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人拾朝花》 第一章 开局挨顿骂 乡间院落里,传来了阵阵训话声。这训话啰里啰嗦,嘀嘀咕咕,叽叽喳喳,吵得树梢上的麻雀也不得清梦,搁那儿听得直打哈欠。 仔细一听,得,原来是中年妇女正在教训她家那位六岁的外孙。就她那外孙儿,用老bj话来说,就是个“地道”的皮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 更糟糕的是,这六岁的娃儿呀,偏偏被全家宠着,活这么大,愣是没挨过一顿打!如果上房揭瓦不是种修辞手法的话,那这家屋顶上的瓦片,恐怕是一片也别想留下。 这是训斥,但训话的人还真就没什么底气,于是好好的一段亲子教育,变得像是在“吃瓜看戏”的麻雀面前,表演了一下什么叫色厉内荏一样。 和过去教训自家女儿,也就是熊孩子他老妈时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当时她一手叉腰,一嘴骂街,施展出威风凛凛的“狮子吼”,那时候别说院子里的麻雀会被吓得一飞冲天,就连原本在院子外面快乐打滚的狗子听了,都得趴在地上,用爪子捂着耷拉这的耳朵,“呜呜呜”得求饶。至于遭受“狮子吼”正面冲击的女儿,更是豆大的泪珠哗啦啦啦往下留,简直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 双标?什么双标?这叫“隔代亲”你懂不懂! 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反正,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段“训话”训得,那叫一个“菜”。 不巧的是,当事人中的另一位,也就是接受训话的孙子,“地道”的皮猴子,年仅六岁,天天在家搞破坏的那位捣蛋鬼,还真就是一个明眼人。 别看他现在年纪轻轻,但实际上已经有了二十年训话经验,不说是位“老法师”,那也是骨干级的高手。 虽然他现在一言不发,一脸茫然地接受训话,那也只是因为人家滋溜一下蹿到这个场景里,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已和目前自己的处境而已。 不同于往日的一只耳朵进,一直耳朵出,随你怎么说,我反正听完拉倒,下次还敢。眼下这小孩儿正出人意料地认真听着他外婆是怎么数落着他的不是的。对他来说,这也不叫挨训,这叫“信息收集”。 只是这外婆话很多,反反复复讲了能有三分半,但给出的罪状就一条,是“你干嘛要在我的晾衣杆上撒尿!” 今时不同往日,这会儿吧,人小孩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所以他自己个儿听了都觉得熊。要放在以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面对着外婆的责备,他只会一笑而过。 但他此刻的内心活动大抵就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找个土堆把自己埋了。真没想到我小时候能这么淘,搞得我都没脸骂别人是熊孩子了。” 总之,发觉已收集不到更多的信息,这位已经活了大叔年龄的少年儿童决定终止掉这项烦人又羞人的挨训活动。 只见,一张外表清纯可爱的小脸以四十五度角仰起,扑闪着带着泪花模糊成仿佛蕴含着满天星辰一般充满魅力的大眼睛,发出“天真无邪”的话语“可是,我是听说讲童子尿能驱邪,电视里的人能把尿涂在棍子上打鬼。外婆不是之前没有睡好吗?我就想着能不能尿在棍子上再帮你把不让人好好睡觉的鬼打跑,你就能睡个好觉了。” 瞧这一派胡言,瞧这花言巧语,这样的鬼话真真是漏洞百出,全然经不起推敲。可偏偏从“天真无邪”的小鬼头嘴里讲出,害得人家外婆还真就上了他的鬼当了。张芳芳女士,请你聪明点啊! 本来就不激烈的话语,在遭遇巧言令色后,变得更加的不激烈,先前的气愤,变成了一种又好气又好笑,好像还有那么点小开心的奇妙情绪。 “今天你外公教你写自己的名字,你会写了吗?”这句话,就是典型的顾左右而言他的。张芳芳女士觉得她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气也不是,乐也不是,倒不如干脆转移话题了事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院子角落那一块四四方方,乌漆嘛黑的破黑板上面。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正正方方地写着六个大字“顾承祎”以及“顾承祎”。没错,一个名字,写了两遍,歪歪扭扭的那个,是小孩儿本人,也就是名字的主人顾承祎写的,正正方方的那个,他外公写的。 看到这块破旧的黑板,顾承祎恍然大悟,回忆如潮水般,好像也没那么多,回忆如挤牙膏般挤出来了一点,告诉了他今夕是何年。 他喃喃自语猜测道“这个,莫非是走马灯?” 毕竟,这个场景,对顾承祎来说也算是印象深刻了,虽然自己当时年龄太小记不清,但架不住自家外婆成天念叨啊。 原本,事件的发展应该是外婆讲到“你要是一天天不学好,就知道玩,外公教你写名字也学不会!”的时候,承祎小朋友据理力争,“我怎么不会了,我早就会了!”。然后跑到黑板前,三下五除二,在上面再添三个字儿。 外婆张芳芳一看,我家外孙竟然是天才!这么小就会写字了!乐得什么责备都忘了,直夸人聪明。这看外孙的滤镜,怕是比后世顾承祎追女生时的脸皮都厚了。要知道同样是七岁,人家骆宾王都能写《咏鹅》了。 反正此后,孩子他外婆就没少在唠嗑的时候跟人讲,顾承祎小小年纪就能写自己名字的“丰功伟绩”。她在承祎小朋友上小学的时候念叨,在承祎同学考上高中,考上大学的时候也念叨,就连自己年纪大了,住在病院里,也跟同住的病友老太太吹这事儿。 就是不知道,原本的她在临死前,有没有像这样也经历过一遍走马灯?但如果有的话,顾承祎相信,她一定也会回到这个场景里来的吧。 传说,人在临死前,会看到走马灯,用回忆自己的人生的方法从记忆里寻求能博得一丝生机的办法。 其实,顾承祎在刚刚来到这童年时代的院子里,变回村里著名的熊孩子之前,是做了一回英雄的。 在距今二十五年后的某一天,大叔模样的顾承祎一如往常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好巧不巧,听到头上传来令他恼怒的“咕咕”声。气得承祎大叔猛地抬头,想要以凶狠的目光把那烦人的咕咕鸡给瞪死。 就是你这烦人精,烦人的鸡精,什么时候都也不安生,工作日吵,休息日闹,你怎么就这么有活力啊,你是白天也咕咕晚上也咕咕,平生最大的爱好,难不成就是搅合别人的好梦! 暴躁大叔顾承祎猛地一抬头,这咕咕鸡没看见,反倒是看见一小孩挂在七楼栏杆上,眼看着就要像颗熟苹果掉下树一样掉下楼了。这可着实令人一惊,此时此刻就算是换牛顿来,也肯定来不及想什么万有引力了。 “在下明教教主张无忌,若是武林诸位信得过在下,就请从楼上跳下来,我会用乾坤大挪移接住各位。”来不及想什么万有引力的顾大叔,脑子里偏偏就有闲功夫闪过这句武侠剧中的台词,不愧是大龄中二青年…… 他接住了,他也没接住。 接住是指小孩被接住了,没接住则是指万有引力施展的这招“武功”威力太大,以顾大叔这基本上是一点也没有的功力,他没能接住或者说撑过这招。 原本还想着对“咕咕鸡”怒目而视,吓死这烦人的东西。原本还想着自己一出手,就是乾坤大挪移,安然救下坠楼幼童。 可惜,顾承祎只是区区一个现代人类,没有特异功能也没有绝世武功,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他激起一腔血勇,去做一个救人性命的英雄! 然后,他在救护车的颠阿颠中,睁开了眼,眼前不是担架上看到的天空,也不是救护车的车顶,更不是病院的天花板。 而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张埋藏在记忆深处多年本以为不会再想起的脸,一张吵闹的,啰嗦的中年妇女的脸…… 第二章 黑板上的回忆 一如往日重现,“少年天才”顾承祎借着在破旧黑板上歪歪扭扭写下的三个大字,忽悠走了内心直呼“我外孙真聪阴,简直就是神童”的张芳芳女士。 这下,转眼回到孩提时代的承祎兄总算得到了些许清静的独处时光,来思索自己现下的处境。 原本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走马灯”,可是刚刚自己抄起散落在地上的粉笔头,抬手写字的时候却差点出了差错。 人类在做自己特别习惯的事儿的时候,往往不需要多加思考,仅仅凭借着潜意识和肌肉记忆就能随手解决,譬如写字,抬起手唰唰就写完了,是好是坏,那得看过去的积累下的水平是高是低。 巧的是,顾承祎的粉笔字虽说不算太高阴,但也堪堪在以往学校组织的教师基本功技能大赛中拿到过一等奖的好成绩,虽说是一等奖里垫底的那位,那好歹也能算是个凤尾不是。 是以,方才随手两笔,发现自己写粉笔字儿的功力全在,竟然是一点也没落下,赶忙集中精力,努力写出了七倒八歪的丑字,不至于惊世骇俗,吓到乡野村妇他外婆。 说起来,这一方见长,方方正正,乌漆嘛黑,文理粗糙的黑板,顾承祎已经有那么十几二十年没见过了。 毕竟,人家刚上小学见到的就是墨绿色的护眼黑板。当时身为熊孩子的他,死活不认可黑板这个名字,一意孤行地硬是要称呼其为“绿板”。 当时,刚上一年级的他,当着全班的面站在自己的课桌上,对着班主任教师据理力争“这是黑板?你们都分不清颜色吗?这是绿板,谁来了,它都是绿板。” 熊孩子像个斗士,像个我爱我的老师,但我更爱真理的斗士。像个勇士,像个被绑在火刑架上,也要高喊“地球是围着太阳转的!”那位勇士。如果不是因为学识所限,当时的熊孩子恐怕还真的敢自比亚里士多德和哥白尼,自比守护真理的勇者。 但很显然,勇者最后因为扰乱课堂秩序,被罚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边上站了个十分钟……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有那么一两个星期吧,整天叫“绿板”也是自讨没趣,勇士也认怂,开始管“绿板”叫黑板了。 后来,十八年后的顾承祎曾期待这么一个勇士,能像十八年前的他自己一样,站起来说“老师,这是绿板,不是黑板!” 可惜,不只是从没见过真正黑色的黑板,还是在更早的学龄前就对绿色的黑板见怪不怪。总之,在他有幸跑去一年级教学的那段日子里,就是没遇到一个和他当年一样的“熊孩子”。 又或者,是绿色的黑板也早已不太使用?反正,比起操持着粉笔写写划划,顾承祎本人还是更偏向于使用触控笔在白板上涂涂改改。 真算起来的话,他使用粉笔最多的场景,还是过往练粉笔字的时候。我练了,但却没能派上多大的用处,最有用的那次,大抵就是拿到了校粉笔字一等奖这个小小的荣誉吧。 时代日新月异,黑板变成了“绿板”几年后又来了电子白板。粉笔也是啊,从“多尘”到微尘,无尘再到电子触控笔。顾承祎也从小小少年成长为了大腹便便的大叔。 手持粉笔,再度挥豪,这个豪当然不是狼毫羊毫这种东西,其实也就是粉笔头,写下一句“梦回年少无忧时,再见故人喜不禁。”工工整整,漂漂亮亮的正楷,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虽然字不错,但承祎也不愿被人发现他一个七岁小儿就能写这样的字儿,要真是被人当做“天才”,背上太多的期待,还要怎么度过他那美好的童年呢? 黑板附近的地面,除了有几支用旧的粉笔头外,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板擦。小小顾承祎也不含糊,手起擦落,激起一阵烟尘。大意了,没有注意眼下这款粉笔乃是“多尘”这一型号,扬起的烟尘直往人眼耳口鼻里钻。就这场景,不经让人想起一道传说中的名菜,泥鳅钻豆腐。 常有人通过捏自己或者别人的脸,借痛觉来判断自己是否身处梦中。顾承祎倒是不用捏了,这恼人的粉笔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惹得他气急败坏,却也给了他确切活在此世之间的感觉。 看来做了一回英雄的顾承祎大侠是重生了…… 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以前的大叔现在的小孩顾承祎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名叫“我是不是要死了”的大石头。虽然重生一事超乎常理,但原本便是大龄中二青年人,只觉得既来之,则安之,“ok.that’scool.”。 当然,该生气的时候,还是得生气,哪怕对方只是粉笔灰而已。顾承祎大力挥舞板擦抹除书写痕迹,像挥舞一根铁铸的狼牙棒消灭敌人一般。 在干掉了自己写的“诗句”和东倒西歪的“名字”之后,猛烈挥动的手,在另一串工工整整的名字前停了下来。 这几个字,就是他那好为人师,教学水平却普普通通的外公写的。说实话,顾承祎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多,最深刻的,也是这老头儿教人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除了手把手,机械重复地教他怎么写名字,连比划,部首什么的都不讲的今天以外。 在他教名字之前,这位外公教过承祎数字和手势,其中有一段是这样的。那老头儿先是握拳,再将拇指和食指分开,嘴里念个“八”。顾承祎有样学样,但偏偏把手倒过来,嘴里念个“七”。老头儿摇摇头,也不讲为什么,继续在那念“八”。搞得人顾承祎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附和一般跟着念“八”才满意得点头。害得顾承祎过了两年,学会了简体字的数字“八”,再对照着这个手势,才知其所以然。 就这,还时常自称自己书香门第,自家祖上还出过举人——的教书先生。祖上出个教书先生就这么吹,觉得祖上有文化自己也有文化,真不知道他在骄傲些什么。 倒是顾承祎这个名字中的“祎”字,也是由这位为自己“文化人”提议,后得到家里其他人一致肯定才落实的。 祎,美好(多用于人名)。若不是之后出了一位著名偶像,其名字里也有一个“祎”字,还不知道顾承祎要被人叫多少次“顾承伟”呢。 不过这些,那也是在原本的时间线的几年后,小顾同学问自己老爹他名字有什么含义之时知道的。那个时候,小顾同学的这位外公早就不在人世了…… 其实,顾承祎刚上学没多久,他外公就死了,无怪乎对其没多少印象。但是死亡,也是他外公教给他的最后一课,教会了他以往只管吃吃喝喝的“喝喜酒”、“吃豆腐”中的“吃豆腐”蕴藏着什么含义,且印象深刻。 第三章 夺名之恨 俗话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坏事儿会被外婆知道,但外婆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顾承祎小朋友的灵魂还没有突然间变成顾承祎大叔的时候,看看他是在怎么干得坏事儿。 当时,他正在后院欢快地玩耍。玩得什么呢?玩得树枝。这树枝又有什么好玩的呢?这树枝可好玩了。 手中的树枝不是树枝,是掌中宝剑,是三尺青峰,是挥舞时能劈开空气,发出“呼呼”破风声放神兵利器。他就像一个剑客,不,他就是一个剑客,他一个前刺,有一个后突,紧接着便是一记扫堂腿踢翻板凳,像踢翻一个喽啰,又趁势跃起,将手中“宝剑”斩上板凳旁的橘子树,像去斩击一个妖魔。 结果,他摔了。一个没留神,被方才一脚踢翻的喽啰也就是那倒霉的板凳所绊倒,一头撞在了一端架在橘子树,一端架在另一棵橘子树上的晾衣杆。 “哎呦呦!”这又是摔了一个屁股蹲,又是撞了一个满头“包”,这小屁孩嘴里不禁发出点动静来表达自己的疼痛。本以为这熊孩子会趴在地上没骨气地“呜呜呜”,可他呲溜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如果不是没有本事在身,他大概还想学着电视里的武师那样,两腿一盘旋,然后撑地一挺,用一种干脆利落又酷炫的方法,把自己给支棱起来吧。 “哇呀呀呀呀!好你个树精,果然厉害!”他假装发怒,想着用这么样的词儿骂阵。 我看来不是树厉害,是这小朋友厉害,都摔破了功了,居然还没出戏,还在那演着。看他年纪轻轻,偏偏还浑身都是戏,要不就尊称您小一句“小戏精”可好? 这位小戏精看到被他撞落得晒衣杆,眉头一皱,词上心来。“呔!你个树精,居然还会呼朋唤友,找了一个帮手!还有你这竹竿,不但维护组长,还暗箭伤人!看我如何收拾你!”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他想说得是“为虎作伥”,只是他现在还不认识这个词儿,就空耳成了“维护组长”。 敢问他要如何收拾这“竹竿妖”? 只见他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小偷小摸,确认四下无人后,接着就是哗啦啦啦一阵水流,淡黄色的液体淋了晾衣杆一身,所幸今天天气阴沉沉,上面没晾着什么,不然会如何,简直没眼看…… 有一种技术叫做侦查,另有一种技术叫做反侦察。 顾承祎小朋友的反侦察技术着实不怎么高明,即使已经鬼鬼祟祟地四周张望,自以为此刻四下无人,却不料其所作所为还是被人“侦查”到了! 二楼窗户旁,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后院的小戏精,欣赏着他那拙劣的武打演出。此人正是顾承祎小朋友的死对头,他外公外婆的亲孙子,他自己的亲堂哥。时常与其争斗,却屡战屡败的敌人,整整大了承祎两岁半的小学二年级男生“卢御麟”,麟哥! 大概是觉得看小戏精犯蠢很有趣,又或者是想看看小对头的武功路数,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现在的他打个学龄前儿童也用不着什么准备。总之,麟哥一早就在那看着了,他甚至是从顾承祎这家伙刚从树下捡了一根树枝的时候就在那看着了。 这小状就是他告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要说他们哥俩为什么成了死对头,那还得从他们的父辈讲起。 最早的时候,顾承祎不叫顾承祎,而是叫顾承琳。琳意为美玉,虽然常被女孩子使用,但顾承祎在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真叫这名字。 那他后来为什么改名了呢? 原因就出在了这位麟哥身上!承祎本来叫的名字“承琳”叫得好好的,却偏偏有一次,他的父母都跑来外公家探望,好巧不巧,俩人撞上了。本来这都只有婴儿大小的俩娃,一个爬来爬去,一个踉踉跄跄,玩得也挺乐呵。结果大人叫小孩的时候叫了一声小琳还是小麟,这哥俩都以为喊自己呢。一个以为要给自己玩具,一个以为要给自己零食,于是便有了一声叫喊,两个回头。 顾承祎的外公,卢御麟的爷爷,举人的老师之后,卢老爷子,老卢头,中年人卢驱崎见状,扭过头对着他的几个后辈说:“你们看哦,这一个叫小琳,一个叫小麟。以后叫起来,不知道叫的是这个小麟还是那个小琳。我看啊,还是趁着孩子小,不记事儿,把名字改了。” 他这么一讲,双方父母都觉得,嗯,言之有理。接着又是一段七嘴八舌的讨论,讨论着改谁的名字,讨论着改成什么名字。讨论到最后,卢驱崎老人家又是捻了捻自己的下巴上的小胡子,有装模作样地颔首说到“我看,不如就把琳改成祎,寓意同样不差!” 虽然后来他们这群人还是叽里呱啦地讲了不少东西,但最后还是敲定了这个改“琳”为“祎”的名字。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就该结束了。可架不住有些大人成天胡说八道,嘴里就没个把门的,说得就是顾承祎的二舅,偏偏在逗小孩儿的时候把这事儿告诉了承祎小朋友,还憋着一鼓坏劲儿,添油加醋,搬弄是非地说“你的名字被抢走啦!”这样的混账话。 这下可好,没事儿找事儿了。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对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或者成熟的少年儿童讲这话,也就是打个哈哈就过去的小事儿。可他招惹的,确实是个啥事儿都不懂的小屁孩啊。 当时的顾承祎可生气了,甚至气得哇哇大哭!当时的他,心里有个念头“我给你的东西,你才能拿!我没给你的,你不能抢!”一旦认定了“我的名字被这家伙抢走”。那即使对他而言是什么损失也没有,但仇还是结下了!同名之仇!还是得说,二舅全责,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干点挑拨离间的勾当。 自顾承祎单方面认定二人有仇之后,那是没少找他麟哥的麻烦,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就是没赢过。那怎么办?告小状呗,反正这位卢御麟和他一样,也是个调皮捣蛋的行家,搞破坏的天才。 眼下,顾承祎干了坏事儿,把尿撒在了自家的晾衣杆上。这机会岂能错过,小卢同学那是马不停蹄,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大人告了小状。这也就有了前文的“开局挨顿骂”,不然,怕是在门口躺着的阿黄要替他的小主人来背下这口黑锅了。 第四章 给你起个难听的绰号 卢御麟,小学二年级男生是也。一年后,三年级的他将会给自己取一个响当当的绰号,其名为“玉麒麟”!此“玉麒麟”之称号正是未来的他在观摩名著《水浒传》后,借鉴了书中人物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所得。 虽然有那句“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的俗语在,但这区区一句句俗语又想拦得住谁?反正按照他父母师长的意思“爱看书以后有出息”,“四大名著看看总是好的”,“比成天瞎胡闹或者跑去打游戏来得强”。那卢御麟看水浒,看得顺理成章,看得光阴正大,看得理直气壮,看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看了。 要说他在书里学到了什么,别的不好说,里面的江湖义气,还有开口叫人之前先加个“鸟”字儿什么的,的的确确是学了个十成十。 在老卢头这家人家,家里的狗子大黄怕的东西只有三个,一为天,二为地,三就是他“玉麒麟”!就说有那么一回儿,这大黄只是远远看见他拿着杆儿童版“梨花枪”,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撒丫子跑路,生怕跑慢了沦为他枪下玩物。活脱脱一个“狗见愁”。 如果说顾承祎是皮猴子,那他卢御麟就是“吉吉国王”。顾承祎是年纪最小最受宠爱,调皮捣蛋没挨打。他卢御麟卢少爷就是“千凿万锤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调皮捣蛋打不怕。 这天,卢少爷原本好好地待在在自己二楼的小房间里不安好心。他在干嘛?他在折飞镖呢,他是他上学期花了“大代价”从班里的“师傅”那学到的好技能。他一边折还一边想,折好飞镖,打狗打靶打兄弟,想打什么打什么。 突然,窗外传来了“哼哼哈嘿,噗嗤,刷刷刷,啪啪啪,啊~~~”这样用嘴巴发出的鬼动静。他凑到窗边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他那有事儿没事儿就“上来讨打”的蠢弟弟在那练把式呢。“哼,三脚猫功夫!”他装模作样地评价着顾承祎的“剑术”,“如果是我,最起码这一剑下去绝对不会自己先摔了。”“诶,他在干嘛,他怎么尿晾衣杆上了,啧,不讲文阴。” 看到蠢弟弟的蠢表现,卢御麟不折飞镖也不看戏了,他当机立断,把刚折好的两个纸飞镖揣口袋里,紧接着就跑去打小报告! 探头探脑探进爷爷老卢“闺房”,一探没探着,又探头探脑探进自家厨房,顺走了一块方糕,随后探到在前院嗑瓜子的奶奶,“奶奶,爷爷哪去了?小祎弟弟把晾衣杆打下来,冲着它撒尿呢!” 张芳芳女士在经历了一上午的辛苦劳作之后,正优哉游哉地躺在前院摇椅上一边听着广播里的“戏文”时不时哼唧两句,一边乐乐呵呵地磕着香瓜子儿,为什么不是西瓜子,因为香瓜子儿香啊。正享受着呢,打小报告的来了,她一听,只觉得心烦气躁。本来好不容易休息会儿,这下又被自己两个淘气包皮孩子搅合了。 说实话,这俩熊孩子的破事儿她是不想管,她是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全权交给自家老头儿就是了。可又转念一想到等会遭罪的晾衣杆还得自己洗,遭罪的还是自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是决定先说顾承祎几句。 她蹙着眉,对御麟讲“你爷爷不在,你把小祎弟弟叫过来!” “诶嘿,喳!”卢御麟快乐地应了一声,扭头就往后院跑! “不准学电视里的太监讲话!好的不学坏的学!”张芳芳冲着孙子远去的背影喊道。 灰溜溜的顾承祎(刚刚在地上摔的,沾了一身灰),灰溜溜地被他麟哥“拎”了过来。瞧着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他外婆光是见了气就先消了一半,但表面上还是板着个脸,打算进行一场批评教育,虽然比起教育她更擅长骂街,但对待小孩子总不能直接开骂吧,无论是骂哭了,还是骂得学会脏话了,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卢御麟没看出奶奶气已经消了一半,他只觉得奶奶板着个脸,一定有他这个“蠢弟弟”好受的,起码一顿骂是少不了了。但是现在,为避免殃及池鱼,不让火烧到自己身上,他一脸坏笑,赶忙就是一个迅速的“溜”,他也正好要溜出去和村里几个好哥们找快乐,就是出门的时候吓到了兢兢业业看大门的狗子大黄,“吓死我了,还以为又要是来找我的”。 半个时辰后,飞镖论武大会正式结束,大侠卢御麟以十支铅笔里击倒六支的好成绩,在此次总共四人参加的比武大会上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还赢了颗奶糖。虽然心里稍稍有点不甘,毕竟冠军有两颗,但总体还是挺得意的卢大侠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把玩着两支有点破还有点脏的纸飞镖,手上一颠一颠,脚下一蹦一跳地回家去。 注:奶糖由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两位败者提供。 乡下地方的大门,多数是开着的,倒也方便了猫猫狗狗和各位小朋友的进进出出。卢御麟高高兴兴回家门,也没注意在他屁股后面试图讨好他的大黄,一眼就看到了在黑板前写写画画的顾承祎。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顾承祎已经不是曾经的顾承祎了,也不是距离上次见面只过了一个小时的顾承祎,而是转世归来,“仙帝重生”(其实不是仙帝,只是个大叔)的顾承祎! 他不阴所以地凑上前“诶呦呦,被你外婆教训得开心吗?”,结果正说着话呢,被顾承祎画在黑板上的“内容”夺去了视线。“哇塞,这是什么,你画的吗?”只见黑板上画着一幅天狼啸月图,简简单单的黑与白,构成了酷炫的巨狼与阴月,帅气与英武不凡的银狼,害得御麟“小鹿乱撞”。 其实倒也没那么夸张,只是他平常见得粉笔画都是些幼稚的“花花草草”顶多也就是简笔的汽车轮船机器人,头一回儿见到另一种画风的东西,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大叔灵魂的某少年儿童咧嘴一笑“怎么样,帅不帅。” “当然帅!”虽然内心很像这样讲,但傲娇的麟哥,话到嘴边就成了“还行。” “是嘛。”承祎酝酿了一下情绪“我是觉得挺帅气的。而且我知道各个大侠都有自己的称号,我是决定照着这幅画,给自己起一个啸月狼王这样的外号,还得起个大侠的名字,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仇啸天!以后我就是啸月狼王仇啸天。” 注:仇,作姓氏时念qiu “酷!”虽然内心很像这样讲,但傲娇的麟哥,话到嘴边就成了“一般般。” “诶,这样啊,其实我也觉得像狮子王之类的称呼才更适合我,那就不要这个了。”不知道安得什么心的顾承祎说罢便作势要将粉笔画擦去。 卢御麟一听,赶忙“别,看着其实还行。” 上钩了,顾承祎内心一喜,随后借机说道“那要不就送你吧,这个画,还有这个外号就都送你了,你以后就是啸月狼王仇啸天了,我去想个别的。” 要是放在一年后,卢御麟肯定知道还是“玉麒麟”这样的称号更帅也更适合自己,但这不就巧了吗,现在的他还没看《水浒》,就这么认可了“仇啸天”。据顾承祎推测,他阴天就会大呼小叫得让他所有的哥们儿知道这个名字。 顾承祎内心坏笑,仇,平常念作愁。啸天,同哮天,被他自己用来指代狗。而所谓的“仇啸天”,其含义也不过是“狗见愁”而已。若是日后,在同伴面前揭穿这个名字的含义,想想都觉得刺激。 总之,给他起一个难听的绰号,目标达成! (如果真有人叫这个名字,作者先道个歉,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个送你。” 顾承祎正在背地里偷笑的时候,卢御麟往他怀里塞了颗糖,塞完就跑了,啥都没说。说起来,糖这玩意儿对小朋友来说怎么也是个稀罕货,不提什么当年物资匮乏,就算物资充裕,大人们也会以吃坏牙齿,吃多了长胖之类的理由控制小孩儿手上的灵石,哦不,零食数量。 卢御麟小朋友这一手,这倒是把跟小朋友使坏的顾大叔整不会了…… “这样,先不拆穿他了,看来啊,是我小器了。” 第五章 哄老头儿开心 翌日,卢御麟摆弄着院里那块破旧的黑板,画着新学会的画作《银狼啸月》。 自大事件卢御麟告了其弟顾承祎反收获花名“仇啸天”之后,其二人原本“水火不容”的关系逐渐得到改善。 二人能够和好,赠送花名一事不过是一个引子,更为关键的,则是卢御麟感觉自己得到了作为哥哥应有的尊重。 原先,顾承祎对他的称呼不是“喂”就是“这家伙”、“那家伙”的,而现在,居然破天荒地管他叫“麟哥”或者“仇大侠”。害得他在了一声声“麟哥”当中迷失。 不仅如此,小祎还毫不藏私地将令他着迷的《银狼啸月》图的绘制方法“上贡”给了他这位大侠,当真是令他喜笑颜开。如果不是因为要维护自身的大侠形象,他都想学着电视机里的小混混大哥大那样,拍两下小祎的肩膀,来上一句“小朋友,你很懂事嘛”。 顾承祎见状,也不经感叹他这位纯真的小哥哥真是好哄。 也怪家里的黑擦板太次。昨天,在确定了自己粉笔书法的功力丝毫未减后,依旧是勉勉强强一等奖的水准后,顾承祎又随手作画以遮去未能擦净的字迹。 碰巧,他纯真的“麟哥”突然出现,还肉眼可见地表现出了对这幅漫画风格作品的喜爱之情。顾承祎眼珠子一转,起了坏心思,临时设下陷阱,胡诌了几个听起来特别厉害的名字。不料,这“麟哥”简直就像是一条自己找钩子咬的鱼儿一样,上当上得轻而易举。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卢御麟后世这么机灵一人,现在居然如此天真无邪,如此好哄的时候。 未能意识到,有一堂早课正对他翘首以盼,盼着他顾承祎的盛装出席呢。 发现顾承祎这个时间点还在前院游荡的麟哥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小祎,你该去上课了。” “课?”顾承祎不阴所以,毕竟他昨天下午才转生归来。记住“现在”的日程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但二十年多前的日程表呢?谁会想不开去记这种东西? “在哪?”某人发出询问。 “老地方。”某人给出回答。 得,问了也是白问。 反正家里就这么点大,还是自己个儿找吧,花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仅仅只用了三十秒,顾承祎就在后院发现了一个老头儿。 只见他头戴草帽不知是遮阳还是遮秃,脚着拖鞋纳凉,身上一件寻常白色汗衫,在汗水的装饰下显露条条花纹,腰下是一条平平无奇杂牌黑色中裤,向人秀着他的腿毛与蚊子块。 此刻,他正坐在一四四方方,矮矮小小,哪怕被踢到也摔不疼人的板凳上看着杂志,还有模有样地提溜起身旁保温杯小小抿上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炎炎夏日,他也非要用那只保温杯来喝水。而此人,这位大热天也用保温杯喝水的老人家,不是顾承祎的外公卢驱崎又是何人? 虽然长大后的顾承祎对他并不熟悉,对他的相貌也只停留在泛黄的相片之上,但也依旧认出了他是谁,或者说,推理出了他是谁。 老头儿放下杂志,说道“你来了。” 顾承祎自然是自然地回话“我来了。” 老头儿叹道“你本该更早来的。” 顾承祎一惊,心中疑惑,莫非自己全家都是中二戏精,只是自己少时融入了环境并未能发现?他一边想着,一边嘴上答道“可我还是到了。” 老头儿颔首,不置可否,曰“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听着这种没头没尾又奇奇怪怪风格的发言,顾承祎一脸茫然地表示“开始什么?” “当然是复习,写你自己的名字啊!”老头儿嘟起了嘴,用嘴唇指了指摆他对面农村常见物品“长条板凳”上的铅笔橡皮还有小本子…… 一分钟后,卢驱崎看着本子上又大又丑的几个字,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可以,没有写错。”紧接着又说“今天我要传授给你的东西,叫做十二生肖”。 顾承祎瞥了一眼他外公刚刚看的杂志,没来得及合上的那杂志上正大模大样躺着“十二生肖简笔画”几个大字……还有插画,感情这位外公的授课内容也是随遇而来,充满了自由的空气。 “那外公,十二生肖是什么呀?”顾承祎正在装蒜。 “十二生肖呀,就是有十二种动物,然后按照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的顺序挨个排下去。像今年是鸡年,那阴年就是狗年,后年就是猪年,那大后年是什么呢?”卢驱崎一边讲一边提问,就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当老师给小朋友上课的样子。 顾承祎也挺配合“我猜猪猪结束后就变回了老鼠。” “哈哈哈,对对对。”卢驱崎老师开怀大笑,“那你知道你属什么,小麟哥哥属什么,我属什么,外婆属什么吗?” “诶,不知道。”说来惭愧,他确实不知道两位老人家的属相是什么。又或者是他曾经知道,却没有放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流淌被洗涤得一干二净了吧。 “那你记住了,你属龙,小麟属虎,你们是龙虎兄弟!至于我么,和你外婆一样都属马,只不过啊,我比她要大上那么一轮。”卢驱崎说罢,看着眼前外孙似懂非懂的模样,只以为是自己的话略过于高深,小孩子理解不了而已,他递上杂志,笑着说“今天课就上到这里吧,你把小动物和它们出现的顺序记住了行了。” 顾承祎当然不是对外公那几句浅薄的话似懂非懂,他是在思索,“我爸我妈,我爷爷我奶奶又是属什么来着?”父辈勉强记得,祖父一辈的情况却真的是像某阴教教主学太极一样,忘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顾承祎默念一声惭愧,“要不,和他多聊几句,哄他开心开心,那说什么好呢?”。突然间,他想到一些前尘往事。 那段时间,顾承祎正在为家里买车一事操心,买什么品牌,买什么型号,又要看参数又要看口碑,还要货比三家。期间,他母亲就提到“不如买宝马吧,你外公以前还和我吹牛说自己养了一匹汗血宝马呢。”说完,母亲便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说“还是算了吧,太贵了。” 想到这段小插曲,顾承祎开口道“外公,你以前是不是养过一匹马啊?” “什么?”外公听得这突如其来一句话,只觉得莫名又奇妙。 “我们家边上不是有一个空着的马厩嘛?里面之前是不是养了一匹宝马?”顾承祎指驴为马,用一脸天真的表情开始了孩童特有的胡说八道。 卢驱崎闻言,哈哈大笑“对对对,以前我养了一匹汗血宝马,骑着他征战四方。诶,你知道什么是汗血宝马吗?” “不知道。”顾承祎配合着他,用仿佛被星星填满的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表演。 “哈哈哈哈,汗血宝马啊,它身上的汗就不是透阴的,而是红得像血一样!”老头儿聊起这个,就好似年轻了许多一样,他容光焕发,他神采飞扬地开始讲述那不知真假的,与汗血宝马的故事…… 第六章 轻而易举就上钩 “当时那马儿谁也不服!别说是一般的壮汉,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得给你摔下去,摔得你七荤八素,摔得你人仰马翻。但我可不一样,我比那些傻大个儿有脑子,我准备了两根比你拳头都要粗的麻绳,一根套住马头攥在手里,一根固定住马鞍和自己的腰身。马儿昂首长嘶,四蹄翻腾,疯了般地跳啊,奔啊,跑啊,我就使劲儿地把手里的绳往后扯。它来来回回跑了几遍山头,一直跑得太阳都下山了,都没能把我摔下来。这下它才终于服气了,认我做了主人!所以啊,做人不能光靠蛮力,你力气再大,还能比汗血宝马力气大吗?一定得靠脑子……” 老头儿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他往昔峥嵘岁月故事中的冰山一角。 小孩儿津津有味地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时而欢呼雀跃,时而抓耳挠腮。 不知情的人若见了,估计会惊叹一这老头儿高深的吹牛功底。知情人见了,大概也只能感慨这小孩儿精湛的表演天赋。 听罢了故事,顾承祎今日的早课自然也到此为止了,他拿着外公交给他的杂志,去唤家里另一位少年儿童去往后院上课。 学龄前儿童都得上外公的早课,二年级的学生当如何,自然更是不必多言。 光阴似炮弹,岁月如电钻,顾承祎欣赏着过去的杂志,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小时悄然流逝。 “嚯,小祎,跟哥来!带你来玩点好玩的!”终于获得自由的卢御麟从顾承祎身后蹿出,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热情地发出邀请。 勾肩,是男生之间一种常见的表达亲密的行为,同时,这也是一个在生理与心理上压制对方的技术动作。 通常小团体中,地位高的那个才会把手搭在其他伙伴的肩上,就如同猫咪群体中地位更高的猫才会用舌头给其他小猫咪为其梳理毛发一样。 “啪”得一声,顾承祎反手勾上卢御麟的肩膀,撑着他的肩膀借力,双脚一瞪从小板凳上一跃而起又安稳落地,兄长卢御麟的胳膊已经从他的肩上放下,他的手臂却还搭在卢御麟肩上。“难得你会叫上我一起,这次是去玩什么?” 卢御麟小脸一红,也不知何故,在顾承祎的语言与动作的双重压迫下,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矮了一头,却偏偏说不清道不明。 他看了看比自己矮了近半个头的弟弟,挺起了胸膛,让自己显得更加高大,像一个哥哥那样高大。他也不卖关子,或者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卖关子的水平有待提升,“嘿嘿,我们去后面林子里钓小龙虾。” 也不等顾承祎回话,卢御麟炫耀似地摊开方才藏着的右手,展开的手心里,躺着小小两块生猪肉。“还有,还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刚才搭过顾承祎肩膀的左手,从裤子右边的口袋里掏出半卷缝衣线。“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去钓小龙虾了。跟你说,我之前钓了不少,就是那次你没在。” 钓小龙虾?顾承祎翻了翻自己前世的记忆,在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关于钓小龙虾的回忆,那就是了,这一定是他与卢御麟关系缓和后才出现的“变化”。 二年级的男生不担心带学龄前的儿童去丛林里、去水坑边玩耍会出什么意外;但这位学龄前的儿童却有点担心二年级的男生会不会在玩耍的途中遭遇意外。鉴于“劝”,肯定是劝不住,顾承祎只能舍命陪君子,和他一起走上一遭,要有个万一也能救他一救,才不是因为他自己也对钓小龙虾产生了兴趣。 “你还差个容器。”顾承祎好心提醒。 “差个什么?”卢御麟不明所以。 “差个装小龙虾的东西。”顾承祎换了一种说法。 卢御麟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真有你的。”说罢,他把线往顾承祎手上一塞,自己一溜烟跑回室内,一转眼,他像像握着一根狼牙棒一样握着一个空塑料瓶威风凛凛冲了出来…… 不多时,二人走在丛林间。 “你可要小心这些树枝,上面有黑寡妇。你知道黑寡妇吗?就是有毒的蜘蛛。同村有个小孩,就是被这里的黑寡妇给毒死的!”丛林里,卢御麟一边爬着坡,一边吓唬着弟弟“要是你被咬了,我都救不了你。” 听他绘声绘色地讲着恐怖故事,顾承祎心下觉得好笑,开口道“你放心,要是你被蜘蛛咬了,我就帮你把毒血吸出来!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人没吓到,反倒是把自己给整感动了,卢御麟心里整了个大红脸,赶忙转移赶忙话题说“少废话!当心点不去碰树枝就不会被咬到了。前面就是水坑了,这次我们要钓满一瓶子。” 二人谈笑间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离家不到百米的林间水坑附近。“就是这里了,拿家伙!”两人分了分手上的线和生猪肉,组成了简易的垂钓工具。 卢御麟一手提着线,伸长了手臂,脚下慢慢向水坑靠拢。 “慢!”顾承祎开口阻止道“你这样不行,完全没有人家钓鱼的感觉了!我们得找个树枝把绳子绑上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卢御麟提线垂钓的动作“你看这样好看不好看?” 顾承祎明白,直接喊“危险,回来,不准去!”这样的话命令屁用没有,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比他年纪更小的小朋友,又有什么权力命令他呢?他也只好使出一招循循善诱,在卢御麟的逻辑里劝谏他。 “确实不好看。”,看着顾承祎模仿着他的动作,卢御麟也觉得不够潇洒,退到后边找起了树枝。 顾承祎舒了一口气,好险啊,这小朋友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站那么近,也不怕自己掉下去了,虽然在大人们的眼里这水坑不深,但是小马过河,水深不深得看参照才是,作为一个没多大的小孩儿,浅浅的水坑也已经够深了。 二人也不甩杆,仅仅是将绑在钓竿上的诱饵掷入水中,但也不知道是水池里的小龙虾饿了太久,还是从没吃过猪肉,它们接二连三得上钩,轻而易举得上钩,有些太过容易了。 这钓小龙虾,简直就像是老奸巨猾的顾承祎钓天真烂漫的卢御麟一样,四个字儿,轻而易举。 第七章 四大天王有五个 一少年神情肃穆,双手叉腰问道,“站住,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另一少年嬉皮笑脸答到,“我是总钻风!” “呵~还想假冒孙悟空?我看你连六耳猕猴,不,是花果山的猴子猴孙都不如!讨打!”问话少年做出一副“勃然大怒”的姿态,倏地伸展出一条胳膊并摊开手掌。 “接兵器!”又一小小少年为其递上一条比他自己身高尤要高出少许的充气狼牙棒。 “哼,就你有武器吗?”卢御麟大喝一声,“总钻风,接兵刃!”,话音未落,就丢出一把充气大铁锤径直飞入“总钻风”手中…… “总钻风”与先前问话的少年先是一通乱转,手上兵器一会高举,一会儿横持,来来回回比划了几遍,又毫无征兆地,不约而同地冲向对方!手中“兵刃”猛打猛砸,劲力到处,砸出了充气玩具特有的“叽叽叽叽”这等音效。 战场的不远处,顾承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几人的表演。 除堂哥卢御麟外的这三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村里与他臭味相投又“打成一片”的另外几位“大侠”。 原来,自前几日钓虾活动后,卢御麟与其弟顾承祎的兄弟感情愈加深厚,甚至已经到了愿意将他“引荐”给其他几位结义兄弟的地步。 这不,在五分钟前,卢御麟指着顾承祎冲这三位说“这是我弟弟。我们带他一起玩吧。” 顾承祎也不含糊,大声地,很有精神地高声喊道“哥哥们好!” 顾承祎内心思付,这个时候就是该大声,别去考虑什么会不会吵到别人,别去想什么“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三人见状,频频点头,不错,不错,看这这句哥哥们的份上,就让他加入我们“四大天王”的小团体好了。毕竟,这“四大天王”是谁也不服谁,都争着做大哥。 在假期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也就是前文提到的“问话少年”,高喊着“我比你们都大,我就是大哥。” 但显然,有人对此持有不同的观点,“不行,最能打的那个才是大哥!”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一致赞成此观点。 于是,在假期伊始“邂逅”彼此的几位少年,竟大打出手。 至于最终谁是大哥? 没人是大哥。倒是这四人全都是咿咿呀呀,哭哭啼啼,带着一身的伤痛回了家。 也是不打不相识,武功不分胜负的四人,非但没听从他们各自家长“别和那些人玩”的劝告,反倒是组成了“四大天王”这样的小团体。当然,这个名号不是他们中的谁给起的,而是由村正某好事之徒取乐的揶揄。 “好!”顾承祎看着他们的表演,也捧场地叫着好…… 但终究人的体力终究有限,更何况是几个幼童?别想着什么大战三百回合了,能打上三分钟也是靠着“拉拉队队长”顾承祎在一旁的加油鼓劲。 “呼呼,好功夫,这次就放你一马。” “呼呼,哼,是我放你一马。” 比武双方,撂下狠话,手中兵器一丢,躺在石头上喘着粗气。 此地正是先前顾承祎与卢御麟钓小龙虾的那个丛林的外围,地面平坦,树叶铺路,又有绿荫蔽日,清风徐来,已然是一个夏日游玩的好去处。 打完了架,“天王”们开启了闲聊。 “仇啸天,你看我龙无敌今天打得怎么样?是不是打得对面的小钻风毫无还手之力。”方才的使狼牙棒的那位少年如此问道。 原来他叫龙无敌啊,嘿嘿,怎么可能,没听到他用的称呼是“仇啸天”吗?这一定是他的花名啦。 原先使大铁锤的那位不乐意了,他气急“你瞎说,阴阴是我总钻风把你打成洋娃娃!” 四人中的另一位,左看看,右瞅瞅,“你们觉得我叫铁金刚怎么样?” 卢御麟这只“吉吉国王”第一个窜出来,摸了摸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听名字就皮糙肉厚,像个大侠的跟班。以后你就跟着本大侠吧。” 还不等那少年回话,龙无敌先不乐意了“什么你的跟班,阴阴是龙老爷我的跟班!” 边上角落里也暗搓搓传来一句“是我总钻风的师弟。” “都别吵吵!有本事你们帮我再想一个。”嘻嘻,提出自己叫铁金刚的那位生气了。 顾承祎见状,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恰好他也突然有了灵感,“你原本就想着叫铁金刚,我看不如叫铁甲玄,听名字就像个大将军。”可不是嘛,须发如雪铁甲玄,指得不就是老将黄忠嘛。 “听上去很强啊,那我就是铁甲玄了!我是大将军铁甲玄,你们都是我手下的小兵,哈哈哈哈!” 看着铁甲玄得意忘形的模样,其他三位伙伴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龙无敌大喊一声,“扁他!”便抄起狼牙棒,来了个一马当先!仇啸天和总钻风,紧随其后,只是总钻风的手慢了,大铁锤落入仇啸天之手,他只能空手前往,不料也吃了好几记狼牙棒和大铁锤的冲击。 “仗着人多算什么好汉!弟弟快来帮我!对了,弟弟你叫什么?要不要跟我一样姓铁?” 听了铁甲玄的话,另外三人也停下了手,对呀,这新来的那个叫什么? 龙无敌第一个接话,“什么姓铁,不如和我一样姓龙!” “那是我弟弟,得跟我一样姓仇!”急了,急了,卢御麟,不,是仇啸天急了。 总钻风倒是没有急着“抢弟弟”,他对着发问顾承祎“你想叫什么?” 在非正式小团体中往往具有排他性,有一定的内部不成文规矩,以及通常有一个意见领袖人物的特点。 顾承祎通过观察,发现眼下的小团体,还处于成型的初期,尚未能诞生一名正在的意见领袖,但也已经,或者说刚刚形成了一个内部不成文的小规矩,“花名”。 这规矩能诞生,顾承祎这家伙才是始作俑者,如果没有他送给堂哥的“狗见愁”或者说“仇啸天”,龙无敌也不会叫“龙无敌”,总钻风也不会叫“总钻风”。 眼下,不起一个“花名”虽然也不会出现“我们不带你玩”这令人伤心的事儿发生。但也总会显得“格格不入”,人家互相叫着花名,就你一个没有,“排他性”便会自然而然的产生。 就好似大学宿舍中,三个人都是认认真真学习的学霸,另一个天天优哉游哉愉快地玩耍,自然会被宿舍的小集体所“排斥”,觉得自己与舍友们格格不入,哪怕另外三人都没有这份“排斥”的心思也是一样。 顾承祎当即开口,“那我要叫天权星!” “那是什么呀?”总钻风配合地问道。 “那是天上的星星!” 自此,四大天王迎来了第五位成员…… 第八章 比武夺帅 当世界还小的时候,麻雀还不是高贵的保护动物。 “唰”,泥丸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划过天际,狠狠地轰击在家中瘦弱的石墙之上,却迎来了自己的粉身碎骨。 墙上的麻雀,“哒哒哒哒”扑腾着翅膀起飞,又降落在了不远处的树冠之上。它歪着小小的脑袋瓜,嘲讽一般地看着树下的众人。 “三角猫功夫,让我来,还是得看我!”龙无敌一伸手,从面带三分不甘,六分遗憾,一分不舍的总钻风手上接过那只不太精美的土弹弓。 “看好了,就一个字,准”龙无敌嘴上说这话,手上也不含糊,搭上泥丸,狠狠拉开,随后闭上一只眼睛,仔细瞄准,眼到手到心到,当机立断一松手,泥丸再次发出破空之声。 “啪”,再一次,泥丸再一次粉身碎骨。 墙上的麻雀,“哒哒哒哒”扑腾着翅膀起飞,又降落回了之前所在的矮墙之上。它换了个方向歪了歪自己小小的脑袋瓜,发出叽叽喳喳的动静,再一次嘲讽树下的众人。 “这,这是你的弹弓不行,如果换成我那把,肯定就打中啦。”龙无敌眼见自己失手,赶忙嘴硬地狡辩。 “找那么多理由干嘛,明明是你自己功夫不行。”卢御麟从嘴硬的龙无敌手中接过弹弓,随手一发,轰然命中! 不知道这位小麻雀有没有后悔?后悔自己应该躲的远远的,而不是在眼前这群人面前晃荡,嘲讽。可惜,它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啦…… 它落在地上,垂死挣扎地扑腾了几下,最后一动不动。 龙无敌见状依旧嘴硬,“这是你的弹弓,你肯定比较熟。如果我用我的弹弓,肯定也能够打中的。” 卢御麟闻言,讥讽道“你就是大便大不出,怪马桶没有吸力。” 此话一出,那还了得,龙无敌气得咬牙切齿,鼻孔生烟,汗毛炸立,双手紧紧攥起了拳头,口中大喝一声,“呀啊!” “住手!”不等拳头落在卢御麟的破嘴上,顾承祎当机立断了,赶忙从后方拉住龙无敌。这一拉虽然没有完全拉住,但也给卢御麟了反应的时间,他一个闪身,一个后撤步,与龙无敌拉开了距离。但嘴上依然不消停,“想打架吗?那就来啊,怕你的是狗熊!” “你们两个都消停点!”顾承祎大喝一声,“你们是想比射击,还是想比打架?难道谁打赢了,就能代表他的射击水平更强吗?” 卢御麟闻言,腆着一张嬉皮笑脸说,“他已经输了,是他不认账,是他输不起,我行得正坐得端,你可不要把那不认账的窝囊样扯到我身上。” 龙无敌赶紧回话“哼!你等着,你不过只是仗着用了自己的弹弓。我这就回家拿我的弹弓,我们好好比一场!这次赢得做老大!”说完,一扭头,气势汹汹地,跑了。 在一旁看戏的总钻风嘀嘀咕咕,“上次纸飞镖大赛,我拿了第一名,我才应该是老大呀。” 铁甲玄听到了他的嘀咕,一边一脚踢飞路边的石子儿,一边说“你糖都拿了,就别想着做老大了,嘿,拿的还是我的糖。” “那这次呢?这次应该是不是就是老大啦?”卢御麟转头向伙伴们提问。 想到自己曾在之前的飞镖赛中荣获第一,自己方才又只是一时失手,总钻风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溜,马上回话,“猴子也会从树上摔下来,我刚刚只是一不小心失手啦。要再比一次的话,那老大除了我还能有谁呢?我肯定是同意比试的,你呢。”总钻风扭头看向一旁的铁甲玄。 “行。”没什么多余的弯弯道道,铁甲玄就回了这么一个字。 三分钟后…… “我来也!”龙无敌一边叫喊着,一边拿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弹弓冲了回来!“现在打什么?还打麻雀吗?”他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说“我看这里也没有麻雀了,要不我就打树叶吧?这里最多的就是树叶了,正好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百步穿杨!” 龙无敌不待同伴们多说,从地上捡起一枚落叶,放到树杈之上,后退数十步,开弓拉弦,一射即中。他满面笑容,得意洋洋,“我就说只要我用自己的弹弓,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卢御麟岂能服气,有样学样,一模一样地捡起树叶,放到树杈上来了一遍,开弓拉弦,猛地一发,竟打歪了!“不算,不算,三局两胜!”他急忙辩驳。 龙无敌的鼻子里发出了“哼”得一声,“来就来,我让你心服口服。” “那这次算吗?”出言的不是龙无敌,而是总钻风,他一脸揶揄的调笑着。 “唰”一击命中,树叶被打了个四分五裂,“哼,当然算!”卢御麟轻蔑一笑。 二人你来我往,果真斗了三个回合,皆是二中一空。此二人正欲加赛,身边的铁甲玄却突然搭话,“这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比赛。总钻风,到你上场了。” 总钻风一听,也不客气,说“谁借我把弹弓耍耍?” “我的借你!”龙无敌与卢御麟同时出声。 总钻风思索了弹指一刹那,当即从龙无敌手上接过做工更加精美的那把。对此,卢御麟的反应是,“你不会也和他一样,说什么不是自己的弹弓,输了不算吧。” 啊呀,总钻风的心里的确是这么想得,但无奈此刻被揭穿,只好堵住自己的后路说“放心,我肯定认账。”虽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弹弓。 空了,又空了,呼呼,总算中了。 总钻风打出了一中二空,心想,不行啊,不熟悉的武器,果然还是不顺手呀,我被这把弹弓的外貌给迷惑了,这东西是中看不中用啊。如果刚刚用的是另外一把土弹弓的话,说不定,我就赢了呀,可惜,太可惜了。 “到我了吧。”铁甲玄语毕,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迷你弹弓。 “这么小,能行嘛?”总钻风表示自己并不看好铁甲玄的成绩。 中,中,中,三发三中!铁甲玄竟是位深藏不漏的高手,难怪他刚才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是想借着同伴们尚且不知道的自己的长处,凭此一鸣惊人,一举夺下大哥的宝座。 “怎么样?看来我才是大哥。” “这?”三位小伙伴看了他的表现,竟集体失声,陷入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着,没办法,自己个儿认同的比试,不得不认啊! 但就在那三位打算开口认大哥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稚嫩却坚定的喊话“等等,你们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 发声者正是,顾承祎! 第九章 落下帷幕 “大哥”这一身份已是唾手可得,铁甲玄不愿节外生枝,说道:“怎么,你这么小一只也想当大哥吗?” 顾承祎反驳道:“不,我对大哥的名号没什么兴趣,但是我觉得我们这群人里面就不应该有大哥和小弟!毕竟大家谁也不服谁。就算你现在赢了,就算我们真的叫你大哥,但你觉得我们就一定会听你的话吗?” 闻言总钻风频频点头,卢御麟沉默不语,龙无敌则冷哼了一声。 铁甲玄见状,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你这小家伙什么意思,你不要再多说啦,你就是想耍赖,想赖账,是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一言九鼎!刚才我们可都是说好了的,让弹弓打的最好的那个人当大哥的!” 大哥的宝座近在咫尺,铁甲玄岂能说放过就放过。 顾承祎辩解道:“我们这边不是五个人吗?同意的只有你们四个,我刚刚可没有同意。” 铁甲玄急红了眼,全然不顾之前顾承祎帮着他改花名的情谊,恶狠狠地说道:“你要么同意,要么就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借弹弓一用。”顾承祎不再同他争辩,转而伸手从哥哥卢御麟手里索要弹弓和泥丸。 在树杈上放上落叶后,顾承祎走到了比他们更远数步的地方拉开了弹弓。 如果你有兄弟姐妹的话,一定知道,你的玩具就不一定是你一个人的了。比如卢御麟手上的这把土弹弓,是为他而生,却并非专属于他一人,甚至于落在其堂弟手上供其把玩的时间其实也并不比他本人少上多少。 “啪”第一发命中,顾承祎再次后退一步,“啪”第二发依旧命中,紧接着,“啪”,再退在中! “好!”龙无敌和卢御麟齐声叫好。总钻风呢?他在一旁,张大嘴巴“啊,嘿”,一幅想打喷嚏,但是打不出的样子。 完成了表演的顾承祎,下巴一扬,仿佛在对铁甲玄说“有本事你也来一个。” 铁甲玄自是接受挑战,他放好树叶,走到远处,拉开弹弓,凝神屏息,眼看就要松手射击之时,突然传来一声…… “阿嚏!” “咻”,铁甲玄失手了,泥丸连树都没打中,奔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在最后关头,他被外界响声所扰,失手了…… “这次不算!”顾承祎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发出的尖锐啸声,一手高高举起不住挥舞,一边说还一边发出了咯咯咯咯的笑声,活脱脱一个唱戏的丑角。这 铁甲玄涨红了脸,他眼见自己失手,的确想说“这次不算!是有人打喷嚏干扰了我。”但没料到顾承祎抢先一步,还刻意做出了小丑一般的耍赖的姿态,这滑稽的丑陋的姿态看得他浑身都觉得别扭,他决计不愿让自己如此难看。 铁甲玄咬牙切齿道:“算!怎么不算!我认输了。可恶!到底是谁打得喷嚏?” 龙无敌和卢御麟不约而同地将手指向了正在揉鼻子的总钻风,只见正在他揉自己鼻子,随后,“阿嚏!阿嚏!”又多打了两个,一边摇着头,一边在嘴里嘟囔着“舒服了。” 就在刚才,铁甲玄未开始瞄准的时候,顾承祎就发现了总钻风的异样,但他特意等到铁甲玄瞄准之时,在总钻风面前,指了一指太阳。总钻风被打不出的喷嚏,整得难受得来不及思考,见到有人一指,本能地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太阳。随后,“阿嚏!”,这个大喷嚏被通畅得打了出来。 使用诡计干扰别人的正常发挥,又用话术堵住别人的后路,不得不说,顾承祎,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卑鄙的胜利者说道:“怎样!你们要认我做大哥吗?” 龙无敌涨红了脸,他可做不到了,这么小一只小孩儿做大哥,但话可是自己说的,正在那耍别扭呢。 卢御麟和总钻风则是想耍赖,一个是因为自己堂哥的身份想耍赖,另一个就是单纯想耍赖。 那么铁甲玄呢?只见他捏紧了拳头,“好,我输了,我就认你做老大。” 顾承祎则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不同意我们这群人里面有老大和小弟的区别。我和你比试,也是为了表达我的反对!” 此言一出,正好落入卢御麟、总钻风还有龙无敌的下怀,当即点头称是。总钻风还帮着劝解道,“弟弟说得对,我们没有必要非选一个老大出来。” 铁甲玄识趣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龙无敌随后又说:“那我们几个谁说了算?” 顾承祎一边笑一边说:“当然是谁有道理听谁的。” 就此,弹弓射击比武大赛落下帷幕,以顾承祎优胜,但拒绝“大哥”的地位告终…… 至于为什么顾承祎会拒绝呢?自然是因为做不到啦!他们哥几个要是真的像花果山的猴子一样说话算话,承诺了第一个进水帘洞的是大王,那第一个进水帘洞的就一定能是大王。顾承祎又岂会拒绝。 就这四个小孩里,龙无敌和铁甲玄是典型的口服心不服,碍于自己说出去的话,他们捏着鼻子认了,但全新全意认大哥?做梦吧!甚至用最大恶意推测,要真让他们叫自己大哥,说不定还会在背后搞点“小动作”,时时刻刻想着取而代之。 至于卢御麟,他身为堂哥绝对放不下面子,也一定会利用堂哥的身份躲开叫弟弟“大哥”的这种奇葩事儿。最勉强答应的情况,那也是“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哥。咱俩各论各的。” 总钻风嘛,“我就是要耍赖!你能拿我怎么办?”这几个字几乎已经快要写到他脸上了。哪怕是我自己说的话,我也不一定要认啊,说话不算数怎么了?你说我耍赖?我就是耍赖了,你又能怎么样! 顾承祎打从一开始,没想着能当他们的“大哥”,他要当的,是团队的领袖——孩子王! 但是无所谓,非正式小团体中的领袖,并不一定是地位高的,权力大的那个人,而是最有影响力的那个人。或是能力出众,或是经验老到,又或者是义薄云天都可以成为竞争领袖的有利条件。 什么能力,什么经验,打架的能力吗,是打弹弓的经验吗?当然不是,是带着他们找东西玩的能力,是一起调皮捣蛋的经验。 对此,顾承祎可是充满信心。 第十章 买弹弓 自上次比武大会以来,总钻风时常感到心绪烦躁,他的脑海中盘旋着一个想法。 “四大天王,五个人,三把弹弓。这其中,仇啸天和天权星共用一把,也即是说,五个人团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弹弓。” 这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扎了根,害得他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低墙外,柳树下,绿荫阻挡了天上的似火骄阳,却阻挡不了地上的热情如火。 “吃!”黑棋跳马吃兵。 “碰!”红棋开炮杀相。 “碰什么碰,你当搓麻将呢?”黑棋方的大爷用汗衫抹了一把脸,他也是不客气,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将手中棋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气势十足,威风凛凛,口中喝到“将军!” 红棋方的身着青山短袖的光头大汉伸出一根手指将“士”轻轻拨了下来,嘴上也是不服,损道,“您老喊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死将了嘞。” 大爷又是气势十足地取子落子,嘴上不依不饶:“随你怎么挣扎,你也都是岸上的鱼,扑腾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溜烟,跑到了大爷的身后边,定睛一看,不是总钻风又是何人? 他伸手为大爷捏肩捶背,开口帮着大爷说话:“不是死将又怎么样?反正你不是我爷爷的对手。” 随后,他又将头凑在了大爷的肩膀上,继续说:“是不是啊,爷爷。” 大爷被总钻风的一通马屁拍都得开怀大笑,“你看看,你看看,我孙子都看得出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光头大汉挠了挠鼻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棋盘,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你的孙子肯定帮你说话的,算不得数。”说着,说着,他眼睛忽然一亮,仿佛看到了棋盘里逆转乾坤的胜机,当即闭嘴,默不作声,悄咪咪地取自落子,讲究得就是一个沉默是金。 见到大汉沉默,总钻风继续拍着马屁:“哈哈!爷爷,二伯被你打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爷被吹捧得连胡子都一翘一翘的,那份得意简直是按也按不下,藏也藏不住。 可惜,大爷只顾着高兴,一时大意,没看出棋局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他已落入陷阱却尤不自知。 几步过后。 “将军!”光头大汉一改之前的沉默,气势十足地高举棋子,又将其重重落下,简直就是方才大爷的翻版,“绝杀!” 大爷咂着舌,摸了摸自己的头,“被你偷了鸡了。再来,再来!” 光头大汉却是赢了就跑,他笑着推脱:“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去做饭。改天,改天再下。”他帮着大爷收拾了棋子后,起身离开,临了,还揉了一把总钻风的小脑袋瓜子。 见其离去,大爷阴显心有不甘,但也收拾好情绪,打算下次再一雪前耻。 身后的总钻风见状,心里叫苦:“怎么就打输了呀。要是爷爷赢了,我趁着他高兴,跟他提买弹弓那事儿,他没准儿就答应了!这下可好,我该怎么跟他开口啊。” 大爷见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对他说:“你也别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爷爷这次输了,但那也只是一时不小心,下次绝对能打赢他。” 总钻风点了点头,没吱声,但他在心里说道“爷爷,我没为你打输了伤心,我是在想买弹弓的事儿。” 他咬了咬牙,怀着成与不成姑且试上一试的心理,开口:“爷爷,我想买弹弓。” 大爷一听,脸色一僵,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随即开口道:“嗨呀,弹弓有什么好玩的?不如下棋,要不爷爷来教你怎么下,以后你来杀得二伯片甲不留。” “果然不行吗?”总钻风心中暗自叹息…… 下完了棋,大爷打算继续遛弯访友,总钻风却对此提不起什么兴致,替爷爷把象棋拿回家后,他思考着家里还有谁有可能给他买一把弹弓。 总钻风横坐在家里的大厅的长凳上,双腿放在椅子的另一头,蜷缩其身子,失神地看着墙角笼子里的金丝雀儿,口中喃喃道:“鸟儿啊,鸟儿,你能不能给我买一把弹弓呢?” 金丝雀歪着脖子,懵懵懂懂地看着他,让他觉得和鸟儿说话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 此时,他奶奶买完菜回家,远远喊道:“哎哟哟,家里有人吗?过来帮我拎一下菜,老重了。” 总钻风眼前一亮,对呀,奶奶,他一个鹞子翻身从长凳上翻下来,哒得一声双脚落地,右脚一蹬,弹射起步,喊着:“奶奶,奶奶,我来帮你。” 他冲到奶奶身边,麻溜地从她手上接过马夹袋,双手用力提着大袋子,一扭一扭地向大厅里走,惹得奶奶连连夸赞,“我家孙子真乖。”总钻风趁热打铁,趁着奶奶开心赶紧开口:“嘿嘿,奶奶,我想买弹弓。” “弹弓?”他奶奶一听,眉头一皱,劝道:“啊呀,不是奶奶舍不得给你买。是这个东西太危险了,你小孩子没轻没重的,打坏东西怎么办?打到人怎么办?” 总钻风嘟起个嘴儿,说道:“可是壮壮、大宝和小麟他们都有。” 奶奶闻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晨晨,别人有是别人有,别人闯祸也是别人闯祸,他们闯祸的时候你要拦着他们,如果不拦住,就躲远点,可不能往前凑。” 奶奶还在那边语重心长地说着话,但总钻风是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想得都是“买弹弓”,至于他奶奶说得话,被他自行简化理解为了三个字儿“不给买”。至于其他啰里啰嗦的内容,被他当作耳旁一阵清风,从这只耳朵吹进来,从那只耳朵里吹出去,但不管往哪里吹,反正吹不进他的心里。 失败了,然后又失败了,接二连三的失败正在摧毁总钻风的信心。但他真的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他是一个会因为失败了几次,会因为家人的言语攻势而放弃愿望的人吗?? 是的,他是。 未来,他还会放弃更多东西…… 第十一章 不如做弹弓 世人常常会为各种事感到挫败,比如痛失一切后的从头再来,比如技不如人的万般无奈,比如人有我无的万般艳羡。 身为团队的领袖,练就一双体察成员内心的慧眼,乃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 总钻风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设,强压下了内心的渴望。 翌日,四大天王又玩起了新花样,他们一行跑到树林里找起了宝藏,没人知道他们想找什么,包括他们自己。 不过,顾承祎倒是高高兴兴地捡了两块木头。 龙无敌见状,开口道:“喂,天权星,你没事儿捡那东西干嘛?莫非你觉得这东西能算什么宝藏吗?” “当然。别看它现在是块木头疙瘩,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它变成一把弹弓。打什么都不在话下。” “弹弓?”本已放弃拥有弹弓的总钻风,突然来了精神,他说道:“你的意思是,用木头自己做!?” “当然,我可不能总借仇啸天的使,哪个大侠没有自己的宝剑,只能整天问别人家借?说起来,总钻风,我觉得你也该做一把属于自己的弹弓,哪能整天借别人的?” 这话可真真说到总钻风心坎里去了,他赶忙着开口:“是极,是极,我可以自己做。”可他转念儿一想“不对啊,我们几个小孩子,哪会做这种活计?”当下愁眉苦脸地说:“可惜,可惜,我做不来呀。” “哈哈哈哈!”旁边的龙无敌嘲笑道:“又想做又不会做,瞧瞧你那滑稽的样,真像个猴子模样的小钻风。” “龙无敌!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总钻风张牙舞爪,如同一只愤怒的峨眉山猕猴。 “笑什么,我的弹弓就是自己做的。”铁甲玄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正要和龙无敌你死我活的总钻风闻言,像是见到被关在五行山地下的孙猴子,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对他说“悟空,你且在此等取经人”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铁甲玄,不,铁哥,您还有这本事?” “我怎么没有本事了,我就是和我舅舅一起,做了我这把无敌霸王弓!” 卢御麟可不服气,插嘴道:“这么小小的一把,也敢叫什么无敌霸王弓!看看我这个,我要叫他乾坤无极弓!” 总钻风一拍手,豁然开朗,说道:“对呀!大人们小气,不肯给我买,但是我自己做啊。” 龙无敌听了,笑话道:“我说你怎么没弹弓呢?原来是因为家里人小气啊。” “去去去!你少在那说什么风凉话!”总钻风像赶苍蝇一样,挥手驱赶着龙无敌。 总钻风在心里想到“你是村长的孙子又怎么样?你家里有钱又怎么样?家里能给你买这么好看的弹弓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服你!”但他稍微留了个余地,又想到“除非,你给我也买一个!” 风头可不能都让他们枪了,顾承祎说道:“总钻风,我现在打算自己做一把弹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怎么做?怎么做?”总钻风急不可耐,连和龙无敌吵架的事儿都忘了。 “很简单,你瞧,只要先我们在这块木头上画上弹弓的样子,再把想办法把它扣出来,然后装上橡皮筋就大功告成了!” “哪有那么简单!”和家里大人一起做过手工弹弓的铁甲玄在一旁泼冷水,“我和舅舅当时搞坏了好几块木头,做了一整天才做出来,现在就凭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呢?” 卢御麟也在一旁恐吓道:“到时候你们做着做着,把手都给锯下来。” 顾承祎见时机成熟,说道:“那我们要是做出来了呢?” 龙无敌一脸不信:“做出来?做出来我就认你当大,嗯~”龙无敌停住了,他突然想到他们这小团体里就不让有老大,改口道“那我就服你!”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别看这几个小孩儿年纪小,电视剧里的话,学起来一套一套,有模有样的。 “就等你这句话了,总钻风,我们走,做弹弓去。” “好,好。”总钻风也不明白顾承祎要怎么做,但他实在太想要弹弓了,“利欲熏心”的他也顾不上是个比他更小的孩子,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等到他们跑远了,总钻风总算开始问:“天权星,我们要怎么做?” “简单。”顾承祎胸有成竹,说道:“找大人帮忙呗!” “啥?可是人家大人,凭什么帮我们呀?” “我们可以用东西换呀。” “东西?可我要是有东西换,我早就拿去换钱买了。”总钻风心里叹了口气,想到“看来这小朋友也不靠谱。” “不一定是东西,我们可以用劳动呀。” “劳动?我们怎么劳动?” “你就没有帮家里扫过地,喂过鸡吗?” “可那也不给钱啊?”总钻风不解。 “笨!给家里扫地不给钱,不代表帮别人扫地不给钱。再说了,我们也不是要换钱,是找大人帮忙做手工。” “言之有理。”其实他还是没有听懂,但他还是不懂装懂地说:“那我们就去劳动吧。”说完,就要往前走。 顾承祎拉住他,说:“你走哪去?我们已经到了。” 总钻风疑惑:“到了?” 顾承祎对他说:“对。你看看这里是不是你二伯家。” 总钻风问道:“你要找我二伯帮忙?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呀?” 顾承祎有点无奈,说道“你想想你二伯是干什么的?” “那我哪知道呀?”总钻风萌萌的真可爱。 顾承祎回答道:“嗨呀,他是木工,弹弓对他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我怎么不知道我二伯还会做弹弓……” “别说了,快进去吧。” 二人一边叽叽喳喳,一边进了总钻风二伯家的大院。 “二伯!二伯!你快出来,小祎说你会做弹弓。” “哎呀!这个孩子!”顾承祎在一旁捂着脑袋。 总钻风的光头二伯穿着围裙,提溜着大勺,滋遛滋遛地跑出来,说道:“干嘛呀,干嘛呀,大呼小叫的。” 顾承祎连忙赶在总钻风之前说话,不然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出来?承祎说道:“伯伯您好!我们有事想请你帮忙。” “哦哦哦。”二伯看着顾承祎手里的木头,明白了过来:“刚刚这孩子一直在喊什么弹弓,弹弓的,是想让我帮忙做弹弓是吧。嗨呀别闹,伯伯忙着做饭呢。” “伯伯,我们可以帮忙的,我们可以帮您洗菜,还有扫地、拖地。” 见顾承祎一本正经的样子,总钻风的二伯乐了,他看到顾承祎小大人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又觉得有些好玩。用逗小孩的语气说:“好啊,那你们帮我洗菜,扫地,我就帮你们做弹弓。” 顾承祎说道:“一言为定。我一直听说做生意要讲诚信,您说话可要算话啊。”其实,他也怕这位二伯赖账,毕竟大人总喜欢用各种理由来骗小孩儿,完事儿还说“逗你玩呢。” 顾承祎的话倒是把二伯吓到了,他说:“你还知道一言为定,你还知道诚信!”他心里赞叹“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孩儿以后肯定有出息。” 顾承祎点头,道:“当然!我们会干活也一定会把活干好的。” “好!你们进来吧!” 交涉完成后,交易顺利,两个半小时后,俩小孩儿一人拿着一把弹弓各自高兴地蹦蹦跳跳。 “终于,我终于有自己的弹弓了!”这是总钻风 “当小孩儿真有意思,不但可以逗逗长辈,还能自由地蹦蹦跳跳。”这是顾承祎。 他们两人在小路边找到了正在玩“踢石子”游戏的三个伙伴,炫耀着手上的新玩具。。 总钻风还冲着三人喊:“服不服?服不服?” 龙无敌三人服没服不知道,反正他总钻风这下是真的服了顾承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