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江湖令》 第一回 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明朝皇帝朱棣为巩固自己政治地位,设立了东厂。同时为了限制江湖势力的崛起,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对江湖颁布了“禁武令”。江湖顿时血雨腥风,各江湖门派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张狂,贸然行事,遇到朝廷中人都是避之又比避。 同时,东厂和锦衣卫隶属皇帝直管部门,所以权利都滔天。两大部门都秘密接到皇帝密旨,都在全国各处秘密追查着什么,直到2年后…… 永乐二十年(公元1422年),有一50多岁的道士正在翻越去蜀中四川的剑门关。这老道穿着比较破烂清廉,头发花白,虽然头发凌乱但精神抖擞。眉毛、胡须也是花白,脸上有些许皱纹。明明是一个穷酸的老道士,却一点也不优雅,为爬山路也是手脚并用踉跄得很。这位便是蜀中峨眉附近一小道观的老道士念虚子。 念虚子正爬得满头大汗,忽听得山坳里似乎有打斗声。念虚子一下打起了精神,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悄悄摸了过去,趴在一块大岩石后面远远看着下方人厮杀。念虚子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瞬间被吓出冷汗。下面足足有百号人,明显是两帮人在厮杀,而且这双方的穿着让念虚子不得不害怕。 这两帮人竟然是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两帮都是朝廷不同的机构,此时却在互相厮杀。明显东厂有足够的人数优势,一眼看去应有六七十人,锦衣卫这边却只有三四十人。这可不得了,要是被这群人发现,自己只有被宰灭口的,吓得念虚子又不敢吱声。 不过再仔细一看,好像是这两帮人在争夺什么东西,轮个人武力,锦衣卫明显要强上一些。所以东厂那边只是靠着人数优势略占上风而已。时间稍微一拖,这优势也就逐渐拉开,锦衣卫们也是且战且退,逐渐朝着地势险峻的剑门关处撤去,毕竟那里易守难攻,兴许还可抵挡一会东厂的人,可能还会有生机。 可念虚子看到却着实头大,自己就是从剑门关隘口摸过来的,这可不好,这不是一群人都往自己这边来了。于是他转身想逃,却被锦衣卫发现。按照平时,锦衣卫的人肯定会杀人灭口了,可此时情况特殊,于是冲得最前面的那人赶紧喊道,“道长莫急、道长莫急!” 只见叫唤者乃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他已身中数刀,衣服也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念虚子被叫唤声吓了个踉跄,跌倒爬起后已被身受重伤的锦衣卫拉扯住衣服。 他面目狰狞,好似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喘道,“道长帮帮忙!麻烦把这一物送到京师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手中,到后必有重谢……” 说到此处,后面几步路远几名已杀红了眼、身上还有许多血迹的东厂番子已经杀到跟前。看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这身上的许多血迹都是被杀锦衣卫们的。 念虚子还想说什么,那名锦衣卫连忙说道,“这东西一定不要交到这群番子手中,否则江湖即将掀开一场血雨风暴。”说毕,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漆黑又带点棕色的、两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只是这个锦盒上面已有小半沁满了血水。 只听得后面一番子吼道,“抓住那个老道士,格杀勿论,取回锦盒!”然后三五番子应声赶来。 这名受伤的锦衣卫赶紧起身举起已被砍上许多小缺口的绣春刀阻挡,才缓住冲在第一个番子的攻势。但随后第二名番子举刀朝念虚子丢去,念虚子只顾往前跑,直接被这一刀插中肩膀,顿时疼得他眼睛冒星。 在等念虚子疼过睁开双眼时,只见那名锦衣卫只身扑向几人,几名番子顿时举刀狂砍。 锦衣卫抱着最后的气力吼道,“快走!”然后抱住最前面的番子全力向后推去。 念虚子趁此间隙,也顾不得身上伤痛,立刻拔腿就跑。此时最重要的是保命啊,头也不回赶忙逃离这里。片刻之后,只听得后面几个东厂番子边追边吼,“站住!赶紧站住!” 念虚子心里一紧,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站住?傻子才站住,站住不是被你们杀?正想着,脚下一滑滚落山间小路。虽然旁边是山崖,好在落脚点很多,没滚落多远。念虚子看到身旁就是个大石凹,赶紧翻身滚了进去,全身蜷缩起来。 只听得上面几人还边追边喊,“站住!站住!”然后从念虚子脑袋上飞驰而过,不时还落下些许的小石子弹在老道长脸上。 顷刻间,几人已经追远,念虚子才长舒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盒子,心里不是滋味。这玩意儿将会在江湖上揭起风浪?沉思了片刻后还是算了,其实他很想打开,一想到这东西会惹很多麻烦还是算了。江湖上的东西说不清楚,一旦有个什么消息,自己肯定惨死。尤其还是这样一件能引起江湖波动之物。 但念虚子肩膀中刀,也是受伤不浅,自己也有些年纪了,再加上刚才这一摔浑身也是痛的厉害。于是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小镇上,住进了客栈,赶紧飞鸽传书让自己徒弟赶来……… …………… “所以呢?师父,这就是你受伤的原因?”一个少年问道。这少年眉清目秀,只是也是一身放荡不羁的邋遢打扮。这一老一少一看就是师徒或父子,这造型也是没谁了。 念虚子拖着受伤疼痛的身体道,“臭小子,为师养你一十七年,总该是要回报回报吧?” 少年却冷冷道,“少来!都这样了你还住客栈,这钱怎么说?” 念虚子却拐着声音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和为师说这钱那钱的,不是太伤感情了吧?” 少年“啪”一巴掌拍在念虚子旁边的木桌上,“不就是帮你送个东西嘛,咱们事先说好,100文钱。还有哦,这房费你自己付。 “啥?100文?你怎么不去抢!”念虚子听到自己这个白眼狼徒弟要敲诈自己,忙怒斥道。转念一想,又说道,“听那锦衣卫说,只要你把这东西交到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手上,肯定有不少好处。到时好处分你一半吧!” “有好处?”少年一下两眼放光,然后思索了一下,“不行,我要全部。” “臭小子,什么都要独吞啊。”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有好处就行,到时咱师徒俩一人一半呗!”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一半个毛线,到时收了好处看小爷我私吞……嘿嘿……” “臭小子,你在笑什么?” “没没。” “你别想着独吞哈……小心我揍烂你的屁股。” 这老头好厉害,居然能看穿自己心思。还是转移话题好。“师父,你把这东西说得这么邪乎,还什么会引起江湖的什么,既然这东西这么霸气,你都不打开看看?”少年一边摸、看着这盒子,看到上面有干了没擦干净的血印,心里不免有些慎得慌,同时还有一些好奇。 念虚子摇头道,“得了吧,你师父我还想多活两年。有些事情最好少知道,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才能活得越久。好了,快去吧……” 得了,师父的话是对的。不然他屁武功都不会几招,还能在这世道活得这么长久,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收起好奇心,找了块大布,严严实实包成包袱,捆在自己身后。然后朝大门走去。 “曾玄君!” 听到师父已经好久没喊自己名字,突然站住,“干嘛?” 念虚子声音缓和关心道,“一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 京师,也就是现在的京城。曾玄君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边走着一边嘀咕着,“这好端端的,在金陵城不好吗,非要跑那么远去什么京师,我真是服了这个皇帝老儿了。” 与其赶路还不如悠哉慢慢逛着走,看看这天下美丽的大好河山,毕竟自己又没钱雇马车,只得靠自己双腿走去。虽然辛是辛苦点,一想到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好处,身上也有了一股子的劲儿。顿时,曾玄君心情也好了很多,步子也不知不觉轻盈、快了起来。 经过近2个月的路程,曾玄君终于疲惫地来到了京师。看着这庞大气势宏伟的城市,总算是歇了一口气。可一想,自己怎么才能找到锦衣卫头头赛哈智呢?他可是保护现在的皇帝,随时都在皇帝身边,应该是皇宫里吧。于是又朝着皇宫大门走去。 来到皇宫门前,看到如此气宇轩昂的建筑,不曾见过世面的曾玄君瞬间被震撼了,身体不由得被这强大的气势压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朝皇宫门口走去。 士兵见他邋邋遢遢忙驱赶,毕竟普通百姓可不能擅进皇宫,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人。毕竟这是在皇城,守城士兵也不敢太造次,只得稍微严厉地驱赶。 曾玄君也知道这里比较是皇宫,换做平时早破口大骂了。但他为了那丰厚的报酬,还是忍着憋屈,一股脑的求他们让自己见见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皇宫之人岂是寻常人说见就见的,何况还是一个衣衫不整形似乞丐之人。最终众侍卫将曾玄君驱离了皇宫城门,曾玄君心里不是滋味,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漫无目的地沿着宫墙边走着。这千山万水辛苦到这里,就落得如此下场,莫不是为了那丰厚回报鬼才愿意跑到这里来。 一想到这里,曾玄君从背上取下装锦盒的包袱,打开,望着这上面还有血渍的锦盒。只是这血渍已干涸两月有余,红印已经变成了黑印。不行不行,望着这些血印就想起师父受的伤,怎么也不能白挨那么一剑呀。 正想着他四下望了望周围,果真是皇宫城墙啊,不但高得出奇,这城墙周围一线几乎无人。除了正门、偏门等连接城市主街道处,皇城城墙原来这么死寂呀。即使这七八月的天气,这吹过一丝风也感到阴森发冷。于是曾玄君赶紧埋头又把锦盒往包裹里装。装了好几下都不好装,于是他蹲了下去,埋头继续摆弄着。果然还是蹲地借力好弄一些,赶紧装好还是要想个办法找到赛大人交给他。 就在此时,从居民屋小巷子里蹑手蹑脚走出一个黑衣人,他手上还拎着一根手臂粗、手臂长的木棍,慢慢朝曾玄君身后靠去。 曾玄君刚把锦盒塞回包袱里系上,就看到地上黑影变身,忙抬起头看向身后。只见一黑衣人持棒砸来,随着一阵剧痛,曾玄君昏倒在城墙边。 第二回 也不知过了多久,曾玄君迷迷糊糊听到周围有人说话,,稍微有点意识,却发现自己后脑勺剧痛。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谁趁着自己蹲下装锦盒被一个黑衣人偷袭了,对,锦盒…… 曾玄君意识瞬间清醒,他还趴在地上,也顾不得后脑勺的疼痛,猛地坐了起,才发现身边的锦盒早已不见了。一定是袭击自己的黑衣人拿走了,可恶,这好处还没拿到东西倒是掉了。 听到周边的人声才发现过来周围还有人。 “他醒了,赶紧叫大人。” 曾玄君才发现此时已是黄昏,周围站了5人。再仔细一看,这些人全部身着黑色衣服,衣服上好似是蛇、不对是鱼,腾空而起正在飞跃的长鱼……这是飞鱼服,每人身上还配有刀……这是绣春刀……他们是锦衣卫。 这时再远处一人听到声音走了过来,此人衣服更是耀眼,身着红黄交替的衣服。待这人走进才发现衣服上是蛇一样的图案,这是蟒纹。在笨的人也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最高指挥使,此人便是塞哈智。看这服饰一定是在宫内参加完什么活动才出宫。 这是常识,锦衣卫一般是住皇宫里的,而且身着蟒纹服一定是陪着皇帝参与了什么重要场合。不过这不重要了,自己是来送锦盒的,一定会有许多好处……锦盒……本来看到锦衣卫还有些害怕,一想到锦盒曾玄君又慌了。 塞哈智上下打量着曾玄君,问道,“刚才有人来报说一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要寻本使,是你吧?你躺在这城墙边有何事?” 曾玄君被这气势如虹雷鸣般的声音吓到不敢出声,这就是锦衣卫的威仪吗?不愧是锦衣卫最高领导人,这气场能把没见过世面的曾玄君吓得不敢动弹。可以说此时这小子没吓得尿出来都算不错了,可如此依旧让他全身抖也不止。 旁边一身着黑色飞鱼服的人跟道,“大人在问你话呢,赶紧回答。” 曾玄君立刻回过神,吞吞吐吐道,“有…有人……有人让我,送,送一个锦……锦盒到京师找…找……找大人……还说,还说大……大人……会……会有好……好处给……给我……我……”随着声音越说越低,尤其后面一句,低到都快听不清楚了。 “锦盒?”一听到锦盒塞哈智顿时来了精神,他凑近了两步看着曾玄君。 旁边的人识趣,立刻追问道,“什么锦盒?” 曾玄君吞吞吐吐道,“小的……也不……不知道,只说是什么可能会引起……引起武林……武林浩劫之物……” 那人又问道,“锦盒在哪?” 曾玄君战战兢兢回道,“小的找……在宫门外,寻……寻不得大人,就只有,只有在城墙边等……,然……然后不知……不知怎的,被人偷……偷袭,锦盒……锦盒……”说到此处,曾玄君也不好意思更不敢再说下去。 另一名锦衣卫说道,“大人,这锦盒之事……?” 塞哈智皱眉道,“这是重要任务,锦衣卫绝不会让一个无名小子来通风报信。如果属实,那说明他们已经阵亡,最后做了这不得已的事。” “大人,那这锦盒的事怎么办?” “只得派人再查了。” “是。” 其中一人突然拔刀,走向曾玄君。曾玄君立刻吓得全身冒汗,这就是奖励?难怪那老头自己不来,原来是让小爷我来送死的呀?呸呸,不对不对,怎么这个时候还胡思乱想怪罪起师父了。可眼下这局势,不就是要杀人灭口了么? 就在此时,塞哈智道,“等等。” “大人,此人留不得。” 塞哈智厉声道,“蠢货,这是皇宫城墙边,死一个人很是麻烦。再说,倘若他所言非虚,那抢锦盒之人完全可以杀死他以绝后患,为何留他性命?倘若他是撒谎,锦盒还在他手中,岂不是失去了最后的线索?” 几人低头抱拳道,“大人所言极是。” 其中一人道,“依大人意思,这小子怎么处置?” “送诏狱吧。先查查这锦盒到底是被他藏起来,还是真被盗走。” “是。” 就这样,锦衣卫把曾玄君交给了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狱分东、南、西、北、中五处监狱,所以又叫五城兵马司狱,是由五城兵马司管辖。通常锦衣卫的人都主要关在中狱,这样方便锦衣卫随时提人犯审问。但中狱实则是关押重要犯人之地,那就只能关到锦衣卫可以管一管,但又不是特重要的西狱了。 西昭狱其实也不大,重要犯人都单独关押一间。像曾玄君这种不是政要之人,关押不能浪费空间,于是就拼凑两人一间的牢房。 曾玄君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阴暗但不潮湿,反而还有些干燥。厚厚的墙壁上有一处铁栏杆打造的,只能够半个头大小的透气窗户。牢房不大,左右两边各摆砌了一些砖土,上面铺了了一些木板,木板上有些许的稻草,看来这就是牢里的两张简易的床铺。 其中一间床上盘坐着一人,但因为太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曾玄君还是很怕的,但过了好一会此人都在床铺上打坐不曾动一下,曾玄君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备和害怕。反倒是随着时间流逝,这人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曾玄君向黑暗中的人走了几步,观察了一下,但还是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又蜷缩回来。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喂……您好,请问还活着吗?” 片刻也没有反应,曾玄君好奇心重,但又害怕对面那人是具尸体。又隔了好一会儿,又问了句同样的话。可是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这地方死个人也正常吧?曾玄君不由得害怕起来,这地方这么黑,突然觉得好阴森恐怖,不自觉地冒了一句,“该不会是个死人吧?” 只听得静坐之人发出浑厚但音量不大的声音,悠悠道,“静养千年寿,重泉自隐居。不应随跛鳖,宁肯滞凡鱼。” 刚开始念第一句时,曾玄君吓得跌坐在地上。但既然开口说话了那就是人,还是个活人,他赶紧站起来。要说文化,曾玄君也没多少,但那混蛋师父念虚子还是教了几年读书,也认得不少字和一些诗句。 他听完诗句,忙回道,“这诗句好像是说龟吧?你……你……你是在说自己是王八吗?”话一说完,曾玄君便觉得不妥,这里毕竟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万一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这样得罪他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过话都出口了,也没有办法再收回了。 不过这人也奇怪,倒也不生气,他只是慢慢站了起来,这一下曾玄君一下紧张到了极点。可随着这人往前挪动了几步,透着那极小窗口口映射进来的光线才看清楚,原来此人是位老人。 只见他虽骨瘦如柴,却是气度不凡,可能是因为在牢房关久了的缘故吧。不过他整体形象也是丰姿魁伟,大耳圆目,须髯如戟,虽身上有些肮但不乱,头发也有些污渍显得灰白,但也看得出头发已全白。曾玄君立刻放松了警惕,这么老的老头了,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仗着年轻力壮应该也能占到便宜。但转头一想,这老头这么老了居然被关在这里,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呀,难道还真是十恶不赦的狂徒?想到这,不免又有了新的担忧。 老头却只是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倒是把曾玄君看得不知所措。这老头该不会要吃人吧?这样猥琐地看着自己。 老头开口道,“小伙子,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这好端端的问这个做甚?曾玄君想了会,难道这老头大恶人也是欺软怕硬?若是把自己夸得“威风”些是不是能唬住这老头? 清了清嗓子,曾玄君道,“我……咳…咳……我是杀人如麻十恶不做的大坏人,所以……所以你别想干嘛啊~” 老头看了看了这年轻小伙,轻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看你不像,是不是连人都没杀过?” 一说到杀人,曾玄君顿时紧张了起来,的确,从小到大别说杀人,连鸡、鱼都没杀过。就连给师父抓的野味也是师父动的刀子,但他立刻回道,“胡说,谁说……说……我没杀过人,没……没杀过人我……我干嘛来这里。” 老头摇了摇头,叹气道,“哎……你可知这是哪?” “不就是五昭狱嘛,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是五昭狱关押的犯人是不苟相近的,而这西昭狱嘛,关押的可以不是重犯,但都是东厂或锦衣卫亲办的案犯。这里也是方便昭狱司或东厂、锦衣卫方便提审之人。而我们所在的双人狱,可谓是非重犯关押牢房,年轻人,你啥都不懂我都舍不得框你了。”老头一边解释一边微笑着看着曾玄君。 这一说,倒是把曾玄君说得脸红,的确他不懂这些,说的话才会被这老头耻笑。此时此刻才怪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学习基础,搞得此刻出尽洋相。但转念一想,那这老头子也就不是什么大恶人了?也就只是犯了小毛病或者说得罪了锦衣卫、东厂而被被关在这离皇城最远的西昭狱了? “那老先生您,又是为何被关在此处?”曾玄君猜想老头子身份后更是改口小心翼翼问道。 老头却不在管他,自己又回到位上,闭眼盘坐调理自己气息。曾玄君还想追问下去,不过见老头没理自己,也就不强求了,于是在自己位子上休息去了。 第三回 半夜,盘坐的老头突然半睁眼,感觉到不明的杀气。果然,一会来了四位狱卒来到他们房门,曾玄君也被这突如其来惊醒。四人也不多说,进牢门直接将惊慌失措的曾玄君带走,老头只是半睁眼,全程目送狱卒的行动。 直到天快亮时,曾玄君才被狱卒又拖回牢房。只是这次曾玄君全身是伤,衣服更是被划破许多血口子,看来他是受到了严刑拷打。 老头凑近看着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只剩半条命的曾玄君,好手段啊,这出自锦衣卫的手笔呢。看来这小子不是得罪了锦衣卫,就是惹上什么大事儿了。 老头见曾玄君伤重可怜,于是把他挪到床位上让他好好休息。此时曾玄君伤重自然有些微微发烧,嘴里不停念着,“什么江湖令?我不知道……不是我拿的……”看来锦衣卫是认为这年轻人和江湖令有关,这严刑逼供把这小子弄成这样。 江湖令?老人想到这东西一下心神凝重,这消失了几百年的东西,如今又要重现江湖了吗?江湖势必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老人顺手摸住曾玄君手腕给他搭了搭脉,若不是这小子年轻力壮,可能已被折磨死了。然而又发现这小子气血微弱,于是另一只手摸向曾玄君腹部丹田位置,缓缓输送了一点真气进去。 老头也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惜了这幅好身板了,奇经八脉完全一塌糊涂,最主要的任督二脉也是一点未通,看来是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年轻人。若是清白无辜,往后的日子只能死于非命了。” 是啊,这江湖令一出,江湖必会掀起一阵狂风暴雨。而如今锦衣卫也为这起了开端,看来朝廷也有心插上一脚。若是如此,麻烦可大了,不知道那群傻徒弟们能不能在之后的日子里顶住…… 第二日,也是接近饷午,狱卒送来清淡白饭青菜便离去。曾玄君早就饿得不行,一听到吃的送来立刻爬了起来。虽然伤重,但也只是皮肉之痛,好似内在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自己也十分惊奇,反正不是很痛索性吃了再说。他忙端起自己饭菜狼吞虎咽起来,吃到一半他才想起这牢房内还有一个老头在。 他看了看老头,他好像对此无动于衷,于是拿起老头的饭菜准备往自己嘴里送,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于是又把老头的饭菜送到他盘坐面前,又回到自己床位狂吃起来。老头看了他的表现,认定此人人品于是微笑吃了起来。只是这一切都在黑暗中,曾玄君可没发现老头表情有何不同。 用餐完毕,稍事休息了一会,老头突然开口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曾玄君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也是睁了一下,立刻回道,“曾玄君。” “曾玄君……好名字。” 曾玄君觉得亏了,怎么就突然问起自己名字来?立刻反问道,“那老头哦不,老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我?”老头微微一笑,“我叫张邋遢。” 邋遢?哪有人叫这名字的,张邋遢?他姓张?曾玄君小声道,“那……那我叫你张前辈吧。” 不想张邋遢道,“什么前不前辈的,我就叫张邋遢,有名字不叫,取来有何用?” 这还真是个怪人,张邋遢就张邋遢吧。 张邋遢又问道,“曾玄君你口里念叨的江湖令又是怎么一回事?” 江湖令?怎么这张邋遢会知道? 张邋遢见曾玄君疑惑,立刻补充道,“昨日你被狱卒带走,今早浑身是伤才被送回。昏迷中一直念着江湖令,我也不是好奇这东西,只是这东西如今若现世,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纷争,今后你的生活也会十分危险。” 还今后的生活,如今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说不定下半辈子都在这里过活了呢。 曾玄君叹气道,“前段时日,师父托我委送一物到皇城找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不想到了皇城城边把这东西丢了,才被抓进这昭狱。也是昨天审问才知道,原来丢的这物叫江湖令……哎……” 张邋遢于是关心起来,“不知小友曾玄君可否详细一说,切让我来分析分析。” 本来这是秘密的,可想有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凭锦衣卫的手段,更可能直接命葬于此。叹息半晌,他才放下心系,反正都是死,不如把这段时间命运的不公一吐为快。 于是曾玄君一五一十把师父怎么得到江湖令,怎么让他来京城,怎么进的昭狱的事详详细细给张邋遢说了个遍。没想到一说完,这个人轻松了不少。就算是死,他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了。 张邋遢很认真在听,时而皱眉,时而闭目思考,等曾玄君说完,他也跟着轻松了下来。原来如此,张邋遢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也同时生出许多疑问。 曾玄君见张邋遢的神情比自己还起伏,难不成这老头也对江湖令如此感兴趣?呵,这就是世人的嘴脸,不过无所谓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又能做什么呢?看他年纪近百就算出去又能做甚?江湖那么大他上哪找?就算他找到,对于他那仅剩不多的年岁又能做什么?算了算了不想了,爱咋咋的吧。 张邋遢却说道,“不对,中间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曾玄君已经对此事没有兴趣了,可这老头这样一说,不是摆明了说自己扯谎吗?随即曾玄君大声道,“我可没有说谎哈,你不信就算了。” 张邋遢却不生气,严肃道,“正因为你叙述的都是事实的,所以这事才不对。” 顿时曾玄君也来了兴趣,毕竟和自己切身相关。“敢问是哪里不对?” 张邋遢反而问道,“你可知锦衣卫和东厂的区别在哪?” 曾玄君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张邋遢继续说道,“当今皇帝在永乐十八年,设立了东厂。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曾玄君听得很仔细,他虽然早闻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但具体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他听得很仔细。 “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又叫‘档头’,共有一百多人,也分子丑寅卯十二颗,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役长各统帅番役数名,番役又叫‘番子’,又叫‘干事’,这些人也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精干分子组成。” “东厂不仅在机构及人员配置上更加精干合理,而且在侦缉行动上制订了相当严密的制度。如每月初一东厂都要集中布置当月的侦缉工作,厂役在东厂内抽签决定所负责的地盘。在文献记载中可以发现,东厂厂役的工作种类都有特殊的名称。例如监视朝中各部官员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名为‘听记’,在各处地方官府访缉者名为‘坐记’,还有某位官员有何举措,或某城门捕得要犯,胥吏记录上报东厂者名为‘打事件’。这便是东厂的主要职能和构造。” 曾玄君如醍醐灌顶,原来他江湖人眼中这小小的东厂番子居然是这样的。这段知识,算是让曾玄君受益匪浅,他也更佩服眼前这老头子了一些。 张邋遢却问道,“这下你知道锦衣卫和东厂的区别在哪了吧?也明白你刚才说的话矛盾在哪了吧?” 曾玄君又仔细回想到他师父对他所说,突而狰鄂,“您是说东厂对外的作业全是由锦衣卫完成?” 张邋遢点头道,“至少目前是的。锦衣卫虽是明朝历代君王的直属部队,但它终究只干些维护帝王政治统治巩固的护卫。咱们这位皇帝为了更加巩固自己皇权,又增设了东厂部门,但东厂的执行又是借由锦衣卫之手。所以说……” 曾玄君接过话,“所以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们起争执是不可能的……” 曾玄君不敢相信,又是摇头,“那照你这样说,我师父是在骗我了?不会,他决不会用这事骗我……” “你师父是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根据你的叙述,这其中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曾玄君义正言辞反驳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师父从小就收留我,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七年之久,他是不会做这样说过的事,更何况他骗我做什么?” 张邋遢也不想和他争论过多,又问道,“你师父又是谁呀?你们又是何门何派呀?” 曾玄君也知道老头转移话题,于是顺了他的意,回道,“我师父叫念虚子,江湖上嘛……其实是默默无名,我们门派连三流都排不上。” “念虚子?道派?”张邋遢连问。 “哎……我们也只是四川成都府的一个小道观,严格上讲其实连门派也算不上,”曾玄君说到自己道观,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我们道观其实破破烂烂,整个道观就我和我师父两人,香火也不是很旺。大家要朝圣,也去隔壁青城山道观了。” 张邋遢随即笑道,“那是那是……青城山的确是朝道的不二选。如今蜀中众多门派,像青城、唐门、蜀山等门派也没了昔日风采,只得勉强支撑,现川内第一门派应是佛教门派的峨眉了吧……” 曾玄君点头道,“是的。如今江湖以四大门派为首,武当,少林,峨眉,还有近十数年以来新晋的东南岛的竹虚宫。之后才是以轮为二线门派的华山、泰山、广西南宁府龙虎山等等。再就是小门小派的三流门派了……哎……” 想到此处,曾玄君不经感慨,“还不是永乐十八年,朝廷颁布了‘禁武令‘,搞得各门各派也不敢发展太过嘛。” 张邋遢却说道,“’禁武令’其实在哪朝哪代都有实施,尤其在宋代更为严格。这是防止军制的制式武器流落民间,从而避免引发更大的冲突。不过历朝历代对禁武也大多停留在武器上,这次皇帝的禁武以及波及到武学上了,的确同意更深。但是……” 第四回 曾玄君见张邋遢故作玄虚,话说到一半又却不说,连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这江湖令一出,必将让江湖中人不惜代价争夺,不但让各门各派相互厮杀,也让朝廷对打压江湖人士有了更充足的理由。这也更让皇帝为了压制江湖势力巩固自己皇权统治有了更好的时机。哎……” 曾玄君见老头说到此处,像是感慨世间又会多了许多牺牲和杀戮而感到伤感似的。 曾玄君还在想着,张邋遢却突然问道,“你小子惹上这么个麻烦事,不想学点武功在身上防身?” 曾玄君道,“拳脚功夫倒是学了几招,不过我师父本来就是个二黄屁,学也没学到个什么真的有用的东西。但我本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遇到危险能逃命就好。” “那你要不要学点在身上防身?” 曾玄君叹气道,“学来有何用?现在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张邋遢站直了身子,说道,“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想死,也说不定哪天就能出去了呢?” 曾玄君想了一会,还是摇头道,“也不想学。打打杀杀的麻烦,如果能让我遇到危险逃得快点那倒是可以学一学。” 张邋遢笑道,“如果是遇到危险能让你逃得快点,被人追你能多跑几十里路,即使被抓住被人毒打能多抗上一会就行?” 曾玄君眼前一亮,“对对,有这种好事,那就可以勉为其难学上一学。” 张邋遢却放声大笑,“有意思,你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学武功是为了逃跑……哈哈哈,有意思。” 曾玄君试探道,“逃得快的叫轻功吧?我听我师父说过,难道老先生你会轻功?你要教我轻功?” 张邋遢摇头道,“轻功算什么武功,我可不会。我只会休养生息,调节气息,让你逃得更快,能多跑几里地,万一被抓住能多抗会揍……” 曾玄君皱眉地心想,这老头该不会又要唬自己吧?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这老头真厉害,怎么会被抓住?所以他又问道,“您……在这里被关多久了?您又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张邋遢一听,笑道,“我?哈哈哈……我进来两年了,我是自愿进来的……” “自愿?可拉倒吧,哪有人自愿进监牢的……不说拉倒……”反正曾玄君对这个老头也不是太感兴趣,只是在这里也不知道会呆多久,更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能找个人陪着聊天说会话,也挺好。 不过之后的事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也许真像这老头所说呢!劫后重生那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那就得遇到危险赶紧逃跑。于是曾玄君又道,“那个什么什么逃命的东西,我就勉为其难学习一下吧。” 张邋遢也不言语,只是笑笑,于是他在那小到可怜窗户的光影照射的那一小块地盘膝坐下。示意曾玄君坐在他对面,曾玄君也不客气,也就照他意思于他盘腿面坐。 待坐闭,张邋遢开口道,“天下武学主分佛派系武学和道派系武学,答道巅峰亦可成为世间佼佼者。我这点小本事佛派、道派,甚至寻常人家都可练习,只不过偏重于道派。你本是道家出身,虽没学上个什么名堂,从无到有,从零到众,亦可谓也是一件甚事。” 曾玄君听他啰嗦了半夜,不耐烦道,“能进入正题了吗?” 张邋遢回道,“嗯,那就直入正题吧。此功法主要是调理生息,就是增强内气超越寻常人的极限而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说简单点,就是增强体魄,让你能遇到危险跑得更快更远,被抓住也能多挨几下拳脚。” “此功法共分三卷,总纲你要记住。第一卷:说我颠来我就颠,颠颠倒倒有根源。一三三一颠倒颠,三三重叠上九天。九天之上有九真,九真返还化一元。阴阳气数乃造化,顺则生凡逆成仙。” 曾玄君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张邋遢笑道,“这是总纲。意思就是你要在体内感受到一股气。就像气沉丹田后在劈下一拳,也可让原本打不碎的石块裂开一样。这是把体内的体自我感知,提出来,在游走全身。通过这气,慢慢游走全身达到身体每一个地方。你就照这样练,每日都会增进,每日练每日亦可增进,也就慢慢比别人更强壮一些了。 随后张邋遢又给曾玄君做起了示范,嘴里也念叨着细问和一些解释。 说得简单,做法也很简单,曾玄君照着老头的意思开始提气。虽然不曾练过什么武功,但丹田气沉这个最基础的还是练过一些,提气自然也不难。只是游走全身还没试过,虽然麻烦,但心念所致还是能做到。总的来说虽然有些耽误时间,好在也能勉勉强强做到。 提气游走一遍全身现在曾玄君需要小半个时辰,但一轮下来,身上明显舒坦多了,好似身上也多了几分力气,感觉自己轻松能抡起一根胳膊粗的圆木一般。曾玄君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又赶紧提气再此游走全身。 这一切被张邋遢全看在眼里,他不住点头。以前都是很多带艺投师门徒,会因为之前练过一些武艺第一次游走都会或多或少有些阻碍,这小子竟第一遍便能完美顺畅走完,的确不错。也遇到过一点功夫都没学过的人练这个,虽说要好一些,但也有其他阻碍进度。由此不得不说这小子悟性极高,身体适应能力极好,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假以时日,若是品行在端正,定会在江湖混出些名堂。至于初次人品的试探,这小子本性也不坏。想到此处,张邋遢更是陶醉在洋洋得意的自我欣赏状态里。 几天下来,曾玄君已然如重获新生,但他自己却感觉不大,只是认为自己稍微神清气爽了些。这天他又是半夜被狱卒拖走,临近天亮才被带回。这次虽然也是遍体鳞伤,但身子骨的提升,已经让他身体根本还在,身体为受太大伤害。 回到牢房,曾玄君对老头的练习法有了更深的认知,于是那本来堕懒心态又重新调整起来。这真的可以抵抗多几下的皮肉拳脚,便开始从心底开始认真学习。 日复一日,也不知在这牢里度过了多少个日夜。这天,张邋遢见曾玄君游走完毕,便唤来身边。他想看看曾玄君这段时日到底如何,于是一手扶上曾玄君肚脐。 曾玄君只觉得有一股强劲袭来,于是他立刻开始施展体内真气,带动这股强劲真气,游走全身,化解开来。 张邋遢十分满意,也十分惊讶。寻常人要想把第一卷练成这样,即使极有天赋也许两三年,中庸者起码八九年。这才数月时间,已经基本掌握要领。除了天资聪慧,更大的条件是连续修炼时日。如今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可谓是最佳学习场所。所谓的闭关修炼,也莫过于此了。 于是张邋遢又道,“接下来可试试第二卷内容了。” “第二卷?”曾玄君也是吃了一惊。毕竟这东西可以说刚开始练习头几日便掌握了要领,只是这每练一天,便会有一点点的增长。不过越到后面,增长幅度就越小。曾玄君以为只要每天这样做,便可源源不断每天坚持练习,也能再提高抗击打能力。其实事实也正是如此。 张邋遢道,“可以进行第二步的学习了,只是你切记,以后尽量还是要每日运行此调理方法,亦能屹立不倒。体内也会如洪荒之势绵绵不断给身体提供力量。” “嗯。以后即使再苦再累,我也会每日练习。”这是曾玄君打心底的话,他自会说到做到。 张邋遢接着说道,“这第二卷总纲记住:天上玄壶生青酒,地下玉池长红花。青酒红花千年药,饮酒观花不老仙。” 这又是什么?什么天上天下?什么又是药又是仙又是千年什么不死的?曾玄君一下听得莫名其妙。这东西怎么运用到游走真气里? 张邋遢笑而不语,好像故意等他自己酝酿酝酿。片刻之后,见他还在胡乱猜想,为避免误入歧途走错气枝,于是摆开架势准备示范一次。 “看好。” 随着张邋遢气沉的一声,他也摆开架势。这声不大,却如石沉大海深不可测,恍惚间这声“看好”窜入身体每一个部位。好似这石沉大海之势贯穿了身体每一寸地方,就连脚趾头都能“听”到这两个字。 只见张邋遢也是全身开始游走真气,但他的真气更加纯粹,纯粹到能看清楚真气在他衣服上游走的路线,嘴里开始念着总纲下的细文和解释。这是曾玄君游走真气的放大版,这股强烈真气鼓起张邋遢衣服一坨,他把真气游走在那,那股着的一坨衣服包便到了哪。 游走完全身后这股真气竟然最后落到了他手上。虽然看不见,但明显感觉到一股真气在张邋遢手里,然后他轻轻拍向关押他们的铁栏杆。只听的轰隆一声,铁栏杆向外凸陷一点。看得曾玄君是目瞪口呆。 张邋遢随机道,“再看一遍。这便和方才一样,只是速度会快上许多。” 只见张邋遢一个颤抖,随手一拍,又是打在刚才凸陷铁栏杆旁边一根上,同样是凸陷进去。然后张邋遢缓缓调气,慢慢牢里“安静”下来。 这次曾玄君明白了,就是把第一卷练习的气带出来,集中在某一处便可有摧石钝铁之力。那也就是说同样如此操作,别人揍在自己身上那就有了足够的防御。那就别惹会痛我不会痛,别人受大伤我却只能受小伤?想到这里,曾玄君觉得此功法不错,正是日后能急需用得上的好东西。 第五回 张邋遢却不胜感慨许多。这第一重乃是我门人必学之学,强身健体,增强门人体魄。而进入第二重,便可学习其他武学,将会在武学上开始有所造旨。如果在拳脚兵器上也略有小成,配合这第二重功法,亦可在江湖上成为二流好手之巅。 这第二卷的功法,不但用于防御,也是对敌的进攻手段。如此良种,也是不多。此子好好引导和教育,也许将来会对这江湖有些建树。最重要的江湖令已现江湖,此令又和他有着莫大的联系。将来真有机会出去,他定是麻烦不断,有了此功法,至少或多或少能让他在这世间多些生存机会。 想到此处,张邋遢也是如释重负,自己则回到位置里开始调养生息。这第二重,要是能练到出师,那是难上加难。门人中能练第二重者也就数百人,能突破第二重者不足三十余人,能进入第三重者除自己外也就五人。第二重学尽,悟性高者也要五六年,资质差的也就一生停留于此,中庸者也要十到三十年时间才会略有小成。 而这进入第三卷学习的五人才有资格正式成为自己的关门徒弟。第三重总还是需要师父指导一二,不过最终第三重的关键还是看学习者自己的悟性而定。这第六个入室弟子嘛,看样子也就是曾玄君了嘛,至少算半个吧。能在这多长日子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造化能学多少就看天意了。 这第二卷的内容看似简单,练起来真的很难。好在在这监狱里也没什么事,几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除了偶尔被狱卒抓走逼问下江湖令的事,曾玄君也没其他耽搁。好在有这老头教的方法,越到后面,严刑拷打虽然也少不了,但也没最开始那样半死不活的难受了。 曾玄君也聪明,虽然受伤程度不大,身上皮肉苦也没少。每次鞭打不久便开始装晕,也好过挨更多的揍。 狱卒每次带走曾玄君,他都如初的口供,狱卒们也就认为这小子要么确实不知道,要么嘴硬,的确也捞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往后找曾玄君次数也逐渐少了,即使拖去刑室也是草草敷衍了事。 在这不知不觉的时日里,曾玄君居然能排出杂念,一心只做这一件事,进步也是肉眼能见的速度增进。张邋遢都见状称此子神奇,与之和自己那五名弟子比都要高上一筹。要知道,那五人已经算是人中龙凤的资质了。 ………… 三年后…… 洪熙元年(公元1425年)。明成祖朱棣的儿子朱高炽即位后,仅当了一年的皇帝便驾崩了,朱高炽得儿子朱瞻基随即登基。新皇帝为巩固自己政权颁布的第一道指令便是大赦天下,除国家级重犯,和十恶不做之人其余犯人三日内统统释放。 五昭狱便是京城中最大的监狱,所以京城里五所监狱也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因此当下监狱里也是第一时间得到圣旨。 获得最后圣旨后,狱卒也通通通知监狱里所有牢犯。曾玄君得知自己可以出狱了那可是相当高兴,没曾想到在有生之年,哦不,在这三年时间后,自己还真能出去,一时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激动。 张邋遢却一脸凝重,思考片刻,他拉住激动中的曾玄君,说道,“眼下咱们就要别过了。” 曾玄君一想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是这个老人陪伴自己走过了三年岁月,还在一度想放弃时被这老人劝回。最重要的是这个老人教会了自己强身健体的方法,还学会了可以救命逃跑的本事,亦是感慨万千。 曾玄君问道,“这话怎么说?” 老人却回道,“我早与你说过我是自愿来到此处,自然是蔽一些不想见的人想过一段安生的日子。现在,哎……只得再寻去处咯。” “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此时曾玄君才觉得,这个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等会出狱就要分别,看老头年龄,也许今生也不会再见了,顿心生好感。 张邋遢叮嘱道,“现在的你第二重已经略有小成,但切记还须每日勤加练习。” 曾玄君不住点头。其实只有张邋遢知道,这小子三年来日夜练习,已初出江湖一线水准。若是继续练习,不到半年便可跻身一流中段,这第三卷内容也可上手了。 张邋遢继续道,“这第三卷内容我先告知你大纲,日后时机一到你自行体会。” “嗯。” “天上玄女酒,地下王母桃。饮酒吃仙桃,三餐吃个宝。” “啊?”曾玄君像听天书一样,“细文呢?” 张邋遢却摇摇头,“这次没有细文。若你确实遇到瓶颈,到那时你想找答案的话,可上武当走一趟。” “武当?”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个事。” 此时牢里传来声响,看样子是狱卒准备开锁放人了。 曾玄君回头转向张邋遢,问道,“还有什么事?” 张邋遢道,“你能叫我一声师父吗?” 曾玄君连忙摆手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我可是有师父的人。” 张邋遢连忙说道,“只过艺不过门,有何不可?再说自古《论语十则》讲到''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教会了你逃跑的本事,这哪还算不上的?” 曾玄君犹豫了半天,想想这老头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他教了自己那么重要的逃跑本事。再加上这老头年龄也大,估计也活不过多少时日了,也当宽他的心吧。但又不想背叛念虚子师父,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您能只算我半个师父吗?毕竟我还有念虚子师父,我可不能……” 张邋遢打断他笑道,“好!半个也成。你总可以叫我一声师父了吧?” 曾玄君立刻跪下,半低头,双手作揖应道,“师父……” “好!哈哈哈……好!” 不等狱卒来开门,只见张邋遢突然运气至双手,直接提气向前推掌。面前两根凸起的铁栏杆直接被他双掌震断,从上至下齐生生的两根铁杆直接完整震段,露出数十尺宽度。张邋遢也不客气,径自走了出去。 狱卒闻声加快脚步赶了过来,张邋遢狂笑道,“哈哈哈哈……好徒儿,咱们就后悔无期啦!”一阵飓风卷起,这是强大真气激发起周围的灰尘导致的大风,直吹得牢房之间的过道睁不开眼。 空中只留下一段真气提炼出的一段话回荡着……“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狱卒刚好赶到牢门前,张邋遢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空中这飘散的声音。其中一人道,“好强的内力……话说这关的是谁呀?牢门怎么破了?只剩这个小子在里面了。” 曾玄君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也彻底傻眼了,不想这张邋遢还是个隐士高人。照这样一看,他还真是自愿困在这的,只要他想走,就真的可以随时走…… 另一个狱卒的话把曾玄君又拉回现实,“我去查一查,总能查出此人是谁。” “不用了兄弟,反正都是要放的,查出来也没意义了。” “可是这铁门……?” 那狱卒猥琐道,“往上一报不就完了,嘿嘿,你懂的……” 另一人附和道,“对对,到时咱兄弟也可改善改善,吃个花酒什么的。” 转念一看,还有个人在监狱。其中一狱卒厉声道,“喂小子,咱们皇上大发慈悲,颁布大赦,你也赶紧走吧。” 曾玄君也不敢作答,赶紧从监牢里走出。随着狱卒的指引,三拐五拐,终于走出了西昭狱。 一千多个日夜,总算走出了这里,见到了久违的天空。此时的曾玄君,头发又长又乱,胡子也已一大把掉在脸上,身上衣物更是破旧,全身上下一股恶臭味。但这对曾玄君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又重见天日了!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回蜀中四川,赶紧给师父念虚子报个平安。于是他赶紧出城往西南方向前进。 这样臭烘烘脏兮兮的身子一路上定是会被嫌弃,自己虽不是不富大贵之人但也算个体面小伙。就算身上没钱,至少也要弄得干干净净才行呗。离城不远,便来到一处缓河,曾玄君三下五除二脱下衣裤直接钻进河里。 现正值六月下旬,酷暑难耐,下河不但把身上污垢洗除干净,也让自己凉快不少。虽未剃胡须修剪头发,但从头洗到脚也让自己形象大好。衣服虽破旧,河里洗完周边拾取了一些柴火点上烘烤衣服。河里也抓了一些鱼烤着充饥,不敢杀鱼可以直接烤上,虽然残忍一些,但也能避免一些鱼腥。 洗好澡,烘烤好衣服,填饱了肚子便可继续出发了。于是曾玄君把火灭掉,避免引发火势,正准备继续前行。突然一女子声音响起。 “前方可是曾玄君?” 哟,在这陌生的地方还能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实在是惊奇,还是个女的。他赶紧抬头看向声音出处。 只见远处有四人朝这边极速赶来,两男两女。四人上下都身着白衣,为首的女子左手持剑柄,后三人则是把剑背在身后。呵呵,峨眉派。同为蜀中门派,曾玄君可一眼就认出了蜀中翘首。 为首的女子明显年轻得多,从持剑姿势看出她至少在峨眉属中流地位。见她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地位如此高可见不是后台硬就是有些真本事在手上。这弯眉配上目若悬珠的眼睛,显得对自身十分自信。高挑的鼻子,宛如樱桃的小口这就是活脱脱的美人儿。可惜这不笑起来,却是个冰冷美人儿。 曾玄君回过神来,四人已来到他身边。 “不知几位峨眉派的大侠找我有何贵干?” 为首女子突然拔剑指向曾玄君,后面三人也立刻从后背拔出宝剑剑指曾玄君。 第六回 这三年曾玄君在牢里也是向张邋遢学习了江湖上的一些基本知识。这峨眉派说来也是有些典故的。 相传在南北朝时期,慧持和尚组织修建了普贤寺,从此峨眉走上了佛系主场。据说峨眉派的形成,则是他们的开山祖师司徒玄空,后人又称之为白猿祖师。峨眉派祖师爷一生留下三样武学,“白猿通背拳”,“袁公剑法”,“动功十二桩”。 据张邋遢介绍得知,这“白猿通背拳”只是峨眉派的普通拳脚功夫,受到历朝“禁武令”的限制,所有峨眉派兵器都以剑为主,这样可避免各代朝廷追捕。所以这“袁公剑法”则成了峨眉派最主流的剑法。 其实这两门武功看似简单,而配上峨眉派绝学“动功十二桩”,那可谓是无人能及,称霸一方。这“动功十二桩”是一门内功心法,配上其他外加武学也是平平无奇,好似专为“白猿通背拳”和“袁公剑法”而创似的。内功功法总口诀为“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皎皎峨眉月,光辉满江湖”,以这为宗旨,峨眉派的佛系武功主要是偏阴柔。所以峨眉派也有其女弟子。 虽是男女共存的体系,但峨眉派门规极严,峨眉也分外室弟子和内室弟子。外室弟子可婚娶,三门武功都可学,只是“动功十二桩”的巧妙设定,婚后是无法学全的。只有内室弟子可逐渐完善掌握,因内室弟子,无论男女,都是处子之身。这“动功十二桩”练到高深部分,只得是处子之身方可习得,颇有一点童子功的味道。 而峨眉派的管理体系也是与之不同,正因为“动功十二桩”后期高级功法的存在,所以避免了直系子女的继承。才让峨眉派以选拔的形式出任掌门一职,也让峨眉派在这百年里根基更稳,每一代掌门都是为门派干实事的人,逐渐成为了江湖四大门派之一。峨眉派也滋生出了两位掌门。 正掌门,鸾鸠大师,今年五十八岁,也是峨眉派现目前武学之巅。副掌门是鸾鸠大师的师妹鸾樱师太,今年也有五十二了。虽然两人有一些夫妻感情,但为了峨眉派也没有夫妻之实,否则也不会练到“动功十二桩”的高阶。不过二人也是实打实的为峨眉派做出了毕生的贡献。 ………… 此时这四人拔剑指向曾玄君,曾玄君还不知所措。好歹都是蜀中门派,为何要刀剑相向呢?不过好像自己这道观,峨眉派根本不会放眼里,甚至都没听过吧? “不知几位峨眉派的大侠找我有何贵干?”曾玄君试探性地问道。 为首那女子开口道,“交出江湖令!” 曾玄君听到江湖令,一下头脑胀痛,这才刚出来怎么就又因为这玩意儿找上门来了? “姑娘,我没有这东西呀……”曾玄君可怜巴巴说道。 这姑娘却不听他狡辩,“你没有?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你把此物送去锦衣卫处。可你没交给锦衣卫才被抓进去三年,想必你要咬死都没承认所以锦衣卫为得到江湖令才没杀你。如今新皇帝大赦天下,你被放出来了,就赶紧交出来吧。” 曾玄君却叹气道,“怎么?连你们这么大的门派也看上那东西了?” 女子道,“不是看上。只有交到像我们这样的大门派手里,才能确保世上免遭涂炭。” 曾玄君却冷笑几声,“呵呵,说得好听。”果真如张邋遢所言,世上之人皆会为江湖令而疯狂。不管大门派小帮派,总会找些这样那样的理由,也确信了当初张邋遢的预言,这江湖令定会在日后给自己带来无限的麻烦。可自己是真不知道那什么东西,要真知道,他早扔出去了,任凭世人整个你死我活也与他本人无干系,省得落个清净。 随即曾玄君继续道,“姑娘,我是真没有那东西也不知道在哪。知道的话我不早告诉那些锦衣卫了嘛。” 女子嘲讽道,“你是个聪明人,怎的此刻装起了糊涂?若是你告诉锦衣卫肯定早就尸横牢里了。现在终于熬了过来,出来第一件事不就是取吗?” “哎,我懒得和你说。”曾玄君扭头便要走。 女子却冷哼一声,“哼……无所谓,只要把你人带回去,确保江湖令的安全,世上也会抱住一些安宁。待我等把你带回去让掌门发落!看剑!” 说完四人前后各两把剑朝曾玄君后背刺来! 换做之前,这四剑是妥妥会扎进曾玄君后背,可如今已今非昔比,他全身一直游走着真气,遇到对方使用内力的剑意。他身体早在他意识前,真气与真气的碰撞便察觉出了危险。 不过曾玄君却不会什么外家武功招式,只得胡乱躲闪,然后提起真气游走到脚下,拔腿就跑。此时此刻他更是万分感慨这半个师父张邋遢的确不错,幸好学好了这个本事,不然又是剑下冤魂了。 四人见曾玄君好生厉害,瞬间窜出那么远,几人也拔剑追去。片刻之后已是几里地外,他们竟然把曾玄君跟丢了。 四人后面年龄稍长的女子道,“剑师姐,这小子轻功怎得如此了得?” 为首年轻剑姓女子却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轻功,他这是仗着有强劲内力直接拔腿跑,跑得比寻常人快、跑得比寻常人远而已。” 另外一男子道,“师姐,他内力这么强?根据情报现实,他不是不会武功吗?难道是学了江湖令里面的绝学?” 第四人那男子道,“不管怎样,掌门有令,要么带江湖令回去,要么抓人回去,只要有剑师姐在,拿下他不成问题。” 为首年轻女子眼望着曾玄君逃走却没追上的方向,沉气道,“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强劲内力,下次咱们绝不会吃这个亏。走,跟上!” “是!” “是!” “是!” 四人又赶紧朝着曾玄君遁去的方向加速追了上去。 坐在他们头顶树上的曾玄君,见他们远去又从树上爬下。 “想抓我?哼,没门,算到了你们的步程到这里便会歇息。嘿嘿,看看你们朝哪个方向走,小爷我就去反方向!真是踩了烂狗屎了,居然被峨眉派追。”曾玄君准备朝着他们四人追去的反方向而去,那这就是东北方。但东北方不就是京城吗?现在要么从北绕到西北过秦岭回蜀中,要么从南绕到广东、广西、贵州翻山回蜀中。 但是转念又一想,既然他们能来这京城堵自己、那说明蜀中道观里早就不安全了。念虚子师父贼得很,抓他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不用担心他,只是看要怎么和他取得联系才行。哎,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正值六月下旬,北方不是很冷,但南方更是富饶一些,自己和师父穷,从小没去过那些地方,不妨趁现在走上一走。决定好后,曾玄君便向着南方便西一点的方向前进,也基本上算和峨眉派那四人错开了方向。 可曾玄君毕竟是第一次独自踏上江湖,他可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待他走出不远,峨眉派四人则是远远跟随着他。都是会武功的人,怎可被这小把戏骗了。既然没法硬取,不如智取,跟着他,看他是否会去接触江湖令或得到一些相关的线索。 走了几日,曾玄君站在山尖终于远远看到前面有一座城,也不知道这是哪座城,管他的呢进城先看看再说。不过摸摸自己口袋,身上也没半个钱,进城也没啥用。 可就在曾玄君还在犹豫到底进不进城时,突然拦路出现了二十号人,瞬间把曾玄君团团围住。 后面不远峨眉派四人更是看在眼底,为首女子轻轻问道,“郭师弟,这是你的手笔?” 后面一男子也是轻声道,“是我之前放出的消息,让这二流门派帮我们探探虚实。” 这剑姓女子很是反感这种做法,但眼下也没办法只得先静观其变。 曾玄君见着眼前众人心里又是一阵苦恼,怎么一路上这纠缠就不断呢。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厉声道,“各位大侠各位英雄,你们这是何意?” 众人为首一人举刀呵斥道,“小子,识相的就快快交出江湖令。” 用刀,张邋遢说过,军队的制式武器是严令禁止的,为的就是防止悍匪山寇,所以大门大派为了防止和朝廷起冲突都以棍棒和剑作为主流兵器。那这些人不是山匪就是盘踞在江河湖海边流窜的小帮派。于是故作镇定,“要是不交出来那你们是要杀我了吗?” 听到这里,难道说江湖令真的在曾玄君身上?远处峨眉派正想动身,剑姓女子赶紧拦住,“先不着急,看看再说。” 为首的持刀者呵斥道,“知道就好,还不速速交出东西。” 曾玄君却打起了哈哈,“要是杀了我,那你们怎么又得到江湖令呢?” 听到自己被调侃为首者愤怒至极,想到这小子油嘴滑舌,倒是能说。随即呵斥道,“兄弟们,砍了他手脚让他不能动弹便可,大家上呀!”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举刀四面八方砍来。曾玄君也是吓了一跳,这些人真粗鲁说动手就动手。忙游走真气,强行推动身体躲闪。这下曾玄君觉得麻烦了,这逃跑的功夫面对几人还好,要应对这几十人四面八方的包围实属不易。自己有没有攻击手段,只得躲闪,只要对手一扑空马上调头又来。等于是无限的在这里消耗,迟早会被这群人消耗殆尽砍去手脚啊。 远处又有一波人听到这边的打闹声,闻声而来。为首一小伙大约二十八九,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高大强壮的身躯给人一种正义感十足很有个安全感的信赖。 此人带领七八名衣衫破旧手持竹杆之人路过此处,看到此景。他看到二十多人在围攻一小伙,这小伙虽然步伐不错一一躲闪掉众人单一的刀砍,但始终不还手,而且躲避之样也有些狼藉。估计是不会武功,只仗着自己年轻反应快来应接对手招式。而且这小伙衣衫不整,身上较为狼狈,很可能是自己帮派之人。 于是这年轻人跃身而起,空中转了两圈来到曾玄君身边,立刻把众人暂时隔离开。这年轻人道,“不知沿海一带的沙鳄帮为难我帮兄弟是何意?” 此时七八名手持细杆的人也围了过来。 沙鳄帮一看,原来是丐帮的人。他拱手作揖道,“丐帮的兄弟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和这位小兄弟有些事要理一理。” 这年轻人打量了一下曾玄君,又转头对着沙鳄帮道,“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我丐帮弟子,若是要找他麻烦,那岂不是要找我帮麻烦?” 说闭,一脚踩下身边一块鹅卵石,鹅卵石裂成数小块。 沙鳄帮为首一人惊道,“你……你是丐帮潘……潘石智?” 第七回 “潘石智?”后面峨眉派人也不禁发出感概,“他怎么在这里?” 丐帮现任帮主王尚祖的义子,视为丐帮新一代弟子中武功最强之人,在年轻一代侠客里,潘石智也为是顶峰之人。要知道丐帮数百年来,传到这第四十代帮助王尚祖手中也是不易,经过几个朝代的更迭,丐帮已没有当初那般强大,近几十年更是分成了南派和北派,虽说南派现在力压一头,但武学不进则退,已然退出了四大门派之列。 沙鳄帮知道虽然丐帮已跌落四大门派之外,但和自己帮派比人家也是高高在上。毕竟人家也有人数优势,遍布全国,消息资源依旧是最强大的,除了朝廷,丐帮可谓是第一。 何况潘石智武功不低,正要强攻,可能这二十多号弟兄都要折损在这。于是识趣道,“既然潘少侠于此,我等也要给足面子。”随后向身后二十多号人一挥手,“兄弟们,撤。” 很快这行人消失在此。 曾玄君见那帮人走远,忙到潘石智面前低头拱手作揖道,“多些潘大哥救我。” 潘石智见他这么客气,大声笑道,“哈哈哈,这位兄弟不要客气,都是帮里的弟兄,不要太在意。” 曾玄君没有抬头,依旧拱手作揖道,“潘大哥可能你误会了,我……我不是丐帮中人。” “不是?”潘石智弯腰看向低头曾玄君的脸,随即又是大笑道,“不是就不是呗,哈哈哈……丐帮弟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行侠仗义。走,进城喝酒吃肉去。” 说到吃肉,曾玄君肚子饿的咕咕叫,然后羞愧道,“潘大哥,不必了,我没有钱……” “哈哈哈,小事,走,我请你去。” 旁边丐帮弟子忙阻拦,“潘长老,您这……” 潘石智不想他们扫了兴致,“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可是……” “别可是了,我知道。吃完这顿马上赶往洛阳……真是的。”然后潘石智拉着曾玄君就往城里找酒家去了。 峨眉郭姓弟子道,“怎么丐帮也卷进来了,这怎么办?” 剑姓女子道,“郭师弟你赶紧去洛阳城与其他师兄弟们汇合,随时等我飞鸽传书。”然后又转头看另外两人,“你们赶紧回峨眉禀报掌门情况,请掌门、副掌门指示下一步行动。” 那女弟子开口道,“真是烦,本来一飞鸽传书就能搞定的,非要人跑。” 剑姓女子道,“没办法呀,最近这半年,咱们的信鸽飞不出四川,不知是被什么人特意拦截了。” 那男弟子道,“肯定是青城派或唐门吧?他们忌惮我们蜀中第一的称号。” 剑姓女子道,“别乱说了。听闻蜀中所有门派信鸽都飞不出也飞不进,你就别想了,赶紧陪师妹快去快回,两人作伴也安全些。” 郭姓峨眉弟子道,“那剑师姐你呢?” “我跟在他们身边继续坚守。” “这样太危险了。” 剑姓女子道,“如今有丐帮潘石智在,他武艺高强,在他们附近监视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又不傻,又不会动手,你们速去速回,赶紧做好自己的事。” 四名峨眉弟子分工后,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剑姓女子则远远地尾随着潘曾二人。 等到一酒馆,两人选了个角落位置,点了一些酒菜,曾玄君好久没吃到这么好的美味,于是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潘石智看到也是呵呵大笑,端起酒碗吞了一碗。他看了曾玄君问道,“兄弟贵姓?” 曾玄君一边吃着一边回道,“我叫曾玄君,敢问大哥您?” 潘石智回道,“潘石智。” 一想到刚才此人剁碎石块的气势,忙说道,“潘大哥刚才好厉害,一脚剁碎石块。” “哈哈哈……我天生神力,自小力气就比别人大,曾兄弟看似不会武功,但内力充足,也可与沙鳄帮的人周旋。也实属厉害啊。” “内力?潘大哥说笑了,我就是跟着一个糟老头子练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吞吐气息之法罢了。”曾玄君说着,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 “不过我也是无语,偏偏都在我身上找什么江湖令,我又上哪找去。” 潘石智听到此消息,也是一怔,“想不到江湖传闻是真的,这东西真现世了。”江湖令身为江湖中人有谁不知道,即使得到此物也都会小心翼翼,不想这兄弟却直言不讳。随即又道,“不管曾兄弟知不知其下落,以后还是少提为好,免遭杀身之祸。” 曾玄君心里的确心里一紧,“潘大哥说的是。”然后他转眼望向潘石智,“潘大哥不会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潘石智笑道,“要说谁不敢兴趣那是假话,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振兴丐帮,让南北两派重归于好,成为江湖第一门派。” 一听到潘石智的目标那真是宏大,再想想自己,真是碌碌无为无所事事,好像只要活着,遇到危险能逃命,有好处能捞上一捞便可。 潘石智举起一碗,“来曾兄弟,咱们喝上一杯。” 曾玄君赶忙举起酒碗,因为吃他都忘了这事了,赶紧碰碗道,“感谢刚才潘大哥刚才出手相救。” 潘石智大笑道,“曾兄弟不必言谢。我丐帮宗旨就是行侠仗义,再说刚才也没出手,兄弟不必介意。” 两人碰碗一饮而尽……潘石智问道,“曾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曾玄君皱眉,思考了一会,回道,“我都不知道了。哦对了潘大哥,你之后要去哪?” 潘石智认真回道,“接下来我要到洛阳总部。出来办事已有半年了,我要回去见见我义父。” “你义父?” 潘石智得意道,“嗯,现任丐帮帮主王尚祖便是我义父。” 一般江湖中人都知道此时,看曾玄君懵懵懂懂,也就得知他涉世不深,于是解释道。 “我爷爷本是徐达将军副将,因父亲曾是朱允文皇帝下属,明成祖朱棣事件也受到牵连。是义父排除众难解救与我,养我长大教我功夫。”说到此处,潘石智也是感慨万千。 曾玄君道,“那现在朝廷之事……潘大哥你?” “朝廷之事已与我无关,来喝酒!” 曾玄君想到洛阳城,从此刻的行程来看,走最快的路便会途径洛阳。而且这位潘大哥好了得的身手,若是这一路有他作伴,自己必可免许多麻烦。潘石智见他端起酒碗,半天不动眼睛发呆在想着什么。 又问道,“曾兄弟,你怎么了?” 曾玄君回过神,不好意思道,“不知潘大哥可否方便?” “不知兄弟有何事相求?” “也不是……我回蜀中四川,刚好途径洛阳。不知道潘大哥方便同行不?” “你要回四川?要同行到洛阳?” 曾玄君意识到什么,赶紧脸红道,“路上费用我会记下,回到四川后定会把钱送来。” 潘石智却笑道,“兄弟你说笑了。我见兄弟你内力强劲,假以时日,定会成为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若是日后丐帮中人有谁和兄弟发生了什么过节、误会,还望以后兄弟能高抬贵手呢。” “潘大哥你说笑了……” 二人便正式相交,之后的路结伴而行。远处的剑姓峨眉弟子为避免发现,跟得距离也比较远。她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直到见到二人吃饱喝足继续上路,才发现不好。这二人看是要结伴而行,往后就更不好出手了,现在也只得暂时跟随在俩个人身后。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二人谈笑声间,也相互有了个更深的了解。算下来二人也都算是孤儿被人收养,虽是生活有些差距,但二人本质一样,年龄也不过相差八九岁,也算是推心置腹聊到了彼此内心深处。 曾玄君除了把牢里向张邋遢学习功法的事简化聊过,因为那毕竟是枯燥无味地每日重复着过了三年的生活。除此之外,几乎把自己所有事都对潘石智聊了。而潘石智也把除了丐帮交给他的任务外,其他事情也全部相告。 在聊到曾玄君内功功法上时,潘石智见曾玄君真气游走后断言这是道家内学。曾玄君本想将此功法教与潘石智,但被潘石智劝阻了。 丐帮虽是纯钢阳之内力,可进佛法武学也可进道家武学,但往上追溯,丐帮武学起源也属少林,属于佛学分枝。贸然学道派武学,招式上无所谓,但内力会相矛盾。两股内力会在体力相互作用相护抗衡,轻则停滞不前,重则走火入魔暴毙而亡。所以他感谢曾玄君的美意,这功法可不能学。 两人结伴后,身后便是那七八名持竹节的丐帮弟子。别说其他收到消息的小门小派,就算是峨眉派的剑姓女子都没有更好的机会。如此,二人经过十数日,终于是来到了繁华的洛阳城。 此地自不必过多介绍,是中原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这里也是丐帮总舵所在地。潘石智幼年也是在这里成长,对这里自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让曾玄君好生住下,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再继续上路,于是迫不及待的把曾玄君往城里带。 可这刚进洛阳城内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是洛阳丐帮总部,城里主要路口都会有三五乞丐乞讨站岗,除了乞讨,最主要还是放哨收集第一手信息。尤其是城门内侧,更应是聚集了好几人才对。怎么今天只有两名乞丐,而且这两名乞丐头戴白布,难道是发生什么白事了? 潘石智赶紧来到城门边那两名乞丐处,蹲下看到目光呆滞的乞丐,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乞丐见是潘石智,眼泪婆娑道,“潘长老,您可回来了……” 潘石智着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乞丐哭丧道,“一周(注1)前,帮助遇刺了……今日……今日天还未亮人已去世……消息于刚才,全部放出去了……” 潘石智听到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好似一颗闷雷炸在自己头上。义父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曾玄君问道,“帮主遗体现在在哪?” “就在总舵莲花巷……” 潘石智听后犹如狂鹰,立刻奔向目的地。曾玄君和后面几个乞丐也赶紧跟上。 ………………………… 注1: 古时候我国时间算法是没有星期的,都是按照周计算,所以一周时间为六天。 一年有十二月,一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日,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八刻,一刻有十五分钟,一盏茶有十分钟,一炷香有五分,一分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 第八回 曾玄君也顾不上看周围景色,潘石智速度奇快无比,自己生怕跟丢,死死追在后面,只片刻便来到莲花巷内。 门口站了许多头戴白巾的乞丐,见有人过来立刻都望向此人。潘石智也不管那么多,拨开人群直接冲了进去。 曾玄君也马上赶来,看到这门口到处挂满白布,也是感触许多。丐帮总舵也是十分简易的,虽是第五大门派,但毕竟也是乞丐窝,当然也没啥值钱的装扮,也仅仅只是一处住所。此时大门正中央上方挂了一朵白色纸糊的大花,大花后面贴了一条白色布条。大门两侧则是贴了黑色竖条布。 现在可不是欣赏丐帮的时候,曾玄君只瞄了一眼便也立刻跟了进去,后面几丐则是接过同伴递来的白布头上拴好才跟着进去。 这灵堂就设立在大堂院里,王尚祖的遗体就摆在大堂院的正中央,正用干净整洁的白布盖着。周围一圈也似刚布置好,灵牌、香腊、花圈,也都好似刚才才全部弄好。 潘石智不顾众人阻拦,一股冲到王尚祖遗体处,立刻跪了下去,他不会相信这就是自己的义父。他捞开盖着遗体的头部的白布,这的的确确又是王尚祖。怎会想到半年前自己出门时义父都还好好的,怎的就这样死了? 丐帮中人当然知道潘石智和帮主的关系,自然也是极力劝着他。他猛的一抬头,示意让人给他递上白布。然后他直接绑在头上,虽然声音很小,但很悲愤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帮中大事,自然好几位长老都在,没回来的刚才发出消息,应该也会在几日内赶回。 众所周知,丐帮弟子是以衣服、裤子上缝的口袋为评判标准。初进入丐帮的弟子,便可获得第一袋,俗称一袋弟子。往上则是二袋弟子、三袋弟子……袋子越多代表帮中地位越高,也能代表为丐帮立下的功劳。 从七袋开始便可升任丐帮重要职务了,分舵舵主,比如四川分舵,云南分舵,山东分舵等等,跟着朝廷行政区走都有建立分舵,方便丐帮办事和掌握第一时间的线索。这也是丐帮能成为第一大帮的重要原因。而这分舵的舵主们便至少是七袋弟子。 八袋弟子就更为厉害了,会直传丐帮本派部分绝学。身为丐帮弟子,会全力为丐帮发展作出贡献,凡身为年轻者升为六袋、七袋弟子,则说明他平日对帮的贡献。会根据情况,又帮主、副帮主、九袋长老选拔,提升为八袋弟子。八袋弟子会留守洛阳总舵,学习高深武功,为其组建最强防御体系。这一十六个名额,分成正八人和副八人,平时以八人为小组,主要负责敌人突袭的安保工作。和执行机密任务。 再接着就是四名九袋长老。 “传功长老”,负责提升帮内会员的业务水平;并全权代表帮主对其他帮会及帮会内部人士进行谈判协调纠纷以及交际应酬。 “执法长老”,负责执行家法并代表帮会及帮主清除对帮会产生危害后果的人士;例如叛变者、接应者及对方派来的卧底。 “掌棒长老”,又称掌棒龙头,负责帮会的日常事务管理及作为帮主、副帮主的智囊顾问为其提供意见、建议及代帮主、副帮主行驶管理权。 “掌钵长老”,协助掌棒龙头处理帮会的日常事务管理并为掌棒龙头提供管理上的资源安排管理。 至于副帮主一职,也就是仅次于帮主一职了。只是近年来丐帮日渐下滑,虽势力不小,但实力已大打折扣,所以连续四任帮主都未配副帮主了。好在有人数优势,才稳住这二类门派中的榜首位置。 能成为长老的人物,已是为丐帮立下赫赫功劳,甚至可决定丐帮生死存亡之人。因此只身为长老,在丐帮都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也是受到帮内所有人的尊敬和崇拜的。 潘石智虽然是王尚祖的义子,但为人光明磊落,八九岁便正式入了丐帮。二十余载,一直行侠仗义,帮助帮内兄弟,为丐帮做着贡献。再加上传功长老王尚朴和帮主王尚祖的真传,所以武功在丐帮号称第三人。 潘石智身为八袋弟子,半年前受命去执行丐帮机密任务,丐帮听闻到了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出现在了福建沿海一带,好似有什么神秘任务。于是潘石智只带几名弟子前去和福建分舵展开调查。 另外,传功长老王尚朴今年四十七岁,是帮主王尚祖的亲弟弟,两兄弟一直视潘石智为至亲。得知此事也是愤怒不已,也只有他此刻才震得住潘石智。 “智儿……帮主他一周前,与人比武遇刺,身受重伤。今早不治身亡。”传功长老走到跪在帮主遗体边的潘石智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回道。 这传功长老和帮主的确长得挺像的,他只比王尚祖小了5岁,除了头发黝黑,哥哥王尚祖是花白,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样。都是横眉小眼单眼皮,大鼻子。只是两兄弟性格却截然不同,潘石智完全继承了王尚祖的性格,为人豪放,喜欢结交朋友。弟弟王尚朴却低调少语,能少接触人、事的都不想过多干预,属于自己的事极力完成,不属于自己的事是一件都不想插手。 潘石智大声怒道,“遇刺?八袋弟子们都死了吗?义父他怎可能的遇刺?” 众人也不敢言,都知道这两父子的感情。 此时一老者出现,“小潘,话不能这样说啊,具体情况我来告知你。” 这是掌棒长老胥十三,今年六十三岁,因出生排行十三家里人没什么文化只取名叫十三。此人是管理丐帮日常一切,可谓是丐帮中真正有实权之人,除了帮主,丐帮第二人便是此人,所以说话分量很大。 可也正因为如此,胥十三才更日夜操劳,看上去却像近八十的老人。骨瘦如柴,头发已全白,好在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能镇住人。 另外两位长老在外,还未到场,所以暂时由王胥二位长老布置安排了一切。 潘石智满脸泪水,这是众人二十年来第一次见潘石智哭。要知道这小子自从进入丐帮就没流过一滴眼泪,为丐帮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流过的血和汗不计其数,如今大家也是第一次见他泪水。他满脸泪水,望着掌棒长老,“胥长老,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好一周前,帮主正在处理潘石智飞鸽传书回来的捷报,说是福建任务已完成,不日则回洛阳,具体细节回来再详谈。帮主很是高兴,竟高兴到了夜晚才有了倦意。 可一名不速之客身着夜行服,蒙着面全是黑躲过了所有弟子的排查。十六名八袋弟子武功虽不是丐帮最好,但也是丐帮第一战力区。分成正八和副八,也是指即使有人外出任务,也至少会留八人保护总舵和帮主安全。 多年来丐帮很久没突袭事件,所以有些松懈。黑衣人找到破绽直接来到帮主卧室。来人自称是武林无名之辈,特意前来讨教武学,也搏得一些名声。只几招,帮主遍身重数剑直接倒去。此人见状得意离去。 殊不知帮主这是乍死,众人赶到后将帮主救起。帮主把身边的传功、执法、掌棒三位长老找来,详细说了此事。三人为之震惊,世上还有人能仅仅几招破掉丐帮帮主? 震惊之余,心思缜密的王帮主发现几处情况。虽是多年不见这种情况,但八袋弟子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果然,经过半天时间严查,当日夜晚排到帮主房前的二名八袋弟子却不见人影,才放得此黑衣人进屋刺杀。 而这两名弟子却早不知所踪,根据丐帮“十穷”“八要”“十戒”里,“十戒”的第十条,那可是犯了家法的,更何况这害的可是帮主呀。所以执法长老的钟长老才带人追捕这两人叛徒,直到此刻都还在外。等消息送到,不日应该会先赶回来,参与帮主的葬礼吧。 第二个便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日后追查凶手,为王帮主报仇的重要线索了。此人使剑,内力不详。根据王帮主最后的信息,此人剑招奇特,是从来没见过的剑招,极其刁钻。也可以说这剑法超群,举世无双。 也是王帮主轻敌,自认为数年来的丐帮的安稳让自己多了几分惰性,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精湛绝伦的剑法。光是对付这不可一世的剑法,王帮主就自身难保,最后仅仅几招便刺中要害。 那黑衣人也是经验不足,见王帮主倒下又是刺中要害以为就得手,于是破窗而出。好在王帮主经验老成,用了内力抵挡了剑招要害的伤害程度,否则当场便毙命。又加上此人出招虽奇,但也没使用内力,否则王帮主也会立刻当场毙命。不知是经验不足,还是故意保留内功路数不让人发现,所以这事暂时是瞒了过去。 怕王帮主未死此人折回报复,这六日丐帮都是高度警惕,让人也无法再次偷袭。 可王帮主始终认为事有蹊跷。若是江湖中人为搏名声,前面再怎么伪装、使手段,那这最后交战关头怎么也得露出真容,否则即使赢了自己也没多大意义。 若是报仇什么的也能理解,毕竟丐帮做事以正义位置,帮主了许多人,自然也得罪了很多人,毁了很多人的利益。但如果是报仇,更是要露出样子,仇人死于是谁人都不知道,还算报什么仇? 所以这黑衣人的路数实在是搞不懂。最后王帮主得出结论,凭着这剑伤和这犀利的剑法,这是属于道派武学。 道派剑法,这样江湖上就筛了一大半下去。武林中无论大小门派,几乎都出自道、佛两个大派系门派。但无论哪种武学,往上极致都是能出大宗师的。而少林千百年来,设有俗家弟子习武准则,所以少林门人下山后分枝也多,发展了许多佛系门派的宗门门派。所以这一排除下来,江湖中少了一大半的门派。 第九回 能有这样精湛剑法的道派系门派,自然是有悠久历史文化沉淀的。无论现在鹤立鸡群的,还是曾经有过风光的,都是可能出现武学奇才的门派之人。 所以根据王帮主最后的推测,能出此高深剑法的门派,也只有武当、华山、青城、蜀山、嵩山、泰山,这几个有高深剑法的道派门派。 这里面,能拥有变化莫测高深诡异的剑法的门派,又只有武当、华山和蜀山。其他门派虽是道派,剑法刚正不阿。只有武当、华山、蜀山剑法能达到这亦正亦邪的状态。 武当剑法,可阳可阴,可正可邪,一套武当剑法一套太极剑法更是自百年前开山祖师张三丰张真人起直到此刻都屹立不倒。虽是泰斗,也是当今武林第一二的门派,不过终归是重多门派中算年轻的门派。 华山派,他们是最有可能的门派,他们有千年历史,不过此门派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已走向低迷。现江湖上也只能算是二流类门派末端,还是看在它有数千年的招牌在勉强跻身二类门派。华山派至少在这个时代已名副其实无拿得出手的绝学了,华山剑法虽然快狠准奇,可流传至今的也不足十数招,基本名存实亡了。 蜀山派,那是更不可能了。它的历史比华山派还早,名声更大更早。可惜和华山派一样的遭遇,甚至比华山派更惨。蜀山派也只是相传,在蜀中偏西,常年更是雪山缠绕,非人所居环境。江湖中人也只是听闻了此门派,至于它实际还存在与否都无人能知。 甚至连蜀中峨眉、青城、唐门等门派,也是不清楚究竟还真实存在。有的也只是传闻,毕竟这个门派不涉蜀中争斗,这个地方又极其严寒,他们也不和蜀中联系,更不要说逐鹿中原了。甚是有人已经怀疑这个古老神秘的门派是不是已经消失在世上了。 这也就是王尚祖死前最后的分析。潘石智听到此处,无比的后悔。若是当时办完事就急赶回来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懊恼万分。 也是因为潘石智在现场的量愤悲鸣,使得在一旁角落的曾玄君也无人问津。可听到此处曾玄君也是自责不已。潘大哥是为了自己才耽误的行程,也是因为自己的心机想跟随潘大哥间接让他保护自己,而耽误了时间。这么重要之人,没有自己,潘大哥就一定能赶上见王帮主最后一面。 曾玄君也是有感情之人,他是发自肺腑的感触,所以他暗下决心。王帮主的仇他也要下一分力,至少回馈潘大哥对自己的真诚。 潘石智是一个久经江湖之人,他知道该做什么。当晚,曾玄君陪他一醉方休。当然,曾玄君初入江湖,也是刚接触喝酒。这是他第二次喝酒,也是第二次和潘石智喝酒,酒量自然差得多,倒是自己先被灌醉。 这一日,潘石智也是很难得和这么多的酒。他爱酒,曾也为此受到义父王尚祖严厉批评。至此,他也很少喝这么多酒,尤其是在义父面前。如今这是最后一次在义父面前这样畅饮,可惜永远也听不到王尚祖那暴跳如雷的责骂声了。 “春韵入园香,慈严却远航。残红谁再护,把酒问夕阳……”潘石智不顾自己形象,在几名丐帮弟子和曾玄君面前,举碗豪言。他好似要把这所有的不公在今夜后全部自己扛着,义父的仇必须报,也必须是自己来报。 目睹这一切的峨眉剑姓女子,也是震惊万分,赶忙联系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师姐妹们,让他们速通报掌门。接下来她还要继续跟着曾玄君,毕竟这才是她的首要目标。 ………… 七日后,王尚祖的遗体被火化。帮内七袋以上弟子全部到场,帮内四大长老主持了全程。看着王尚祖的遗体一点一点被烧掉,潘石智的感情也随之沉到最心里最深处。今天的潘石智没有第一天那样的失态,更多的是愤怒。此仇必报,也必须由自己来完成。 事后,帮内也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那便是新帮主一职。本来王尚祖身体还不错,只要没发生什么大事,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可偏偏就遇到了这突然的情况,帮里也是一点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这几日四大长老也商议了无数次,最终也是想出了一个法子。 于是会议上,掌钵长老黄鼎庭当即开始宣布事宜。曾玄君见状,这本是丐帮内部事务,自己也不方便参与其中,正准备离开。潘石智却拉住曾玄君,小声道, “你就留在我身边。” “可是……” 不等曾玄君回,潘石智用力抓了下曾玄君,疼得曾玄君差点没叫出来。只见潘石智眼神很犀利,这是下了重大决心的眼神。既然丐帮的人都不嫌弃,那就站在这吧。 不过见这走出来的黄长老,他现年五十五岁,身子骨更似四十中年。额头也是绑了白色布条,两鬓微微泛白,其余发色黑如芝麻,看来此人保养得很好。嘴巴宽又大,鼻子却是个酒糟鼻。总体看上去人还比较猥琐,是典型的中老年大叔。 黄长老大声说道,“各位丐帮弟子。今日发生的事属实不幸,王帮主的突然逝世是我帮的损失,也是武林的损失。如今凶手依然逍遥法外,此人乃丐帮之敌、江湖人之敌。” 曾玄君听到这里心里一阵犯恶心、虽然王尚祖是潘大哥的义父,但这位黄长老的说辞未免太过扯呼。这明明就是丐帮的大仇,怎么又扯上江湖人,还把整个武林扯进来。总之,曾玄君就不舒服这位长老。 黄长老继续说道,“当务之急,丐帮有两件大事要宣布。”黄长老扫视了一下全场,顿了顿,又继续道,“这第一嘛,自然是要为王帮主报仇雪恨。凡是六袋弟子以下者给王帮主报了仇,直接升为七袋弟子,全国各地分舵随便选。若是七袋弟子以上者,只要是手刃了仇敌,就是咱们丐帮第四十一代新任帮主。” 话音刚闭,全场丐帮弟子不约而同齐声吼道,“为王帮主报仇!为王帮主报仇!为王帮主报仇!为王帮主报仇!……” 黄长老赶紧伸出双手连续向下压的姿势,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全场一下就静了。他接着又说到,“这第二件事嘛……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这日常之事嘛,咱们临时选出一位代理帮主代为管理……” 此时潘石智站出来大声道,“义父他这才刚烧,尸骨未寒。你们竟然要选一个代理帮主出来,这成何体统。” 周围乞丐听到潘石智说道,也都交头接耳小声相互附和道,“是呀是呀,这的确有些不妥。” “我看就是几位长老想趁机夺权控制丐帮。” “哎,今后咱们丐帮前途一片黑暗啰……” 声音虽小,但都听得明白,这明显是众人都不服。丐帮能成为第一大帮,除了人数优势,最主要的就是忠肝义胆,相互团结这八个大字。如今这势,好似蹦奔瓦解之势。 此刻另一名男子站出,此人五十二岁,身材魁梧,全身肌肉饱满,一看就时常锻炼着的。一脸络腮胡子爆炸般的发型,眼睛铜铃般快鼓出来了。面向十分霸气,好似可以把人生吞了一般。此人气势十分震撼。 他便是执法长老钟贤离钟长老,掌管着丐帮刑法之人。他一出场,丐帮众人皆低头不语,看来这人的确是丐帮中能震慑一方之人,执法长老不愧能对得上这位置。 钟长老厉声说道,“好了……帮内事务平时本就胥长老在处理,一切不变,他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在帮内威望也最高。就赞时他来处理。一切帮内重要事务由我们四位长老带头,大家一切商议着决定。”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王长老和胥长老,继续道,“二位看如何?” 胥长老附和道,“帮众兄弟以为如何?” 潘石智看向王长老。毕竟王尚朴是帮主亲弟弟,在这件关于权位的事上要避嫌。此刻话已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表个态。 王尚朴虽不及大哥,但潘石智也是他从小看着并培养长大的,见大哥义子也默认允许,另外几位长老也默许,自己也立刻发声,“一切就依几位长老和帮中兄弟意思。” 众人这才作罢。要知道四位长老和王帮主那是出生入死的关系,帮中兄弟也没有一个不服王帮主的,此时发生这种不幸之事自是有些突然。但要说帮中权利之争,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这群人之所以这么团结也是抱着真心为丐帮发展去的。毕竟能坐上长老一位,除了武功和为丐帮立下的汗马功劳,最重要的还是人品。否则丐帮在武林中也不会成为侠义之帮了。 还好争吵也就这一点波折,黄长老把早准备好的一物取出。他小心翼翼端到众人面前,他把上面白布揭开,又是一张红布盖着。众人皆明白此物。上面的白布是为了缅怀王帮主,而这红布则是为了供奉此物。他一顺手揭开,果然,这就是丐帮真棒之宝打狗棍。 其实打狗棍只是一种叫法罢了,它不是专门打狗用的,这也称不上是武器,只是象征着丐帮权威的一种信物。只见此棍长约三尺九寸,细如手指,全身铜黄色,象征着九五之尊。 此棍由来也是颇具传奇色彩,明太祖朱元璋当年落难时被丐帮两名乞丐接济,登基后封官于二丐,二丐谢绝。但朱元璋故而各赐了一根杆子给二人,以示皇权庇佑。一根黄杆,一根蓝杆。持黄杆者留在应天府京师,促使了丐帮的壮大,发展也更强盛,后成为丐帮前任帮主,再之后传到王尚祖手上。如今王帮主已逝,四位长老此时取出ci?wu 第十回 黄长老继续说道,“此物乃本棒震帮之宝,‘打狗棍’,也是作为本棒帮主持有物。现交与本棒执法长老钟贤离钟长老保管,待有朝一日王帮主大仇得报,选出新帮主时再交与新帮主……钟长老是负责本棒的家法执行,代表帮会及帮主清除对帮内产生危害后果的人士。如叛变者、接应者及对方派来的卧底。由他来保管‘打狗棍’再适合不过。” 钟长老上前几步,接过打狗棍高高举起,众弟子皆是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竹棍。就连潘石智赤手空拳,也是高高举起自己握成拳头的右手。 然后钟长老随即又用刚才那条红布将打狗棍又裹了起来。众人又在四位长老带领下,继续拜祭王帮主。 这就是丐帮中内务大事会议,曾玄君自然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大门派的重要时刻。虽是王帮主的祭吊、火化大会,但场面也是及其壮观。 ………… 夜晚时分,众多弟子依旧守在王帮主灵前,丐帮也不可就此消停下去。明日灵堂也会慢慢拆除,丐帮也会履行会上两大要旨。潘石智已重新振作起来,对义父最好的告慰,就是找到杀人凶手以报此仇。他来到酒馆,最后一夜他放空自己来到这里小酌几杯。曾玄君也尾随其后,跟着他来到酒馆。二人一边慢饮酒碗,一边作出最后决定。 既然义父生前对这几个门派有所怀疑,自己不查还有谁人可查?若武当派嫌疑最大,那何不上武当一查究竟。可周围又是丐帮弟子,这群人自不敢向武林泰斗发起挑战,既然如此就只有自己私自前往。若是查出的确和武当相关,就是死也要向武当报复。 曾玄君自然知道他这是要独自踏上报仇的道路,本就觉得此事有愧疚之心,也决心要帮一帮潘大哥。曾玄君毅然决定和潘石智一起出发。潘石智既是感动又是愤慨。 曾玄君问道,“敢问潘大哥,你这第一站准备去哪?” 潘石智微醉地对着曾玄君小声道,“武当……” “武当?”记得在西昭狱时那个叫张邋遢的老头临走时就叮嘱自己有机会要去一去武当。想不到此时潘大哥竟要上武当,自己又答应了潘大哥,看来这武当还去定了。 “怎么?你不方便?” 曾玄君立刻表态道,“不,潘大哥。我原本打算回蜀后第一站便是去武当。” 潘石智还是有理智的,问道,“哦?曾兄弟你也和武当有过节?” 曾玄君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只是受人之托要去一趟武当。不过去武当具体干嘛也没说清楚,只得先去一趟罢了。” 潘石智一把勾住曾玄君脖子道,“好兄弟。这次去武当我还真需要有人帮助,只是这次思前想后,还是不能动用丐帮势力,尤其是进入武当山内部以后。” 曾玄君被他用手拽着脖子,狠狠点头道,“潘大哥心思缜密,此时还不忘顾及丐帮和武当两派的嫌隙。” 潘石智最后说道,“义父后事已完,明日一早咱们两兄弟就出发。” “嗯。” 临时改了路线就改了吧,早去晚去,终究是要上武当的,既然打定主意那就去吧,这几天潘大哥心里自然不好受。曾玄君这几天也就只能陪着这位大哥,尽可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丐帮众弟子见是潘石智带回来的朋友,自然也没有太多为难,只要不是涉及特殊地方和事情,也任由他到处忙前帮后。 终于,也是到了要离去的时候。两人等着太阳升起,打开城门,成为一批出城的人。他们一路策马狂奔,来到近郊一出山头,回首望向这远处的庞伟的的洛阳城。回想几日前,潘石智还是义气风发的少年,不想这才几日发生巨变。身边至亲之人的离去,会使人发生巨大的变化,潘石智闭眼深呼吸几下,然后双手“啪啪”拍打几下自己脸庞。 曾玄君只是在在旁边看着,也不作声劝阻。潘石智脸上已被自己拍红,露出久违的充满朝气精神的神态,大声道,“兄弟,我们走。” 两人骑着马,快速朝湖广襄阳府(注1)武当山奔去。 峨眉剑姓女子幸好这几日也休息充足,做足了准备。远远地也骑着白马跟着这二人。 武当山,是道教圣地,亦是武当派所在之地。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本朝武当山被皇帝封为“大岳”、“治世玄岳”,被尊为“皇室家庙”。 武当山在很早以前就是道教圣地,经历元末战乱武当山道观破败。 当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是从元朝手中夺得天下,蒙古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们信奉的神和中原不一样,在蒙古神话当中有一个叫做“大黑天”的神祗,他是蒙古神话中的北方护佑神。在中国神话故事中也有一位重要的北方护佑神“真武大帝”,这个大家肯定都知道“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这个玄武就是真武大帝,所以元朝想要用“大黑天”取代“真武大帝”,这也属于文化入侵的一种吧,当时统治者还有一个“玄武大帝”在“大黑天”面前落风而逃的故事。 朱元璋夺得了天下为了证明自身顺应天命是天命之人派来赶走元朝的,而且中原王朝的边患多来自于北方,自然也要在神话中压他们一头才行。朱元璋不大喜欢佛教儒家当中有没有神祗他比较喜欢道教一些,他对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敬仰万分,可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他曾对武当道士张三丰首徒李玄宗言:“朕乃是轩辕,尔便是广成子。”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要提高玄武大帝的地位。 之后,永乐皇帝在武当山营造了规模宏大的道观和美轮美奂的各式建筑。皇帝朱棣始终觉得自己得位不正,毕竟是夺的侄子的皇位,好多人都不服他,所以朱棣想尽办法希望能够让自己名正言顺一些,他做的事情有很多就不一一讲了,其中有一条就是托故神灵,这也是古代统治者非常常用的手段了,梦见龙生下来的孩子啦等等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的,所以朱棣就想借北方护佑神真武大帝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 前皇帝朱棣令隆平侯张信,驸马都尉沐昕等领天下亿万钱粮,官军工匠二十余万,修宫观三十六处,殿堂房屋一千八百余,一十二年工完,绵延一百四十余里,仿佛秦阿房宫。 自永乐大帝朱棣以后所有皇帝继位都要派钦差到武当山吿祭。 朱棣皇帝自北方起兵靖难以的天下,起于北方根也在北方,后来他也把京城从南京迁到北平了。 …………………… 注1: 明朝对全国的行政划分: 十五省省及其两京十三布政司: 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北直隶: 顺天府、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顺德府(与广东历史名称上的顺德县区分)、广平府、大名府、永平府、延庆州、保安州 直隶南直隶: 应天府、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镇江府、淮安府、扬州府、徐州、凤阳府(中都)、庐州府、安庆府、徽州府、太平府、池州府、宁国府、滁州、和州、广德州 陕西承宣布政使司: 西安府、延安府、汉中府、平凉府、凤翔府、临洮府、河州、兴安州、秦州、邠州、灵州 山西承宣布政使司: 太原府、大同府、汾州府、平阳府、潞安府、泽州府、沁州直隶州、辽州直隶州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 济南府、兖州府、青州府、登州府、东昌府、莱州府 河南承宣布政使司: 开封府、河南府、卫辉府、怀庆府、归德府、彰德府、汝宁府、南阳府、汝州直隶州 浙江承宣布政使司: 杭州府、温州府、嘉兴府、金华府、衢州府、严州府、湖州府、绍兴府、处州府、台州府、宁波府 江西承宣布政使司: 南昌府、袁州府、赣州府、吉安府、九江府、建昌府、广信府(并非封开,梧州交界的古广信)、饶州府、瑞州府、南安府、南康府、抚州府、临江府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 武昌府、郧阳府、永州府、岳州府、汉阳府、荆州府、衡州府、黄州府、承天府、常德府、襄阳府、辰州府、长沙府、德安府、宝庆府、黎平府 四川承宣布政使司: 成都府、嘉定府、夔州府、重庆府、顺庆府、叙州府、镇雄府、保宁府、马湖府、龙安府 广西承宣布政使司: 桂林府、平乐府、梧州府、浔州府、柳州府、庆远府、南宁府、思恩府、太平府、思明府、镇安府、田州、归顺州、泗城州、向武州、都康州、龙州、江州、思陵州、凭祥州 广东承宣布政使司: 明朝洪武二年(1369年),改广东道为广东等处行中书省,并将海北海南道改隶广东,广东成为明朝的十三行省之一。广州府、肇庆府、韶州府、南雄府、惠州府、潮州府、高州府、雷州府、廉州府、琼州府、罗定直隶州。 福建承宣布政使司: 福州府、延平府、建宁府、兴化府、漳州府、邵武府、泉州府、汀州府、福宁州 贵州承宣布政使司: 贵阳府、安顺军民府、思南府、思州府、石阡府、镇远府、铜仁府、都匀府、普安安民府、普定军民府、平越军民府、黎平府 云南承宣布政使司: 云南府、永昌军民府、永宁府、鹤庆军民府、曲靖军民府、景东府、元江军民府、广西府、广南府、顺宁府、寻甸府、楚雄府、澄江府、镇沅府、通西府、武定府、平缅府、蒙化府、孟爱府、孟艮御夷府、孟定御夷府、孟隆府、木朵府、木来府、丽江军民府、临安府 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安南都统使司: 交州府、北江府、谅江府、三江府、建平府、新安府、建昌府、奉化府、清化府、镇蛮府、谅山府、新平府、演州府、乂安府、顺化府、太原直隶州、宣化直隶州、嘉兴直隶州、归化直隶州、广威直隶州 第十一回 前皇帝朱棣为了提高真武大帝的地位费尽心力,真武大帝本是净乐国国王的儿子所以就给“真武大帝”在武当山建造了一座道观名叫净乐宫,占地十二万平方米,宏伟异常,除了给真武大帝修道观以外也要提高真武大帝在神话传说中的地位,“真武大帝”本是颛顼的辅佐之神玄武,后来接替了北方天帝颛顼成为镇守北方的天帝,现在地位又提高了,他在神话体系中成为了盘古之子,生有炎黄二帝,是中华之祖龙,接替第二任天帝玉帝成为天庭的第三任天帝玄帝。所以说朱元璋和朱棣提高真武大帝的地位在武当山修建道观都是为了政治,为了稳定皇权。 南修武当不仅仅是修道观还有军事据点,这点要从武当山的地理位置来说了。武当山隶属于大巴山脉,大巴山脉在陕西、四川、湖北三省交界地区,隔四川陕西两省,扼汉水长江,进可入四川、山西、河南、两湖,顺江而下可直取武汉、南京,退可遁入千里大山难以寻觅。 所以武当山所在的荆襄地区一直是农民所思所想的桃花源,荆襄川险林深,中间仍多平旷之地,可屋可佃。山深地广易于屯居。政府在这里统治力量薄弱容易逃避赋税劳役,被官兵追赶逃进大山林子里难以追铺。所以在元末战争中很多人举家遁入此中不再出来,而各家各户多备金刀、面刀等武器,民风亦是十分彪悍。这里的荆襄指的是湖北郧阳为中心的广大山区,明初为了防止农民暴动这里就被化为军事禁区,我们可以看到湖北郧阳刚好就在武当山的边上,所以南修武当并非是简单的修建道观崇尚道教。 武当山隶属襄阳府,襄阳府有褰阳府衙署、均州衙属、均州捕盗同知衙署、均州防御千户所衙署,前三个为地方机构,均州防御千户所衙署有中贵提督统领直接听命于皇帝,此外襄阳府又有襄阳王府、枣阳王府、镇宁王府,一王有三卫,共九个千户所,明朝藩王不带兵所以这些都由朝廷管辖,作为内地而非边塞,武当附近的驻军可真是不少。 这也是潘石智不敢带大量丐帮弟子前去的原因,朝廷一方面颁布“禁武令”在打压江湖人士,一方面又为巩固自己皇权大力发展道教派、大力发展武当派。若是丐帮弟子出现过多,自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不要说到时面临武当,可能到时倒给了朝廷打压丐帮的理由。不得不说潘石智也算丐帮中响当当的人物了,连丐帮长远发展的眼光也同样尖锐。 因此,武当派能成为江湖泰斗,成为现今武林第一门派也不是没道理的。仅短短几十年间,便把千年来第一的少林赶超,让其成为武林第二。但无论是哪个门派,只要跻身江湖四大门派之列,实力和势力二者皆不可和世间其他门派所比拟。 经过几日奔袭,潘曾二人终于来到武当山脚,天下第一门派果然与众不同。武当虽然占据朝廷之势,但其根本也是有非凡武学的,山脚之人也是颇受照料的。别看这小小的镇子,这里的百姓虽然当年因修武当山大怨,但此时却是过得十分幸福。武当山为回馈当地百姓的付出和牺牲,更是倾囊相授,外家功夫全部相授。这些百姓,外家功夫,足可占据武林二三流好手之列。 劳民伤财的工程后,世人对祖师爷张三丰的膜拜超越了对其地位怨恨,这也不得不说张三丰的气量和胸怀的确是世上没法比及的。这是为啥人家能成为一代大宗师的原因,更是相传张三丰还活于世,要算起来此人都一百七十多岁了。不过自打二十几年前武林争夺四大门派时,张三丰便消失不见了,更多的传闻是这大宗师已经归天,不过一直未见武当派正式通文发丧,所以也只是成了传闻。 二人来到这武当山脚下的小镇,见村民各个神采奕奕,就知道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些拳脚功夫。镇上的人见外来者也不陌生,这毕竟是武当山脚,外来朝圣的人络绎不绝也实属正常,江湖中人往来更是习以为常。 只见还有三五道友在各处采购蔬果,毕竟武当派数千人的门派,就算留守武当山的人数每日也有三五百。即使山上有耕种的蔬果,每日消耗那么大,隔三差五便会有山上的道士下山到镇上采购物资也是正常。正因为有这样庞大的切固定的开销,山下和武当派做这种小买卖的就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小镇。所以各处卖东西的百姓对武当山的道士客客气气,有些多年往来买卖的更是熟悉地打着招呼,有的甚至还留着几个好的瓜果供采购物资的几个道士免费品尝。 这几名道士也是看到了潘曾这陌生的江湖人,但他们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了。潘曾二人刚开始还有些紧张,这会又放松了下来。看来这武当山也并非龙潭虎穴,这氛围倒是十分悠然。 武当山依然而建,顶上乃道观净乐宫,又以两大殿闻名。其一是三清殿,供奉的乃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此处是武当弟子问道场所,武当派有重大事宜都在此店。其一是真武殿,供奉的是真武大帝,又称玄天上帝、玄武大帝、佑圣真君玄天上帝、无量祖师,全称真武荡魔大帝,是远古神话传说中的北方之神,为道教神仙中赫赫有名的玉京尊神。亦是明朝皇室主供奉之神,众百姓朝拜之殿,这也扯上了朝廷皇室关系。 众观整个内观,真武殿在中靠前,三清殿在中靠后位置。这两殿也是整个武当山的中心。 而上山的前山的路较为一般,后山的路险峻陡壁,但无论哪条路都弄没太大遮挡物,想隐蔽上山那是不可能的。前山之路直通净乐宫前殿,后山之路也之通观中部位置,于三清殿和真武殿之间。 与其偷摸着上山,不如直接光明正大而行。于是两人稍作休息,吃饱喝足便正式踏上武当之行。 二人到是为了王前帮主的事而来,殊不知后面引来一大群帮派的人,潘曾二人还不知已惹上大的麻烦。 跟在后面正要上山的剑姓峨眉女弟子却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这里少说聚集了数百人,看样子有十数的帮派慕名前来。 小镇周围百姓也察觉到了不安,虽说武林中人来此也是家常便饭之事,可突然一日内聚集了数百江湖人士,这就非寻常了。今日武当好似有了大情况,前一会还和平安详的小镇此刻慌乱之余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各自逃躲去了。 只听得众人有人吼道,“曾玄君那小子应该是朝山上走了?” 又其中一人道,“我们这么多人上山,就这样会不会让武当派觉得有什么呀?” 另一人起哄道,“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区区一个武当派,咋们这么多人还怕它不成?” “诸位诸位……咱们只是上山找曾玄君,与武当又没什么冲突。咱们要到人就走,干嘛要和这天下第一门派产生矛盾呢?” “对对,这位兄台说的是,咱们又不和武当派起什么冲突。” 这时又有一人道,“查看清楚了,这里确实没有曾玄君那小子的下落。从洛阳出来,他和那个丐帮的潘姓八袋弟子到了此处,应该是已经上山了。咱们赶紧也上去吧。” “对对,咱们也上山吧!” 浩浩荡荡几百人,此刻气势凶猛,朝着武当山进发。剑姓峨眉女弟子却倍感诧异,他们怎么知道曾玄君的事?而且从洛阳城就集合完毕一直跟随至此? 她突然看到沙鳄帮,立刻明白过来。自是当时潘石智赶走了这帮人,这帮人不死心,把消息到处扩散,这下引得这些帮派的注意。江湖令这东西,才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下整个武林应该都知道了。都怪自己当时犯了糊涂,怎的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赶紧跻在人群中,先随着人群上了山再说。 武当派自是有人巡山,见此情景,赶紧飞速上山禀报。期间路过半山腰,赶超潘曾二人时因急促还碰到了潘增二人。 潘石智见这小道士飞速赶去撞到自己,想到一会还要和武当派打打交道,不免关心说道,“道长小心,何事这样匆忙?” 小道士回头看了看二位,想的这二位可能是上武当游玩或问道的人士,也关心叮嘱道,“二位居士还是改日前来吧,现在山下有几百号江湖人士上山不知为何事,我现在要速回山顶通知掌门……”叮嘱完又是一阵小跑直往山上窜去。 曾玄君却在感慨好厉害,这小道士一路奔跑上山,面不红气不喘,不知道自己的逃命本事和这小道士比怎样。 潘石智却不惊起疑,怎么早不晚迟不晚的,就今日自己和曾兄弟上武当就有百号来人也直奔这武当?是巧合?还是发生了什么诡异之事? 于是他对曾玄君道,“曾兄弟,我觉得事有不妥,咱们还是快点上武当,先看看这群人上武当有何目的吧。” 曾玄君经潘大哥提醒,想到刚才小道士所说,也觉得不妥。于是点点头,二人加快了脚步直奔上武当上去。 同时驻守在武当山周围的朝廷驻军也得知此事,但得知好似都是江湖人士。虽说朝廷有意打压武林人士,但此事都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事,没有调令也不好行事。也有可能这本就是东厂和锦衣卫的手笔呢?既然是江湖事那就让他们江湖人自己解决吧,免得误了东厂和锦衣卫到时被参奏一本就得不偿失了。 第十二回 小道士飞速赶到了三清殿前,正好现任第三代武当派掌门张清修在三清殿前点着线香闭目养神盘腿禅坐。此人今年五十二岁,中等身材,浓眉宽眼,高挑的鼻翼,嘴上八字胡,下巴一点山羊胡,胡子黝黑发亮只有微微几只白须。仔细一看,此人年轻时候绝对长得俊俏,就算此时上了年纪也有一些味道。 “掌门不好啦……”小道士还未跑到掌门跟前一个踉跄。 张清修微微睁开眼,缓缓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赶紧起来再说,这样成何体统。” 小道士慌忙站起来,“不好了掌门,山下有几百号人正朝山上赶来。” 张清修睁开双眼,挺直了后背,声音稍大了一些,“哦?这些人所为何事?” “只听到他们要找什么人。” “找人?是我武当弟子么?”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看他们人多势众只得匆匆先回来向掌门禀报。” 张清修拾起旁边拂尘,站了起来,拂尘往另一只手一搭,心平气和道,“是神是鬼溜溜便知……去,把你们李师叔祖叫上……” “哦……”小道士行了一礼,正要转身向后殿跑去。 这时一个声音从屋顶传出,“掌门师兄,我在呢。” 只见一人躺在三清殿顶上,正枕着屋瓦躺着晒太阳呢,他一起身坐在屋顶还生了个懒腰。此人乃武当祖师张三丰在外游历时收的最后一个入室弟子李静修,年仅三十六岁,却几乎获得真传。也是近几十年来武当遇到的最有天赋,却也最放荡不羁的门徒。此人长相一般,头发披散,道衣也是穿戴的不整洁,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他生得一副女人样,柳叶眉,丹凤小眼,又细又长的鼻子,嘴巴小而薄,若是女子装扮,不认识的人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女子。 不过张清修见他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又知道他又下山去了,因为武当山上压根就不长这草。 武当张三丰有五大弟子,算到此时,他有一百七十七岁,所以早年的经历都还是南宋、元朝时期。早年武当山便是道教场所,元末时期由百岁高龄的张三丰在此创建武当派。 早些年,张三丰大徒弟李玄宗道号“铁蟾子”和二徒弟王道宗道号“金蟾子“,便威震江湖,为武当派创下基础。两人如果在世,铁蟾子李玄宗也有一百三十二岁,金蟾子王道宗也有一百三十一岁了。 如今执掌武当山的也是第一代弟子中的三徒弟道号“云谷道人”的邱元靖和四弟子现任武当掌门的张清修。只是云谷道人已经九十八岁年事已高,基本在后殿闭关修生养性。派内事务基本交与张清修管理。 而李静修则是一个传奇,也是上天馈赠武当派的一块至宝。张三丰在三十多年前下山,这一去就是十余年。直到二十多年前,武林为角逐出江湖四大门派,在朝廷皇权施压下,张三丰不得已回到武当山。那时他带回一个少年,此人便是李静修,张老道对他可是欢喜得很,众人见他年纪那么小还继承了祖师爷的那么多恶习,不修边幅,不拘小节,常常把大家折腾的够呛。但他辈分那么高,也为了哄老道开心自也没说什么。 但那场角逐四大门派的战斗却是很戏剧化。当时规定,每个门派只能派三名门人,比武过招点到为止,不得致残致死,否则直接失去比武资格。都是门派对门派,不产生车轮战,每比一场就休息一会。最后剩下的四个门派,则被评为江湖的四大门派,以后武林中事,只要是侠义枉然的都以这四大门派马首是瞻。 这场争斗整整持续了数周,最后便是武当拔得头筹,少林紧随其后,峨眉派第三。这第四则落在了谁也想不到的一个新晋的门派头上,东南海域一座岛上的自称竹虚宫的门派。 而武当派只派出了第一位门人就挑战了整个武林,以碾压式的实力获得第一,这人便是谁也没想到的年仅十多岁的李静修。此战之后,李静修名声大涨,曾有人奉他为武林第一……至此之后,武当门人再也不敢在这位小师叔祖的面前唧唧歪歪,但李静修那放荡不羁的性格使得他才不在乎这些,平时生活照样该怎么就怎么。但伤天害理之事他却从来不做,毕竟张老道收徒还是要看人品的。这就是李静修的传奇往事。 本想着就在这武当山养老了,可两年前朝廷“禁武令”一出,张老道又“失踪”了。只有李静修道出原委,看来老道是嫌朝廷又要来骚扰他嫌麻烦,也为了完全让张清修这位掌门师兄能独当一面故而“逃走”了。不过这么多年了,李静修倒是喜欢上了这里,能在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挺好。至少这里衣食无忧,这些徒子徒孙们也随便使唤,不用像以前和师父在外那般受苦,啥事还都需要自己动手做。 所以只要有这个师弟在,万事皆可平,有天大的事这个小师弟都会扛住。有了这样的想法,张清修就像大石头沉入海底释怀了许多。 既来之则安之,开门迎客吧。随着掌门下达命令,众弟子也放下手中的事,全部持剑在三清殿外排成几圈,余下的人也严把门派各处。 不一会,曾玄君和潘石智来到武当山门。门口的几名“迎宾”的武当弟子看到只有两人也是诧异,难道这是打先头部队的? 领头道士一吆喝,“敢问二位朋友来武当有何贵干?若有事可找掌门商议,不必兴师动众。” 曾潘二人明白这群道士把自己当成了山下那一帮人的同伙了,不等潘石智说话,曾玄君立刻抢话道,“我等丐帮弟子。闻讯有一大帮人来武当滋事,我二人特前来助阵。” 潘石智恍然大悟,曾玄君这是干得好啊。义父的事终究会扯到明面上,到时自不好处理,如此一来也可让丐帮卖个人情,事后算账亦可取得先手。 道士一听,有些懵了,怎么丐帮也扯进来了?但武当弟子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帮派,对外人自然是小心的。难不成就有人打着什么旗号混进去对掌门不利他们还是懂的。 “二位朋友,知道山下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吗?”道士开口询问道。 二人面面相觑,不想这小道士这么聪慧,看来提前混入武当那是不可能了。 小道士见他们答不出,猜想他们定是有什么图谋,于是抽剑出鞘到一半,身旁几名武当弟子也随即抽出一半宝剑蓄势待发。 小道士又道,“如果没其他事还请二位丐帮居士早早下山,二位好意武当心领了。” 这前后夹击,自不是什么好办法,如今陷入两难之间。就在此时,山下已经开始闹哄哄,人群已将至。 山下一点的人看到山上的人,为首的一人指着上面大喊道,“快看,咱们有兄弟已经到了,已经和武当干上了!看来曾玄君果然就在这里!大家不要怕,我们人多,上呀!” “走,向武当讨要那小子!” 随着几人附和,又见到了武当大门,众人一下来了精神,顿时加赶了脚步。 小道士闻声冷笑道,“二位果然不怀好意啊!”说完提剑刺来。潘曾二人有口难辩苦不堪言,只得后退数步躲避其锋芒。 众人见前面已有人交战,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都纷纷抄起兵器,拔足向前。口里却大喊着,“交出曾玄君!武当不能仗着自己是大门派就生吞此物!交出曾玄君!” 曾潘二人这才意识到,这群人原来是冲着曾玄君来的。可眼下也容不得他们多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躲闪咄咄逼人的武当道士的犀利进攻。 正当双方人马要冲突到一起时,门里走出一人。众人一下停止前行。 “是李静修。大家小心一点。” 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毕竟这里是武当山上山的险要山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这山路也只有两三人路宽。这里占据险关,易守难攻,倘若真有高手拦住去路,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李静修却用小手指掏着耳朵,歪头道,“吵吵嚷嚷的干嘛呢?” 众人也是不敢大意,都不敢上前。 李静修伸出掏耳朵的小手指,吹了口气,把它吹干净,继续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然后他扫视了一下前面几人,一眼便看中了潘石智,此人是这一群人里武功最好之人。他底气充足,看来也是有内功修为之人。 “那个谁,你!”李静修指着潘石智道,“你们上山来做什么?” 众人也是全部看向潘石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李静修怎么点名指姓一眼看中了他?! 潘石智无奈,这骑马上架应赶的架势让他也没办法,刚走出两步。想不到刚才看门的小道士却随口道,“这人自称是丐帮的人,应该是这群人中的重要人物。” 丐帮的人?众人一惊,在看看他身边的曾玄君,两人如此年轻,和情报显示极其吻合。这时后面有沙鳄帮的人大叫道,“就是他们两!” 众人又是一惊,差点就被这两个狐狸给骗了。原来曾玄君就在眼前! “站住!别跑!”众人又一拥而上。 见躲不过,潘石智拉了下曾玄君,一个起身高高跃起翻进围墙内部,曾玄君见状也立马上前。可他在潘石智后面一点,这一群人前面几人见潘石智越墙翻内,眼疾手快之人迅速拉住曾玄君。 曾玄君情急之下,真气快速游走全身,一个崩劲,用内力强行挣脱那两人的手。也是一个飞身,跟着翻进围墙。 那几人也是没注意,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如此内力,一时疏忽大意。站在门口的李静修全看在眼里,他不禁凝神打量。这小子的内功好似我武当派,难道这小子和我们武当有什么牵扯? 第十三回 众人一看自己辛苦要找的人就在眼前窜入了围墙内,顿时炸开了锅。热血上头就会做一些冲动的事,大家一拥而上准备冲进大门。 李静修见状,此时也不好出手,只得先后退几步,退回到大门内。大门内又窜出几名武当道士,八九人站作两排,尽全力在抵挡着这一群人的冲抵。 二人翻进围墙后立刻朝里跑,守着围墙边的道士正要去追,李静修喊道,“不要管他们了,守好后面的人。”然后再望了望这破势待入的人群,自己也立刻随曾潘二人追去。众武当弟子见这位小师叔祖追去,就各司其职,守护围墙的守围墙,守过道的守过道,抵挡大门的抵着大门。 曾潘二人快速冲到了中殿,也就是三清殿前。此时武当掌门张清修正率众弟子早在此恭候多时,见来人是两位少年,不禁感概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在师弟李静修的守卫下还能溜到这里,一定有些本事。 随后李静修也立刻赶了回来,他大声道,“二位且慢。” 李静修高高跃起,翻了个筋斗,直接落在二人和掌门师兄之间。曾潘二人皆是惊讶,好俊的功夫,干净利落,距离这么远,此人好生厉害。 李静修却微笑道,“丐帮新晋弟子潘石智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好身手。” 潘石智见面前高手已认出自己,就不在装了,拱手作揖附和道,“李道长威震八方,不敢当。” 张清修到时随着师弟这间接的介绍了解了一二,想不到丐帮年轻弟子中最强的一人,也来到了武当。想必今日武当要比平时倒是热闹了许多。 随即,李静修却皱着眉看着曾玄君,“敢问阁下是哪位大侠?” 这阴阳怪气的问候法让曾玄君十分不悦,但这一问又把自己装进去了。这山下一群人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武当又把自己当闯入者。若是承认是山下一群人,自会被武当敌对。要是坦然以对,武当自不会吃这个亏,一定会把自己交出去,面对外面那群人一定又是凶多吉少。 李静修问道,“你这身丹元道玄神功从哪里学的?” 这一问惊呆了在场所有人。武当派的武功尤为特别,虽然外家功夫人人皆可学,这也是武当能成为武林泰斗的重要原因之一。江湖大忌则是偷学别派武学,而武当张三丰打破传统,他希望武当武学天下人皆可学。这也是明王朝帝王敬佩他的原因之一。 而内家武学也不是不让外人学,只是需要门内高人指引学习,否则身体练走了方向容易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这内家武学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还需要一定的天资,更何况这个年轻人已经熟练运用丹元道玄神功的第二重。这第三重嘛…… 这显然不是偷学的问题,武当此时被李静修一提醒,顿时要追到到底。 丹元道玄神功?曾玄君听得是目瞪口呆,啥玩意儿? “我……我可没学什么神功,你说的……我听不懂。”曾玄君极力反对。 “好,你还装傻是吧?”此时张清修坐不住了,右手真气凝聚,一下窜到曾玄君面前,一掌推向曾玄君腹部。 由于曾玄君每天都在练习游走真气,即使这几天赶路,每天休息时也有练习几遍。更何况三年来每天日日夜夜的练习,早已将此法融会贯通。再见张清修冲来之时曾玄君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震住,身子还没来得及动,但体内真气则软件性反射运作起来。 曾玄君只觉得腹部有一股强烈内劲袭来,他赶紧游走真气,将此股内劲带动全身经脉扩散,慢慢稀释在体内。这股内劲犹如灌进了绵绵长江黄河之中,顷刻化为乌有。 张清修另一只手摸着自己那一小撮山羊胡,质问道,“还说不是。年轻人,此功法你在何处由何人教你的?” 好家伙,在一旁的潘石智听得也是出奇,难怪这曾兄弟内气十足,原来他学了武当派的内家绝学丹元道玄神功。看来这位兄弟来历也不一般呀,他竟一时之间忘了询问义父之事。 也正是此时,众人终是破门而入,浑浑噩噩一大群人冲进了三清殿前的小广场上。由于武当依山而建,所以观内并不是太宽敞,广场里也站了百号人,还有更多者一直排到大门外还不得进。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这一群人的人事打紧,张清修和李静修也不暂时放过曾玄君,二人一前一后站在小广场三清殿一侧。武当门人也迅速靠拢过来,在三清殿方向围成半圆。而这群数十、二三流门派之人则在山门方向围成一个半圆。硬是把曾玄君和潘石智困在其中。 还是这群乌合之众率先打破僵局,一人大声道,“武当派的各位也不必惊慌,我等前来全是为了此人。”说完他捏着的狼牙棒指着曾玄君。 旁边一人提起巨剑,附和道,“曾少侠,你就不要为难我们和武当贵派了,只要你告诉我们江湖令在哪,我等速速就下山,之后也绝不在为难你。” 江湖令?又是为了这玩意儿,怎么消息就扩散得这么快?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曾玄君身上,他也知道躲不过了。此时被团团围住,道观周围又全是悬崖峭壁,看来这次想逃也是没办法啰。本着好心陪潘大哥来次是想帮助他,不想反过来还害了他,此时犹如瓮中捉鳖,插翅难飞啰。 “我三年前,的确受人之托送过一样东西到京师去。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就是江湖令,而且还未交到受托人手里便被抢了。”曾玄君大声回道,此时的他也只能以实告之。 “是什么人抢了?”人群中有人大声质问道。 曾玄君回忆了一下当时情况,摇摇头,回道,“但是被此人从后面偷袭打晕,我也不清楚。” 又有人大叫道,“我看你就是想独吞才编了这个谎吧?” “对,你看他身手如此了得,绝对是这三年悄悄练了学有所成。” “对!少废话,快交出来!” 随着众人越说越激动,也逐渐向曾玄君举着兵器慢慢靠拢。曾玄君则是被这股人流逼得慢慢向后退去。 李静修此时从后跃起,直接跳到曾玄君面前,众人皆是一惊。他对曾玄君说道,“你先从后山下山……” 然后对着众人说喊话,“这里是武当!容不得你们放肆!”顿时他真气爆发,吹起周围气窝,这气场引得周围人不敢靠近。这就是被外界称为江湖第一人的李静修。 曾玄君心里永远都是逃命最重要,如今获得武当当事人首肯,他赶紧夺路而逃,直接窜过武当众人,向着三清殿后面拼命跑去。这内劲还说不是丹元道玄神功,张清修看着逐渐远去的曾玄君,自然知道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师弟的意图。哎,这终究是师父他老人家任性的结果,归根到底也是武当内部之事。 狂徒们知道自己敌不过李静修,又开始嘴上发难。 “李静修,你这是何意呀?” “难不成你想成为武林公敌吗?” 李静修却狂笑道,“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小虾小猫也自称武林?别笑话了,这里是武当,容不得你们放肆!要是在其他地方找事我不管,我们武当也管不着,可这是净乐宫!” 话说间,李静修把内力释放到更大,他周围土石都为之颤抖。张清修接过身旁小道士递上来的师弟佩剑,拔剑扔出,李静修直接背对着宝剑反手接过手持在身边。这架势,是准备随时动手了。 “在下愿讨教一下武当绝技。” 只见一个年轻人,半包裹着脑袋,只露出上半脸,头上还戴着很小的斗笠帽,身长穿的是深色布衣。此人手持一柄长剑走出,就连李静修也看不出此人是何门派。但敢提出应战,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何况李静修从不对任何人情敌。 李静修见此人有这种气魄,也不禁暗暗佩服。开口道,“英雄请问姓名?” “赢了自有名字,输了就是一无名之辈。”说完此人利剑出鞘,脚步一登,持剑刺来。 武当外家功夫有四,武当拳法,武当剑法,太极拳,太极剑。李清修自然都是手到擒来。 可来人看似普通刺击,要到李静修面前时突然改变攻势,整个人连剑旋转起来,剑也随之变成了旋转攻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招,李静修只得连续后撤几步,多观察几下才敢出招。 此人招式凌厉,竟似毫无破绽。李静修已连退数步,退而无退,后面便是三清殿台阶。此刻他凝聚内力,向外蹦发。那人受强大内力影响,剑势稍弱。李静修趁此连出几招武当剑招,一拨一挑化解了对方攻势,正欲斜刺补上一剑。 不料对手一个后空翻躲过李静修攻击,然后脚踏地再次向前,以又改剑道以直刺攻来。 李静修是斜刺,此人乃直刺。直刺距离更短,速度更快,以达到后发先至而势。李静修见此人剑法不凡,更使得出神入化,不禁心里暗暗佩服,江湖中人还有如此高深的剑招。 李静修赶紧游走真气,凝聚手上,改武当剑法为太极剑法。以攻转防,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剑身触碰到对手剑身时用画圆手法将对手剑力解掉。 不过对手以飞身上前,李静修又顺势击出一掌。此人立刻把剑横移,抵在胸前。这一记掌击拍在剑身身上,使得此人连连向后退去十数步刚才停稳。不禁感概武当内功果然厉害,仅凭剑招恐无法胜之,更何况对手还是个武林第一人。 第十四回 李静修也感同身受,不是自己凭借强大内力震退对手,倘若只拼剑招,自己兴许也占不得便宜。世上竟有如此剑法,真是大惊。果然也印证了师父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静修问道,“少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派呀?” 这人只是冷冷回道,“不愧是武林第一人,在下败了。”转身就走,翻身跃出武当大门时,丢下一句,“在下姓兰……” 李静修却小声自言自语道,“武林第一人?笑话,那老头还活着呢……他才是真的天下第一……不过几年不见他人,偶尔还怪想他的……” 这一大群人见有人能和李静修一战,更是佩服这个年轻人。但他们最终目的还是曾玄君,见曾玄君已被李静修从后山放跑,自然着急。又发现这兰姓少年又着急下山。 要说这群人上山,目的不就是为了曾玄君手上的江湖令吗?这兰姓小子敢挑战李静修就说明他有些本事,这又提前下山,难道是去堵截曾玄君?以这兰姓小子的身手,定不可让他捷足先登了。于是这群人又有大部分开始朝山下赶去,各自帮派都留了少数人在这正门堵截。现在即使只有三成的人,也接近百人在这武当派。 在一旁的潘石智全部看在眼里,这少年剑法犀利,也看不出来是哪个门派的,也可以说哪个门派都没有这种高深的剑招。义父的剑伤皆是奇招,义父身体中剑的地方都是寻常剑招刺不到的。本来还在匪夷所思,今天见了兰姓少年的诡异剑法,让他恍然大悟。 以他的身手要想重创义父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搞偷袭。但无论是不是他,他的嫌疑现在都最大。潘石智走到李静修身边,李静修以为他也要动手,虽未摆架势,但也随时准备着。 潘石智却问道,“前辈,我曾兄弟从那后山逃走,没大碍吧?” “前辈?”李静修打量着眼前的人,皱眉道,“兄弟,我长不了你几岁,叫前辈见怪了吧?” 潘石智又道,“您和张掌门都是师兄弟,他对于我而言是前辈,那您……” 李静修赶紧打断道,“别别别,他是他我是我,你想怎么叫他我不管。叫我……还是不要把我叫老了,以免传出去还以为我是个多老的老头儿呢……” “哦……”潘石智想了一小会,接着道,“敢问李大哥我曾兄弟可安全?” 李静修贴到潘石智耳边小声道,“那条路是武当山最险峻的地方,一般人根本走不了,因为那根本没路……武当山后山的路也要绕到大门口,所以即使走后山的路也要出前面的门……” 潘石智也是一怔,好个李静修,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但此时好不容易遇到和义父死相关的人,也不敢再耽搁。 他拱手道,“在下还有要事要处理一下,等不了曾兄弟了。麻烦李大哥代为转达。” “哦……” 潘石智纵身翻跃,跳过人群,直奔山下追那兰姓剑客而去。这群人知道这人和曾玄君一起的,曾玄君也从后山逃了,这人也从前门突围了,可能都真的走了吧。所以他们再留在武当派也显得不合适,于是纷纷跟着退了出去。但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得下山走了一小段,在一处地势稍为平坦之地原地休息等待消息。 李静修也大声道,“天上麒麟千载出,人间蟾桂一年轻……呀!” 张清修却走过来,感悟道,“师弟才是麒麟儿呢,你有何必去感悟他人?” 李静修却道,“师兄有所不知呀……现在江湖上年轻一辈正在崛起,我等也快要退出历史洪流了。” “瞧你这说的,要退也是我这个快一甲子的人呀,你……嘿嘿,还早着呢。” 李静修却说道,“眼下出现了三个不得了的年轻人了。” “师弟难道还指刚才那个年轻人?” 李静修却坐在了地上,把鞋脱掉,刚才活动了下身子,出了点汗,他也真是不避讳周围的人。说道,“丐帮潘石智,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堂堂丐帮,能教出这个好的弟子。” 张清修指着门外,吃惊道,“丐帮史上最年轻的八袋弟子?王帮主那义子?” “那不然呢?”李静修把自己佩剑扔一旁,反到是提着自己的一只鞋子不停抖,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那另一个是那刚才和你比拼的年轻剑客吗。” 李静修索性还伸手进鞋子里抠,看得人不免有些恶心反胃了,嘴上却不歇着,“一个兰姓少年剑客好生厉害,若不是内力上取胜,恐怕只拼剑招输赢也难分高下。” “的确这年轻人剑法独特,世间少有。” “师兄,这剑法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可能是不详的预感吧。” “什么事?” “这个等下再说吧……”说着,李静修还真从鞋子里掏出了半个核桃,“我就说吧,就这东西,踩着不舒服。” 张清修看了也吃惊道,“师弟刚才比试,脚下一直有这个?” 李静修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摊开半个核桃,“可不是嘛,上午在屋顶晒太阳剥核桃吃,睡着可能忘了……刚才一下跳下来就感觉不适,但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嘛……所以……” “所以你就忍着?踩着核桃和人家比试?你不是一直邋里邋遢的吗?”张清修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李静修把核桃夹在两指之间,“这也是我修行嘛,在交手中我也不想把核桃操碎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剑客的招式那么犀利,害我差点吃了小亏。”说完,他中指弯曲,用中指指头和大拇指指头夹住半个核桃。然后用力一弹,直接把前面一颗银杏树的枝丫打断,然后落下许多深绿色的像小扇子一样的树叶,和几十颗刚开始结果的小白果。 然后吩咐周围几个小道士道,“去,把叶子和果子给我拾来,记得要分开哈,叶子是叶子,果子是果子。” 李静修做的每一个事都看似荒唐但又有用,所以众道士对这个师叔祖也是惟诺适从。 李静修又对着张清修说道,“走吧师兄~” 张清修一脸不可思议问道,“去哪儿?” 李静修穿上鞋子,斜眼道,“我都看到了……别装了……咱们去看看这位第三个麒麟儿呗!” 张清修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弟呀……” “你把曾玄君藏到哪儿去了?哦对了,咱们要找个密室谈。” “为什么找密室?” “你傻呀,这才显得神秘呀……” 李静修搂着这个师兄越走越远,慢慢绕到了三清殿后面,还不时吼来一句,“记得把叶子和没熟的果子给我分开啊!” …… 李静修张清修两师兄弟来到观后唯一一条山壁长廊,向后没走多远,就是尽头,这里是一处暗室。只见曾玄君战战兢兢蹲在地上,此时看到二人走来赶紧站起身,不料腿有些发麻。 张清修问道,“不是叫你进去吗?” 曾玄君小声道,“里面有人啊……” “对啊,那是云谷道人邱元靖,是咱们的三师兄。”张清修回道。 李静修却反问道,“喂,不是我说你干嘛蹲在这啊?” 曾玄君小声道,“万一他们冲过来了,喂蹲在这,他们才看不到我。兴许看不到我还以为我已经从这跑了呢!” 李静修却笑了起来,张清修也摸了摸自己山羊胡继续道,“这后山之路不在这,再说他们不会追过来,这是武当闭关修炼之所。不要说其他门派,就连武当弟子,三代弟子以下也是不能过来。” “啊?那我?”曾玄君有些吃惊道。 李静修走来,按着曾玄君脖子,“好了别废话了,走进去吧。”一下把曾玄君按进了这个半人身高的洞口,张清修也一起跟了进去。 曾玄君刚才已经遵照张掌门的叮嘱已经进去过了,里面是个还不小的洞穴。但只有一盏油灯,光线不是很好,加上洞穴中央盘坐着一个老人,吓得曾玄君也没仔细看一个踉跄就退出来了。 随即,张李二人各盘坐在正中央这位老人两侧,老人面前一盏油灯也一直就这么烧着。老人闭目养神,张李二人却看着曾玄君,他也会意,立刻盘坐而下,四人刚好成方形坐姿相互而对。 曾玄君这才看清楚这老人,他一头白发,骨瘦如柴,他全身上下瘦小得跟只猴子似的,乍一看还挺吓人的。这就是那个什么道人? 张清修率先发话,“这是我们三师兄,云谷道人邱元靖。再两年,咱们三师兄也是百岁了。” 这时老人微微张开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缓缓吐气道,“你们两个把这个年轻人带过来,是有师父的消息了吧?” 李静修喜道,“掌门师兄你看你看,我就说吧,只有师父的事三师兄才会关心。” 老人斜眼看了下李静修,“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小孩子一般。” 曾玄君却一头雾水,“喂,喂说各位前辈、老前辈……你们在这师兄长师兄短的,我在这不合适吧?虽然我很感激你们武当救了我……” 不等他说完,李静修一个拳头敲在曾玄君头上,疼的曾玄君不敢说话抱着头忍痛。谁叫人家救了自己,挨几下也值,何况这还位快百岁的老人在。 李静修却问道,“我是你五师兄,这位掌门师兄是你四师兄,这位是你三师兄……当然,的三师兄和二师兄在三师兄小时候就已经死了……” 此时张清修也一拳敲在李静修头上,“没大没小……” 李静修也双手捂着头顶,没想到一直放纵自己的掌门师兄此时竟下手敲自己脑袋,着实没想到啊。哎,大意了。 不过这一下让曾玄君更懵逼了,一时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就多了几个师兄出来?这啥跟啥呀? 第十五回 老人此时突然真气游走,一股无形内气从盘坐的老人身上推向曾玄君。曾玄君条件发射自动也游走自己真气,刚好接触到老人的真气时他又是一次将对方真气化解。 老人见状又改变真气运转,此时四人中间的油灯也开始恍惚不定,时而向左飘动,时而向右飘动,时而又笔直向上加大了火焰焰柱。曾玄君一眼就看出这不同寻常,于是运用第二重功法,自强则强,遇弱则缓,自己也迸发出一股真气。两股内力碰撞在一起,油灯火焰顿时摇摆不定。但只片刻,油灯火焰又随着老人发出的内力开始走势。曾玄君大惊不好,自己的真气居然随着老人的真气而游走,逐渐转换成了他的。 再接着这两股真气化作一股更强势之气袭向曾玄君。这次防御不了,直接被真气贯入了自己体内,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腹部传来隐隐作痛。老人见状,立刻收了内劲,曾玄君嘴角却缓缓流下一丝鲜血。此刻曾玄君全身发热,好似炸裂开。 这时李静修忙说道,“不急,你现在使用第一重的方法体内开始游走真气。气在路过丹田时换做第二重的方式,真气离开丹田再换第一重方式。” 曾玄君立刻照做,果真稍微好转,但还是有些疼痛难忍。 李静修继续道,“若是觉得还痛,再多游走几遍。” 终于,游走了七八遍时基本缓解了症状。 此时老人开口道,“果然是丹元道玄神功,不过只学会了第一、第二重……已是不简单了……小师弟,你这是在哪跟什么人学的?” 虽说好转,但还是有些后遗症,还隐隐有些作痛,曾玄君气喘道,“我……我这……这只是增强体魄,可以逃命的功法呀,怎么遇到您……就……就不起作用了……” 张清修解释道,“丹元道玄神功第一重,就是让体内真气慢慢冲开身体奇经八脉。奇经八脉一开,自然力气就大一些,体力就好一些。以后学什么都能快一些,用俗话讲就是能多跑几十里地,跑得也比常人更快一些。” “啊?”曾玄君用不可思议表情看着张清修。 掌门又继续解释道,“这第二重,便是以气沉丹田为主。因为奇经八脉中的任督二脉是激发潜能发挥强大内力的基础,任督二脉又都回转交叉在丹田这一点上,所以丹田也是第二重功法的关键,这你也掌握了。” 李静修又补充道,“这第三重师父没有教你那也是没办法的。第三重会根据个人修行来决定走势,这需要靠自己,旁人只得起间接作用。而你还没有发展方向,所以第三重就没法在向前迈了。” 曾玄君听了这些,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动,正在思考之际,老人又开口道,“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这身功法在哪学的,又是跟谁学的?……是不是跟着一个很老的老人学的?” 曾玄君点头道,“是在京师西昭狱里,跟一个叫张邋遢的老头子学的……” 张清修突然激动道,“太好了,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太好了……” 李静修附和道,“那肯定嘛,真是师父的风格,真没想到这几年他竟然躲到昭狱里去了,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哈哈哈哈……” 老人此时也比较激动,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名号可多了,姓张,名通,又名彭俊、全一、君宝、思廉、玄素、玄化、三仹、三峰,字君实、铉一、蹋仙、居宝、昆阳、剌闼,号三侔、三丰子、玄玄子。时常不修边幅当年被大师兄、二师兄称为张邋遢。哎,师父他那么大岁数了,玩心还这么重……哦对了,师父他老人家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交代?嗯……没什么交代,只是让我有空上一趟武当山,然后说什么要重新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当时我还以为是躲什么债主还是仇家呢……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武当了。” 李静修又是一拳头敲在曾玄君脑袋上,曾玄君又用手捂着脑袋,“既然师父让你上武当山,你就该第一时间先来这里!什么叫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武当!” 总觉得李静修当年才上武当,因为那放荡不羁的性子感觉没少受师兄们和师父的敲脑袋,此时来了个冤种师弟竟要全部报复在他身上一般。 曾玄君觉得这群师兄太恐怖了,又想到自己师父是念虚子,又小声道,“可当时我和他不算师徒,只算……只算……” “只算什么?”李静修追问道。 “当时说好,只算半个。” “半个?”张静修也纳闷了,这次又在玩什么? 张静修多了解师父嘛,于是问道,“你叫过师父了吗?” 曾玄君回想了当时情况,好像为了逗老人开心,自己也跪拜叫过师父。此时面对这百岁老人和堂堂武当掌门,外界称为武林第一人的面前三位,也不想骗他们。只得点头答有。 李静修又是一拳敲在曾玄君头上,只是这次李静修可能兴奋了敲得有点重。曾玄君直接对着三师兄敲得脑袋向下,重重给三师兄磕了个头。疼得曾玄君头冒金星,心里暗暗叫苦,这李静修是个暴力狂啊。 扯清楚关系,接下来就是正事了。这也是张清修带曾玄君来这狮子峰太子坡的第二个原因。 张清修一脸严肃,问道,“小师弟为何会被那群武林人士追问江湖令?” 一听江湖令,老人顿时心情凝重,准备仔细听下去。曾玄君此时无助,兴许在江湖令这件事上,这几位师兄还真能帮自己。 “哎……”随着一声叹气,他也只能全盘托出,“此时说来话长……” 曾玄君仔仔细细,把自己怎么得到东西,怎么送往京师,又怎么在昭狱遇到张邋遢,怎么学的功法。又在洛阳遇到丐帮王帮主遇害,怎么和他义子潘石智上的武当,最后事态变成这样,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给三人叙述了一遍。 听完,三人也是各有所思。 张清修此时说道,“这么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江湖令所引起的了。” 李静修补充说道,“这江湖令江湖中人谁人不知?可细知它的又有几人?” 张清修一听来了兴趣,“哟?师弟知道?”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这江湖令里面有一本绝世武功,学了它自可战遍天下无敌手,所以这世人为了它可是争得鱼死网破,头破血流。” 曾玄君此时也凑了过来,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了它现在的上这么大的麻烦。 此时云谷道人邱元靖又缓缓说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知道的人也逐渐少了,这东西慢慢也就变成了传说。本想着会随着时间的洪流慢慢淹没到历史长河,不曾想啊,如今又现于世……哎,真可谓是人间炼狱啊。” 曾玄君赶忙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怎么惹得所有人都争抢。我可是被这东西折腾的够呛。” 邱元靖又继续道: 相传在唐玄宗时期,江湖令里藏了少林绝学,因为当时的江湖和现在的有所不同。几经转折,江湖令里的几本武学终归是回到了少林。 可与此同时,华山派五峰长老之一的东峰长老因痛失妻女,中了敌人奸计,受困于庐山燕子沟。在观望出巢归巢成家的燕子时自创了当时世间最强的剑法,“魂燕剑法”。此剑法一出,世间再无剑法而言,这剑法威力可谓是可灭神佛。 这是一套通过这飞来飞去、出巢归巢燕子的走势,结合华山派剑法根基所创的绝世剑法。要知道当时华山派立足武林本就是以凌厉的剑招于世,这数千招式,又因思念妻女,而悟了这剑道。当年他女儿十八岁便惨遭毒手,悲愤之余更是把本就以快、狠、准、奇的华山剑法提炼升华,因此从中悟出了这十八式剑招。 前面十六式乃能看出华山剑法的影子,但华山剑法已无法在这十六式任何一式上占得便宜了。而后两式又堪称剑法之最,在当时几乎无人能破。尤其这最后两式,乃此剑法之精髓。 前十六式是综合了华山派剑法取其精髓,避开那些不实的虚招,可谓十六式每一式都是快、狠、准、奇的精华剑招,无一缺陷。而这最后两式,“飞燕出巢”和“双燕归巢”更是以无形剑气来进行攻击。学习这两式更需要强大的内力作为支撑,否则也发挥不出剑招的强大。因老前辈看着飞燕从巢里飞进飞出,更是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而这燕子飞进屋之前,它会围绕着巢穴盘旋一会,然后再从上面俯冲或下面仰冲回巢。因此悟出这“飞燕出巢”和“双燕归巢”。正所谓多一分真气内力,便多了十分攻击威力。 “想不到师兄懂这么多,具体的我都还没听师父说过呢。”李静修又开始调侃起来。 张清修却制止道,“说正事呢,你这性子,和师父那不正经的时候比起来可真是像极了。” 邱元靖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我还有些话要和小师弟聊上几句。” “我?”曾玄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张清修和李静修倒也识趣,两人出了洞穴站在了门口稍远的位置。洞中只留下老人和曾玄君二人。 两人站在一起也有了些尴尬和寂寞,堂堂武当正统二人却被唤到门卫等候。 闲来无事,张清修思考一番问道,“师弟,你看今日那位兰姓剑客剑法犀利,攻势凌厉,又有几分道派剑法,却还有几分邪气,他这使的剑招像是魂燕剑法吗?” 这一问倒把李静修问着了,他思索了好一会,认真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要真像三师兄说得那样这魂燕剑法出自华山派之手,那这也不像华山剑法呀。” 第十六回 李静修又是回想了一下中午时分那场比试,若不是自己凭借自身内力,可能还真会在招式上处于下风。 他认真分析道,“那位兰少年的剑法的确世间罕有。魂燕剑法若当真出于华山剑法,也不应该这么鬼魅。毕竟只攻不守的剑法世间少有,可惜华山派近百年来沦没,已没几个出彩的人物,更没几套像样的剑法了,不好做比较。何况就算是我武当剑法,攻守各半,镇山剑法太极剑还几乎都是以静制动,以防为主呢。” “但终究是年轻,内力尚浅。若是有掌门师兄您这样的内力,恐怕你师弟我只一招可能已经去见大师兄和二师兄了吧?”李静修一改口吻,有些嬉皮笑脸说道。 张清修听到这个调皮师弟话锋急转,更是调侃自己,大声呵斥道,“混账,这个时候了还开你师兄我玩笑,早晚有一天被你气死,你就可以当武当掌门了是吧?” 李静修忙低头认错道,“别别别……师兄你长命百岁,这个武当掌门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又小声补话道,“我可不想被这头衔给困死在这…” “你小子……哎……”真是另一个长不大的不正经,真要把人人气死,张清修无奈叹气道。 不过两人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硬是天都拖到黑了。武当的二代弟子过来叫吃饭,二人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实在没办法才准备过去问问洞内情况。 一进洞内又傻了眼,曾玄君人呢?怎么只有三师兄一人盘坐在油灯前? 邱元靖微微张开一半眼睛,“啊?你们还在外面没走?” 李静修着急道,“三师兄,小师弟人呢?” 老人低声道,“他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李静修还在四处张望,看曾玄君确实不在,又补问道。 老人有些气弱,回道,“走好一会儿了。” 二人见师兄一直在游走真气,调节自身,看到他这么虚弱,张清修连忙来到邱元靖身边,着急地关心问道,“师兄,您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老人依旧有气无力回道。 还是李静修看出了端倪,“三师兄,难道您……为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 “啊,是做了什么。” “到底做了什么?您该不会……这是把功力全传给了那臭小子了吧?”李静修惊问道。 邱元靖看了眼李静修,喘气缓缓道,“怎么可能有这种方法?若是有这种邪功,每个门派老掌门死之前都把绝学传给新掌门,如此只几代人那不是就成仙啦?若有此邪功那还干嘛练功?都等着师父传功不就完了。” 李静修还以为三师兄邱元靖把功力传给了小师弟,他自己却要油尽灯枯了。吓了一跳,知道不是心里自然舒坦了一点,于是又开起玩笑,“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传完功时日无多了呢……” 邱元靖和张清修两人一听,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出钱砸在李静修脑袋上。张静修怒吼道,“混账,你怎么对师兄说话的?” 这两拳结结实实闷在李静修头上,直砸得他快晕厥过去,赶紧游走了真气到头部,这才稍微缓和下来。不过好多年没这样了,这真是有回到十多年前的时候,一旦又犯了什么错,师父和两位师兄总是喜欢这样打自己,有时真怀疑自己一身的毛病是他们这样砸出来的。但见三师兄还能这样砸自己,他也放心了下来,说明师兄确实只是消耗了一波,只要好好休息便能恢复。 邱元靖砸完又是一个踉跄,差点盘坐之势跌倒,张清修眼疾手快,赶紧扶住才没什么大碍。随后三师兄喘得更厉害了一些,好一会才又稍事缓和了一下。 张清修见师兄稍微好转,才又问道,“曾玄君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会儿了……” “他从哪里走的?我和静修师弟可一直在洞外不远的地方呢。” “我与小师弟谈了好一会,然后给他通了穴道,天黑不久后走的……从后山悬崖走的……” 李静修却着急问道,“通了穴道?三师兄,难道您用你的真气帮他打通的吗?” 邱元靖又缓缓说道,“虽说小师弟他日夜不停练习,以三年时间练通了丹元道玄神功第一重和第二重,但毕竟只是气贯通了奇经八脉。但这穴道通气也是有多少的,他离全开时期还需要一段时间。虽不能将功法传于另一人,但可助其气门全开。所以我……只能以我的内力帮他打开所有穴位气门,以达到最大通顺状态。” 李静修却不高兴道,“师兄何必帮他做到如此地步,每个人都要经历数年甚至几十年的积累,这样做会不会有些拔苗助长了?” 邱元靖却又说道,“和他谈话间,得知他熟知第三重内功心法。除了咱们正室弟子和你们俩这关门弟子,其他人是学不会的,所以咱们都基本没教过。师父又让他上武当,这不明显师父把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处理了吗?” 想想邱元靖说得也对。师父本来就是个个性张扬又极具特色的人,他的做事方式和其他宗师比起来的确任谁也无法猜透。但作为师父的正式弟子,也都了解师父的性情和为人,所以也就明白三师兄这是正常做法,因此也就能理解为何掌门张清修要执意在众人面前先护住这个小师弟,然后让他与三师兄见面的原因了。 李静修又问道,“那这小师弟为何要离去啊?” 邱元靖却道,“是我让他离去的。” “啊?师兄你?”李静修这就有些不明白了。 邱元靖继续回道,“我与他分析了一下现在局势,离去也是他自己决定的。” 张清修仿佛有点明白了师兄用意,追问道,“师兄可否详细说说?” 当然,虽然李静修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此刻也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邱元靖缓缓说道,“如今这小师弟被江湖令所纠缠,可这毕竟是传说之物,根本就没人见过,是真是假还需要进一步认证。而小师弟初入江湖,根本就无法适应下去。对于我的建议是,武当是小师弟最佳的庇护场所,但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使用,和我们的关系也要刻意保持一下,不到险境之时我们也绝不能插手。” 李静修悟性极高,他随即问道,“师兄的意思是想看下究竟是真因为江湖令这东西,还是有人或势力故意借江湖令的传闻来挑起风波?” 邱元靖感慨道,“不愧是师父溺爱的李师弟呀……悟性果然不同于凡人……” 张清修却道,“师兄,这您就偏心了吧,咋?我不是师父的爱徒?” 邱元靖又继续说道,“所以让小师弟下山去,在江湖上游历一番。过些时日,是凶是吉自然也就见真章了。” 张清修佩服万分,不愧是三师兄,果然是见多识广、心思缜密。但他又想到什么,随即问道,“那需要派武当弟子暗中帮助吗?” 邱元靖瞪了一眼这个掌门,“这事谁也说不准,也许数月,也许数年,更也许遥遥无期。要让他去江湖上闯,总要有些自保本事吧。” 李静修此时叹气道,“所以师兄才用自身真气,强行为曾小子增开八脉奇经吧?……哎……” 邱元靖此时到是来了兴致,“不过说到这,这个小师弟还真是个天赋奇才。” 张清修问道,“哦?此话怎讲?” 邱元靖说到此处神采奕奕,除师父相关之事外也是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然后自我调节镇定道,“也许因为地势原因,也许也因为曾小师弟完全不会武功,诸多原因吧,但不得不说师父眼光是真准。除你静修师弟完,能在三年达到完全掌握丹元道玄神功第二重者,世上找不出第三人了吧。” 这说到了重点,虽然当时曾玄君叙述这段经历时三人已觉得不可思议,但曾玄君却是着重诉说着江湖令这块内容上也就没多在意。此刻邱元靖一提醒,李静修还好,好像与自己不是太大关系的事他都不会刻意去关心,但张清修却是后惊不绝。 邱元靖又道,“虽然未到神功全盛时期,只三年能达到这个水准,的确绝无仅有之人了。所以我助他一臂之力,以气运之,也只是冲开了他丹田之位,直接贯通任督二脉,奇经八脉也是由他自己游走真气融会贯通……此刻,这小子只拼内力,也能入一流高手之列,恐怕比拼内力,天下能胜他之人不足之人。恐怕你这个武当掌门都要略逊他一筹了……” 既然说到曾玄君身上,李静修又提出个问题,“那这小子为何要从这无路的后山峭壁离去呀?” 邱元靖回道,“曾小师弟现在神功已成,学些拳脚也能真正防身。总不至于真遇到危险每次都逃吧?这也太损害武当颜面了。” 李静修轻蔑道,“所以师兄你才让他暂时不要暴露身份,暂时不让他和武当扯上关系吧……” 邱元靖又继续道,“这武当拳法,少说也要几日才可记完招式,练习嘛往后慢慢来也行。太极拳至少需要三天,学会拳意在学太极剑一两天便可成……可是这小子任性,嫌麻烦不想学……哎……”说到此处,邱元靖又是叹气。毕竟武学也没有圆满和完美。 李静修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张清修却问道,“师弟已知晓?” 李静修回道,“后面那山壁险峻,要想爬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神功运用得体,手脚上也是能生出气力。最主要还是伸手下脚的缝隙,能让他间接练些拳脚基础……三师兄真是偏心哦……” 说完转身离去…… 张静修指着走出去的师弟,气愤道,“这……这……师兄你看,这小子越来越没礼貌……” 此时邱元靖也闭目养神,游走真气调理气息,只短短一句,“我也要继续闭关了……你也去休息吧……” 张清修也没再说什么,低头给三师兄邱元靖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拜别,慢慢后退出了山洞。 第十六回 李静修又是回想了一下中午时分那场比试,若不是自己凭借自身内力,可能还真会在招式上处于下风。 他认真分析道,“那位兰少年的剑法的确世间罕有。魂燕剑法若当真出于华山剑法,也不应该这么鬼魅。毕竟只攻不守的剑法世间少有,可惜华山派近百年来沦没,已没几个出彩的人物,更没几套像样的剑法了,不好做比较。何况就算是我武当剑法,攻守各半,镇山剑法太极剑还几乎都是以静制动,以防为主呢。” “但终究是年轻,内力尚浅。若是有掌门师兄您这样的内力,恐怕你师弟我只一招可能已经去见大师兄和二师兄了吧?”李静修一改口吻,有些嬉皮笑脸说道。 张清修听到这个调皮师弟话锋急转,更是调侃自己,大声呵斥道,“混账,这个时候了还开你师兄我玩笑,早晚有一天被你气死,你就可以当武当掌门了是吧?” 李静修忙低头认错道,“别别别……师兄你长命百岁,这个武当掌门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又小声补话道,“我可不想被这头衔给困死在这…” “你小子……哎……”真是另一个长不大的不正经,真要把人活活气死,张清修无奈叹气道。 不过两人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硬是天都拖到黑了。武当的二代弟子过来叫吃饭,二人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实在没办法才准备过去问问洞内情况。 一进洞内又傻了眼,曾玄君人呢?怎么只有三师兄一人盘坐在油灯前? 邱元靖微微张开一半眼睛,“啊?你们还在外面没走?” 李静修着急道,“三师兄,小师弟人呢?” 老人低声道,“他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李静修还在四处张望,看曾玄君确实不在,又补问道。 老人有些气弱,回道,“走好一会儿了。” 二人见师兄一直在游走真气,调节自身,看到他这么虚弱,张清修连忙来到邱元靖身边,着急地关心问道,“师兄,您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老人依旧有气无力回道。 还是李静修看出了端倪,“三师兄,难道您……为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 “啊,是做了点什么。” “到底做了什么?您该不会……这是把功力全传给了那臭小子了吧?”李静修惊问道。 邱元靖看了眼李静修,喘气缓缓道,“怎么可能有这种方法?若是有这种邪功,每个门派老掌门死之前都把绝学传给新掌门,如此只几代人那不是就成仙啦?若有此邪功那还干嘛练功?都等着师父传功不就完了。” 李静修还以为三师兄邱元靖把功力传给了小师弟,他自己却要油尽灯枯了。吓了一跳,知道不是心里自然舒坦了一点,于是又开起玩笑,“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传完功时日无多了呢……” 邱元靖和张清修两人一听,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出拳砸在李静修脑袋上。张静修怒吼道,“混账,你怎么对师兄说话的?” 这两拳结结实实闷在李静修头上,直砸得他快晕厥过去,赶紧游走了真气到头部,这才稍微缓和下来。不过好多年没这样了,这真是有回到十多年前的时候,一旦又犯了什么错,师父和两位师兄总是喜欢这样打自己,有时真怀疑自己一身的毛病是他们这样砸出来的。但见三师兄还能这样砸自己,他也放心了下来,说明师兄确实只是消耗了一波,只要好好休息便能恢复。 邱元靖砸完又是一个踉跄,差点盘坐之势跌倒,张清修眼疾手快,赶紧扶住才没什么大碍。随后三师兄喘得更厉害了一些,好一会才又稍事缓和了一下。 张清修见师兄稍微好转,才又问道,“曾玄君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会儿了……” “他从哪里走的?我和静修师弟可一直在洞外不远的地方呢。” “我与小师弟谈了好一会,然后给他通了穴道,天黑不久后走的……从后山悬崖走的……” 李静修却着急问道,“通了穴道?三师兄,难道您用你的真气帮他打通的吗?” 邱元靖又缓缓说道,“虽说小师弟他日夜不停练习,以三年时间练通了丹元道玄神功第一重和第二重,但毕竟只是气贯通了奇经八脉。但这穴道通气也是有多少的,他离全开时期还需要一段时间。虽不能将功法传于另一人,但可助其气门全开。所以我……只能以我的内力帮他打开所有穴位气门,以达到最大通顺状态。” 李静修却不高兴道,“师兄何必帮他做到如此地步,每个人都要经历数年甚至几十年的积累,这样做会不会有些拔苗助长了?” 邱元靖却又说道,“和他谈话间,得知他熟知第三重内功心法。除了咱们正室弟子和你们俩这关门弟子,其他人是学不会的,所以咱们都基本没教过。师父又让他上武当,这不明显师父把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处理了吗?” 想想邱元靖说得也对。师父本来就是个个性张扬又极具特色的人,他的做事方式和其他宗师比起来的确任谁也无法猜透。但作为师父的正式弟子,也都了解师父的性情和为人,所以也就明白三师兄这是正常做法,因此也就能理解为何掌门张清修要执意在众人面前先护住这个小师弟,然后让他与三师兄见面的原因了。 李静修又问道,“那这小师弟为何要离去啊?” 邱元靖却道,“是我让他离去的。” “啊?师兄你?”李静修这就有些不明白了。 邱元靖继续回道,“我与他分析了一下现在局势,离去也是他自己决定的。” 张清修仿佛有点明白了师兄用意,追问道,“师兄可否详细说说?” 当然,虽然李静修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此刻也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邱元靖缓缓说道,“如今这小师弟被江湖令所纠缠,可这毕竟是传说之物,根本就没人见过,是真是假还需要进一步认证。而小师弟初入江湖,根本就无法适应下去。对于我的建议是,武当是小师弟最佳的庇护场所,但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使用,和我们的关系也要刻意保持一下,不到险境之时我们也绝不能插手。” 李静修悟性极高,他随即问道,“师兄的意思是想看下究竟是真因为江湖令这东西,还是有人或势力故意借江湖令的传闻来挑起风波?” 邱元靖感慨道,“不愧是师父溺爱的李师弟呀……悟性果然不同于凡人……” 张清修却道,“师兄,这您就偏心了吧,咋?我就不是师父的爱徒?” 邱元靖又继续说道,“所以让小师弟下山去,在江湖上游历一番。过些时日,是凶是吉自然也就见真章了。” 张清修佩服万分,不愧是三师兄,果然是见多识广、心思缜密。但他又想到什么,随即问道,“那需要派武当弟子暗中帮助吗?” 邱元靖瞪了一眼这个掌门,“这事谁也说不准,也许数月,也许数年,更也许遥遥无期。要让他去江湖上闯,总要有些自保本事吧。” 李静修此时叹气道,“所以师兄才用自身真气,强行为曾小子增开八脉奇经吧?……哎……” 邱元靖此时到是来了兴致,“不过说到这,这个小师弟还真是个天赋奇才。” 张清修问道,“哦?此话怎讲?” 邱元靖说到此处神采奕奕,除师父相关之事外也是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然后自我调节镇定道,“也许因为地势原因,也许也因为曾小师弟完全不会武功,诸多原因吧,但不得不说师父眼光是真准。除你静修师弟外,能在三年达到完全掌握丹元道玄神功第二重者,世上找不出第三人了吧。” 这说到了重点,虽然当时曾玄君叙述这段经历时三人已觉得不可思议,但曾玄君却是着重诉说着江湖令这块内容上也就没多在意。此刻邱元靖一提醒,李静修还好,好像与自己不是太大关系的事他都不会刻意去关心,但张清修却是后惊不绝。 邱元靖又道,“虽然未到神功全盛时期,只三年能达到这个水准,的确绝无仅有之人了。所以我助他一臂之力,以气运之,也只是冲开了他丹田之位,直接贯通任督二脉,奇经八脉也是由他自己游走真气融会贯通……此刻,这小子只拼内力,也能入一流高手之列,恐怕比拼内力,天下能胜他之人不足之人。恐怕你这个武当掌门都要略逊他一筹了……” 既然说到曾玄君身上,李静修又提出个问题,“那这小子为何要从这无路的后山峭壁离去呀?” 邱元靖回道,“曾小师弟现在神功已成,学些拳脚也能真正防身。总不至于真遇到危险每次都逃吧?这也太损害武当颜面了。” 李静修轻蔑道,“所以师兄你才让他暂时不要暴露身份,暂时不让他和武当扯上关系吧……” 邱元靖又继续道,“这武当拳法,少说也要几日才可记完招式,练习嘛往后慢慢来也行。太极拳至少需要三天,学会拳意在学太极剑一两天便可成……可是这小子任性,嫌麻烦不想学……哎……”说到此处,邱元靖又是叹气。毕竟武学也没有圆满和完美。 李静修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张清修却问道,“师弟已知晓?” 李静修回道,“后面那山壁险峻,要想爬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神功运用得体,手脚上也是能生出气力。最主要还是伸手下脚的缝隙,能让他间接练些拳脚基础……三师兄真是偏心哦……” 说完转身离去…… 张静修指着走出去的师弟,气愤道,“这……这……师兄你看,这小子越来越没礼貌……” 此时邱元靖也闭目养神,游走真气调理气息,只短短一句,“我也要继续闭关了……你也去休息吧……” 张清修也没再说什么,低头给三师兄邱元靖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拜别,慢慢后退出了山洞。 第十七回 曾玄君赶着夜色从山壁上慢慢开始下爬。天已黑,好在天上半圆的月亮也微微照了些月光下来,曾玄君也是十分小心翼翼慢慢找着手抓点和落脚点,一点一点向山下爬去。 爬了好久,往上看已看不到山顶,往下看也黑得深不见底,再有月光照耀,毕竟也是晚上,视线稍远也是乌黑一片。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曾玄君后悔了。早知道等到天亮再走,这个老头不比昭狱里那老头狡猾。谈话间真是一点一点诱导自己,现在骑虎难下,也不可能再爬上去了。曾玄君叹气无奈,只得一点一点继续向下爬。但这毕竟还是悬崖绝壁,一丝也不敢大意,于是调整了内力,一边爬一边游走真气,也算是锻炼今天的份了吧。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信念,也不知道到底爬了多久,只是觉得月亮已经在正上方,那就是子夜也就是子时(注1)吧?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明还可以再努力一下,可黑暗和孤独感会加剧心里的寂寞和恐慌,从而分散注意力也会引起判断力,甚至会加倍让身体感到更加疲倦。曾玄君还年少,怎么懂得那么多的人生道理,毕竟他的师父念虚子又不是懂大知识大道理的教书先生。自然在这种极端环境的条件下,曾玄君快支持不住了。 太分散了注意力,脚下应该踩下缝隙的下脚点,能承重才会下力。这不,一个疏忽,脚下一踩空,手上力一增大。手抓住的壁石瞬间崩塌,整个人直接下坠。 还在失意中的曾玄君瞬间精神了,这样下去会死!身体不由自主地运出内力,这可是弹指间的生死,这内力爆发惊人。每天练着丹元道玄神功,全身真气瞬间游走,又加上经脉全通,手脚顿时有了无穷力量。 这只是刚下坠,还未成千斤之力。曾玄君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抓进岩石力,身体悬挂在半空。在危险之际,人的潜力可以发挥到极致,此时曾玄君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曾玄君看了看下面,虽然映射月光,下面依旧漆黑一片。只有些许刚才山壁掉落的几块碎石,滚下山去发出的“哐啷哐啷”的声响。 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然后另一只手也灌满内力,一爪伸进岩壁。脚下又是试探性找着落脚点,然后轻轻踩上去,等到确定再慢慢加重力度。最终又稳了下来。看来这一刻也不能马虎,一个稍不留神,就真要去西天见佛祖了……哦对不,自己是道教,死了应该是见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才对。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经过这一折腾,曾玄君又是清醒了许多。在这半山腰的峭壁上不容他多想,更不可多耽误时间,那会对力气造成更大的消耗。即使有神功护体,也不敢保证下一次意外能顺利度过。于是,曾玄君调整好气息,又慢慢开始爬山。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透着月光的余晖能隐约看见下面的。曾玄君大喜,看来是要到山底了。比起之前向下望去那黑压压的一片,此时真是如遇甘霖,这在曾玄君精神和肉体上得到空前的解放。也使得他顿时来了精神,之前的倦意也一扫而空。 终于看到了地面,曾玄君兴奋地直接从七八丈高度时一跃而下。这脚上的感觉,曾玄君一下舒坦多了,果然还是地上走着舒服。 有一点曾玄君不知道,以前的人有没有这样爬过武当山后山的悬崖峭壁没人知道,当世只有三人做到成功了。一个便是武当派祖师张三丰,他攀爬的时候已经是百多年前。第二个便是四十多年前爬过的云谷道人邱元靖。当然,张清修和李静修能不能做到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没试过。 这第三个成功的嘛便是曾玄君了,他只觉得所有神功护体,全身也是酸痛得很。没有丹元道玄神功,手脚哪能那么长时间能上力嘛。曾玄君更不知道的是,就这么攀爬后,脚力、手力也就是抓力已经今非昔比了。 人面对这悬崖生死的时刻,早已把手脚的酸痛作为次要了。在攀爬过程中,几乎每一个着力点,每一次手抓点都是经过试探、扣住、踩住、释放内力加大动作深度和力度,这每一次的动作和行为,已经不知不觉的在这数千上万次的生死动作下被身体反射性地记下。 而这手、脚,甚至腰部等全部的力量和技巧力量得到全面锻炼和升级。也就是说只要配合丹元道玄神功,在加上这“攀爬之功”,已经可称得上是一套简单的拳脚功夫了。就这套有神功的拳脚功夫,在江湖上混,至少也能初入一流高手之列了。按照邱元靖猜测,曾玄君只要完成这一系列“修炼”,基本可排在一流高手末列。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曾玄君可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多次面对这山崖的绝地逃生,心里此刻畅快无比。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最重要的自己还活着。这就是曾玄君对自己最好的评价了,活着就好。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这里居然有三四十分早围守在这里埋伏,顿时周围出现了几十个火把,霎那间把这周围照得通亮。曾玄君见突然窜出这么多人顿时又烦躁起来,这可刚从悬崖峭壁上死里逃生出来,怎么就又碰上这群烦人。 白天这十几个门派的人见曾玄君逃跑,于是分成几波人去围堵。有一百多人因武当派在真武殿和三清殿阻拦,只得从前山下山,绕到后山拦截。夜晚时分,换班休息,有十多人巡查时发现山上掉落不少碎石。在连续确认好几次掉落碎石后这帮人发现这峭壁上一定有人,如果有人那绝对就是白天武当山逃走的曾玄君。 于是立刻召集附近的人,组织了三四十人在这里堵截曾玄君。这群人本来以为武当派故意袒护这小子,武当派乃武林第一大派,现有李静修和掌门张清修坐镇,他们这几百号人真要攻进去还不见得能成。还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下山,留守一些弟子拦截随时要逃跑的曾玄君。然后造些声势,让武当孤立无援,再联合其他所有门派一起围攻武当。纵使它武当再强,也不可能为了曾玄君这一个小子折损它武当第一门派的威严和生死吧。 准备了那么多,结果曾玄君这小子自己则悄悄送上门了。这样也好,武当派至少不会参与其中,孰轻孰重看来武当派还是相当懂人情世故。想接机放掉曾玄君,讨好这小子,事后再独吞江湖令的计策被众人识破,众人看到曾玄君瞳孔变大,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想不到上次和沙鳄帮要火拼时被人解围,此时沙鳄帮的那个首领也在现场,他大声道,“小子,还记得我吗?” 曾玄君借助火把亮光看清此人,又是他,哎,怎么阴魂不散,于是不耐烦说道,“各位大侠、各位英雄,我不是都说得很明白了吗,我真不知道那东西。在皇城边我已经被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从背后偷袭,被他劫走了呀……” 另一文质彬彬长相却极其猥琐的人站出来,摇着折扇,笑得很难看说道,“曾少侠何出此言呢,吾等也不是粗鲁之人。只要你告知我们江湖令,我们自离去,大家也当结交个朋友,往后我们天龙帮的绝不会亏待曾少侠,你也永远是我们的客人、兄弟。” 曾玄君听完,觉得此人的话极其恶心,又是要向自己要东西,又要以兄弟朋友相称,还一副恶心嘴脸。别说自己真不知道,就算这东西真在自己身上,也绝不可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旁边一人窜出来,他肥头大耳,鼓着磐石般的大肚子大声呵斥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就你们天龙帮的人还能做些好事?尤其是你这个鼠辈吴耀,专做过河拆桥的事……” 刚才那自称天龙帮的吴耀立刻收起折扇,那恶心的笑容一收起,更显的凶神恶煞,却阴阳怪气道,“刘枝梅,你青莲教又能好到哪去?你一个堂堂大教主,居然信奉个什么娘们儿玩意儿?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妇孺脏活……” 那个肥头大耳的刘枝梅更怒道,“那咱们就此刻比划比划,算一算两个月前的旧账吧!” 吴耀也不含糊,“呵,还他娘的和我算旧账?是你们青莲教欠我们天龙帮的工钱好吧?” “啊呸,就为一点蝇头小利,杀我教门人,本教主今天就要为我门人讨个说法!”刘枝梅举起流星锤就要砸向吴耀。 这流星锤可不一般,据说在山东莱州府青莲教发展迅速。不到三年,便发展成了三百多人的大帮派。表面上是个中规中矩的教会,实际上暗地里因为信奉不知名的女神,诱导了很多当地妇女盲目崇拜,然后将这些妇女贩卖到各地。 吴耀也毫不示弱,抄起手中神鞭便要一战,“谁怕谁,本帮主也不是吓大的!” 这山东青州府的天龙帮乃是山东的老门派,有了二百多年历史,发展至今也是第五代传承。近年来被逐渐崛起的青龙教奋起直追,抢占了不少背地里的生意。早就想造势打压一下对手,如今正是仇人见面格外眼红时刻。 …………………… 注1: 子时:23~1点 丑时:1~3点 寅时:3~5点 卯时:5~7点 辰时:7~9点 巳时:9~11点 午时:11~13点 未时:13~15点 申时:15~17点 酉时:17~19点 戌时:19~21点 亥时:21~23点 第十八回 两个月前,筹谋许久的天龙帮找准时机,和青莲教谈了一个大买卖。青莲教自认为强强联手,以后山东会慢慢成为整个武林中心,江湖地位要不了多少年应该可以直逼少林武当,也想成为下一个竹虚宫。 不想这是天龙帮想打压自己青莲教的阴谋,好处没捞到多少,反而被天龙帮折杀了自己许多教会。若不是这江湖令的消息,可能此时天龙帮和青莲教已经在火拼了。 此时又是一人站出劝架倒,“两门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之人,此时最重要的是江湖令,可不要因小失大呀。” 两个门派带头人心里想的一样,的确,现在江湖令才是重点。如是得到这江湖令里面绝学,别说一个小小的门派,称霸中原都不是问题。 两人觉得此话中听,说到二人心里去了。于是都转头看向此人,这才发现此人极其低调,要不是他说话根本不会注意这么多人里有他的存在。 这人看不出来年纪,因为整个头被麻布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眸,看眼神也是无精打采,但一看眼神就知道有着许多生死的经历。整个人也是深色麻布素衣,这身材娇小,走路都感觉有气无力,这样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唯独手上捏着的那把剑还在证明他是个江湖人。可他手上那把剑,初步看去也不是一把利刃。 因为在现场的三四十人,都是七拼八凑出来的人员,最有份量的也就只有吴耀和刘枝梅了。此刻为了大局着想,还就真不能在这个时候内讧。曾玄君要是再跑了,他们都无言在江湖上混了。 曾玄君本就一直在看他们内讧准备找机会逃跑,眼下被这一人又把所有人目光又拉扯回来自知不行。倘若让这些人同仇敌忾联合起来,自己才真的没一点机会了。 曾玄君也是反应极快,见这些人已经一心准备对付自己看来拖不下去了,趁着他们还未完全准备好,此时队伍是有破绽的。他赶紧调整呼吸,游走真气,然后对着人少的薄弱口拔腿就奔了过去。 众人大部分被这两个临时牵头的人分散了注意力,随着曾玄君的逃跑,一干人等又是追了上去。可惜了他们那是曾玄君的对手,曾玄君全力逃跑,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在这黑灯瞎火的树林里逃窜,只几公里便把那群人远远甩在身后。在这里要找人就太难了,更何况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曾玄君也不累,之前爬山浪费的精力早被这群人吓清醒了,他也想再跑一段路,至少完全把这些甩掉才放心。可就在曾玄君全力向前冲刺的时候,他头顶大数早有一人埋伏好,此刻在曾玄君路过之地忽然发起突袭。 曾玄君只见寒光一闪,倒背寒气,立刻侧身一躲。对手是持剑攻击,他剑尖点地立刻改变攻势半个翻身直刺过去。曾玄君也没料到此人剑法如此诡异,变招之后还能有这样猛的威力,这绝不是刚才那一群泛泛之辈的人使出的招式。最终曾玄君再次躲闪可已来不及,只刺进腹部,霎时间疼痛感席卷全身。 此时曾玄君才看清楚,这人正是刚才劝阻吴耀和刘枝梅那名不起眼的剑客。可又因周围实在太黑,剑客又蒙着麻布,完全看不清此人是谁。 曾玄君真气游走于腹部受伤处,这个方式之前学到过,能勉强减缓伤势,流血、疼痛能得到一定缓解。但毕竟是受伤,还是不能尽全力施展自己本事。 曾玄君从地上爬起,望着此人,喘气问道,“这位大侠,我真不知道江湖令的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这名剑客也不着急,回曾玄君道,“我知道江湖令不在你身上。” 曾玄君瞪大了眼睛,回应道,“你知道那你还要找我?” “啊……我不但要找你,还要杀你。” “这是为何?”曾玄君有些着急,见这人的攻势,的确是招招致命。 “哎……”剑客拔剑指向曾玄君,“就让你死个明白,不要怨我就让你来个痛快做个明白鬼……只要你死了,江湖令的线索就断了,世间也就再无人知晓了。” 听很多人说过,江湖令一出世间会乱,难不成这人还是正义之人,想完全断绝这江湖令的消息?不对呀,侠义之人应该是像潘大哥那样见义勇为出手相助才对,怎么会这样不搞清楚状况就直接杀人。要杀人杀恶人呀,自己又没做过什么坏事…… “等等,等等,英雄、大侠!”曾玄君求饶道。 剑客却抛出一句,“你也不想一下,这么多人上武当找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嗯?” 正要拔剑刺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剑客背后突然扔出了几枚梅花镖,剑客翻身躲过并随手接过一枚。 他一看是梅花镖立刻警觉起来,还不经意念道,“梅花镖?” 曾玄君再不出中原武林也认识这玩意儿,这是蜀中唐门暗器。梅花镖是唐门中高级暗器,要想命中对手还需要多名弟子合力发出,甚至有的分堂在镖上面还要涂秘制毒药。 剑客在明堂门在暗,而且唐门有数人,知道时机不对,剑客十分狡猾。大声道,“既然是唐门的朋友,想必也是为了曾玄君这小子吧?再下与诸位不想起冲突,与贵派交个朋友,这曾玄君就送与诸位了。”说完纵身一跃,脚踩树干一蹬,施展了轻功离开了此处。 过了好一会的确没动静了有人才从附近一颗大树后走出。等到走近,曾玄君傻眼了,这不是峨眉派的那位剑姓女弟子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曾玄君见剑客一走,稍微放松了警惕,身体负担立刻席卷全身,此刻见到第一个追自己的人不免有些吃惊,忍着剧痛道,“怎么是你?” 剑姓女子蹲下身,曾玄君有意躲闪,但疼痛随着挪动身子更痛,剑姓女子立刻低声道,“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听到女子温柔的声音,好像她这次没带敌意,于是忍着剧痛捞开衣服,留出血淋淋的伤口。 剑姓女子看了看,好像很关心,此时紧张的身体一下放松下来,“哎,还好,没伤到要害。”随即取出峨眉特制金创药,给曾玄君涂在上面。 这玩意儿不愧是峨眉圣药,一下就缓和许多,曾玄君也完全放下戒备,“姑娘这次不找我要江湖令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撕下自己衣袖,然后给曾玄君临时包裹一下伤口。 曾玄君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又补充道,“谢……谢谢姑娘。还不知姑娘姓名?” “剑叶玲……”她柔声回答道。 怎的之前还凶神恶煞的,此时这个叫剑叶玲的峨眉女弟子这么温柔客气?曾玄君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但想到剑叶玲救了自己,就联想到那梅花镖。 他又问道,“这梅花镖不是蜀中唐门的暗器吗?怎么剑姑娘你会有?” 剑叶玲却回道,“都是蜀中门派,之前不免也有些交手,自然留下有几枚。恰好就是我收藏着,刚才情况紧急,我腰里只摸到这个没想就丢出去了。” “哦,原来如此。” 剑叶玲毕竟是峨眉得意弟子之一,武功、见识也是有一些的。要知道在这黑夜的树林里,想要徒手接住梅花镖那是十分困难的。就算自己不是唐门,没有那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法,也不可能被轻易躲过,还能徒手接住。那人武功绝不是泛泛之辈。 不错,那位剑客就在附近一颗大树上看着一切。武功练到一定地步,五感是强于常人的。所以他能大概看到前面树下二人,也能听到他们谈话。此人心里倒是十分满意,计划正按自己所想进行。也不枉自己想尽办法让沙鳄帮把消息这么快扩散出去,这么快集合到这么多门派。想想也是,凭沙鳄帮,怎么可能独吞掉江湖令,还是人多门派多,事情才可成。 剑叶玲起身道,“此事引我而起,所以我……所以……”说话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也就没说下去了。 曾玄君却有些苦恼,“剑姑娘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因江湖令,怎的就是因你而起了?” 剑叶玲低头说道,“通知沙鳄帮的人是我……所以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还让你今日差点命丧在此。” 曾玄君已不是之前那个毛头小子,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些事已经让他成长,他却笑道,“剑姑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剑叶玲不解,疑惑看着他。 他继续道,“是,当初你是通知过沙鳄帮让他们阻截我,可是当时不是有丐帮潘大哥解围呀?”说着曾玄君起身,剑叶玲赶紧上前搀扶。 剑叶玲道,“可是这次武当山……” 曾玄君却继续道,“你也不想想,沙鳄帮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肯定是想独吞吧。这次武当之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这让剑叶玲无法反驳。 可随即曾玄君发觉不对,追问道,“咦?怎么你们峨眉派会出现在武当?” 剑叶玲支支吾吾道,“不不,就我……一个人。” 曾玄君恍然大悟,“哦,这么说来从一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了?” 剑叶玲赶紧解释,“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们峨眉派不是真的想要江湖令,只是……” 曾玄君阻止她继续说道,“没事没事,你们峨眉派想怎样与我也无关。不过今天的确是你救了我,我十分感激你。” 剑叶玲听到,心里的愧疚得到好转。于是她说道,“咱们先到小镇上给你看看伤势吧,我的金创药也只有这么多,只能暂时缓解你的伤势。” 曾玄君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去镇上,那帮人一定在镇上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那怎么办?”剑叶玲着急道。 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子居然展现高光时刻,社会经验碾压了大门派之人。也许是剑姑娘愧对曾玄君乱了方寸,也许是曾玄君经过这几次教训得到空前成长吧。 第十九回 不管去哪,二人也得先离开这树林。毕竟那群追赶曾玄君的几十人还在这附近,曾玄君腹部也结实中了一剑。 曾玄君带伤,两人走出树林也来到河边,这时天已经亮了,二人在河边稍作歇息。曾玄君小时候经常受伤,只是这次受伤较为严重,他很有经验的来到水边清洗伤口。在空余时间也简单做了几个小陷阱转了几条鱼。剑叶玲拾了一些柴火,白天没有火光,也不怕被人发现,生了火烤着鱼吃。 此时曾玄君才仔细看了这姑娘,之前因为江湖令的事被着姑娘追赶只看了个大概。这时才看清原来剑叶玲这么美。不,应该说之前见到就觉得很美,此时此刻静态看才发现她真的好美。原来峨眉派也有如此美丽之人。 剑叶玲被曾玄君看得脸红,转过头默默小啃这鱼。没有盐味道还有些腥,但此时尴尬的场面还是顾不得烤鱼的味道了。要知道,剑叶玲这样单独和非本派的男人在一起这可是第一次。莫不是心有愧疚,又怎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在一起。 经过这一路上远处的观察,和这几个时辰的近距离接触,这小子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堪,初步可以判定是个不错的人。 曾玄君嚼着鱼想到昨晚那位精湛剑法的剑客说的话,越觉得此事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既然邱元靖让自己好好关注下关于江湖令的一切事宜,那这些细节就不能放过。于是问道,“剑姑娘,在下一事相问。” 剑叶玲回转头望向曾玄君,“何事?” 曾玄君皱眉一边思索一边询问道,“你说你们峨眉派是第一个路上截我的人吧?” 剑叶玲有些生气道,“不敢,曾公子有何意?” 曾玄君听出剑叶玲生气,忙解释道,“不不不,剑姑娘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刚才昭狱出来,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事。就算是我进去,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想问,贵派是如何得知我的情况的呢?” 剑叶玲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当然是掌门通知我的。不过……掌门是如何得知的我也不清楚。之所以派我和几位师兄弟是恰好我们就在附近,离你的位置最合适。” 突然曾玄君觉得腹部疼痛的很,剑叶玲赶紧上前,才发现这伤口不简单。那位剑客好生歹毒,竟然在剑上抹了毒,难怪他当时能毫不犹豫撤退,原来是有这手准备。 剑叶玲见曾玄君疼得满头大汗,连嘴唇都紫白色了,见伤口因这毒性又撕扯开,还冒着乌黑的血。她赶紧把自己最后的金创药拿出来全涂在了曾玄君伤口上,曾玄君顿时稍感舒坦。这也奇怪,金创药是治外伤的,对刀剑伤最是有效,怎么还可以压制这毒性? 这让剑叶玲百思不得其解,可眼下金创药已经用完,目前这点药只得勉强抑制这伤。更可气的是现在身上也没有通知师兄弟的方法,只得带他回峨眉,才能给他疗伤治毒。武当山,还好离蜀中不远,翻过秦岭穿过剑门关便可直接回蜀。 正常情况三五日便可到达,如今他这个伤……只能雇个马车,看八九日能到不,希望他能撑住。转念一想,回峨眉也好,掌门之前交代的就是拿不到江湖令把他带回峨眉也行吗。之时之前生拉硬拽要带他去峨眉,闹得有点僵,此时对他提出不知道他能接受不。 剑叶玲看着曾玄君稍微缓和过来,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道,“曾公子,你这伤……奇的很,我们峨眉金创药可以压制它的毒性,但是我身上金创药用完了,暂时也没办法联系师兄弟,能和我一起回峨眉吗?” 曾玄君心里想,这峨眉派怎么会得知自己刚出狱并且有江湖令的消息的?这个很关键,说不定问出缘由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玄君回道,“可以……” 剑叶玲也没想到曾玄君这么爽快同意,还以为他又要拒绝,惊道,“你愿意去峨眉?” 曾玄君道,“嗯。我也想问下你们掌门这条消息从何而来,也许能解开江湖令的秘密。” 剑叶玲质疑道,“江湖令真的在你身上?” 曾玄君叹气道,“真的在京城皇城边被人劫走,我当时真不知道要送的东西就是江湖令。我现在只想知道师父让我送这东西,期间是怎么被人发现的,还是从一开始师父就被人跟踪了……” “你师父?” “嗯……也是蜀中一小道观,念虚子。你认识?” 剑叶玲无奈摇摇头,“没听说过。” 曾玄君大小,“哈哈哈,是嘛,毕竟我们只是一个破道观,连门派都算不上……哎,说着都有点想我师父了。我也想早点了了此事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他们把未燃烧殆尽的火堆用河水熄灭,简单收拾了一下,剑叶玲扶起曾玄君向着镇上慢慢前行。曾玄君这身份太危险了,在靠近镇上时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是剑叶玲救走了曾玄君,所以由剑叶玲进镇雇马车。 可这毕竟是小镇哪里有马车,只得凑合找了一架拉料的牛车凑合。曾玄君身上又没银两,路上干粮等物资也由剑叶玲全部置办。弄好这一切已经临近中午,二人架着牛车路上吃着干粮便向峨眉进发。 路上,曾玄君想询问下峨眉的情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剑姑娘,你们峨眉现在掌门是叫鸾鸠大师吧?” 剑叶玲点头道,“嗯。掌门还有两年就一个甲子了。不过内部事务其实都是由副掌门,鸾樱师太来打理。” 曾玄君说道,“这二人是师兄妹关系,我却听闻这二人好像也有夫妻关系吧?” 剑叶玲伸手拍了下曾玄君腹部,一阵剧痛席卷全身,厉声道,“曾少侠请自重。” 曾玄君也觉得自己好像玩笑开过了头,捂着伤痛道,“我开个玩笑,我开个玩笑。剑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是是是,剑姑娘说的对。” 剑叶玲继续道,“峨眉掌门必须是遁入空门之人,所以这也是执掌峨眉掌门及其苛刻的条件之一,当然,副掌门也不例外。怎么说呢?鸾鸠掌门其实我们很少见的,他基本上在金顶闭关,每月也就初一十五能见到。他其实是个很爱说话的人,一直被鸾樱副掌门教唆着去闭关练功。” “那你们掌门一定很厉害吧?” 剑叶玲却皱了皱眉,“掌门的武功现在究竟到何地步我们也不知道,我从小投入峨眉,到现在都没见过掌门出手。师兄弟们传言他的实力可能接近武当李静修了。” “啊?有这么强?”曾玄君也不可思议。既然峨眉现在上下事物主要是鸾樱副掌门接管,于是又问道,“这次让你到京城郊区堵截我的,是鸾樱师太的命令吗?” 剑叶玲点点头,“此事掌门知晓,虽是掌门之令,但却是副掌门送出的指令。” “那你师父是何人呀?” 剑叶玲此时很是自豪,“我师父就是副掌门呀……我是师父最后的一名入室弟子。” 哟,看不出来这剑姑娘辈份如此之高,武功肯定也不弱。曾玄君感悟道,“难怪像唐门那样的梅花镖你都有,这是你师父给你留的吧?” “嗯。这时多年前师父和唐门交手时唐门留下的暗器,师父送我了五枚。除了一枚,其他四枚我都带在身上,昨夜情况紧急。只从怀里掏出便扔了。”说着,剑叶玲还比较可惜那几枚梅花镖。 曾玄君听闻,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换做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扔出去了,一定很惋惜吧。看来无形中,自己欠下剑叶玲一个大人情呢。 剑叶玲接着说道,“虽是接到师父的掌门命令,但她也没说我也未问,不知道这消息从何处得知。而且师父的脾气很怪。” 这个很重要,曾玄君问道,“脾气很怪?” “是的,她对本门弟子及其严格,但对达到她预期的弟子又很客气。不过对外人,真的不是很友好。这次你上峨眉,不是接到掌门指令要么取回江湖令,要么把你人带回去,估计你自己去会有一趟不好的经历。” 曾玄君却叹气道,“就算这样去了你们峨眉想必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吧。” 剑叶玲此时又担心起来,“其实这路程到时还好,从峨眉山脚爬到山顶,一个正常人都要走三天。我们习武之人差不多也需要一天时间……你这伤,我怕影响时间。” 曾玄君却不屑道,“这有什么难的?武当山那么险的山壁我都爬下来了……我可听闻峨眉素有天下第一秀的称呼呢。” “前山可对世人开放,后山只有门人弟子能进出。到时曾公子一定要在我身边,峨眉弟子繁多,咱们尽量避免麻烦。” 曾玄君却不以为然,“不是有掌门命令吗?我还有什么麻烦?” “咱们还是避开人群,从小路上山好。” “随便吧,你安排就行了,你觉得怎样方便就怎么来吧。”说完,曾玄君躺在牛车上闭目养神。 虽说牛车行走速度慢,但也平稳,再一个板上有许多稻草垫着,还算舒坦。毕竟腹部有伤,躺着舒服一些。一宿没睡了,曾玄君竟躺在板车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十回 这一路上二人还是了解颇多,原来剑叶玲身世更为凄惨。她母亲原是峨眉山脚一红尘女子,因受孕被红院殴打,迫使她母亲做掉。由于她母亲逃出了红院,悄悄生下她,却被红院算准了生产时间,围追堵截。最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顺着岷江将她送走,她母亲也活活被打死在江边。 剑叶玲顺江而下,正巧被回峨眉的鸾樱师太所救。根据婴孩怀中书信得知原委,她母亲叫什么名字也不知,只知道红院叫叶玲。峨眉使剑,长大后她给自己取名叫剑叶玲,励志要为母亲报仇。 剑叶玲虽不是出类拔萃,但报仇之火早已埋中在自己心中。峨眉弟子常人练剑每天四个时辰,她就用八个时辰琢磨钻研。终于十四岁将“袁公剑法”和“白猿通背拳”练到纯熟。尤其“袁公剑法”,从招式上不亚于鸾鸠大师和鸾樱师太。因是鸾樱师太关门弟子,在入室的四年里“动功十二桩”也初有成效,十六岁出关第一件事便是提自己母亲报仇。 剑叶玲抛开世俗,高调为母寻仇,以一己之力重挫山下红院,在当地获得极高的口碑。致辞剑叶玲也真是出关,为振兴峨眉派赴汤蹈火。 时隔两年,接到师父鸾樱师太发出的掌门指令,在京师附近截取江湖令,以免江湖造成重大危害。聊到此处,曾玄君也感慨万千,此时打从心底起十分佩服这个姑娘。 相同的,剑叶玲了解到曾玄君孤儿的情况,心里感受良多。她对于曾玄君的心里感同身受,多多少少也属于同道中人。只是在没有良好教育的背景下,而且生活急剧紧张的情况下,曾玄君也能做到不做坑蒙拐骗偷盗之事,足以说明曾玄君也是个不错的人。 其实曾玄君偷盗杀人之事绝没有做,不过小骗之事做了不少。好不容易聊到此处,曾玄君总不能破坏气氛吧?这小子自打就为了生活想尽一切办法活着,念虚子虽不说有多伟大,至少千辛万苦也把他拉扯大了。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终于能看到素有天下第一秀的峨眉山了,但要上金顶,只有四条路可走。一条是从前山途径九十九道拐耗时三天上山;一条是顺着五险岗从一线天上金顶同样也是需要三天时间;还有一条则是侧山千佛崖上金顶,此路线需要两天,但山路崎岖;最后一条是从后山走灵觉寺途径七里坡上金顶,此路仅需两天,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此时曾玄君的状态估计也只能走灵觉寺那条最为合适。二人架着牛车耗时半天,顺着溪流水逆流而上,绕到后山山脚。这里有一处凉棚,供应上下山游客歇脚。因为金顶附近基本上是峨眉派门人混迹之所,所以峨眉山弟子在这里便比较多见了。 剑叶玲见凉棚处有自己门派师兄弟自然是高兴,至少可以让他们帮把手了。正要召唤之时,曾玄君却激动地率先出口喊道,“师父!念虚子师父!我在这里!” 嗯?念虚子出现在这里?这胡子花白、穿得破旧但精神抖擞的老道怎么出现在这? 念虚子听到宝贝徒弟叫唤自己,本来还在凉棚蹭着茶水解渴,像兔子一蹬从位子上跳起来,望着声音方向大叫,“我宝贝徒弟在哪?我宝贝徒弟在哪?” 看着自己徒弟躺在牛车上,念虚子一个健步蹿到曾玄君身边,大声叫道,“这几年你在狱里受苦了!我的宝贝徒儿!”又看到曾玄君身上的伤,怒斥道,“这怎么回事?谁伤的你?我的乖徒儿你到底怎么了?” 曾玄君见师父这么激动,忙宽慰道,“师父我没事儿,您慢点……师父,这还有人呢,您注意点形象。” 念虚子见徒弟数落自己,一手拍在曾玄君头上,“什么形象什么形象?曾几何时你小子还和老子谈什么形象?”话是这样说,他还是扫视了一下周围。 看到一年轻姑娘在身边,又打量了下,见身着峨眉弟子的衣饰,忙质问道,“小妮子,是你把我徒弟弄成这样的吗?” “师父~”曾玄君稍微大声了点,随即而来是腹部的疼痛。 念虚子赶紧上前,捞开衣服。这伤口是紫红色,还有些些许紫黑色血珠,这是怎么回事?剑叶玲也凑上两步上前查看。不好,看来金创药药效早就过了,这小子硬撑。如果是寻常伤,此时早已好了,这毒好生厉害,抑制伤口的愈合。看来要赶紧上山了。 念虚子见剑叶玲凑近,怒道,“你想干嘛?” 剑叶玲也不想和这个脏乱的老道一般见识,尤其他后面背着的包,缝缝补补,多处补丁,爱徒心切她能理解,她说道,“老道士,我只是给你徒弟疗伤而已。” 曾玄君随口也应道,“师父,她没有恶意。” 想不到念虚子又是骂道,“臭小子,这一趟消失就好几年,怎么,现在胳膊肘往外拐啦?”然后又斜眼看了一眼剑叶玲,“臭小子,见人家生得漂亮,魂儿给勾走啦?” 两个年轻人听到脸瞬间红了,尤其剑叶玲,连耳根都红了。 刚好凉棚处也有峨眉弟子,此时峨眉弟子早已闻声看向这边。剑叶玲面对着尴尬场面,只好唤自己同门,“那边是峨眉的弟子吗?” 几名峨眉弟子闻声靠近牛车,这才发现是剑叶玲。要知道,剑叶玲是副掌门鸾樱师太的入室关门弟子,掌管着峨眉俗家弟子,峨眉派无一不认识剑叶玲。 这三人赶紧上前拱手作揖道,“剑师姐。” 曾玄君这才发现剑叶玲原来在峨眉派是个这么不得了的人物呢。 峨眉派是佛教门派,自然有和尚、尼姑,以及俗家弟子。而剑叶玲下山为母报仇后声誉大涨,再加上乖巧懂事,武功人品都不赖,深受鸾樱师太的溺爱。因此近几年接管了管理俗家弟子的要职,让众峨眉弟子是及其羡慕和崇拜。 几人见是剑叶玲,赶忙走过来。 “剑师姐。” “剑师姐好。” 剑叶玲吩咐道,“你们帮我把这个人搬上金顶!”剑叶玲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道。 众人见了,都是望了望曾玄君。 剑叶玲见众人疑惑,忙说道,“有什么疑问吗?此人是掌门亲自点名的人,不要误了事。” 众弟子只能抱拳受命, “是。” “是!” “是。” 三名弟子赶紧上前搀扶。念虚子却在曾玄君耳边嘀咕道,“是不是这妮子给你弄受伤的?所以他们对你这般客气?” 曾玄君不耐烦道,“师父。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开玩笑了。这上山有事呢。” 念虚子道,“有事儿,有什么事儿?你这几年在狱里被关傻了?” 曾玄君却反问道,“师父怎么知道我被关在昭狱里?” 念虚子叹气道,“你小子可出息了啊,你曾玄君的大名近日在江湖那可是响当当的,不然我大老远跑这里干嘛?” “哦对了师父,你怎么在这?” 念虚子得意道,“你师父我神机妙算吧?这几日你的大名整个江湖要说谁人不识那可就没跟上时代了……至于老夫为何在此,嘿嘿,其实嘛……” 曾玄君见师父一脸猥琐,忙追问道,“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 念虚子继续得意道,“老夫本就在入蜀毕竟地剑门关等着你。我就想看看你小子回蜀了第一件事回回来找我这个师父还是干嘛……嘿嘿,你小子到好,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妮子跑峨眉来了。” 曾玄君有些脸红,随即回道,“我当然是想念师父的。只是有一事想向峨眉咨询清楚,何况我现在身上中毒了,好像也只有峨眉能解。我还说等事情办完我就回来好好孝敬师父。” 念虚子一脸不屑,说道,“得了吧你……老夫一直跟随你们,直到往峨眉派前行我才知道你小子是要去这个鬼地方。这不,我提前赶到,这几天累死我了,就在这凉棚喝口茶等你这个大侠。” “师父,您这说什么呢。等完事后我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就你?呵呵,拿什么孝敬。”念虚子眼珠一动,又坏笑起来,他来到剑叶玲身边,笑脸相迎问道,“小姑娘你好。” 剑叶玲冷冷地回道,“前辈何事?” “你看你和我徒弟关系这么好,有一事想咨询咨询。” “请讲。” 念虚子搓着手,笑道,“早听闻峨眉山竹叶青一绝……敢问姑娘山上可有一等竹叶青尝尝鲜啊?” 曾玄君知道师父虽然是个道士,却尤其贪杯,忙叫道,“师父你想什么,峨眉派乃佛门派,怎么可能有竹叶青这酒。你自己修道不戒口,别口无遮拦破坏人家佛门清誉。” “你小子不也要喝点嘛?去去去,别打搅老夫说正事,不然谁陪你上这么个金顶。” 剑叶玲却笑道,“前辈好生有趣,不过我金顶没有前辈所说竹叶青,那都是山脚之人酿造的。不过我们峨眉金顶还有另一样闻名江湖的竹叶青。” 念虚子两眼放光,激动道,“是竹叶青茶叶吗?” 剑叶玲点点头。 念虚子高兴道,“对对,老夫说的就是这个竹叶青。都知道峨眉竹叶青那是天下最鲜香的茶叶之一,也只有你们金顶才有一些。世人一般是去不了那里的,今日有幸能去,可否让老夫尝尝?” “当然可以。到时晚辈亲自给前辈泡。” 念虚子转头怒看向曾玄君,“见到没臭小子,老夫说的可是这个。这峨眉果然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呀。” 曾玄君见到师父嘴脸已经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形容了。初见峨眉派弟子,还把人家当恶人看待,如今有了好东西,这嘴脸变得比这峨眉山猴子屁股还快,哎…… 不过要说这峨眉,还真的是个好地方,绿植充沛,环境优美,在这个地方练气调理身子,定会事倍功半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趁着此时有峨眉弟子抬自己,曾玄君也继续他的修行,游走真气,调理气息。 第二十一回 练武之人果然不一样,从早出发,只傍晚天还未黑之际就到达金顶,但也把三名峨眉弟子累的够呛。 在未登顶之前,早有峨眉弟子上山禀报,所以此刻除了闭关的掌门,副掌门鸾樱师太早已在殿外恭候多时。 要说这金顶,也真是宏伟,谁能想到这峨眉金顶居然是四方的平地,长宽各有约二百六十丈。峨眉山金顶又是华藏寺,始建于唐朝,屋顶为锡瓦所盖,元代时又被称为“银顶”。寺侧有卧云庵。金顶内外各饭堂和客房可供门人食住。 华金顶华藏寺位山势而建,中轴线上由低到高分布着三重殿堂。第一殿是弥勒殿,殿两侧是客堂,并有通廊依山连接大雄宝殿,构成一四合天井。天井正中放置着一口铜鼎,高达5米,四周各放一尊铁鼎,约有两丈来高。 中层便是大雄宝殿,殿中供奉着铜质金身的三身佛,坐高约三丈。殿内还有铜磐、铜钟等法器以及铜铸像、铜普贤像等佛教文物。 最高层便是普贤殿,即金殿、金顶,是峨眉山最高的殿堂。此殿就连峨眉中人也很少进入,鸾鸠大师闭关正在此处。除了送食物的弟子,也就鸾樱师太每天个早晚一次出入此处。 而华藏寺内金顶周围又是千佛顶和万佛顶。千佛顶乃是与其他佛门弟子辩经论佛之地,万佛顶又是峨眉禁地,也是峨眉最高峰,一般门人都不得入内。 在大雄宝殿前站着七八个人,为首的便是鸾樱师太。她身着浅褐色布衣,右手捏着一根拂尘搭在左臂上,后面七名弟子皆三十多岁,四男三女,统一左手持剑站在她身后。虽然鸾樱师太有五十二岁,但看上去仅四十出头一般,头发还乌黑发亮,头发盘起用一根木簪穿过。整个人显得十分严肃,不胖不瘦中等身材,脸颊红润,气色温好。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胚子,不,此时也风韵犹存,只可惜已经遁入空门。 剑叶玲刚上台阶,远远看到鸾樱师太,赶紧跪拜,“师父,徒儿回来了。” 鸾樱师太看着她身后三名弟子正放下一年轻人,问道,“这位就是曾玄君?” 剑叶玲赶紧回道,“是的师父。还请师父赐予金创药,此人中毒,剑伤一直不好,好像只有咱们金创药可以救他。” 鸾樱师太一个纵身,空中翻出两个跟斗,直接落在曾玄君身边。峨眉弟子到是小巫见大巫,但曾玄君念虚子师徒看得惊奇,好俊的轻功。如此轻盈潇洒,干净得就像信手捏来的日常一般。 鸾樱师太伸手摸到曾玄君手腕,顷刻间,又迅速捞起曾玄君腹部,看了几眼,又用手摸了摸伤口。她手上沾了一点曾玄君的乌血,用手指搓了搓,又放到鼻前闻了闻。 一声喝道,“药!” 那七名弟子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轻轻向前推出,药瓶直勾勾飞向鸾樱师太,鸾樱师太头也不抬,直接伸手抓住。整套行动行云流水,那七人内力看来也非比寻常,只这么轻轻一推,速度、力道都恰到好处,刚好送到鸾樱师太身边。可见此峨眉弟子对内力的掌控如此精准,也又一次展现出鸾樱师太武功高强。 鸾樱师太也不耽搁,一手接住药瓶,指头一拨,弹掉瓶头,均匀撒到曾玄君伤口上。然后另一只手抵上曾玄君伤口,离伤口还有一指宽。鸾樱师太催动内力,曾玄君只觉得腹部有一股凉凉的气传来,本来还比较舒服,立刻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伤痛。 见曾玄君露出痛苦之色,赶紧说道,“忍住,老尼用内力帮你把药送到更深处,这样你才能痊愈。” 曾玄君忍着痛点点头,还好只半柱香时间,鸾樱师太便收功调气。曾玄君也正要提气,鸾樱师太忙制止道,“不可……这一路上你就是提气来缓解疼痛的吧?” “师太怎么知道?”曾玄君吃惊道。 “果然不错……曾少侠不急,咱们进屋详聊。”说话间鸾樱师太已起身。剑叶玲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然后看了看和曾玄君一起的人。“这位是?” 剑叶玲回道,“这是这位曾公子的师父,念虚子。” 念虚子见他们完事,又听到自己名字,赶紧上前,笑脸相迎道,“多谢多谢,我徒儿没事了吧?” 鸾樱师太低声道,“老尼还有一些事想和你徒儿聊上几句,居士方便的话还请到偏厅休息休息。” 念虚子又不是傻子,平时占便宜惯了但也分得清场合。这里是峨眉派,何况能见到传说中的峨眉副掌门也算三生有幸了,要说平时,八辈子也做不到的。他也很识趣,但也实在好那口,忙问道,“敢问老尼姑哦不,师太,有……竹叶青吗?” 鸾樱师太向剑叶玲使了个眼色,剑叶玲立马上前,“前辈,答应您的事肯定不会忘。来,这边请。”说着,把念虚子往一边偏殿指引。 鸾樱师太则是把曾玄君带进了大雄宝殿,示意让他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然后师太和他对立而坐。整个大雄宝殿,就曾玄君和鸾樱师太二人,在这雄雄的释迦摩尼佛像面前,曾玄君感觉慎得慌。毕竟自己是侍奉玉皇大帝、拜真武大帝等等诸神仙的,虽然自己也不信这些。还是很难得进佛庙堂,尤其还是这么大一尊佛像,故而有些慎得慌。 二人身边在弟子离去时留有竹叶青茶,那七名内力强劲的峨眉弟子就在殿外守候。 曾玄君见鸾樱师太闭目盘坐,想要问她一些信息,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要不直接开门见山?只见在这犹豫之际,鸾樱师太却先开口说话。 “唉……看来掌门师兄是不愿出来了,也罢,就由老尼代峨眉和曾少侠说道说道。” 曾玄君听到这话讲的,也太官方了吧,但又不好唠叨,毕竟这是在人家地盘,自己这毒伤也是人家搭救的。于是回应道,“师太您好。” 鸾樱师太睁开眼,看着满脸凝重的曾玄君,温和道,“曾少侠不必拘谨,老尼有些事想和曾少侠商讨。” 索性曾玄君也就不客气,“嗯,师太,正巧晚辈也有事向师太求教。” 不料鸾樱师太却伸手打断他继续说话,摊开手挪向面前的竹叶青茶,曾玄君也不客气,直接端起茶杯。 “年轻人切记意干勿燥,急火攻心,先喝点茶水静静心。” 说的也是,凡事都太急躁了,这是自己的缺点。曾玄君把茶杯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真的好香,这种香也是曾玄君第一次品尝,他也由此可知道了茶叶原来可以这么好喝。 “我今贫病长苦饥,盼无玉腕捧峨眉……这是苏轼对其峨眉嫩芽的评价。”鸾樱师太解释道。 曾玄君也不示弱,“陆游也称奇……雪芽近自峨眉得,不减红镶顾渚春。” 呵,看来那几年在狱里,跟着张邋遢除了神功、还学到了其他不少的东西哦。 鸾樱师太点头不止,然后道,“你的毒伤好似专门是为我峨眉准备的。” “师太,此话怎讲?” “老尼为何让你饮上几口竹叶青先?” 曾玄君摇了摇头。 鸾樱师太指着曾玄君腹部说道,“看来近几日还得从它说起。” 曾玄君看了看自己腹部,问道,“这剑伤?” 鸾樱师太问道,“你可知这茶叶为何叫竹叶青?” “和竹有关?” “不错。峨眉山脚南侧有一片竹林,那里便是盛产竹叶青的地方。但那里还有另一种毒蛇,当地人叫青竹标。头侧有颊窝的毒蛇,头呈三角,与颈区分明显,头背都是小鳞,只有鼻间鳞与眶上鳞略大;躯体粗细正常,尾具缠绕性。通身以绿色为主。腹面稍浅或呈草黄色,眼睛、尾背和尾尖焦红色。体侧常有一条由红白各半的或白色的背鳞缀成的纵线。头较大,呈三角形,眼与鼻孔之间有颊窝,尾较短,具缠绕性,头背都是小鳞片,鼻鳞与第一上唇鳞被鳞沟完全分开;躯干中段背鳞一十九行;腹鳞一百五十至一百七十八;尾下鳞五十四至八十对。” 曾玄君不经听的毛骨悚然,他从未听说过此毒蛇,忙问道,“这个叫什么青竹标的毒蛇是剧毒吗?” 鸾樱师太却摇了摇头,“不致命,只是普通小毒蛇罢了。” 这时曾玄君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也明白,自己腹部毒伤可能和这个青竹标毒蛇有关,忙问道,“那我这腹部剑伤上的毒是这蛇所致?” “其实这蛇毒本不是很厉害,被咬伤着者,疼痛剧烈,呈烧灼样,局部红肿,可溃破。再凶一点的也就是有恶心、呕吐、头昏、腹胀痛而已。但是你所中之毒,乃此人提炼过后的,虽不会立即取其性命,但会让伤口慢慢溃烂,涂什么药都没办法。” 曾玄君一听没救,“那不是完蛋了?” 鸾樱师太说道,“毒虫毒花一般生长之处,周围都有其想克之物,万物才皆可存活。这青竹标小蛇克星自然是竹叶青。我们峨眉金创药闻名主要是里面添加有竹叶青,用这温润绿香之物加入药里,自然对外伤那是十分显著。所以你这带青竹标毒的剑伤,刚好克星就是我们峨眉有竹叶青的金创药。” 曾玄君忙松下一口气,“难怪只有贵派金创药管用,多谢多谢啦。” 鸾樱师太却说道,“曾少侠先不着急感谢,你这带毒剑伤若是早点倒没什么问题,只怪我徒儿不懂。” 这是在说剑叶玲吗? “若是她一开始用内力把药化开到也没多大问题,可当时她只涂了药,你的剑伤也只涂了表面。刺进去的部分经过这么些天耽搁,已怕是……” 曾玄君也不是吓大了,这么多天也没觉得有多大不舒服,反而之前倒是用了药已经缓和多了,但他最近也学奸诈了,喜怒不表于色,也随着鸾樱师太的话附和道,“怕是什么?” 鸾樱师太认真道,“需用药的同时,以内力催动,将药效送到身体每一处,方可根除这毒。刚才老尼只是帮你推送了一遍,还要调理好几次才能痊愈。” 第二十二回 鸾樱师太话锋一转,嘲讽道,“给你带毒剑伤之人十分歹毒哦,还颇有心机。” 曾玄君也忽然明白过来,“看来他是知道只有峨眉派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治疗我的剑伤了。” 鸾樱师太却狂傲道,“冲着咱峨眉来,还要看他有没有这本事。”然后话锋一转,对着曾玄君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说道,“曾少侠老尼我和你要说的其实另有一事。” “是江湖令吧?” “既然都是明白人,老尼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曾玄君也说道,“实不相瞒,晚辈想请教的事,也和这江湖令相关。” 这一下也让鸾樱师太皱眉深思,“曾少侠何出此言?” 曾玄君很认真问道,“敢问师太,剑叶玲是贵派弟子,是您的徒弟吧?” “曾少侠有话不妨直说。” “嗯。在京城出城后,我便收到令徒堵截,说是受了您之命寻那个江湖令,或是将我带回。” 鸾樱师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小酌了一口,应道,“确有此事。” “敢请师太,您是如何得知江湖令在我身上,又是如何知晓我即将出狱的呢?”曾玄君非常认真问这个问题,只要这个答案解开,好像一切的谜题也能迎刃而解,自此就再也不必在这江湖里漂泊躲藏。 鸾樱师太放下手中茶杯,缓缓回道,“不过不是对我,是整个武林都知道。就在新皇帝登基的那一日起,武林就在传言有一个叫曾玄君的少年,因身上有江湖令而被锦衣卫抓进昭狱的消息。” 曾玄君回想了一下,好像第一次和剑叶玲见面和她对话时,她就说过整个武林的人都知道。 鸾樱师太接着说道,“于是老尼我派我最信得过的弟子前去调查事情真伪。不出几日,新皇帝登基颁布了特赦令,大赦天下。得知要出狱的你,老尼又通知玲儿火速赶往京师。倘若此事是真的,一定要把江湖令带回来,最差也要把曾少侠带回峨眉。” “就连峨眉派也对这江湖令这么有兴趣吗?” 鸾樱师太笑道,“曾少侠见笑了。我等也听过传闻,只有很少一部分知道这江湖令里其实是一本绝世剑法……想必曾少侠在武当已经听闻了吧?” 曾玄君却疑惑道,“那师太您还要这江湖令?” “我佛慈悲……倘若这江湖令真的再现人间,世间定是生灵涂炭。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真现世,由我峨眉镇守,供奉在这大雄宝殿释迦摩尼相上。由我峨眉最强七名弟子用袁公剑阵守护,相信也江湖上也没人敢来夺。” 原来鸾樱师太身旁那七名弟子,是峨眉派最强剑阵,难怪每一人都那么气宇轩昂。曾玄君是内家高手,从刚才执药已经感受出这些人身手定是不俗。若七人联合,岂不是天下无敌? 正当曾玄君还在感慨峨眉派高手时,鸾樱师太又问道,“敢问曾少侠,江湖令的确在你手上吗?” 怎么每个人都要问,曾玄君真的要被这东西搞烦了。还以为到了峨眉就能得知一些消息,想不到又是一场空。现在就连峨眉派也对这东西感兴趣,好像每个门派对这江湖令的看法不一样,但归根到底都是想问上一问。 曾玄君虽然无奈,但也只得回答,毕竟现在是人家席上客,别人还要给自己治疗毒伤呢。他回道,“三年多以前,在下的确送过一物去京城找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只可惜还未见面便在皇城边被人偷袭盗走了此物,为此在下还受了牢狱之灾,在昭狱里呆了三年。不过我当时也不知道我送的那物就是江湖令呀……哎……真是造化弄人……” 看来线索是断了,但鸾樱师太也不愧是武林大门派执掌人,她一下又发现问题所在,又问道,“曾少侠,你能仔细在想想当时将你刺伤的这人吗?” 曾玄君当然记得,这是第一个伤自己那么重的人,印象深刻。但当时在武当山脚的树林里,天又昏暗,根本就看不清此人,只得依稀记得。但之前青莲教刘枝梅和天龙帮吴耀起争执时,此人曾站出来劝阻。那时有火把,能稍微看得清。 曾玄君回忆着说道,“此人是个剑客,但他手中那把剑也不像名剑。乍一看是个很不起眼的剑客,谁都会大意的那种。只知道是个男的,年龄看不出,身材娇小,因为他用麻布把整个头包裹着,只露出眼睛。全身穿着深色的麻布素衣……”曾玄君还想补充些什么,但也就想到这些。 鸾樱师太也努力在回想江湖中到底有谁会是这种描述,但这范围确实给的太广了。唯独,“唯独,这剑客怎么会知道这种毒的使用方法?这是有意要引你上峨眉?这是何意?” 鸾樱师太又说道,“曾少侠,能否简单展示下当晚那名剑客使用的招式?” “黑夜里具体看不太清,我只能大概描述下当时情况了。” 曾玄君起身,简单比划了下当晚那名剑客刺中自己的情形。鸾樱师太看后也是匪夷所思,此剑法酣畅淋漓,犀利无比,绝不是三流门派青莲教、天龙帮这群乌合之众能结交上的好手。想必这群人上武当也是被此剑客利用了吧。 鸾樱师太又叹气道,“这名剑客会引导你上峨眉,估计近期峨眉要发生些什么。曾少侠近日暂时峨眉,你身上还有余毒,我佛慈悲,也是缘分一场,这几日老尼恳请师兄运功为你调理。”说着从怀里掏出拳头那般大的瓶子,“这是本派秘制金创药,这几日如果有反复,曾少侠涂抹便可缓解。” 曾玄君赶紧接过药瓶,“多谢师太……” “你去休息吧……峨眉山景色虽不是天下第一,但也冠绝武林。阿弥陀佛……”鸾樱师太说完从蒲团下取出一串已经盘得发亮的佛珠,手上搓着它,闭目低声颂着佛经。 曾玄君也识趣,轻轻起身,不打搅师太,缓缓离开,慢慢推开门出门后静静将门合上。转身看到这峨眉七剑客,一男一女两人站在门边规规矩矩,还有两男两女则前后无规则坐在石阶上,还有看上去最年轻一男子嘴里叼着一根小草直接躺在了石阶前的广场的地上。 这七人看来也是行动也是比较随心所欲,曾玄君一出来,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人,其余六人虽然没动,但目光都在他身上。看得曾玄君慎得慌,这七人武功高强,袁公剑阵可横扫中原,算了,还是不要得罪他们。于是点头哈腰给他们打着招呼,自己脚下却加速离去。好家伙,打招呼也不理人,真是高傲得很。 好不容易穿过这片广场,偏殿就在金顶广场旁边,走过广场,向下几个台阶看到一些树,树中间开辟出来的一块小空地就是偏殿的几所屋子。 曾玄君顺着峨眉弟子的指引,快速来到住所。要说这是峨眉派,住所虽然简单,但对于长期飘无定所的人而言简直好比客栈。曾玄君迫不及待冲进房间,见师父念虚子还在那品尝,自己也赶紧冲上去端上一杯一饮而尽。 念虚子急道,“臭小子,你慢一点……” 曾玄君却道,“我身上的毒伤需要竹叶青,我喝两口怎么啦?” 念虚子赶紧给自己和爱徒各倒上一杯,调侃道,“我说你小子也是可以啊,现在惹一身麻烦,你说,现在也是因祸得福吗?” “福?我福个鬼啊……” 念虚子豪气道,“可不嘛,你看咱们现在住这么好的地儿,还有这人间极品竹叶青可以品尝……”然后又端起自己的茶杯,细细品酌,“我先给你说啊,这有吃有住的,咱们可得好好待上几天啊……” 哎,看着师父这蹭吃蹭喝的嘴脸,曾玄君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想想,这也就是师父的性子了,曾几何时,自己已经改变。也许改变的不是自己,是近期惹得一堆麻烦事让自己心情不悦,重心也不在这基本的吃住上了。 曾玄君取出鸾樱师太给的金创药瓶,思索了半天。鸾樱师太说,要根治这青竹标蛇毒,需要把金创药药性用内力游走全身。这样才能把留存在身体的毒根治,之前只是游走气息,没注意这回事。那这根本就不需要别人为自己祛毒,自己也可以做到啊。 想到这,曾玄君迫不及待拿着药瓶来到床上,自己解开外衣留出因为蛇毒无法愈合的剑伤。盘坐于床上,把金创药瓶打开,抹上一大坨,然后自己涂在伤口处。一阵清凉的感觉席卷全身,曾玄君忍着痛开始又一次的真气游走。 念虚子见了,问道,“你在干嘛?” 曾玄君心平气和道,“鸾樱师太给了药治我的剑伤,我涂了药正在看效果。” 念虚子又来了劲,“哟,这就是传说中峨眉派的疗伤圣药金创药?你说拿到市场上卖,能值不少钱吧?” 曾玄君闭着眼,额头微微有些出汗,回道,“你喝你的茶吧。” “切,无趣……”念虚子也不管这臭小子了,难得有这机会,还是好好品尝品尝,也不知道这辈子能再喝到这么棒的茶叶了不。 念虚子也发出了感慨,“哎……怎么就放了个道士啊,守着那个破观啥都没有。早知道来峨眉出个家,这又是上好茶叶又是金创药的……”但随即一想,又话锋一转,“不行不行。还是我道士好,无拘无束……做个和尚连喝酒吃肉都不行……这峨眉山虽好,也只适合住上几日就行,真要让道爷我在这待上一辈子,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第二十三回 曾玄君懒得再管师父,让他自个儿唠叨去。他现在专心疗伤,或许可以不用麻烦鸾樱师太他们,自己就能搞定那岂不是最好。 不过这真气游走两边了,完全不行,金创药的药效也是在腹部起作用?不应该呀,难道是方法不对?记得这叫什么丹元道玄神功吧,第二重里其实是把第一重的功法提炼升华,让全身真气临时储存在某一处,比如脚、手,这样可以发出更大的威力。 既然是集中气再游走全身,让气囤积在某处,那也可以将气润在囤在腹部受伤处,让囤积处的真气覆盖腹部涂抹的金创药。然后再游走全身,把身体每一处都让这囤积药效的气都过一遍,不久可以达到祛毒的效果了吗? 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想,曾玄君又再试了一次,这第二重功法固然要比第一重更需要集中注意力。虽然曾玄君每天都在练习,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势,但夹杂药的这种方式还是第一次尝试。于是他运用此方法开始了自治。 加大了气量的气团,游走到身体哪个部分,哪个部分就暖暖的,看来药效起效果了,这个方法管用。但游走不了几个部位,就注意力不集中气消散了,果然比较难。不过看样子这方法到是可行,于是曾玄君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运功…… 其实此方法可行,丹元道玄神功本就有这自疗的功效。只是曾玄君当时练的都是基础,还未上一个层次,教多了怕他掌握不好反而有害无利。与其多学不如学好基础,所以邱元靖给他开了八脉后,任督二脉才真正贯通。此时开发其他神功功能效果才得以显现。不过这都是后事了,要如何开发利用,也由曾玄君未来情况而定。这定数,自是现在无需关心的了。 经过不懈的努力,曾玄君已基本掌握方法,金创药还有半瓶,看来再二三日自己也可以完全解除此毒。一看都已深夜,难怪倦意袭来。再一看,另一间床上师父念虚子早已睡得像个死猪。虽已入秋,天气还比较炎热,不过这峨眉山顶确实舒服凉快。念虚子没一点睡相,呼啦呼啦扯着呼噜,不时还用手在胸口抓上一抓。 有几年没见了,想不到师父还是那样,曾玄君早已习惯。吹灭蜡烛,就寝休息了…… 后半夜,一人摸黑潜进大雄宝殿。虽是后夜,可这大雄宝殿昼夜不间断一直供奉着香火,这夜晚也是被烛火照得通彻。这人正是刺伤曾玄君的那位深色麻衣剑客,他的头部依旧包裹着麻布,只露出双眸。 麻衣剑客还是小心翼翼,进了大雄宝殿居然没见一个峨眉弟子,也是奇怪。他小心翼翼跳在释迦摩尼雕像怀里,然后在它胸前摸着什么,倒腾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于是他又往上蹭了一截,继续摸着。果然,在释迦摩尼头顶肉髻处找到一个暗格。麻衣剑客惊喜过望,忙伸手抠。 他一脚踩佛手,另一只脚踩在另一只佛臂上终是不稳。又加上他一激动手上抖了一下,这可不妙。直接将佛祖头上揭开的那一块肉髻掉落下来,直接砸到了神台上。“哐当”一声虽不是巨响,也足以引起殿外巡夜峨眉弟子的警觉。 “是谁?” 只听得殿外峨眉弟子唤出一声,不用听也知道他们正极速往大雄宝殿赶来。 为取东西,麻衣剑客把剑背在了背上,此时闻声有人赶来,不得已赶紧跳下佛像。慌张中把取下的东西放进怀里,然后从后背抽出利剑。这把虽不是什么著名宝剑,但对于一名剑客而言有剑便成。对于一名顶尖用剑高手,一把锈剑、一把木剑也足以杀人。 峨眉弟子也是刚好推开殿门,就见一这麻衣剑客持剑而来。夜守的是四名弟子,前面两名弟子还未作出反应,麻衣剑客踏步上前一个横扫千军,直破两名弟子咽喉。这二人立刻饮恨而终,这剑快到没反应,好干净利落。 后两名弟子见状,立刻也拔剑而起,两人各自袁公剑法舞得虎虎生威,滴水不漏。一人横劈带刺,一人竖切带挑,两人一前一后配合密执急攻而来。 这看似毫无破绽,对于麻衣剑客而言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见他后退两步,躲过前一人横劈带刺,又向前推进几步,剑身横卧,抵挡后一人竖切带刺。 接着这股力道麻衣剑客又脚尖轻点再次向后撤步,同时手中铁剑划出半道圆,以邪魅角度直扎横劈带刺峨眉弟子后腹。整套战斗动作行云流水,没一点拖泥带水之事了,以一敌二还游刃有余,不得不佩服这麻衣剑客剑法高超至极。 最后一名弟子见又有同伴受伤,顿时杀红了眼,又顺势一剑从上而下直劈而来。麻衣剑客也不怠慢,围着中剑峨眉弟子绕行一圈,手上动作也不停下,借势对他肚子又是一剑横斩,直接来了个开膛破肚,现场立刻毙命。 但麻衣剑客动作太过迅速,绕了一圈后转到直劈这名峨眉弟子侧方。又是一剑刺出,精准无误,直扎进最后这名峨眉弟子咽喉。只两个弹指间,四名峨眉弟子在麻衣剑客三招之下全被一击身亡。 峨眉弟子进殿前的那一吆喝声早把其他夜巡弟子引来,麻衣剑客不想恋战,毕竟此次之行已达目的。抽身便是离开。 紧随其后的弟子一边召集其他门人,一边奋起追赶。麻衣剑客快速横跨过金顶,朝着一些植被的偏殿闪身而去,毕竟有遮挡物更容易遁逃。可这逃去方向正是会客的偏殿,曾玄君师徒二人就住在那。 很快峨眉弟子们就举着火把围了此处,这吵闹声自然是惊动了曾玄君。他醒来看见窗外有许多光亮,也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转头又看了看房间另一角的师父。呵,都这般吵了,念虚子还像死猪一样睡得正香。曾玄君赶紧起身穿衣,准备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姓曾的,赶紧把人交出来!”此时峨眉弟子开口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曾玄君快速穿好衣物推开门,只见十几名峨眉弟子手持宝剑和火把正站在自己屋前。忙开口问道,“诸位,这是何意呀?” 一峨眉弟子上前两步,“别装算了,是我看到的,人就是往你这里逃了错不了。” “什么什么呀?请这位师兄把话说清楚好吧?”曾玄君还没搞清楚什么事,只得又追问道。 念虚子也被吵醒,悠悠哉哉抓着自己胸口半睁着眼睛跌跌撞撞到门口,“哟,大半夜不睡觉这是要干嘛?要开派对?” “少废话。我看根本就不用交什么人,就是你们师徒俩吧?” 念虚子被这一吼瞪大了眼睛,“啊呸,什么师徒俩,你个小毛崽子,把话给老子捋清楚了。” 剑叶玲此时也赶到,忙大声道,“各位师兄弟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见剑叶玲赶来,以为有人可以为自己峨眉主持公道,都纷纷回应道。 “剑师姐!” “剑师叔!” 曾玄君见剑叶玲来了,顿时心里像得到救星一样,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剑叶玲也瞄了一眼曾玄君,脸上不时泛起红晕。但这阵势,峨眉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回过神又追问道,“各位师兄弟不着急,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刚才叫嚣的峨眉弟子心中后怕,有众多同门撑腰又壮了胆,此时又见剑叶玲师叔顿时心感委屈,才回想到刚才进殿看到的情形。于是抽噎道,“无字辈四位师兄惨死大雄宝殿内……” 曾玄君和剑叶玲一听,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多名峨眉弟子死在了这金顶之上?曾玄君更是恐惧,白天鸾樱师太还在说近期峨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想不到今晚就发生了这样大事? 糟了,根据峨眉弟子所言凶手逃往自己这个方向。这下峨眉一定认定我们是凶手了,这干系就大了。他回头望向师父,他却靠坐在门槛上睡着了。真是服了他了,在这个时候他还能睡着,看来是没听到这个消息吧。若是知晓,一定逃得比狗还快了。 剑叶玲却立刻赶向大雄宝殿,曾玄君也马上跟上。周围弟子留下了几名看着正在睡觉的念虚子,其他人也都跟在了剑叶玲和曾玄君后面。 来到大雄宝殿,现场真是惨不忍睹,四人均是被一招制敌而杀。剑叶玲赶紧道,“赶紧通知掌门副掌门。” 身后一弟子道,“已经去禀报了。” 剑叶玲俯下身又仔细查看四人伤口。在一旁的曾玄君也看着这伤口。他们二人同时四目对望,一下心里明白过来。这剑伤十分干净利落,这伤口长度、尺寸,锋利程度,和曾玄君腹部伤口一模一样……这是那晚那名麻衣剑客所致。他是凶手。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名峨眉弟子指着释迦摩尼头顶被抠掉的肉髻叫道,“快看佛祖头顶……被什么人抠掉了。” 此时鸾樱师太也刚好踏进殿内,她听到门人弟子的话顺势看去,一下跃起,脚踩了下前面一名弟子肩膀,直接跳到佛祖身前。仔仔细细看了看这个被抠掉的肉髻,这似乎是个暗格,里面应该放有什么东西。自己从小就在这峨眉长大,自打自己记事起这尊佛像雕塑就在这里了。虽然修塑过几次,也每周清洗一次,但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暗格。 然后她又是一跃,跳到四名已故弟子身边。此时也无人顾及鸾樱师太那缥缈的轻功了,眼下重要的是这杀死四人的凶手。 连曾玄君和剑叶玲都能看出这剑伤的蹊跷,何况是江湖阅历更老道,武功更强的鸾樱师太。此时她望着曾玄君,曾玄君也看着鸾樱师太,二人无形中用眼神交汇,刹那间二人心领神会。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似的,空气里凝聚着许多紧张的气息。忽然,鸾樱师太厉声道,“曾少侠,我峨眉如此款待你,为你祛毒疗伤,这才一天不到,你就这样回馈我们的吗?”说完举起手中拂尘,正欲向曾玄君攻去。 第二十四回 曾玄君仗着自己雄厚内力,向后一个大跳,直接越过人群,跳到殿门口。鸾樱师太举着拂尘向前迈步,追赶而来,曾玄君再向后大跳,越过台阶,来到金顶广场大雄宝殿殿外。 剑叶玲想不通,明明自己和曾玄君都能看出这剑伤的蹊跷,难道师父就看不出?着急的她赶忙追出,想制止他们相互厮杀。 一只手出现搭在剑叶玲肩膀上,剑叶玲吓了一跳,能有谁在这悄无声息之际出现在她身后?她猛地转头一看,是又惊又喜。峨眉掌门鸾鸠大师……别看他现在快一甲子的人,他可是悟了禅的有发高僧。 他身着白色袈裟,看上去更像个道人,唯独的区别便是那手中的一串佛珠,不到一甲子的人却是满头白发,纯白如银丝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不止白发,眉毛、胡须也都是如银丝般飘逸。人瘦瘦的,却是满脸润色,一眼就能看出峨眉掌门内力已达巅峰。 只听他淡淡说道,“静观其变。” 剑叶玲也没想到掌门此时竟然出现,一年只能见到两三面的人此刻居然出现在这里。“掌门,您怎么出关了?” 鸾鸠大师道,“发生如此之事老衲再不出面,就不合情理了。更何况还是发生在我峨眉金顶大雄宝殿内,这要是传出去,峨眉还不毁在老衲手上?”然后他转身看到释迦摩尼佛像头上的肉髻,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金顶广场上,鸾樱师太向前推进,刺出拂尘,毛尖儿拉长攻向曾玄君。曾玄君侧身一躲,虽然这拂尘攻击凌厉,但却不见杀招,这分明就是让招。所以曾玄君也就不好还手,只得躲闪。三五招之后,曾玄君被逼至广场一角,这也是他师徒二人休息的偏殿。 念虚子也从睡梦中惊来,也来到广场一角,看到自己徒儿竟然能和鸾樱师太斗得你来我往,大惊!这小子啥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曾玄君明白了过来,也不和鸾樱师太过多纠缠。躲过鸾樱师太犀利的攻击后见时机以来,推出双掌硬接鸾樱师太的拂尘。 鸾樱师太也没想到这小子内力如此深厚,被震飞两丈远。不过这也是强烈内力的冲击,也只是表面威力,鸾樱师太不曾受伤。 曾玄君趁势跳下广场,两个跟头翻了出去。看到念虚子师父在这,刚好一手抓起念虚子,两下跳了出去。峨眉弟子见状赶紧追了过去,曾玄君则抱着自己师父快速下山。 曾玄君内力如此深厚,刚开始峨眉弟子还能勉强跟上,两个时辰后早已被甩得远远的。直到逃到半山腰曾玄君才稍事歇息,放下念虚子。 念虚子早就惊呆了,此时被放下,回过神,痴痴道,“你……你小子……啥时候有这身手了?” 曾玄君支支吾吾,不好说啥,念虚子见了生气道,“好啊,连你师父我也要瞒?” 曾玄君低声道,“师父,我这不是武功,只是学了点逃跑的呼吸法。” 念虚子却愤怒道,“好啊,还在瞒老子?行行行,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啥也不告诉为师了是吧?你和那个什么师太打得有模有样还叫没学过?说吧……在哪学的?” 曾玄君默不作声,念虚子更是生气,“好好好,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吧?” 这时却听到峨眉弟子从山上追赶而来。曾玄君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看到自己和鸾樱师太交手了几招,更误以为自己是凶手了。若是还和念虚子在一起,师父他老人家定会收到牵连。就凭他那身子,定是凶多吉少。 于是他赶紧说道,“师父,峨眉弟子现在误以为是我师徒二人杀了他们门人弟子。师父您先下山,我去引开他们。事后我定会向师父赔罪。” 念虚子是个怕死的人,虽然曾玄君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他有很多东西想知道。但此刻性命攸关,还是先把命保住,爱徒的事之后在找他算账。 念虚子喊道,“这事儿为师事后再和你算,你现在那么好武功,自己扛着!为师先跑了!”说完一溜烟往山下冲去。 “师父小心!”曾玄君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好家伙,这论逃跑的本事还得看师父的,真要这样追赶,别看他五十多岁的人了,估计要追上他没那么容易。 见峨眉弟子已追近,曾玄君趴腿就往旁边树林里窜。 峨眉弟子见状大喊,“站住!”然后一股脑跟着曾玄君窜了进去。 念虚子一口气跑到天快拂晓时,见后面果然没人追来,才在一颗树下纳凉休息。没坐多久,却听到树后有声音作响,他探出头悄悄望去,是一个人影。于是他慢慢摸了过去,跟在了那个人影身后。 树林深处,两人正在交谈。一人全身黑衣,手持宝剑,一人身穿深色麻衣头也被麻布包裹着。这正是最开始进攻武当,挑战李静修的那位年轻剑客。另一人则是刺伤曾玄君腹部,袭击击杀了四名峨眉弟子的那名麻衣剑客。 兰桃半鞠躬,拱手作揖道,“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麻衣剑客却说道,“一切按计划进行。下一步你知道怎么做吧?” 兰桃道,“只要师父顺利下山,接下来我这就去飞仙谷。八月十五一定把事办妥。” 麻衣剑客问道,“除了四大门派,其他门派怎么说?” 兰桃继续回道,“基本问题不大,就等师父指示。” 麻衣剑客道,“好……为师先去一趟少林。到时我会通知你,一切顺利的话,就按之前计划进行。” “是师父。”兰桃一愣,又问道,“那峨眉这里?” “峨眉这里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麻衣剑客也愣了一下,又说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只一人还好说,鸾鸠和鸾樱老尼都在……把少林的事先办完在说。” “是师父。” 麻衣剑客却消失在了树林里,兰桃则大摇大摆窜出树林,从上峨眉金顶的山路大摇大摆下山去了。 良久,念虚子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飞仙谷?八月十五?难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好奇又爱凑热闹的念虚子准备前去凑凑热闹,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今年啥事都能把曾玄君这个徒儿牵扯在内,这趟去一定能碰上,到时一定要好好问问这小子这几年到底还欺瞒了自己多少。如今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先不着急,回去准备准备先。等兰桃走远,自己也顺着山路下山去了。 …… 普贤殿内,鸾鸠大师正站在普贤菩萨佛像面前深思,鸾樱师太进殿看着他望着菩萨佛像,慢慢靠近。 鸾鸠大师问道,“你故意把曾玄君放走的吧?” “掌门看出来了?” “因为他不是凶手吧。” “掌门,其实……” 鸾鸠大师打断她,说道,“真是苦了那个少年,峨眉的仇怨他将一个人扛着。” “权宜之计,这样也好给真正的凶手做做戏。”鸾樱师太见掌门望着普贤佛像肉髻,忙问道,“这剑客盗走的是我峨眉什么东西?老尼我怎么不知道大雄宝殿释迦摩尼肉髻上还有这一物?” 鸾鸠大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本是掌门世代相传之物,你不知道也正常。” 鸾樱师太惊道,“我这个副掌门也不知道?” “这是历代掌门圆寂前口口相传之物,你不知道也正常……哎……如今说什么也没意义了,要在对外不知情下追回此物。” “掌门师兄!这到底是何物?” “事已至此,也无妨了。你知道普贤菩萨的‘七布施’和‘十大愿’吧?” 鸾樱师太冷眼道,“掌门,您这是对副掌门有什么质疑?”鸾樱师太继续解释道,“这是供奉普贤菩萨的方式,每月十五,为佛像擦拭,平时也不用特意焚香诵经。做到七布施就行,一、为和颜施:对于别人给予和颜悦色的布施。二、为言施:向人说好话的布施,存好心做好事做好人说好话,并勉人切实力行。三、为心施:为对方设想的心,体贴众生的心的布施。四、为眼施:用慈爱和气的眼神看人。五、为身施:身体力行帮助别人。六、为座施:让位给需要的人的布施。七、为察施:不用问对方就能察觉对方的心,并给予相对其所需的方便的布施。” 鸾樱师太又继续说道,“这十大愿望是: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之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且此十大愿永无止息,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而十大愿望,无有穷尽。老尼说得可否有错?” 鸾鸠大师点头道,“不错,那何为佛祖肉髻?” 鸾樱师太回答道,“佛祖肉髻,梵名乌瑟腻沙,也称作肉髻相、髻、顶髻、佛顶、顶上肉髻相、顶髻相、顶肉髻相,因骨肉隆起,其形如髻,乃尊贵之相,是佛三十二相之一。” 鸾樱师太却疑惑道,“掌门不知为何问老尼这些?” 鸾鸠大师答非所问,继续说自己的,“嗯……你知道这些就好……春秋战国时期,袁公初创了峨眉派武学。他常年与峨眉山灵猴为伴,也就被称为白猿公,又被后人称为白猿祖师。后慢慢将猿公改为了袁公。因这些灵猴袁公也悟出了猴拳分支,又因姓白,又叫白猿公,此拳就是白猿通背拳。除袁公剑法,还有动功十二桩。这三套武学这最难的当然是动功十二桩,在当时除袁公本人外根本无人学会。这套内功心法就一直作为最高心法存供与峨眉金顶。直到南北朝时期,此时出现了玄机。” 第二十五回 鸾樱师太听到此处,忙问道,“难道和慧持大师有关?” 鸾鸠大师点点头,又慢慢继续说到,“是的。世人只知道慧持大师修建普贤寺,却不知他为何大修普贤寺。他从普贤菩萨拜祭中悟出了动功十二桩武学心得,明白了袁公这套内家武学的精髓。 慧持大师将动功十二桩拆解为两部武学,分别以七布施和十大愿命名。两种武学却是截然不同的修炼法,这十大愿,是循序渐进慢慢增进之法。好处,则是稳定根基,习多少增进多少,用多少。越到后期,越是孜孜不倦。 重点则是这七布施,这是一套急功近利者的福音,练习这部分,可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可弊端也极其不利。初练可飞速提升内力达到常人不能及的高度,中期会出现穴道堵塞情况,内气提不起来。常时以往,身体会承受不住负担,暴毙而亡走向末端。 因几位老前辈们的前车之鉴,故把这七布施称为邪功。可这毕竟是峨眉绝学,最后慧持大师圆寂前,将此书连同不好的消息一同封锁起来。即为三十二相之物,最后将它们藏于佛祖肉髻之内。 咱们峨眉主奉普贤菩萨,所以把十大愿仿放存在普贤殿。普贤菩萨又是释迦摩尼左右侍之一,所以就将有邪气的七布施封存在大雄宝殿。 后,世人只知道峨眉动功十二桩轰动天下,却不知这只是动功十二桩里的十大愿。久而久之,这名字上的叫法,就把十大愿直接称呼为动功十二桩了。 听完,鸾樱师太感悟许多,峨眉掌门代代相传的秘密,原来竟是这,自己也不知道。如今掌门不顾祖训,看来是要倾尽峨眉全派之力要寻回七布施。 鸾鸠大师说道,“此功法封存在释迦佛祖肉髻数百载,就是连老衲也从未打开封存看过是什么内容。这峨眉最大的秘密,这剑客是如何得知的?” 鸾樱师太思索后也是皱眉道,“的确,掌门师兄你不说,就连老尼我也不得知,他是如何知道的?” 鸾鸠大师摆摆手,“不重要了。现在不能让众弟子知道此物,还要追查此物,可知如何下手?” 鸾樱师太只得道,“表面上这事让曾玄君那少年扛住了,成为了整个峨眉的公敌。实际上组织武功还算可以的弟子,暗地里追查这剑客。只能从这剑客入手了,必要时老尼也会下山采取非常手段。” 鸾鸠大师却说道,“真是苦了那位曾少侠了……若是有那名剑客消息,老衲出山……” “啊?掌门师兄你?” “此剑客剑法非法,若是在获得七布施这功法,恐怕师妹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鸾樱师太激动道,“难道师兄你已通这最后一层?” 鸾鸠大师道,“动功十二桩就是十二层功法,每练至一层难度大幅提升。你我师兄妹二人算是众师兄弟里佼佼者,你早早突破到九层,老衲也突破到十层。这才最后继承了峨眉……” “可惜各位师兄师姐年事较高,早早离世,不能一睹师兄您的风采。” “继承掌门一职,闭关三年钻研出这第十一层………给众师兄们办完后事,又是闭关十年……就在数月前,终于是突破这最后一关……兴许只有老衲能为其斗上一斗……” “掌门……” “好了……去吧,今晚曾少侠之后的事还需劳烦您去处理一下……” ………… 另一边,曾玄君和峨眉弟子却在树林里周旋。虽然峨眉弟子们对这片区域很熟悉,但曾玄君内力深厚,东闪西窜,始终众人胶着状态保持着距离移动。这一耗就是一整天,算着时间,师父应该安全下了峨眉应该也差不多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曾玄君一鼓作气,甩开众峨眉弟子,然后又向峨眉金顶快速赶去。犹豫对峨眉山不熟,又是夜晚赶路,曾玄君不知不觉来到另一座分支山头,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峨眉万佛顶。 只见远远,隐隐约约前面有烛火微亮,曾玄君只得先过去看看。四下再三确认无人,才慢慢摸了过去。来到这顶上是一小片平台,一座三层高小庙,庙内烛光微亮,小庙牌匾上写着“万佛阁”。 曾玄君才恍然大悟,怎么来到了万佛顶。万佛顶是峨眉山最高峰,绝壁凌空,平畴崛起,巍峨屹立在“大光明山”之巅。这里植被丰茂、古树参天、野藤绕树、鸟兽众多。登顶远眺,天高云淡,群峰起伏,贡嘎雪山银锷刺天,大小瓦屋山横卧云端;回望金顶,峭拔雄峻,绝壁千仞,华藏寺金碧辉煌。观日出、晚霞,看云海、佛光,体味人间胜境,梦幻无穷。一年四季景色各异:春看杜鹃、夏闻鸟语、秋观红叶、冬赏玉树。这也难怪曾玄君会迷路错走上这里。 等曾玄君悄悄靠近后,发现万佛阁里有人。既然有灯,那肯定有人,巡视片刻后,这万佛阁仅只有一人。这里怎么会有人?好奇心迫使曾玄君轻轻推开了一点点窗户,竟是剑叶玲? 随后曾玄君从窗口推窗而入,一个跟斗滚到剑叶玲面前。 剑叶玲听闻响声,赶紧站起,“谁?是谁?” 见是曾玄君在自己面前,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 “我……” 两人又是同时各自停下,场面倒有些尴尬。还是剑叶玲又率先道,“曾公子,你赶紧离开这里离开峨眉,现在师父已让整个峨眉弟子追杀于你。” 曾玄君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剑姑娘为何在这里?” 剑叶玲一脸委屈道,“万佛阁是峨眉禁地,我……是师父让我来反省的?” “反省?这是为何?”曾玄君不禁起疑问道。 剑叶玲很是不解回道,“四名师弟的剑伤就连我都能看出是那个麻衣剑客所致,师父不可能不知道。我极力劝阻师父,可师父好似认定凶手就是你了,所以师父罚我到万佛阁反省。” 曾玄君却解释道,“师太不亏是武林泰斗,老前辈她思考远大。” 都这时候了,曾玄君还在夸自己师父?剑叶玲更是不解,又追问道,“曾公子何出此言?” “师太的确早就看穿这剑伤,只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师太只是将计就计,将此事暂时抛在我身上,也是为了让那个剑客松懈。” 剑叶玲惊道,“当时那个剑客就在附近?” 曾玄君望着自己破窗而入的窗户,回道,“这说不准……师太考虑周全是对的。” “我说怎么师父一直认为我是无理取闹,还把我关在这里自省。”剑叶玲想到这里,不自觉脸微微红了。错怪了师父,只能说自己笨…… 与此同时,守在万佛阁的弟子见曾玄君翻了进去,已速速报去了副掌门鸾樱师太处。师太也早就蓄势待发,带着众弟子火速赶往万佛阁。 曾玄君分析道,“麻衣剑客……看来此人才是整个事件的中心,也许找到他,这江湖令的下落就有消息了。” “此人杀我峨眉弟子,我与他势不两立。”剑叶玲义愤填膺道。 不过曾玄君跑了一天也是恶了,见这里有些糕点瓜果狼吞虎咽起来。剑叶玲见他这狼狈样,也是不由吃吃地笑了起来。曾玄君却不管这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这跑了一天可是受累,趁此好好休息下。 吃完,曾玄君每天都要运行真气,这是张邋遢曾经叮嘱过的,所以就算再忙,每天也要游走几遍。今天也不同往日,曾玄君习惯性地练习,脑子里却分析起麻衣剑客这个人。 此人剑法超群,而且这剑法诡异多端,基本上和魂燕剑法扯得上关系。因为谁也没见过此剑法,谁也没见过麻衣人真实样子。直能说推测很像而已,只是此人虽简答卓越,内力却是一般,所以只要他轰不出来最后两式,那就谁也说不准麻衣剑客就是取走江湖令的人。 况且,如果麻衣剑客手上有江湖令,他也把江湖令里的魂燕剑法学了,那他此行的目的是啥?难道是? 突然曾玄君想到一个人,王尚祖。是丐帮四十代帮主,也是潘石智慧的义父。他就是死于剑伤,可惜那时自己没有看到剑伤。但回想起来,说的也是死于干净利落的剑招之下,会不会这也和麻衣剑客有关? 正想得入神,却听闻外面有打斗声。这大半夜的,在这万佛顶上还有打斗声?两人趴窗口仔细一听,这打斗声好像是好几个人。 感觉到不对,曾玄君赶紧翻窗进出,朝着打斗声寻去。剑叶玲虽被罚在此,可这打斗声想必又是和师兄弟们相关,和峨眉弟子相关自然要去看上一看。所以剑叶玲也紧随其后,就在曾玄君后面。 怎么有将近四五十人殴打在一起?仔细一看,这一半不就是白衣为主的峨眉配吗?另一半人衣服脏兮兮的,这是……潘石智!丐帮怎么在这里? 曾玄君赶紧出面,“住手!大家赶紧住手!” 是,经曾玄君这么一吼,大家是停手了,可峨眉弟子本就一直在曾玄君。见曾玄君主动露面,峨眉弟子中有一半留守原地监守丐帮众人动向,另一半人则群起而攻之,对着曾玄君就发动攻势。 剑叶玲看了那还得了,立刻大声道,“大家住手!大家赶紧住手!” 可峨眉众弟子却不管这位位高权重的师姐,继续挥舞着手中宝剑。 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峨眉弟子人群中响起,“玲儿,你不在万佛阁面壁思过,你跑这里做什么?” 剑叶玲听到,吓得不敢作声。这是师父鸾樱师太的声音,她老人家在这里。又想到刚才曾玄君对自己说的师父的情况,此时只得默不作声。 这一吼,倒是让旁边丐帮弟子吃惊,为首的潘石智惊呼道,“好强的内力。这般平稳的内力,想必就是峨眉副掌门鸾樱师太了吧。” 第二十六回 曾玄君无意与这些峨眉弟子发生冲突,所以只是一味的躲避周旋。听到潘大哥发声,自然是又喜又惊。这丐帮和潘大哥怎么在这峨眉之上? 鸾樱师太大声说话道,“各位可是丐帮弟子,来我峨眉有何贵干?” 众人才勉强停下争斗,峨眉弟子快速集合到鸾樱师太身后,丐帮弟子也收缩到潘石智身边。曾玄君则来到潘石智身边,剑叶玲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毕竟自己还在受罚中不敢出万佛阁附近,只得单独站在一侧。 曾玄君凑近后激动道,“潘大哥,你怎么在这?” “曾兄弟,待会儿再说。”潘石智上前两步,拱手作揖道,“鸾樱师太您好,我帮弟子无意惊扰贵派,为请示就上山还请恕罪。” 鸾樱师太也是大度之人,毕竟也不想和丐帮起冲突,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佛祖可就真要怪罪了。忙扶拂尘道,“潘少侠,果然年轻有为。不知贵帮来此有何事?” “我帮前任王帮主被害一事师太是知道的吧?” “有所听闻……王帮主乃潘少侠义父,此事还请潘少侠节哀。” 潘石智也是江湖上历经几年风霜之人,有遇到不好讲话得也有遇到知书达理的,看来着峨眉鸾樱师太还是个能讲理的前辈。 潘石智又是一抱拳,说道,“师太,能否和前辈您单独一说?” 众峨眉弟子赶紧道,“副掌门!” 鸾樱师太笑道,“这是在我峨眉,任随便武林哪个帮派此刻也不敢造次,” 潘石智也懂礼,大声道,“众丐帮弟子听令,在原地休息,不要和峨眉贵派的各位师兄弟在发生冲突。这都是误会,不要忘了我们来此地目的。” “是!” “是!” 鸾樱师太道,“那就麻烦潘少侠万佛阁请了……曾少侠、玲儿,你们也来。” 剑叶玲回道,“师父,那是禁地的嘛……” 鸾樱师太道,“无非就是几本经书罢了,我们只是去聊一聊,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 “是师父。” 曾玄君倒是没说什么,四人直接又走向万佛阁。 这是三层的佛书楼阁,上两层才是存放的名贵经书。进殿后,只供奉着一尊普通人大小佛像的普贤菩萨像。 鸾樱师太、曾玄君、潘石智则三侧在师太示意下,盘腿而坐蒲团上。又命剑叶玲去煮茶送来。远来即是客,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此时潘石智至少都代表着丐帮,自也不能失了峨眉派的雅量。 上好竹叶青顿时洋溢在整个一层阁楼,香气扑鼻,只是闻着也让人神清气爽。潘石智也称呼道,“不愧是天下名茶,果然只有峨眉才能喝到如此正宗绝唱。好茶……” 鸾樱师太道,“好了,老尼知道曾少侠与潘少侠也相识,现在人都在了。潘少侠……”鸾樱师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最开始曾玄君被潘石智解围,然后一同去了洛阳丐帮总舵,就是剑叶玲第一书信传回蜀地时。潘石智也不绕关子,直接进入主题。 潘石智也不避讳了,直接说道,“曾兄弟,你还记得当日武当山我们分别后吗?” 曾玄君连忙点头道,“当然记得。王前帮主死于非命,这剑伤却是干净利索,决定是用剑高手。” “不错,所以当日在武当出现了一位叫兰桃的剑客,此人虽然和李静修一战输了,咱们都能看出李静修在招式上是输了,靠着强劲内力才获胜。” 鸾樱师太心里却是震惊,所以此剑客才来我峨眉盗取内功心法?可他是怎么知道峨眉这秘密的,又知道此功法修练下去会对身体造成严重损伤? 曾玄君问道,“潘大哥随后你不是追上了兰桃,一直跟着他吗?” 潘石智说道,“是的……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和兄弟你道别了,只得让武当通知兄弟你了。” “这么说就见外了……难道这兰桃来了峨眉?” 潘石智说道,“从武当下来,我一路跟随这个叫兰桃剑客。他的路线起初我不是很确定,直到今天我才能确认这是有预谋的。” 鸾樱师太很是专注,问道,“潘少侠,此话怎讲?” “兰桃下了武当后,去了最近的华山派,凭借他高超剑法硬是击败华山派。然后又继续前行……我说这条路线当时没注意,直到今日才明白,是指,无论他往北还是往南,总体路线还是向西……” 鸾樱师太沉默道,“向西……蜀地……” 潘石智符合道,“是的……总体路线是向西……最后他于五日前挑战唐门,三日前挑战青城派,都获得胜利,就在昨日一路跟随他到了峨眉。峨眉乃属中第一门派,也是江湖四大派,我想这兰桃也不至于会这么猖狂,即使挑战峨眉掌门副掌门,也不会全身而退,所以我召集四川分舵丐帮弟子,准备将他围剿在这峨眉。” 鸾樱师太却问了一个问题,“潘少侠,你确定这几日都跟着他?” “不敢保证每时每刻,至少每日都有看到他人,除了昨日组织丐帮弟子耽误了半天,但也能说这时间上没问题。怎么了师太?”潘石智不解地问道。 鸾樱师太道,“三天前攻陷青城派,当天晚上是怎么可能出现在峨眉的?武功在高,脚程再好,也至少需要一天半到两天时间。” 曾玄君反应过来,“麻衣剑客不是兰桃剑客……可他们剑法路数很像……不过麻衣剑客好似剑法要更精妙些。”说着,曾玄君还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好起来的腹部的剑伤。 “今日我们追上峨眉,却不想夜半时分和贵派发生了一些冲突,还望师太赎罪,这都是小问题……”说完,潘石智半弯腰低头,双手抱拳说道。 鸾樱师太伸出一手扶起潘石智,“潘少侠不必多礼,丐帮锄强扶弱、忠肝义胆,这也是丐帮立足江湖之本,就这点,我峨眉还需要将贵帮标为楷模……” “师太客气……” 曾玄君打断道,“这么说,现在江湖上出现了两人,都是剑法卓越高手?可兰桃来峨眉的目的是什么?” 剑叶玲此时冒出一句,“潘大哥会被兰桃带到峨眉,我们又看到麻衣剑客就在峨眉滋事……只要我们聚集到一起,信息整合,就能判定兰桃就是麻衣剑客……” 曾玄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是两人作案,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想用一人给另一人打掩护,从而完成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看来江湖要出大事……阿弥陀佛……”鸾樱师太感叹道。 “已经出大事了……”潘石智又说道,“我相信杀我义父的就是麻衣剑客……可这几日下来,为什么其他门派也被兰桃挑战,却没一人死,偏偏我丐帮,死了一个帮主?” 曾玄君说道,“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目的……不然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此时外面有一丐帮弟子带着一信封上山,被众峨眉弟子拦在外围。不是鸾樱师太和潘石智打了招呼,想必两帮人又是要动手了吧。好在吵闹声引起了万佛阁里面几人的注意,鸾樱师太和潘石智走出阁门。 潘石智问,“什么事这么吵?” 丐帮一弟子道,“我帮中兄弟有要事禀报,他们峨眉不放人进来。” 鸾樱师太一听,拂袖一扬,峨眉弟子立刻让出一条道。那名才从山下跑上来的小乞丐气喘吁吁将手中的纸筒送了过来。潘石智接过打开一看,这消息有够震撼的。 “你们现在外面等会儿。”然后潘石智和鸾樱师太又进了阁内。 潘石智摊开手里纸卷,“你们看……” 八月十五,江西广信府飞仙谷,英雄大会,大会主题:江湖令 这困扰大家的几个问题,竟然答案全在这?不管信不信,现在眼下涉及的三方面都剑指这飞仙谷。无论真假,无论什么情况,看来这飞仙谷也必须去一遭了。 可这怎么走?曾玄君被峨眉弟子们视为头号公敌,不过这也是鸾樱师太来此的目的。她让潘石智把二十多名丐帮弟子全叫了进来,然后在剑叶玲身边又单独交代了些许。 一会儿,鸾樱师太推开万佛阁大门,对着众峨眉弟子道,“丐帮门人和我峨眉弟子都是武林名门正派,今日冲突一切都是误会。现在丐帮弟子速速下山,我峨眉弟子不得阻拦……” 众峨眉弟子皆受命,“是!” 潘石智也走出,连忙再次拱手作揖道,“师太,有劳了。” “请。” “告辞了……” 潘石智带着丐帮弟子,拜别师太和其他峨眉弟子,马不停蹄立马下山去了。 鸾鸠大师也来到万佛阁,看着门外的鸾樱师妹,低声道,“终于都走了……” 鸾樱师太闻声,又一次跨了进去,回道,“狂风暴雨才刚开始……这次就看玲儿的了,咋们四个弟子可不能白白牺牲……” 鸾鸠大师叹气道,“哎……好一个江湖令……好一个血雨腥风……” 天快亮时,一干人等终于是走出了峨眉。两个脸蛋涂抹得脏兮兮,衣服也破破烂烂之人从潘石智左右两旁而出。正是曾玄君和剑叶玲,两人化妆成乞丐模样,混在乞丐队伍里,就这样潜下山去了。至于山上什么情况,那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了,鸾樱师太会帮他们查缺补漏…… 潘石智道,“剑姑娘,曾兄弟,说来也巧,这四川分舵离峨眉不远,咱们先休息一日。这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咱们养精蓄锐。我也想让丐帮弟子再多收集点情报,这丐帮嘛,你们也知道。” 剑叶玲道,“有劳潘大哥了……丐帮不愧天下第一帮,这消息还是无其他门派所能及。” 曾玄君两日没休息,的确想睡会了,“潘大哥,我实在困得很……可以的话,赶紧找地儿,我先自个儿睡上一会……” “哎……”潘石智无奈摇摇头…… 第二十七回 这一睡就是两日,第三日曾玄君才从床上爬起,这腹部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下一点小小的疤印,无关大雅。 吃饱喝足,养足精神,便是参与那什么英雄大会。既然是英雄大会,难道不邀请四大门派?这算哪门子的英雄大会。但为了追查麻衣剑客和兰桃剑客,也只有不请自去了。 为避免路上遇到其他人起疑,这次便只有曾玄君,剑叶玲,潘石智三人前往。人多眼杂,丐帮弟子的装扮又那么容易认出,在不确定目标人物时切不可自己暴露太多,免得留下破绽给天下人把柄。 三人于是出川,开赴江西广信府飞仙谷。可这刚出蜀地,就发生不可思议的事。穿过这连绵不绝的秦岭便是长安城,可过汉中正要穿秦岭时看到一群人正在互殴打架,是一群和尚和当官的人,再伏进一看,居然是少林武僧和锦衣卫。 一想到锦衣卫带给自己这三年的生活,曾玄君那是气愤不已,有锦衣卫的地方,难道又是什么幺蛾子?欺负少林僧人,算什么!越想越气,曾玄君也顾不上那么多,立刻游走真气,一个箭步跨进战场。 两帮人马见突然窜出一人,都是吃了一惊,各自做好防备。冲到近处,只见锦衣卫为首一人头顶戴圆帽,着皂靴,穿黑衫,身纹为飞鱼,帽上有一颗珠子。这头上的珠子是子丑寅卯十二颗的其中一颗,看来这是一个身着飞鱼袍的千户大人。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褐衫,直身,身纹斗牛袍。这应该就是东厂负责侦缉工作的番子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擒贼先擒王,曾玄君直冲到千户面前,直接一拳轰出。双方人马都戒备着此人,千户当然也不例外,绣春刀斜横身前,抵挡了曾玄君攻势。好生厉害,幸亏千户多年战斗经验于身,这一拳虽未对其造成多大伤害,但也震退他十数步。众人一看皆是惊住,此少年好强的内力,若是正面挨上这拳,五脏六腑皆重伤。 少林僧人见这少年直冲锦衣卫,心里也放松不少,若是与自己为敌,此番定是全军覆灭了。 千户站稳身姿,吼道,“尔等敢干预东厂办事?活不耐烦了。” 曾玄君也不客气,“谁能想到东厂番子竟是一群最低等级的锦衣卫……呵呵,真想问问,现在你们是听赛哈智的命令还是金英的命令。” “住嘴,不许你侮辱金英厂公和赛大人。你个小辈几时需要你等来评论……来人!” 千户大人身边立刻窜上几人,同时持刀举顶,蓄势待发。 和尚们本就吃斋念佛,能不动兵刃那自是不愿多动杀戮。眼下,曾玄君反而处于被围攻之势。远处潘石智见曾兄弟落处下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一个翻身,潘石智落到曾玄君身边,二人心领神会。锦衣卫见又多了一人,只一个跟斗翻这么远,定是高手。眼下高手越来越多,战局也就越来越不利,需速战速决。于是那四名褐衣斗牛袍的锦衣卫纵刀砍来,曾潘二人顿时集中精神应对。 少林和尚为首的乃是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和尚,身着土黄色布衣,身后则是二三十名二十多岁的身着深灰色布衣的沙弥。 曾玄君和潘石智各自躲开劈刀而下的敌人,顺手推掌,直接将四名飞鱼袍锦衣卫抵飞。这招式也算不上招式,只是本能反应下最合理的招式,竟被二人以最简单的方式化解。 不过这中年和尚好眼力,他看后不惊震撼,徐徐道出,“丐帮混元真气,武当丹元道玄神功……真是年轻有为……” 千户也不是莽夫,能在江湖上帮朝廷干事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些眼力见的。如今这两个少年都有不俗身手,恐怕要在此刻拿下这帮少林和尚不是那么容易了。只得先行撤退,之后汇集人马再想办法下手。 于是千户召集二三十锦衣卫,迅速撤退。不愧是朝廷受过专业训练的将士,虽武力值感觉不怎么样,但这素质则是江湖人士没法比的。 曾玄君还想上前追击,那名中年和尚大声道,“少侠莫急,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呀!” 被这和尚一扰,锦衣卫们撤得更快了。这军队编制的阵型,若是孤身一人真追上去了,恐一时半会也是纠缠得很。 潘石智却转身上前,来到少林僧人这边,他拱手作揖道,“晚辈见过俱真大师。” 想不到这四十多岁为首的和尚竟是俱真大师。少林乃千年古刹,曾有三十六堂口,如今也只剩下十大堂院。如今少林方丈乃空字辈的竹庵子忍神僧,他麾下弟子也只剩俱字辈四位大师。 少林虽三十六堂口犹在,但能在江湖上知名的只剩下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戒律院,证道院,忏悔堂,药王院,舍利院,藏经阁,达摩院这十大堂院。俱真大师乃罗汉堂、般若堂两堂之主,授少林武僧、俗家弟子棍棒拳脚刀剑等外门功夫。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十六门房武功,也就是三十六路外家武学,皆是出自罗汉、般若两堂。 俱真大师也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丐帮八袋弟子,王前帮主义子潘石智少侠……真是年轻有为,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阿弥陀佛。” 潘石智一惊,“大师认出我来了?” “呵呵,好一个混元真气。会此功法的,除了王前帮主也就是潘少侠了吧……” 一提到义父,潘石智又是感触颇多。此时曾玄君也走了过来,俱真却在打量着此人。 曾玄君也拱手作揖,“见过俱真大师。” 虽能看出这位少年使用的武当功法,却不曾见过更未听过此人。要知道,能熟练运行丹元道玄神功到如此地步的人,俱真可都是知道的,如此年轻一人他也是第一次遇见。江湖上的事风云莫测,隐士高手那是比比皆是,如今一睹风采也正应了那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的谚语了。 俱真大师盯着曾玄君,“这位少侠是?” 曾玄君赶紧上前,“在下只是一无名小辈。” 潘石智却符合道,“我这位曾兄弟可谓是历经磨难啊。” “姓曾?”见他这般年纪,俱真大师微微一笑,“最近江湖不大太平啊,能因一人而搅动整个武林的数十年来只你曾玄君一人啊。” 曾潘二人惊奇,曾玄君疑惑道,“俱真大师知道晚辈?” 俱真大师笑道,“如今江湖有谁不知你曾少侠的大名?只是今日才一睹风采。” 潘石智赶紧问道,“不知贵派是如何和这锦衣卫缠斗在一起?” 俱真大师也是无奈,叹气道,“哎……既然曾少侠在此,也不必遮遮掩掩,出家人不打诳语。” “啊?这事还和我有关?” “阿弥陀佛……数日前,有一黑衣人夜闯少林,再与三位师兄弟交手时不落下风。数百招后这黑衣人渐处下风,最后他略败留下一物逃离少林。” 曾玄君听到此处,忙问道,“这黑衣人是否使剑?” “正是……曾少侠知道此人?” 这黑衣人兴许就是那个麻衣剑客,曾玄君揭开自己衣服露出还有伤口疤痕的腹部,“我等也是追查这人来到此处。” 潘石智也跟着说道,“我义父之死和这人干系也大……还问大师,这留下的一物到底是何?” 俱真大师却苦道,“阿弥陀佛,本座不愿撒谎也不能撒谎,这物还请两位少侠理解。” 潘石智追问道,“和这名次剑客有很大关系?他和我义父之死有莫大干系,还请大师明示。” 见大师闭目不语,曾玄君又问道,“敢问大师为何下山,又是如何在这里遇到那群番子?” 俱真大师这才睁眼继续道,“也是因为此物干系巨大,本座被方丈师父派遣峨眉,亲自去请鸾鸠大师、鸾樱师太。另一师兄去武当请张清修、李静修。殊不知在这去峨眉路上,被各位锦衣卫大人围追堵截……当然,他们也是为了此物。” 潘石智惊呼道,“是江湖令吧。” “阿弥陀佛……”俱空大师念后又不语。 曾玄君更是奇了,这江湖令怎么在这麻衣剑客手里?难道他是三年前袭击自己的贼人?可凭他那么强的剑法,当年只需一剑自己就当场毙命,怎么会特意留下自己?他又是为什么上上少林,这江湖令真的是无意丢落在少林的吗? 俱空大师想了一会,又说道,“既然潘少侠和曾少侠已然得知,还请不要张扬。我等还要速速赶往峨眉,两位好自为之,就此别过。哦对了,远处树后那位朋友,也请你保密……阿弥陀佛。”说完,带着众少林僧人往西前行。 好厉害,少林僧人实力果然不俗,若是开杀戒,恐怕刚才那群番子不是这和尚的对手。想想,二人觉得出手多余了,不过也获得了更重要的情报。 待俱真大师远走,三人集合到一处。眼下江湖令就在少林,而八月十五也就一个月左右时间就要在飞仙谷召开什么所谓的英雄大会。 曾玄君决然先去少林把江湖令的事搞清楚,潘石智也想上少林咨询那个黑衣人的情况。剑叶玲是女子,又都是佛门弟子,去少林恐有不妥。何况这俱真大师刚说要去峨眉拜访师父他们,若是在少林与峨眉弟子相遇也是不佳,所以准备先去飞仙谷。 只剑叶玲一人前去飞仙谷,潘曾二人恐觉不妥。毕竟死者为大,曾玄君也不好和潘大哥再抢,所以只得潘石智先上少林。曾玄君和剑叶玲则赶去飞仙谷,对这所谓的英雄大会一探究竟。 三人分道扬镳,各自按着各自的目标前行出发。从这里赶往飞仙谷仅需一周足矣,所以也不是很着急,曾玄君和剑叶玲也是不那么着急,养好精神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十八回 潘石智以最快步伐赶到少林,这少林不愧天下第一名寺,里外都透露着不一样的烟火气息。虽说少林闻名江湖已久,毕竟是出家人,所以除了大事,他们很少在江湖走动。因此丐帮其实很少和少林僧人有过多交际,反而潘石智对少林真正的了解还是少之又少。 潘石智仅仅只是听到义父生前和几位长老提起过少林绝技。虽说这些绝技闻名天下,可见过的人却少得很。丐帮素来和少林来往少,结仇更少,交手次数也就更少。所以要说具体绝技的招式、威力,还真没怎么见过,尤其像潘石智这样的年轻弟子,少林武学也只成为了传说。 初次来到少林不经被少林气势震撼,何为这天下第一古刹?这七进的院落足矣显现出少林的宽大和雄伟。常住院的建筑沿中轴线自南向北依次是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阁(法堂也在藏经阁外围小广场)、方丈院、立雪亭、千佛殿。另外,寺西有塔林,北有初祖庵、达摩洞、甘露台,西南有二祖庵,东北有广慧庵。 少林这么大,如果像俱真大师所言,江湖令要么就是方丈竹庵子忍神僧手上,或至少询问他定能知道一些当晚的情况。可这少林那么大,竹庵子忍神僧又在何处呢? 要说这竹庵子忍也可谓是神人一个,年近花甲,据称会三样少林绝学。要知道在少林,练一样绝学恐其有的人都要付出一生的时间。传闻称,这三样绝学在他手里那都是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见他出手之人,都是十年以上资历的前辈们了,近年来,几乎没人能看到这位方丈动手。 潘石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从正门进入,于是大胆上前。山门前是几阶石梯,旁边是一颗千年银杏树。山门上方一个大牌匾赫然写着少林寺三个大字。两个小沙弥开了一条门缝看到潘石智,其中一个也只探出一个脑袋,问道,“请问施主有何贵干?” 潘石智忙抱拳道,“丐帮潘石智,拜见少林方丈大师。” 小沙弥应了句,“施主稍等片刻。” 然后合上门就离去了。想进少林正门,还是挺难,这武林第一第二的门派是要比自己丐帮气场多了。一想到这,丐帮曾几何时也是江湖第一大帮,现在沦为第五帮派,若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可能早被排挤在更外围了。等义父之仇得报,义父的愿望也是自己的愿望,还有待丐帮能重整旗鼓,达到昔日辉煌,也能重回武林前三地位。 约莫两刻时间,刚才的小沙弥终于将大门打开了一条一人能过的缝,说道,“潘施主,这边请。” “有劳小师傅带路。”潘石智也不客气,直接迈了进去,一个小沙弥继续留在大门后侧,另一小沙弥在前带路,潘石智直接跟了上去。 进入山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天王殿,好不起派,堂堂中原佛学鼻祖竟然也有道派四大天王助阵此庙,好不气派。穿过天王殿便是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乃少林正殿,也称大殿。大雄宝殿是整座少林的核心建筑之一,也是僧众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所以能看到一些僧人正在里面禅坐,闭目诵经念佛敲钟敲木鱼的。 小沙弥引潘石智从边上绕过,“潘施主请。” 潘石智也是简单望了一眼大殿内的僧侣,又随着小沙弥从边上绕了过去。 这后面便是藏经阁了。只见藏经阁门口站着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灰蓝色衣衫的僧人,能穿这个服色的僧人,想必是俱字辈大师。根据以往丐帮情报,少林藏经阁和舍利院的首座便是如今方丈竹庵子忍麾下四徒弟之一的俱空契斌,和前几日山下见到的罗汉堂、般若堂首座俱真大师是师兄弟。想不到这四位大师其中之一便在自己眼前。 二人只是四目对望,俱空大师双手合十面露一丝微笑看着客人。潘石智脚步没停,也双手合十微微低了一下头算是给大师打招呼了。俱空大师随即也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 终于,来到方丈院。走了许久才来到这里,少林气派之下的确很大,难怪刚才小沙弥要用那么长时间通告方丈。可一个小沙弥能在两刻这么短时间跑一个来回传话,还气不喘面不红,一个小小的沙弥就能如此内力,少林寺卧虎藏龙的确让人震惊。 方丈院就是一处小院子,进门口一个院子,院内还有几颗胳膊粗细的柏树。上几阶台阶,便是一间屋子。屋子上挂着牌匾,上面写着方丈二字,屋左右两旁各一间偏室。整个院子便是方丈院了。 小沙弥走上台阶,在屋外门口汇报道,“方丈,潘施主已带到。” 屋内的人唤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沙弥退后几步,头也不抬,直接走了出去。 潘石智一直目送着这小沙弥离去。此时屋内声音又响起,“潘少侠……请……” 潘石智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而入,只是推门动作还比较轻缓。屋内陈设十分简单,正面对着的便是一张可坐可卧的床,方丈此时正盘坐在上面。床后墙上一个大大的佛字。两边一处是书架,上面摆了一些简单的经书。另一侧是一套桌椅,上面摆放了一些笔墨纸砚。 方丈盘坐的床上,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木桌架,上面一缕青香正缓缓上升,桌上还有一壶茶两个小茶杯。而方丈手持一串小佛珠,一只手正搓着,另一只手示意潘石智就坐床边小桌旁。 此方丈六十多七十了吧,身着土黄颜色衣衫,白眉白虚红唇,面色极好,只听他呼吸吞吐就知道内家武学以达巅峰。看来传闻他会三门七十二绝技不假,七十二绝技有三十六路外家武学,还有更高阶的三十六路内家武学。想要学其一都要有足够充沛的内力,这方丈不简单。而最醒目的乃方丈头上头顶那十二颗戒疤。 凡是出家当和尚或尼姑的人都要剃光头发,这在佛教中叫做剃度。 佛门除了剃度仪式外,还有“清心”仪式。即入寺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成绩优秀者,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如果表现良好,则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名为“乐福”。 其行为根据或系起自于舍身供养之思想,或系为断除我执。受戒时燃戒疤又称“烧香疤”,所燃香疤之数目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几种。十二点表示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萨戒”。在家众多于受菩萨戒日的前夜、烧戒疤于手腕;出家众的戒疤多烧于头顶。 六个戒疤的已算是得道高僧了,九个戒疤的几乎可以称为神僧。如今这方丈十二个戒疤赫赫显在头上,这还是潘石智生平第一次看到,竟已无法言语表达自己此时的震撼。 方丈也不墨迹,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物。这东西有大半个手掌大,全身漆黑发亮,有两指厚度,但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这物表面上凹凸不平,好似曾经上面有文字、图案、花纹,或者说图腾,但现在严重和残缺不堪,已根本无法断定表面具体是什么了。 潘石智看着此物,问道,“这是何物?” 方丈将此物放在小桌上,说道,“潘少侠不就是为此物而来的吗?” 江湖令?潘石智虽是激动,但对此物也仅仅只是看看,没想到其他,现在他想知道的是其他的。 只见潘石智将这江湖令推回到方丈面前,说道,“方丈大师,属晚辈无礼。我想咨询的是前些时日留下这江湖令的那名剑客。” 方丈却答非所问,“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令乃是一空物,内部早已空了。” 此时屋外传来声音,“师父。” “啊,是俱空和和俱念吗?进来吧……” 果然,进来两人身着黑蓝色衣衫的中年僧人,其中一人正是刚才藏经阁见到的俱空大师。 潘石智赶紧起身行礼,“晚辈潘石智见过俱相大师,俱空大师。” 俱空微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方才一遇便知少侠无非池中物。” “大师过奖了。”潘石智不知方丈让两位大师前来是何事,忙又问道,“请教方丈,这是?” 方丈回道,“潘少侠来意我寺明白……六月,王前帮主忽然死于非命,潘少侠乃王前帮主义子,杀父之仇固然是要追查的。” 潘石智赶紧拜礼,“方丈能体谅晚辈,晚辈感激不尽。还请方丈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若是告知阁下,阁下去寻仇,再造杀孽,老衲岂不是犯了杀戒……” “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人偿命……更何况此人故意搅动风云,不除此人,江湖恐更多人牺牲。” “阿弥陀佛……俱空……” “是,师父……”俱空上前两步,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话还是由贫僧来诠释吧。” “这?” 俱相补充道,“贫僧这师弟别看平日里只在藏经阁问卷经书,天下武学他已在书中寻得七八。” 潘石智赶紧上前跪拜在俱空大师面前,“还请大师成全。” 俱空赶紧扶起潘石智,不慌不忙道,“潘少侠可知这江湖令中所藏武学?” “愿闻其详。” “这江湖令本就是我少林产物,不想为它江湖几多风雨,死伤无数,实属我少林罪过……几经易手,在六百多年前又归回我少林……可惜,在元末明初乱世之时,我寺为明驱元,导致这江湖令再度遗失……江湖令在这六百多年前重归少林之时,江湖也曾发生巨变,故而存放在这江湖令中的武学封存着当时的魔头生前创下的高深剑法。” “魔头?”潘石智疑惑道。 “他原本是华山长老,情势所逼,也算是这江湖令惹出的风波吧……” 第二十九回 潘石智听到这问道,“难道是这里面的剑法就是杀我义父的剑法?” 俱空接着说道,“此剑法叫魂燕剑法,每一招都可谓是精妙绝伦,每一式都叫人拍案叫绝。” 魂燕剑法,潘石智也是从未听说,他此时听得很认真,义父便是死于此剑法之下。 俱空接着说道,“此剑法绝迹江湖六百载,贫僧也是没有实际见过。不过那日与三位师兄比拼的那名剑客,所使剑招与书中所记很相似。阿弥陀佛……” “这么说,此人已学会江湖令中的魂燕剑法,他来少林到底是何目的?难道这空的江湖令真不是他故意留下的?”潘石智不免把自己内心的质疑抛出来,希望能得到当世几位神僧的指引。 “船到桥头自然直,阿弥陀佛……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方丈此时起身道,“少林本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之师,我寺也多次帮朝廷抵御外敌,如今才有了现在的成绩。你丐帮也同为武林正道,行侠仗义乃贵帮宗旨,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也算为行侠仗义这四个字还王前帮主一个人情吧……” 俱相对这潘石智,手势平推了下门外,唤道,“潘少侠,请。” 俱空补充道,“当日黑衣人与我俱相、俱念、俱真三位师兄对抗,虽后半场三位师兄略占上风,前半场却处于平局状态。如今只俱相师兄一人……潘少侠试试?” “好,试试就试试,前辈,得罪了。”确实,潘石智也先看看自己和仇人差距到底有多少。 四人走出门院,俱相和潘石智来到小院中央。俱空先解释道,“潘少侠,贫僧先提醒你。俱相师兄乃达摩院首座,达摩院掌管我寺七十二绝技中三十六路内家武学。所以俱相师兄的武学造旨在我寺几乎是第二人了,因此潘少侠一定要小心。” “多谢俱空大师……”潘石智转身,面对着俱相,“俱相大师得罪了。” 俱相双手合十,回道,“潘少侠,请。” 潘石智也不客气,混元真气是丐帮至刚的内功神技,此时他直接提气。举手便攻了过去,俱相一见只是躲闪没有还手,即便如此,潘石智也不占一点便宜。 几招过后,俱空在一旁喝道,“潘少侠,贫僧还是劝你用出全力较好……我师兄连三分力气也没使上,这样下去也无意义了。”说完,丢了一根棍子过去。 潘石智单手借住,心里却失落的很。自己几乎用尽全力,俱相大师才用出三成功力,这么说自己和麻衣剑客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怎么着,也得让俱相拿出点本事才好。 这俱空眼力见的确很准,潘石智基本是得到王尚祖真传了。虽远远不及王尚祖,但也学全了王尚祖一身的本事。这正是潘石智现目前的最强武学,也凭这身功夫立足江湖。 这是丐帮神技,三十六路打狗棍法。只见潘石智把滚耍得虎虎生威,径直朝俱相敲去。潘石智也知这套打狗棍法用在大师身上有些不妥,可如今把他逼到这个绝路上也没办法了,不展露几手,丐帮可真会被其他门派看不起了。 俱相见潘石智攻势改变,也不敢像刚才那样接招,更何况这毕竟也是丐帮绝学。人生在世一辈子,自己又是达摩院首座,达摩院可谓是少林武力值第一院落,由此碰上其他门派武学巅峰也是想好好看一看的。眼下虽深知潘石智身兼混元真气和打狗棍法绝技,但他毕竟年龄较浅,功力不够,还是想对这神技过过招。 于是俱相大师认真接招,观察着潘石智大施棍法。只从招式上讲,这打狗棍法也算是人间极致棍法。这和少林棍法截然不同,少林棍法以刚猛为主,注重基础,虽是最简单的一招一式,但棍落之处必定威力无穷。 而他们丐帮这打狗棍法可为变化多端,可重可轻,可刚直可诡异,时而基础棍击时而妖娆偷袭。说实在,每一套武学都有自己特点,俱相大师也不是看不起这套棍法。只能说这名字取得也太贴切这套棍法了。人与之对战,不注意者皆会被伤之。 不过三十招后,俱相发现了一些弊端。再交手数招后,不但俱相,就连一旁观战的俱空大师、方丈,都看出来端倪。四人也都意识到,这场比试也就到此为止了。 于是俱相大师也不在墨迹,顿时使出七成功力,直接双掌拍来。潘石智见俱相大师又改变战法,心里也感不妙,立刻持棍横在胸前。俱相大师一看,这是打狗棍第六式的招式,往后攻能接第二、第八、第二十四式,防可接第十三、十七、二十二和二十八式,局限性太少。既然知道连招,那就自然好说了。 俱相大师也只想用潘石智同等内力的情况下,以招式上击溃他,所以没用那些需要强大内力的绝学。俱相大师只是使用三十六路外家功夫的几套少林基础拳跟上,用最简单的连招,连续破了潘石智的攻防之势力了,只让潘石智攻也没机会,防也满是破绽,结果战无可战。 潘石智思索了片刻,也无了战意,直接丢棍于地上,低头叹息,自己又给义父丢脸,又给丐帮丢脸了。 “阿弥陀佛……”方丈此时走过来笑道,“潘少侠不必沮丧,俱空……” “师父,弟子在。” “潘少侠可有一战那名剑客的机会呀?” “有。” 潘石智顿时又有了精神,“求前辈指点。” 方丈却说道,“老衲累了,禅坐一会儿……俱相。” “弟子在。” “你也去忙你该忙的吧,潘少侠那有俱空在。” “是。”回完,俱相也不管这些,直接转身就离开了方丈室的院子。方丈也只是再看了一眼潘石智和俱空,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己独自走进了屋内。潘石智还是双手合十,低头对方丈行了一礼。 此时俱空引着潘石智出了这方丈室院门,然后一边慢慢带着他散步,一边慢慢说道,“潘少侠,只说招式的话,丐帮打狗棍法也可谓是江湖中独树一帜的棍法了。” 潘石智垂头丧气道,“俱空大师,您不用安慰我……这棍法刚才也被俱相大师以最简单的招式破了……哎……” “那是因为你的打狗棍法没学全……” 没学全!?潘石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义父王尚祖在江湖立足也是靠这三十路打狗棍法呀,自己这二十多年也从来没看到义父隐藏有六路的呀。 “俱空大师,此话何解?我义父不可能对我留招,这二十多年我也没见他老人家使用其他招式啊?”潘石智激动道。 俱空笑了笑,说道,“潘少侠不要激动,贫僧也没有说王前帮主对你这个义子留后招……这打狗棍法,也叫打狗棍,这是你们丐帮第一任帮主庄义方所创。唐末年间,庄帮主将四宗丐帮联合,融合改建成了丐帮,再带领丐帮效力于黄巢的大军其间,改良了自创掌法‘无名掌’为‘降龙掌’,改良‘无名棍法’为''打狗棒法‘。黄巢起义失败后,庄帮主’誓不帝唐,自刎而死‘这豪气英雄也是流芳百世……” 潘石智点头道,“这是丐帮历史,想不到俱空大师也能这般清楚。” “这打狗棍法,共三十六路一十二招。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字口诀。为丐帮现世绝学葵宝,可今日潘少侠只使出了三十路,还有六路为展现。你要知道,往往一套功法兴许就是那么一招半式,就能决定它的作用。想当年,打狗棍法能威震武林自是有它的道理……” “还有六路?望大师赐教。”潘石智赶紧跪拜俱空大师。 俱空大师也不敢怠慢,赶紧扶起,慌忙道,“潘少侠无须行此礼,赶紧请起,赶紧请起。” 等潘石智站起,俱空接着说道,“若是知道怎么不告之?若是见过,我俱相师兄那半个武痴能甘心助少侠你过几招?” 这么说好像也对。自己太浮躁了,面对任何事还是要冷静,这样下去怎么重振丐帮。 俱空大师又继续说道,“我们少林能知道也就这么多了,毕竟这是你们丐帮的产物,剩下的就需要靠你们自己。哦对了,藏经阁里有历代武学、门派重要事务的记载。根据上面记载,丐帮在七八十年前,一直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帮。可也就是在这七八十间,丐帮除了接换帮主,就再也无大事记录在卷了。你懂什么意思了吧?” 潘石智低头小声愤怒道,“在这七八十年里,丐帮对武林再无建树……” 俱空安慰道,“丐帮一直在做着行侠仗义之事,这个整个武林都不会否认。潘少侠……贫僧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潘石智一看,已经到了少林山门,这是要谢客了?也对,该说的都说了。 俱空大师最后说道,“若是能完全掌握三十六路打狗棍法,俱相师兄也绝不是你对手。” 潘石智惊呼,“招式上我不敢确定,毕竟有六路没有学全。可是我混元真气也不及俱相大师易筋经之功法呀。” 俱空笑道,“混元真气和打狗棍法是相辅相成的内功。三十六路会随着混元真气提升威力,混元真气也会因打狗棍法更强。少林内学,能与之抗衡的只此一种,易筋经是胜不了的……阿弥陀佛……少侠一路保重……”说完直接关门送客。 潘石智在门未关严之时赶紧抱拳低头行了个大礼,也不言语。直到少林寺大门完全关上,才注视这门匾许久。一种内学……难不成是传闻中的洗髓经?那岂不是少林至高武学是战胜不了丐帮至高武学?因为洗髓经少林已经近百年来无人练成了。 潘石智也是感慨万千,现在的自己连俱相大师都不能胜,更何况是能以一战三位俱字辈的剑客。要想报此仇,还要想办法找到丐帮遗失的那六路打狗棍法。 第三十回 飞仙谷,这里是个景色十分秀丽的地方。雨水丰沛,水量充足,到处都有涓涓细流,幽泉飞瀑。悬崖绝壁挂飞瀑,涌泉、巨瀑、溪流,组成一道道独特景观。 它最奇的地方是山顶一座三神道观和一座天心佛庙共存,而登顶则是要攀爬一段悬空栈道。传说上古大洪水,白鹤衔来野果解救被围困于崖上的村民而得名“白鹤崖”。东汉胡昭在此羽化成仙后,历代又有众多道家方士慕名而来,在崖上结庐修行。白鹤崖垂直高度有二十多丈,白鹤崖上建有十二间悬空的客房、悬崖休息馆等设施,可俯瞰整座山谷,远眺灵山龙脊。而这白鹤崖正是此行之关键,虽是在山顶天心寺和三神庙之间的空地举办,可白鹤崖是唯一上下山的通道,也是景色之最之地。 曾玄君没有剑叶玲那般江湖游历,虽然没来过此处,剑叶玲也是对此早有耳闻。哪像曾玄君,完全不知,这次他也当半个游山玩水,顺带这就是对地大物博的江湖游历呗。 还真别说,如果没事,真只在这游山玩水,住上个几周,也未尝不可。哎,可惜事与愿违,这才刚到白鹤崖,就熙熙攘攘能看到一些江湖人士了。这些人大部分持剑,少数人持其他什么刀叉棍棒的武器,这一行就出卖了自己行踪。也是因为这群人的出现,大煞风景,也把曾玄君和剑叶玲拉回到现实中,不得不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越是往上,路也就只有那一条,所以人也就稍微离得近了,他们谈话内容也慢慢能听清了。 “喂你听说了吗?这次的英雄大会好像要选一个武林盟主出来。” “武林盟主?得了吧,四大门派压根就看不上,人家都没来,凭什么选武林盟主?别说四大门派,就连丐帮也没参加,来的几个也是打探消息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据说召开这个英雄大会的是除了四大排派和丐帮外所有的门派。” “啊?这怎么说?” “有传闻说这两个月时间,有一个少年剑客逐一挑战了这些门派掌门、教主啊什么的,全胜,而且未伤其分毫。” “这么厉害?这个年轻人有这么厉害?” “待会上了山就能看到了,走吧。” 听着周围四五人群,每个人好像都在讨论这次英雄大会,都与一个年轻剑客相关。又是剑客,这就有点意思了。曾玄君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有多传奇。 还有一天才是八月十五,曾剑二人已爬上白鹤崖,这上面也熙熙攘攘来了几百号人。来得早的,三神观和天心庙已经住满了人,来得迟的自然要去抢占位置,随后又打斗在一起。最后,两处住所合起来三十多间房间就都让这些所谓的什么派的掌门、什么帮的帮主,以及什么教的教主们占据着,其余门人弟子则就睡在观、庙附近。 本是神圣的两处地方,人多就杂,瞬时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没了一点生气。反观剑叶玲,出身名门正派,居然来到这里,自然要避一些口舌。所以剑也是简单换了装,粗布衣裳裤鞋,头戴小蓑笠帽,手持一柄利剑。 二人左看右看,去三神观也不是,去天心寺也不是,江湖中人也无需讲究那么多,随便找一块人少的地方对付一宿就行。第二天参加完这个什么英雄会,收集到足够情报便火速离开。 虽说今晚就是八月十五,谁都知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过今夜本应是和家人一起团聚的日子。从小到大剑叶玲每年这个时间都在师父身边陪着吃斋念佛,正常情况今晚还有饼子可以吃,如今却在这深山野外的,实属有些委屈。 还记得那日师父罚自己去万佛阁面壁思过的情景。迫于门派内务形势,除了鸾鸠掌门,鸾樱师父,就只有掌门首席徒弟,大师兄戊尘和自己知道此事牵动的重要;自己在暗,大师兄戊尘在明调查这剑客底细。这些不能对门人其他师兄弟说,更不能让曾玄君知道。 曾玄君见剑叶玲盯着圆月的星空出神,自己也抬起头,望着这天上明月,轻轻地、慢慢念道,“星稀月冷逸银河,万籁无声自啸歌;何处关山家万里,夜来枨触客愁多……” 听到诗句,剑叶玲回过神来,应道,“是啊……与其在这思想故乡,不如想想我们此刻面临的忧愁……这剑客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哎……” 曾玄君回道,“别想那么多。明天就知道答案了,你想那么多也没用……早点休息吧,明天也许会有不可变数的情况。” “嗯……”看着这个坚强的少年男人,剑叶玲此时感到无比温馨和安全。明知明天也许有场恶战,此刻只要有曾玄君陪在身边,就能度过一切难关似的。 星空繁夜,圆月润亮,空中热而带凉,冷中夹暖,不知不觉二人也陆续进入梦乡…… …… 第二日一早,他二人被周围声音惊醒,好几十人开始搭建临时的木台。这些木头看来前几日就准备好,囤积在三神观和天心寺,今日一早就被二三十人抬出,快速在中央定了一个台子。不到一个时辰前做好了,但这乒乒乓乓的声音,也把周围休息的十有八九的人都召唤了过来。 众人也基本都起来收拾利落,陆陆续续慢慢靠拢这个木台,集合起来。当然,也有人连夜赶路,刚从白鹤崖上来,累喘吁吁后见众人慢慢围了上去,自己也赶紧跟上以便抢占个好位置。 邻近中午时分,这时台下走来一中年人,他向四个方向逐一扫视了,大声喊道,“各位英雄、各位前辈、各位朋友……感谢大家赏脸来到这飞仙谷,参加这英雄大会。相信大家……” 随着这人的讲话,大家也都围了过去,慢慢的大部分人都像看热闹一样。曾玄君则一眼就认出了这里居然也有吴耀和他的天龙帮,还有刘枝梅的青莲教。看来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两人之前围堵过自己,所以烧成灰曾玄君都记得他们。不过他们的关系依旧是那么不好,在台子一左一右,站得好远。 刚说几句话曾玄君和剑叶玲还听了几句,可这台上的人实在是啰嗦,过于阿谀奉承了,几乎把到场的这些二流、三流门派当家的都拍马屁拍了个遍。索性曾玄君跑到人群最后一块大石头旁,脱了鞋子敞敞脚板,半躺坐在地上晒着鞋子。 这味儿也着实让剑叶玲皱眉斜眼的,于是在旁边上风处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曾玄君在那打哈哈,剑叶玲可不敢怠慢,眼睛也一直盯着台上方向。虽说人群挡住了大部分视野,熙熙攘攘间也能看到中间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啰嗦着。 嘘寒问暖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这人开始讲重点了。 “大家伙儿也都知道了,咱们这个英雄会豪情了天下各路英雄,咱们图个啥?还不是那百年才现人间的江湖令牌牌……” 一说到江湖令,众人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连远处的剑叶玲也站直了身子踩在大石头上观望着台内。曾玄君则是不慌不忙穿好了一只鞋,另一只是里面硌了石子还是枝叶,他一直伸手往来钻,好像要把里面什么东西拽出来似的。 那人继续大声诵道,“如今有确切消息,据说那江湖令此时此刻正在少林……” 一说到此处,众人皆是大惊,顿时如炸开了锅,喧闹不止。就连还在后面搞鞋子的曾玄君都是吓了一跳,自己跋山涉水,苦苦追寻了那么久的东西现在居然公告天下在少林?是阴谋?还是说有什么陷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所有人都是对江湖令很有兴趣的,所以不管是啥,大家都被这惊人的消息吸引了注意。 那人又继续大声喊道,“可是这少林乃天下门派翘首……就算是四大门派其他三派也不能对它造成威胁。所以咱们就只能抱团,组成联盟。咱们也都是正大光明的门派帮会,咱们选出一位临时盟主来,合理合规上少林讨要这江湖令……诸位、诸位,觉得这意下如何呀?” 众人被他这一带动,又纷纷觉得有理,就凭这山上这二十多个乌合之众的门派想要撼动少林那是痴心妄想。上一次不是出动去硬闯武当也没讨到好果子吗,这次他们好像学聪明了,要选个临时头头出来统一战线。 那人还继续道,“眼下正有一英雄好汉就适合这盟主一位……之前这位英雄逐一挑战了咱们各帮各派,他英雄气概、大义凌然,不曾伤我们一分一毫,真正做到比武点到为止。这样的人品,这样全胜的战绩,理应推他为咱们的盟主。我想在场的各位都没有异议吧,而且要挑战少林,也只有这位英雄能与之抗衡,大家说我说的对吗……这位英雄就是兰桃……”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他全身着白衣白裤白靴,手持一柄红穗挂头的宝剑。年纪轻轻,相貌英俊,简直和在场的人格格不入。 曾玄君当然不认识此人,剑叶玲也不认识此人。虽然此人当时戴着斗笠帽,身穿深色布衣在武当山与李静修有过简单一战。当时的战斗是这叫兰桃的年轻人败了,不过只论剑招,连李静修都无绝对的把握。即便曾玄君和剑叶玲当时也在武当,但那时曾玄君早就逃往武当后面的洞室方向。而剑叶玲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在很远的地方观察这一切,像兰桃当时和李静修说了什么她压根就不知道。 此时他二人看得这个叫兰桃的也是久久陷入了深思。这男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吧,生的这般俊俏柔弱,他能以一己之力挑战完这些江湖所有的门派?他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