不提也罢。” 溟师望着孝忠心道:你如此豁达,真希望不要再被伤害。 又道:“哦对,我们眼下寻找香魂呢。” “溟师,我说过,驭龙珠是我的,他承载了我的人生那不是你的,所以,香魂的事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香魂是你的,但也是我们族人,寻找香魂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孝忠看了看他的笑脸,无法辩驳,只好由他去吧。 起身飞走来到问天崖的上空,便驻足不前,因为这里的人他不想看见,也不能看见,便去香魂失踪的地方寻找线索。 溟师在他身后问道:“是不敢相见吗?” 因为在孝忠的记忆里,每次念及明月心都是痛的,溟师自然能体会到,“可是你终究是要面对的,就如你劝我一样,为何不去面对呢?” “你说的我听不懂,香魂是在这里与我分散,与问天崖无关。” “金湚,你骗不了我,就如你骗不了自己一样。”“如果你对问天崖上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又为何来此?” “我说过,我是来寻找香魂留下的线索。” “好,行。” 来到问天崖上空,二人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山崖溟师摇着扇子心道: 真是沧桑巨变啊,想不到原来这里一片空旷,而如今竟有这么一座山崖长出来了,一万年真是太久了…… 只见云雾缭绕不过是一层结界而已,于是溟师屏气凝神双袖一挥,这里云雾便散开,看清山崖后,溟师眼望着问天崖绝美的景色又不禁感叹: “原来如此,真是……崖伴云雾生,问天何其美……” 孝忠只见溟师望着山崖许久不做声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不想我打扰她对吗?因为你心痛了。” “溟师不要再闹了。” “我偏不,就是打破这屏障要看看不被人世人所知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说着又奔问天崖里面飞去。 孝忠在后面追着心道:你不是身受重伤吗,这屏障怎么轻易打开了,是明月她发力不济,还是,你身体里蕴藏着什么力量…… 来不及多想,只见溟师又落了下来,实在太喜欢这里的景色,在其间流连忘返,孝忠也沉溺其中。 “这……明月在这里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就是沉迷这里的景色吗。”溟师想。 里面实在太大,云雾加之奇幻之境使二人很快走散。 溟师一边走着一边寻找孝忠,不知不觉脚下一空竟掉落下来,如同掉进万丈深渊,落了好久才着地。 望着眼前的时光流转,一阵恍惚惊道: “这是?浮屠止境?” 回头便要往外跑,但又觉哪里不对,摸摸自己的胳膊和脸没什么变化。 又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只有明月一人的往事,静静看了一阵,溟师渐渐明白了,原来这里是明月的记忆之海,便暗自说道:“原来你的心里藏着这么多苦痛。” 又不觉在里面往返,记忆之海又现万年之前…… 溟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记忆中的明月只是跟问天长得像,这么说——” 用扇子敲了一下手,“是了,原来明月便是当年的问天!” “火晶石,”记忆之海仍在流动,溟师眼前又现一片火晶石丛,“原来问天封住的那一块火晶石,万年了竟然生长蔓延了一个山丘之多,这么说,被我冰封的那些是被冻住了所以没有生长?”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唉,只是没想到一扇之下这冰封万年,真是不堪回首。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办法对付火晶石的,既然一切都由它而起,那么就看看让我怎么结束它们。 想到这里突然想到:那金湚来到这里岂不是很危险,遭了!还是不要来了。 于是想办法出去,这当然难不倒溟师。 而孝忠,自然也一路迷茫,突见前方一阵火红的光若有若无,这里是什么,颜色像极了香魂的红玉钗,莫非香魂在这里,突然心跳得好快。 剥开云雾继续向前走着,走近了却见里面的红光被厚厚的屏障包围着,里面是什么也看不清,这该如何是好。 “金湚——金湚——”溟师很快找来了,孝忠问:“这里有红光,像极了香魂的红玉钗,我想是不是和香魂有关,或者香魂在这里?” “怎么可能!”溟师感应到他离危险很近了,便想拉开他。但是孝忠执意不肯走。 “你再不走你的明月就得来了。” “对,明月,明月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哎——你怎么出尔反尔啊!”溟师拉他不动,怎料孝忠又大喊: “明月——明月——”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云帐之下 “孝忠……”是孝忠的声音,明月听到了孝忠的说话声音便出来寻找。 孝忠叫了几声明月只觉心中更加烦闷,似乎呼吸也困难了,许是山中云雾多水汽重,但见溟师好好的便没当做一回事。 明月很快飞来,果然见到了孝忠,但也看见了孝忠身边的溟师,不由得忆起万年前,溟师在卷天身后致命一击,心道:当年的卷天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的孝忠又怎能与他为敌,可他却偏偏出现在孝忠左右,到底有何居心? 只觉这个溟师不怀好意,否则怎会带着孝忠来到他最不该来的地方。 便直接出手打出一记血月直奔溟师袭来,溟师不便还手只向后飞出几步,躲开了。 但却震得山海余晖的屏障嗡嗡作响,见孝忠已感不适,这声音震得他更加痛苦,片刻间只觉头昏脑涨起来。 明月见状便直奔孝忠而来,将孝忠揽在怀中,“明月——” 孝忠此刻迷迷糊糊地倒在明月的怀中,心中一阵温暖,又一阵酸楚。 而明月心思都在溟师上,又怒道:“你果然不怀好意,出了冰封不治理你的部落,到处游山玩水,你们水族果然都是一副闲云野鹤散漫的模样。” 溟师眼见明月嗔怒的样子,却左右言他起来:“呵,问天姑娘真是美啊,想不到时隔万年今日还能得见,溟师三生有幸。” “无耻浪荡,这里无需你烦心,这就下山去,无需我动手!” “这怎么说呢,金湚虽是你们的火神殿下,如今他也是我们水族的乘龙快婿,他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看还是交给我,免得你这屏障里面的东西伤害了他,倒是我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你呀!” “你——强词夺理。” 明月也深知这里不能动手,便带着孝忠飞走了,回头对溟师说道:“最好收起你的歪心思,休要在此处胡作非为,否则这便是你的湮灭之地。” “好好,我不乱动,等金湚好了就交给我怎样?” “无赖!” 明月带着孝忠飞走了。 溟师呵呵一笑暗暗地说道:“湮灭,呵,就凭你,加上你们整族的力量吧……” 孝忠此刻浑浑噩噩,被明月带到她的卧房,明月的卧房宽敞至极,大床塌像极了啸月的大棉花云朵床,顶上的大云帐更是如云似霞。 孝忠栽倒在床里,明月便想放下他,回去对付溟师,孝忠怎不知明月的想法,他俩再动手不知受伤的会是谁,于是拉住明月的手,虚弱地说道:“明月——留下来……” 明月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孝忠,你说什么?” “留下来,别走……” “孝忠你——” 孝忠拉住明月又使用浴火印之力将头顶的大云帐落了下来,将二人罩在里面。 明月不再挣扎,被孝忠用力一拉,竟倒在孝忠的怀里,明月一颗心砰砰地跳着,面色绯红,趴在孝忠的肩头,看着他的脸庞,呼吸着他的味道,不由一阵难过,鼻子一酸竟流下了眼泪: 这一刻,我等了千年万年,就是这一刻,就为这一刻生生世世都在拼命……就为这一刻…… 明月望着孝忠的脸庞,不敢相信,这张脸,这个人此刻就在这,就在这…… 而孝忠不知何故会如此难受,只觉头痛欲裂,周身无力。 又想到这里既是明月的卧房,便安心了许多,不如就此休息片刻,自然也能感受到明月的温暖,就是这股温暖,这股熟悉的气息。 只是这股温暖不是自己的,也不能这么贪婪地去享受,便使自己快些睡去…… 而此时子卿也感应到不适,并听到一阵闷响,想必是出了什么事,在公孙惊艳的搀扶下也来到明月的卧房。 就在云帐落下的一刻,子卿突感心里一阵刺痛,犹如利箭穿心而过,他马上按住嘴巴强自忍住这股疼痛,但愈忍愈痛,终于忍不住了倒在地上。 公孙惊艳看到这一幕欣慰之余最担心的就是子卿了,忙扶起子卿,子卿却推开她跑了出去。 而子卿本就养好了伤,根本无需公孙惊艳搀扶,此刻来到山崖外跑不动了扑通跪倒在地,伤心地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你们怎么会这样……” 眼泪不停地掉在地上。 溟师兜兜转转寻着明月的踪迹也摸索到这里,眼见云帐落下,云帐里的两个人他看得清晰极了,心道: 睡上了,这么快? 又用折扇遮住双眼,转身对着石壁悄悄地说道: “我只让你面对你的过去,你也太直接了。” “果然男人都是花心的,连你也躲不过,哎,可千万不能让香魂知道这件事是我促成的啊,否则火晶石心发怒啊!不敢想象。哎呀……” 想了想还是走开了。 才走没多远,突然身后有人叫道: “溟师!” 溟师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白玉飞来了。 白玉落了下来,化作人形来到溟师面前,溟师诧异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只神龙啊,我是从啸月那打听到的哦。” “那顽皮的恶龙。” “好了,不多说了,溟师你快回去吧。水族部落出事了。” “出了何事?”溟师紧张地问道。 溟师收起折扇,便向锁月山一带飞去。 途中不断问着白玉出了何事。 白玉道:“部族的首领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下打起来了。” “说得仔细些,可有死伤?” “有,乌合长老与离坤长老僵持不下,他们部下的将领与弟子便打了起来。” “快走!” 说着带着白玉飞得更加快了。 溟师回到水族部落,忙问清情况。 “如今我们水族内部分崩离析,各大将领自成派系,还有就乌合长老带着他的部族,消失了。”锦颜说道。 “什么,那是水族最大的部族,举足轻重啊!我才走了几天,就出这么大的事。”溟师怒道。 “对不起,溟师,如果我能用心些,协助锦颜和各大长老重建水族,就不会出现这些事了。”白玉自责道。 溟师气得胸闷,叹了口气,道:“你果然不争气……” “对不起……” “有消息了,”四大护法尧中来报:“乌合长老,带着他的部族投靠了不知名的人,听说攻打问天崖去了。” “攻打问天崖?”白玉惊道。 “什么时候走的?”溟师起身惊道。 “算来也有三天了?”尧中道。 “三天?”溟师 “那现在,遭了金湚有危险。”溟师心道。 如此溟师安排锦颜安抚剩余部族,几句简单地交代起身飞走了。 四大护法紧随其后,白玉锦颜无奈地看着溟师离去的身影。 路上溟师道:“四大护法,你们几人留在部落,听候锦颜的差遣。” 楞加道:“溟师,水族不能没有首领,我们必须时刻保护你。” “嗯对!”其他三人也附和道。 见这几人仍然坚持,溟师也只好默认他们四个跟着了。 再说孝忠睡了一觉,觉得好些了,头虽不那么疼痛,但还是有些头晕,发现自己的手还攥着明月的手,虽是如此,还是没有松开手,心道: 对不起,明月,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于是并没有打算起来,就这样二人继续躺在云帐里。 而子卿就这样一直守在问天崖外,想了想,自己留在这里做什么,这世间好像只有他最多余了,于是,起身便走下山,公孙惊艳依然紧随其后。 二人走了没多久偶见一匹狼踉跄地向他们走来,还没走到子卿身边便倒下了,子卿忙紧走几步,看清楚了这匹狼,惊道:“狼首领!!” 公孙惊艳道:“他是首领?金大哥狼首领受伤了。” 只见狼首领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首领,谁伤的你?”子卿问。 狼首领艰难地张了两下嘴,意思是小心,子卿似乎会意了,便对公孙惊艳道: “快,带狼首领找明月!” 第一百三十章 做你右手 公孙惊艳见子卿不肯走便问道:“可是金大哥你呢——” 子卿怒斥道:“快走!” 见子卿从未如此紧张过,公孙惊艳只好抱起狼首领,向崖顶走去。 子卿向下望着,虽是一片漆黑,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以他多年作战经验,这群狼应该是所剩无几,不,应该更惨烈,那究竟是什么人,能在深夜悄无声息的这这群恶狼解决了。 如果今夜不是我下山那么会发生什么事?不敢多想了,正要用手抽出良驹,突然想起了自己已经没了这条右臂,心里一阵酸楚,又用左手抽出剑来,虽然不舒服,但也只能死死的攥在手里,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山崖下走去。 这时只听有人大喊一声:“杀——” 山下一阵杀喊声后,果然,冲上来一群白衣白袍人,将子卿团团围住,举剑便刺杀凶猛非常。 子卿虽没了手臂但力气还在,如此拼杀了一阵,又见这群人部分围杀他,而大部分却直奔山崖上爬去。 子卿自然知道明月孝忠有危险,但眼下突出重围是不可能,是否能保住性命,便看天意了,只求公孙惊艳能把消息及时送到。 子卿左手才拿剑当真不适应,这时已经败了下风,必竟众寡悬殊,没多久便被数只剑困住,此刻数只剑压着宝剑良驹,良驹直奔他的喉咙。 子卿左手死死地攥着剑用力顶着,但这群人就要得手怎能放弃,便都用足了劲儿,又见一人抽回剑双手握住剑柄直奔他的心脏刺下。 子卿心想:今日便是死期了,百里戈你终于可以安心了,桃子母子也可以瞑目了。 只是看着群人的装扮定是那个水族首领的部下:可惜,那个溟师,终究还是让你得逞了,但我九泉之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闭上眼睛等死。 “呀——”只听得声声惨叫,子卿只觉脸上热乎乎的,鲜血撒了他一脸。 自然不是他鲜血,子卿只觉得手上没有那么重了,忙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少年挥着长剑和这些人厮杀。 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但比这还惊讶的是此人竟是百里朝阳。 “他怎么来了?”子卿疑惑着。 百里朝阳杀了一阵,杀退了一群人忙抽身来到子卿身边,说话间伸出手来说道: “让我做你右手!” 子卿愣了一下。 怎料有几个受伤较轻的爬了起来又挥剑砍杀百里朝阳,百里朝阳只好挥剑又是一阵砍杀,转身又对子卿喊道: “金叔父!起来!” 子卿听得这声金叔父心里暖极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这么叫自己,如今后辈们都如此优秀了,自己还有何颜面自暴自弃,便将良驹插在石缝里,纵身一跃,站了起来。 拔出剑冲上前去便是一阵砍杀。 百里朝阳也是热血少年,如此场面可是平生第一次回经历,怎么也没想到能和往昔抗北将军并肩作战,心中热血沸腾。 此刻杀到子卿身后与子卿背靠背作战,又大喊道:“金叔父,我这只右手可来得及时?” 子卿也喊道:“我还没答应呢!” “好,那看我表现如何?” 说着又杀了出去,前方部队已经冲上山崖,这群人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百里朝阳,一阵的功夫这些人都被他二人解决了。 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百里朝阳方才只顾拼杀,这一刻不禁累得瘫倒在地。 子卿也以剑撑地,喘息片刻,看着这少年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我一路跟着你,只是那群狼太凶了,我不敢上来,可没想到等了几天,今夜它们就都被杀了。” 子卿子卿抽回剑,一边送剑入鞘一边向山崖上跑去。 “金叔父!等等我啊!”百里朝阳从地上爬了起来,喊道。 “你下山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是不会放弃的。”说着又追子卿去了。 子卿才到山崖上,却见孝忠明月也来了,只是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手持长剑跃跃欲试的水族士卒。 孝忠见到这些人便知道这是溟师的部族,问道: “你们攻上问天崖可有水帝的命令?” 子卿听了这话便冲了进来,道: “孝忠,水族都已经杀过来了,难道你还相信那个溟师,还再为他说话。” 孝忠才注意到子卿,见子卿没了右臂,又满脸满身都是血,心里一痛,忽地瞬移到子卿面前,扶着他的断臂问道: “子卿你的手臂呢?” 子卿看了一眼孝忠身后的明月,只见明月面色红润,不敢多想他们做了什么,也不敢多看他们一眼,扒开孝忠的手,躲开孝忠的眼神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子卿按着断臂处,断臂伤口虽已愈合,但余痛仍在,仍不敢直视孝忠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孝忠看着子卿如此落魄,心痛极了,又问道。 这时公孙惊艳一身狼血的,从明月身后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道:“是我,是我砍伤了金大哥,要怪就怪我。” 子卿扶起公孙惊艳道:“我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这条手臂是我送给百里朝阳的。” “这么说百里家来寻仇了?”孝忠道。 “是。” “那……” “放心,我说过这条命记在百里家的账本上,随时都可来取。” 孝忠扶着他的断臂,道:“答应我在这之前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受伤害了。” 子卿终于敢抬起头来看孝忠了。 “谁说我要金叔父的命了!” 百里朝阳大摇大摆地来到子卿身边,子卿也不解地看着百里朝阳,心道:这小子是遗传了谁的胆量啊,这么招摇。 公孙惊艳不敢再动手但是真想杀了他,但明月出手了,只见一只闪电刃飞了出去,直奔百里朝阳。 “且慢!”孝忠忙伸出手来截了回来,又送给明月。 明月不解怒道:“这小子太狂妄了,应该教训他!” 孝忠却道:“是子卿有错在先,百里家不计前嫌却只要了子卿一条手臂,我们应该感谢百里家不杀之恩。” “没说不杀,就是暂时先记着。”百里朝阳看了孝忠一眼,说着又朝子卿邪恶一笑。 孝忠嘴角也上翘了一下。 子卿却怒道: “你爹只出钱教你习武杀我,就没教你做人的礼仪吗?这位是我的兄长,你该不该拘礼!” “啊——”百里朝阳差点把手指都塞进嘴里,“这是金大将军啊——” “晚辈百里朝阳见过金大将军!” “你是百里的大公子?”孝忠见百里朝阳年纪不大身体似乎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干瘦的样子,白白净净,倒也俊俏利落,虽看不出是哪位夫人所生,但眉宇间像极了百里戈。 想不到百里戈的后辈竟出落得如此风华卓越,心里自然是喜欢这个青年,又道:“大将军一事已成过去,不必如此称呼。” “哦,那就金大叔父。” 孝忠也是第一次被后辈这么称呼,心里也是暖暖的。 这时水族里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喊道:“你们这些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天叙旧,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孝忠又说道:“你们还没回答我,你们阻杀群狼,攻上山崖,到底有没有水帝的命令?” “谁说的攻上山崖就一定得有水帝的命令?” 众人只见一人说着话从天而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破结界 “慷悔?”子卿见了此人大吃一惊。 孝忠想了想这不是那日初见溟师后遇到的那个人吗? 而更惊讶的却是明月,明月又怒道:“慷悔,不在你的归海窝着,来我这捣乱,自己不想活了,还要带上这群人送命?” “呵呵呵呵呵——”慷悔一如既往的笑着。道: “今日是谁送命还说不定呢。” “碰——”话音即落突然一声巨响,四面焰火突起。 孝忠子卿突然被一股力量冲击了,只觉这股力量比先前强烈了许多,二人头痛欲裂如同烈火灼烧。 孝忠本是强忍着,生怕明月子卿他们有危险,但周身似乎沐浴火海,头痛难忍也没了力气,终于坚持不住,双手抱着头,身体颤抖着倒下去。 明月忙用手将孝忠揽在怀里,子卿自然也是也如此,百里朝阳公孙惊艳马上围了过来。 明月怒喊:“你做了什么?” 只听慷悔又大笑道:“呵呵呵,不用着急,是我炸了你那山海余晖的屏障,明月仙人,今日你的力气是用血月对付我,还是去修复屏障啊?” 慷悔得意地笑着。 这个问题的确两难,既然难选那就不用犹豫,明月大叫道:“自然是杀了你!” 说着腾出一只手来飞出闪电刃直奔慷悔而去,慷悔轻易地躲了过去,又对那群人喊道: “把这里围住。” 水族长老乌合答道:“是。” 说着自己只身飞走了,直奔山海余晖而去,明月脸色煞白惊道:“遭了!” 又对百里朝阳公孙惊艳说道,“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也要守在这里!” “好。”公孙惊艳守着子卿。百里朝阳忙过来守着孝忠。 那群人举着剑,跃跃欲试,又一将领问道:“这金湚可是救我们的人啊,杀不杀啊?” 乌合道:“水神有令,将他们围住!杀他你有那个本事吗?” “哦哦。”那人答道。 再说明月放下这边直奔山海余晖方向飞去,同时又在上空大叫一声: “啸月神龙——” 用的内力之大,声音传出很远久久不绝。 而啸月自听到那声巨响之后便吓了一跳,早就从云雾中钻出头来,只见西方偶有火光点点,又似乎感应到孝忠头痛欲裂,这时明月的这声吼叫让他确定了,孝忠一定出事了。 又一想:不对啊,我到底听谁的召唤啊? 但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也不是外人。 顷刻间夜空里,一条金色巨龙闪电一般,从云朵里飞射出去,直奔问天崖方向。 此刻溟师与四大护法也赶到了问天崖,果然见到孝忠倒地不起,忙过去查探情况。 而白玉此时也跟着上来,一眼便见到长老乌合。 白玉上来飞到乌合面前怒斥道: “乌合长老,果然是你!叛离水族不仁在先,如今又要对付你的救命恩人,你真是不仁不义!” 乌合却不惧白玉的怒斥,道:“水族在你的领导下总有一天会离散,我们也是弃暗投明,带着百姓找条生路。” “你——”白玉气急了,但也是无言以对。 “如今我还在!”溟师蹲在孝忠身旁,背对着乌合怒道:“谁暗谁明自有公道!” 又站起来面对乌合和众将领士卒,道: “你们受乌合蛊惑叛离水族,是你们不对,如今我们与火神交好,水族前途无量,如若现在归顺,或可绕你们叛离之罪,但若执意要走……那——便格杀勿论!” 这些人被溟师一阵说辞都有些动摇了,乌合急了道: “之前说什么了?水神力量强大,世间有几人能敌,你们再看这位火神,如今他还能做什么呢?不要被他们骗了。” 这么一说这群人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们果然投奔在慷悔之下,万年前是如何保住你们性命的?这一万年了冻坏了脑子了吗”溟师一顿大怒。 又说道:“水神慷悔野心勃勃,如不是我及时阻止,恐怕你们早已化为灰烬,又是谁与你们一起受万年冰封之苦,如今又是谁救你们出冰封!你们若追随水神慷悔,难道你们还要回到过去吗?” “这……”这群人纷纷质疑乌合的话,有的人开始向溟师这边靠拢,人群如同流水一般纷纷走向溟师身后,这时乌合又道: “站住——” “啊——”但见溟师忽地飞起双手直奔乌合而来,速度犹如闪电,才近乌合之身却见乌合被一撕两半,惨叫一声便没了声音。 溟师又落地回到原位,道: “今天的局面不是你造成的吗?” “啊!住手!” 但听白玉大叫一声,溟师忙回过头去,只见一书生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晶石刺向孝忠心脏。 溟师大惊失色,这块晶石是要命的,正要阻止,突然空中滚来一只大火球,直奔这个书生而去,原来正是啸月。 啸月赶来刚好撞见这一幕,于是飞速盘旋,将书生死死地缠在身体里,盘旋之势猛烈卷起地上飞沙走石,众人忙用衣袖遮面,这时只听啸月大叫一声: “去死——” “不能杀他!”啸月忙化作人形放开了书生,如果这声音是别人的这书生早就吐血而亡了,但这声音是孝忠的,所以啸月才马上停下来。 只见这书生被啸月的漩涡卷得七荤八素,手里的晶石不知哪去了,在地上转了几圈,好容易才定准方向晕头转向地站了起来。 白玉惊叫道:“殇胥!” 溟师怒道:“臭虫,活腻了!”说着便要出手。 “慢!”说话的仍是孝忠。 溟师融合孝忠的人生,自然记得这人,知道孝忠又要维护他,便道: “金湚,你如此姑息,留着这只臭虫,将来说不定还会做什么恶事。” 孝忠艰难地摆摆手,又对殇胥道:“尚需,你终于肯面对我了。” “是,只可惜没能杀你。”殇胥恨恨地说道。 溟师紧走几步揪着殇胥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怒道:“臭虫,你手中那块晶石是谁给的,现在在哪?” 溟师自然知道这东西的要命之处,绝不能落入别人之手,只见殇胥笑着说道:“方才那个臭龙的力量你也看到了,早就丢了。至于谁给的,当然是水神慷悔了。” “臭虫!”说着将他摔在地上。“来呀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溟师道。 “是。”身边一将领答道。便有一队人用剑将殇胥围在中间。 溟师又发令道:“其他人在周围找,务必找到那块石头!” “是!”这群人应着,于是纷纷下山寻找。 溟师回过头来,却见孝忠艰难地站了起来,又强自运气向明月与慷悔交战地地方飞去,于是摆臂飞上前去跟了过去。 啸月看了一眼白玉,白玉会意,自然照看眼下。 啸月这才跟了上去。 而孝忠越是接近明月所在的山海余晖,越是觉得火气太重,这股力量太强大,还没有接近明月便从上空掉了下来。 啸月紧跟着落了下去,追上孝忠。 溟师飞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孝忠有啸月照顾便放心了,直奔山海余晖而去。 明月与慷悔周旋片刻自然使出血月,如今已经支撑不住,从上空落了下来。 慷悔趁机进入山海余晖,用法力打下一块火晶石,正要揣在怀里,溟师刚好赶到。 施法欲躲火晶石,怎料慷悔直奔上空飞去,溟师自然紧追不舍。 二人飞到上空,云朵里,慷悔道:“你才出冰封法力恢复几成啊,如今与虎为伴,不怕骑虎难下反被虎吃了?” “哼——我虽冰封万年,但脑子没坏,当初我族缘何冰封,如今又是谁解救我们,我自然记得,何况,我与金湚是敌是友我说了算!” “如此狂妄,倒是看看今日你能否救得下他。” 只听“嗖”的一声,只见溟师直奔慷悔飞去,溟师率先出招,攻势凶猛,自然直奔慷悔手中的火晶石。 慷悔又迅疾闪身躲开,怎料溟师更快,即刻绕到他的身后,险些夺了慷悔手中的火晶石。 慷悔道:“你如此拼命,有必要吗。” 说着又迅疾朝地上飞去,溟师知道他自然是寻找孝忠,也跟了过来,也知道孝忠掉落在何处地,先一步找到孝忠,拉着孝忠便要逃走。 “当心!” 只听得啸月大叫一声,溟师一回头又见慷悔拿着火晶石直奔孝忠刺来,既然躲不开,那便替他当了一劫又如何,便望着孝忠的眼睛以身体护主孝忠。 孝忠浑浑噩噩中怎不知慷悔来杀他,用力推开溟师,但力量太薄弱了没起作用。 这时啸月大叫道:“你俩不用谦让,我来解决!” 说话间已经用龙身将慷悔卷入漩涡中,想用方才对付殇胥的办法将慷悔卷死在漩涡里。 而慷悔不是殇胥,慷悔被卷出不远便用法力镇住,使自己不受漩涡的风力控制,又拿起火晶石用力戳中啸月的脊背,啸月仍在旋转,这一戳,慷悔不用费力,啸月便被划出长长的口子—— “啊呀——”只听啸月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算笔旧账 啸月惨叫一声即刻化成人形,脊背上鲜血淋漓,骂道:“老狐狸你也太狡猾了吧,啊——啊——”又痛苦地叫了两声。 孝忠眼望着啸月受伤又不能近前,心痛至极。 这时明月从慷悔身后飞来,又一次凝聚力量只见双手一团火红的雾气,使出血月。 而溟师见状忙放下孝忠站在慷悔对面也凝聚力量,两股力量齐发瞬间打在慷悔身上,火晶石受不住这股力量碰的一声碎了一地。 “啊——”慷悔还来不及出招回击便被双面夹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明月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也倒了下来。 溟师迅速施法收回碎了的火晶石,又道:“慷悔,收起你的野心,我们各自安好,否则,你也看到了,我与即将力竭的西仙联手便可打败你,若再作孽便留你不得。” 慷悔艰难地爬起来,哼了一声,道:“今日是你侥幸得胜,谁胜谁败还没见分晓!”说着走下山去。 溟师又飞到山海余晖,将手中碎屑全部扔进去,又施了一阵法术给山海余晖罩上一层厚厚的结界。 想必这回除了自己便再也没有人能打开它。 自那日来到问天崖后见了这火晶石丛,溟师便想如何用法术让这个结界结实点,没想到今日便用上了,临走又用手敲了敲结界,得意地走了。 回到孝忠这里,因为火晶石被结界封住,所以力量不再外泄,孝忠似乎有所好转,此时正抱着明月伤心呢,溟师怎能感受不到孝忠的难过。 在后面叫着:“金湚,明月她—— “力气耗竭,恐怕,支撑不住了。”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了。”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孝忠没有搭话,又将明月紧紧抱在怀里,溟师拍了拍孝忠的肩膀,给啸月递了个眼神,示意:别再嚎叫了,照顾一下你的主人。便飞走了。 水族士卒在山下找了好久没有结果便都回来了,白玉望着圈里殇胥道:“你的主子都逃跑了,你的靠山没了!金湚不想杀你,你,走吧!” “我没打算放走他!”这时溟师飞了回来忙大喊道。 殇胥站在圈里,道:“我也没打算走。” 说着往圈外走。 水族士卒仍然阻拦,溟师道:“他不会走的。” 溟师也跟着他的方向去了,边走边喊道:“金煜,不去看热闹吗?” 子卿此刻也好了很多,不知发生何事,心里也在担心孝忠明月,起来便带着百里朝阳公孙惊艳跟着走了。 白玉转身对水族士卒们说道: “诸位,万年前是我的鲁莽伤了大家的心,但是,一万年了,我在外面看似闲云野鹤,但活得生不如死,因为每及想起诸位受的苦都如浴火般煎熬,所以请诸位再相信白玉一次,白玉绝不会再置族人与水深火热当中。” “那也得是溟师在位,否则我们是不会回去的,宁可做那孤魂野鬼。”一位将领说道。 “对!”将领士卒们纷纷附和道。 “呵……”白玉听着这话心里虽是难过,但还是放心地笑了,原来条件这么简单,又道: “诸位放心,只要溟师在我绝对不会接受他的禅让。” 如此白玉带着水族众人回了锁月山。 溟师随着殇胥赶来孝忠这里,只见孝忠仍紧紧地抱着明月,低着头伤心地闭着眼睛。 溟师又想起游月,当时也是如此伤心,可是该怎么劝说他呢,走到孝忠身边,蹲了下来,说道:“要不让我试试?” 孝忠摇了摇头,道:“你才出冰封不久,自己安危尚不能保全,我又怎能再让你身犯险境?” 溟师看着明月,自然知道她做过什么,即使今日施法也是无用,便没有多说。 子卿遥见明月倒在孝忠怀里即刻瞬移过来,跪在地上,伤心地哭着:“明月——” 拉着孝忠的胳膊喊道:“孝忠怎么办,救救明月,救救明月——” “我试了,没用……” 百里朝阳和公孙惊艳也赶了上来,公孙惊艳见明月如此模样也伤心起来:“明月姑娘——” “你们走开,让我来。”说话的正是殇胥。 众人都以为殇胥是寻找孝忠而来,却没想到竟是为了明月,都诧异地望着他。 “殇胥,你又想怎样?”孝忠低声问道。 殇胥突然怒道:“我早就说过,明月有难生死攸关,而你们两个都在做什么!” 子卿低下了头。 孝忠看着明月紧闭的双眼道:“这些年,她一直守在这里……” “就为今天!”溟师说道。 “因为屏障里封着的那些东西?”孝忠问。 “天底下有多少人希望你死在这里呢。”殇胥道。 “是啊,恐怕这万年间守在这里,就怕有人用里面的火晶石杀了你呀。”溟师说道。 孝忠听着溟师的话,又问殇胥:“尚需,是这样吗?” 殇胥仍然面带怒气道:“我不管她在这里守了多久,但是我知道,她所做的都是为了你,为你这个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的人,她每日在此山崖日日思念,夜夜伤心,而你却另结新欢,娶妻生子!” 孝忠听到娶妻生子一事心突然动了一下。 尚需又道:“就是一群不通人性的畜生都知道日夜守护着她,而你,金孝忠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再说一句,割了你的舌头!”啸月听这殇胥句句指责孝忠,早就怒了。 “呀——”尚需没有理会,突然张开双臂,又慢慢向中间聚拢,摒弃凝神,将体内的元气聚集在一起,只见他的元气聚集一处凝结成一粒金色的仙丹,又慢慢送入明月体内。 溟师自然知道他在做什么,没有阻止,而子卿道:“你要做什么?” 孝忠见溟师没有动弹,自然懂得他的心思,便拉住子卿。 仙丹落定,尚需收回手,看了看明月,又对孝忠说道: “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尚需,那么你还记得那一万轻骑,当年若不是慷悔救了我,赐我这粒仙丹,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现在,仙丹给了明月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太没用,如果明月再有什么不测,我诅咒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孝忠子卿被他这么一说不觉羞愧难当,但子卿仍说道:“这不用你操心。” 殇胥要走,溟师拦住了他,道: “金湚,今日不借此机会解决了他,他手上的人命又该怎么算!” 孝忠问:“尚需,当年你带着那一万骑兵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除了你,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呵!难得大将军还记得我们啊。”殇胥苦笑道。 又将那日与子卿的说的话滴水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孝忠半天不语,又将明月放好。见百里朝阳腰上挂着酒壶,道:“今日借百里家的酒一用。” 子卿看了看百里朝阳,问道:“小小年纪就挂着酒葫芦?” “我,我这是给金叔父您准备的。”百里朝阳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酒不要命吗?”子卿问。 “不能不能!”百里朝阳连忙答道。 子卿轻哼了一声。 孝忠端着酒葫芦道: “尚需,今日你我饮了这杯断义酒,你便不再是我金家军的人,当年是我年盛轻敌,害了你们,你我往事恩怨既往不咎,但四大神兽相继被你所杀,此事天理难容,今日放你一马,日后我们若再相遇,便不再容情,格杀勿论!” 说完仰头将酒倒进嘴里,又递给殇胥。 殇胥接过酒葫芦看了看,呵呵地傻笑了一阵,“一切皆因明月而起,又因明月结束,呵呵。” 苦笑了一声,又走近明月,想想伸手抚摸明月,子卿在一旁伸出左手阻拦道: “尚需!你不用痴心妄想了,明月已经是孝忠的人了。” “你说什么?”殇胥不敢相信,金孝忠有妻有子又对明月做了什么? 子卿又面对孝忠,说道:“无论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明月的心早就是孝忠的了。” 子卿这么说孝忠自然明白,只等着孝忠如何答复,孝忠又对殇胥说道: “我与明月,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只因你有颗不善良的心,便配不上明月。” 殇胥听了这话将酒一饮而下。 “呃——” 但酒才下肚一半,突然听他叫一声,连酒带血地喷了出来。 殇胥又一转身原来溟师拿着冰霜正刺向他的脊背,本意是一剑穿心,因为他的一转身,冰霜剑又划伤了他的脊背,孝忠大叫: “溟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冰霜重现 “呃——”殇胥才转过身,还没看清是谁砍了他,又被一剑穿心,只见溟师手持冰霜将殇胥挑起,直逼山崖的一处石壁,将殇胥狠狠地钉在石壁上。 殇胥手握着剑刃,脸色惨白,毫无反抗之力,被溟师用剑顶出几丈之远,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溟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道:“这么快杀我,怕的是什么啊?” 溟师,怎会听不出他说什么,不管金湚是否知道游月之前与他们相互勾结,害死他最重要的人,眼下,不能再让金湚伤心。 又用力刺进去,箭刃已经刺进石缝里,刺穿殇胥的心脏,溟师不解恨,又用脚踩在他的腹部用力拔出剑,殇胥没坚持一会儿便扔了酒葫芦没了气息。 “溟师……”在场众人为之一惊,不解溟师为何如此残忍。 一切尘埃落定,孝忠才放松了紧攥着的拳头,问道:“溟师为什么这么做?” 溟师道:“你们这些人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想想死在他手里的那些人命,就不会再可怜他了。” 溟师拔下剑,又在殇胥的衣服上擦了擦,道:“用我的冰霜杀这只臭虫,我还嫌脏了我的剑呢。” 溟师的宝剑在手心里化为无形,宝剑如冰如玉,不用时自然消失。 溟师收回剑,殇胥倒了下去,众人见殇胥未流一滴血。 “此剑饮血?”子卿问道。 溟师没有回答他,又对孝忠说道: “金湚你只当他是你的副将,以为他折了人马都是你的错,你可知此人谎话连篇,早就编好了骗你呢?” “怎么可能?一万轻骑,是我派出去的,是我愧对他们……” “就因为他几句说辞,公孙啓他们就白白死了吗?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又气氛的对公孙惊艳说道:“小姑娘!” “啊!”公孙惊艳正看热闹呢,突然溟师叫到了她,她也吓了一跳,指着自己道:“我啊。” “是啊,你是公孙家的人,你四伯父生前可养了一只雕鸮?” “是啊。”公孙惊艳疑惑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怯懦地答道。 子卿也道:“那是……尚需养的,本来凶性未除,后来交给公孙啓调教,怎么?” “你知道怎么召唤它对吧。”溟师又问公孙惊艳。 “嗯,唤鸟儿的招数还是四伯父亲自教我的呢。” “好。”溟师回道。 只见公孙惊艳用脖子上的一个东西在嘴里吹了一下,没多久便有一只雕鸮飞来,在上空盘旋了几圈,不知该落在哪里,公孙惊艳便伸出手来,那只大鸮才落了下来,落在公孙惊艳伸出的手臂上,两只大角长在圆乎乎的脑袋上,可爱极了。 “啸月,该你了吧。”溟师又对啸月说道。 “好嘞。”啸月自然知道要做什么。 “你又做什么?”孝忠没有说话但子卿替他问了。 “看他的喽。”啸月对着雕鸮念了一阵咒语,它似乎被催眠了,眼前忽现当年尚需带着一万轻骑。 雕鸮自是回忆当年的场景: 而殇胥实则率一万轻骑诱敌成功,但却贪功恋战,没有及时撤退,才导致被北域人包围,轻骑无法突围,才被敌军所灭。 而尚需不顾将士性命,提前趴在死尸下,逃过一劫,最终导致一万铁骑全军覆没,却不想又遇狼群打扫战场。 而他生性残忍,折了狼王的腿要挟狼群俯首于他。 孝忠看着这样的场景,恨极了殇胥:想不到他竟如此残忍…… 子卿也叹息: “当年因他才华横溢,又有报国之心,孝忠才将他收为副将,没想到,他竟然因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孝忠,一万轻骑的性命啊,这个尚需死有余辜!” 孝忠忍着怒气,又对溟师低声说道:“溟师,不要为我,再造杀孽……” “行,你也没事了。”溟师见孝忠释怀,终于安心了,又道: “这一万年了,我也该看看这天下都变了哪些,走了!” 走之前跟子卿使了个眼色,子卿看了看孝忠,跟了过去,公孙惊艳和百里朝阳自然远远地跟着。 孝忠终于静下来继续陪着明月。将明月抱起回了她的卧房,啸月有伤,也趴在床的另一头。 溟师又来到山海余晖。 背着手仰视着天空上悬浮着的小岛。 子卿望着眼前这人,又敬又畏: 到底该拿他怎样?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在心里不停地问着。 “怎么,是不是在揣摩我啊?”溟师问道。 “到底是一族帝王,就是与常人不同。”子卿道。 “哦,难得一向高傲的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溟师听了这话很满意。又说道: “因为驭龙珠我与金湚心意相通,所以在我眼里,你不是我的外人。” 子卿道:“可,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外人。” “没关系,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与金湚的情意。我是想说,尽快带着你的金湚远离这里。” “为什么?” “方才你与金湚就是被这火晶石的力量所伤,这里便是火神堙灭之地。明月早就知道了,所以用自身的力量在这里守了一万年,唯担心今日的事,如今还是发生了,她也因此赔上了自己。 不过你们很走运,遇到了我,方才我用我自身的力量将它重新封印了,只要我不死,火晶石就没人能拿到。” 又走到子卿对面,凑到子卿面前又道: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还是盼着我,长生不老吧,遮天盾。” “你……” 溟师笑着看了一眼子卿便飞走了,四大护法从山崖下也跟了上来。 “啸月,我问你,你在最后看见香魂之时可见她有异样?”孝忠放好明月,想起殇胥的话来,又问啸月。 啸月还趴着看了一眼孝忠问:“什么啊?” “哦,你是说香魂大美女啊,香魂是怀有身孕,而且是个公子……” “当真吗?”孝忠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嗯……”啸月哼唧着,“哦,我不小心看到的真的,我发誓。” 孝忠更加心慌,如今她已不知所踪,该如何是好? 又听啸月说道:“这个世界上连我都找不到的地方,嗯——要么就是她被抓起来了,要么——” “什么?”孝忠追问。 “不会被人暗害了?哎呀不敢想啊——”啸月想到这里甩了甩头。 “什么?快说!”孝忠急了。 “总之,这天下有个地方定是不一般,我们拥有万年神力的人都无法窥视,不知道香魂大美女是不是在那。” “当真有这样的地方,在哪里?” “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有机会还是问问溟师吧,看看他知不知道。” 孝忠又迷茫了。 子卿坐在山崖的半山腰平地上,望着东方,心道:“明月,你是否也是每天都望着这里,望着东方——那个你惦念的人。” 又抬头看了看山崖上的“问天”二字,“何为问天?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百里朝阳见他独自一人惆怅,便又送来一酒葫芦,子卿接过去,但一只手无法打开酒葫芦的盖子。 百里朝阳忙打开了,递给子卿,子卿喝了一大口。百里朝阳问自己:“金叔父如此豁达怎么也不像是父亲所说十恶不赦啊。奇怪,挠了挠后脑勺。” 子卿也问道:“百里朝阳,你想留在我身边,可是想知道传说的金子卿到底是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这——”百里朝阳被问到了心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那你这是用命试探啊。”子卿喝了一口酒,又道:“倘若我金子卿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你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可你若能杀我,就不会失去手臂来救我。” 子卿没说话,又饮了一大口酒。 酒喝完了,起身递给百里朝阳,向山崖上走去。 公孙惊艳隐在石壁一旁,心知道子卿是去哪里,自然黯然神伤,百里朝阳在一旁也似乎看出了公孙惊艳的心思,心道: 金叔父万人敬仰,怎会是十恶不赦之人?奇怪,为何我所见到的金煜金子卿,全然不是父亲所描述的那个人。 子卿来到明月卧房,又见孝忠一刻不停地望着明月,心里仍不是滋味,想了想,还是说道: “孝忠,我们走吧。” 又将溟师对他说的话跟孝忠重复了一遍:“溟师临行之际,令我劝你离开此处……” “溟师,他还真是用心啊……”说着又掏出揣在怀里的天游飞月刀, “真是苦了你了……”看了一阵心里茫然了,“离开?”可心下又惦念香魂和明月,“离开这里,该如何安置明月呢?” 子卿看出孝忠的心思,趁热打铁道:“回京城。” 心想,若孝忠能回到将军府,或者触景生情,想起公孙啓他们,说不定就回朝了呢? 孝忠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想起公孙啓等人,子卿见孝忠还在犹豫,又道: “孝忠,相信我,明月为何将这座山崖命名问天,你没有想过吗?” 孝忠望了望问天二字,又默念殇胥的话来:“日日思念,夜夜问天……” “或许,无数次,她都望着东方,因为,东方有你在……” 听了子卿的话,孝忠又望着明月,心里一阵酸痛,忍住没有落泪。 又想到若将她安置在京城,太傅那里,或者也不失是个好办法,便抱起明月,带着几人走下问天崖。 啸月早已飞回大云朵自己疗伤去了,如今只剩公孙惊艳,百里朝阳追随子卿左右。 几人下了山崖,两个青年走在前面,子卿跟在孝忠身后,与孝忠一起守护明月,孝忠抱着明月向前走着,怎料才走出山崖一步,山崖上便掉下一块石头。 百里朝阳,公孙惊艳也听见了声音,驻足回头看看,只觉奇怪得很,几人面面相觑,孝忠以为只是偶然。 又走了一步,结果又掉下来几块。 孝忠只好站住了,又没事了,这样又抱着明月走了很远,山崖却开始摇摇欲坠,明月也似乎没了生气。 又走了几步,却见明月渐渐枯萎,头发白了很多,子卿见状忙道: “不对!孝忠,这山崖似乎跟明月的离开有关。”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为问天崖(上) 孝忠也察觉出端倪正要回头,再看问天崖,这时偶见远处一红衣人影,孝忠心中一悸叫道:“香魂!” 抱着明月便要追去,怎料才迈一步山崖倾塌得更厉害了,忙又回来,但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又问身边的子卿:“方才那人可是香魂?” 子卿也看到了香魂,但实不想香魂再接近孝忠,便诓骗他道: “定是幻觉,我怎么没看见?” 子卿又故意问百里朝阳和公孙惊艳,他俩自然与子卿一气,方才二人也看见了还吓了一跳,见子卿说没看见,便都跟着附和说道: “没看见。” “不对,是香魂,我看得出,香魂很不悦。” 又看了看明月似乎真的不能离开问天崖,本就牺牲尚需的仙丹才一息尚存,若真离开了,或许会要了明月的命,只好回去了。 想想不如安顿好明月再去找香魂,回到问天崖将明月放在他的床榻上,交代好子卿又出去了。 子卿终于得空,独自一人陪着明月,伸出左手想抚摸明月的手,但又想到那日他二人在这里相处的情形,又退缩了。 孝忠来到方才的地方,不见香魂人影,又在附近方圆百里巡视。 而香魂已感到火晶石异动,本想看看孝忠怎样了,怎料才见面却见他抱着明月,似乎恋恋不舍,又伤了心,此刻早就躲了起来。 孝忠寻不见香魂,又仰望问天,思虑道: “这次大战怎么这么突然?溟师已封印了火晶石丛,方才问天崖为何会因为明月的离开而倾塌?” 想到这里子卿心里一阵酸痛,又问: “明月,你这么虚弱,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付出了多少啊?这么多年你又受了多少苦……” “哎……只可惜,孝忠一心在那个女人身上,此时的他,不该想想怎么医好你吗?”子卿望着明月如此模样,又生气孝忠只顾寻找香魂,不由地叹气,“不如我去想办法。” 又想:“可是那溟师交代孝忠不可在此多留,而你又不能没有人保护,明月呀,我该怎么办?” 毕竟明月如此又怎能放得下,孝忠找不到香魂,又返回来,回来后见子卿扒在明月身旁睡着了,便将子卿的衣裳盖在他的身上,子卿吓了一跳醒来了,看见了孝忠忙把手收了回来。 原来方才睡着了,竟不知不觉抓着明月的手睡的,孝忠看了看,想起昨日子卿的话,想必子卿在问天崖养伤,定是看到了那一幕便解释道:“子卿,明月依然是你的。” 子卿愣了一下,孝忠又道:“没错,明月还是你的,我们什么都没做。所以你有权利保护她,爱护她。” 子卿看了看明月,真不知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为明月感到失落。 孝忠又道:“我这一生,欠的债太多了,身为将军没能保护好自己的部下,身为首领没能保护好自己的百姓,而如今就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知身在何处,至于你与明月就更不知如何计算了。” 子卿,走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孝忠,又安慰道: “孝忠,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怪自己了,伤害他们的人老天都在计算着呢,总有一天他们会遭到报应!” 孝忠摇了摇头,道:“人人都尊我为火神,不过是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保护他们,可是,可是我……” 子卿拍了拍孝忠的肩膀,孝忠又道: “我不能再活在你们的保护之下,是该到了我,保护你们的时候了。” “孝忠,你要做什么啊?”子卿问道。 孝忠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过了一会儿,又道: “子卿,想必明月定是做了什么,使自己永远不能离开问天崖,我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可我不能看着她如此模样,你留下来,守护在他身边,我一定找到解救的办法。” “你留下来,我去。” “不行,毕竟想让我死的人很多,我会连累她的,而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在这里保护她,她才最安全。” 子卿被孝忠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该如此,换做别人怎能放心啊。 孝忠见子卿不再拒绝,道:“外面那两个青年根基很好,好好栽培他们。” “嗯。” “好。”说着拍了拍子卿的肩膀,又来到床边,看着明月紧闭的双眼,心里仍很痛,暗暗地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让你恢复成初见你的模样。 起身便飞走了。 孝忠来到啸月的大云层里,找到啸月,见啸月还趴在他的大床上,道:“你的伤怎样了?” “哎呀,孝忠!” “呃——”正要起来,大概是蹭到了背上的伤,痛得大叫一声。 孝忠伸出一只手,缓缓地使出浴火印的力量,啸月只觉得背上暖和了许多,没那么痛了。 又道:“好了好了,舒服多了。” 孝忠拿开了手,道:“以后做事小心些,别太鲁莽了。” “哦,谁知道那个慷悔那么狡猾那么狠辣,不过还好,那个石头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要是你啊,你早就没命了。” “那些石头到底是什么?” “那些石头,你知道明月姑娘为何拼命守护那做山崖吗?” “为了我,不被那些石头伤害?” “你知道啊。” “这么多人都拼命的守护那些石头,拼命地保护着我,我怎会不知。” “这一块就差点要了你的命了,那么多,哎呀想想都可怕。单是那些石头散发的能量都让你和那个遮天盾吃不消了,真怕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抢走那些石头,对付你们俩呀,不过还好,那个不正不邪的溟师不是帮你把他封住了吗,没事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孝忠认真地听着,又问道:“那些石头到底是什么?” “火晶石啊,红彤彤的,像宝石一样,哦,不,对于寻常人来说,就是宝石,看着诱人得很。我也不知道你们火神为什么怕他,哎呀我也说不清楚。” “哎,你来是不有事啊?” “是,今日本想带着明月离开问天崖,可是很奇怪,怎么也走不出去问天崖。” “哎,你这么说,我也觉得那做山崖怪怪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哦我是说万年以前,你还没转世没出生呢。” “你也觉得奇怪?” “嗯。” “更奇怪的事,我冥冥看见了香魂,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我不能没有香魂,也不能对不起明月,所以我想这两件事我要一起做?” “哪两件啊?” “我不能让香魂母子在外受苦,想想百里戈痛失桃子母子,现在还不知在哪里伤心呢,我不能让香魂也如此可怜,但也不能再让明月为我白白牺牲这么美好的生命。” “你要——一脚踏两船?” “说什么呢?明月是子卿的,我不能觊觎,但也不能放弃,一定要让她恢复原来的样子。” “哦,这么说我还明白点了。” “哎,你找我就对了,必竟我俩才是一家人,总和那个阴阳怪气的溟师在一起,哎,我心没底啊。” “溟师,他是善良的,相信我。” “善良的人就不会伤害人了吗?”孝忠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哎好了,我觉得呢,我们去找瀛求吧,归拢归拢这些火神部族也没什么不好。” 孝忠自然听得出啸月这是间接的教育他,指引他,该走那条路,便点了点头。 孝忠乘着啸月,二人如此飞了大半天的时间,来到东海瀛求仙山山顶。 第一百三十五章何为问天崖(下) 孝忠再看瀛求仙山,只见屋宇重重亭台楼阁,回廊画壁,又有仙气缭绕着,真是仙境人间,人间仙境。 睹物思人,面对眼前之境,犹如回到初生之地,一草一木都那么亲切,想想这么高的山崖,香魂是怎么带着他爬上来的,该是多么强烈的意志…… 又叫啸月小心了些,“这些草木,都是瀛求亲手栽种的,这些房屋都是瀛求亲手搭建的,莫要贪玩破坏了,免得他又心疼。” “哦,知道了。知道了。”啸月不耐烦地答应着。 瀛求感应到他二人到来,忙飞出来迎接,笑着说道:“哎呦,你们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怎么了,瀛求老头,我们来吃团圆饭来了,不欢迎?”啸月道。 “怎能不欢迎?吃团圆饭当然好了,就是——”又搓了搓手掌,问道:“你们俩都没带什么礼物吗?” 啸月道:“来的时候只顾看风景了,忘了,忘了!” 孝忠也不好意思了,便说道:“惭愧,瀛求仙人的救命之恩孝忠还未报答,今日请受孝忠一拜。” 孝忠说着便拜,怎料瀛求忙弯腰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可受不起,理当我参拜你才是。” “不敢。”孝忠答道。 “好啦,你俩别谦让了,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我都饿了,还有伤在身呢,整点好吃的才实在!” “呵呵,走,去我的洞府?”瀛求引路。 说着领着二人来到他的山洞,只见洞门口那只狮子才醒来,伸了个懒腰,啸月一步冲了上来,道:“哎,咱俩出去比划比划?” 那黑狮懒得理他,抖落了一下毛发,又蜷起身子睡觉去了,啸月直道:“扫兴,你就睡吧,看你睡坏了脑子怎么办。”黑狮又甩了一下耳朵,啸月便不跟他说话了。 孝忠几人此时已经来到洞里,看着眼前的种种摆设,似乎看到了香魂曾在这里出出进进,白玉瀛求在这里打打闹闹。 瀛求又对啸月招手道:“哎,小子,跟我忙活忙活去,今日我们得好好准备这次的团圆饭。” “好嘞!来喽!”二人搂在一起欢欢喜喜下厨去了,瀛求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哎,触景生情喽。” 孝忠出了洞穴走过长长的木桥,又来到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木屋竹床还是那么熟悉,走在院落,看着每一样熟悉的景物,眼前浮现着香魂瀛求白玉曾经走过的地方。 故地重游,处处生情,如今却物是人非,白玉回了水族,香魂又不知身在何处。 想到这里又一阵长长的叹息。 饭菜已经备好,瀛求啸月找了张桌子放在大院落回廊下边的空地上,很快端来一桌子的菜饭,孝忠又想起香魂无微不至的照顾…… “哎,别感伤了,来来吃饭,吃饭。”瀛求打断了孝忠的思绪。 说着又斟了三樽酒,分给二人,自己端起了酒樽,道:“今日,我尽地主之谊,来庆贺,我们火神一族经过这么多磨难,终于有团聚了。” “来干了。”啸月说道。 孝忠也端起酒樽几人都一饮而尽。 瀛求又道:“火神一族当年大战可谓是损失惨重啊,其他众神也都天各一方,能凑到一起的也就剩我们几个了?” “我们几个?又反问自己。还有遮天盾呢?他怎么没来?” “子卿?哦,我让他守着明月。”孝忠道。 “哦,也罢。只要有殿下在,我们就有希望了?”瀛求叹道。 “什么殿下?”孝忠问。 “您呢!是我们的殿下啊。” “孝忠何德何能,我自愧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周,受不得殿下二字。” “那就早日融合祝融之火,成为真正的火神,保护我们火神一族的臣民,保护天下的万民苍生啊,到时候我们就得尊称您,火神尊上了!” 孝忠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原来天底下这么多人要我保护呢…… “哎,说重点,怎么又来个融合祝融之火?”啸月问。 “有道是不经寒彻骨哪得梅花香,不经浴火锤炼怎能练就火神之身。让他自己参悟去吧。” “那日在锁月山,你不是使出祝融之火了吗?”啸月问孝忠。 “怎么,进步这么快。”瀛求道。 “那还要怎样?”啸月问。 “哎,早着呢。”瀛求。 “咳——真累。”啸月。 “你们俩聊着,我去喂狮子。”说着拿着盘子里的鸡便走了。 “殿下找我可有什么事?”瀛求问。 “是。”孝忠道。 “我说呢,来我这做什么?什么事说吧。” “好,我想问,香魂她——” “问呢?” “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从头说起啊。这个火晶石心啊。” “火晶石心?” “哦,就是你的香魂姑娘。她定是有什么高人指点,才找到你的,放心啊,我看她心思纯净,定是有仙人点化,来保护你,或者说是拯救你的?放心吧,无毒无害。” “不,我从未想过她会害我,反而是我辜负了她,当年我懵懂无知,不知娶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要天天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可是现在她身怀有孕,孤身一人不知身在何处是我让她伤心了,是我辜负了她,是我没能照顾好她,唉……”说着又饮了一樽酒。 瀛求掐指算着什么,又见孝忠饮酒忙叫道:“哎哎,你的酒量,还是少喝点吧!” 孝忠没在意又道:“如今明月又,明月?” 想到这里又将走不出问天崖一事说了一遍。 瀛求道:“我说那个山崖奇怪呢?” “你也觉得奇怪?” “当然了,我本以为是哪位神尊仙体所化,你这么一说,难道是,她将自己的身体化作那座山崖,以此承载着火晶石,然后用一万年的时间将那些火晶石封住?用一万年时间保护你啊……”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哦——那就说得通了。” 瀛求自顾说着,说完才注意到孝忠的表情,孝忠方才饮了两樽酒,此刻脸颊有些红润,听了这一番话惊得呼吸不过来,心痛得厉害,右手按着座椅支撑着,眨了一下眼睛,两颗泪珠啪地一下掉了下来。 “你是说,她把她自己化作那座山崖,承载火晶石,就为了不让那些东西伤害我?” “不然呢?”瀛求斜眼看着孝忠。 孝忠又抽了一口气,心更加痛了,趴在桌子上,道: “明月,你都做了什么?为了我,这么做,值得吗?这么多年,我伤害你有多深啊……” 说着泪流不止了,终于打破了心里的防线: 是明月,是明月……是明月……压在心底多年的人是明月…… 第一百三十六章 醉倒崖下 瀛求眼见孝忠越哭越伤心,不知如何劝说,不如让他面对吧。 又叹道:“唉……不经历生死离别,爱恨纠葛,怎么能成长啊……” 啸月本来跟黑狮玩得开心,这时也感应到孝忠心里的痛处,突然觉得一阵伤心,便跑来偷看是怎么回事。 两个家伙见孝忠哭得如此伤心,啸月也底下头来,跟着伤心,那黑狮不知怎么回事,也模仿啸月低下头,啸月见状破涕为笑,道: “你这个只知道睡觉的家伙,知道什么是伤心吗?” 黑狮一跃而起,跑开了,啸月又追了过去。 孝忠正哭着伤心突然抓住了瀛求的手道:“求你,救救她,求你——” “我——”瀛求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她都能把她自己化作仙山,一万年来还能不断地施法,你想想,她得比我高出多少个级别啊?” “没有办法了吗?” “哎,要我说呢,你还是自己参透怎么融合祝融之火,成为跟她一样级别的人,才能有能力去挽救他,在此之前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对,你说得对,我说过,我要保护她们,我必须用我自己的力量保护她们,所以我要,强大起来。” 说着擦干眼泪,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道: 你们等着我…… 忽地飞走了。 “哎——就这么,哎!行,总有开窍的一天。” 瀛求跟自己说道。 突然啸月哭喊着跑了过来,“哎呀我去!救——命——啊——” 啸月大喊救命,瀛求就知道没好事,果然后面黑狮紧追不舍。瀛求又担心他的建筑了,可别这么一闹腾又毁了。 怎料啸月被狮子追急了,突然化作龙身,在方才的回廊里来回游飞,黑狮紧追不舍,啸月硕大的身体才穿过回廊,回过身来,回廊便被他的身体撞坏了,立刻塌了下来,龙首又向上拱起,又飞身来到大花园…… 瀛求用哭腔喊道:“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孝忠飞了一段路,啸月跟了上来,载着孝忠回到问天崖,站在问天崖山腰的平地上,望着明月卧房的方向,望了许久,心道: “如果这一万年都有我在你身边陪伴你,又是怎样的光景?” 啸月望着孝忠,见似乎安静了道:“你,没事儿了?” “那我走了?”又小声说道:“回去睡觉了?” 仍不见孝忠回应,便悄悄飞走了。不时的回头望望孝忠,“有事叫我哦。”便飞上了云端。 明月仙力已去,如今问天崖一片荒芜,再无往日景象,孝忠不知在哪里拿了一壶酒,这会儿对着天空的明月大口的喝了起来。 今日定要一醉方休,醉倒在地上——明月的怀里,孝忠抚摸着石壁,道: “想不到这一块块的石头竟是你的血肉,脚下踩的哪一寸土地不是你的肌肤?当年你把自己化作这一块块山石,又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啊……”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这时从崖顶掉下一块小石头,孝忠看了看,问道: “这……是你的眼泪吗?” 就当明月听见吧。 孝忠这样想着,又饮了一大口酒,直至睁不开眼睛。 “金湚!” “图瓦!”孝忠不知睡了多久,只听有人呼唤他便睁开眼睛,却见图瓦站在他的面前。 “没错是我。”图瓦答道。 “你,又想怎样?”图瓦又出现了,定是为了杀溟师一事,孝忠心中不悦,“真是甩不走的麻烦。” 图瓦轻笑了一下,道:“没错,咱们之间还有交易未完成,我怎会就此离去啊,当日你与溟师闯永恒岛,我说过你不赴永恒石之约,便与你的爱人生离死别。” “如今便是,还不相信吗?” 孝忠低头想了想,倒是如今也不知香魂下落,难道这个契约是真的,可是溟师…… “不要犹豫了,说着从怀里掏出永恒石,仍过去,孝忠没有接着,便扔在孝忠脚下,图瓦又忽隐忽现,道:“接下永恒石,做你该做的。”说完又消失了。 东方蒙蒙亮,太阳从云朵里射出一道光芒,正刺向孝忠的眼睛,孝忠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见一轮红日上升,心里舒了一口气,原来方才是个梦啊,便要起来去看看明月,怎料方抬起脚,却见脚下一颗宝石,宝石晶莹剔透。 孝忠捡了起来,放在眼前,宝石反射这太阳的光芒,散发出彩霞光华,更加耀眼夺目,这是——永恒石啊! 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躲不开这个,这个契约还是诅咒? 又走向山崖边缘,看着眼下万丈深渊,心道: 香魂,你在哪里……此时的你,心里是否也如我一般,煎熬…… 又望着手里的石头,道:“如此一颗石头就要左右我,我偏就不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 一,我要找到香魂,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二,不杀溟师,任他在世间逍遥自在……” “至于你,”后退了几步,又用力挥臂将永恒石远远的甩了出去。 归海。 “图瓦!”图瓦的到来,扰乱了归海的死静。 “你也认识他?”说话的正是慷悔。 身旁站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听着声音像是女人,身材也丰满得很,但身形似乎比平常女人更加魁梧,一身的画皮怎么看都不如寻常女人好看,尤其那一双大毛爪子,长着黑色锋利的指甲,倒像是几把刀子插在手上,正是当日与孝忠打斗的妖人——大妖。 跟旁边的慷悔说着话,不时地舔舔他的大毛爪子,说道:“当年老子被那条臭龙压着,可没压坏脑子,这记性还是好的。” 又对图瓦说道:“图瓦大帅哥,哦不,图瓦王子,看样子你的大仇还是没报呢,要说这个溟师也是厉害呀,万年前你不能奈何得了他,如今被冻成冰块一万年你还是不是拿他怎样啊,呵呵呵呵……” 这一阵笑声当真苏到了骨头里,图瓦没好眼色地看着他道: “你这个妖孽,这么多年藏在那条臭龙的身旁,还记得这世间之事啊!” “当然,当年火神一念仁慈,没有杀我,便是留着今日,报那一命之仇,放心我会让他的后代生不如死,饱尝人间疾苦,再将他们火族斩草除根!” “好啊!今日便随我看看热闹,看看他是怎么生不如死的。”图瓦道。 慷悔又问:“图瓦王子今日登门拜访,莫非这是要与我们联盟啊?” “正是!”图瓦答应得爽快。 第一百三十七章 顿悟 图瓦又说道: “对付溟师尚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如今又火神金湚护着他,杀溟师更加艰难,溟师一日不死,我永恒国将一日不能重见天日。” “呀——你们老国王还封印在那个什么什么——”妖人大妖又挠挠画皮一样的脸道:“水晶瓦罐里呢?” “是琼舍水晶。”图瓦纠正道。 “哦,也对,比那个瓦罐好听些,噗——哈哈哈……”说着忍不住又一阵笑。 “总之溟师死了,他们才能解开封印,重见天日。”图瓦道。 “所以呢?与我结盟可有诚意?”慷悔道。 “那是自然,”说着从身后的箭袋子里拿出一块红色的宝石。 “这么大一块!”大妖惊得用大毛爪子捂住了嘴巴说道。 “这是,这火晶石?当日我冒着生命危险都没得到半寸,这么大一块你是如何得到的?”慷悔也惊讶万分。 “这也是你的功劳啊。”图瓦道。 “当时你的门生也在你的掩护下偷走一块火晶石,只是那个门生似乎脑子不太灵光,自己没有多大本事却很自负,拿着火晶石没能杀了火神反被溟师所杀。 但我很走运,当时那条臭龙无意间将这块石头甩了出去,恰好被我捡到了。” 慷悔也根据他的述说,回忆那个夜晚,果然,死了个手下不要紧,竟然得了快这么大的宝贝,真是天助我啊,心里乐开了花。 “呵呵呵……这么大块宝石该怎么利用呢。”慷悔开始盘算起来。 怎料图瓦却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慷悔乐不起来了。 “我与你联盟不过是要报大仇,杀了溟师,别无其他,怎么做要听我安排。”图瓦道。 “你——” “这是交易!” 慷悔犹豫了一下,心道:管他怎样安排,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好,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溟师,万年前大战若不是他阻止,卷天和他的那些部下早就化为灰烬了,放心我早就想除了他了,一切听你的就是!” “图瓦王子向来箭术超群,天底下没人能躲过你的箭,这么大一块宝石是要打造多少支箭呢?”大妖问。 “两支!” “什么?”大妖又惊讶了,慷悔也很惊讶。 “没错,一支对付遮天盾,一支便对付火神。” “说得轻巧,怎么可能,”大妖说道,“那夜的火晶石可不止这一块,况且当日金湚就在火晶石丛下,如此都没拿他怎样,何况这两支箭呢?” “听他说完,这么大年纪了,猴急个什么?”慷悔劝道。 “这事还需猫兄帮忙。”图瓦道。 “哎呀,哈哈,别说得那么直接嘛,还是叫我大妖吧,呵呵呵,”正笑着直接变脸道:“你说吧。” “你负责与那条臭龙周旋如何?” “这——”大妖脸上挂不住了,似乎有些不安。 “怎么?不敢?”图瓦道。 “哎呀真是的,这些年我在那条懒泥鳅身边都够够的了,你说非要我和他周旋——也行!” 二人似乎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都没在意。 “好,水神神尊可直面与金湚对敌,最好动静大些能引出遮天盾。” “这个不难,遮天盾向来与他形影不离。” “你来个暗箭难防?”大妖道。 “没错!”图瓦自信地说道。 “这看似周密,金湚遮天盾此时还都在问天崖,如今西仙明月仙力尽失已不用担心,只是这么做为的是杀溟师?”慷悔有些怀疑,“那溟师若知晓此时参战进来,我们和那一晚会有区别吗?” “我们先逼迫金湚杀了溟师。”图瓦道。 “但是他不肯呢?”慷悔道。 “哎,我说你呀,动动脑子,你生在水族,跟水族一族是同根,溟师有没有把柄在你手里?”大妖道。 “你是说?” “既然溟师这么强大正面抵不过,那就困住他,挠他咬他,挠也挠死他,咬也咬死他。”“我说的对不对?”大妖又凑到图瓦这里问道。 “这个自然。”图瓦道,“溟师醒来后受到驭龙珠的影响,与金湚的事感同身受,所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金湚,我们便要利用好这一点,相信无论他有多么强大,总有一日定能除了他。” “好,溟师这里交给我,这次我要让他输得彻底。”慷悔自信地说道。 “可这次行动总得有个名头。”大妖道。 “就让金湚再赴——永恒石之约。”图瓦深邃的眼神,望着远方。 孝忠自那日收到永恒石之后心下郁闷不解,便在上空巡飞,前路迷茫,该怎样走。 再看看明月,子卿仍然陪着她寸步不离,明月仍然不省人事,如此迷茫不定倒不如去见见溟师。 便在溟师的锁月山下落,只见溟师在一丛长草后抚着琴,孝忠便听了一阵,只听得曲调振奋人心,直弹到心里去了。 于是又在闭目之际将前尘五人所有过往冥想一遍,以初见公孙啓之时直至萧离锁上云台,自己中剑闭目的那一刻。 这时溟师一段激昂的弹凑戛然而止,又听得溟师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到了闭目冥听的孝忠,“呦!”身体不由微微抽动了一下,吓了一跳,道: “想不到操戈千里的大英雄今日竟起了如此雅兴。” 孝忠睁开眼睛看着溟师问道:“这个曲子可是你做的?” “是。” “你是如何做到的?” “什么?”溟师轻笑一声,“动听吗?” 孝忠没有回答。 “呃——简单,把宫商角徵羽五个音符,凑在一起,然后按照我的想法把他们变换排列直到大作即成。” “宫商角徵羽,不过五个音符而已,团结在一起力量竟如此之大,竟能如此变化无穷。” 孝忠望着溟师又在心里说道:天下又有这么多条路,我该选哪一条才能救下明月,救下你…… 溟师闭目,又开始抚着琴,心道: 什么永恒石之约,不过是杀你的借口,你这个傻子,难道你不知那是以我为诱饵的一个陷阱吗?为何世人唯有你读不懂人心…… 琴声到这里,溟师突然停了手,又在心里说道:若你能读懂人心,是否还需——一万年…… 又续弹起来,二人如此闭目享受着。 “碰——”琴弦突然断了。 二人都睁开了眼睛。 溟师望着断了的弦,心里有些不好的滋味: 希望你赴永恒石之约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你听我抚琴,我,读你心声…… 孝忠被琴弦断了的声音打断思绪,望着溟师,心道: 当年我不想杀萧离,却拼了性命也没能保住。 我本重生之人,已经重新选择命运,为何仍旧逃不过宿命,仍旧挣不出这个漩涡…… “并非你走不出命运的束缚,”溟师听懂了孝忠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又道: “你又何曾见过何人束缚你?” “这——你,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功法?” 溟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又道: “只是你始终是重情重义之人,放不下的始终放不下,所以最终仍走回来了原地,走进你自己设好的命运之圈。” “你可曾见过慷悔殇胥等人有如此困惑。” “可是重情重义又何错之有啊?” “重情重义没错,错不在你,而是那些无情无义之人。倘若如你所愿,做殇胥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放弃解救溟师让我自生自灭,便可走出困惑,你可愿意?” 孝忠突觉醍醐灌顶,望着溟师道:“我,还是愿做我自己……” 又在心里说道:溟师啊,你能读懂我的心思,解我困惑,原来这就是知己啊,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溟师感应到孝忠的心思,慢慢的闭上眼睛,手下又抚了一段奇妙的乐曲,果然让时间竟悄悄地停了下来,二人静静地享受了片刻。 “方才怎么了?”孝忠问。 “没错,是你想拥有的片刻宁静,这并非水族的术法,是我自己的。” 孝忠只是不解地望着他,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崖顶混战 孝忠走后,溟师开始反思:“奇怪,为何今日金湚如此伤感,莫非慷悔那里有什么动静?” 闭上眼睛,神识开始不断地追踪孝忠的气息…… 问天崖上,孝忠一人背对山崖,面前正是图瓦与慷悔。 原来孝忠才回到问天崖,便见这两个人上来,生怕伤害明月,忙上来阻止。 慷悔道:“还守着这座山崖呢,不必费心了,西仙明月耗尽万年功力如今已是废人一个,没救了……如今还在这里留恋又有何意义?” 孝忠怒道:“你们这些恶人,明月有今日不是你们造成的?如今又来打扰她的清修。真是活腻了。” 慷悔没有争辩依然呵呵一笑。 图瓦道:“金湚,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今日便是你赴约之时。杀了溟师,你我再无恩怨!” “图瓦王子,当时我懵懂无知,闯入永恒国实属无意,至于永恒石,如今已不在我手里,你又何必左右我?” “金湚,永恒石之约,自你当日接过永恒石便自然生成,如今永恒石不在你手里,你也摆脱不了永恒石的诅咒,你与你妻梅香魂生离死别,永世不见。” 孝忠听了此话心里不由一阵酸楚,“当真永世不见,生死相隔吗?” 慷悔趁热打铁,道:“如今溟师才出冰封,法力尚未完全恢复,此时正是杀他的好时机。请吧!” “我相信我自己,总有一天能与香魂重聚,你们不必白费心机了。” “这么说,溟师你是不杀?”图瓦道,“可是,当年我们永恒国这些人的性命,又有谁来偿还,你身为火神,怎能不问世事,不顾众生死活?” 这时子卿从明月卧房走了出来,眼见这两个人围住孝忠便知道没什么好事,怒道:“何人咄咄逼人,不要命了吗?” “遮天盾!好样的,一块儿收拾了。”慷悔暗道。 “慷悔?你来做什么?”子卿不屑地说道。 “取你们性命!”慷悔也不屑地答道。 “啊!当心!”说话的正是百里朝阳。公孙惊艳百里朝阳此时也赶了过来,他二人远远的看见,图瓦从背后抽出一支红色的箭瞄准了孝忠。 这声音还未落地,箭已经射了出去。子卿没了右臂不知如何使出遮天盾,危急时刻,闭上眼睛,想象自己便是盾! 果然子卿做到了:以己为盾! 孝忠见子卿强自使出遮天盾,又见这箭,箭尖红色便知不妙,便大叫“子卿!这箭,不是普通的箭!这是,火晶石——” “没错专门为你二人打造的。”慷悔道。 孝忠忙对子卿喊道:“遭了,子卿我们上当了,收起遮天盾!” 未及话说完,只听“碰——”的一声,这支箭撞到了遮天盾,竟然碎了一地。 子卿大喜,道:“果然,我因你而生,生来就是保护你的,原来我的遮天盾能抵挡火晶石。” 孝忠看着一地的火晶石碎片还是不安,道:“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定是有备而来,子卿当心。” 话音刚落,图瓦又一箭射来,孝忠惊道:“子卿站我身后去。”说着只身飞到子卿身前,但见箭已射来,孝忠忙双手护在胸前,使出浴火印,心道: 一直以来我都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如今该到我保护你们的时候了。 子卿与孝忠并肩而立,道:“我知道了,到底何为遮天盾?” “什么?”孝忠问。 “是以我为盾……护你周全。孝忠,今日我是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图瓦见自己的计策很难实施,便对天空大妖叫道:“把你手里藏着的东西给我。” “什么啊!”只听大妖大叫一声从云朵里飞出来,原来按照计划,大妖与啸月周旋,啸月偶见大妖突然造访他也觉奇怪。 但向来喜欢打架,一见面便要分个胜负,一时间竟没有察觉到,孝忠身处险境,这时方才反应过来,见大妖下去了,也跟了过去,怎料孝忠真的被图瓦的箭阵困住。 而孝忠面对眼前的箭当真困惑,浴火印都不能将它炼化。 这时啸月从天空咆哮着飞来,慷悔怎能再让他营救孝忠,便听“呼——”的一声,使出千冰刃打在啸月身上。 啸月挨了一顿揍,心里十分不爽,对孝忠喊道:“这块石头不大,你先自己玩一会儿!” 说着直奔慷悔而去,慷悔趁机飞离问天崖。 啸月只顾在后面追逐。 而这边,图瓦找到大妖,道:“交出永恒石不要玩闹!” “你怎知在我这。”大妖仍然调皮。 “这石头是我国至宝,与我心灵相通,怎会感应不到他?”图瓦有些怒了。 “哎呀那日金湚丢了他我捡来玩呢。还没玩够呢。” “再玩脑袋就没了!” “给你给你,说得那么玄乎。” 说着掏了出来,又问道:“你用他做什么?” 图瓦没理他将永恒石放在箭尖上又对着这支箭念了一阵咒语,永恒石竟然和这支箭融合了,大妖拍手大叫“好呀!” 突然想到不能大声,便收了回去。 “你去分散他们兄弟二人的注意力。” “好嘞,这个我最在行。” 子卿仍站在孝忠是身后,守护孝忠,问道:“如何了,可有办法破解?” 孝忠闭上了眼睛,道:“快了。孝忠说着将浴火印的力量换做祝融之火,力道更猛烈了,“这支箭估计支撑不久了。” 大妖一边说着,又忽地飞到孝忠子卿这里,看了看孝忠仍在想办法摆脱箭阵。 又看了看子卿,道:“这大帅哥二帅哥都这么帅,呵呵呵!还这么讲义气,生死关头不离不弃啊,好感动啊!” 子卿不耐烦了道:“恶心的东西,滚! “哟,这二帅哥这么帅,还这么凶!哼,老子不理你了。” 又忽然窜到孝忠面前,道:“大帅哥,还记得我吗?” 孝忠不认得大妖模样,因为这次大妖又幻化一张皮,比之前更加妖艳,但他说话时口中哄臭的气味像极了当年与啸月相认时遇到的那只怪兽。 “没错,你想到了,就是我啊——” “啊!是你,你还没死!”又对身后的子卿说道:“子卿当心,这东西狡猾得很!残忍得很!” “还有吗还有吗?想不到大帅哥被那个女娃娃调教得这么好,竟然会夸人了,不过你说对了。” 说着突然化作一只怪兽豹子般大小,又像极了狸猫,张开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直奔孝忠而来。 子卿当仁不让,左手挥剑砍了过来,那只大妖灵活得很,飞快扭身躲了过去。 这时百里朝阳,公孙惊艳也挥剑杀了过来,这家伙果然凶猛,这两个初生牛犊怎是他的对手,没一会两个人都被他咬了几口鲜血直流,没将她俩吞了,也是想多玩一会。 而此时的图瓦也终于找了时机,把融合好了的箭搭在弦上,对准孝忠的脊背便射了出去,子卿早就防着周遭,抽身过来挡在孝忠是身后,又闭上双眼想象,我就是遮天盾! “嗡——”的一声,偌大个遮天盾将二人罩在里面。 旁边的大妖被遮天盾的光芒刺到眼睛睁不开,又道:“这盾当真了得啊!” 但图瓦的箭已经射来,只听呲的一声,图瓦的箭竟然穿过遮天盾,穿透子卿的锁骨,直接射在孝忠的脊背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的债我替你还 “呃——”孝忠子卿二人同时痛苦的呻吟一声。 子卿口喷鲜血,跪倒在地,“怎么会……这样?”渐渐地意识模糊了。 而孝忠用祝融之火才将眼前的箭化为乌有,突然身后中箭,这支箭如火烧一般灼烧,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回过头来望了子卿一眼,又看着远处才收回手的图瓦,道:“我无意与你们争杀奈何你们如此逼人。” “金湚,只要你能杀了溟师,一切还来得及。”图瓦道。 “永恒国当年被灭,难道你们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孝忠反问。 “怎会没错!溟师一生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人。”说话的正是溟师。 溟师神识追踪孝忠,直至问天崖上被几人围困,便知孝忠这里一定出事了。 神识返回后又见啸月与大妖在上空周旋,便将古琴收在体内,这古琴名为落魄,本是溟师一知己所化,无论何时都会带在身上,永世不离,收好落魄后便只身飞走了。 溟师飞到问天崖上,身后四大护法跟随,站在山崖下的一座山头上等候待命。 溟师走到孝忠身前,孝忠忍着痛苦,道了声:“溟师,你不该来……” 溟师没有在意,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箭,不觉怒上心头,道:“永恒石! “金湚,永恒石坚硬无比无坚不摧,我说过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不想,被这块石头左右。”孝忠闭了一下眼睛,强自忍着痛答道,“不想杀你……” “放心,我命硬着呢,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杀死,”又对图瓦说道: “你们果然阴险,杀不了我便想尽手段对付我身边的人。如今我便在这,有什么恩怨我们一起算算!”溟师怒道。 图瓦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说得好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说话的正是慷悔,“溟师今日我们就一起算算总账。” “慷悔?”溟师心道:“慷悔是故意引我而来?他到底有何居心?” “你们两个小朋友过来。”溟师又对百里朝阳,公孙惊艳说道。 朝阳惊艳面面相觑,走了过来,溟师对惊艳耳语一番,惊艳点头,便与朝阳一起拉着伤重不醒的子卿走开了。 “万年前的恩怨何必扯上无辜的人,遮天盾都被你们射穿了,看来今日是有备而来。”溟师道。 “哼,你霸占水族,灭了永恒国,将万千妖兽赶尽杀绝,溟师如今你血债累累,要你命的人何止我们几个。”慷悔道。 “可不吗?还有我哦。”大妖也走了过来。 溟师不屑大妖道:“哼!兔狲,你这只臭猫!” 兔狲大妖也模仿溟师的口吻道:“哼!溟师,你这只臭白鹭!” “太祖这是不知道你为祸人间啊,否则,你还会活到今日?” “哼!臭白鹭,太祖喜欢我,他才舍不得杀我呢。” 溟师不屑与他争辩。 又对孝忠说道:“金湚,试着用驭龙珠的力量将体内的永恒石,火晶石一起融化掉,我来护你!” 说着双手向上一举,一放,孝忠被罩在偌大个结界里。 孝忠按照溟师的指示艰难地站直闭目凝聚驭龙珠。 慷悔,大妖图瓦慢慢将溟师围了起来。 里面的孝忠凝聚了一阵,但身后的箭灼烧得厉害,终于支撑不住吐了口血,倒在地上。 溟师大叫:“再来!” 慷悔道:“不能让他们得逞上!”说着慷悔使出千冰刃,大妖也只会撕咬,但是凶猛非常,几人合力对付溟师。 溟师只用手中折扇与几人对敌,慷悔嘲笑道:“怎么你的冰霜也会生锈吗?” “冰霜也是你能见的?” “是不想还是不能啊?” “你说呢。”说着又一扇打过来。 几人打着打着不由都来到悬崖边上,溟师打斗间偶见崖下的山头上站满了水族大小将领。 白玉也来了。 “这个白玉真是能添乱啊。”溟师这样想着。 “怎么溟师,对付我们几个何不用你看家本领啊!”慷悔道。 “你——”只听他话里有话,奈何水族一众都在下面看着,白玉道:“溟师听说你有难我们都来助阵!” “发令吧,我们这就攻上去!” 四大护法也道:“是啊,我们这就攻上去。” 慷悔看着溟师为难的样子道:“怎么了?水帝,溟师。” “哼,你们两个改天再收拾你们!金湚我们走!”说着直奔孝忠而来。 “啊——”突然一条火龙掉在溟师与孝忠中间,原来是啸月,啸月揉着眼睛道:“我的眼睛,金湚帮我杀了慷悔这个老狐狸,我的眼睛——” “啸月!”孝忠看着啸月痛苦的样子便收回气力不在凝聚驭龙珠。 溟师打开结界,孝忠便来安抚啸月。 溟师道:“啸月神龙心性不定,当心,他走火入魔。” 孝忠痛苦难当,望了溟师一眼。 溟师道:“今日时机不利,我们还是先离开!走!”说着便拉着孝忠要走。 图瓦叫道:“金湚,杀了溟师。你与遮天盾,还有这神龙都会平安无事。” 孝忠忍着箭伤的疼痛看了图瓦一眼,抱起啸月与溟师一起走了。 图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口里默默念起咒语。 “呃——”孝忠惨叫一声,背后的箭竟穿胸而过,孝忠疼痛难忍,身体颤抖了一下,啸月便掉了出去,孝忠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而此时的啸月突然双眼泛着红光…… 溟师大叫一声:“遭了!这是——永恒国诅咒!” “没错,溟师你今日在劫难逃。”慷悔大声说道,图瓦仍然念着咒语。 孝忠此刻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艰难地说道:“图瓦,放过溟师,我,替他还债……” “金湚——”溟师无奈地叫了一声。 “来不及了!”图瓦只想溟师去死,说完又念起咒语。 只见啸月突然化作龙身,口中狂吐火焰,围绕着孝忠飞旋起来,溟师见状心道: 不妙,这神龙是被诅咒逼疯了,定会反噬其主,这是慷悔逼我现真身,可是今日若做事不理,这二人不是要互相残杀? 金湚重伤,怎抵得过这般恶魔。想到这里又对慷悔几人说道: “你们真是险恶!现了真身又能怎样!” 只见溟师忽然展开双翼,飞到上空,身后偌大个羽翅在空中扇了几下,又盘旋而上,下面四大护法水族一众均惊呆了,众人纷纷问道:“这是什么功法?” “这不是我们水族功法?” “溟师怎会有羽翅?” 四大护法面面相觑。 孝忠望着溟师道:“何必为了我……你还有你的族人要守护……” “你个傻子,这几个人恶贯满盈,跟他们讲什么道义,溟师自愧此生杀人无数,但死在我的剑下的又有哪一个是冤魂?既然如此,那便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说着打开羽翅又收了回来向空中迅速旋转放开羽翅,只见一团蓝色光华四溢的冰雾将孝忠罩在里面。 双手交叉在胸前,又展开,瞬间溟师面前出现无数只白色羽毛,这白色羽毛化作千万只白色利剑,只见慷悔大妖脸色煞白大叫: “羽剑阵!太祖把这个都传与你?”大妖也把大毛爪子塞进嘴里,惊讶着。 而溟师长啸一声,又一用力,这些剑便如鸟巢一般将慷悔,大妖,图瓦缠在里面,慷悔大妖被无数只剑攻击,此刻手忙脚乱,一片混乱。 但溟师的羽剑大阵却困不住图瓦,只见图瓦竟跳了出来,又要放箭。 溟师道:“你个非人非鬼的怪物,”又抽身出来,一甩袖子,从袖口里飞出数只羽剑,抵挡图瓦,怎料图瓦忽然消失根本无法击中。 图瓦站在上空又一阵咒语,啸月忽地发了狂,向空中冲去,又一个俯冲向下吐出红色火焰,将孝忠罩在下面,溟师收回羽剑扑过去营救孝忠,又对啸月斥道: “你顽劣不改!万年前连累卷天堙灭,如今金湚也被你所累,还不知悔改!今日我便替他们教训你!” 又一次使出羽剑打向啸月,怎料火势太大,“轰——”的一声大火烧了起来,大火烧着了羽剑,烧焦了溟师的羽翅,溟师疼痛难忍,向后退了几步险些倒下。 四大护法见状纷纷飞了上来,使用水族的术法扑灭溟师身上的火焰。 带着溟师落下了山崖,白玉忙上前,来道:“溟师你怎样了?” “呃——”溟师还未及搭话,突觉背后一阵刺骨的寒凉,一股剧痛袭来,忍不住惨叫一声。 第一百四十章 心碎的痛楚 溟师的心殇 “啊,溟师!”只见溟师背后中了一剑白玉惊叫一声,“楞加——你干什么?” 原来楞加趁溟师不备一剑刺穿溟师的心脏。 溟师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道:“普通的剑怎么能杀得了我啊,可是这普通的剑却能伤了我的心……” “呀——”孝忠见溟师困惑,便双拳紧攥闭上眼睛昂起头,朝着天空大声嘶叫一声,向前一发力手里使出两团火焰——祝融之火,一起打向慷悔。 慷悔见了这一幕脸色苍白,以为大难临头,这时只见一个身影挡在他的面前竟是大妖?大妖口吐蓝色火焰抵御祝融之火。 山下。 四大护法的尧中问道:“溟师,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羽翅?你为什么会是异族人?” “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根本不是水族人,要不是水神有先见之明,我们还都蒙在鼓里!”楞加抽回剑,溟师呻吟一声,口吐鲜血。 溟师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疼——好疼——”“我与你们一起冰封万年,这一万年连这点情意都没有吗?” 这时白玉怒道:“少跟他废话!”说着对着楞加发出一阵闪电,一掌击退几人,带走溟师。 慷悔见状大喜:“好样的,楞加,斩草要除根,否则你们都会遭殃的!” “遵命!水神尊上!”楞加在山崖下回复着。 而此时啸月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慷悔见孝忠与大妖僵持不下,便趁机一掌打在啸月身上,啸月受创一个纵身,飞到了山崖东方,向东一直飞去,边飞边口吐火焰,所到之处大火四起,黎民百姓均遭大火灼烧,一时间东方通红一片遍地哭喊声嘶叫声。 而这时只听大妖喊道:“你们两个快来帮忙啊,一会把我烧化了。” 慷悔挥臂,笑道:“今日便是你的万年大劫——”说着使出水神千冰刃,又将千冰刃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冰刃,迅疾腾出手施法推动巨大的冰刃直奔孝忠而去。 眼见冰刃穿体而过,孝忠竟突然消失在眼前。 又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冰刃惯性飞射,险些射穿大妖,大妖慌忙一扭身躲了过去叫道:“缺心眼儿啊你!” “怎么会这样?”慷悔突然想到了图瓦。 图瓦突然出现在他二人面前,慷悔道: “图瓦你这是何意?” “我说过,我只要溟师的命,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你!” 孝忠此时趴在地上,胸口灼痛难忍,手底下满地山石,他紧紧地抓在手里,山石被他捏的粉碎,另一只手摸到了身后的龙尾剑,心痛极了道:“啸月,对不起……” 说着用剑支撑着艰难地站了起来,忽地拔出剑,指向天空,嗖地一下窜到上空,又用剑指着前方如火箭一般冲向啸月,而啸月仍在四处放火,大火仍四处蔓延。 孝忠嘶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催动驭龙珠,驭龙珠冠于剑上,一剑指天,又向下俯冲下去,追上了啸月。 啸月被驭龙珠控制,孝忠便将啸月偌大个身躯卷在龙尾剑上,又在空中呼啸一声:“封!”龙尾剑卷着啸月神龙——归鞘。 啸月被封在龙尾剑里,孝忠心痛不已,此时加之伤痛得厉害,流血不止,已经精疲力尽,此刻落在问天崖山顶,望着下面道:“子卿,照顾好明月……” 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如树叶一般慢慢向问天崖后方栽了下去…… 大妖又对慷悔道:“这回不用你费劲儿了。” 慷悔道:“呵呵呵,山崖下面有他受的。” 图瓦只是攥紧了拳头,目视着跌落山崖的孝忠。 楞加应了慷悔的指使,赶上了溟师白玉,拦在二人前面,对溟师,道:“溟师我跟你要个东西。” 溟师不解,忍着伤痛问道:“你还想怎样?” 只见楞加猛一用力伸出手将溟师的心掏了出来,又在溟师面前将它狠狠地捏碎。 “呀啊——呃——”溟师看着自己的心被捏碎痛得大叫一声,声音久久不绝,白玉道: “溟师,溟师,这是幻象不是真的!” 原来溟师知道慷悔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便幻化了又一个白玉和受伤的溟师,虽是幻化的但溟师还是亲自感受到了心碎的痛楚,被捏碎心的是幻化的溟师,痛的却是真正的溟师,因为溟师的心“碎”了…… 白玉在一旁看着心痛不已,溟师痛苦地对自己说道: “溟师啊,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认识的楞加……” 楞加扔了手里的心脏得意的走了。 幻化的溟师白玉即刻消失,而真正的溟师却倒在地上,起不来。 白玉望着远去的楞加,心道: 原来楞加竟是慷悔安插在溟师身边的眼线,四大护法里有慷悔的人,那水族内部有多少是慷悔的卧底啊? 溟师复生后一心帮助孝忠四处寻仇,不顾自己的水族,水族内部自然渐渐出了问题,慷悔的部族在他的指引下打在水族内部,如今渐渐起了作用。 对原溟师的亲信加以迫害,残酷暴行,离间与溟师的感情,在溟师与孝忠东拼西杀之际,溟师也渐渐感到了水族的变化,但以为有点小创伤,对白玉来说也是个锻炼的机会,便没在意。 此时的楞加急着去水神那邀功领赏,走到半路乌合赶了上来,楞加吓了一跳,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我替慷悔神尊办事,他怎么能轻易让我死啊。” “哦——原来问天崖上的那个你是假的啊。” “当然,慷悔神尊就是要让水族的人看看溟师残暴的本性。” “楞加,慷悔神尊念你大义灭亲,赐你一粒仙丹。” “真的吗?” “这便是。”说着拿出一颗闪闪发光的丹药,楞加接了过去,吃了下去。 突然楞加周身泛起血光,楞加只觉周身似火烧,又如车裂一般疼痛难忍,大叫道:“怎么会这样?” 乌合道:“服侍了万年的主人都能下得了手,这样的人谁敢相信啊!” 又眼看着楞加被魂飞魄散。 “水族怕是回不去了,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 看着溟师憔悴的样子白玉问道:“溟师,你觉得怎么样了?” 溟师张了张嘴,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疼——好疼——”一颗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白玉叹了口气,道:“溟师,对不起……是我们不争气,伤了你的心……” “我用一万年的时间和他们相处,我以我真心换他们的真心,到头来,却换来了……心碎……” 白玉抱住溟师,也哭着说道:“对不起溟师,对不起……” 白玉在深山的山谷里找了间茅舍安置好溟师,准备回水族,收拾残局。 回头看看溟师,整个人都是烂醉如泥,披头散发,嘴里只有这两个字:“疼——好疼——” 白玉叹了口气走开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水族瓦解 “当年溟师在被逼无奈之下冰封了水族,就他自己都不确定,他与水族冰封一起是否能支撑万年之久。 何况,为了拯救水族,他赔上了全族的性命! 只因为,他只比你们多了一双羽翅,你们就这样对待他,是异族人又怎样?” 白玉回到水族,此刻的水族更加动摇不定,白玉看着眼前的烂摊子不禁一痛怒火。 “离坤长老,当年我父亲传位于溟师你不也在吗,如今也要跟着这些后辈发难溟师吗?” 离坤道:“这些年有溟师在水族,水族治理得的确井井有条,但你可知他有多强大?又有多残暴?这样的人在我们族里,难道我们当真能高枕无忧吗?你们可记得当年……” 又忆起当年: 一只仙鹤追上白玉,叫道:“白玉站住! 就是你,全是因为你,溟师整日为你族拼杀、报仇,如今害得我全族被杀,你还活着干什么?去死!” 说着一剑刺向白玉,白玉惊慌失措,大叫道:“溟师——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没用的东西,就只会临阵退缩!”仙鹤话音才落一剑刺进白玉的心脏,白玉握着箭刃一股疼痛袭来,白玉痛得合不上嘴,又道:“溟师……不会放过你……” 仙鹤哼了一声又一使劲剑刺穿白玉心脏道:“你真是该死啊!” “啊——”白玉应声惨叫。 仙鹤拔出了剑,白玉倒了下去。 正在接受朝拜议事的溟师听见了白玉的求救,忽地化作一团烟雾出现在白玉身前。 离坤等人也刚好跟随而来,果然眼看着仙鹤杀了白玉,溟师当即出手掌击中仙鹤,打出其元神,覆手将其元神堙灭在手心里。 又不惜消耗法力将白玉即将飞散的元神与其鹤身融合,白玉才得活,水族众人见溟师如此残忍各个瞠目结舌,人人不敢做声。 溟师起身抱起白玉大声宣布道:“日后任何若再人敢动白玉一根寒毛,都是这个下场!” 离坤收回心思,道:“溟师他对自己的族人都这么狠心,何况我们这些异族人呐。” 白玉怎会不记得这件事。争辩道:“是那仙鹤有错在先!” 又听离坤道:“够了。 我们水族历经沧桑,多少大灾大难都过来了,虽是经历了万年冰封之劫,可如今安好,难道,还需要一个异族人对我们指手画脚吗?” “溟师葬送全族救我族于危难,又与我族同生共死,试问是异族人又怎样?离坤,你默守陈规,迂腐致极啊!” “白玉,你不必再说了,如今我与乌合商议共同投诚于水神麾下。你若执意跟着溟师,我们也不留你。” “乌合,他没死?”白玉惊讶地说道。 “杀他的是你口口声声称颂的溟师,救他的却是我们同宗的水神尊上,溟师他生性残暴,任意草菅我们水族人性命,试问我们怎敢拥戴这样的人做我们的帝王?” “离坤,你昏头了,那个水神野心勃勃,他只会带着我们水族走向绝路的。” 离坤仍然振振有词:“溟师又做了什么,才出冰封就只会盖房子种地,难道我们不该寻求更好的归宿吗?” 白玉不解地道:“安居乐业难道不好吗?” “好了,无需废话,水神还有乌合等着接应我们呢。白玉莫不是要逼我们兵戎相见吗?” 白玉不再说话,任由离坤带着水族大小将领及士卒百姓从他身边走过。 水族宫殿才建好,穹顶辉煌,白玉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恨恨地低下了头。 这时只听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只见锦颜朝他走来,白玉似乎又见到光了,忙走过去,道: “锦颜,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溟师的,如今溟师重伤,他们又趁机发难,快,去劝劝离坤长老。” 锦颜站住了,道: “世人本就如此,愈是规劝便愈适得其反,南辕北辙,本末倒置,如此何必阻拦,总有一日吃了苦头就知道自己是错是对了。” 听了这话白玉的心彻底凉了:“锦颜,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水族瓦解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这其中也包括溟师和你。” “你……”白玉放了手,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了。 “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困火溶洞 再说孝忠坠崖,身体一直下落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周身被火海包围,直至岩浆之火烧进心里。 突然心里似有一团突然炸开,这火焰冲击力非常大,突地冲开身边的火焰,身边的火焰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对自己十分敬畏,都躲到一旁为自己让路。 如此又过了一阵,孝忠才落了地,在地上躺了片刻,此刻只觉心痛,头痛。 手里的剑在地上不停地颤动,并且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孝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好勉强使出力气将剑拔了出来。 “嗷——”这时只听一声呼啸,一条赤焰金色巨龙从天而降,孝忠迷迷糊糊地道了声:“啸月……” 啸月身体太大,才出来方才发现这里是个岩洞,根本容不下他,又忽然化作人形,一屁股坐在地上,唠叨道:“再晚一刻我就憋死了,封封封,封什么印啊,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对不起……”孝忠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哎呀怨我倒霉,你还是休息吧,我四处转转。” “等等,”孝忠做了起来,“啸月,方才你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慷悔和那个图瓦,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不知使了妖咒,我听了只觉一阵恶心头痛欲裂,当然我知道,当时头太疼了,实在控制不住,是不是又害人了?” “哦,你烧了水族一些妖众,还有山林的一些鸟兽,不过你我能有今日之劫估计也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啸月,对不起,我也是怕你越过山林烧杀百姓才将其封印的。” “啊,那就好,那水族的人死几个也无妨……哦,问天崖地处偏僻,倒也没什么人烟,只是山林的鸟兽都遭了殃,哎,我是对不住它们了。不过,你的伤……” 孝忠摸了摸心口,似乎没那么疼痛了,道: 莫非这便是浴火之劫,永恒石火晶石的伤都好了?” “什么啊?” “那日你我二人拜访瀛求,是他提醒我,这段时日,或许会经历浴火之劫,教我当心些,如今看来便是了。” “哦,这个老哥哥怎不跟我提起呢?不过,不说也对,说了,定是怕我误事。” “你到有些自知之明。” “总之没事就好。那我们出去吧,在这呆着?”说着看了看四周的岩壁,此处又黑又窄,“再这么呆着真的要憋死了。” 怎料才走了几步,又听啸月大叫一声:“哎呀——” 发现原来他二人方才掉进来的那个地方大火弥漫,出口又融合在一起,只好后退一步,躺在地上,叫道:“这下好了,都出不去了。” 孝忠经历了方才的大战,也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只见眼前的火,似乎没有那么可怕,心道:“我也属火……”便伸手碰了一下火焰,而他身边的火焰竟都躲着他。 “这火还怕你呀,哎呀难怪你是火神。” “这么说我可以操控他们,对,我可以利用他们做我们想做的事。” “哎,终于开窍了,你慢慢研究吧。我找别的出路去。”说着从地上弹了起来走开了。 孝忠便用手引了一团火焰试着让他们在空中游走。 如此练习了半天,越来越游刃有余。 但心口的才全愈,此刻也觉余痛还在,累极了,便坐下来休息。 没多久啸月又回来了,见孝忠歇着又问道:“歇过来了吗?” 孝忠道:“还好。你有什么发现?” “唉,这里大得很,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出路呢?” 二人如此走在洞里,只见这个洞穴果然大得很,大洞里左左右右地分布着很多小洞穴,只是这些小洞穴里都有火光,似乎着着火,墙壁上也时而燃起火焰,但对二人似乎没有伤害。 “火神地宫,火溶洞——”啸月又走了一遍方才明白过来。 孝忠问:“你知道这里?” “当然了!只是卷天从未让我来过这里。” 啸月又道:“原来火之心是冷的,早知道早下来了。” “你说什么?” 啸月突然不正经起来:“你说这里像不像个大窑洞啊!我俩出去了是不就成了盛水的罐子了!哈哈——”又见孝忠依然很严肃,道:“不好笑吗?” “好笑吗?”孝忠继续往里面走着。 “你看如今出去的路被什么东西封着,我俩出不去,难道不是准备当陶器喽。” “我看未必,卷天当年造设火溶洞,必有他的用意,只是我没有领悟而已。” “好吧,被困住了就是被困住了,这你也能想出理由,那就呆着吧。” 孝忠笑着问:“那你后悔跟着我了?” 啸月脸红了,道:“没有啊。” “无论怎样我们还是要当心些,你可知今日你若真的死在这里,我该怎样过下半生。” “说笑!我要是死在这里,那下来的时候早就死了,你还不是死在我前面,那还有心思愧疚啊?” 孝忠望着天真的他,道:“谢谢你。” “谢什么呀?” 只见孝忠深情的望着他,啸月更不自在了,道:“哎呀别用那种发情的目光看着我行吗,我可不喜欢男的。”说罢撩了几下犄角下面的一缕头发。 “谢谢你心里装满了我。” “呀——呀——,肉麻死了。”啸月听了这话虽心里暖暖的,但嘴上却硬得很,孝忠怎会不知他的心思。 又听啸月说道:“不过这火焰也是奇怪,不烧你对了,竟然也不烧我?” “你曾是火神坐骑,怎会烧你呢。” “哎你说我俩没事,说不定能找到香魂大美女呢,他头上不是有火神的红玉钗护体吗。” 孝忠心中一震,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想想明月的问天崖也是山外有山,或许,出了地宫便是另一个世界,说不定就在哪里找到香魂。于是加快了脚步。 啸月在后面嘲笑道:“哼,就这个理由能让你快点走,唉——” 说着又摇了摇头。于是二人往火神地宫深处走去。 啸月又道:“火神当年威风凛凛的,我一直以为他不拘小节,四处为家,原来他的宫殿在地下,不对,准确的说,在地心,岩浆里。啊——这也太隐秘了,这除了他还有谁能进来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寻找三世火神 子卿当日重伤昏厥,溟师命百里朝阳带走子卿,待子卿修养过来醒来后不见了孝忠。 子卿醒来不见孝忠以为孝忠遇害,慌乱非常。 而大战之时百里朝阳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情况,便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子卿,子卿才知孝忠被困火溶洞。 如此每日跟疯了一般,在火溶洞外不断地发功,只为能打出个洞口救出孝忠。 而火溶洞岂是他能攻破的,外面的动静再大,里面仍然风雨不透,百里朝阳公孙惊艳又怕子卿伤重,极力劝阻也是无济于事,而此刻子卿终于伤痛复发,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这才罢休。 又嫌百里朝阳公孙惊艳太吵,便挥手示意让二人离开,子卿道:“让我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二人怎不知他二人的感情,此刻就让他们静静地待一会,便都离开了。 子卿恨不能救孝忠出洞,身为遮天盾却不能保护该保护的人,此刻无奈极了,便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看到什么也不想听到。 “子卿……子卿……”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子卿立刻清醒过来,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声音能治愈他所有的伤痛,子卿坐了起来,只觉锁骨处的剑伤疼痛难忍,捂着伤口叫道: “明月,明月是你吗?” 几日来明月修养得不错,终于可以控制元神,叫醒了子卿,只见明月忽现眼前,子卿心里一喜,只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想想当年被孝忠两掌击伤之时,也是明月给了他活着的勇气,子卿本以为是梦,又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果然明月还在。 明月道:“子卿,我用元神跟你说话,你听好,孝忠此刻困在火溶洞,唯有三世火神能相救。” “啊,三世火神?既然你知道那个三世火神能救孝忠出洞,快说,他在哪里,我去找便是。” 明月摇了摇头,想想当年他与香魂不睦,如若见了三世火神还不知又是怎样的光景,眼下火晶石伤了遮天盾,子卿又救孝忠心切,如不好生修养,将来如何再敌慷悔等人? 于是心生一计,诓骗子卿能安静地修养些时日,道: “那三世火神行迹不定,我尚不知去哪里寻找,你又如何去寻,既然盲目而为,若错过了营救孝忠的机会,岂不是害了他,放心,我近日恢复不错,寻找三世火神需要些时日,所以,这段时间万不可离开问天崖。” “为何?” “你若走了,谁来保护我的真身?” 子卿看了看明月心道: 不能再让明月受苦,于是决定留下来,守护明月: “明月,我感应到孝忠遇难前便嘱咐我照顾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我要生生世世都守在你的身旁。 只是那三世火神如何寻找,为何只有他能相救,你又怎么知道的。” “这……” 见明月面有难色,道:“好,明月,元神离体本就危险,我不多问,只求你保重自己好吗?” 明月真身本就是问天崖,子卿又怎知,于是明月幻化了一个自己躺在床上,子卿便日夜守候,明月也放心地出山寻找三世火神。 归海。 水神慷悔即位水帝,水族部落必是普天同庆: “如今火神陨落,水帝惨死,这天下竟是我们的了。” 这句妄言又引得水族众人一阵欢呼,只有四大护法的其他三个人高兴不起来,又听慷悔说道: “只是你们看看,我们水族,偏距于此,穷山恶水,怎能养育我们万民百姓啊,可九域是块好地方,那些凡夫俗子又如此不堪一击,怎是我们水族人的对手? 我们何不趁机北下,夺得九域,滋养万民,让那些没用的人成为我们的奴隶!” 大妖也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附和道:“哎,你们要享受荣华富贵,我不是天天都有人吃了,那是好极了!”说着一拍手。 水族一众听后一阵欢呼跪拜,于是筹划入侵九域一事。 慷悔望着这些人,想不到万年前就该是如此了,还好一万年后又回到我的身边,那还等什么,于是乘这些人俯首之际又运动法力,欲传输所有人水族禁术——末日之光。 但使出去的法力在这些人身上毫无作用,又试了一次,这些人根本不能使用这个术法,他的法力施展到这些人身上似乎都融化到这些人身体里去。 “怎么回事?慷悔疑惑道,“这个溟师当年冰封族人到底是为什么?这一万年他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哎!真是该死!” 而子卿守护明月期间,水神慷悔已经令乌合离坤从两个方向开始北上入侵九域。 九域山好水好,乌合早就安奈不住带领水族四处争杀。 如今九域南方已有十州被水族占领。而京城明帝这里也如热锅蚂蚁,纷纷召集群雄,力抵水族妖众,并下旨尽快寻找金煜将军回朝。 寻找三世火神于明月而言并非难事,明月在上空推算了一下,知道了三世火神的藏身之地,心道:就知道你们一定在这里。 于是,辗转千里,来到犹如世外仙境的地方,只见此地偶有高山耸立,山下一片草地,草地上鲜花簇簇水草丰美,偶见一翩翩公子,问道:“三世火神!你玩够了吗?” 这个小公子也就八九岁大小,长得好看极了,见了明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 “这么美,竟比我母亲还要美。” 小公子不知用什么术法捕了很多只蝴蝶,手中不停地忙到着这些蝴蝶,似乎不是很在意明月。 明月看到他可爱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小公子把这些蝴蝶都引到了他的大布袋里,系好了袋子,才又说了一句:“嗯,你这么美,可以跟我说话。说吧,什么事?” 听到这话明月似乎怀疑自己的术法,莫非找错了人?这公子长得好看,倒是遗传了他母亲,眉宇间又像极了他父亲,可是,他父母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孩子话语间如此轻浮油腔滑调这又是随了谁呀? 心知三世火神如此镇定定不是俗辈,便直接了当地说道:“如今你可有一位亲人困在火溶洞,你不打算营救吗?” “这,我母亲说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我还有一位亲人,但是我不能相见。” 明月见这三世火神听了火溶洞三个字眉毛都没动一下,心想这小子一定心里有底,许是就在这山外等着我来呢,又故意问道:“为什么?” 三世火神道:“母亲说了,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便永世不和他相见,就连我,十岁以前也不能相见。” “哦,是这样?”明月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这其中事由不如与香魂当面说清楚的好。 只是这个小东西太难缠了,始终不说是否营救孝忠,又道:“那你的那位亲人被困,你要怎么样才能相救?” “跟我母亲说通了我就去。” “这么简单?”明月被绕糊涂了,跟这个人说话可不能跟寻常孩子一般定要小心些,三世火神看了看明月,道:“你想要复杂些吗?” “好说。”明月嫣然一笑,“我这便找你母亲说去。”明月只好寻找香魂,又回头问道:“你都不给我引路吗?” 怎料三世火神答道:“这里?呵,如若我今日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恐怕还要劳烦仙人您给我引路吧。” 明月摇了摇头,只好走了,此处与明月而言并不陌生,只是一路上不想打扰这里的人,知道香魂大概在何处,便直接找到香魂。 香魂见了明月也未见惊讶之色道了声:“明月……”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九州明月如何抉择 明月见了香魂还如初见时模样,只是没了洒脱之气,又因自己的原因与孝忠分离这么多年,心中滋味不知如何形容,便道了声:“香魂,这些年苦了你了。” 香魂心中一阵酸涩,又道:“你不也是相守了一万年了吗?” “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在问天崖被慷悔劫持,他正要用末日之光毁掉我腹内的三世火神,是太祖救了我,在我伤心无助的时候,太祖点化我,让我知道我是谁?为谁而生?” 香魂又道:“明月,如今已经回来了,不去见见太祖吗?” “万年前,为了卷天,我与太祖决裂,我恨太祖为何偏袒溟师,若不是溟师执意收复卷天,卷天怎会陨落。 只是当年气盛是我伤了太祖的心,如今又有何颜面再见太祖,眼下水火大战迫在眉睫,不知慷悔他们在酝酿怎样的阴谋,来伤害孝忠,所以,我想在他们动手之前毁掉火晶石丛,其他的就随缘吧。” “所以你来找我。”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如今孝忠还困在火溶洞里,那火溶洞本虽是火神生身之地,可孝忠受了重伤,又怎能对付得了里面的神兽,如今还生死未卜所以……”“哦方才我山外见过三世火神了。” 香魂道:“他,是他要你来寻我?” “是,只是,香魂,孝忠一心惦念你们母子,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你们,难道,当真不相见吗?” “并非是我有意躲开金湚,只是眼下火晶石依然威胁着他,如若我们再相见,或许还会受伤害,再说万一水火大战,只怕他又要保护妻儿,该如何修炼自己,成为真正的火神。 至于火溶洞与他而言是生地还是死地,便由他自己参悟吧,再说,外面那个小子的性子不知遗传了谁,此刻恐怕早就去了火溶洞,说是让你来找我,不过是缓兵之计。” “如此,真不知有这样一个孩童在身边是什么样的滋味,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对付火晶石丛。” 香魂也道:“没错,火晶石一日不除,便一日威胁着金湚,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仍然不会放过他,那么天下将永无宁日,大战在即我们还是悄悄做了免得受人钳制。” 香魂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当年水火大战,可否留下痕迹?” “就在我的脚下。” “好,我们这就去查看。” 明月带香魂出了太祖山,来到当年卷天覆灭之地。 二人落地。 香魂落定后又见问天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再看问天崖又有不一样的感情,又听明月在身后说道: “这里便是当年卷天大战的地方——暗夜无垠。 当年慷悔为了杀卷天,引大妖激怒啸月神龙,卷天为了保护啸月神龙而受伤,又在此处设下火晶石陷阱,引受伤的卷天上当。” “那么卷天是被火晶石所伤?”香魂问。 明月点了点头,又道:“当年的火晶石长满了山野,我所守护的不过是当年刺伤卷天的那几块。万年了,它在不断地生长……” 香魂道:“如此……可是,若火晶石满山边野都是,为何只有几块。” 明月道:“只是我也很奇怪,其他的火晶石在哪里?” 明月又道:“既然你便是那块火晶石心,相信你一定能有办法,找到当年剩下的那些火晶石,如若不然太祖又怎会让你来保护孝忠。” 香魂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明月,也不知如何是好,明月道: “香魂,屏气凝神,试着用心去感应。” 香魂依记施法,果然感应到在西方不远便是火晶石。 又起身向西飞去,明月紧跟其后。 果然,在溟师当年冰封的地方,仍然有很多火晶石碎片,只是这里同样被溟师的法力封印着,明月看着这些火晶石碎片,又回忆当年: “大战开始,慷悔与溟师因为什么而毁了盟约……莫非是我错怪溟师了,可是太祖心性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就连大妖生性残虐都能包容,这个溟师能言善辩,难保他,巧言相辩蒙骗太祖。” “你想到了什么?”香魂诧异地问明月。 “溟师当年冰封自己和族人或者还有其他原因。”说完,心道:溟师,原来终是我错怪你了…… “如今这火晶石岂不是更多了?”香魂道。 于是二人决定留在这里,想出解决的办法。 子卿一人站在问天崖上望着东方,因为这里也是他惦念的地方,望着狼烟四起的山河,又回头看了看明天的卧房,不知明月是否找到了三世火神,此时又身在何方,心道: “明月啊,我该怎么办?” 而明月本意是让子卿在此修养,自然不会现身。 百里朝阳沽来两壶酒,一壶扔给子卿,子卿伸出左手接住,但无法打开壶盖,百里朝阳忙上前帮忙打开。 子卿没有道谢,夺过酒壶,飞身来到山下的河水上,仰面躺在乌棚船里望着天空,枕着胳膊,兀自斟酌,没多久朦胧欲醉,百里朝阳也躺了下来,凑在子卿耳边问道:“金叔父,这酒怎样,” “不错。” “当真不错?” “叔父,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说。” “第一次我给你斟酒,下了毒,你在接过去之前可知道里面——” “我说过我的命是你们百里家的,你们若想要拿走便是。” 百里朝阳轻笑一声,道:“叔父果然如此坦荡。” 又道:“我出行前答应家父替他报仇,但条件是大仇得报,我的人生便由我做主,他不得摆布干涉,” 子卿只是饮着酒听着。 “所以,我曾对你用毒虽然机缘巧合你的毒解了,但并非是我解的,而你也因为我而失了的手臂,那我百里朝阳替百里家做主,我们的两家的债两清了。” “那又如何?” “你为我失掉右臂,我百里朝阳从此便是你金煜的右臂。” 子卿不屑道:“不必。” 百里朝阳又一次贴近子卿,露出狡猾的笑,道:“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我知道你一心想救得便是困在洞里的那位金叔父,还有东方——” 百里朝阳话还没说完,子卿暗自发力打在船板上,这船便“啪”的一声碎了,子卿先一步潜在水底。 百里朝阳话还没说完,此刻不知所以,吓得够呛,仓惶落水,在水里灌了口水,慌忙抓住一块木板漂浮在水上,用手拂去脸上的水,大喊道:“金叔父,金叔父——” 不见子卿身影,只见黑夜里水面上漆黑一片,方才的灯火落在水里,水面上残留着船板的碎片,百里朝阳四下巡视,推动木板四下乱滑。 子卿潜在水底,望着他慌乱的背影心道,想不到百里戈油腔滑调却生出如此情深义重之子,只可惜,前路凶险,我尚且不知能否全身而退,又怎能搭上你这,这如朝阳般的生命……百里朝阳我们有缘再见。 便向深处游去。 “公孙惊艳!公孙惊艳!”百里朝阳摸索着终于划到了岸边,忙上来寻找公孙惊艳。 “怎么了?”公孙惊艳守在卧房里的明月身旁,听见百里朝阳一阵呼唤,知道定是有事发生。 “金叔父他,他把我俩甩了,自己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百剑之伤(上) “走了?”公孙惊艳又想到一事道:“难怪他昨天恳求我,让我留下来照顾明月……” “让你?”百里朝阳嘲笑着她,公孙惊艳没有好眼色地看了一眼他,百里朝阳又道: “我知道你爱慕金叔父,可是让你照顾她好吧——” 说着又对公孙惊艳竖起大拇指。 “那个慷悔带着水族攻打九域已经攻下几个城池了,金叔父一定是回了九域。”公孙惊艳说道。 “不如我们也走吧。”百里朝阳道。 “走?金大哥临行前千交万代不可离开明月半步,他生平第一次恳求我,我怎么能不应呢。” “你不走我走!” “你——无情无义!”公孙惊艳说话生气了。 “我无情无义?我要去追随金叔父,保护金叔父。”百里朝阳理直气壮地说道。 公孙惊艳质疑他:“金大哥需要你保护?” “喔,你别忘了金叔父这一路要住店,而这一带的客栈酒楼没几家不是我们百里家的,所以你猜,金叔父会不会再一次中毒,或者睡着睡着……” “够了!”公孙惊艳听他这么一说也害怕起来,“若金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怎样?” “我一定杀了你!” “那你还守在这?” “可是,明月她……” “你们走吧!我来守护这里。” 二人听见有人说话均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卧房门口站着一淡红衣裙的女人,身披轻纱,头戴红玉钗,正是香魂。 “这,你是香魂姑娘?”公孙惊艳问道。 “你怎么知道?”百里朝阳纳罕。 “那天咱俩都看见啦。” “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公孙惊艳知道孝忠十分在意这个红衣姑娘,想必她也不是什么坏人,但仍有些不放心,看了看香魂,香魂自然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吧,我与明月相识多年,这里我也待过些时日,否则我怎会找到这里来?” “好吧,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走吧!”百里朝阳有些着急了催促道。 “可是……”公孙惊艳被百里朝阳拉走,又不放心明月,不住的回头看看香魂,这个香魂姑娘是金湚那么在乎的人,也一定不是坏人,但还是觉得仓促了些。 “你打算怎么找,是要一家一家的找吗?”二人一路合计着。 “怎么会,笨啊你!” “你——是不是还想吃点苦头。” “哎呀,那只雕鸮还能不能召唤?” “是啊,鸮儿,算你聪明。” “当然,我这么聪明,有没有想过做我们百里家的媳妇?” “再说就杀了你。” 二人一路打闹但也一刻不敢耽搁,这时雕鸮儿回来了,并把消息传给公孙惊艳,公孙惊艳听后道:“遭了,金大哥果然有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 “定是遇到你们百里家的人了,听着,倘若金大哥今日有任何闪失,我决不会放过你!” “还用你说,若叔父有事我把这个给你。”说着举着自己的胳膊凑到公孙惊艳面前。 公孙惊艳怒道:“你的胳膊我不稀罕,我要的,是你脑袋!” “都行!”说着先一步走了。 九域战事一刻不能耽搁,子卿终于忍痛下定决心暂别明月,一路急着赶回朝中。 沿途草草地吃过几餐,但如今虽伤好了些,可实在困倦极了,只好找了家店住下了,今晚这家店也和平常一样,但是在吃饭时遇到百里戈与夫人一行。 原来,百里戈带夫人们出来巡游,恰好赶上水族侵犯,便一路躲躲藏藏地往回赶,正巧在这家店偶遇子卿。 子卿一路风尘仆仆,打算吃了饭便回房休息,怎料正要结算酒钱,便被百里戈“摁住”。 百里戈见了金子卿自然怒发冲冠,道:“金煜金子卿!想不到你还活着!” 百里朝阳嫌公孙惊艳脚步慢了些,便找了个集市买了两匹好马,脚程快了很多。 途中,百里朝阳也在预判,“倘若金叔父真的遇见了父亲,他会怎么做?” 这时又听公孙惊艳问道:“如果金大哥当真与你父亲相遇,你父亲当真会残害他?他们不是故交吗?” “我那个姨娘可是我父亲最喜欢的,也是被金叔父害死的,你想想啊,我父亲怎会放过他? 而我们百里家世代为商,既不会武功,哎,要不你猜猜,如若金叔父当真与我父亲相遇,我父亲会用什么手段加害金叔父?” 百里朝阳虽玩笑着,但这一路担心,不知父亲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金叔父。 金叔父若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许也能逃得一劫,可他偏偏又是重情重义之人,莫不是又会和上次一般,宁可为人鱼肉。 公孙惊艳这么一问,也知道她是紧张了了一路了,不如吓吓她也好。 见公孙惊艳脸色苍白,不做声,又笑道: “猜不到吧,省省力气吧,此刻金叔父怕是已经遇害喽,你还是想想,等会到了怎么帮你的金大哥我的金叔父吧。” 公孙惊艳想想这一路追随子卿,从初遇之时的身手不凡,再加上大战海寇之时的勇猛与智谋,这百里家只是商人,定不能拿他怎样。 但若如上次一般,这百里朝阳能在子卿酒里下毒,难保这个老百里不会也这么做,偏偏金大哥又是这样的性格,想到这里又摇摇头,不如早些接应金大哥,总比在这徒劳担心的好,正好百里朝阳又调侃她便把怒气撒到他的身上,怒道: “金大哥若真的遇害,你们百里家第一个死的便是你!” 百里朝阳狡猾地笑着,打马赶在前面,二人行程加快了许多。 此刻百里的客栈里一时间站满了手持棍棒、刀剑的人,只听百里戈说道: “老天真是开眼,既然让我们狭路相逢,那也别怪我无情,金子卿,拿命来,上!” 说着这群人真的动了手砍杀子卿,子卿左手挥剑应对不暇。 百里戈站在这群人身后,遣走了几位惊吓得花容失色的夫人,又对这群人喊道: “刺伤一剑者赏金五两,取其首级者赏金百两!” 这群人听了这话更加凶猛,没多久子卿已经身中数剑,毕竟一只手臂,怎会不受牵制? 一边拼命抵剑一边喊道:“百里戈——我说过这条命本就是你们百里家的,可是——” 这时子卿突感浑身无力,问道:“怎么会,中毒了吗?” “对付你,我会不择手段!”百里戈恨恨地说道。 “呃——”说话间子卿只感背上深深地中了一剑,然而百里戈心里并不觉痛快,又听子卿喊道:“可是当下水族侵犯九域,我留着残躯尚能带兵抵御——” 又一剑袭来子卿挥剑抵挡。 “百里戈——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九域疆土被妖众侵犯,百姓被残忍杀害?” 百里戈听了这话则怎能不痛心,但仍对这群人喊道:“别听他狡辩,我百里戈绝不会若放虎归山,今日非要了你的命,以祭桃子母子在天之灵!” 门外仍有一大群人手持火把棍棒刀枪,围住门口,倘若子卿能从里面冲出来,就是门口这一关也是过不得,百里戈为了逮住子卿也是下了血本。 被百里赶出来的百里大夫人红玉早就在外张罗着,一面大喊着:“夫君莫要冲动!夫君,听我一句劝!夫君——” 一面遣人打探百里朝阳还有多远赶来,原来百里朝阳一直与红玉通着书信。 此刻子卿只感手脚无力,站着都困难,此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想想更多的百姓此刻被水族妖众残杀,那溟师慷悔不知会怎么联合起来对付孝忠,这天下不是要被妖众吞噬了? 自己这条命还不能葬送于此,想到这里手下力度不由得重了些,利剑所过之处再没人站起来。 这些人要钱的也是惜命的,想不到逼急了的子卿竟如此凶残,倒地的就是能活命也是残疾了自然也都有些胆怯了。 子卿得空歇了口气,站在角落里用剑支撑着身体,鲜血顺着胳膊流在剑上,子卿身体微微地颤抖着,道:“百里戈,如今时势如何,还用我多言吗?” “让我进去!我是百里家少主,谁敢拦我!” 百里戈听见外面一阵吵闹,挥手示意里面的人暂时停止攻击,这些人都不敢放下剑,还等着多刺几剑领金子呢,各个虎视眈眈的望着子卿。 这时百里朝阳公孙惊艳不顾门口把门的人阻拦已,经闯了进来。 眼见子卿蓝色锦衣破烂不堪,浑身是血,心如刀割一般,二人齐喊道: “啊!金叔父!” “金大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百剑之伤(下) “金大哥——”公孙惊艳首先冲了过去,扶住子卿,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金大哥我们来晚了。” 子卿却责怪道:“谁让你们来了,明月呢?” “放心,那个叫香魂的姑娘让我们走的。” “梅香魂?” “嗯。” 子卿思绪一片混乱,不知此时该不该相信香魂。 “父亲。”百里朝阳对百里戈行了一礼。 百里戈大怒道: “你是怎么答应为父的,上次家书不是说你大仇得报吗?如今他还活着!” “父亲大人,”百里朝阳恭敬施礼,道:“我百里家的大仇的确已报。” “你,你没看见吗?他还活着!”转而又想,是不是金子卿说了什么好听的,朝阳年纪小再给骗了,又道:“莫不是有被他骗了?” 百里大夫人红玉在一旁劝导道:“夫君,那日朝阳来信,你听说大仇已报,以为金将军已死,你曾难过得几日不进水饭,还不停的责怪自己不该记恨如此之深。” 百里戈红着脸,不敢看子卿,方才打斗时见他右臂衣袖空空,这才问道:“我还没问你,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子卿只是望着百里戈没有回答。 百里夫人又道:“朝阳给你带信的同时也给我传了封信,他已跟我讲明事由,他的这条手臂也是为了救朝阳性命才被砍掉的。” “你想,倘若朝阳真的杀了金将军,那以金将军的名声又会有多少人向朝阳向百里家寻仇呢? 再说,金将军乃朝廷命官,他若当真被朝阳所杀,一但查出来,我们全家的性命是否难保?夫君,你都没有想过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朝阳这样做可乃是大义之举呀。” 百里被夫人劝得再不做声了。 “你们还不出去!”百里朝阳命令着持剑棍棒的这些人。 眼看着这些人拎着兵器走出去,又道:“父亲,近日我与金叔父相处,并未觉得金叔父如你所言十恶不赦,或者是金叔父一念之差误伤姨娘呢? 可如今他非但没有逃避责任反直面过错,而因此受了很多伤害,若金叔父当真十恶不赦,就他们这些人,怎能是他的对手,何况我又能活着回来吗?” 百里戈也不由得想起当年孝忠子卿如何一次次舍身相救,百里朝阳的话也不无道理。 可想想自己与桃子历经多少磨难才享受几日夫妻的日子,就天人永隔,心爱的桃子死得如何凄惨,心里痛啊——揪着衣襟,又恨恨地说道: “够了,你们都不要劝我,他欠我们百里家两条人命,无论如何你金子卿永远都是我们百里家的仇敌!” 说着走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百里大夫人摇了摇头,追随百里去了。 朝阳走近子卿,向子卿行了一礼,道: “对不起,叔父,我百里朝阳誓言做你的右手,如今却累得你险些丧命……” 子卿,呻吟了一声,倒在地上休息片刻,又道:“是我,罪有应得……” “如此互相责怪,不如赶紧医治金大哥,我说过,倘若金大哥有任何闪失,你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公孙惊艳扶着子卿着急地说道。 百里朝阳,转身又招呼下人安置子卿。 不仅安排了上等的房间,又找来几个大夫会诊,疗伤敷药,将子卿里里外外安排妥妥当当。 公孙惊艳也跟着忙前忙后。 直到深夜方才停歇。 百里戈这边红玉一边叹气一边忙着给方才的武夫发着赏金,在发赏金之前,红玉交代为了让百里戈解气,每人要报刺剑的双倍数,如此发完金子统计一下,刚好二百四十二剑,但实际让也就是子卿身中一百二十一剑。 而百里戈坐在榻上,红着眼睛,右手紧紧地握着床榻的栏杆,似乎还没有解气。 百里朝阳忙完了子卿又来到百里戈这里,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百里戈一叩首,道:“儿不孝,惹父亲您生气了。” “哼,你还记得我这个父亲,”百里戈怒道:“教你去报仇,你反而与我家仇人走得如此亲近,难保日后为了仇人来要了你老子的命!” “父亲,儿说过,大仇已报,金叔父当日中了我的毒且不顾自己毒发,救我性命才失了手臂,我不会再追究叔父的过错,何况与您而言他是仇人,可是与朝阳而言,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朝阳绝不会再让父亲伤害他分毫!” “你——没完了是不?”百里戈怒气又被激起来。 这时来了一位少年,样貌与百里朝阳相似,但略显年少些,也不似朝阳那样稳重,见了朝阳欢欢喜喜地跑上前来,问道: “哥哥你可回来了,你倒是起来啊,你不想我们吗?” 百里朝阳起身,也欢喜地说道:“朝歌,你又长高了。” “嗯,哥,你也长高了。”说话的正是百里戈三夫人之子百里朝歌。 百里朝歌又说道:“哥哥,听说今天那个差点被父亲杀了的人你认识,是吗?” “朝歌,不要胡闹,我与你兄长有要事相谈。”百里戈责怪道。 百里朝阳哄着道:“是啊,等会哥哥找你玩。” “玩什么?” 百里朝阳又对百里朝歌耳语一番。 原来,百里朝阳自知今日救下子卿,百里戈定会请出家法,到时候就是红玉娘都不一定拦得住,为了免去皮肉之苦,便请求百里朝歌援助:“朝歌,父亲一会就要打我,你快,快想想办法,转移父亲的怒火,要不我挨打了,就不能陪你玩了。” “哦——”百里朝歌会意。“我试试,但是,倘若父亲真的生气了,要打我,你也得帮我啊。” “嗯嗯,那是必然。” 二人虽是耳语,但红玉距离他俩最近,看得明白,暗自发笑,百里戈没好眼色地看着她。 这时百里朝歌大声说道:“哥哥,你快说呀,方才那个人你是不是认得。” “当然认得,他可是当今抗北将军,当今三品执金吾,不仅杀过北域胡掳,还还击退东海海盗,战功赫赫呢!” 百里戈看着这兄弟二人不禁气得直翻白眼。 “真的吗?真的吗?你知道这么多,我也是听姨娘们说的,我才过来的,只是那边大夫不让我进去,否则我定要看看这位大英雄的真颜。” 又趁火打劫道:“哥哥,现在外面都在打仗,你说我们可不可以跟着他一块去打仗啊!” “这……”百里朝阳被问住了,不敢搭话。 百里戈却急了,道:“胡闹!你玩闹够了没有!” 百里朝阳忙答道:“哦——我也想起来了,父亲儿今日来就是要和父亲商议此事,如今我已及冠之年,可以从戎参军了,这次金叔父领兵若南下抗击妖人,朝阳也要追随左右,请父亲准许!”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父亲我们俩一块儿吧。” “胡闹,胡闹,来人,请家法!”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追随你守护山河 百里戈说着就上来一人。 “慢!”红玉见这两个娃儿要挨打,忙说话了,听见呵斥那个人又回去了。 红玉道:“夫君,今日是非要闹出人命来吗?朝阳一路风尘仆仆怕是几日都没有合眼休息,这才几句话就要动家法,这难道不是你的骨肉吗?” “哼——不孝子,既然如此才回来便处处与我过不去,你当那战场是你们儿戏的地方吗?为父曾经与他们同行,那枪林箭雨,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你们两个乳臭未干,呈什么能耐,今日说说就罢了,莫要再提此事。” 二人面面相觑,也都是识趣之人若再说下去,今日怕是真的要挨鞭子了。 次日清晨,子卿不顾大夫劝说,整理好衣妆拿了配剑便出了客栈,子卿自知受的都是皮外伤,自从与遮天盾融合一体,这些伤便不算什么,他却不知当时中毒白玉冒险讨得九生仙果,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眼见水族日夜侵吞着九州山河,百姓疾苦,想到这里便一刻不能停歇,在马厩里牵了匹好马便要上马。 这时百里朝阳公孙惊艳也赶来,百里朝阳看这样子金叔父是要整装待发,也准备跟着走了,在子卿后面说道:“我发誓誓死追随金叔父,”又走到子卿对面面对子卿道:“我这辈子都要做你的右手。” 子卿也望了望他,想想这一路来有多惊险,百里朝阳又经验甚少,但他果然言出必行处处维护自己,这一路来自是刮目相看,但毕竟他是百里戈爱子,本就对百里家愧疚难当,倘若真因为自己百里朝阳再有闪失,那真的这条命不能再欠着了。想到这里只好冷冷地说道:“不需要。” 便装作不屑带着公孙惊艳走开了。 但百里朝阳心念坚定,心道:“不论你如何打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这时百里朝歌追上了朝阳,道:“追谁金二将军好玩吗,我也要去。” 百里朝阳道:“朝歌,昨日不是转移话题故意说的吗,难道你当真了?” “金煜将军当年可是追随金湚将军上战场的,你看我俩也是,那一定很好玩,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哥带上我吧。” 百里朝阳想到这一路艰辛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这何谈“好玩”二字啊,知道他是胡闹便摇了摇头道:“等你长大了,哥哥就带你打仗去。” 说完追随子卿去了。 听见了这句话子卿不禁回头望了一眼百里朝歌,不由得想起当年年少的自己,不也是如此执着的要追随孝忠吗? 当年,孝忠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而时过境迁,这一辈人也如当初他们一般热血沸腾,又怎能忍心拒绝。 如此百里朝阳百里朝歌便追随子卿而去。 百里戈也出了来,在后面只叹气,道:“我们上辈子欠了金家什么,赔了夫人赔了孩子,如今就连这两个儿子都跟丢了魂似的被他笼络了。” “这便是宿命吧。”百里夫人道。 原来夜深之际,百里朝歌又来央求百里戈答应这件事,但百里戈仍然坚持己见,百里朝歌只能再求百里夫人红玉。 百里夫人道:“那我如何为你做主,你娘亲岂不是要怪我?” “我娘亲只顾打牌,母亲求您了为我做主吧。” “也罢,夫君,我百里家世代经商,从未有过从戎将才,我想不如大胆放开他们,就凭金将军的为人,我想他们兄弟二人或有建树也说不定。” “可是,那与经商不同,经商之道不过赔赔赚赚,他们可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我说过我曾与他们同行,那血雨腥风的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那场面着实不是开玩笑的。” 百里朝歌道:“那你不是回来了吗,不也没事吗?” “那是侥幸!” “你怎知我就会没命?你们都说我福大命大。” 百里夫人又道:“夫君,当年你一心栽培朝阳练习武功,虽是一心报仇,但如今看来,事情已经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了,想劝回朝阳是不可能了。 再想想家国之邦,如今外敌来犯,我们每个人都在里面东躲xz,不去抵抗,终有一日还有哪一寸土地能藏身啊? 朝阳朝歌虽非我亲生,但也都是我的儿子,让他们上战场,我心如刀割,可他们热血年少,他们不来守护疆土,守护百姓,我们还能指望谁呢?” 百里戈听红玉这么说也心思沉重起来。 红玉又道:“朝阳,这样,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得出来便随了他们去了,如若答不来,就辅助你父亲经商如何?” “嗯嗯嗯!”百里朝歌自然欢喜得不得了。管他问什么问题,大不了答错了狡辩回来就是。 红玉道:“你听好,这三个问题便是:何为征战?为何而战?如何作战?” “呃这……” “哼……”百里戈眼见百里朝哥抓耳挠腮,就等着他答不上来,好打消这个念头。 而百里朝歌此刻大脑飞速运转,想想当时母亲说教还有朝阳听学时先生都讲了什么,不如就着自己知道的拼凑上。 母亲第一个问题便是何为征战,想想当初母亲是如何传授经商之道的,于是回答道: “圣人有云,所谓战争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比拼,如今妖人侵犯我九域领土,不过是看好我们这里的肥田沃土,我们偏要赶走他们,不让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 “嗯,很好。”红玉听后颇觉满意,百里戈在心里暗道:这小子真的长大了,竟懂得这么多? “那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问题方才已经答过了,便是为守护疆土而战,为守护百姓而战,为我们自己的家园而战!” “好!”百里戈听到这里不由得叫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又收敛了些。 红玉看着百里戈的样子也笑了,道:“看来你父亲很看好你呢,那么第三个问题呢?” 百里朝歌又想想当时陪着朝阳听学时先生讲过的兵书,好像跟这个问题能搭上边,于是又说道: “我呢,追随金将军,做好我的本分之事,我只要做到:一,要信;二,要忠;三,要敢,做好金将军的左膀右臂!” 大夫人拍了三下手,道:“我儿朝歌真的长大了。” 百里戈方才还被他的说辞感动得难掩心中喜悦,如今又见百里朝歌回答得如此令人满意,倒是不放走也说不过去,心中一万个不舍, 便将怒火撒在大夫人身上,怒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教他们的?” 红玉不疾不徐地答道:“人云:‘经商之道与用兵之道大同。’朝歌领悟得很好,夫君你可莫要埋没了这个人才。” 百里只是叹了口气,道:“上了战场可莫要忘了你今日说的!”如此也没有理由再阻止。 百里夫人道:“朝歌,记住,你与朝阳都是我百里家的宝贝儿子,你们的性命不只是自己的,遇事万不可儿戏。 朝阳在这方面比你领悟得要还要好很多,若非如此,他早就死在仇人的剑下了,所以遇事要多向朝阳和金将军请教。” “嗯,好嘞。”百里朝歌爽快地答应着。 如此,才有今日百里朝阳百里朝歌追随子卿一幕。 这临行之际,三夫人只顾拉着百里戈哭泣。 子卿远远地望了一眼百里戈,虽没说什么山盟海誓的话但在心里说道: 二位公子一心追随于我,我又如何拒绝,但在我有生之年定会以死护二位公子周全,不能再欠你们百里家的了。 身上的伤隐隐作痛,慢慢地转过身去,百里戈也只是望着他没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彩霞满天 慷悔,率领水族几年来大肆侵犯九域大地,所到之处杀人夺城,九域百姓苦不堪言。 兔狲大妖傍着慷悔肆虐吃人助长法力。 而明帝派出去的将领大都有去无回,这几年伤亡及其惨重,朝上已无人再来举荐贤良之将,明帝怒摔奏折。 终于子卿带着百里两位公子来了京城。 明帝初见子卿,着实吓到了,只见子卿虽是一身蓝色锦衣,但朝冠之下罩着雪白的头发,许是几日赶路面色不如之前白皙,胡根也长了出来,虽几分沧桑之意,却给他填了些成熟的魅力。 最令明帝惊讶的是子卿的衣袖空空,因为已经过了上朝时辰,明帝独自接见子卿,不知子卿这一遭经历了什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下殿来,走近子卿,扶着子卿的断臂不禁泪眼朦胧颤抖着声音道: “爱卿走了这一遭,你经历了什么?今日这般模样,你受了多少苦啊……” 子卿想想自己的经历,心中一阵酸涩,眼含泪花轻笑了一声,道: “承蒙万岁怜爱,臣做了该做的事,臣不后悔!” 又心道:孝忠,倘若你还在看到如今的九域,是否新生怜悯,舍身相救呢? 二人如此一番感慨后明帝又召见国师公孙夷分析当前局势,该如何调兵遣将,收拾河山。 子卿直到出征之时都不见公孙翼,问过公孙夷,老人家只是打了个哑谜,说:“日后你们会相见的。” 子卿断臂之时,公孙翼回来求助公孙夷,而公孙夷只当他们兄妹俩在外玩闹无所事事,未及面见公孙夷,公孙翼便被扣留了。 而后公孙翼苦苦哀求,公孙夷只当他又在狡辩并未放行,如此公孙翼才没能赶上子卿。 后水族侵犯,公孙翼终于被授衔带兵出征,这才没能与子卿相见。 再说孝忠与啸月一直探寻这个火溶洞的秘密。 二人走了不知多久,只觉越走越是奇怪,气氛异常的紧张,啸月也是越走越是害怕,孝忠虽紧张,但不能让啸月六神无主,只好硬着头皮试探着向前走。 前文说过这个大的洞穴里面分布着不同的小洞穴,小洞穴里面火光闪闪,又似有岩浆一般不停地蠕动着。 二人在里面兜兜转转,走走歇歇,孝忠也在闲暇之际练习驭火之术,如此不知过了多少时日。 这日,二人又来探寻出路,每走过一个小洞穴,啸月都不停地向里面张望,不停地催促孝忠: “咱们还是别往里走了,这也,也太瘆人了,我,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吃人的东西。” “不是你一直要找寻出路吗?再说如若不走是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吗?” “那,也是。只是……” “怕了?” “有,有那么一点点儿。” “这世间也有你怕的?” “我就是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才害怕的,因为当年卷天说什么都不让我接近这个地宫。” “为什么,他可曾跟你提起过什么?” “这,倒是没有,但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吧。说不定从哪个洞穴里冒出什么吃人的怪物,那也够吓人的——啊——” 啸月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孝忠脚下似踩到了什么,脚下突然金光四溅,吓得啸月大叫一声。孝忠也被吓了一跳,忙拍拍啸月安慰着。 但仔细看这亮光似乎很有规律,每道亮光对应每个洞穴,此时二人已经走得很深了。 这道道亮光分布在孝忠脚下八个方向,汇聚于孝忠足下,这里似乎是个中心点,只见亮光越来越强悍,啸月大叫,“我们快走吧——” 孝忠正要抬腿怎料八个洞穴里突然打出一团火焰,直奔孝忠而来,孝忠当即推开啸月,这八团火焰将孝忠团团围住,如同方才洞口的火焰一般只是围着不敢近前。 但没多久这团团火焰似乎越来越靠近孝忠,孝忠有种被束缚被压迫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悍。 啸月在一边看着更加着急了,忽地一下化作龙身,但山洞太小四处岩壁又如火烤一般,根本容不下龙身,又忽地化作人形。 奈何自己是人身不及龙神的万分之一,眼看着孝忠被束缚,只能在旁边大叫。 慢慢的孝忠只觉这股股力量越收越紧,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 这时脑海中突然出现溟师的影子,溟师凝视着孝忠,道:“你说过我是另一个你自己,如果是我被束缚,我该怎么做?” 孝忠又想起那日在问天崖顶,溟师是怎么引导自己融化火晶石和永恒石的,于是安静了开始凝神运气。 啸月只见孝忠安静了,以为孝忠被这团火焰困死了,也绝望地坐在地上说起了遗言: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当年卷天也是被我所累,才受伤被害的,如今你又被我连累…… 我不是万死不辞了?太祖就是再罚我一万年也是活该呀,啊……” 怎料片刻之后孝忠又“醒了”,只见孝忠驱动浴火印,浴火印更加耀眼,突然发出最强烈的光芒,结合自己才进入火溶洞时学习的驭火之术,脑中闪现着方才几道亮光的图案。 又见他左右手交互挥动着包围身体的火焰,火焰在他手里瞬间归顺,双手犹如挥动着两团赤练云霞,又向远处一发力,只听轰的一声,周身火焰被分散开来。 又挥手向天空一甩,火焰瞬间布满上空,如同一片云霞,啸月张着大嘴看着孝忠这种举动,不由得大叫一声:“彩霞满天!” 孝忠终能于驾驭这些火焰,望着归顺了的火焰,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彩霞满天。” “天啊,我刚才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原来,你这一举动不禁学会了使用驭火术,还练就了彩霞满天,那你是成为真正的火神了?” “彩霞满天,呵,不过是名堂好听而已,我不过是才领悟了驭火之术控制了火焰而已,怎就谈得上是火神了。” 而啸月高兴得不知如何表达只朝天大叫:“天啊——” “轰——轰——”怎料这声大叫震得火溶洞即刻倾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捣天之锤 再说三世火神带着太祖的法宝“捣天锤”来到明月说的那个火溶洞,此刻正扛着捣天锤在火溶洞上方巡视着。 这捣天锤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大锤子。 一日三十火神见一个道童在园中练习,本来也想玩玩,但那个道童说,这是太祖的法宝,不能出借。 而三世火神怎能就此罢休,便想了个办法,去山外捕捉灵蝶,帮助他增长法力,那个道童见这三世火神也有些诚意,只好答应他只是暂借一下,新鲜够了就得还回来,这才算是交易而来。 三世火神早就惦记着用这个捣天锤做点什么,于是又使出浴火印在火溶洞上方探视一阵,又忽地落了下来,只向山洞砸去。 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老者,老人家须发花白,一身白袍套着天青色褂子,瘦长的脸,下巴上一抹山羊胡子,眼睛也是细长,此刻正眯着眼睛笑道: “小子,你在干什么,不是来救亲人的吗?” “哎,对呀,太祖爷爷,你怎么也来了。” “我就是不明白,你拿了我的捣天锤怎么也不说一声?” “太祖爷爷,我不也是救人心切吗,您看用完了就给您放回去,莫急!莫急。”三世火神竟安慰起太祖来。 太祖不知是故意撩逗还是点化这个孩童,道: “嘿,你这小子,那你不救人怎么砸山洞啊,砸坏了山洞里的亲人还有命出来吗? “我又没砸他。” “那你在干什么?” “我在砸地兽!” “砸地兽?怎样的地兽?” “吃人的!就您给封印起来的那几个。” “哦。你如此而为激怒了里面的神兽,要是吃了你的亲人,后悔了可别怪我。” “怎么会?” “他若真被怪兽吃了他就不是火神了。” “还哪有我这个三世火神呢?”三世火神又一阵探视,又道: “但是谁让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害得我母亲独自伤心,我得让他吃吃苦头。” 说着又换了另一个方向砸。 老人家只顾捻着胡子,眯着眼睛笑着。 而火溶洞里却没有他说的这么轻巧,这个少年每砸开一处洞穴便有一只怪兽苏醒,直至砸开最后一个。 啸月只以为是他的大叫引得山洞坍塌,这会儿二人忙找地方躲藏,突然前后左右洞穴都轰轰作响,又一阵阵怪啸。 在二人最面前的洞穴响声最大,里面闪动的火光更加刺眼,“这是,野兽的声音!”啸月惊道。 话音才落,果然一只神兽从洞穴的大火走出来,形状似一只巨鹿,巨鹿的兽角如同树枝一般,此时低着脑袋便朝二人奔来。 孝忠自然知道啸月人身之力不及龙身便挡在啸月身前,双手向额头一指,欲用浴火印之力。 怎料神兽竟如此凶悍,未及孝忠出手,兽角直奔孝忠腹部刺来,孝忠躲避不及,兽角直刺进肋下腹部又被这个神兽顶到一处墙壁动弹不得。 “呃——”这神兽刺中孝忠又向上一挑,孝忠痛苦至极,惨叫一声口吐鲜血直奔地下摔去。 “啊——”啸月见状只顾啊啊大叫,难怪当年卷天不让他进这个洞穴。 如果当年自己再贪玩好奇些,真的进了这个洞那不是早就没命了,抱住痛苦的孝忠哭得眼泪掉了出来,道: “坚持住啊,万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有个人照顾,如今如今又要离我而去?” “你主人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孝忠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安慰啸月。 “呀——”孝忠又一次支撑着爬起来,怎料那个神兽向后倒了几步甩着脑袋又直奔孝忠刺来。 孝忠本没将他放在心上怎料他这般凶猛,吃了亏便不能姑息,双手发力手中突现两团火焰,又将双手聚拢,变形成更大一团火焰,又向前一发力,驭使这些火焰直奔神兽巨鹿的头。 那神兽猝不及防被这团力量击中瞬间倒在地上,啸月抹了一把眼泪,舒了一口气,又叫好道:“好样的,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嗷——”怎料又一声长啸,另外几个洞穴里也如方才一般火光闪动,便有三只神兽从三个不同方向走出来,几只神兽伸伸筋骨抖落一下皮毛又嚎叫着直奔孝忠啸月而来。 啸月又大叫一声:“哎呀——白白空欢喜一场啊,还有完没完呐——” 孝忠心想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啸月便忙跟啸月分开,又迎着神兽的袭来的方向跳了过去,这群兽又转身嚎叫着直奔孝忠猛扑而来。 孝忠只好拼命与其搏杀,但靠近他们后才注意到,这些神兽似乎只有力气没有灵魂,长着眼睛又似乎看不见东西,只是莽撞地一痛乱撞。 孝忠心想在这里苦心练就的本领正好试一下,便使出驭火术,在四个神兽乱撞之际找了个空地,站定后瞑目运气一只手指指向天空,引来祝融之火。 只见两团火焰在孝忠拳头上,孝忠挥臂,火焰便随着游走,忽地打向四大神兽,怎料四大神兽忽然沐浴火海,各个发了疯一般,直奔孝忠而来。 孝忠眼见适得其反,忙只身向后移了过去,这四个神兽紧追不舍,孝忠穷途末路,又有两只带角的神兽低着脑袋直奔孝忠袭来。 孝忠拼命地搬着两只兽的兽角,才不至于被刺中,但腹下的伤口被撕裂开,又口吐鲜血更加疼痛难忍。 眼看兽角直奔胸前,如得了手便是撕心裂肺了,啸月急红了眼恨不能使出龙身之身,大叫道:“跟他们客气什么啊?快,使用驭龙珠啊,对我怎么那么狠呢!” “驭龙珠?”孝忠不解其意,但毕竟啸月比自己知道更多的事。 啸月见孝忠还在迟疑便说道:“是啊,行不行总得试试啊!” 挣扎之际又回想那日啸月失了心智,就如眼前这般疯狂,那日也是用驭龙珠之力引啸月归剑,那么今日试试也无妨。 又拼劲全力推开两只兽头,纵身跃到上空,运动驭龙珠之力,凝聚在手掌中,四大神兽刚好扑了过来,孝忠即时打出驭龙珠,驭龙珠果然将四个神兽罩在里面。 怎料驭龙珠突然光芒四射,光芒射进这四只神兽没有灵魂的眼珠里,这驭龙珠又飞速旋转起来,又见四股力量分离出来,纷纷落进四四个神兽的脑袋里。 这四个家伙突然不再挣扎,也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孝忠面前,眼中似乎也有了神气,都在看着孝忠。 孝忠看着这几双眼睛,突然心里一阵难过,不知是何原因,倒不如撤回驭龙珠,倘若他们几个再来攻击便一举消灭了。 于是收回驭龙珠,驭龙珠归体,那几个神兽竟说起话来,一只角鹿走上来,道: “孝忠,是我。” 孝忠听着这声音,“这是?”不禁眼含泪花,“这声音是公孙啓……” “是我。”角鹿答道。 “真的是你。”孝忠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那他们?”又问其他神兽。 “是我们……”角鹿回答道。 “怎么会?”孝忠仍然激动不已,“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角鹿道:“机缘啊,我们今日偶遇驭龙珠,元神归位……” 孝忠感慨道:“所以,这是老天让我们在此团聚啊。” “不是老天,是太祖。”啸月看了半天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火溶洞吗,听说里面封印着四大神兽火神卷天的四大神兽啊,“哎呀是了,那我们不是亲戚了吗?真是的,还打什么打呀!” 孝忠望着几个神兽一时间只顾激动不知说什么好,啸月又道: “你看看你们这老乡见老乡的非打一架才好,我呢,今天偏又打不了架。唉——” “对不起神龙,孝忠,我们方才没有融入元神伤了你们,实在对不住。” 啸月道:“哦,是了,你是巨鹿神兽啊?” 角鹿答道:“惭愧。”又对孝忠说道:“孝忠看来你伤得不轻,来,还是我为你疗伤吧。” 孝忠望着巨鹿神兽道:“公孙啓,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第一百五十章 四大神兽 “怎么不行,我们还是我们,无论以什么样的形态显现我们还是我们。” “是啊,孝忠,呵呵,这些年受伤了是不是没有公孙啓照顾,又想念他了?” 孝忠笑了,道:“浮山……” 说着拍了拍浮山的脊背。 又道:“你的力道还真是不敢小觑啊。” 又望着身后的两个神兽道:“萧离,秦虞当年是我照顾不周苦了你们了。” “孝忠……”萧离还是寡言不语。 秦虞道:“我们本就是火神的四大神兽,守护你才是我们的重任。” “轰——轰——” 几人正说着话,洞外又一阵响声,没多大一会儿,几人头上竟坍塌了,露出了一块天,一道阳光射进来,耀眼极了,几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啸月叫道:“哎呀,老天有眼啊,这是谁救了我们啊,你们还是别叙旧了,趁现在赶紧走吧,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公孙啓道:“是啊,本是太祖无爱封印了我们的真身,如今我们才重聚,许是你或有灾难降临,否则我们是不会轻易被放出来的。” 孝忠道:“无论如何,你们还在,老天待我不薄。只是那位太祖是谁。” “不急,你会知道的。”浮山道。 “灾难降临?”孝忠突然想起,那日大战,溟师受伤不见人影定是那慷悔夺了水族,那九域?想到这便说道: “如若灾难降临,几位可否再与孝忠并肩沙场?” 四大神兽浮山道: “孝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可是您的守神灵兽,本就是保护你而生的。” “呵呵有意思,溟师身边有四大护法,而孝忠身边又有四大神兽,不知要比他们神气多少呢?”啸月听了觉得有意思。 “哼,他的四大护法,不过是水族的几个喽啰,怎能与我们相提并论?”浮山道,“再说那个溟师需要四大护法保护吗,他不过是摆摆架子而已。” 公孙啓道:“你们认得溟师?” 不及孝忠说话,啸月答道:“哎,何止认啊,我还救了他们全族的性命呢,哦不,是我俩一块救的。” “那个溟师,这天下,除了太祖恐怕在没有敌手了,那个人是善是恶又让人琢磨不透,我看还是小心为上。再说,卷天堙灭之际,曾说过,若有一日溟师出冰封,水族一族不可出冰封。”公孙啓道,“如今怎样了?” “定是天下大乱战火四起。”浮山补充道,“九域,哎呀肥肉啊。” 而孝忠趁机说道:“但,若真是九域有难,诸位,可否出山相助?” 公孙啓底下了头没说话,浮山急了,道:“你们爱谁去谁去,老子不去,当年我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他们死活关我何事?老子还要修养呢!” 后公孙啓道:“我们答应你。” “我没答应。要去你去。”浮山依然很急躁。 萧离秦虞静静地望着孝忠。 孝忠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好,诸位,前世是我对不住你们,没能保护好你们,今日孝忠不强求,只求诸位能在有生之年,照顾好自己——” 浮山忙道:“凡事以保命为先。” 孝忠笑了,你还记得这句话。 “记得。”说着低下了头。 孝忠挨个抚摸了一下他们的头和角,心里满满的,似乎在没有什么遗憾了,不由地说出口:“谢谢你们,你们安好我便没有遗憾了。” 转身便向上飞去,啸月随着嗖的一下化作一道金光也飞了出去。 出了火溶洞方才说话的那一老一小早已不见踪影。 而东方果然狼烟四起,孝忠的担心果然没错,不能再耽搁,只好向东飞去。 这时前路打探的啸月从云朵里呼啸而过,孝忠问道:“天下局势如何了?” 啸月一边载着孝忠飞着一边回道:“你那个兄弟果然是块材料,他身上有你的风范啊。” 果然自从子卿领兵以来,深入中原的水族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如今还剩南海周边几个州郡。 孝忠道:“子卿果然好样的。现在就看咱们的了。” 啸月问:“那我们去哪儿收拾水族妖众去?” “子卿可在东方?” “是啊。” “好我们就从东方开始。” “好嘞,站稳了!”啸月飞行得更快了,风从孝忠耳边呼啸而过…… 问天崖上,香魂明月望着孝忠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握剑 再战沙场 九域人马与水族大战自是激烈,金鼓声,杀喊声震天动地。 狼烟之下的子卿因为没了右手左手拿兵器,但无暇顾忌马上的缰绳,便直接将自己的双腿绑在了马上。 率领百里朝阳百里朝歌一路收拾河山,如此良驹所过之处血雨腥风再无顾忌。 这一路又见百里兄弟是难得的将才,便分了一支队伍,令其南下,收拾水族其他部族,百里朝阳本是一心追随子卿,但军令如山,不敢不从。 而乌合长老这支部族,较离坤部族强悍些,从交洲一带直入中原,但如今已被子卿节节逼退。 离坤守着边城,也感受到了子卿的强悍,不久两股力量便商议好,共同抵御子卿。 如此子卿突感压力倍增,不断地请求后方支援,在援兵到来之前一刻不能松懈。 如此子卿这支队伍便很快被重围,支撑不了几天,便破绽百出。 大战初始公孙翼便被授衔领兵南下,名为御水将军,此时两股兵力即将汇合,公孙翼接到急报得知子卿被困扶风城急求支援。 公孙翼早已听说子卿回朝,就等着汇合呢,忙问:“金将军战况如何?” “水族两大长老汇集扶风城,扬言要生吞了金将军,金将军大战几个日夜,如今又失了右臂……” 公孙翼自然知道子卿的右臂是怎么回事,但想生吞怕是没那么容易。 “啪——”公孙翼以掌击案,“岂有此理,竟如此嚣张,来呀即刻出城急援金煜将军!” “喏!”身边各个千夫长答道。 如此公孙翼先帅一支轻骑极速赶往,,城支援子卿。 公孙翼带着一队轻骑直奔子卿重围处,心里不停地说道:“子卿——活着!一定要活着。” 此刻乌合离坤将子卿团团围住,策马用剑指着子卿和残余部队,得意地笑着。 子卿望着他们恨恨地道:“我金子卿平生最后悔的便是没能阻止你们这些妖众出冰封……”“你们忘恩负义,出了冰封便肆意杀虐,果然都是些乌合之众!” 乌合道:“少废话,困兽之斗有何意义?来呀,当初便是他一意阻止我族出冰封,今日给我砍了他!” “上!” 一时间水族一众便蜂蛹而上。 子卿大喊,“将士们杀出一条血路! 喏!”众将士抖擞精神,大喊一声。 一时间战场上呼声震天,杀声一片。 子卿断臂,很快被乌合等人看出了破绽,这些人便残忍的将马儿砍伤,马儿中了数十剑如今也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刺倒了马,子卿本就一只手对抗,便再没有回还之力也随着马儿倒了下来,身边的护军也都被水族士卒拦截无法近身。 当子卿见数十柄剑刺向自己万念俱灰,心道:终是杀人偿命天理难容啊——便闭上眼睛。 忽又睁开来道:“我不能死,水族不灭,我不能死——” 倒在地上扔挥剑奋力拼杀,告诉自己:“不到闭眼绝不放手——” 而正公孙翼快马加鞭跑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远远地看见子卿被困,见状急红了眼,未及近身便抛出绳索。 子卿会意,即刻拽住绳索,公孙翼又策马向后奔走,如此力量之大,子卿和马儿都被拽了起来。 那马儿也似乎拼了老命,忍着一身的伤痛支撑起来,鲜血淋漓着,倔强地高昂马首后腿用力一蹬纵身跳出重围。 公孙翼见状喜出望外,子卿跳出来与公孙翼汇合,心中不禁热血沸腾道:“原来我的右手不止一个。” 公孙翼只回了一句:“惭愧。” 二人又参战进来。 乌合离坤带兵杀来,而此时子卿的马终于受伤太重,身体开始颤抖就要倒下,公孙翼飞快地挥剑又一顿猛挑,挑开子卿腿上的绳子。 子卿砍断另一只腿的绳索,公孙翼忙拉子卿上马,左手牵马绳,右手挥剑砍杀冲上来的水族士卒。 而子卿刚好是左手使剑二人合并当真如虎添翼,身后的被重围的将士们士气大涨,一番砍杀何愁杀不出一条血路。 后方的骑兵赶到,见二人遥远的打马回来,都举戈齐呼。 离坤见了此情此景不由得对着这二人的背影说道:“果然不是俗辈!” 子卿没有听清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好样的白发将军!” 众人也齐呼“好样的白发将军!白发将军!白发将军!” 公孙翼又劝道:“子卿,今日一战,你虽勇猛非常,但今日有多险,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乃三军主帅,且要珍重自己,怎可轻易突围啊,你若有什么闪失三军必然溃散,那会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子卿望着正在训斥他的公孙翼,似乎看到了当年时时刻刻提醒孝忠如何稳重的公孙啓,心中一阵酸楚,但还是不屑的说道:“你们公孙家的都这么麻烦。” 但乌合怎能就此罢休,联合离坤又穷追不舍,这时天空中一声呼啸,众人抬头一望,大吃一惊! “金湚……”离坤乌合都十分惊讶,“他还活着?” “孝忠……”子卿道:“你还是来了。” “长老怎么办?”一位水族将领问道。 “离坤,如今你我都拜在慷悔神尊麾下,溟师待我们不诚,金湚与溟师的恩怨也就与我们无关了,何况你该小心被慷悔魂飞魄散吧。”乌合道。 离坤没说什么,望着天空对身后的水族士兵施令道:“小心戒备!” 孝忠落到子卿对面,扶着子卿的手臂道: “受苦了。” 子卿这一刻又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禁一阵心酸,但无论发生什么一切都值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溟师 帝王令 而此时的溟师依旧颓废不堪,披着长长的黑发,时而傻笑,时而捂着伤口痛哭,只问: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 这些日子仍住在那个山谷,白玉日夜守护着,只是无论如何劝说,溟师都无法走出心殇。 然而面对战火白玉每日心急如焚,一日白玉出山巡查,只见水族损失惨重,如果溟师再不出山,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回来又见溟师披头散发,手里握着白玉酒瓶一味地灌酒,因为溟师耳中不想听见水族二字,只要喝醉了,头晕了,晕得天旋地转的,就会忘了这两个字。 此刻坐在水潭边,水中倒映着溟师长长的黑发,溟师仍昏昏沉沉,白玉急了道:“溟师,水族在侵犯九域……” 溟师迷迷糊糊地说道:“与我何干?” “可是中途不知杀出个何方神圣,慷悔不敌,水族部族已经损失大半了。” “水族关我何事?” “溟师,你当真都放下了吗?” 溟师烦闷极了竟一头扎进潭水里在水里待了片刻。 只问自己,“万年来的冰封之苦只换来了一剑贯心,万年的情意却换来心碎,我为何要理他们。” “溟师——溟师——”白玉担心溟师心伤对着水潭一阵大喊,不见回应,又自责道:“好,溟师,我不劝你。” “劝你何用?这本就是我的水族。溟师,对不起,我不该强加在你身上。”说着看了看水潭,道:“珍重……”便化作仙鹤飞走了。 溟师在水里呆够了,便爬了出来,身体才爬出一半,又觉浑身没了力气,不知自己多久没有进水饭了。不如就趴在这休息,于是身体一半在水里,一半趴岸上的大石头上。 “一剑之伤,你就活不下去了?” 听到这声音溟师心里动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勉强地睁开眼睛,刚好一缕日光刺进眼睛,溟师被刺痛了,忙又闭上了。 “那就来吧。”只见这人拉起溟师便向上飞去,飞到悬崖上方,也是这潭水的来源。 溟师才睁开眼睛,只见这人花白的头发,清瘦的脸,一缕山羊胡子也是花白的,一身青绿袍子,溟师看清了这人一股热泪充满了双眼,“太祖……” 说完哭得更伤心了,竟哭出了声音。 太祖老头将溟师扔在地上,问道:“你四处争杀,受伤无数,哪里的伤最痛啊?” 溟师止住了哭声,道:“心伤……” 溟师,依然软弱无力,泪水还没止住又傻呆呆的笑了,自然笑得比哭还难听,“我与他们相处万年之久,一起上阵杀敌一起受冰封之苦,只是无意间展翼而已,竟换来了这一剑穿心,心好痛,好痛啊——”说罢,又哭泣起来。 太祖道:“你只顾伤心,当真不知错在哪里?” “心好痛——” 太祖见溟师依然执迷不悟用力将溟师推了下去,瀑布下面便是方才溟师所在的水潭,溟师似乎没有回还之力,直接掉了下去,一降到底。 世事纷扰,不如冰封之时一个心思的好,如今这般景象,当初为什么要出来啊,想到这里又一阵心痛,索性待在这里不出去了,于是真的静静地呆了好久。 太祖摇了摇头走开了,可是不放心,不久又回来了,再回来时,只见溟师还在那里,便问道:“当真不知错在哪里了吗?” 溟师还是没有动静。 藏在水里的溟师此时心里纷乱不堪:任他自生自灭,任他自生自灭,我到底错在哪儿了? 不由自主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初见的白玉,与白玉初识,又现白玉被永恒大军追杀,又亲临那场永恒大战,遍地毒蛇恶兽,满地残骸,厮杀不止……忽而又现暗夜无垠,慷悔直逼水族士卒……一扇之下冰封万年…… “我错了?” “我错了。” “是,我错了……” 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瞬间邋遢之像全无,恢复如初,犹如刚出世的水墨丹青一般,右手拿着扇子而不是酒瓶子。 对太祖说道:“是溟师错了。” 太祖挥挥手道:“那就去吧。” 溟师起身直奔战场飞去。太祖望着他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为止。 慷悔占领南方最大的城池,在城中以汉人为奴,吃喝享乐。 大妖吃够了人,躺在旁边的榻上,舔着他的两只大毛爪子,打着饱嗝,休憩。 这时,有水族士卒来报:“慷悔神尊,九域不知在哪里请了些怪兽,一夜之间势力大增,如今已经夺得了两个州域。” “怪兽?怎样的怪兽?” “吐火放电威力大的很,不止以一敌百呀。” 慷悔一听站了起来,道:“小小的皇帝,又有多大的本事啊,又是从哪里请来的?” 转而又问大妖:“大妖,人吃够了吗?” 大妖妖媚地说道:“吃腻了都。” “今日咱们换换口味。”说着拽走了大妖。 “啊?”大妖懒惰地应着。 战场上孝忠与啸月力战水族士卒,子卿左手握剑,砍杀敌兵,腾出手来望着二人作战的身影,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孝忠也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挥剑砍杀。 这时,啸月大喊:“孝忠快看西方。” 只见西方一片烟尘,二人不知发生何事,孝忠忙乘着啸月飞了过去。 只见下方四大神兽果然如水族描述的一般放火放电所到之处人无残骸,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这时孝忠突然飞到上方道:“诸位……多谢!”又一抱拳。 那只角鹿正是公孙啓的真身,嘴里含着龙尾剑,向上一甩孝忠接住了,转而又率领四大神兽,杀了过来,一时间孝忠身后杀气腾腾烟尘滚滚,乌合离坤慌忙应战。 水族一众自然损失惨重。 必竟这些人是水族的百姓,白玉怎能忍心看着他们被杀,离开溟师便直奔战场,飞到孝忠的上方,又落了下来,道: “金湚,水族百姓受慷悔蛊惑,他们罪无可赦,可是,金湚请给他们一条生路。” 孝忠收回手又问:“白玉,可如今被杀的也是我的同胞兄弟,我怎么袖手旁观?” 四大神兽可不管这些,呼啸着卷起烟尘直奔白玉而来,白玉忙挥臂阻挡,但怎是四大神兽的对手,即刻被这几股强悍的力量震伤倒地。 水族两大部族被孝忠带领的神兽,加之子卿公孙翼两面阻击,损失何其惨烈,就在水族众人生死一线之际,有人仰望天空,见溟师展开羽翅向这边飞来,大叫道: “溟师,是溟师……” 一时间所有人都抬头惊呼: “溟师!溟师救救我们……” 溟师落了下来收起羽翅挥臂使出羽剑阵对抗孝忠,只见数万只羽毛化作利剑,排成螺旋大阵。 乌合离坤见了这羽剑阵都为之一振,三神大战问天崖之际,孝忠也曾见过溟师羽剑阵的威力,便是慷悔,大妖那样的人也都应接不暇,心下自不敢怠慢。 也只能好使出的驭火术力抵溟师的羽剑阵,只见数万只羽剑射来,孝忠忙引火焰游走,只听碰的一声,溟师的羽剑阵被破,溟师被强悍的力量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又忙站稳,以己之力发力再抵住孝忠的攻击,同时护住身后的乌合离坤两大部族。 但心上的伤始终未愈合,白色衣袍上又渐渐渗出大片血迹来。 孝忠也纳罕为何今日的溟师如此不堪一击,这才看见溟师受伤,白玉忍着伤痛展翼飞到孝忠身侧喊道:“金湚,溟师心殇未愈。” 孝忠听后忙放下手,只见溟师心口流着血,染红白衣。 “怎么这样?”孝忠问道。 “是,四大护法楞加所为。”白玉道。 孝忠不解为何溟师会被自己的族人伤害,便不再发力。 溟师眼光不如从前那般锐利,又道:“溟师一介平民恳求金湚你,放过水族。” 孝忠道:“你愿放弃你所有的荣耀来求我,放过曾经伤害你的部族,溟师,我只问你,你的伤好了吗?” 溟师低下头,回想当日心碎的疼痛,不禁潸然泪下,又抬起头道: “金湚,当年我才觉醒,便执意侵犯你九域,你,又是怎样的做的?云台上那贯心一剑,如今你不是也忘了吗?” 溟师这是将心比心啊,孝忠无言以对。 孝忠又说道:“两国交战死伤无数,苦的是黎民百姓,溟师,水族若退兵,我们何必再战!” 溟师道:“如今水帝之位被水神窃取,水族民众又被慷悔蛊惑,即刻收兵谈何容易。” 孝忠走到溟师身前,望着溟师又说道:“溟师,我说过,倘若水族敢侵犯我九域疆土,我必诛之。” 又指着身后跃跃欲试的乌合和离坤道:“但今日的你,若能令他们退兵,我便放过他们,否则……片甲不留。” 溟师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长老离坤和乌合和将士们,怎不知孝忠的意思,倘若一声令下收兵,那这么做便是值得了,倘若不收兵,今日此举还有何意义,而这些人又当如何是好? 白玉也在等着溟师回应,道:“溟师下令吧。” 溟师转过身来看着这些人,这些人也在眼巴巴的看着他,便在心里赌一把,就算再伤一回又如何道: “水族部落所有部族听令!” “即刻收兵!” 一声令下,溟师声音落了下去,只觉得天地都宁静了,似乎过了好久,后方终于传来一阵震天的响声:“尊令!” 溟师不禁为之一振,瞬间这颗心被这两个字烫到了。 却在这时一个声音响彻天空:“我看谁敢收兵!” 第一百五十三章又见三神大战 这时慷悔大妖突然从远处飞来,落在孝忠的对面。 慷悔又回过头来道:“溟师,是酒喝多了没有睡醒吗?这是谁的天下?” “慷悔,你陷九州百姓性命于不顾,大开杀戒,如今又连累水族部落惹来杀身之祸,这便是你当的家?”溟师道。 “溟师,你待人不诚,隐瞒身份,谁又知道你是何居心?莫要在这妖言惑众,我慷悔为我们水族开辟新的生存之道,何错之有?我看今日谁敢收兵!” “你,不过在归海饿久了,将整个水族作为你掠杀的武器,什么另求生存之道,不过是你乘机吃喝享乐的借口,如今累得水族部落损伤过半,这就是你开辟的生存之道?” 溟师转而又对身后的水族残部说道:“南方虽地域狭隘,但也算物产富足,只要我们自力更生,何愁不会丰衣足食?想想你们死去的兄弟姐妹,如今这么做,值吗?” 慷悔被骂的无地自容,而此时乌合离坤和水族士卒都在听着,又担心水族叛变,便气急败坏地道: “溟师本就非我水族人,谁能相信你的话,休要在此画饼充饥,今日非杀了你,免得再挑拨离间。” 又对水族一众说道“今日谁敢退兵,必灰飞烟灭! 说着出手便打出千冰刃。 大妖不耐烦了道:“这四个野味给我,你对付那个大块头吧。” 说着直奔四大神兽而去。 “我也跟他们玩玩去。”啸月一纵身化作龙神呼啸着也跟了下去。 慷悔凝聚千冰刃的力量一边又对孝忠说道:“火溶洞没困住你,到底让我低估了你。只可惜,如今溟师伤重颓废不堪,火晶石丛的结界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就不知你那心上人该如何拯救你呀?” 孝忠说道:“慷悔,有没有想过,恶贯满盈会遭报应,错事做多了都要还回去的?” “呵呵……我强大得很谁能拦我!” 说着将手中千冰刃打了出去。 如今的孝忠怎能再让慷悔任意妄为,慢慢举起双拳引出祝融之火,又对对面的溟师说道:“溟师!你当如何?” 溟师道:“还用说吗?” “冰霜!”说着一伸手手心出现一股白色凉气,忽现白玉宝剑。 说着迅疾抽身来到慷悔对面,“自然为正义而战!” 又对白玉说道:“站到身后去!” 白玉飞到上空溟师身后。 慷悔又对两大长老下令道:“大好河山在眼前,机不可失,给我上!” 一声令下,乌合等人又与子卿公孙翼等杀了起来。 如此孝忠溟师齐上阵,纷纷使出自己的术法对抗慷悔。 “还有我呐,别落下我啊——”说话的正是瀛求仙人,果然也参战进来。 孝忠道:“瀛求,好样的,来得果然及时!” “那当然,我的火神尊上!我不来他还以为我们火族没人了呢。”使出的火族术法威力大得更是令人惊讶。 慷悔道:“少废话,一起上,一起解决了你们,也是痛快!” 几人各使个的术法,合力对抗慷悔,慷悔面对几人的重创怎能抵得过,在几人合力之下身受重伤,一个回合下来,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溟师才收手望着慷悔问道:“还不退兵,非要我们大开杀戒吗?” “呵呵……”慷悔又一阵怪笑,道:“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只见他擦了一下嘴角上的血,慢慢地爬了起来,身体里若隐若现地闪着蓝光。 白玉在溟师身后大叫道:“啊——当心,他要使出末日之光,水族禁术啊!” 孝忠不知所以,看了看溟师,溟师心道:万年前便是这个术法让一族人毁灭了一半,如今倒是要见识见识,道: “我也只听说有这样的人术法,未曾亲眼见过,但有何可惧?我们几人联手怕了他不成?” 孝忠听了溟师的话,也开始运气使出驭火术,只见他引出祝融之火。 溟师不用再顾及水族也使出太祖嫡传的驭生术,孝忠看了一眼,想起那日在深谷间溟师便是用这种术法捕鱼,如今有用在大战之时,想必力量不容小觑。 瀛求自然不在话下。各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 又见慷悔身体里的蓝光更加耀眼,只见他右手举起,左手运气两手撑住乾坤,忽听大风般的呼呼作响,天空云团如同水流漩涡一样飞速旋转。 慷悔慢慢地撤回双手,在胸前运气,空气也被他卷在手心里,形成漩涡,身体里的蓝光注入道手心里的漩涡中,形成一股股蓝色闪电,又迅速打出,与三人发出的力量相撞在一起。 霎时间一大团耀眼的火球炸开,几人同时被震了出去,倒在地上,白玉赶紧过来查看溟师的伤势:“溟师怎样了?” 溟师捂着心口愤怒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我没事,死不了!” 瀛求也叫道:“呦呵!拼命呢这是?” 又见孝忠站了起来,想自己是火族人怎能败在水神之下,便使出最强的祝融之火对付慷悔,瀛求也过来,道:“慷悔,看看火神的后人是怎么灭了你的!” “咳咳——”溟师也要站起来,但溟师心伤未愈,这股力量伤他伤得最重,白玉愧疚极了,抱着溟师不知如何是好。 溟师道:“白玉,这即是水族禁用的术法,就一定有禁用的道理,想想看,破绽是什么,告诉我,我定要除了这个败类!” 说着又要支撑着起来应战。 白玉也被问倒了,拉着溟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不断地自言自语,思付着:“是啊,为何是禁术啊,一定有他的弱点的?” 这时慷悔又如方才一般凝聚了更强大的力量,溟师又催促道:“白玉再想不起来,金湚恐怕要支撑不住了!” 白玉忽然站起身来,对孝忠大喊:“金湚,用你们火族的力量困住他的头部!” 孝忠听了忙用驭火术将慷悔困在里面,溟师不解其意,道:“白玉你要做什么?” 只见白玉双手聚拢手中又现蓝色闪电。 瀛求笑道:“小仙鹤儿,你就会这一招啊!” 而慷悔却大惊失色,溟师只觉此事不妙,大叫道:“白玉,破绽是什么?告诉我,我来解决!” 白玉没有听他说话,只将手里闪电打在慷悔手中的那一团漩涡之上,又一声震耳巨响,慷悔手中力量瞬间化作乌有,而于此同时慷悔白玉都被这团力量反噬二人体内真气瞬间破体而出,均口喷鲜血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时孝忠也被震了回来,强自站稳。 溟师大叫:“白玉!” 左手疾速使出一团蓝色云雾护主白玉心脉。 右手挥起剑直奔慷悔大喊道: “慷悔——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孝忠又迅疾打出强悍的火团,又一次捆住慷悔的上半身,慷悔正要用掌力推开,溟师乘机腾空一个帅气地转身,一剑划开慷悔的咽喉,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溟师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慷悔瞪着眼睛,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孝忠也收了手。 溟师瞬间移动到白玉身边,一挥手打开蓝色云雾,道: “金湚你们别过来!” 孝忠知道自己的火神之力恐伤到白玉,不敢近前只好在一旁看着。 溟师忙收起剑坐在白玉对面,闭上眼睛右手按住白玉的心口为白玉蓄力。 瀛求见势不妙也有些怕了问道:“小仙鹤,你没事儿吧。” 白玉渐渐醒来,望着溟师的眼睛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所以你才拼命?你个傻子,我要你动手了吗?”溟师的声音柔和了很多。 白玉笑了笑又闭上眼睛。缓了一会,道: “幸好我聪明,当年吃了怪老头几颗仙果,不然当真熬不过今日。” 溟师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说道: “既然如此,那可要珍重了。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只有你自己知道,若再次犯险可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白玉嘴角动了一下。 孝忠在一旁问:“这个功法的破绽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祖无爱 “依我看,应该是水族先帝不想让其族人互相残杀,才加进去的。”溟师望着白玉说道。 白玉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种术法只要有同族力量抵抗,无论这股力量有多微弱,便会即刻反噬回去,禁术的力量瞬间消散,当时情急,我一时间忘记了,这还是早年离坤那个老东西告诉我的呢。” “所以你就拼命。”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 “你个傻子!如果我没能及时护主你的心脉,你恐怕此时也跟他一同去了。”说着无奈地看着白玉,心道: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白玉渐渐好了些,便推开溟师的手,溟师也觉力不从心,想想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便说道: “也好,来日方长,不如以后慢慢疗伤。” 于是站起来,又对孝忠和瀛求说道:“金湚,今日若没有你的祝融之火、你们火族相助,我俩恐难除了这个水族败类,恐怕我俩也在劫难逃。” 孝忠说道:“慷悔杀我同胞兄弟,死有余辜,我们也是为正义而战。” 溟师说道:“这个慷悔狡猾得很,如今怕是炸死,不如,将他封印,否则,若真是炸死那就后患无穷了。” “封印这个东西,恐怕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瀛求说道。 “谁?”孝忠问道。 “太祖。” 溟师自然知道,但孝忠疑惑,瀛求又走到溟师身旁说道:“说起这个太祖啊,他也就爱养养什么白鹭啊,兔狲啊什么的。” 溟师看了看他,嘴角上翘了一下。 孝忠道:“便是方才兔狲那个畜生的主人?” “正是。” “遭了!”孝忠又想起远处的大妖对抗四大神兽不知如何了,又忽地飞走了,瀛求也跟了过去。 溟师飞在上空,在空中高呼一声:“收兵!” 两族才收兵不战。 而大妖果然残忍,加之连日来不断地吃人,自是法力大增,啸月自然抵不过他,就连四大神兽均都受了伤。 啸月见了孝忠忙飞了过来道:“哎呀,这下玩大了,这个臭兔狲不知怎么的法力大增,你再不来,我们就都完了!” 孝忠看了看他们,心里难过非常,再说几次吃了这个大妖的亏,自不敢怠慢,又在大妖上方使出祝融之火,将正在厮杀的大妖捆住,啸月见孝忠的法力强悍非常惊道:“哦!好厉害!你出了火神地宫果然不一样了啊!” 孝忠道:“此兽凶残至极,必须将其炼化!” 而此时的大妖顿时烧成火球,在火焰里嗷嗷直叫。 “火神殿下!且放过小妖一命。”一白袍蓝褂老者在空中大声说道。 瀛求笑道:“呦呵,这位都来了,金湚你的面子够大了。” “这人是谁?”孝忠问。 瀛求道:“开天始祖无爱:我们都叫他——太祖。” 只见溟师飞了来对他鞠躬行礼道:“太祖。” 白玉跟在溟师身后心道:这人是谁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溟师跟谁这么毕恭毕敬的。 太祖看了一眼溟师,道:“你终于参悟人生百味,我为你欣慰。” 溟师没说话只是又行了一礼。太祖看了看溟师先心口的伤,便伸出右手按在溟师心口处,溟师只觉一股股暖流进入身体里,舒服极了,心口的疼痛感也渐渐消失了。 孝忠只顾看着太祖,不知啸月正背过身去,以为太祖没注意他,蹑手蹑脚地走开了,太祖医好了溟师,也在看着孝忠,道: “只是有些人还活在迷茫当中执着一世又一世,不知要受尽多少苦难才能参透,方能领悟啊。” 太祖见孝忠不收手,只好出手,只是轻轻一挥手,大妖身上的火便灭了。 孝忠不解道:“这个妖孽何其残忍怎可留他?” 瀛求笑咪咪地说道:“也太惯着你的这些宠物了,有错不罚,不是助长残暴的性格?” 太祖仍然和气地说道:“错了关起来惩罚一下便可,不一定非要了性命。” “你就惯着吧。早晚出事。”瀛求嘟囔道。 大妖哭闹着化成兔狲模样,用头在太祖脚下蹭来蹭去。 太祖摸着他的脑袋,跟摸着大猫一般,道:“我要怎么罚你呢,就关在炼丹炉中炼化心性吧。” “不要啊,太祖。”兔狲边呼噜着边嘶叫道。 “嗯?”太祖怒了,看着他的眼睛,大妖不敢造次。 “不过这个东西不能惯着。”说着眼神突然变得严厉了,站起来右手稍一用力,“碰”的一声一阵烟雾闪过,便将慷悔打进地底下,就地封印。 手法之快令观看的几位都为之一振。 这时只听西方“轰”——的一声响,整个山崖都在晃动,又见一团红色的东西在慢慢上升,溟师不由得向山海余晖方向望了一眼,“不知如此举动是不是有人撼动火晶石丛。” 孝忠溟师都望着西方,孝忠心道:“明月?明月已经苏醒了吗?” 这时太祖道:“我看未必,或许另有其人呢?溟师,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就由他们自己解决去,我们无需插手,走吧。” “这,是。”溟师只好道别:“金湚,待我收拾好水族残部就来找你。” “好。”孝忠点头,说着飞走了,啸月也追了去。 太祖命道:“四大神兽归位,即刻回火溶洞的炉山修养!” “遵命。”四大神兽望了望孝忠飞走的方向也回去了。 溟师带着白玉要走。白玉看了一眼太祖,匆匆施了一礼,太祖拦住了道:“小仙鹤儿,九生仙果好吃吗?” “嗯?”白玉疑惑。 听到九生仙果大妖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咳——咳——”白玉伤痛咳嗽了两声,又道:“你是?怪老头?” “白玉不得无理。”溟师训道。 “呵呵,我的九生仙果可没几颗了。”太祖道。 “这,这我也是救人呢。不然也不会去偷啊。”白玉红着脸为难地说道。 “那为何好好的大门你不走非要用,那种手段啊?” “这,听说您的脾气坏得很,不是怕您给我炖了吗?” “如今还相信那些传闻吗?” “哦,不了不了。下次我去一定走大门,走大门。” “你还去啊?” “哦,不去,不去。” “呵呵……”太祖一阵祥和的笑。 溟师又道:“此事溟师还要感谢太祖所赐九生仙果,如不是九生仙果,这次白玉恐难逃劫难。” 白玉也附和道:“是啊是啊。” “嗯。”太祖捻着胡子嗯了一声。 又对瀛求说道:“瀛求,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走吧,喝两杯去。” “走吧。”瀛求也不客气。 溟师带着白玉就要分离,道:“太祖,溟师整顿完水族残部,再去拜见您。 太祖不舍地看着溟师道:“走吧,忙去吧。我这有人陪呢。” 溟师也看了看太祖没说什么只好走了。 兔狲大妖看了一眼白玉,舔了舔嘴唇,似乎心有不甘也只好跟着太祖瀛求走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永恒石的阻咒 火晶石无法毁掉,所以香魂便与明月商议,将问天崖一部分分离出去,如此自然是割舍了明月的仙身。 这部分便成了漂浮在空中的浮岛,香魂这些年在无爱的太祖山,时时刻刻都在钻研如何分解火晶石。 如今终于习得化解火晶石之法,所以太祖见了方才的举动也不奇怪,这才遣走了溟师。 孝忠啸月飞速赶来,果然眼见香魂一手擎着这个巨大的浮岛。 “香魂——”孝忠多日不见香魂如今终于相见,难掩心中激动,香魂听到孝忠说话,抬头望着天空的他,心里一阵滚烫,双目对视孝忠何尝不是如此呢。 孝忠来到香魂对面,道:“对不起,这些年苦了你了……” 香魂听了这句话心中又一阵激荡,就这一句话这么对年无论怎么艰辛都值了。 手里还举着火晶石丛,火晶石丛外面依然是溟师封印的结界。 孝忠问道:“香魂,你要做什么?” 香魂道:世上只要有它在,便动荡不安,你便处处受威胁,所以,我要毁掉它。” “毁掉它,谈何容易,溟师明月力量那么强大,也只能封印它,你怎么能毁掉它。 我本是火焰之神,又为何活在别人的保护中,该是我保护你们了。香魂,你藏起来不见我,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香魂看了看孝忠,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举着火晶石丛,火晶石丛继续向上空移动。 啸月看明白了,在孝忠身后道:“香魂大美女是要炸了火晶石丛吗?” “炸掉它?”孝忠疑惑。 “嗯,用头上那个发簪就能。” “红玉发钗?” “对喽!” “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呢,必然是太祖做了什么,不然她怎么就成了你媳妇呢?” 孝忠看了看火晶石丛移动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啸月接着说道:“当年呢,这个火晶石丛有很多的,而且肆意生长,后来,有人拿走了火晶石心,听说将它孕育成人,哎,火晶石本身无害,谁知你们两世火神都这么怕这个东西,所以天下就有克制它的东西孕育而生了。简单地说,这个香魂大美女就是火晶石心喽,不然她怎么能随意操控火晶石呢,她头上的发钗就是一个已经炼化了的火晶石。” 孝忠听了等于没听,更加不懂了,所以又问:“香魂,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毁了它,你会不会受伤害?” 香魂没有回答,只是又一用力,举着火晶石丛向上飞去。 这时又听明月在远处大叫:“孝忠,快阻止她,她要用自己炸了火晶石丛!” “明月?”孝忠这才注意到明月,又见明月,心道:不知她俩怎会同时在这里。 道:“明月你没事了?” 明月仍然用元神与孝忠说话。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这时火晶石丛移动的速度突然加快,距离地面更加遥远了,只见香魂拔出红玉钗化作红玉宝剑,右手腾出来,双手发力在火晶石上,只听嗡地一声,一道红光发出将香魂和火晶石包围,这一举动也破了溟师的结界。 远在东方的溟师感应到结界被打开,不由得担心起孝忠来,但是眼前的残局必须收拾,只好加快进程,早日来援助孝忠。 此时的火晶石开始燃烧起来,燃烧的残骸一块块地落了下来,掉落在人间。 在结界突破的一瞬间孝忠只感到上空灼热难耐,似乎被火烤一般煎熬。 再看啸月安然无恙,笑着看着热闹。 孝忠担心香魂会因此受伤害,对着空中的香魂喊道:“香魂,放下它!” 香魂怎会听他的话,继续发力又用红玉宝剑,将遍布在地上所有的火晶石都吸了上来,用剑擎着巨大的火晶石丛继续燃烧。 孝忠又问:“如此下去会怎么样?” 啸月看着热闹道:“呃,估计会越烧越旺,然后‘砰——’的一声炸开?” “唉。”孝忠不知他是不是又在玩笑,只是焦急地望着上空,便有更多的燃烧后的残骸带着黑烟降落,明月道:“他说的是真的,烧到了火晶石心,就会爆炸。” 孝忠听了这话急了,想想当年他二人是怎么吵架的,便想不如也用激将法试试,对着上空的香魂大喊道: “香魂,住手,你为救我一人是要牺牲多少人啊?你可知,这火球下面还有多少生灵啊?” 香魂怎不知他的伎俩,没有停下来,继续发力,孝忠急了又忍着火晶石灼烤的痛苦道: “这里是问天崖,问天崖本是明月的真身,如若在这般胡闹,你不是伤了明月。” 香魂终于被激怒了,又问道: “你心里装满了黎民百姓,装满了前世的故人,装满了……明月……可还有我的位置?” “我承认在我心底最初的那个人,是明月,”孝忠望着明月的双眼说道,“她温婉如月,楚楚动人,一生为我……付出所有。” 明月眼含热泪,心道:“就为你这句话,我愿倾尽所有。” “可是,”孝忠转过身来又对上空的香魂说道:“你如烈酒,浓烈洒脱,娶你为妻,我从未后悔过,是你让我品尽人间幸福,一日为妻,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如果今日你非要与这火晶石同归于尽,那么,我和你一起……” 孝忠说着顶着火晶石的灼烧,渐渐逼近香魂。 香魂大叫:“站住——不许过来!” 香魂走上火晶石丛上,孝忠也跟着落在上面,孝忠更接近了,感到火晶石散发的力量更加强大了,自然受尽火烤煎熬,每迈起一步脚底都燃烧起来,孝忠终于受不住煎熬,终于趴了下来。 孝忠趴在地上,仍然艰难的向前爬着,身上几处都燃烧起来,香魂道:“为什么要这样?下去!” 孝忠忍着灼痛,艰难地说道:“除非你跟我一起。否则我是不会下去的。” 啸月在下面不知该哭好还是笑好总之热闹看得十分不尽兴。大喊道:“你们两个都下来,一会就要爆炸了。” 又见明月慢慢把自己的元神和问天崖结合。 啸月大惊道:“明月你不要命了吗……”又暗下决心如此孝忠的这两个心上人不是都有危险,那他得有多伤心啊?不行,不能再让他伤心了。 孝忠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又见火光之中忽现一人,正是图瓦,孝忠见了图瓦知道他不是来帮忙的,自然是为了溟师了。 但此时火晶石的能量加之大火灼烧难耐,实在不想与他争辩,但图瓦手中忽现永恒石,又驱动永恒石到孝忠面前,孝忠说道:“永恒石,他不是被我融化了吗?” 图瓦道:“永恒石坚不可摧,就算你有祝融之火,也不会被你融化。” 又向前走了几步说道:“金湚,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遵守永恒石之约,杀了溟师,你与你妻梅香魂自然白头偕老,又怎会经历如此苦难?” 孝忠艰难地说道:“溟师,不会杀,香魂我也不会放手,就算我俩今日走不出这火晶石丛,我也不会去杀溟师。”“但倘若我能走出这火晶石丛,永恒石和它永恒石之约必然毁掉。” “这火晶石威力如此巨大,尚且有火晶石心可以炸毁,可是何为永恒啊?怎么会的掉。 至于溟师你杀他轻而易举,而我就是靠近都做不到,又怎能杀得了?金湚,接过永恒石,这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图瓦说着孝忠只是向前爬着。 孝忠又艰难地站起来,又使出驭火术,驱走了永恒石,图瓦无奈地看着他消失了。 孝忠准备冲上去,不顾粉身碎骨的痛苦,毁掉火球。 这时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使这个火晶石丛旋转起来,转速太快香魂孝忠顷刻间被甩了下来。 “血月!天哪,西仙的血月,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么大的‘月亮’”啸月惊叹道。 几人都望着天上血红的“大月亮”——火晶石丛,原来明月早准备好,待香魂将地上所有的火晶石都吸进来便将自己的元神与问天崖合为一体,倾尽毕生的力量使出最强悍的血月,融化火晶石。 此时孝忠拉住香魂,还不及说话,便听啸月这一顿惊讶,不解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哎,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你就知道她在拼命就行了。” “不要,明月。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孝忠说着挣脱了香魂的手直奔天上的大月亮飞去。 香魂望着明月,道:“终于还是让你抢先一步。” 只见明月双手发出强悍的血月力量,这个火晶石丛忽然轰的一声燃烧得更旺盛了,大火越来越大。 而明月也渐渐融化,直至消失不见…… 孝忠望着明月消失心如刀绞般痛苦,方才明白过来:“所以,永恒石诅咒,应验在我和明月身上了吗,我与明月生离死别……对不起,明月,是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是我错了……” 说着便跪在空旷的地上伤心。 眼见孝忠如此伤心,身后的香魂心里一阵酸痛,不禁流下一颗无比伤心的眼泪,道:“金湚,深埋在你心底,能触动你心的那个人,终究不是我……”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继任水帝 啸月在下面叫道:“我要是有哪怕一个女人对我这么掏心掏肺,我也值了,你这两个呀都这么掏心掏肺的。” 又暗自说道:“可是要是这两个都没了,主人得多伤心啊,哎,还是我去吧。” 这时火晶石丛燃烧更加猛烈,便有带着火焰的残骸向大地上落去,如此下去若真的爆炸了又会怎样的生灵涂炭,多少人因此遭殃啊。 孝忠抬头望着这大火球,心道:不能再让他害人了,便慢慢站了起来,啸月知道这人又要拼命啊,便忽地化作龙身冲在前面,孝忠忙加速追上他,大声叫道:“啸月!” 孝忠忙拦在啸月面前,道:“我宁愿粉身碎骨,也不会再让保护我的人一个个的离我而去!” “一块火晶石就要了你的命了,这么大一个火晶石球啊,”又看着孝忠一身灼伤,道:“够你死几回的了。” 啸月又要坚持,孝忠依然阻拦,“啸月”孝忠忙拽住啸月,道:“啸月,我说过,我不会再活在你们的保护下,相信我——” “相信什么啊,那是爆燃的火晶石,你去啦,就没你啦,咱们俩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没啦我也废啦!” 啸月突然严肃起来:“孝忠,怕是又要让你失望了,把驭龙珠给我!” “为何?” “给我!” “你要做什么?”孝忠厉声问道。 “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亢龙无悔,这么刺激的事我不做谁来做!” “啸月!”孝忠坚持不给。 只听啸月在他身后默默地说道:“对不起……”说罢慢慢化作龙形,又继续说道:“但我只想用我的全部来保护我所想保护的人。” 话音未落将孝忠围卷了起来,巨龙威力太大,只见孝忠与啸月之间金光乍现,啸月慢慢的将驭龙珠从孝忠体内分离出来。 啸月含在口里,驭龙珠在龙嘴里依然闪着光芒,啸月看了看孝忠,突然扭过头去,甩开龙尾,道:“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亢龙无悔!”直奔燃烧的大火球。 大火球仍然不时的向四周掉落带火的石块,啸月发出巨龙的威力在大火球里来回穿梭,孝忠眼见啸月周身失火,但身体被啸月控制住动弹不得,又挣扎了半刻毫无意义。 但只见火焰球被啸月冲得如开了花一般七零八落,直至天空再也没有了大火球。 啸月也随着落了下去,这时孝忠只感觉到啸月威力减弱,再次用力挣扎竟挣脱了,忙飞身接住遍体鳞伤的啸月,但见啸月奄奄一息,叫了两声也无应答。 突然又听啸月大叫:“疼。” 啸月又活了过来,孝忠喜出望外问:“哪里疼?” “哪里都疼。” “怎么办呢?” “你可别乱用你的祝融之火了,我本来就是烧伤的,你若再用我可就熟了。” 孝忠以为啸月又在玩闹,望着啸月心里又一阵难过,想想方才的明月,若不是自己大意怎会让她离去啊,真不想再有人离他而去, 便抱起啸月。 啸月问:“这又去哪?” “医治你,哪怕走遍全天下也要医好你。” “哎哎,等走遍全天下我估计我也烂没了。” “这样吧,那个太祖啊,他有个九生仙果林,不如我们去找他吧,我看他对大妖那样的畜生都那么和蔼,估计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遭,脾气坏不到哪去。你面子大,或许你一张嘴就能给你呢?” “当真吗?” “只是他若不给,便多求一会,可别学那个小仙鹤偷啊,抢啊的。” “他在哪里?我们这就去。” “唉人家级别太高,我可不知道。” “那我们一起去找,香魂,我们带上香魂一起寻找。” “香魂呢?”一转身又不见了香魂。 啸月叹道:“又不见了?哎呀——” 孝忠看看啸月恐怕不能再耽误了,四周巡视了一番,只好先带着啸月去疗伤,再来找香魂。 啸月道:“不行,你俩好容易团聚,我们还是先找香魂姑娘吧。” 孝忠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啸月飞走了。 在大战之后,水族残部纷纷撤离,回到水族部落,大祭司锦颜,两大长老乌合离坤还有四大护法的尧中,房晓,南宫,都等着朝见溟师。 溟师入殿但没有上座,走到众人对面,再次面对众人,四大护法之一尧中问道: “溟师,你为什么你会生有羽翼,难道你真的是异族人?” “可是上任水帝竟然能将威胁全族的冰封之术传给你。溟师只需要你的一个解释,只想听你说说为什么?”房晓道,南宫也问道: “是啊,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一说啊。” 溟师放开他们的手,背过身去,道:“我并非水族人,我与游月只是太祖坐前的一对白鹭。” 又转过身来,“我受太祖感化,来世间磨炼,又偶遇白玉,水族有难,溟师临危受命,水族先帝借收我为义子之名,将水族托付与我,是我不敢面对世人偏见,隐瞒并非水族的身份,只可惜历尽沧桑,以为自己从来无愧于心,到头却是来溟师没有以诚相待,辜负了众人的心。” “溟师,”白玉道,“是我们不争气,辜负了你。” 转身又对其他人说道:“是异族人又能怎样?溟师当初为了救我们全族却搭上了自己的部族,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不惜与你们一同冰封万年,”又转身对溟师说道:“而游月也离你而去,害得你孤独相守。楞加有眼无珠,联合水神伤你……” “是,是我们,辜负了你。”尧中道。 溟师却道:“如今慷悔已败,或许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你们了,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所以,我们的缘分也就尽了。” 乌合忙叫住溟师道:“溟师!” “留下!”离坤道。 “你若执意离开我们便长跪不起!”四大护法的三个人都跪了下来,殿下的水族众大小将领也都跪了下来。 这溟师看着众人如此执着,心中又不是滋味,如今水族已经安全了,实在不想再挑起这个担子了。 而白玉又道:“溟师,如今我重伤,你若走了,那我还能活多久?” 溟师看着白玉,又想如果今日离开水族,从今往后再见面怕是难了,白玉又重伤在身,怎能让他担起这个重任,半晌才答道:“我怎会舍得放弃你……” 溟师又转身面对水帝王座,道:“好了好了真是麻烦,都给寡人平身!” 众人先是抬起头互相望了望,似乎没有听清,而锦颜在一旁看着,就等着溟师放弃水族,如今又没有狠下心来,心下也是替溟师着急,心中有气,背起一只手来,在溟师身后,用最沉稳的宣告式的语气,庄严地宣布道: “溟师继任水帝,吾帝风范,千秋永驻!” 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不禁一阵欢呼,也随着附和:“吾帝风范,千秋永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无问天崖 子卿公孙翼也都忙着收拾残局整顿士卒。 这时将军帐外有人来报:“百里朝阳求见。” 怎料百里朝阳大哭着走进来,原来百里朝歌战死沙场。 子卿听了心中不免一痛,来到帐外,看着百里朝歌的尸身,心道:百里戈,终究是我没能保护好你的儿子。 又问询了原因,朝阳便将整个事情原委道来:“终是朝歌他年轻气盛,一意孤行,在阵前大意轻敌,累得大军寸步难行,最终,被水族人围剿,他的那支队伍全部遇难。” 子卿叹道:“是我大意了,不该放你们兄弟二人独挑重担,但无论如何,百里朝歌为国捐躯,此番牺牲年轻性命,必是重于泰山!” 百里朝阳听后低头难过。 整顿好伤病残卒,各大队人马由各自将领带回各个驻扎处。 次日,子卿陪朝阳将朝歌送回百里戈暂住地,公孙翼陪同。 当然百里朝阳不能如此唐突的送回朝歌的尸体,否则难保父亲和三姨娘伤心过度,所以早就书信一封给了红玉。 红玉听了消息也难过非常,自己后悔劝百里戈放走朝歌,如今又该如何劝解夫君百里戈和妹妹。 也难免挨了百里戈和三夫人一顿埋怨,但战争本就死伤,如果不去从戎是否要死伤更多的人,百里一家也不得不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事后大夫人红玉又给三夫人加倍月奉银子,又送了几家商铺给了三夫人的娘家才算了事。 而当百里朝阳送回朝歌尸身之时,便将所有怨气都撒在百里朝阳身上,百里戈请出家法,鞭打百里朝阳。 此刻百里朝阳也是咬紧牙关挺着,嘴里不停地说道:“是儿不孝,没能照顾好弟弟。” 心里更是难过自责,百里戈一顿鞭子打累了,又轮起来继续鞭打,子卿看不过去,徒手接住鞭子,道: “百里朝歌为国捐躯死得光荣,这不怪朝阳,我也曾发过誓,如若我金子卿再有对不住你们百里家,便亲自上们任你们千刀万剐。” 说罢将剑递给百里戈。 “你这个强盗,败类!”说完虽没有接过剑,但还是举起鞭子,公孙翼欲阻止,子卿挥手示意,眼睁睁看着百里戈打了子卿三鞭。 百里戈打累了又哭道:“我百里家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 说罢又举起鞭子,百里朝阳一把抓住百里戈的鞭子,面对子卿说道: “叔父你在战场上对我兄弟二人情同父子,哪一次不是舍命相护啊, 若不是朝歌轻率冒进累得三军寸步难行,朝歌又怎会身死他乡,若真要计较起来,有罪的该是朝歌才对,”转而又对百里戈道: “父亲,若你在这样无理取闹叫我百里家又如何做人?” “当真如此?”百里戈问道。 朝阳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你不相信朝阳吗?” 听了百里朝阳的话百里戈低下了头,只是难过着。 子卿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下难过之余也佩服百里朝阳如此义气过人。 百里朝阳也松开手,百里戈也放下了鞭子,子卿面相百里朝阳说道: “百里戈有子如你,便是三生有幸了。”又向百里戈施了一礼,便带着公孙翼走了。 百里朝阳起身紧随其后。 走了一段路,子卿见百里朝阳还哭着,道:“还是陪陪你父亲去,他也很伤心。” 拍了拍朝阳臂膀,与公孙翼一起走了。 子卿送回了百里朝歌便回到问天崖,心里挂念明月,恨不得下一刻便见到明月。 怎料还未走进问天崖,便见前方一片废墟,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子卿一时间不知所错,偌大个山崖没了,明月定是出事了,想到这里不禁后悔自责,当初怎能就放弃明月轻易离开。 如此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怎么会这样,明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不起明月……我本该守在你的身边……” 此时他一人蹲在河边哭了一阵,难过着,不禁看到河水中自己的倒影,一头白发,断臂处还微微痛着,不禁感叹自言自语道: 事情怎么会这样,如今的我,断臂白发,明月又离我而去,金子卿,倒是当年害死了桃子母子,如今却是得到报应了,既然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将良驹慢慢的拔了出来,抵在胸前:我生为遮天盾,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能保护好,我这一生真是无用啊……” 说罢便攥紧了剑刃准备刺进去,却听白玉大叫道:住手! 原来溟师安顿好水族事宜,决定出巡寻找孝忠,而白玉伤稍稍好了些,溟师本意白玉留在水族部落养伤,但白玉自知,以自己闲云野鹤的性格,留在部落里养伤不但养伤不成,或者抑郁成疾也有可能。 溟师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只好带着了,只是担心这一路的辛苦不知能否吃得消。 二人又经过问天崖,只见这里空旷不见问天崖,溟师不禁感叹: “你还是拼了你的性命……”又认真地说道:“问天,接下来的事我来替你做……” 这里又是卷天的覆灭之地,不禁留恋不走,这时白玉走过来,拉着溟师道:“溟师快帮我劝劝他。” “谁?” “快看!”白玉一指。 “那个遮天盾?” “溟师你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当年金湚懵懂无知,我险些被他射杀,倒是这个金煜救了我。” “竟有此事?”溟师有些愠怒又道:“幸好你没事,否则便不是如今这般光景了!” 溟师才落地一边走一边训斥:“金煜你个懦夫!” 白玉蹲下来劝解:“男儿大丈夫应志在四方,因为一个不爱你的姑娘放弃自己,值得吗!” 子卿看了看白玉又听溟师说道:“当年秦虞不治之时也曾寻过短见,你们又是怎样劝他的。当年沙场上让北域人闻风丧胆的你,如今却躲在这里寻死,此举有多猥琐,这样的事不该是你能做出来的!你与当年自暴自弃的秦虞有何区别?” 子卿听后跪倒在地上,心道:秦虞啊,原来一个人失去了信念,是这种滋味…… 放下剑,头又深深的扣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只听他越哭越伤心。 公孙兄妹本来跟着子卿一路而来,但公孙惊艳知道子卿又来寻找明月心里不痛快,便没跟着。 此时公孙翼赶了上来,见状也大概明白了什么事,他来了溟师白玉便放心了,溟师用扇子向面前扇了一下,忽现明月香魂炸毁火晶石丛的那一幕。 便飞走了。 公孙翼也单膝跪在地上,抱着子卿,子卿不敢直面明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声音已经知道了大概。 便趴在公孙翼肩头继续哭着,越哭越伤心。 落日渐渐下山,群星四起,明月当空,子卿看到了又一轮崭新的明月,蓦然悟道: 明月终究是孝忠的明月,这些年的爱慕都是徒然,罢了…… 抹了一把眼泪,才止住哭声,慢慢地站了起来。 又望了一刻此地,背过身去,背起自己的佩剑良驹,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见你的踪迹 百里朝阳思念朝歌,每每想到他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都痛心不已,子卿也时而安慰他。 但百里朝阳也知道,自从明月仙逝,子卿心里何其难过,每日郁郁寡欢,便想找些乐子,日常挑逗公孙惊艳。 惹得公孙惊艳经常拔剑,一日百里朝阳又来挑逗公孙惊艳, 道:“我呢,就喜欢比我大的姑娘,会照顾人,你说,公孙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哦,我算算,既然一直垂暮我金叔父,那么哦——天啊。” “你想怎样?公孙惊艳一如既往的嗔怒道。 “这么说来,公孙姑娘有多大了?”吓得他把手指都塞到了嘴里。 公孙惊艳不再理会他,走来了,百里朝阳又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我红玉娘说过,我将来一定要找个比我大的媳妇,将来好继承她的衣钵。” “呃——”百里朝阳只觉胸前刺痛,大声地苦叫,一低头,只见公孙惊艳的剑已经抵住胸口,公孙惊艳眉毛宁成了一团,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刺进去。” “哦——,你发起怒来这么惊艳。那你刺吧。” “呃——”百里朝阳又叫了一声。 公孙惊艳真的刺了。 “住手,”公孙翼叫住公孙惊艳,跑了过来,还好百里朝阳只是出了点血。 公孙翼劝道:“他虽顽皮但也一片赤诚,惊艳,刚才我若不拦你难不成你真要杀了他?”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们百里家,若不是他百里朝阳,金大哥怎会如此……”说着恶狠狠的看向朝阳,朝阳也在看着他但还是调皮的样子。 子卿在一旁看着朝阳道:“你若真心对待惊艳,我倒可以慢慢促成此事。” “谁敢要她啊,这还没成一家人呢,就要我的命了!我只是逗逗她而已。” “你再如此放荡不羁,就别怪我替你父亲教训你!”子卿道。 “啊——”朝阳不自在的答应着。 “惊艳,这些年我又怎不知你的心意,我一个废人,你又何必在一个废人身上浪费你的大好年华。再说你与百里朝阳本就是平辈……” 不及子卿话说完,公孙惊艳忙打断他的话道:“金大哥,你以一臂之力力战外敌,哪一次不是舍生忘死,守护九域的百姓,在我心里,你仍是那个九域的大英雄,怎说自己是废人?” “我说过,我的右手给了百里家,这左手便是明月的,任谁都不能碰。”话到这里,又想起问天崖又见明月那一幕,不觉又一阵心酸。 “可是明月姑娘已经不在了。” “那就一生一世都不许任何人碰。” “这么说,无论我怎么做这辈子你都不会娶我是吗?” “是。” “好,”公孙惊艳也坚定地说道;“金煜,我也告诉你,如果你不娶我,那我公孙惊艳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与你一起孤独一生,看你于心何忍。” “你——”子卿无奈。 但百里朝阳却在心里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改变想法,公孙惊艳……” 因为九生仙果的缘故,子卿白发慢慢恢复,满头白发也只剩两鬓斑白,依然蓝色锦衣,虽不如少年风华正茂,脸上的沧桑之意也给他增加了些许魅力,望着远方,心里不觉又挂念起孝忠: 不知现在的你又心往何方…… 再说啸月一身伤,孝忠心急如焚,可是太祖山怎么找?孝忠也是迷茫一阵,啸月直接了当地说道:“那个瀛求一定知道,他不是跟太祖走了吗?” “这样?好,那我试试。” 于是孝忠又发神力大喊道:“瀛求仙人何在?” 瀛求果然听到了呼唤,在太祖那坐不住了,便要离开。 太祖有些不悦了,道:“去去就回,这煮着茶呢。” “是。”瀛求不敢怠慢,只好答应着先走一步了。 太祖自言自语地道:“走不出去的,于是,手下敲着桌子,数着一、二…… “怎么了,你俩这么狼狈?”瀛求出了太祖山,找到孝忠二人,见二人如此模样,已经猜出大概发生什么了。 “一言难尽。”孝忠抱着啸月低着头难过。 “哎,太祖请我下棋饮茶,说不定能请我吃饭呢,别耽搁了,跟我走吧。” 于是在前面引路,不知走了多久,瀛求终于停下来,道:“终于到了。” 太祖山藏在云层里,啸月道:“难怪我找不到。” 不是你找不到,而是你根本感应不到,若非有缘人方圆百里都无法接近。” 来到太祖山,只见这里偌大无比,远远近近云雾缭绕,重重山峦隐在云雾间,这里又是一番天地,且一片祥和。 就连这云彩看上去都那么悠闲那么和蔼,忙忙碌碌的人们更是一片和气,飞禽走兽亦是无比自在。 太祖的住的山高得很,自然潜在云雾间,山上上面轻松翠柏,怪石嶙峋,偶有一群鸟儿飞过云层,云层上面不时的闪着金光。 这云层也是和外面的不同,调皮得很,如同一条困倦的龙盘在太祖山的上空。 太祖的手刚好敲了三下,门外果然传来瀛求的声音。 瀛求进来后直接把啸月扔在地上,啸月化作人形“哎呦”一声,怒道:“瀛求啊,你不如直接摔死我,也好多捞几个果子吃!” “哼,伤成这样了,还惦记果子。”瀛求没好气地说道。 “太祖,不让金湚进来吗?” “让他去转转,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呢。” 太祖背对着他们,这时转过身来,又低头问地上的啸月,道:“龙儿。” “嘿嘿,太祖啊,好多年不见啦……” “呵呵呵……”太祖一阵祥和的笑,又问道:“你来我这想吃什么果子啊?” “九生仙果啊!太祖听说您这的九生仙果,可好吃了,而且吃完还——” “还怎样?” “呵呵,啸月突然觉得自己的目的太直接了,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道:“您看我的伤这么重,要是不吃几棵果子恐怕难以治愈,难以治愈,金湚恐怕又要伤心了,金湚伤心了,火晶石心不是更伤心了吗……” “呵呵……”啸月这亲戚攀得够直接,太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个顽皮的龙儿,所以你才有恃无恐,才去冒险是不?” 啸月想想又道:“也不是,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就是过后才想到的?”太祖依然耐心地说道:“嗯,还算诚心,不过你能将燃烧的火晶石分裂,减少了对人间的伤害,你还是大功一件呢。” “所以您是要奖励我果子吃是吗?”啸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太祖仍然和蔼笑呵呵地道:“你看。” 向啸月身后一指,啸月咧着大嘴回头看去,怎料太祖伸出一个手指来,啸月整个人翻了出去,落了很久只听“噗——”的一声响,掉进了一个冒着白气的大水潭里。 啸月喝了一肚子的凉水挣扎着漏出脑袋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喊道:“凭什么啊,那个遮天盾,还有那个小仙鹤儿你都给了,为什么不给我啊——” 太祖怎能听不见,瀛求也看傻了,问道:“是啊,太祖这是——” “哼,那九生仙果何其珍贵,若给了他,他法力大增,说不定得给他的主人捅多大的篓子呢,到时候还不得我来收拾。” 瀛求也觉得有理。 啸月还在嘟囔着,“说好了来这吃果子的,可好,果子没吃着,喝了一肚子的凉水!” 瀛求又道:“不过那九天孕生池的水恐怕也不便宜呢?” “呵呵呵……让他好好玩吧。”太祖道。 啸月也觉得自己的皮肤在渐渐好转,身体舒服极了,便说道:“嘿嘿,这池水也不错啊。” 说着化作龙神,围着池子游了好几圈,又腾空而起翻了个身,又扎进池子里,如此不知玩了多久。 这池子大的很,在众山环绕下云雾缭绕的,这条龙儿不停地翻腾着惊起山涧鸟兽一群群,啸月玩嗨了,大喊道:“哎呀——太好玩啦——” 太祖瀛求望着山下的池子,呵呵地笑着。 太祖道:“这里可是平和了很久了。” 瀛求道:“幸好您这地大物博,倘若换做我那个小山头,恐怕此刻早就夷为平地了。” “哦?所以你把他引到我这来的?” 瀛求忙给太祖赔礼:“真心对不住您呐。”瀛求偷偷地笑着。 “也罢,谁让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呢。” 二人正笑着,突然孝忠跑了进来,慌张地问道:“这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世火神 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孝忠吓了一跳。 孝忠也觉无理了,有些不好意思忙对二位拘礼道:“太祖,是湚失礼了。” “哦!没事,你这动静比那个龙儿小多了,我们都司空见惯了。”太祖安慰道。 孝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举着手里的衣服,问道:“请问太祖,这是谁的衣服?” “你不认识吗?”太祖反问道。 “真的是香魂的?” “不然呢?” “那,她在这里过?” “嗯,对。” “啊,是这样……”孝忠激动极了,不觉热泪盈眶,就要见到香魂和那个孩儿,心碰碰地跳着,见到他们之前还真是紧张呢。 又道:“我那孩儿?” “嗯——这样吧,我这里呢说大也不大,不如你自己找找?”太祖捻着胡子说道。 “好,哦,多谢太祖。”说着拿着香魂的衣服便出去了。 瀛求又道:“此事还要感谢太祖对火族地照料。” “哎呀,这么多年何止照料啊,孕育火晶石心需要几个万年呢,我可是用法力催动了一万年呐,还好那个丫头有些灵性,这才一万年成行,光这一个就不省心,还有那个三世火神,不知遗传了谁,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这一家三口啊,哎——”太祖又一阵唠叨。 “呵呵……” 瀛求也知道为了孝忠也是操碎了心,不好意思地笑着。 太祖又道:“只是这个金湚啊,火晶石心孕育成人需要花多少心思啊,你拥有了却不好好爱护,不叫你吃吃苦头,你怎么能珍惜啊?” 瀛求望着孝忠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道童!干活呢?”听见一个稚嫩干脆的声音,道童停下了手里的活道:“哦,三世火神,我们在干活呢,一会陪你玩!” “不,我在藏猫猫,你在这干着就好。” “哦,这个时间都在干活,你跟谁藏猫猫呢?” “那个,”三世火神向他身后一指道:“大块头!” 道童回过头去,果然看见孝忠在找人。 道童回过头来问:“这位是不是今天来的客人——火神殿下,那不是你的父亲吗?”“怎么不去相见?” 三世火神道:“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母亲怎么会原谅他,我这离十岁还有半年呢,说不见就不见。” 原来这小东西时常看见香魂为此事难过,便心里暗下决心,十岁以前绝不相见,十岁之后练就一身本领再去为母亲讨说法去。 这里的人谁不知晓,道童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孝忠果然把这里翻了个遍,可是云里雾里怎么也找不到香魂和那个孩儿。 这时偶然回头望了一眼这边,三世火神以为被发现了吃了一惊,嘴张得老大,迫不得已两只小手向上一挥,顷刻间云雾翻起,沿着云雾墙呼呼地溜走了。 孝忠又找不到人了,无奈这里如此之大,只好挥臂使出浴火印,山涧里养着许多的飞禽走兽,还都没见过世面,偶然被这股力量惊到了,霎时间太祖山涧可谓是鸡飞狗跳—— 啸月玩累了,此刻躺在池子岸边休息,突然一只神鸟飞了过来,踩了一下他的头,后面又是一群飞了过来,吓得他竟然大笑起来道:“哈哈!这是谁啊?这么不省心!比我过犹不及啊——” 孝忠找了半天不知不觉追到一处河边,这里夕阳西下,满天彩霞,河水掩映彩霞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 河边满是石子放眼望去一片平坦,远远地望不到边际,踩在上面舒服得很,但此刻没心思享受,“咚”地一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问道:“香魂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出来见我……” 心里一阵酸涩,想想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又闭上了眼睛眼角掉出一颗泪。 “在太祖山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这里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伤心你的无奈,” “瀛求?”孝忠拭去眼泪,又见瀛求走来。 问道:“这么说,她什么都知道了,也……什么都看到了,又在心里说道:在问天崖与明月的种种…… “当然,不过太祖也说了,之前香魂的确住在这里过,但自从炸毁了火晶石后便再没回来过。” “所以终是我伤了她的心。”孝忠低下了头,又道: “既然如此无论她藏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她。” 怎料瀛求却不理会他的伤心,拿起酒葫芦灌了一痛,又道:“哎,这酒啊,太祖不愧是太祖啊,网罗天下能手,这些个后生就是酿酒都酿得这么香。” 瀛求不停地显摆着,说着又闻了一口,正要喝下去,怎料酒壶忽然不见了,原来孝忠用法力抢了过来,仰起头来喝个痛快。 “如今太祖都不知道她在何方,哎——”瀛求又故意说道,“人呢,该珍惜的不珍惜,后悔来不及喽。” 孝忠望着天空的彩霞,想想瀛求的话,对天空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太祖山的晚霞久得很,许久才近傍晚,太祖在自己的山洞里,透过窗户,看着孝忠难过的样子叹道: “我的这些孩儿啊,战场上各个杀敌勇猛,每一个都是我的荣耀,可惜一但遇到感情问题就都败了。” 此刻瀛求早也回到太祖身边结果话茬道:“瀛求斗胆说一句,太祖您只教给他们如何获取更多的力量和做人的道理,但是却没能放手让他们去获得自己想要的。” “哦?” “难道我错了,我也有错?” “问天的记忆之海不会是您的真传吧!” “哎,那是问天自己顿悟的我不过是指点一二而已。”“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金湚如今困在两个女人的情感里走不出来,才导致如今求不得,您不该让他看看问天是谁吗?” “哦,你这脑子里还是有些门道的,我倒是没想到。许是万年前问天伤了我的心,哎,如今问天已经付出了代价,就由他去吧。 不过,我这里可有一个比记忆之海还要有趣的东西。”“只是不知这个金湚是否能自己走出来。” “那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个新晋火神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第一百六十章 浮屠止境(上) 孝忠躺在河边的石子上,饮完了瀛求一葫芦的酒,又觉醉意很浓,时已傍晚,不知该何去何从,但还是不在此叨扰的好。 不知啸月去了哪里,怎样了,便起身离开意欲寻回啸月,再出去找香魂。 怎料才走了几步便觉天越来越黑,孝忠混混沉沉的只觉自己醉了,竟不知已经黑天了,迷茫着向前走着。 突然上空一串火光从天而降,降落在地上孝忠的眼前,孝忠努力地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竟是啸月。 啸月神龙满身失火,不停地翻滚嚎叫着,孝忠急了道:“啸月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啊——”孝忠只觉天旋地转,又一阵头痛,忽然酒意顿醒,抱起啸月道:“伤你的人,一个不留——” 说着挥手又熄灭了啸月身上的大火。 啸月神龙不再嚎叫,孝忠又飞到上空向西飞去,这时身后一白衣女人追了上来,拉着他叫道: “卷天,那是个圈套,不要上了他们的当,慷悔溟师早就在‘暗夜无垠’布下险境等着你去呢!” “问天,不要再阻拦我,他们这些人一日不除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 “可是,若是他们以彩霞相要挟呢?” “彩霞……”“对不起,说着又飞走了。” 他来到一处空旷漆黑之地,面对眼前的慷悔,溟师,怒道:“你们水族作恶多端,如今又肆意残害生灵,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放过你们!” 慷悔道:“卷天,你虽有祝融之火,但如今我与溟师部族联盟,我们水族力量团结在一起,你恐怕要吃苦头了。” “现——”只见卷天向后一扬手,火族大军忽然出现在卷天身后,卷天道:“自古邪不压正,你们水族人再多又能怎样,看我族今日怎么收拾你们!” “龙尾剑!”又向天一伸手一支剑从天而降,落在卷天手里,卷天剑指苍天大喊一声:“列阵!” 顷刻间火族大小将领列出奇幻大阵,此阵不停地变换。 对面的溟师依然邪恶地笑着,用扇子砸了两下手心道:“有点意思。” 卷天道:“溟师!慷悔泯灭人性,肆意杀生,你与慷悔这样的人联手,对付正义之师,倒是我高看了你。” 怎料溟师仍笑着道:“过奖!卷天,我早就劝过你,倘若你早日归降于我,何必有今日一劫啊?” “少废话,火族将士听令,给我杀!” 溟师也站在慷悔身前大喊一声:“上,给我片甲不留!” 一声令下水火大战应声而起。 几人被刀枪剑戟围在中间,卷天与溟师对视,溟师依然邪恶地笑着,这时慷悔道:“溟师,还等什么?” 说完二人便向阵外飞去,卷天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使什么阴谋,便追了上去。 怎料途中又见啸月飞来,啸月似乎发了疯一般直奔卷天袭来,卷天见状忙用浴火印抵住啸月的攻击,大声说道:“啸月,你怎么了?” 但啸月太疯狂,就要冲破浴火印,又不能使用更强的力量,卷天只好撤回浴火印,向右一闪身,躲开了啸月的攻击,又听啸月哭闹着道:“卷天快走开,不要管我,我会杀了你的!” “告诉我是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呀——”啸月又一阵攻击竟将卷天缠在龙的身体里,卷天挣扎着,从背后抽出龙尾剑,但还是没有忍心砍下去。 啸月力道越来越大,此刻卷天口吐鲜血只觉呼吸越来月困难,就要失去意识。 这时只听这条龙一声惨叫,呼啸着腾空而上,卷天才被放了出来,原来是问天刚好赶到,打出一掌,打在啸月身上,卷天才得救。 卷天落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道:“问天,是你……” “卷天,慷悔溟师他们有阴谋,对你不利,我们众神联手一统天下不好吗?你便归顺了他们又如何?为何非要如此大动干戈?” 卷天又执拗挣扎着起来,道:“就算我们火族今日战得只剩最后一人,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什么一统神族,不过是杀戮不断,问天,你若也如他们一般野心勃勃,那又何必与我纠缠!” “卷天,你乃一方战神,问天仰慕你的人,不想你被他们迫害,再说一统众神是迟早的事,卷天我不想让你再受伤害……” “问天,不必再劝我,我也不会任由什么“统领众神”大计再造杀孽,只是……” “帮我照顾彩霞……”说着飞走了。 “卷天——”问天叫住卷天,知道劝也没用,只说了句:“当心……” 卷天抱起神龙,又飞走了。 啸月慢慢醒来,大脑袋耷拉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卷天飞过之处,地上一片暗红的光,神龙呻吟着:“卷天,放开我,你,有危险……” “啊……”正说着,怎料卷天突觉前方一股很强的气流,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卷了进去,卷天自知有危险,便将啸月推开,啸月支撑着在上空盘旋,又见远处溟师施法,道:“果然是你们!” 溟师右手继续施法,左手一挥啸月便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打翻在地,爬不起来。 再说卷天被这股力量困住,怎么能甘心受束缚,便使用神力对抗,但方才被啸月伤得不轻,又口吐鲜血掉了下去。 “呃——”只听惨叫一声,卷天落地,怎料身下布满了火晶石,卷天被数根火晶石刺中,一阵痛处袭来卷天闭上眼睛,强自忍住火晶石的灼烧,心道: 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让他们得逞!忽地腾空跃起。 这当然是慷悔早就布下的陷阱,慷悔见状忙打出千冰刃,卷天忙回身用剑抵挡。 怎料出掌的慷悔力道十足,卷天用剑抵住这股力量,还是被推出很远,强自站定后,挥剑再战,慷悔即刻打出千冰刃,数万支冰剑直奔卷天而来,卷天大叫一声:“遮天盾!” 一支无形的大盾从天空飞来嗡的一声挡在卷天身前,千冰刃打在遮天盾上纷纷断裂。 “呃——”这时又听卷天惨叫一声,原来溟师趁二人打斗之际绕开遮天盾,绕到卷天身后一扇之力砍在卷天背上,卷天腹背受敌,回头望了一眼溟师,道: “溟师!我只问你,和我决战可是你的本意?” 溟师道:“卷天,如今天下四分五裂,难道一统天下不好吗?” “呀——”卷天忍着伤痛打开遮天盾道:“你们的一统天下,便是建立在别人的尸体上吗?” “没错,”慷悔答道,又见慷悔向后一挥手,身后又现水族士兵,卷天一惊,溟师也似乎为之一振,用扇子指了一下这些人,问慷悔:“你要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浮屠止境(下) 只见慷悔坐了下来,驱动法力,慷悔身后出现的这群人,都坐地使出与慷悔同样的术法,溟师惊道:“慷悔,你做了什么?你把他们都炼化成你的杀人工具了吗?” 慷悔大声说道:“才知道,晚了!” 溟师心道:“遭了……慷悔急于求成,为了打败火族众人这是,同归于尽啊……”于是飞到上空找到自己的部族。 这时彩霞飞来道:“卷天决战怎能不叫上我。” “彩霞,你不该来的。” 彩霞望着卷天没有说话,只是抓起卷天的一只手,与自己手掌合在一起,二人合力,顷刻间,使出彩霞满天,只见天空一片红色云雾犹如满天彩练。 慷悔与其部族才完成合力,只见这些人荧光闪闪,都站了起来,慷悔再次运动功力,这些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慷悔向二人一发力,这些人也即刻打出手心的力量——卷天彩霞合力挥舞着这些云雾,直奔慷悔而去,只听“嗤——”的一声,两股力量交织,发出巨大的能量,方圆百里均受波及。 慷悔的部族犹如冰遇大火一般被瞬间融化,慷悔见状及时躲闪,逃过一劫,眼看着他的部族便全部覆灭。 而此时溟师部族与火族大战均是两败俱伤,溟师及时赶到收兵,两族才息战,怎料慷悔又飞了过来,又要发力招回溟师部下的水族士卒,溟师怒道: “慷悔,你我联盟不过是想降服卷天,你这么做有违盟约!” “降服不了便杀了他,留着他也是祸患,你自己妇人之仁去吧,走开!”说着发力对抗溟师,溟师用扇子抵住慷悔的攻击,又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只见慷悔又奔溟师的部族而去,溟师自然不能让他得逞,既然如此,不能眼看卷天被杀,又不能让自己的族人都被慷悔利用最后化作飞灰,情急之下用手中的扇子向天空划了一道弧线,大喊一声:“封!” 只见周围的空气即刻结成冰块,瞬间绵延,溟师一扇之下将整个水族和火晶石封在冰块里,而慷悔自知不妙极速向上飞去才逃出升天。 卷天望着被冰封的溟师对自己的族人说道:“若有一日溟师出冰封,水族一众不可出冰封!” “是!”卷天火族众将答道。 慷悔没了法宝,但仍不死心,转而攻击彩霞,这时卷天和彩霞因为使出彩霞满天用尽法力,已经受伤,彩霞猝不及防更无力回还。 卷天怎能让慷悔得逞,便使出最后的力气起身飞在慷悔上空挥拳用力砸在慷悔头顶,因为卷天速度太快,慷悔躲闪不及挨了重创,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彩霞也倒了下去,原来彩霞身后已经中了数只千冰刃。 “不——”只听卷天向天大叫一声,与彩霞一起倒在地上,一起化作红色烟雾。 问天刚好赶来,疯狂抓住卷天一丝元神封在手里。 无奈地看着卷天彩霞离去。 火神一族也都跪了下来。 而后问天将卷天的一丝元神寄养在凡人体内,又将卷天身体里掉落的火晶石聚集在一起用法力封住。 因啸月被慷悔的同盟大妖重伤,烧伤之际,疯狂四窜,引得民间大火四起,生灵涂炭,太祖因此封印了啸月大妖。 转眼数千年,火晶石已经生长成了火晶石丛,而问天就地化作一座山峰封印着火晶石丛。 孝忠此刻终于走出黑暗,身上一身的伤痛都化作乌有,但心里却是痛的,“方才我经历了什么?这是万年前的事?” “没错,你方才踏入浮屠止境,”怎料是太祖,“怎样?如此又经历了一次生死难道还没悟透吗?” “这是当年火神与水神的那场浩劫?”孝忠疑惑道,“那我是谁,是卷天吗?” “严格来说你只是卷天的一丝血脉。明月,哦是问天,是她及时挽回卷天的一丝元神,并将他寄养在凡人体内,如此才有了今日的你……” “问天?”孝忠回想方才的经历,又问:“她,是明月?” “没错如今的明月便是当年的问天。” “这样……”孝忠难过着。 “问天虽当年怪我偏袒溟师,一气之下离开太祖山,但她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卷天不受伤害,如今的你延续了卷天的血脉,而她也以自己为代价世代守护这股血脉,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想必她此生无憾了。” 可孝忠仍无法释怀。 “再看这是什么?” 太祖又在孝忠眼前一挥手,又现溟师,溟师与慷悔结盟后商议好怎么对付卷天,后一人偷偷来到布好的陷阱,将火晶石中间的一块石头拿了下来,火晶石突然散落一地,溟师藏好火晶石送到太祖山,而后参战收复卷天。 太祖又将火晶石放入九天孕生池,日日照料终于孕育成人,交由白鹭游月抚养,这便是香魂。 又引导香魂如何寻找驭龙珠将驭龙珠归还与孝忠。 “是您孕育火晶石心,将他送到我的身边,保护我……” “所以你注定要与这两个女人情感纠缠。如今问天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仙逝了,你与这火晶石心还有宿世之缘,且缘分匪浅啊。”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香魂,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她留在身边,再也不伤害她。” “嗯。”太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你可知为何会踏入这浮屠止境?” “是您让我亲历当年卷天经历的那场浩劫。”孝忠道,“让我知道香魂是谁,明月是谁。” “没了?” “这……”孝忠又低下了头。 “万年前溟师不是你的宿敌吗?如今杀了溟师永恒石诅咒自然消失,你与香魂必然会相见。” “不!”孝忠依然决绝地答道:“如果溟师要杀卷天,何必提前拿走火晶石心,他若当真十恶不赦,又怎会冰封自己。” “好了,一切都已明了,接下来的路如何抉择你该明白了?” 太祖如此一说,孝忠只觉舒心了许多,道:“多谢太祖点化。” “那你悟到了什么?” “这……”孝忠想了想方才的大战,又道:“降服一个人不能只用武力解决,否则便伤害了他,所以要用心去善待,就自然归顺。” “很好,可惜溟师参悟此事用了一万年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妖的玩笑 太祖与瀛求饮酒对弈玩得正酣,这时一位道童来报:“太祖,那条顽皮的恶龙,又找起了九生仙果林,四处翻腾怎么劝也不听,您看要不要将他赶出去。” “唉,让他找去,不折腾一阵子是不会死心的。” “这……” “去吧,他翻累了自然就歇着了。” “是。” “瀛求看在眼里又纳罕了,有件事心里疑惑便问太祖: “听说您的九生仙果林世人没有能接近的,可当年,您为何要送白玉九生仙果啊?” 太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棋局,道:“呵呵呵,这都瞒不过你,看来你人窝在你的瀛求山,这心可没窝在那啊。” “当然,后辈们虽要自己经风历雨,但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呢。” “这要说起溟师,我的这只鹭儿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了,只是若非如此我还真不知道我仙逝之后谁来继承我,而他若无情无义又怎能一统神族呢。 唉,溟师白玉他们两个啊,虽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于心不忍呐——还是不想让溟师,伤心得那么早。” “什么叫不让他伤心那么早,您又知道了什么?” 这时又有道童来报,道:“太祖,那只兔狲不见了。” “怎么会?去找找。” “是。” 太祖仍在看着他的棋局,很不忍地落下了手里的这颗棋子,自言自语道:“可惜喽。” 这颗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似乎那么震耳,瀛求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踹踹不安起来。 离开子卿,溟师白玉二人继续赶路,走在路上,溟师也很迷茫,也不知孝忠在何方。 下午阳光正暖,二人走在一片草地上,草地及其平坦,溟师担心白玉的伤,虽急着赶路但如此疾走白玉定会吃不消,索性躺在地上休息。 二人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飘过,又感叹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溟师闭上了眼睛,白玉在一旁看着他心道: “谢谢你能留下来,只要有你在我便安心了。” 又抬头望着上苍心道: “倘若真的有离开的那一天,我希望是我先离开……” 溟师读得懂孝忠的心思自然也能读懂白玉的心思,心道:“难怪你要跟着我,合着怕我走了再不回来了?”便说道:“傻子,放心,我不会走的。” 听了溟师的话,转过身来,欣慰地望着溟师,也看到了远方奔来的兔狲。 “大妖?” 溟师白玉站了起来。 大妖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听说你吃了九生仙果啊。”大妖以兔狲之身现身白玉身后,脑袋贴在白玉的脖子上,嗅了一下白玉的味道说道。 白玉吓了一跳,甩开他道:“恶心的东西,滚开!” 大妖又围着白玉说道:“我在太祖山那么多年,连九生仙果林子都没找着,你说我就剩下一条命了,九生仙果若能续命……而你吃了九生仙果,我再吃了你,是不就等于吃了九生仙果了呢?” 溟师自幼便与这兔狲一起生活在太祖的山洞,虽然兔狲一直想尝尝白鹭的味道,但溟师从未将他放在眼里,道: “这种玩笑劝你别开。不过是太祖没有罚你?还是你又逃了出来?” “你猜呢?” 溟师不屑理他。 大妖又道:“太祖有事急着召见你回去,因为我的速度快,所以派我出来找你,快走吧。” 说着一歪头示意溟师回去。 “什么事这么急?”溟师有些担心太祖了。 “去了就知道了。” “你若敢骗我,我必教你灰飞烟灭!” “爱去不去,不去别后悔。” “那你跟我一起走。” “谁说不行呢。”大妖声音依然妖柔。 说着兔狲大妖走在前面,溟师跟在后面,回头交代白玉道:“你有伤在身,不能疾行,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白玉不舍,但白玉看得出,溟师很在意太祖,也只好点头答应着。 溟师一路跟着,走了很远,突然,大妖消失在云朵里,溟师便心存疑惑,这大妖的心思为何猜不透啊? “啊——”却听白玉一声清脆的惨叫,再没有了声音。 “遭了,上当了!”溟师心中一悸。 大叫道:“白玉——” “白玉有伤怎是他的对手啊?”溟师从未有过的害怕,也跟着落了下来。 原来大妖趁溟师不注意一口要住白玉的脖子,白玉猝不及防,只觉喉咙一阵疼痛鲜血蹦出。 大妖叼着白玉正要吞了他。 只听溟师怒喝一声:“畜生住口——”溟师大怒,突地飞上上空,怒气充满了衣袖,在空中大喊:“大妖!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声音空旷悠远,说着提起拳头,只见两个拳头紧攥,发出蓝色光芒,又忽地直奔大妖而去。 溟师震怒,大妖见事不妙扔下白玉仓惶逃窜,溟师起身紧追不舍,大妖使出最强妖力逃跑,溟师使出最强神力追逐。 速度之快令人眼花,二人所到之处犹如一道银色的流星划过,但大妖还是被追上,溟师大怒一声:“去死!” 双爪按住大妖噗的一声,大妖血肉分离被撕了粉碎。 杀了大妖,溟师从白玉躺下的上空落了下来,或者说掉了下来。 只见白玉躺在地上,白衣上淌满了鲜血,白玉睁着眼睛,但眼睛里已经没有神气,直勾勾地望着上苍。 溟师抱起白玉,白玉脖子被大妖咬开,此时气息所剩无几,溟师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听着白玉越来越短促的呼吸声直至白玉吐出最后一口气…… “呀——”溟师突觉头痛欲裂,抱着头长长地嘶叫一声,紧接着这世间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太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太祖也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溟师啊,是你的又何须挽留,不是你的又何须强求啊……这一万年了你都没能参悟透吗?” “白玉有伤在身,为什么不能留在水族陪他养伤啊?为什么要去找金湚啊?如果不去找金湚,就不会碰见大妖,如果没有碰见大妖,白玉就不会……” 溟师听不见了任何声音,只觉这个世界寂静极了,自己一人不停地念叨着, “白玉,你可知当年你救起的那只鸟儿便是我……而我自誉天下无敌,却没能留住你,没能救下你……溟师啊,你终究是个失败的人啊……” 溟师仍在心里不断地自责着,抱着白玉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水族部落,走回了水族宫殿。 只见见到他的人都在跟他说着什么,溟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将白玉接了过去,溟师只顾向前走着。 有溟师在,虽然白玉这个王子在水族人的心里已经不那么举足轻重了,但是,水族仍然用部落里王子级待遇葬送白玉,纷纷围着白玉跪了下来。 溟师仍然昏昏沉沉地向前走着,直到走到宫殿前的帝王座,上去坐了下来,口里念道:“白玉,我留在这,永远都留在这……永远……” 锦颜不知从何处走来,面对如此大的宫殿又伤神地说道: “当年你因他成为水帝……如今他不在了……这以后的日子,万年孤寂该如何度过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图瓦的恨 太祖感受到溟师的痛苦,终放不下,便和瀛求来到水族上空,太祖望着溟师说道: “溟师,你杀孽太重,这或许就是对你最轻的惩罚了吧。” “只是可惜这只小仙鹤喽。”瀛求叹息道。 “可当初若不是他无事生非,又怎能连累这么多人呢。” “唉,年纪大了,虽然看开了很多事,但想想有的人再也不能跟你说话打闹了,还是会伤心的……” 瀛求说着掏出心爱的蛐蛐罐,从上空扔下,落在白玉肩头,道:“希望有它在,你不会那么寂寞。” 说完转身向东飞去。 太祖看了看眼下忙碌的人,叹了口气,捻了捻花白的山羊胡,忽地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 溟师一人躲在宫殿里,周遭没有任何声音,只觉这个世界一片死寂,静得让人害怕极了,又清冷难耐。 又似乎听到白玉渐渐短促的呼吸声,溟师双手紧紧捂住双耳,心里念叨: “世上最可怕的声音便是渐渐停止的呼吸声……这声音……是最可怕的,是最可怕……” 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溟师,你一生狂妄自大,自誉没有杀错过人,但两国交战尚且不杀俘虏,可你为何偏偏要赶尽杀绝?” “如今你已遭了报应,还不知错吗,我杀不了你但可以天天折磨你,你一日不死我便折磨你一日,一年不死我便折磨你一年,万年不死我便折磨你万年!” “向来狂妄的你,而如今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都没计算过吗?” 溟师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张张地说道:“是图瓦,图瓦,为什么只有他的声音我能听见,为什么……” 这声音却久久不散一直重复着。 “如今我父皇母后,还封印在穹舍水晶里,就没想过要放他们出来吗?” …… 经历了浮屠止境,孝忠明白了很多事,问天已经不在,但溟师还在,如果再见到溟师,定要问问当年冰封族人除了想救他们性命,为何还要封印原始的火晶石丛。 又想到火晶石丛燃烧之际,图瓦的话,图瓦尚不能靠近溟师,那么在溟师脱离驭龙珠之时又是谁伤了他。 当时只有四大护法在溟师身旁守护,如今死了一个楞加,其他人是否也都忠心不二。 孝忠惦念溟师,想想分别之时溟师说过要与他汇合,可如今都不见其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不如去水族部落看看。 啸月在太祖山翻腾够了,便想起了孝忠来,问过道童们,道童告诉他孝忠已经离开太祖山,担心啸月的伤没有养好,便不打扰他。 而啸月的伤若好得没那么快,怎会翻找九生仙果林,啸月一晃眼的功夫便追上了孝忠。 啸月不知孝忠要去往何方,孝忠道:“溟师说过让我珍惜眼前的人。” “对嘛,眼前这么多人呢。”说着绕道孝忠眼前,孝忠笑了笑,又道: “溟师说过他整理完水族就来找我,如今还没有露面,只怕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我们去水族游山玩水喽。” “嗯。” “哼,我到要看看这个小仙鹤到底有什么不同,那九生仙果太祖给我一颗都舍不得,为何偏偏给他?还好几颗!” “那个果子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个嘛,倒也不是,唉——” 孝忠见他口是心非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接近水族部落,正巧尧中也来寻找孝忠,二人在半路碰面,尧中道:“金湚,去看看溟师吧。” 孝忠心中一动,知道定是出了事了,脚步便加快了些。 来到水族部落,水族正为白玉举办葬礼,孝忠越怕出事就偏偏出事了,又见白玉安静地躺在祭坛上。 许是九生仙果的原因,白玉如同睡着一般,脖子上用白布包裹着,此生的他从未如此安静过,孝忠在白玉的遗体旁难过了许久…… 啸月此时伤心得闭不上嘴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道:“小仙鹤,你,你睡着了吗,逗我呢?可是,” 又看看周遭,这些人虽然没那么伤心,但这个排场也太大了,不像是玩笑啊,又看了他的脖子,“这是真的?你这小仙鹤啊,怎么说走就走啊,还没跟你玩够呢……” 难过了一阵又道,“这个九生仙果原来救伤不救命啊,幸好我没为了他拼命,可是,你这,是谁杀了小仙鹤?” 说着抓住身边一水族人揪着他的衣襟问道:“是谁啊,说,我要活剥了他的皮。” “啸月!”孝忠喝住啸月。 尧中又道:“金湚还是去看看溟师吧。从他回来后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孝忠心中一痛,又想到那日三神大战,溟师万年前都未曾想要杀了慷悔,只因他震伤了白玉,才动了冰霜杀了慷悔。 那如此说来,白玉在溟师心中不是要比他自己还重要,白玉如此,此时的溟师会怎样伤心?想到这里,便匆匆来到宫殿。 孝忠这才走近宫殿,只见溟师一人坐在殿上,捂着双耳,慌慌张张,魂不守舍。 孝忠忙飞过来,但无论孝忠说什么溟师依然自说自话。 孝忠只好来到溟师前面,看着溟师,溟师看见了孝忠慌忙地拉着孝忠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紧紧地按着但还是能听到。 “为什么?”“我什么也听不见,为什么只有图瓦的声音,为什么……” “溟师,溟师,冷静,屏气凝神,看看我,” 溟师静了下来可是图瓦还在说着。 孝忠虽听不见图瓦说什么,但想想,图瓦非人非鬼非仙,说不定用了什么术法,折磨溟师,大声问道: “图瓦,一定是你在捣鬼作怪,我说过,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杀溟师,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溟师!” 图瓦忽地出现在宫殿里,溟师吓了一跳,溟师虽然听不见孝忠的声音,但大抵能猜出来他们要做什么,便闹着说道:“金湚,这人鬼魅得很,无论他要做什么都不能答应他——” 孝忠双手摆正溟师的头,安抚着道: “溟师看看我,无论你做的事是对是错,总要面对的。” 溟师似乎懂了,不再吵闹,孝忠转过头去望着图瓦,说道:“说吧,要我怎样做?” 图瓦又道:“我父皇母后被他封印在穹舍水晶里,只要我父皇母后解开封印,他二人得以重聚,”又似乎不愿说出口:“溟师——暂时不杀。” “这件事我替他做了,但是,如果你的双亲出了穹舍水晶胆敢作恶,我必然除了他们。” “图瓦,替双亲应了此事。” “只是”孝忠仍放心不下溟师,让溟师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溟师,你身旁的护法是否可信?以后的日子没有了白玉可要小心了些。” 溟师似乎看懂了孝忠在说什么,不想让孝忠也离开他,便死死地抓住孝忠的手腕,可是孝忠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清除溟师身边一切隐患,虽不忍心此时离开溟师,但必须先把这些事做了,只好挣脱了溟师的手,离开了。 如此孝忠与图瓦又一次来到永恒国,原来当初来到永恒国,与老国王相见的地方便是穹舍水晶。 只见图瓦拉开弓,手里并没有箭,朝着这片断壁残垣射了一下,这里瞬间褪去了一层破旧的外壳,露出一大块水晶般的东西,图瓦说道:“这便是穹舍水晶。” 孝忠此时的力量自然能解开封印,又使出浴火印的力量,浴火印解开封印后,二人从穹舍水晶的大门走了进去,只见先前那个老国王果然与貌美王后团聚,永恒石归位,又回到当初的那个穹顶上。 “图瓦你不和他们团聚吗?” “我只是一股执念,如今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到了时候自然消散,只是,溟师不死,你们将永远逃不出永恒石的诅咒……” 孝忠望着他消散而去,心道:既然溟师不可杀,便用剩下所有的日子去寻找香魂…… 第一百六十四章寻鹭完结 续《天下·流香》静待诸神列阵…… 离开永恒岛,孝忠又回到水族溟师的宫殿,水族的人送走了白玉,这里又恢复如初,只是不见了溟师,是锦颜接见孝忠。 “白玉离去,溟师伤透了心,若再呆在水族部落,恐怕变成疯魔也未可知,所以,这里便由我照料,让他出去云游一番散散心也好。” 孝忠听了也觉甚妥,但愿溟师能早日走出心殇,重聚之日便又是那个水墨般的溟师。 离开水族部落,孝忠又对啸月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事未明,啸月,我先去九域那里,你不方便出现。” “好啊,我也想休息呢,哎,没了小仙鹤都不知找谁玩呢。”啸月倒是有些失落了,“行,你也去看看你的遮天盾吧。”说着飞走了。 孝忠找到一处僻静之地,试着催动心法,启动公孙啓记忆,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雕鸮的眼中他看到了大司徒的所有阴谋,原来自萧离开始,不,是进京的那天开始,便都布好了阴谋,于是决定再回九域找到文大司徒。 但见回到京城才知道,皇帝已经亲查此事,并追究了所有参与这些事的人,包过文大司徒。 如今他已经责令其告老还乡,况且他已经年迈老衰,儿子文敬又被萧离刺死,孤苦无依,如今也是以讨食为生,此时已经悔悟年轻之时自己不该如此算计,如今宁愿孝忠寻仇,但世事已已,又何必再纠缠。 孝忠终于又重回将军府。 四大神兽的元神虽已不在驭龙珠,但所有的事孝忠还记得,看到秦虞的椅子又忽现秦虞的记忆,见到秦虞在厨房的那一举动,感受着秦虞万念俱灰的痛苦,心中酸痛不已。 抚摸着椅子感受着秦虞的痛,久久不肯离去,却未发现此时子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在院中,桂树下,子卿望着桂树道:“还记得这棵树下,我们把酒言欢,我们初见驭龙珠,我们一起疗伤……” 子卿说道这里又自言自语道: “世事已已,又何必沉浸在过去的悲伤当中。” 孝忠也望着桂树不说话。 “当年你走后,后宫哗然生变。”这时只听明帝说话了。 “万岁,”子卿见了拒了一礼。 原来,孝忠回京彻查旧事也都惊动了一些相关的人,自然也惊动了明帝,明帝多放打探这才赶来将军府,与孝忠一叙前缘。 明帝又道:“荆王势力猛然崛起,迅速打压我族,我被荆王四处追杀,与外界失联当真不知你的境遇。倘若我知道你们如此遭遇,我又怎能弃你们于不顾。” “后来在生死一线之际是大长秋锦颜救了我。” 子卿听了也觉奇怪,这个锦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原来那日锦颜的暗室里,香魂白玉离去,锦颜便出现,本想杀了明王,但又一想,不如留作日后或许用得着便顺水推舟救下了他。 孝忠却不知原来明帝竟然受了这么多苦,也暗自难过。 明帝又道:“孝忠,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子卿也道:“孝忠留下来……” 孝忠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正要飞走,又听明帝道:“无论如何,你不计前嫌,拯救黎民百姓,你永远都是我们九域的大英雄!” 孝忠听后欣慰得很,飞在上空心道: “对不起,你们该走你自己的路,不要执着与我,而我才是该保护你们的人……就让我守护你们吧。” 明帝子卿望着天空孝忠离去的背影,心里久久未平…… 孝忠飞到啸月的大云朵里,道了声: “走!” “干什么去啊?”啸月心里郁闷至极,正要睡懒觉,见孝忠来了,这么一说倒起了兴致。 孝忠说道:“种地!” “啊?”啸月懒洋洋地爬了起来,孝忠已经走远了。 啸月追上了孝忠,只见孝忠在空中守着一个房子大小的袋子, 奇怪得很,问道:“这么多?哪来的?先等等让我自己猜猜看。” “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南洞仙人给你的。” “你如此说,还让我怎么回答你。” 孝忠说着将里面的种子一把一把地撒向永恒岛,啸月急了,道: “哎呀磨叽什么呢,躲开看我的!” 孝忠后退了一步,啸月说着化作龙身,忽地一头扎进袋子里,又砰的一声,炸开了袋子,里面的种子全部撒了出来,又在这些种子下落之际在这些种子里一阵盘旋,呼啸声声。 这些种子被他带起的风吹得洒落在整个岛屿上。 种子播撒完了,啸月又化作人形回到孝忠身边,从嘴里吐出一口种子,孝忠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又将他头上的种子打扫下去,心道: 以后的日子只有你陪伴我了。 二人迎着夕阳一个声音说道:“孝忠我有一事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 “你中血炼幽灵剑伤时,溟师曾冒死相救。”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溟师的气息与众不同,我能感受到。再说,若是你胡乱给我疗伤,恐怕我死得就更快了。” “啊,这……”啸月自然知道孝忠何意,忙转移话题道:“哦,你说这永恒岛明年会如何?” “次年……一片生机。” 二人离开岛屿,如此又踏上寻找香魂的路,却不曾见双眼泛着蓝光的溟师落在永恒岛上…… ,,,,,,,,,,,,,,,,,,,,,,,,,,,,,,,,,寻鹭完结 再续天下·流香,待诸神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