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拍武林外传开始》 第1章 小贩 2002年，秋。 京市，某小区门口。 “老板，来一个煎饼果子，不要葱，不要辣，两颗鸡蛋，两个油条。” “好勒，您稍等。” 王江河利落地清理锅面，先刷薄薄的一层油，然后从面糊桶里盛出一勺面，用耙子将面摊平，打上两颗鸡蛋，翻面，刷酱，放油条，卷起，铲断对折装袋，然后递给大姐。 “大姐您拿好。” “多少钱？” “一块五。” “我这正好一块五，放你钱罐里了。” “好勒，您慢走，常来啊！” 大姐走后暂时没有新的客人，于是王江河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休息。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王江河摊煎饼果子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隐隐爱上了这份职业，如今的他每摊好一个煎饼果子，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可这哪行啊，他一个堂堂穿越者，总不能真的摊一辈子煎饼果子吧？ 就算是为了被他占据身体的这个倒霉蛋，他也不能一辈子默默无闻吧？ 说起这具被他附身的身体，其实也是个苦命人。 跟着暗恋的同村女孩去横店混了四年群演，偶然听到副导演说缺一个看起来清纯不谙世事的女角色，就抓住机会拼了命的推销女孩，甚至当场拿出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孩照片，从初中到高中时期的都有，这些照片他每晚睡觉前都要看上两眼，看着女孩照片入睡，梦里都是甜的。 没想到那位副导演还真就相中了女孩，于是女孩在混了整整四年群演后，终于迎来了她命运的转折点，她成功拿到了一个戏份还不错的女配角色。 然而就在拍戏过程中，意外却发生了。 此时大部分的内地剧组还不熟悉吊威亚的基本操作，安全措施做的自然不到位，而刚好在女孩吊威亚时发生了钢丝断裂事故，当时王江河也在同个剧组饰演一个路人甲的角色，他只听嘣的一声，接着就是半空中的女孩惊慌失措的尖叫。 路上的群演见状顿时四散而逃，只有王江河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然后满脸惊慌地伸手去接女孩。 当时威亚的高度并不如何高，可一个成年女孩的体重也绝不是一个人仅凭双手就能接住的。 结果可想而知，跌落的女孩只受到了点轻伤，接住女孩的王江河却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苏醒后又足足住了整整一个月的院才勉强达到出院标准。 而就在王江河住院这段时间，或许是心里有愧的原因，女孩竟然主动答应王江河要做他的女朋友。其实王江河暗恋她的事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她从前从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既不明确拒绝，也不答应。 直到这次意外的发生。 就这样王江河终于和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确定了关系，住院那段时间虽然王江河全身的骨头都疼，可却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因为每次拍完戏的间隙，女孩都会去医院看他，会亲手喂他喝粥，会给他切水果吃，会给他讲她在剧组一天的见闻。 可这段幸福的时光注定是短暂的，女孩的角色杀青后，那位副导演觉得女孩演戏颇具灵性，就打算将其签到自己的公司重点培养，而签约的合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没有公司允许，演员不得擅自恋爱，更加不得擅自结婚生孩子。 就在王江河出院那天，女孩突然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自己的无奈，说演戏是她毕生的梦想，说她已经决定和副导演去京发展，说她们明天就会启程，说她感谢他多年来对她的照顾，说他要照顾好自己，说他以后会遇到比她更好的女人。 女孩走后不久不甘心的王江河就也来了京市，王江河去找过女孩，开始女孩还会出来见他，可时间一久，女孩就越来越频繁地以忙为借口不再见面，直到两人渐渐彻底断了联系。 然后就是一场大醉，心灰意冷的王江河被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占据了身体。 “周梦瑶，前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看来她的明星梦终究还是破灭了。” 王江河虽然如此感慨，但他也知道这其实也不一定。 因为他知道这里虽然和前世的那个世界高度相似，但两个世界并非是一回事，两者之间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的。 因为在02年的时候他早就该出生了，可是当他去搜索关于他前世的一切，幻想者自己可以去见见年轻时候的父母和小时候的自己时，却发现不只是小时候的自己消失了，连带着他的父母、同学、甚至是前世的那个村子都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其实还不只是前世老家的村子消失了，还有一些前世的名人有的同样神奇的消失了，这其中就包含一些本该家喻户晓的明星和一些知名的作者。 随之而来的就是这里的娱乐圈虽然和后世的娱乐圈高度相似，但两者其实并不是一回事。 所以这里到底是二十年前的地球，还是众多宇宙分支中的一个平行时空，王江河本人也是有些迷糊的。 “老板，来一套煎饼果子，两颗鸡蛋，放葱花，没葱不香，加辣子，加果蓖儿。” “好勒，哥哥您是津门人？” “我说话有津门口音？” “那到不是，不过据我观察说加果蓖儿都是津门人。” “哈哈哈，老家津门，但我在外地长大。” 王江河盛一勺面糊倒在煎饼锅上，一边摊平一边看向买煎饼这人，四五十岁年纪，寸头，个子不高，穿着朴素干练，自带一股英气。 “您是尚静导演？”王江河眼睛亮了亮，口气带有一丝惊喜。 “你认识我？”尚静眉头一挑，眼里有些意外。 “妈呀，还真是您！尚导我和您说我特别喜欢你拍的《炊事班的故事》，洪胖、大周、小毛、胡帅、老高、小姜，军旅题材情景喜剧，特新颖特搞笑，这就是我心中情景喜剧的no.1，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我在新闻上看过您的照片。” 王江河一幅脑残粉丝的模样道。 要搁在后世在大街上见到尚静导演，王江河还真不一定认识，可是自打穿越后他就发现他的记忆力变得惊人的恐怖，前世看过的那些东西，就如同高清电影文件一样存在脑海里。 “您抬举了，no.1我万万不敢当，梁佐老师的《我爱我家》和王硕的《编辑部的故事》才真的是国内情景喜剧的no.1，《炊事班的故事》没少借鉴这两位前辈作品。” 尚静越听眸子越亮，还不自觉的笑出声道。 他一个做幕后的导演，能在马路上遇到喜欢自己的粉丝，这本来就不常见，在加上小兄弟说话还往往能搔到他的痒处，因而自然越开对方越顺眼。 “尚导《炊事班的故事》哪哪都好，就是太短了，您什么时候出新作品啊？现在除了您的电视剧，其他的我还真没这么喜欢的。” “《炊事班的故事》反响不错，应该很快会出续集吧，不过我下个月会去魔都拍一部《都市男女》，续集怎么也要明年吧。” 《都市男女》？！ 王江河知道这部作品，财神就是这部剧的编剧，在这部戏拍摄期间，尚静和财神商量，想做从内容到形式都百分百原创的情景喜剧，在喜剧形态上大胆革新。 财神冥思苦想，“喜剧的本质是颠覆和讽刺，而且颠覆和讽刺的对象必须是庄严的，但从来颠覆和讽刺都是有风险的，所以文艺工作者在这方面会有所顾忌，可有一样却是你可以大胆去颠覆而不太会惹麻烦，那就是我们华夏的武侠文化。” 财神的创意令尚静兴奋异常，他把这部即将问世的新剧定名为：笑看武侠。 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武林外传》！ 第2章 武林外传 在王江河穿越过来的那个时间段，《武林外传》中的演员大部分都红了。 这是一部改变了很多人人生的剧，沙驿自此真正开始走入大众视野，后来更是接戏拍综艺忙的一塌糊涂，赚钱赚到手抽筋。 闫倪拍完这部剧短短三年时间片酬涨了足足74倍，买千万级的大房子连眼睛都不眨。 还有喻恩太和姜潮，拍《武林外传》时两人的片酬一个一集700一个一集600，之后也确实不温不火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也都找到了自己的路子。喻恩太拍了《大秦帝国之纵横》并饰演张仪，姜潮也有《鬼吹灯》系列中胖子这样的代表角色。 可以说只要这些演员自己不要太作，那基本这一部戏就够他们吃一辈子的。 王江河动心了。 他要参与这部戏！ 最好能能和沙驿竞争一下白展堂！ 演技方面他并不担心，虽然他前世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平面设计师，虽然他的看家本领是画画，虽然他从前就只演过龙套，但他仍然确定自己可以演好这个角色。 因为他有金手指！ 穿越的这一个来月，他无意间发现，只要自己在睡觉前脑海里想着某个前世看过作品中的角色，那么等他一觉醒来，就会进入深度“入戏”状态。 那种感觉非常的神奇，就仿佛那个角色的记忆才是自己本来的记忆，而本来的记忆反倒成了一段别人的记忆。 只有再睡一觉才能解除这种“深度入戏”状态。 说起来好像是精神分裂，但实际上王江河觉得这就是个演戏神器！ 可现在的问题是尚静导演怎么可能把重要角色给他？ 闫倪早在99年就因参演电影《公鸡打鸣，母鸡下蛋》而被尚静导演看中，更是在今年出演了尚静导演作品《炊事班的故事》的一个龙套角色。 沙驿是《炊事班故事》中的胡帅，姜潮就是小姜，还有范名、洪见涛——这些都是尚导的熟人，尚导怎么可能让一个自己在路边买煎饼果子时认识的小贩来演那么重要的角色？ 除非…… 王江河一边慢慢悠悠地摊着煎饼，一边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尚导，《炊事班的故事》好笑归好笑，但我最喜欢最佩服的还是您的大胆创新精神，我这几年有个感觉，就是现在国内做喜剧，已经越来越有种惯性和惰性，大家都在按部就班按照前人的成功路子一步步不惊不喜地去做！没错，这样能轻易地完成作品，成绩也往往能有所保证，但这样做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后遗症，就是根本无法推陈出新。” “但《炊事班的故事》就不同，这是一部非常新颖的作品，尚导和其他导演不一样，所以我非常期待您的新作品。” 尚静眉头一挑看向王江河，目光中的敏锐一闪而逝。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贩竟然能有这种见识。 更加没想到一个小贩竟然让他生出了偶遇知己之感！ 因而不知不觉说话带上一丝赞赏的意味。 “小兄弟你很不错啊，这种见识圈内很多知名导演都不一定能有，但是说到创新……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不瞒你说，我自己对我后面的作品都没多少信心，难得你这么信任我。” “尚导我这人平时就爱胡思乱想，别说……这想的多了，还真有一点心得，今天难得见到偶像，我也不管什么交浅言深了。” “尚导是拍情景喜剧的，那我就说说情景喜剧吧。” “我觉得咱们看问题还是要抓本质，喜剧的本质是什么？我认为是颠覆和讽刺，而且颠覆和讽刺的对象必须是庄严的。但我也知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难处，有些东西是不能轻易去碰的，所以我想，武侠也是深入我们华人骨子的文化，颠覆别的东西我们会有顾忌，那么颠覆武侠呢？” “如果让我来写一部大胆创新的情景喜剧，那我就写——” “笑看武侠！” 尚静导演黑黑的眸子猛地一亮，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没错，要我说要写就写《笑看武侠》！尚导您真是我的知己，我们两个就连作品的名字都想的一模一样！”王江河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道。 尚静激动的在煎饼摊前走过来，走过去，还不时歪头看向王江河，而且数次欲言又止。 他几乎脱口而出请对方来写这个剧本，他去找投资，他来拍。 可是几次他都生生的将话压了下去。 无他。 对面的小弟弟是卖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和编剧，这两者可根本就不挨着。 请卖煎饼果子的来写剧本？这不是笑话吗！ 可这个念头一旦生成，就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尚导您明天还来买煎饼果子吗？”王江河目光里透着希冀。 “这可说不好，我也不是天天想吃煎饼果——你有事？” 尚静看到王江河的眼神，若有所思。 王江河马上道：“尚导经过咱们两个的讨论，现在我脑海里已经有了这部《笑看武侠》的大致框架，我想把他写出来，如果您明天还来，我想请你指教指教我，当然，我也知道这很为难，毕竟我只是……但是……” “你要写剧本？不摊煎饼果子了？”尚静目光深邃地盯着王江河，似笑非笑。 王江河坚定点头：“我想试试！” “写剧本可不是那么容易，即使你当真有天赋，在没人手把手教你的情况下，你也不可能一天就写出能用的作品。”尚静锐利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王江河的脸上。 王江河坦然迎着尚静导演的目光，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觉得，即使我的剧本可能格式不对，即使我的剧本会犯很多常识性的错判，即使我的剧本一天只能写出很少的一段剧情，可是如果它真的有潜力，那么像尚导这样的导演就一定能发现它的闪光点。” “一天，请尚导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一天时间，请您明天这个时间点千万要再来这里一次，到时我请您吃地道的津门杂粮煎饼，顺道也请您帮我看看我写的东西。” 尚静目光冷峻地盯着王江河，久久不肯不挪开目光，这给王江河一股莫大的压力，但他挺胸抬头，并且毫不躲闪地迎上尚导的目光。 “嗤！” 尚静导演突然笑了。 “我的煎饼果子好了吗？” “嗯……” “好了……” 王江河把煎饼果子拦腰斩断，对折装袋，递给尚静。 尚静接过咬了一口，然后慢慢咀嚼着。 “嗯……煎饼果子味道不错，正宗，小兄弟我明天还来！既然你说请我，我可当真啊，钱我就先不给了！” “欢迎欢迎，谢谢谢谢！我请我请！”王江河马上笑逐颜开道。 第3章 兄弟 “老板来个煎饼果子……” “不卖了，收摊了！” 尚静导演走了，王江河哼着没人能听懂的小曲收拾那一摊子家伙事儿，期间有人来买煎饼果子，王江河则一概笑呵呵的说卖完了，其实这时候他的面糊桶里还有半桶的面呢。 租住的房子离着不远，王江河收拾好东西骑上小车就往回跑。 大概用了二十分钟，王江河回到小区，这里是很老式的小区，物业基本不管事，他的煎饼车可以直接停在楼下。 这时楼下刚好也停着一辆煎饼果子小车，一个高个胖子正在收拾东西，看到王江河哼着小区开车进来，胖子显得颇为意外。 “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以前不到中午你都卖不完，我说了咱们两个就在一起卖，我那人流量大，你偏要找一个偏僻的小区门口，还说那小区里都是有钱人还有大明星，你等着见明星呢，怎么着，明星见着了？” 胖子边絮叨边伸长脖子看过来，结果一下子就发现王江河的面糊桶里还剩着一半的面糊，于是当即切的一声。 “看你比以前早了两个多小时，我还当你今天生意还可以呢，原来是又犯懒了。行了行了，你也别收拾了，我把车开我那儿把剩下的面给卖了去，好不容易和的面，不能浪费了，合着不是你和的面你不心疼是不是？” 胖子名叫王磊，是王江河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和王江河两人老家都在东北农村，还是邻居，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这缘分，关系不好都对不起老天爷！两人是地地道道的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 他们两个出生的那个年代，在偏远的农村地区，还不是所有妇女生孩子都去得起医院。 王江河和王磊两人都是在自家炕头出生的，接生员接生后会填写一份证明并盖上私章，家属凭证明去乡里的卫生所领取出生证并交一块钱，接生员一个月去卫生所结一次账，接生一个能从卫生所拿八毛钱。 可想而知当时的环境有多艰苦，生孩的风险又有多大。王磊从娘胎里就比一般的孩子长得体型壮大，那时候的人又普遍营养不良，因而他妈妈生他的时候自然更加凶险。他的妈妈在生他时伤了元气，从此身体一直很差，等到王磊五岁的时候，他的妈妈终于还是没了。 王磊的父亲平时不怎么管他，从此王磊常年吃住都在王江河家里，王江河的母亲更是把王磊当成亲生儿子在养。 自小王磊就颇为照顾王江河，在王江河面前，虎背熊腰的王磊属于既当弟又当哥的类型。 在决策的时候，王磊一般无条件迁就王江河，以王江河为哥。王江河说去横店做护花使者他就跟着去横店，王江河说来京挽回爱情他就跟着来京。而在生活方面，则又是王磊一直照顾王江河，把王江河当成弟来看待。 就比如两人来京后为了谋生做起了卖煎饼果子的生意，虽说是置办了两套设备，但从来早晨备货都是王磊一个人在忙。 这种卖早点的生意就是要起早，每天四五点钟就要到达指定的地点把摊子给支起来，好让上早班的人能来得及吃上一口热乎的。 那备货就要更早了，反正胖子王磊是每天不到一点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两人一天要卖的分量，当然，他自己那份要比王江河这份多很多。 这边王磊忙前忙后，那边王江河呼呼大睡，结果明明备了更多货的胖子还次次都比王江河更早卖完。 一个月前王江河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说那个小区里有明星，他要去那儿卖煎饼果子，结果那块人流量根本就不行，好几次卖到中午都卖不完。 有时候王磊自己那边收摊了，回到家见王江河还没有回来，他就会去那个小区门口找王江河，然后把他换回来，好让他早点休息。 四年前王江河要去横店王磊二话不说就跟着，今年王江河要来京挽王磊还是二话不说就跟着，而且为了谋生还不知不觉练就了一手摊煎饼果子的手艺，这才让两人在京站稳了脚跟，要是光王江河自己，八成早就灰溜溜的滚回老家了。 王江河从车上下来，笑嘻嘻的说道：“上哪见大明星去，大明星可很少有人亲自去买煎饼果子。” “原来你也知道啊，我还你为你觉得大明星吃煎饼果子会豪爽地让加十颗鸡蛋呢。”胖子迈步上了王江河的那辆小车。 “大明星是没见着，不过见到了一个大导演，行了不说了，我还要去买点纸笔，明天大导演还要看我写的剧本呢。”王江河明知道王磊不会信，可他还是要说，而且越知道他不会信他就越觉得有意思。 “呦，还有大导演发现你的编剧才华了，那你抓紧写吧，让咱也开开眼，不过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个比遇到大明星，然后大明星还喜欢吃加十个蛋的煎饼果子还不靠谱吗？”胖子身子前倾，脚下用力一瞪，小车就开了出去。 “对了，明早备货的时候我这备个二三十份就行了，等见完大导演我就回来。”王江河望着王磊的背影道。 “鬼信你，不过我看你倒是真的有那么一芝麻粒的编剧才华，为了少干活都想出这种借口了，也算有创意。”王磊头也不回的瞪着三轮车走了。 见王磊走了，王江河也马上去买了纸笔，两人租住的地方自然还没有安装电脑，因而王江河虽然还是习惯用电脑打字，可还是不得不重新捡起纸笔。 买的纸是四开的螺旋装订的笔记本，笔是普通的圆珠笔。 准备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王江河坐到桌子前闭上眼睛回忆脑海里的内容。 片刻之后，他开始刷刷的在笔记本上写字。 【外景，门口，夜】 同福客栈匾额特写，镜头下拉，到客栈门口，大门紧闭。 掌柜：老邢，你别走。 老邢：我得走。 掌柜：老邢。 老邢：我公务在身，我心系百姓（客栈大门啪的打开，老邢从里出来，佟掌柜死死拉着老邢胳膊。）我公务在身，我心系百姓。 掌柜：你听我说。 老邢：啥也别说了，事已至此，各安天命吧。 掌柜：不要走。 老邢：我得走。 掌柜：你走，我就死给你看。 老邢：你这又是何苦呢？ 掌柜：不苦，留不住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 …… 第4章 不谋而合 王磊生的膀大腰圆，1米8的身高，配上200多斤的体重，看起来非常粗犷，行事风格更是风风火火。 他一回到家，那就是乒乒乓乓各的种动静，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家似的。 这次开始时也是一样，王磊用了一个半小时把王江河剩下的面糊都给卖完了，开始一进家门的时候也和平时似的，叮叮当当弄的动静不小，可接着他就发现向来有些懒散的王江河竟然真的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前正在写着什么。 他这时还是没太当回事，于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可等他伸着脖子认真看了两眼王江河写的东西后，他突然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好像生怕打扰到王江河似的。 虽然他根本就看不懂王江河写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剧本，也分不清王江河这次是真的开始努力了，还是又是一次注定不会坚持很久的心血来潮。 可是不管怎么说，王江河努力了他就要全力支持。 而王江河这边也是争分夺秒，除了隔几个小时去一次厕所外，其余时间已经全部扑在写剧本上。 见王江河终于发奋了，王磊很高兴。他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饭，结果王江河没用到三分钟就吃好了，然后继续写剧本。 晚饭同样非常用心，可王江河还是迅速解决战斗，然后再次一头扎进写剧本的工作中。 这一写就写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凌晨一点钟，王磊被闹钟吵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王江河还在写剧本，他有心劝几句，可王江河难得这么认真干一件事。 “磊子，我太困了，就先睡了，我那份你备二三十个的量就好了，我答应了人家要请吃煎饼果子。”说着还打了两个长长的哈欠。 “知道了，你也早点睡吧。”王磊叮嘱了一句，然后开始备货，动静比平时还要格外的轻。 第二天早上。 等王江河一觉醒来的时候王磊早就出摊去了，他洗漱一番后就也骑着小车来到昨天那个小区。 今天备的货不多，当卖出十几份的时候他就不在卖了，要是有人问的话就说已经卖完了。 上午八点四十左右。 尚静导演终于出现在了王江河眼前。 “怎么，煎饼果子这么快就卖完了？咱们昨天可是说好了今天你要请我吃煎饼果子的。” 尚静导演一出小区就刚好见到王江河推掉了一个客人。 “这不是剩的不多了怕尚导来的时候没有了嘛。”王江河笑嘻嘻道。 “行吧，那开始摊吧，还是两颗蛋，要葱花，要辣子，加果篦儿。”尚静导演笑着摇了摇头。 “行，对了尚导，昨天说的东西我给带来了。” 说着王江河从小车收纳里拿出一个螺旋装订的笔记本交给尚静，尚静眸子一亮，是既意外又不太意外。 “那好，我坐那边看看，你先摊煎饼果子。” 尚静导演走到小马扎那边坐下，然后翻开笔记本慢慢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王江河将摊好的煎饼果子递给尚静导演。 “尚导，煎饼果子好了，您趁热吃，凉了就不脆了。” “嗯……” 尚静导演本能地伸手接过，却连看都不看上一眼，眼睛始终落在手里的剧本上。 这时就见他一只手始终举着煎饼果子，也不见吃，腿上放着笔记本，还时不时的翻上一页，却好像也没觉得这样一只手操作有多别扭。 而站在尚静导演的视角，则此时的他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手里的这份剧本的名字是叫《笑看武林》！ 没错，是他昨天脱口而出取得的名字。 剧本的的内容是颠覆和讽刺武侠也没错，这是他昨天和小哥讨论时达成的共识。 可是一夜之间就？ 尚静翻了一页又一页，当他终于看到“本回完”字样时，虽然震惊于一个卖煎饼果子的竟然真的只用一天就写出了这样完整的一集剧本，可还是意犹未尽的的又翻了一页，然后他就被彻底的震惊了。 竟然还有第二集！！ 短短一天时间，两集剧本，还是这种质量？这怎么可能？！ “第一集：郭女侠怒砸同福店，佟掌柜妙点迷路人。” “第二集：掌柜的慰问装病者，跑堂人收拾寻衅女。” 竟然写了两回…… 短短一天时间！ 竟然仅仅就用了一天时间！ 他真的是卖煎饼果子的？！ 尚静抬头望向对方，对方给他一个憨厚的笑容。 “而且……” 就这剧情，这文笔，这人物——这完全就是他心中最理想的情景喜剧剧本啊！ “老邢可以让范名来演，佟湘玉……佟湘玉这个角色闫倪就非常合适，老白……这简直就是为沙驿量身定做的剧本，李大嘴……姜潮，姜潮就很合适，而且片酬便宜！” “合适……真的是哪哪都合适！” “而且生动，就好像哪个演员合适哪个角色，哪个角色该让哪个演员来演，他早就设计好了一样。” “厉害！” “甚至有些吓人！” “对了，还有吕秀才，我看喻恩太就很合适。” “好！” “这剧本太好了，太理想了！” “关键是太适合由我来导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还这么适合我来导的剧本？” “真的很多想法都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这趟煎饼果子吃得真值！” 尚静导演脑海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也就在这时，他终于再次看到了“本回完”的字样。 第二集剧本也看完了。 “不会再有第三集的剧本了吧？” “要是还有……” “那我看他八成就是假冒的！什么卖煎饼果子的，不可能！要是真的还有一集的话那肯定就是他早就埋伏在这儿处心积虑地等着我呢！” “这剧本不定写了多长时间了呢。” “但要说他早就写好了……” “也不对，剧本里很多想法明明就是昨天才讨论出来的东西。” “他又不是神仙，还能提前知道我昨天能说啥？” “那就是真的一天写成的？” 脑子眼看就要炸开的尚静导演慢慢的又翻了一页。 紧接着目光一凝！ “什么情况？” 后面确实没有剧本正文了。 但是…… 后面竟然是明显昨天才画出来人物设定手绘稿！ 尚静用手摸了摸。 圆珠笔的字迹还没干呢！ “剧本是昨天写的没错！” 他回过头再看前面的字迹。 这下终于确定了，这两集剧本就是他在一天内写成的。 尚静导演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王江河，王江河憨厚的挠了挠头。 尚静导演低头去看正文后面的人物手绘稿。 第一幅画画的明显就是佟湘玉！ 一袭古装，风姿绰约，神态惟妙惟肖！ “可是？？？” 尚静心中大为震惊！ 因为这张人物手稿画的，尤其是脸，这分明就是演员闫倪的样子！ 为什么会是闫倪的样子？ 就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她才对！ 她就只在《炊事班的故事》里跑了一回龙套！ 尚静愕然抬头，锋利的目光死死定在王江河脸上。 王江河挠了挠头。 “尚导，这个女的在您的《炊事班的故事》里跑过龙套，我在写这个角色的时候，也不知道咋地，她的样子就老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的，所以我就干脆把人物画成了她的样子。” 尚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翻页。 果然还有一张人物手绘稿！ 这次画的是刑捕头。 纸张一翻，尚静导演再次心头一震！ 范名！ 这次刑捕头画的是范名的样子！ 古代捕头的装束，范名神态样貌。 传神，精彩！ 但是…… “他怎么就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尚导，我非常喜欢您的《炊事班的故事》，所以在设计人物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尚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再次翻页。 真的还有第三张人物手稿。 这次画的是李大嘴！ 尚静突然长出一口气。 他心中理想的李大嘴人选是姜潮，而这幅画上画的显然不是姜潮，虽然身材很像，但显然两人的模样不像。 尚静忍不住笑了笑然后继续翻页。 果然还有第四张人物手稿。 笔记本被缓缓翻开。 这次饶是尚静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还是被眼前手稿吓了好大一跳。 他心中理想的白展堂人选是沙驿。 这手稿画的显然就是老白白展堂，但用的却不是沙驿的脸。 尚静忽地转头看向王江河，深邃的目光落在王江河脸上。 “这……” “这次他竟然直接参考了……参考了他自己的样子来画白展堂！” “他想自己演盗圣白玉汤！” 第5章 礼物 “剧本很不错，也很新颖，甚至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尚静导演合上剧本，然后明显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右手还举着煎饼果子呢。 他站起来将剧本递还给王江河，然后换左手拿着煎饼，甩了甩有些酸的右手说道：“说实话你真的很让我意外啊，一个外行，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写出两集质量这么高的剧本，我甚至想不出圈内还有哪个编剧有这种实力。” 王江河接过剧本后挠了挠头说道：“谢谢尚导的鼓励，我一定全力写好后面的剧本，绝不辜负尚导对我的厚爱。” 尚静导演笑着点了点头道：“留个联系方式吧，剧本进度咱们随时沟通。” “真的吗？” “谢谢尚导！” 王江河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那部诺基亚3310，满面红光说道：“尚导您说一下手机号，我给您拨过去。” “137859……” 听见铃声响起后，王江河挂断电话说道：“尚导我叫王江河，江河湖海的江河，请您惠存我的手机号，这个号码您找我随时打过来，我24小时在线。” 尚静点了点头，一边存号码一边说道：“你也不用太客气了，咱们这行虽然也有论资排辈，但说到底还是作品说话，我看你很有潜力，我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也许用不了几年你的成就就超过我了，就像我今天的成就已经超过了一些前辈一样。” 王江河收起嬉皮笑脸，表情变得认真道：“我不知道我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我只知道我就是个卖煎饼果子的，是尚导给了我鼓励和机会。” 尚静也没继续纠缠，他拍了拍王江河的肩膀道：“你好好写你剧本，我下个月去魔都拍戏，等我回来后看你后面写的怎么样再谈拉投资的事。” 最后又忍不住提醒道：“我看你是按照自己的形象画的白展堂手绘稿，一部剧用谁当主角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在这个问题上，编剧和导演都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最终用谁，主要还是看投资方的意见，也不是说一定不行，总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而且有些事情也不能急于求成，有时候稳扎稳打反而结果更好。” 王江河点头道：“谢谢尚导的提醒，我记住了。” 尚静点了点头，他先是转身走了，可没走几步却又反了回来，对王江河道：“那个你画的手绘稿能给我带走吗？看着还怪有意思的。” 王江河马上拿出笔记本翻到手绘稿部分，他刚要将那四张纸撕下，可转念一想，干脆把笔记本合上整个递给尚静导演。 “尚导笔记本您带走，剧情都在我脑子里呢，我回去买个笔记本继续往下写就可以了，这个就用不到了。” 尚静接过剧本后对王江河点了点头，这才真的走了。 王江河卖完所有面糊后才骑着小车回家，回到家后马上马不停蹄地继续写剧本，写了不到一个小时，王磊也回来了。 “见大导演的事怎么样了？” “还行吧，大导演挺喜欢我的剧本吧。” 王江河暂时停笔，把王磊叫道身前，然后认认真真地把这两天的事大致地说了一遍，最后道：“尚导过段时间还要去魔都一趟，等他回来我的剧本写的也应该差不多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有可能就能开机。” “真的？”王磊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 王磊看了王江河的表情，最后一拍大腿道：“信你一回，我去买点菜，咱们做顿好的好好庆祝一下。” 王江河点头称是道：“好啊！” 完了还甩了甩手继续道：“我也刚好可以歇歇手，这用笔写字还真是不习惯，要是用电脑，区区两集剧本而已，哪至于累的手都差点抽筋。” 说干就干，王磊随即出门买菜，王江河则去买了一箱啤酒回来。 王磊厨艺不错，煎炒烹炸一顿操作，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就是王江河去夹扣肉的时候竟然连续两次给夹掉了。 突然的连续高强度写字让他的手使用起筷子来都有些不利索，这又惹得两人哈哈大笑不止。 因为高兴，两人都喝了不少，王江河酒量比王磊好，但明显喝得更多，所以反而醉的更严重，他这人喝多了就容易犯困，吃完后躺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家里的动静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来到客厅，发现王磊正在摆弄着一台电脑，就是那种非常老式的电脑。 显示器都是大头的那种。 “磊子，电脑哪来的？” 王江河一下子就精神了，别看这时候的电脑配置很差，但价钱可一点都不便宜。 王磊扭头看了一眼王江河，然后继续摆弄那台主机：“我下午去配的，这是目前市面上最流行的配置，我问过老板了，办公用完全没有问题。” 接着他开始如数家珍道： “cpu是p4的，1.6gh。” “主板微星845d” “内存是kingmaxddr256m” “硬盘st40说是7200转。” “显卡好像说是64m。” “显示器名牌，三星753df。” 接着他边摆弄边道：“以前咱们两个去网吧，我还以为你就去瞎玩，没想到你不知不觉把写剧本都学会了，你先前不是说不习惯手写剧本吗？我就寻思写剧本是天大的好事、正事儿，这笔钱咱不能省。” 王江河突然觉得原身能有这样一个兄弟，不容易。 两人关系虽好，可从来也都是各自管自己的钱，所以他随即说道：“这些一共多少钱？我一会把钱给你吧。” 王磊头也不抬说道：“一共花了六千。” 接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你这次争气，写剧本被大导演相中，我高兴，所以送你一台电脑当礼物，咱们两个是兄弟，这没啥说的，钱的事就别提了，你把钱给我那还算什么礼物？与其把钱给我，还不如说以后你发达了随便拉我那么一把实在。” 王江河点了点头，也没在这事上继续纠缠。 其实如果是一般的礼物，他刚刚当然不会想着给钱，关键还是这礼物有些重了。 两人卖一个煎饼果子才赚七八毛钱，这一台电脑就价值6000块，要知道这可是02年的六千块。 随后两人把客厅清出一块地方，摆好桌子，把电脑搬上去摆好，王磊拍拍手说：“明天去问问别人家都是从哪儿拉的网线，咱们也把网线给他拉上，写剧本肯定少查不了资料，不拉网线还是不方便。” 王江河点了点头，电脑钱都花了，也不差网线这点。 王磊又说道：“你那煎饼果子车我明天找人问问，有人买就卖了，你以后就专心写剧本，这行有前途，而且也不是谁出门都能碰上尚导这样的大导演，这说明老天爷都想让你干这行。” 王江河同意：“行……” 其实以王江河的意思，干脆两个小车一起卖了，他为什么在画人物手稿的时候没有参考姜潮画李大嘴？ 就是他觉得李大嘴这个角色，其实王磊也能演，至少可以让他试试！ 原身和王磊都在横店跑了四年龙套，原身全身心都扑在了初恋身上，王磊却一直都在认认真真的演戏。 哪怕他饰演的都是一些连一句台词也没有的龙套。 为此王磊还没少被龙套同行们嘲笑。 甚至连原身都没有注意到过这些，可是现在王江河却能从原身的记忆中明显地察觉到王磊是有演技的，而且还不错。 可是光有演技有什么用？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龙套，就是再有演技，没有机会，没有贵人，一切也都等于零。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有他这个穿越而来的王江河了。 但这事暂时还没有必要说，毕竟八字刚刚勉强算是有了半撇，等事情成了再说也不晚。 至于自己争取演老白和让哥们演李大嘴会抢了沙驿和姜潮的气运，王江河暂时还不想考虑那么多，改善自己和身边人境遇才是此时的他心里的第一要务，至于其他的，等将来他发达了，适当的照顾一下被他影响了的人也就是了。 第6章 钱夫人命苦啊 12月初，尚静导演回到京市，这次魔都之行让他对《笑看武侠》项目更具信心，拍摄期间他和《都市男女》的编剧财神聊起这个项目，财神对这个项目同样极为看好，并提出了很多非常宝贵的意见，财神的看好让尚静导演更加坚定了要做这个项目的决心。 回到京市后他马上给王江河打去电话，听到王江河说已经写完了前四十集的剧本，尚静非常高兴，当即表示要请王江河吃饭，王江河自然要推辞，说即使要请客，也该是他请尚导才对，尚静哈哈大笑说这次还是他请，还说如果王江河想请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地点就选在尚静导演家附近的一家档次中等的饭店，要了一个包厢，王江河这边带上了王磊，尚静导演那边带了一个女演员。 女演员就是闫倪！ “闫倪，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才华横溢的王编剧，他可是剧本才写了两集的时候就说要由你来演这部剧的女主角了。” 此时的闫倪31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有韵味的好时候，但因为始终心中怀着一个演员的梦想，导致和丈夫的隔阂日益加深。 闫倪的丈夫希望她能安心在家相夫教女，闫倪却放不下演艺事业，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闫倪最终会在三年后——也就是《武林外传》拍摄期间收到丈夫的离婚通知，从此变成一个单亲妈妈。 闫倪事业心很重，经常缠着牛丽、郭答等圈子好友让其为她介绍角色，她和朋友见面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要是有戏千万要想着带带我，或者你们不演的角色也可以介绍给我演” 这时的闫倪已经演了近十年的龙套，每天做梦都想着能演一次主角。 其实她在99年的时候也演过一次主角，就是电影《公鸡打鸣，母鸡下蛋》中的女一号，这片子的反响不错，还获得了金鸡百花奖的提名，但闫倪本人的资源却没有什么质的提高，但也正是这部戏让尚静导演注意到了她。 在原本的时间上，还要等到三年后，闫倪在一次下楼遛弯时会遇到尚静导演，尚静导演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她实话实说：“每天在家呆着没事干，没人理。” 尚敬当时说：“那你过来帮我拍部戏吧！” 闫倪问尚静导演是不是主演，尚静说是，闫倪马上就一口答应了，在当时已经跑了十年龙套的闫倪眼里，只要是主演就行，管他是什么戏剧本咋样呢。 这次尚静导演回京刚好碰到闫倪，就和她说自己前段时间遇到一个编剧，而且对方竟然还在一天之内就写出了两集非常高水平的剧本的事，并说对方亲自手绘了主角形象设计稿，而女主角还是以她为原型。 闫倪听后非常意外，也很心动，当得知尚静要请这位编剧吃饭研究项目后，当即表示自己要来作陪。 王江河一边和闫倪握手，一边笑着说：“尚导是不是特别喜欢夸人啊？才华横溢的评价我可不敢当。” 闫倪此时也在悄悄的打量王江河，见王江河如此年轻就能得尚静如此看重，也很意外，既然是尚静导演看重的人，闫倪说话自然而然带上些许讨好。 “可别这样说，我认识尚导也有几年了，还还从没见过他这样夸人的，我相信尚导不会无缘无故夸你，尚导夸你首先还是你本身就有本事。” 随即王江河又向两人介绍王磊。 “尚导、闫姐，这是王磊，我发小。” 尚静和闫倪分别过来握手，整的王磊出了一脑门的汗。 尚静他不熟，闫倪他却知道，这女人在《炊事班的故事》中跑过龙套，虽然戏份很少，但在他眼里这也是货真价实的“明星”，本来该出现在电视里的人物竟然来和自己握手了。 王磊的世界观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冲击。 尚静此时正在观察王磊，王磊外形特点非常突出，可以说又胖又壮，所以只看一眼，尚静就明白王江河画的角色人物手稿里为什么李大嘴的形象没有参考姜潮来画了。 看来他想让自己的发小来演李大嘴这个角色。 上菜之前尚静导演迫不及待要看《笑看武侠》的前四十回剧本，王江河自然不会推辞，这次的剧本不再是手写稿，而是电脑打印后装订好的非常正规的剧本。 饭店的服务员先给众人上了茶水，众人一边喝茶一边观察尚静导演看剧本的反应。 尚导先随便翻了翻，然后叫来服务员。 “先不要上菜，那几样耗时的菜先做着，等我们叫你们的时候再上菜。” 服务员点头出去后，尚静开始正式从第三回看起。 第三回讲的是，由于小郭的文章，小贝考上了白马书院，结果莫小贝在书院里组建了八大派，还在上学的第一天就闯下大祸，导致先生找上门来，众人都很忐忑，没想到书院先生却话风一转，夸起小贝能打破常规，蔑视权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上来。 甚至还屡屡以只会死读书的吕知府的败家孙儿来作为反面教材：前朝的吕知府大家都知道吧？知府有一个孙儿，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八岁熟读四书五经啊！这孩子小的时候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可是你们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啊？穷的呀，连饭都吃不上了啦，把祖上的家产全都给变卖了！ 从此佟掌柜心头暗喜，依从先生的嘱咐，放纵小贝，一个祸根就此埋下，最终折腾的先生自己遍体鳞伤叫苦不迭。 尚静暗暗点头，心里不停地说：“难道，难得啊！难得的喜剧效果满满的同时却又非常有教育意义，发人深省。” 接着是第四回，这一回里李大嘴的瞎老娘正式登场，还和盗圣白展堂赌个昏天黑地，直到输红了眼的白展堂把手都给压上了，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李大嘴的老娘竟然是传说中的断指轩辕！ 尚静越看越激动，一个“好”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他没有按部就班去看第五回，毕竟时间有限，而是直接翻到中间。 这次看的是第17回。 当尚静导演看到众人口述的“钱夫人命苦啊！”片段的时候，他破防了。 钱夫人被崆峒五老一整套的七伤拳打的满天乱飞，半个时辰后才落下来？ 只见尚静导演的嘴角先是微微上扬，接着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最后干脆一拍桌子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江河啊，你这……哈哈哈……你这可真是会为剧组省钱啊，就这场面……哈哈哈，笑死我了，关键还全是口述，连经费都不用花……哈哈哈，武侠竟然还能这么写，真的绝了！” 尚导一笑，闫倪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笑，最后整个包厢都哈哈大笑起来。 尚静更是大声招呼道：“服务员，上菜吧！” 等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尚静眼中光芒一闪，对王江河道：“我明天就拿着剧本去拉投资！” 第7章 要不让我试试 拉投资的事并不顺利，尚静导演跑遍了整个圈子，也没有找到一个愿意承担风险的投资人，在大家看来，《笑看武侠》这个本子太离经叛道了，目前的市场上还没有类似这样的成功先例。 尚静导演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鼓励王江河，让他不要灰心，说好剧本早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伯乐，尚导让王江河安心写剩下的剧本，说拉投资的事不用王江河操心。 结果说着说着，双方的角色不知不觉就调转过来了，不知不觉就成了王江河鼓励尚导不要灰心了，王江河字里行间中那种无与伦比的信心不经意间就影响了尚静的情绪，让原本也有些忐忑的尚静瞬间元气值拉满。 要说这个世界上都谁对《笑看武侠》这个本子最有信心，那肯定非王江河莫属啊，即使非常看好这个剧本的尚静导演，此时也绝不可能想的到这个本子后来竟然能达到那种高度。 最后王江河还建议说要不然给剧本改一个名字吧，就叫《武林外传》！ 剧本改名后仅仅两天时间，尚静导演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准备一下，下午和我去见京市联盟影业的郝亚龙郝总，他对《武林外传》这个项目有点兴趣。” “好！” 京市联盟影业的郝总，王江河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次有戏了，因为在原时空，这位郝总正是《武林外传》项目的投资人，历史上的郝总投了一千万，后来钱不够了，尚静导演去找他追加投资，这位郝总心一狠说到：“要钱没有，要人尽管用”。 然后这位《武林外传》的投资人，京市联盟影业的郝亚龙郝总就成了剧中抠搜的郝掌柜。 见面地点就在郝总的办公室，一共就郝亚龙、尚静、王江河三个人。 简单寒暄之后，大家很快进入正题。 “听说尚静导演是在买煎饼果子的时候碰到的你？”郝亚龙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没错，不过在这之前我已经在横店跑了四年的龙套，后来发现靠跑龙套出头机会太渺茫了，相比之下写出一个有意思的剧本然后等着欣赏自己的伯乐反倒可能还要容易一点，考虑到我国绝大多数的影视公司都在京市，所以就想着来京市碰碰运气，卖煎饼果子只是临时的谋生手段。” 其实前身是因为被女朋友甩了这才追到的京市，不过这就没必要和投资人说真话了。 郝亚龙转头看了尚静一眼，说道：“我和尚导认识也有几年了，尚导的《炊事班的故事》我也是投资人之一，说实话《武林外传》这个剧本我个人是很喜欢的，但是从经验来判断，这个剧本不大可能会赚钱，所以开始尚导找我的时候我没有答应。” “这一个月以来尚静导演见了无数的投资人，大家的看法我和差不多，这个剧本不是不好，但毕竟目前市面上还没有这类成功的先例，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冒这个险，我个人是比较信任尚导的，但联盟影视今年才成立，底子还很薄，经不起大的挫折，所以我既然有心投资，就不能不尽可能的规避其中的风险。” 王江河脑子一转，笑着说：“看来郝总规避风险的措施和我有关啊。”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如果措施和他无关，那么今天的见面就意义不大了。 郝亚龙和尚静对视一眼，笑道：“尚导说这小子机灵，看来果然没有说错。” 他回头看向王江河，这才正色道：“在我看来目前《武林外传》的风险主要有两个：一个题材不讨喜，现在市面上最火的题材就是感情剧，这种武侠情景喜剧的模式简直闻所未闻；另一个是演员问题，这剧投资不会很大，请不起大牌演员，所以只能走名气不够演技来凑的路子。” “因而对演员的演技要求无疑会更高，我听尚静导演说你想亲自演这剧的男主角，你没有演戏经历，也不是科班出身，观众对你陌生度极高，这无疑也是个风险。” “至于规避的方法，也是两条：一是作为交换，你们要先给公司拍一部能赚钱的剧，为公司对冲一下风险；二是王编剧这次就安心做你的编剧，白展堂的人选还是要选有一定演戏经验的科班出身演员。” 王江河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郝总觉得感情剧最有市场？” 说到市场，郝亚龙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负：“最流行的当然是感情剧，婆媳矛盾、夫妻关系、情侣纠纷、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老百姓最爱看的就是这些，投资人最想投的当然也是这些剧。” 王江河点头，说：“问题再多，也要一样一样解决，咱们不妨就先解决第一个问题。” 他分别向郝亚龙和尚静点头示意，这才继续说道：“一个月内，我会把一部‘能赚钱’的剧的剧本交给郝总和尚导过目，到时候咱们再讨论第二个问题。” 郝亚龙和尚静面面相觑，王江河的表态着实出乎两人的预料。 从郝总办公室出来，尚静叫住王江河道：“你还是安心写《武林外传》的剧本，对冲风险那个项目我自己会想办法，不过看起来《武林外传》开机可能会推迟到后年甚至是大后年。” 市面上能写郝总说的那种能赚钱的剧的编剧很多，在尚静看来，王江河的优势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像这种写婆媳矛盾夫妻关系的剧，虽然简单而且有固定的模板，但同样也很吃阅历，王江河天赋再高，毕竟此时连婚都还没有结过。 王江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他知道，在剧本拿出来之前任何人不相信他都是非常正常的，但他还是给尚静导演打了一个预防针。 “那我们就两条腿走路，尚导您去市面上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剧本，我有空闲时间的时候自己也试着写写。” 尚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王江河回到家就开始琢磨：看来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武林外传》项目应该也经历了类似的挫折，否则《武林外传》不该拖到05年才开机。 在这期间尚静导演还拍了一部都市情景喜剧，叫《健康快车》，这部现代情景喜剧的出品人正是郝亚龙，主演沙驿闫倪，而编剧正是财神。 《健康快车》03年开机04年播出，时间线也对得上。 看来这部《健康快车》就是原本时间线上那部用来对冲风险的“赚钱”之作，不过最后事与愿违，原本预计能赚钱的项目可能反倒可能没有赚到钱，而原本预计会亏的项目反倒成了06年影视圈最大的黑马。 不过王江河却并不打算抄这部《健康快车》，一来薅羊毛不能光逮住一只来薅，二来……二来嘛当然是这部剧以后来的眼光来看，根本就是默默无闻呀。 既然要抄，为什么不抄更有影响力的作品？ 第8章 新的剧本 在04年的华夏大地上出现了一部现象级的婚姻剧，这就是由陈道铭和蒋文丽两位老戏骨主演的《中国式离婚》。 这剧当年有多火？ 04年的时候有过一篇报道，称国庆长假期间，全国有数十家电视台同时播映了这部《中国式离婚》，风头一时无两。 据ac尼尔森收视统计数据显示，该剧在京市地区播出时的平均收视率为10.2%，在蜀都播出时收视率高达15%，而在崇庆市的收视率更是高达20%。 随着该剧在全国十数个城市的热播，与该剧同步上市的同名小说更是直接登上各大图书销售排行榜榜首的位置。 此外这剧还引起了全社会层面对婚姻问题的广泛讨论，街头巷尾，田间地头，就连七十多岁的老头老太们都在争相议论此剧。 央视新闻频道《社会记录》栏目更是为此制作了两期《中国式离婚》的特别节目。 而该剧引发的网上热评则让各门户网站的bbs留言板爆满。 更加关键的是，这剧虽然是一部现象级的电视剧，但其实却并非作者多年磨一剑的作品，曾有新闻报道，此剧的诞生实际是源于有人给编剧出了一道“命题作文”，让其写一部反映婚姻情感方面的戏。 编剧借题发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剧本，剧本完成后又马上找到了陈道铭老师，陈道铭非常喜欢这个剧本，在看了一夜剧本后连片酬都不谈就直接拍板表示自己要演。 也就是说，在如今这个世界，即使《中国式离婚》的编剧仍然存在，那么这个剧本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上也还没有被创作出来。 这剧篇幅不长，总共也才23集，王江河仅用了不到20天的时间就将剧本写了出来，剧本完成的当天中午，王江河直接拨通了尚静导演的电话。 “江河。”电话接通后那头道。 “尚导，那个婚姻剧的剧本我写好了，您看是不是约个时间，咱们再见一见郝总？” “写好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里满是惊讶道。 “嗯，剧本不长，只有23集。”王江河解释道。 “咱们离上次见郝总也才不到20天时间吧？”电话那头又问道。 “嗯，刚好20天。”王江河答道。 尚导那边应该还有别人，他和别人商量了一下，这才回道：“那你直接过来吧，我现在就在郝总的办公室。” “好的尚导，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两人随即挂断了电话，王江河整理了一下稿子后就出门了，他先去打印店将稿子打印了两份，简单装订后，就叫了辆出租车前往联盟影视所在地。 与此同时，在联盟影视郝总办公室，郝亚龙郝总和尚静导演正隔着茶几而坐，茶几上摆着三份剧本，除此之外两人手里还各拿着一份剧本。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两人都是一边抽烟一边翻着剧本。 郝总率先将手里的剧本放到茶几上。 “太普通了，看完后心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种剧本，市面上一抓一大把。” 尚静导演闻言也将剧本放在茶几上，皱着眉道：“这几位已经是业界不错的编剧了，可写出来的剧本。” 说着他摇了摇头道：“真是一言难尽，真实的婚姻生活哪是这样的？他们都没结过婚吗？剧情都在天上飘着，人物行为可以说毫无说服力。” 郝总有意投资《武林外传》，又觉得这剧风险太大，就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他相信尚静导演的实力，所以提议要先由尚静导演给公司导一部能赚钱的“婚姻剧”，然后公司再投资那部大概率要赔钱的《武林外传》。 这段时间郝总和尚静导演分别去市场上淘看得上的婚姻剧剧本，目前茶几上的这五份剧本就是两人近20天来的成果。 但是细读下来，总之一言难尽。 “你觉得王江河那小伙子写的婚姻剧剧本怎么样？”郝总看着茶几上这五本两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剧本，隐隐有些牙疼的说道。 尚静导演靠在沙发上吸了一口烟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你想啊，我去买煎饼果子，和他随便聊了几句创新的情景喜剧剧本，一个小贩，却句句都能说到我心坎上，还第二天就拿出了《武林外传》这样的剧本，剧本质量你也看到了，就这操作，说出去都没人信。” 郝总想了想，说道：“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你们聊的是武侠，年轻人嘛，对武侠有兴趣有灵感也正常，可这次是婚姻剧剧本，他才多大？连婚都没结呢，对婚姻哪来的那么深感悟？” 说着他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看多半是心浮气躁的，眼看着《武林外传》的本子拿到投资在即，哪知道我突然就要求先拍一部婚姻剧来对冲风险，他怕《武林外传》黄了，这才硬着头皮写了一部婚姻剧剧本。” 尚静导演点了点头，郝总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个小时后。 王江河在助理的引导下来到办公室。 “郝总，尚导，这是我新写的剧本，你们看过的剧本多，这剧本到底行不行，你们看一眼就知道了。” 郝总点了点头：“小王你先坐吧，我和尚静导演这就看看。” “好的好的。” 王江河分别将打印好的剧本递给郝总和尚静导演，他则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尚静导演旁边。 茶几上放着五份剧本，他当然也看到了，但却没往心里去。 郝亚龙和尚静先后翻开这份刚打印好的，还带着余温的剧本。 “《中国式离婚》”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标题起的很大呀，看起来这个小王野心不小，就是不知道这写婚姻剧的实力怎么样。 两人继续往下看。 这剧人设也有意思，男主角宋建平是一个肝胆外科的医生，同时也是妻子林小枫眼里的平凡的好人。 林小枫对丈夫的工作越来越不满，她想让儿子当当上最好的学校，但宋建平的工资显然又负担不起，老师说两人的儿子有一定的音乐天赋，林小枫一直想给儿子买一架钢琴，但宋建平那每个月那两三千块的工资又买不起。 夫妻矛盾围绕着丈夫去不去合资医院的问题慢慢开始激化。 这天宋建平医院的老院长在买鸭架的过程中，因为鸭子大小的问题和售货员争吵了起来，一气之下竟然心脏病发死了，以这件事为导火索，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这天听说老院长死了，宋建平心里难受，就提出要去医院转转。 林小枫正在刷碗，闻言把碗往洗漱池里一扔。 林小枫：“够了！” 宋建平：“又怎么了？” 林小枫：“又怎么了？过去说你不听，今天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你还不听，看看你们老院长，宋建平，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一辈子，从医生到主治医到主任医到院长到死，到死还为一个鸭架子的事情跟人家斤斤计较，你说在你们医院待下去有什么好？有什么前途有什么光明有什么指望？” “不就是名声好一点，名声好管什么用？现在的行情就是没有钱就等于零，好几家合资医院叫你去，你就死守着那个破单位不放，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宋建平：“你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名声。” 林小枫：“那你是为了什么？” 宋建平：“我们这是大医院，在业务上……” 林小枫：“你不去合资医院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在业务上不行？” 宋建平：“可是万一去了这个医院人家不要，再去那个医院……” 林小枫：“不管怎么说，就凭你那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死工资，我们就甭想过好！” 宋建平：“好不好看和谁比，比上不足……” 林小枫：“比下有余，我恨就恨你这个比下有余，眼睛永远往下看永远跟差的比，一点竞争的勇气都没有，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我跟你说宋建平，你这么过下去吧，过下去吧！” 看到这，郝亚龙和尚静导演都是心头剧震，两人的额头上，竟然不约而同的全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第9章 惊人 “压抑。” “窒息。” “让人透不过气来。” “以及彻骨的冷意……” 沙发上的两个已婚老男人或多或少都从剧本中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自己家里那位的影子。 “真实，真实到甚至有些冷血……”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给出这样的评价，但同时又欲罢不能地继续看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这时郝亚龙郝总率先合上剧本，尚静导演发现后也跟着合上剧本。 “这剧本公司投了。”郝总深吸一口气道。 “好。” 王江河点头。 “还有《武林外传》那个剧本，公司也投了。” 王江河继续点头。 “江河，你这次可是又把我惊到了，甚至比上次惊的还要厉害，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甚至还没有结婚，就能写出这么入木三分的夫妻矛盾，歇斯底里，很不简单啊！”尚静导演感慨道。 “尚导您过奖了。”王江河道。 尚静正色道：“我一点都没夸张，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顶级的剧本之一，郝总……” 尚静转头看向郝亚龙道：“这剧本肯定是能赚钱的，但有点不适合我的风格，我还是适合拍些情景喜剧的本子，你看……” 郝亚龙点了点头：“我去找导演，这几天我就把《武林外传》的投资打过去，你们挑个时间开机吧。” 尚静点头道：“好！” “郝总。” 这时王江河又道。 “江河你说。”郝总很客气道。 “郝总，我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是参照陈道铭老师设计的宋建平一角，参照蒋文丽老师设计的林小枫这个角色，公司在选角的时候请参考一下。” 郝亚龙和尚静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嗤的都笑了。 郝总笑着道：“江河，你刚进这个圈子，还不懂，像陈道铭这个级别的演员，不是你想请就能请的，这还不单是钱的问题。” 尚静也点头道：“江河，郝总说的没错，陈道铭老师对剧本的‘苛刻’在业内那是出了名的，想请他演戏的人很多，但他这几年接的戏屈指可数，像这种大神，一般人是请不动的。” 王江河也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宋建平这个角色真的非常适合陈道铭老师。” 郝亚龙一咬牙道：“那我试试吧，不过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这剧本确实非常不错，但要说就能因此请动陈道铭……” 说着摇了摇头。 然后又突然笑道：“要是真能请动，那你的两部剧本我都按1万——不，按1万5给你算编剧费。” 王江河心里默算了一下，两部剧本一共是103集，那总的编剧费就是154万，02年的154万，也算一笔巨款了。 “多谢郝总。” 王江河心里默默算完后说道。 结果郝总和尚静导演都被王江河给逗笑了。 这小子还真把请动陈道铭当成手拿把掐的事了。 …… 王江河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还想着编剧费的事呢，他回忆了一下，貌似在现在这个时间线上，编剧费能超过1万一集就能勉强算是个腕了。 写《康熙王朝》的编剧朱宿进稿酬就是2万一集。 《雍正王朝》的编剧刘和评拿的大概是2.5到3万一集左右。 《康熙微服私访记》的编剧邹敬之稿酬是4万元一集。 《渴望》、《过把瘾》的编剧吕小明是3万元一集。 《黑洞》的编剧陆川拿的是1.2万元一集。 青年的汪海霖写《吕布与貂蝉》、《明星制造》的编剧费是1.5万一集。 总之都不算高。 如果郝总能凭借这部《中国式离婚》成功请动陈道铭，那自己在编剧界也就算是出头了。 …… 晚上。 陈道铭家中。 陈道铭从外面进来，把一本剧本随手放在鞋柜上，然后脱下外套随手挂起来，换好拖鞋后他拿着剧本走到客厅坐下，还顺手把剧本放在茶几上，他的妻子杜娴正靠在沙发上不停的换着台。 “我说你就看一个台行了，在这翻来翻去的换，还能换出个花来。” 杜娴依然我行我素，嘴里还振振有词道：“我倒是想就安心守着一个台看，可也得有能看的进去的节目呀，翻来翻去，不是看过八百遍了就是大烂剧。” 说着她抱住老公胳膊笑道：“哎老陈，你发现没发现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没意思了？” 陈道铭说道：“这还用你说？但凡能有几部看得过去的剧本，我也不至于被圈内人说对剧本‘太苛刻’了”。 “你拿回来这个是什么？”杜娴看着茶几上的本子道。 陈道铭瞥了一眼道：“有人托朋友递给我的剧本，吹得倒是天花乱坠，我打听了一下，说是编剧才22岁，还没结婚呢。” 说完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杜娴不以为然道：“我说老陈，你这可是先入为主和刻板印象啊，22岁怎么了，甘罗12岁都当上宰相了，康熙8岁继位，14岁亲政，16岁更是连鳌拜都除了。” “你知道什么。”陈道铭反驳道，“这剧本是婚姻题材，还是讲夫妻婚姻矛盾的，一个22岁还没结婚的小伙子写婚姻家庭矛盾，这不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嘛。” 杜娴问道：“那剧本你不看了？” 陈道铭道：“看啊，既然答应人家了，不看两眼怎么能行，但这两天实在没心情，先放着吧，等过段时间再说。” 说着他站了起来：“我去书房读读红楼通鉴换换脑子，你自己看电视吧。” 杜娴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拦着。陈道铭进书房后，杜娴又翻来覆去地换了一圈的电视台，但始终没有找到能看进去的节目，最后她看着茶几上的剧本，突然心血来潮地拿了起来。 “《中国式离婚》？一个22岁没结婚的小伙子怎么写这种题材的本子？” 杜娴一边奇怪一边翻开了剧本。 夜里十点半左右。 陈道铭从书房出来，见客厅的灯还亮着，奇怪的是电视机却关着。妻子蜷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剧本，看的正入神。 “你在看剧本？” 陈道铭诧异道。 杜娴转头看了眼陈道铭，说道：“老陈你过来。” 陈道铭闻言走过去坐到妻子旁边，杜娴突然一把抱住陈道铭，嘴里说道：“老陈，你答应我，我们两个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要变成剧本里宋建平和林小枫那样。” 陈道铭看着妻子攥在手里的剧本，脸上漏出无比诧异神色。 回到卧室，陈道铭越想越好奇。 他的妻子他再了解不过，以往就是他再认可的剧本，妻子看了都说没什么感觉，其中很多还是家喻户晓的经典。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妻子怎么会对这本一个由毛头小伙子的写的关于婚姻的剧本有这样的反应？ 没道理呀！ “真这么好看？”陈道铭忍不住问道。 妻子枕在他胸口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陈道铭有些意动，但一看这么晚了。 “还是算了吧。” 妻子道：“你看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陈道铭这才点了点头，取来剧本，靠在床头，借着床头灯慢慢看了起来，而他的妻子就枕在他的胸口，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 第10章 投资到位 “不管怎么说，就凭你那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死工资，我们就甭想过好！” 这段夫妻间矛盾的爆发被刻画的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到压得陈道铭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真是22岁毛头小伙子写出来的东西？” 陈道铭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 主角宋建平的妻子接到初恋的电话，邀请她去参加同学聚会，林小枫兴致勃勃的打扮一番，她相中一件红色的大衣，但一看价格，竟然要2500块钱，最后也没舍得买。 但她那个初恋之所以组织这次聚会，其实纯属居心不良，目的其实是为了讨好班里一个长得非常平平无奇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的老公很有权势。 多年未见的女同学对林小枫道：“你、我，不过是高飞的道具、背景，是人家章大夫人的电灯泡，活陪衬，懂吧？” 林小枫的初恋搂着又丑又胖的章夫人不停的献殷勤，女同学在耳边感慨道：“哎，我也下岗了，我们家那口子也不行，整个一窝囊废，叫我说啊，咱们这做女人的，干的好，不如嫁的好，长得好，嫁错人，那也是照白搭，纯属资源浪费。” 这聚会林小枫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不等结束就匆匆离开。 回到家，宋建平问道：“呦，没买新衣服啊，为什么？” “没钱！” 矛盾终于再次爆发了。 陈道铭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氛围，心里异常的压抑，但同时又异常的心潮澎湃。 宋建平说破林小枫的心事：“失望了吧？我早就说过，你就不该抱什么希望，后来看你兴致勃勃的……怎么样，他过去那种帅，美丽，肯定全没了！” 林小枫被说破心事后有些恼羞成怒道：“你错了，宋建平，人家既不苍老也不平庸，人家风度翩翩有房有车，人家儿子上的是重点小学，钢琴考到了九级还要去德国参加交流。” 宋建平不以为然：“吹吧，男人都能吹。” “那你吹啊，你不是男人。” “吹太容易了。”宋建平道。 “你吹呀，你吹一个给我听听，哪怕大话空话废话，你吹一个呀，你吹都不敢吹！” 林小枫音调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尖锐：“你怕担责任，我跟你说宋建平，我无所谓，我半辈子都过去了，但是当当不行，当当不能像我们一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我们已经把他给耽误了。” “当当才多大啊，他才六岁，耽误什么了？” “耽误的多了，老师都说当当有音乐天赋，我们三岁就计划给他买钢琴但到现在都没有买，我们买不起没敢买，一堂课就是两百块钱的学费，还有调音费琴师费资料费，我们就是买得起也用不起…… …… “宋建平，你不是个东西！” “呼！”陈道铭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剧本真的是……不同凡响啊！” 陈道铭突然一阵头皮发麻。 剧本中这段矛盾的爆发，让陈道铭感到一阵彻骨了冷意。 尤其是林小枫说孩子被耽误了，说她无所谓，半辈子都过来，但孩子不能像他们这样窝窝囊囊过一辈子那段，陈道铭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王江河，这编剧有点意思！” …… 郝亚龙办公室。 郝总坐在办公桌后面，手边就放着《中国式离婚》的剧本，公司的副总坐在前边的沙发上。 “《中国式离婚》这个剧本写得精彩啊，我太太也非常喜欢这个剧本，说这个剧本写得特别真实，读完有种让人浑身发抖的窒息感。” 副总点头道：“剧本确实精彩，没想到这个王江河小小年纪，竟然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郝亚龙又道：“这个剧就是明年咱们公司最重要的项目，搞好了能大赚一笔。” 副总笑道：“要是陈道铭老师能接这部剧，那不用等拍完就能确定肯定要大赚一笔，陈道铭的剧，没拍完就有的是电视台要抢着买。” 郝亚龙也憧憬了一下，不过马上回归现实，说道：“不过想请到陈道铭老师可不容易，咱们也不能光想美事，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陈道铭，还有哪些演员适合这个戏？” 那位副总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觉得王志闻也行。” 郝亚龙继续问道：“还有呢？” 副总又说道：“唐国镪老师、张国力老师、陈保国老师都可以。” 郝亚龙听完忍俊不禁地笑了。 “怎么，陈道铭老师不好请，你说的这些人就好请？” 说完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郝亚龙随手接通电话。 “您好。” “您好，我是陈道铭啊！” “陈道铭老师？” “嗯，是我，您是京市影业联盟的郝亚龙郝总对吧？” “嗯，是我。” 郝亚龙忍不住看了沙发上的副总一眼，那个副总听到打电话过来是陈道铭，也是眼前一亮。 “陈道铭老师，我们托人给您递过去的剧本您看过了吗？” “我给你打电话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剧本我看过了，也很喜欢宋建平这个角色。”接着那头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宋建平这个角色你们别找其他人了，就是我了。我挑选角色，我找导演，一是为了挣钱，一是为了过瘾，演这个角色就是为了过瘾。” “陈道铭老师，您看咱们约个时间细聊？” “好。” “时间地点就由郝总您定吧。” …… 挂断电话，郝总看着副总，到现在还有些不太敢相信道：“成了！” 副总也很激动。 “郝总，明年这个项目肯定能赚大钱。” 郝总却有些愣愣的道：“陈道铭说宋建平这个角色就别找别人了，就是他了——他好像比我们还急。” 晚上。 出租屋。 王江河和王磊正在吃饭，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上显示打电话过来的是尚静导演。 按下接通键。 “尚导。” “江河啊，和你说个事，你现在干啥呢？” “正吃饭呢，什么事尚导您说。” “就是你写的那个新剧本的事，郝总刚刚打电话给我，说陈道铭已经答应出演宋建平了。” “好的，对了尚导，这样咱们《武林外传》项目也能很快开机是吧？” “差不多吧，郝总刚刚还说了，他说话算数，你的这两个剧本稿费都按照1万5千块结算。你小子行啊，圈内能拿这个数的编剧可不多，你小子从今天开始也算是个腕了。” “不敢当不敢当，对了尚导，我演白展堂的事？” “这个你放心，现在没人能跟你争这个角色，而且你的形象也合适，长得帅，当主角绝对够格，但又不是帅的太过，太过了会给人疏离感，你属于那种帅的刚刚好的类型” “这种长相戏路很宽，观众缘也好，你的不足之处就是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演技培训，不过问题也不大，四大名著里很多演员也都是非正式演员，最后呈现出的效果往往都还不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平时多琢磨角色，演技上去了，出头就是早两年晚两年的事。” “尚导我记住了。” …… 第11章 还在北漂的未来女星 时间转眼就到了02年的年底，王江河给老家的父母打去电话，告诉家里今年过年不回家了，并把自己在京市的基本情况和老家说了。 父母眼看儿子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写的作品都找来陈道铭来主演了，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同时还生怕回家过年耽误了儿子的事业，因此也就不要求儿子必须回家过年了。 二老也不怕王江河忽悠他们，真要是觉得儿子的话不靠谱，不是还能问王磊了吗？王磊可从来不敢骗二老。 王江河趁着年底这段时间把《中国式离婚》的小说版写了出来，在投递了几家出版社后，最终和京市出版社达成合作，版税率10%，一本定价20元的小说他能拿2块。 这种税率对于新人来说已经非常高了，本来如果只看作品的话，出版社是不会开出这种价码的，但考虑到这是陈道铭新剧的同名小说，属于天然就自带广告效应，在加上同时有数家出版社都联系了王江河，因此京市出版社就给开出了相当厚道的版税。 时间很快就来到大年三十，这天京市下起了小雪，大人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尚且冻得瑟瑟发抖，小孩子们却一点都不觉得冬季的风如何刺骨，三五成群地在小区空地里打闹。 王江河站在阳台上，看着此情此景，突然就来了唱歌的兴致。 “2002年的第一场雪” “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 “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 《2002年的第一场雪》好像是2004年的作品，王江河就这样唱着未来的歌大踏步跨入了2003年。 03年的2月28日，王江河同陈道铭老师一同坐飞机前往东山省岛城，经过几个月的筹备，电视剧《中国式离婚》终于就要正式开机了。 演员和基本和前世一样，陈道铭老师演男主角宋建平，蒋文丽演女主林小枫，咏枚演肖莉，左小清演娟子。 这些都是王江河非常熟悉的演员，陈道铭和蒋文丽自不用说，咏枚和张嘉译老师那段经典求爱片段可是有段时间火遍了整个抖音。 至于左小清，那也是王江河上辈子的女神之一，《天道》中芮小丹献身丁元英的画面在王江河的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再说电视剧的导演，陈道铭找的是一个叫沈言的人，这人自大学毕业后已经拍了十多年的广告，这次的《中国式离婚》将会是其第一部电视剧作品。 让沈言导演名声大燥是一部雕牌牙膏广告，王江河到现在都还有印象，广告一开始，一个小女孩哭着说：“我有新妈妈了。可我不喜欢她。” 接着广告围绕着亲情和雕牌牙膏将故事展开。这是雕牌牙膏历史上最成功的广告，达到了妇孺皆知的效果。 沈言导演和陈道铭老师的相识是在拍摄利郎商务男装广告片期间，沈言的专业和见解给陈道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而这次在物色导演时，陈道铭一个电话把沈言叫到了京市。 光提沈言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要提到他后来所拍摄的一些作品，则大多数人都会有点印象。 比如《手机》、《功勋》、《天才基本法》、《天盛长歌》、《我的前半生》、《中国式关系》等。 电视剧正式开机前，剧组所有人员在酒店搞了一次开机宴，开机宴上明星大腕云集，王江河这个编剧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开机宴后的第二天，陈道铭老师率领剧组主创上香拜神，接受记者采访，然后一把揭下蒙在摄影机上的红布，《中国式离婚》就算正式开机了。 电视剧剧本基本不需要任何修改，这本来就是上一世经过反复修改后的成品，也是最为符合陈道铭心意的成品，因此王江河在待在剧组也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加上《武林外传》同样临近开机，因而王江河只在《中国式离婚》剧组待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匆匆赶回了京市。 按照国内的习惯，剧本费要等项目正式开机后才会付给编剧，要说王江河这次岛城之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他收到了《中国式离婚》项目的税后29万元的剧本费。 …… “江河，李大嘴这个角色是五大主演之一，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怕自己给搞砸了。” 京市，某酒吧。 王磊不无担心的说道。 王江河喝了一罐啤酒，然后用颇为不以为然的口吻道：“怎么不合适了？咱们在横店跑了四年的龙套，你的演技怎么样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再说了，李大嘴的人设什么样？”王江河掰着手指头道，“胖子、厨子、馋，你看看自己再想想李大嘴的设定，你说合适不适合？” “可是这是你的第一部作品，我觉得还是应该找那些专业的演员。” “磊子你看。”王江河突然出声打断王磊的话，然后指着正在台上跳舞的人群说道，“中间领舞那个姑娘长得好看不好看？” 王磊顺着王江河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此时在台上领舞的是一个长得颇具异域风情的姑娘，看年纪也就20岁左右，肤色看着有点黑，但脸蛋是真漂亮，尤其是一笑时两颊的两个小酒窝和嘴角的那颗小小的虎牙，更是一眼就让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王磊颇为实诚地点头道：“漂亮，比绝大多数女明星都漂亮。” 王江河笑道：“你怎么知道她以后就当不了大明星？” “服务员！” “哥，您说。” “再给上五瓶啤酒。” “好的哥，您稍等。” 王磊问道：“还喝？今天喝得不少了。” 王江河往舞台上使了个眼色说道：“这个姑娘我想认识认识。” 王磊这下也没话说了。 他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王江河依然对周梦瑶念念不忘，这时见兄弟第一次对其他女人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他反而感到非常的欣慰。 两人又在酒吧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所有表演节目全都结束了，王江河这才逮住机会向那几个跳舞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几个小姑娘见有人招手，没怎么犹豫就都走了过来，一来对方客人，她们轻易不能得罪，二来这种情况下客人一般都是要打赏点钱的。 “两位老板您们叫我们姐妹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说话的是那个长得最漂亮的领舞虎牙妹妹。 “主要是找你。”王江河笑着对那位虎牙妹妹道，“这位妹妹，有人和你说过你长的其实比绝大多数女明星都要漂亮吗？” “有啊，不过这么说的大多数都是那些年龄在四五十岁，头上没剩几根头发，腰围在三尺五以上的老男人。” 说着虎牙妹妹挑了王江河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而且这么说的老男人多半没安什么好心，我猜他们大概是想泡我。” 嚯！ 这妞真辣！ 第12章 武林外传开机 “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说我比女明星漂亮是真的还是想泡我是真的。” 小妞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说你比女明星漂亮是真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江河，是一个编剧兼演员，看你有当明星的潜质，不如咱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遇到合适的角色好方便联系你。” “你是编剧？” 那妹子再次仔细打量王江河，说道：“有名片吗？” 妹子以前这种人遇的多了，说自己是亿万富翁的都有，以前她从来不当一回事，但这次她隐隐觉得面前这人说的可能是真的。 王江河转头让王磊去找纸笔，然后转回来看向妹子道：“没那东西，我们互留个联系方式吧。” 不一会王磊将纸笔拿来，王江河将纸一撕为而，在其中半张上写上自己的号码并递给妹子：“这是我的号码，你说一下你的，我记一下。” 妹子端详起手里的号码，片刻后说道：“我叫佟丽雅，暂时没手机，有需要我会找你。” “好吧。” 王江河站起来招呼王磊。 “咱们走吧。” 佟丽雅见状叫住王江河。 “你说你是编剧，那你有过什么作品吗？” “写过两个剧本，不过暂时还没有上映。” “你还说你是演员，有演过什么角色吗？” “刚定了一部剧的男主，不过暂时还没开机。” 说完王江河、王磊两人就离开了酒吧。 佟丽雅将手机号码收起来，旁边的小姐妹忍不住道：“你还真留着啊，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别的本事没有，吹牛的本事却一个比一个厉害，你连央视都上了，也见过不少市面，要是真信了他的鬼话，被骗财骗色，你这人可就丢大了。” 另一个小姐妹也道：“说是编剧，不过作品没有上映的，说是演员，结果作品还没开机，这骗子也太不专业了，就他这样骗，八百年也骗不到女孩子肯跟他睡觉的。” “嘿嘿。” 佟丽雅尴尬的笑了笑。 她是15岁那年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京市，那次是参加50年大庆，她在彩车上跳舞，从那时起，家乡以外的流光溢彩就将她深深地吸引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那时候她站在彩车上跳舞，看着旁边那个君悦酒店，房子都是玻璃做的，当时太阳光照在玻璃房子上，照的它闪闪发光，她就心想：京市，大城市，房子都是玻璃做的，真好。 那时在她的心底就生出了要来京市生活的愿望。 回到家乡后，她很快得到了第一份工作——边疆歌舞团舞蹈演员。 这一年她16岁，在她的父母眼里，这份工作工资稳定，待遇不俗，前景可观，将来稳稳定定地嫁个歌舞团小领导也是极好的。 但是看过了繁华的大城市，“北漂”这个梦想在她心里发了芽。 几年之后，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和朋友一起离家“北漂”。 但当她真正想在京市这座大城市扎根生活时，这才发现这座城市拥有不只是流光溢彩和千姿百态，还有生活的艰辛。 为了维持生活，她和小姐妹们跑去各种餐厅、商场、景区里演出，郊区里各种红枣节冬瓜节都有她们的身影。 后来佟丽雅在接受采访时曾说起这段经历。 “那时候实在是没钱，没有收入，有时候就在餐厅里跳舞，跳着跳着就觉得特别闹心，凭什么你在那儿吃饭我就得给你跳，还得笑什么的，烦了就是想，行，为了那二百块钱。” …… 2003年3月18日，由尚静导演执导的古装情景喜剧《武林外传》在平谷飞龙影视基地开机，18谐音“要发”，剧组为了图个吉利，特意将开机日期定在了3月18日这天。 相比于《中国式离婚》开机时的记者云集，《武林外传》开机就显得寒酸了许多，就连记者都没来几个，但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 否则如果后期拍摄不顺，大家难免心里会犯嘀咕：“也许是因为没办开机仪式拜神的原因？” 这天上午8点18分，所有主创人员汇聚在影视基地广场，用于供奉的桌案用红绒布遮盖，桌上供奉关帝，两旁是香炉和上贡用的鲜美水果，供桌旁边是用红布遮盖的摄像机。 演员提前画好了装，吉时一到，所有主创依次上香拜神，最后由导演尚静掀开机器上的红布，宣布正式开机。 仪式结束后所有剧组人员一哄而上“争抢”贡品，因为“吃到贡品”被认为是有福气的事。 按照惯例，剧组开机，投资方会支付编剧费，涉及税务方面都是公司代缴，王江河这次一共收入102万元的编剧费，以及4.5万元的片酬，他的片酬是按每集2000元算，这次只是先行支付一部分。 剩下的拍到一半时支付一部分，杀青后再支付最后一部分。 这次王磊也收入了一万多的片酬，在几大主演中，要属王磊片酬最低，每集就只有600元，总片酬税后也就4万左右。 电视剧正式开机，其他演员都很激动，唯独饰演吕秀才的喻恩太有些闷闷不乐，就在电视剧正式开机后，王江河告诉他，让他背了近半年的论语和诗经其实在剧中根本就用不到。 不过后来他也很快就想通了：“导演和编剧是想让我，前面准备的越多，希望越大，在开拍后失落越大，于是酸秀才这个情感就被带动出来了，那种怀才不遇的感觉一下子就有了。” 仪式之后，直接正式拍摄。 今天先拍第五回，也就是白展堂盗圣身份曝光那集。 大堂。 尚静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指挥全剧，各部门已经准备完毕。 “闫倪、恩太、姚辰、王磊，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江河你去门外等候，副导演让进你就进来，别紧张。” “好，各部门再检查一次机器，没问题我们就开始。” “摄像没问题。” “灯光ok。” “声音ok。” 场记拿着场记版跑到摄影机前，跟焦员对焦。 “第32场，第一镜第一次。” “啪！” 场记打板。 “action。” 众人围着一张通缉告示。 王磊：“是他吗？” 喻恩太：“肯定是。” 闫倪：“他是展堂？就这两下子。” 她学着白展堂的样子随手比划了两下子。 “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盗圣白玉汤呢？” 王磊：“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喻恩太：“咱们还是赶紧报官吧，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时王江河饰演的白展堂正吃着苹果从门外走入。 “什么来不及了？” 第13章 演技不俗 闫倪慌忙将告示收起。 王磊：“老白，衣服挺漂亮的。” 姚辰：“发型也挺帅。” 王江河此时脑海中有三份记忆，一份属于原来的他自己，一份属于被他穿越的倒霉蛋，还有一份属于盗圣白玉汤。 知道今天有自己的戏，所以昨晚在睡觉前王江河脑海中反复念道着白展堂的生平。 然后第二天就如他所料的脑海中多了一份白展堂的记忆，以及情感。 这种感觉非常神奇。 说白了，简直就和精神病似的，还是非常严重的精神分裂。 但这同时也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金手指。 他是谁？ 盗圣啊！ 就眼前这几个人那点小伎俩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白展堂手指佟闫倪，这时对方在他眼里就是佟湘玉。 “藏什么呢？给我看看。” 闫倪：“展堂，生日快乐！” 王磊急忙附和：“啊，对对，福如东海。” “去！” 王江河随手挡开王磊。 姚辰：“寿比南山。” 王江河推开姚辰。 “去！” 接着他看着闫倪：“今儿不是我生日。” 闫倪：“额知道，但是为了迎接这个光荣的日子，我们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众人佯笑。 王江河手指众人笑道：“太客气了，真的，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听着像是信了。 可随即伸手就去抢告示，但被王磊饰演的大嘴拉住。 姚辰饰演的小郭这时厉声道：“行了，行了，别装了，白玉汤！” “白玉汤”三个字一字一顿。 啪的一声，王江河手里的苹果掉在桌上。 此时此刻，盗圣就是王江河，王江河就是盗圣。盗圣的名号旁人听起来威风，可他自己却觉得，这名号既不威风，不光彩，每天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他是真的过够了。 就这样在同福客栈当一个小跑堂的，就挺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这份安宁的日子他能一直就这么过下去，没想到今天突然就被小郭叫破了。 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股茫然的表情瞬间就爬上王江河的脸。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闫倪：“展堂，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江河心里慌了：“掌柜的你听我解释。” 闫倪：“我啥都不听，把他给我抓起来。” 众人合力将王江河按在桌子上。 王江河：“疼疼……” “卡！” 尚静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喊了停。 “好，这条过了！” 尚静导演招手把大家叫到监视器前，指着上面重放的画面道。 “大家节奏把握的都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氛围。” 接着播到王江河出场。 “开机前我最担心的就是江河和王磊，你们两个只跑过几年龙套，连台词也没有几句，龙套说白了就是剧组的会喘气的道具，理论上不会有提高的可能，但今天你们两个演的都不错。” “看来只要人有天赋，肯用心，龙套角色也能锻炼人。” “尤其是江河，你一出场，就让人相信你就是盗圣，大家看江河拿着苹果走进来这场戏，松弛有度，自然而然，这种状态很好，很多老戏骨演戏演的多了反倒达不到这种效果。” “大家看江河的眼神。” 尚静导演将画面暂停道：“他看到众人偷偷摸摸藏什么时候的眼神变化，就很有层次感，他知道大伙有事瞒着他，所以他很警惕，他的警惕是怎么表现出来的？一个眼神就够了，这种眼神是什么眼神？是一个老江湖见多识广后就该有的眼神，这个眼神里有阅历。” “所以我说他举手投足，自然而然就让人相信他就是盗圣白玉汤。” 尚静导演继续播放画面。 “大家看这个镜头，小郭叫破老白的身份，江河手里的苹果掉在桌上，这一瞬间，他眼里那份老江湖的从容和狡黠不见了，机警和敏锐也不见了，剩下就只是慌乱和茫然，这种眼神的转换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 “还有恩太、闫倪、姚辰，大家演的都非常不错，咱们剧组穷是穷了点，穷到只能来飞龙基地这个穷山沟，听说晚上都能听到狼叫。” “还有咱们的戏大多数都是发生在店里，吃饭的镜头很多，为了省下吃饭道具的钱，咱们只能吃饭的戏吃饭的时间拍，拿工作餐当道具，还有佟掌柜在二楼的闺房，咱们连搭建个二楼的房间的钱都没有，只能用一楼代替二楼，楼梯上都是封死的。” “就这么省钱，恐怕钱还是不够，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像你们这些非常专业的演员，可以说咱们剧组穷的就只剩下一份好剧本和大伙的演技了，但对于一部戏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些。” “好了，不说了，大家准备一下，我们马上拍下一场。” 剧组在几位副导演场务的指挥下很快就又动了起来。 各组检查机器，演员们熟悉站位动线。 下场戏范名饰演的刑捕头就要出场了，他来通报七侠镇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案子。 “各部门注意。” “摄影ok。” “灯光ok。” “action。” “醒醒，醒醒。”范名饰演的老邢抓着王江河胳膊连推几下。 “我再也不敢了！” 王江河从梦中惊醒，大叫道。 范名：“你怎么了？” 王江河这才发现刚刚的一切原来是梦，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没事，做了个噩梦，吓了我一身汗。” 范名：“仔细认认是他吗？” 米铺伙计仔细打量一番。 王江河脸色一变，刚沉下的心马上又提起来了。 “不是他，那人比他稍稍胖一点。” 王江河长吁一口气。 “老邢啊，你这是抓谁呢？” 范名漫不经心。 “白玉汤，你知道吗？” “不知道，从来就没听说过！” 这是他本能的否认，甚至都没过大脑，他本能的想和过去的自己做切割。 王磊：“白玉汤你都不知道啊？” 姚辰：“传说中的盗圣啊！” 闫倪：“江湖名声直追当年的楚留香啊！” 王江河：“有那么厉害吗？” 闫倪：“你懂啥。”走到范名旁边，“最近老白又出了活动了？” 范名：“没错，刚把西街的米铺给偷了。” 王江河一脸的无奈加委屈。 “那米铺有啥可偷的。” 心说这是哪个小毛贼又打他的旗号呢？ 范名：“一缸小米两捆大葱三桶豆油，还有五十斤棒子面。” 王磊：“哎呀妈呀，这是盗圣还是驴啊？” 王江河对王磊：“去！” 转头看向范名：“你凭啥说是他偷的？” 范名：“人家现场留下字条了。” 姚辰看完：“这盗圣的文化水平也不怎么高嘛。” “这根本就不是他写的字！”王江河冤枉道。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他急忙解释道，“我是说他是故意写成这样的害怕别人认出他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