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曲得意欢》 第一章 风起 西子湖畔,绿柳婆娑,随清风飘摇间,自有一番情趣让人心旷神怡。 湖畔多豪舍,绿茵深处,总有雕梁画栋偶露峥嵘。 太湖石砌成的假山,如苍山翠岭骤然间缩成千万倍,却仍然是暗藏雄浑,石山后有小径,延伸绵绵,不知通往何处,只是小径的尽头林荫处,偶有琴声传来,若有若无,渐渐散入这绿色氤氲和湖光粼粼间。 道旁有一草亭,虽然简陋,但与这假山相佐,却是无比的和谐,如天成于浑然一般。 亭中一老者,身形高大,须发虽长,但花白相间却不显老态。老者手持一个蒲扇,端坐在一条长凳上,含胸拔背如龙盘一般。只是那蒲扇偶尔轻扑一下,细细观之,竟似与那琴声的节拍相合。 太阳渐渐升起,绿荫中鸣蝉顿时响起一片,想是快中午了,老者微睁双目,似要站起,这时,湖边不远处忽然传来嬉笑声,熙熙攘攘渐渐向这草亭逼来。 人群渐近,嚣张的声调便蛮不讲理的侵了近来! 待到那人声转过假山,老者一看,原来是三女两男几个,小径本就不宽,这几个人却偏走中间,其中一妖娆女子,居然还牵了一只巨大的獒犬,獒犬黑红相间的毛发,利口獠牙,一看就是一嚣张的畜生! 只是这五人一犬横冲直闯的迎面碰来,偶尔零星三俩游人都是面露惧色,见这几人的气势,也只得忍气吞声的退到道旁草地上避让。 “这西子湖不过如此,大热的天,水汽一蒸,一身臭汗好不难受啊!”几男女中一个秃头壮汉边抹着自己的油光水滑的光头,边不停的把手中的残汗甩向四周。 “就是,都说h城与s城出美丽的小娘们,哪知道,哎!我说老六,你tm的别乱甩好不好,你看,都甩到小芹的脸蛋上了,嘻嘻嘻,”旁边一高个男子,顺手摸了一把身旁女子的面颊,嘻嘻哈哈的骂道。 女子一呆,随即粉嫩的拳头便打在这男子肩膀,娇斥道,“刚子你乱摸什么?!” “吆,这就不愿意了!昨晚上那是谁啊,要要要哦的,哈哈哈。”男子顺势抓住女子小手,调笑的说道。女子粉脸一红,更是不依不饶起来! “行了行了,公共场合注意形象,对了,小郑啊,那啥,”壮汉扭头喊道,“是,韩总,您吩咐!”人群吊尾的一个小伙子,虽然其貌不扬,却是赶紧上前聆听。 “那啥,你去,把车开过来,老子实在是草鸡了,不走了!”壮汉一抬头,“kao,这有一亭子,就这里了,我和刚子就在这里等着,md,这逼天的!” “可是,韩总,”小伙子看了看四周,为难道,“这地儿,咱那车可是开不过来啊。” “嗯!”壮汉不满的抬起头来,伸手拍了小伙子后脑勺一巴掌,骂道,“我说行就行,还不快去!”小伙子不敢多说,只能是忍辱扭头奔出。 “这小子,和tm的木头一样!”壮汉不满的哼哼道,旁边的獒犬却也向小伙子离开的方向“汪汪”两声,状似示威一般。一见这獒犬的嚣张跋扈的样子,壮汉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牵着这獒犬的女子说道,“小丽啊,这是狗仗人势啊还是狐假虎威呢?!” 女子不以为然的笑道,“就是啊,豆包都不愿意了,呵呵,”说完,蹲下身来撸了撸獒犬的脖颈,爱怜的说道,“豆包,累了吧,走,咱到这亭子里去,不理他们。”说完,一带牵引绳,那獒犬便冲上亭中而来,其他几人,一见也便鱼贯而入。 一见几人一犬进了这亭子,亭中那老者便微起身,手抚长凳一拖,让出地来,便顺势坐下,抬头见那獒犬气势汹汹的一头闯入,便只是看了这狗一眼,就继续端坐凳上,双目微含,手中蒲扇轻摇几下。 但那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獒犬,进到亭中,一抬狗头,只见那老者的暗露威势的一瞥,那獒犬的狗眼顿时一怔,随即呜咽着便退到妖娆女子身后,索索然不敢向前。 女子一怔,不满的看了看这老者,随即转身安抚自己的狗狗道“豆包啊,不怕不怕,只是一个老不死的而已,他再吓唬你你咬他!”女子说完,媚眼圆睁恶狠狠的盯了老者一眼,哼了一声后,自去亭中找地休息,老者微微一笑,不做理睬,蒲扇轻摇,依旧云淡风轻! 太阳渐起,风从湖面来,热量携着水汽,蒸腾扑面,林中鸣蝉,似是更加的喧闹起来。 而亭中的感觉便似也不如方才凉爽,那几个男女,此时却是渐渐不耐,那壮汉体阔胖大,本就不耐闷热,见那方才随侍的小伙子到现在还不把车开来,便渐渐不耐烦起来。 壮汉站起身来,在亭中不停的来回走动,边走边骂,“这鬼天气,这小俾养的,什么玩意儿,还不把车开来?!”一侧头,看见老者手中的蒲扇,便不知好歹的嚷嚷起来,“老人家,把这扇子我用一下!”说完不待老者回应,劈手便拿那扇子,老者见状,微微一笑,顺势一撩,那壮汉便夺了个空! 壮汉一愣,却见那老者把扇子塞在自己手里说道,“小伙子性急的,用吧用吧。”说完便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壮汉看了看手中的蒲扇,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于是也不道谢,拿起来自顾自的便噗噗噗的扇起来,一时间里,随着扇子的舞动,那壮汉的酸臭的汗臭味便弥漫草亭! 大家正无可无不可的时候,那刚子忽然手指亭外喊道,“靠,小郑这鲨逼回来了” 壮汉一听,把手中的蒲扇一扔,抢步便冲出了亭子,边急急快走边骂道,“小俾养的,车呢,快点!” 那小郑满头大汗的趋步向前,结结巴巴的说道,“韩总,车,车子没开过来,景区的人不让啊!” 那壮汉一听顿时大怒,上前抬腿便是一个窝心脚,把那小郑蹬了个跟头,边踹边骂道,“你他乃乃的,吃屎长大的吗!这点事都干不好,老子跺死你!”其它几个男男女女的也是指着这小郑呵斥不已。 见此情景,那妖娆女子所牵的獒犬,顿时也精神一振,冲着小郑汪汪叫着做扑击状,小郑一看,顿时惊恐的颤抖起来,匍匐在地上不断嘶喊着,“韩总,韩总,我不敢了,我这就去!” 那壮汉牛眼一瞪,骂道,“贱皮子,刚才干什么了!”说完又要向前抬腿就踹! 正乱着,壮汉眼前一花,身子不由自主的一个趔趄,神情一阵恍惚,定睛一看,那亭中老者不知怎的却已经是站在身前,把自己与地上的小郑隔了开来。 老者看了看众人,伸手一指地上的小伙子,说道,“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嗯?!”气势如山岳,自是镇住了众人。老者看了看众人,便不再理会,自顾自俯下身,把地上的小伙子搀了起来。小伙子这时依旧是兀自惊恐的浑身颤抖,实在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众人只觉得这老者有点道行,实在是摸不清情况,便齐齐愣了起来。 那妖娆女子眼睛一眯,嘴里却是哼了一声,手掌一翻,拍了拍獒犬的脑袋,手中不知是何物,已是没入狗的耳朵,喝道,“豆包,上!” 不知道为何,那獒犬刚刚还畏惧老者如虎,此时却是忽然狂性大发,猛地挣脱了女子手中的牵引绳,“嗷呜”一声便冲了上去,狗眼已是泛红,张开大嘴,恶狠狠的冲着小郑的大腿便是咬了下去!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骂道,“真是歹毒!”,只见老者身形一晃,不退反进,一伸手,便把那獒犬的嘴抓在手里,轻轻一按,那獒犬的前爪噗的一声便趴在地上,狗嘴被老者牢牢的合在一起,只是“呜呜”的哀鸣着,却是动也动不了! 老者手指一动,从狗耳中拿出一物,随之弹出,那物划一道弧线,远远的落入湖中!众人一见大惊,齐齐喊道,“不可!” 那女子大喊,“我的豆包!”正要上前呵骂,谁知那壮汉还算机灵,见势赶紧一把拉住妖娆女子,冲着老者连连作揖,笑道,“老人家别生气,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老者微微一笑,一指草亭地上的蒲扇,壮汉一愣,赶紧满脸堆笑的跑过去拿起扇子恭恭敬敬的双手送到老者面前。 老者一接扇子,顺势一指众人,喝道,“狗再金贵,那也是畜生!能大过人命吗!”说完一松手,那獒犬已是呜呜哀鸣着,只是不敢起身,四肢趴在地上,匍匐着向后倒退,狗眼呆呆的看着老者,眼中满是惧意! 只是地上惊见一滩水迹正在慢慢渗出,众人才发觉那狗早已是吓尿了! 妖娆女子正要庆幸老者放过那獒犬,忽然眼前一晃,随之脸上就是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直抽的她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一屁股便坐在地上。 女子眼中顿时惊惧不已,一双三角桃花眼虽然盈盈欲滴,却是一声都不敢哭出来!却只是呆呆的看着这老者,老者笑了笑,微微俯下身来,深深的盯了这女子一眼;女子不禁慌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大爷,你,您——” 老者手中蒲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左手银光一闪,随即不屑的笑容却从眼角一闪而过,说道,“如果我把你这只犯贱的手剁了,你还会喊我大爷吗?呵呵呵——剁了如何?!你那家中老祖,不过冢中枯骨而已,再如此为非作歹,东山省虽大,却没有你莫家一脉的一席之地!” 女子一听,心头不由自主的一股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娇躯早已是瘫软在地颤抖起来! 老者晃了晃手中的银针,笑了笑,随之食指顺势一弹,那银针唰的一下没入百米之外的湖面,水波不起,便消失无踪! 老者双手负后,喝道,“区区芝麻似的小事,你这女子就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先给你个教训,如若不然,废了你!”虎目一瞪,众人却是齐齐的后退了一步。 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老者却是不发一言,自是拉起那小郑,说道,“小子,梁园虽好,不过虎狼之窝,早早离开才好!” 男男女女看着老者与那小郑顺着湖边远去,终是没敢再说什么。 那刚子一拍大腿,正要扭头对那地上作哀哀哭啼状的妖娆女子说句什么的时候,眼睛一花,一物直直的砸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冲击之大,直接打了个趔趄。 此时那老者的声音却是远远传来,“车子,自己开吧,以后切不可仗势欺人,那女子,我已截断她阴峤之脉,三月之内,不可妄动无名——否则筋软如酥,终是废人!” 女子一听,本已是起身了,此时却是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第二章 蕉叶覆鹿 h市西南处,山峦起伏,自有奇峰藏于此间。望之蔚然而生秀者,有秘境独立于世外,感天地阴阳之变化,悟古往今来之沧桑,行避世之事,求修真之果。 苍岩虽茫然,确有一巨大石室早已嵌于其内,石室室内宽阔,四周墙壁却纯以青石砌成,靠悬崖处,却是开一窗口,此时窗外黑漆漆一片,山风呼啸间,竟是那崖外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巨室内墙面光滑,有一排排灯座探出墙来,此时灯内早已是注满了人鱼膏做的灯油,灯光氤雩,虽无烟雾却是光亮如斯,室内亮如白昼! 巨室内,正中墙上却是供一古画,画中所绘笔墨沧桑,却有灵秀暗藏其中;画中桃花朵朵,有河蜿蜒曲折,河中有一船,船上之人做渔夫打扮,手扶船桨,眼望桃花深处,神情恬淡! 画前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样式古朴,望之不似当代之物,细细观之,却似是祭台状,石台略高出地面三尺三寸三,四周阴刻龙纹。 此时祭台上有香炉三座,内有燃香,青烟虽缭绕,香却不知何料制成,香气不甚浓郁,嗅之却是悠远绵长,气息纯净如斯,竟有安神宁气之功效! 香炉前摆一碟,这碟似是极品和田玉制成,玉质如羊脂凝润,盈若有光。 此时这玉碟中却供有一物,非金非玉,只是晶莹剔透中微现毫光,此物品正静静的卧在碟中,若细细观之,其竟为一喷水蜙蝮,蜙蝮四周云纹缠绕,直若欲腾云布雨而去!云纹中,有大篆书就一“霖”字则更显庄严! 香烟缭绕,欲做贤者久居之地,琴声悠悠,只求物外已超然。 巨室内三人俱着黑袍,虔诚的正对着室内正中所供之画跪拜,三叩首后,琴声叮咚有声,三人则随乐声而起,袍袖飘飘做舞蹈状,竟是古传的标准“踏舞礼”! 踏舞礼出自唐朝之前,本是大朝会之上礼仪所需必备之礼,是朝拜皇帝的隆重礼节,寻常黔首布衣等闲不可见! 舞蹈之三人中。为首之人已是极苍老,但动作灵活,细观之,其舞姿竟是翩若惊鸿丝毫不显老态!须臾,三人礼毕,自是端坐于祭台前的蒲团上,各自盘膝而坐,各结手印闭目垂帘—— 良久,祭台左侧之人忽而微睁双目,竟向着祭台右侧之人微颌示意,右侧之人则微微摇头,看了看中间蒲团上的极苍老之人后,即闭目不言! 左侧之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却有厉色射出!只是相约之人不欲有思,只得作罢,正待继续凝神静气以促修行时,不想中间端坐的老者早已行功完毕。老人把袍袖往怀中一收,微笑说道,“破军,你有何事?” 左侧之人忙欠身做一稽首,毕恭毕敬的答道,“师尊,破军惶恐,只是心中有一问,不知可否?” “可”老人眼含笑意,点了点头。 破军急忙转身拜伏于地,说道,“弟子刚才行踏舞礼之时,心中忽有所感,今日所祭,上天似有预示示下,只是弟子愚钝,不解其意,望师尊解惑!” 老人笑了,点了点头说道,“破军,有心了,汝孟氏一系,本就是我桃源一脉之翘楚,汝有此悟性,我心甚慰。” 说完老人站起身来,想是苍老故,身形略略蹒跚,那右侧之人见之赶紧上前搀扶,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转身看了看拜伏于地的孟破军,说道,“起来吧,我为汝师兄弟解惑!”说完转身随之长叹一声,只是这叹气声中确是透着无比的欢愉!那孟破军一怔,随之喜形于色起来。 老人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便定了定自身形神,走到祭坛前,左手取了三支香,在旁边燃烛上点燃,恭敬插到香炉中,拜了三拜后,拿起那碟中之蜙蝮令,转身看着两位弟子,此时那孟破军早已是站起身来,与师兄迟贪狼一起恭敬的站在一旁,恭聆师尊教诲。 老人迈步,从容站在祭坛前,将左手所持那蜙蝮令,高举过头后,朗声说道,“上天预示,天选之子将于近日降生于我桃源一脉,当为桃源之主!茫茫仙道,他将带领我等桃源弟子上下求索!汝师兄弟二人当尽心辅佐之,仙道恒昌,佑我桃源!” 师兄弟二人震惊之余,愣在当场! 老人一见,心中不快,随即“嗯”的一声哼出口来,语气森然,不怒自威,目有威光射出,定定的看向两个弟子!孟破军和迟贪狼随之低下头来,齐声颂道,“仙道恒昌,佑我桃源——” 老人收起蜙蝮令,静静说道,“后日为初九日,诸事皆宜,我将召集十大长老齐聚慕仙堂,共祝此事!汝二人填为长老,可速去准备,不可懈怠!” 躬身聆讯的二人身形一顿,孟破军咬了咬牙,侧脸看了看旁边的迟贪狼后,复躬身揖礼问道,“师尊,天选之子如何确认?上天,上天有明确预示吗?!” “哦?”老人深深的看了看眼前二人,二人不语,神情中探究之意却是颇为浓烈,那孟破军看到师尊的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一刹那间神情虽然微有退缩,但终究还是直直的看着老人;迟贪狼虽然低头不语,但是身形却是一震! 看到两个弟子眼中的贪婪之意,老人眼中微有失望之色,却只是说道,“蜙蝮傍身,神兽相依——,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转身向室内深处走去,边走边叹道,“风起于西北之地,扬沙落于东南之海,汝虽欲腾于九霄,确需蛰伏于地,奇哉,叹哉——咳咳”,老人摇头叹息间,踱步向巨室一角走去,苍老的身形将要没入一侧暗门处时,异变突起! 巨室内灯光忽然齐齐一暗,一黑影,骤然腾空,如大鸟般直扑向老人后背,那人袖中一柄黑色利刃探出,寒光乍起,直刺老人后心! 似身后有眼睛一般,本来略略蹒跚的老人却是猛地一转身,袍袖随即舒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已经卷住刺来的利刃,袍袖一带一挥,那利刃已是飞了出去,却钉在石室墙上没入寸徐! 来袭之人见一击不中,当机立断身形急晃,须臾间便欲逃脱,谁知这老人刚才还行动迟缓形容颓废,此时却是早已须发皆张,两只袍袖如风鼓一般,一记飞袖便是击打在这人肩背处,打的这人一个趔趄!面容却是正对着老人面前了! 老人一惊,喝道,“原来是你!”露出面容的,正是那孟破军!老人激怒之下随即上前,一指便点在其腰间要穴,这孟破军顿时萎靡于地,瘫软不起! 老人稳住身形,却待上前厉声喝问,谁知变故又起,忽然感觉自己身体绵软,气息不畅,手脚竟似瞬间脱力一般! 老人脸色大变,心道,“这孽徒,竟然在燃香之中做了手脚!”心中不禁怒火勃发,目视那依旧静立在旁边不动的迟贪狼,喝道,“你们师兄弟,好恶毒的心思!”说完头脑一阵恍惚站立不稳,只得倒退两步,靠在祭坛边上后,伸手抓起那蜙蝮令,身体却已是缓缓的坐在地上,只是双眼怒睁,依旧恶狠狠的盯视着这两个孽徒! 倒在地上的孟破军,见老人终于受制,便呵呵呵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哭啼起来,哭声犹如夜枭般凄厉的在巨室内回荡! “师尊啊,师尊!我们师兄弟追随您三十年,到头来您却要把桃源一脉交给一个未出生的没名堂的,我们不服!”哭啼中的孟破军嘶喊着说道。 “师尊,您好糊涂!桃源一脉千年传承,您居然要把它交给一个不知道在哪的,还未出世的婴儿!这天道茫茫,所谓的预示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哪有逻辑可言!”迟贪狼走到孟破军身旁,却不搀扶,看着老人淳淳劝道。 “哦?呵呵呵!”老人目光一定,复又明亮如斯,看着这两个孽徒,忽然笑起来,“那你们说,这桃源一脉的传承,应该交给谁?!不会是你们两个吧!”说道这里,老人手指迟贪狼,“徒儿,过来,扶我起来!” 见师尊召唤,这迟贪狼迟疑了一下,终是不动! 老人一见这迟贪狼如此凉薄,怒喝道,“贪狼!你自幼流落街巷凄凉如斯,是我把你带到桃源,传道,授艺,耳提面命几十年,难道就不能搀扶为师一下吗!” 迟贪狼看着这老人怒火中烧,万目睚眦的样子,却是微微一笑,微躬揖礼说道,“师尊,为桃源一脉长远计,徒儿和师弟,实是不赞同所谓天选之人的说法,桃源虽修所谓仙道,不过虚妄之说太多,千年以降,除却祖师之外,谁人见过仙人?!” 身体靠在祭坛边的老人,本已是甚是困顿,只是一听迟贪狼此言,顿时直起苍老的身躯,喝道,“贪狼!你敢怀疑祖师!” “弟子不敢!祖师伟业,弟子始终铭记在心,只是——”贪狼目视面前的师尊,目光中似有挣扎,却终于还是说道,“师尊啊,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啊,天道渺渺,所谓上天预示,真的那么靠谱吗?!何况,自百年前夏国定鼎以来,江湖纷争本已是平息,只是近十几年来,世间似又有风波起,不提那修道世家,武林巨派,就连久不出世的灵门行走,也已是重现江湖,如此多事之秋,师尊啊,怎么能把桃源一脉的未来,交给虚无缥缈的天道呢?!” “多事之秋?贪狼!为师平日一直认为你不过是愚钝,今日一见,你是真真的蠢笨如驴一般!”老人喘了一口气,直直的看着迟贪狼,暗中却是提了一口真气,只是不知为何,这真气之海始终空空荡荡,波澜不兴!老人不禁心中大惊,暗自思索,这所燃之香不知添加了何种药物,如此长时间竟然依旧药性猛烈! 此时坐在地上的孟破军,见老者始终不站起,便哈哈哈的笑起来,心中虽然依旧对老人疑惧不已,口中却是说道,“师尊,这散功软筋散制成的燃香,岂是如此容易解脱的?这散功软筋散乃是师兄——” “够了,破军,不可多言,咱们还是好好劝说一下师尊吧,我等本是起于微末之间,多亏师尊养我等,教我等,师尊,我对您之心,天日可表——”说道这里,迟贪狼猛地跪了下来,冲着老人重重的磕了下去! “呵呵,好一个尊师重教的贪狼啊,贪狼,你既然敬重于我。为何不来搀扶为师?你,你怕什么?!” “师尊,您只要听徒儿所劝之言,徒儿必马上为师尊解毒,然后自请缚首,甘愿受门规处罚!”贪狼抬起头来,信誓旦旦的说道。 “门规?你还知道门规?!伤害掌门,祸乱桃源,你你你,贪狼!破军,你们终要受那元神缠缚,万剑穿心之刑!” 一听老人的言语,本已是委顿于地的孟破军脸皮子不禁颤抖了一下,惊恐之余却是喝道,“师尊,不要说了,是您置桃源一脉于不顾,暗弱昏庸,妄图置桃源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和师兄——要救桃源于危难之中,我,我们,是正义的!”说完,这破军只是看着依旧跪着的贪狼,气喘如牛,浑身颤抖! 老人笑了,苍老的眼睛此时无比的清明,他看着这两个“好徒弟”,悲凉之意充满胸腔,只觉得一股悲愤之意直冲祖窍,但那真气之海却似有微澜即起,禁锢将松! 老人心中不禁大定,只是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贪狼破军,说道,“正义的,呵呵呵,小破军啊,你也知道正义——正义就是让你残害师尊吗!”老人直视这两个孽徒,一声喝问直击孟破军的心间! “师尊,不要再无谓的挣扎了,交出蜙蝮令,我——我们,替你看顾这桃源一脉!”跪着的迟贪狼说完,一咬牙随即站起,一步向前,就要抢夺老人手中的蜙蝮令! 正在此时,异变又起,本已是萎靡不振的那桃源一脉的门主师尊,此时却忽然的身体猛地暴起,那迟贪狼慌乱之中不及躲闪,被老人重重的一掌打在胸前,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却是遥遥的飞到墙边,狠狠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破军和贪狼,见师尊如天神般的威势,不禁大惊失色,只是苦于身体的伤势不良于行,只能是躺倒于地连连后退! 只是此时的老人,在站定身形后,一口鲜血却是喷了出来!原来,老人见那贪狼欲强夺象征桃源一脉门主的蜙蝮令,激怒之下强行催动裂神大。法,强行重开气海,在做出那一击后,便已是力尽,此时的老人,已是真正的油尽灯枯了! 孟破军一看,大喜道,“师兄,师尊他,他不行了!” 贪狼却是谨慎,只是看着站立不动的老人,却是暗暗戒备,终是不发一言! 老人刚才在不得已之下,强催真气,早已是八脉尽断,距离脱此残骸只在须臾之间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子”,老人甚是悲凉,不禁怒喝道,“你二人欺师灭祖,早晚是要受报应的!”说完,看了看手中的蜙蝮令,刹那间万念俱灰”不禁念道,“想我司徒风,一生磊落,纵横江湖近百年,一心求索仙道,到了,到了,被你这两个孽徒所害!” 石室内的灯光早已是昏暗,只是这蜙蝮令却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闪光,只是这蜙蝮令体内,此时不知为何,却有流光环绕,似是冲体而出! 老人心中一动,把这蜙蝮之物放在眼前,怔怔的看了看,说道,“噢,原来如此,你要去自寻烦恼啊,好吧,总好过被这两个孽徒所掌握——”说完,一催体内残存气息,那蜙蝮之令,便化作流光,从巨室那窗户处,没入夜空中,窗外是那万丈深渊,常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 那两个孽徒见师尊把门主信物抛入了深渊,不禁激怒之下大喝道,“不可!”随之齐齐上前欲查看,不想这老人此时却是哈哈大笑,喝道,“老夫一声纵横,终是毁于识人不明,误收劣徒之事上——罢了罢了,老夫清明之体,怎能让汝等随意侮辱?!” 随之老人猛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来吧!”劈手一把抓起冲到前面的孟破军,喝道,“孽徒,给我陪葬吧——”说完运起最后的裂神。大。法强聚的一丝丝真气,劲力一吐,便把那孟破军从那窗户中扔了出去,一声惨叫,从窗外深渊中遥遥传来! 老人看了看呆住的迟贪狼,不禁苦笑了一下,体内的真气,终于是河涸海干,虽然不能杀了这孽徒,但是,老人心中不禁傲意勃发,我之躯体,终不能受辱于人,想到这里,深深的看了这迟贪狼一眼,骂道,“天道无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这孽徒,终将被烈火化为飞灰!”说完,苍老的身躯一顿,随之化为惊鸿,从那窗中跃出,消失在窗外那云雾缠绕之处! 第三章 意难平(上) 斯人已逝,空留世间意难平! 风稍缓,雨未息,天空中依旧云雾迷茫,确有蒙蒙细雨,从九天之上而落入人间,只为尽洗世间繁华,荡去暑热难耐! h城西南的群峰,依旧苍翠欲滴,群峰之间,云雾缭绕神秘莫测,云雾厚重,只为遮住这世间,遮住这奇诡魅丽的无常刹那! 近日,桃源一脉之桃花令出,喻示曰,桃源秘境封山十年!即日起,桃源一脉之弟子,即刻隐于青翠方外之地,不见江湖,至此江湖波诡,自与桃源无缘! 桃源一脉此举,在世间却是引起轩然大波,只因此事实是颇为诡异,细思极恐处更显神秘! 江湖传言,某日午夜,桃源门主携弟子二人,与乘机偷袭秘境的魔教之人大战,逐退入侵之人后,门主司徒风与二弟子孟破军力涸而亡不知所终! 大弟子迟贪狼重伤之余,伤心师尊师弟神形俱灭,遂立重誓必灭魔教,之身入关,修行桃源秘传,以待来日! 至此,桃源一脉空悬门主之位,只以九大长老集体管理门内事务云云,以待那天选之人入桃源秘境! 雨中的西子湖,烟波浩渺信难求! 那假山后面小径通幽处有绿柳婆娑,深处却有围墙偶露沧桑,这围墙青砖砌就,只是有一簇簇的蔷薇铺满墙面! 那蔷薇叶子依旧翠绿,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娇嫩欲滴,只是花已不再,只有残梗空留梢间,如乐曲的终章,却留余韵缭绕——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人间总是如此多彩且唏嘘;有了牵挂,便有了立场。 学历、财富、抑或所谓的阶层固化,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归使得原来不羁的少年,洗尽铅华呈素姿,心甘情愿的重入束缚,为名利所累,谨言慎语——唯唯诺诺下却有了“沉稳”的评价!讽刺吗?不是,不过拘俗守常而已! 围墙内有绿树掩映,树影摇迤间却有瓦房数间,阁轩数座,黑瓦白墙,尽显江南风味,房轩之间有花草相应错落有致,那鸟鸣相合处,有一阁轩,此时竟有琴音传出,琴音寥寥古意盎然,竟是一曲《水龙吟》在弹奏。 轩阁的窗户已是大开,从窗户往里看去,原来那抚琴者竟是一风华绝代的女子! 此女子腹部却是隆起,想是已身怀六甲!女子端坐琴前,十指抚琴轻拨音弦,那乐曲音符便如玉珠般滚落,只是那无暇的面容此时却是依旧恬淡怡然,只是偶尔抬头看向旁边听琴者的时候,目光中才有温柔透出,笑意微现却也清澈无比! 听琴者是一身着浅色立领休闲装的男子,此时正坐于一木榻之上,手搭膝盖闭目倾听之,那手指随乐曲轻拍,想是已醉心于琴声之中了,看其容貌却是英俊无比,丰神俊朗气质超群! 此时忽有风过竹林,前来轻抚轩堂亭阁,琴旁香筒中有香邈邈升起,香味沁人心扉,开慧通脉——,清香缭绕间,一曲终了,女子手扶腹部看向那榻上就坐的男子,微笑说道,“子谦,我在弹琴之时,咱这儿子也在听呢。” “哦?”男子宠溺的看了看自己的妻,却是站起身来,走到女子身前,轻抚女子那隆起的腹部,笑着说道,“说不定女儿也在听啊——”女子笑了,美丽的脸颊轻轻的靠在男子的胸前。 “医生说,我的腹中,是龙凤胎呢,可是,”女子抬头看着男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却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说完女子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微笑虽在嘴角,只是一丝愁绪总在眉梢! “你呀,”男子爱怜的替女子捋了捋一丝稍乱的发丝,说道,“你就是心思重,哪有什么事情呢?不过,”男子沉思了一下,随即笑道,“恐怕是与桃源秘境封山有关吧。” “是呢,门中传出桃花令,令在外弟子即刻回山——恐怕真有大事发生了,江湖传言——” “嗯,江湖传言不会空穴来风,不过,那传令之人并未说什么,”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桃花令出,众弟子于三日后回山,只要回到桃源,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 “水落石出?”女子笑了,继而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说道,“未必吧!不过,子谦,伯父走了!” “哦?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说是送一人回家,唉,伯父总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呵呵,”男子笑了,“伯父是当代灵门的行走,泽被苍生,救急扶困的,嗯,总是很忙的。” “那也不能说走就走啊,唉,我们的儿子女儿就要出世了,我好想有一个长辈在身边。”女子皱着眉头,好看的小嘴嘟嘟着,想是十分的不高兴了。 男子转身走到女子身后,轻轻的按摩着女子的肩头,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洛溪,伯父是岳父的结拜大哥,当年和岳父也是风雨同舟过命的交情,自从岳父去世后,对你我也是关怀备至,但是,” 男子低头看了看身前早已是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妻子,便继续说道,“易伯父毕竟是灵门行走,灵门中人,行事本就隐秘,行走天下,监察各门行迹,”男子顿了顿,“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伯父入骨,所以,伯父名为送人,实则是不想为你引来麻烦啊!” “嗯,倒也是——”女子沉吟一下,随即叹口气说道,“伯父修为深厚,更是江湖中俯瞰众生的人物,可是,就算是有人找麻烦,我们自己也是能接下的!” 说完,洛溪笑起来,接着一拍桌案,那案上的一只笔便跳了起来,随之,纤手迅捷上前随手一弹,那笔急飞出窗子,没入窗外树干之中消失不见! “哎吆喂,我的亲亲小媳妇,你,你小心动了胎气——”男子急忙上前扶住妻子,急急责备道,心急爱怜溢于言表! 秀丽峻岭层峦叠嶂。 一辆路酷泽越野车在山路上蜿蜒盘旋,不久便是停在了一处石质的牌坊处! 驾驶室下来的李子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的位置,轻轻打开车门,把洛溪从车上扶下来,说道,“说好了的,你现在身怀六甲,不良于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想来长老师父也不会说什么的,平时他那么疼你!” 下车来的洛溪看着山谷中的苍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欢颜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说道,“门内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不来不好吧,何况,我也不放心你。” “你呀,”李子谦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和洛溪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牌坊上的字“***园林研究院”,不禁笑道,“洛溪,你说门中长老们为什么不把这名字改一改呢,总感觉——” “总感觉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夫妻二人回头,惊喜的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怎么了!”老人瞪了洛溪一眼,顺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胡子,颌下长髯在山风中飘摇,骂道,“你呀,都大肚子了,还到处跑,有子谦来就可以了,你来干什么,小心伤了我那孙子孙女!” “师父,这不是桃花令要求的么,门中弟子,悉数归山!我能不来么,”洛溪抱住老人的胳膊,撒娇的说道,“何况,徒儿也想师父了——” “哼!”老人白了一眼正在晃着自己胳膊的洛溪,眼中却有笑意透出。 三人漫步在山道上,道边的山崖深谷翠色逼人,谷中山泉汩汩而过,如此美景,三人却是视若无睹!俱都什么无言。 洛溪和李子谦的师父,本就是桃源一脉的长老,复姓慕容,乃在长老会中排名第二,主掌潜心堂,行授业解惑之事,平日之时只是沉默寡言,修行和武功却是极高,是门中有数的高手之一! 行则里许,李子谦见四周无人,近前低声说道,“师父,门主和二位长老——” “是的。”一丝悲伤俏然浮上慕容长老的脸庞,岁月在老人面部凝成的沟壑,此时似由哀思填满! 老人面向山谷,慨然长叹,“魔教众人,甚是无耻,想司徒门主,年岁已过百龄,虽然修行日深,隐隐然已窥天道门径,但毕竟是百岁之身,如何经得住如此偷袭?!” 老人转身看着两个徒弟,说道,“百年前湮灭的魔教,又重现世间,此是世间乱的前兆啊!” “师父,门主他,他老人家——” “据迟长老所述,门主与孟长老在激战之余,被迫坠入叠瘴谷中,那谷中千年来少有门中弟子进入,常年瘴气弥漫!事后门中派大批弟子进入谷中寻找,都是一无所获,想来更是已是尸骨无存了!” “魔教贼子,如此卑鄙无耻!”李子谦狠狠的说道。 “师父,门主是否已是指定——接位之人?”洛溪沉吟少许,抬头问道。 “没有!”慕容长老摇了摇头,“事发突然,门主未留只言片语,况且,门主信物蜙蝮令也随门主遗失,如此,长老合议,由长老会暂代门主之责!以待天选之人入桃源!” “啊?天选之人,师父啊,您老人家说说唄。”洛溪紧紧抓着师父的胳膊,娇声娇气的说道。 “你呀,”老人抬手轻轻的在洛溪头上弹了个爆栗,骂道,“世间烦恼闲事起,知道的越多越是心烦,你现在已是快当母亲的人了,修心养性为要!” “师父!”洛溪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身为桃源弟子,有什么可以不知道的吗?” “是啊,师父,子谦和洛溪一样的心思,求师父您予以解惑。”旁边的李子谦微躬身躯,谦声说道。 “唉,也罢,虽说长老会合议,天选之人之事不可外传,不过,你二人本就是内门弟子,此事知之倒也合规。” 老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二人,说道,“十天前,门主于翠微峰顶行功体悟天道,得一丝天启,言有天选之人将要降生桃源,此人可带领桃源一脉上下求索,以求仙道!” 正在此时,一阵山风吹过,一抹薄雾在山道前方婀娜飘逸,老人转身看着那缥缈的云雾,叹道,“门主获得天启后,便将此事书写下来,封与信中,交给大长老保管,言道门主归天之时,可与长老会众人共启!” “那,天选之人在哪儿呢?” “不知,为求更多细节,五天前门主携迟孟二长老,于秘地巨室中再度以求天启,不想,那不可言之事就发生了。”老人说完,两行热泪终于滴落下来,山风萧萧,似在呜咽,李子谦和洛溪也俱都沉默不语! 绕过一处笔直的山峰,左侧道旁忽现一深谷,云雾弥漫似已把谷口深锁!这便是叠瘴谷了,千年来,少有人能进谷底! 看着这神秘莫测的秘境,洛溪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对慕容长老说道,“师父,我想进谷中一看!” “不可!”慕容长老和李子谦同声喝道,慕容长老更是说道,“此地瘴气弥漫,况且谷中更有奇虫怪兽盘踞,好人都要小心翼翼的,何况你这孕妇!” “我只是想去谷口祭奠一下门主而已么——” “那也不行!”老人斥责道,随之抬头看了看天时,说道,“好了,都要当母亲的人了。还是如此任性!天色已晚,赶紧吃饭去,你不饿肚里的孩子不饿吗?小心饿坏我那孙子孙女!” 山月已上中天,只留清光一片,洒遍这桃源秘境! 潜心堂所在院落中,遍植桃李,绿叶婆娑随风摇迤;有一室,却有灯光从窗中透出。 室中典雅素净,正是当年洛溪在此地的住所,室内陈列一如当年! 此时的洛溪正斜靠在床头,绣眉紧锁,似有心事欲言。 而在靠窗处,有一桌一椅,椅中的李子谦,正在闭目行功!良久后,一口清气从子谦的口中吐出,随之他便舒身站起,扭头看到落落寡欢的洛溪,笑道,“还在想叠瘴谷的事情?” “嗯。”洛溪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子谦,“我真的想去看看。”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 “只是到谷口处一看么,祭奠门主以慰我等之心而已。” “那里可是很危险的。” “危险,李子谦,你的功夫可是不如我的吆,”洛溪看着李子谦,点头笑道。 “呵呵,你呀你,”李子谦走到洛溪的面前,宠溺的拿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妻子的额头,说道,“好吧,我和你同去总行了吧。” “嗯,我自幼在这潜心堂长大,门主他老人家曾经多次指点与我,想起他老人家,我真的想去看看。”洛溪可怜兮兮的看着子谦,妙目早已是盈盈欲滴! “嗯,一会儿咱就去——”李子谦把洛溪轻轻揽入怀中,低声说道。 夜晚的叠瘴谷,更显幽深险恶,谷中有不知名的虫鸣鸟叫,更有淅淅索索的不知莫名事务四处爬行! 李子谦紧握住洛溪的纤手,行进谷中里许,见一平阔处还算干净,只是再往里,那路早已是淹没于乱树草丛中,无法行进了! 李子谦低头看着洛溪,顺手替自己的妻子捋了捋头发,说道,“就到这里吧,以心香一片,以此告慰门主老人家吧。” “嗯,就这里吧。”洛溪看了看四周,点头说道。 二人面向深谷处,行三跪九叩之礼,礼毕,夫妻二人互望一眼,俱都无言! 深夜的风已是渐渐有了凉意,见洛溪的衣着稍显单薄,子谦便把洛溪揽入怀中,洛溪慢慢靠在子谦的怀里,略事休息,自己的夫君怀中依旧温暖,洛溪满意的动了动,只是一双美目却是炯炯有神! 忽然,洛溪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丝毫光闪现,便随之坐起,子谦看着忽然坐起的妻子,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你看,”洛溪一直前方不远处,“那是什么?” “哦?”李子谦眯了眯眼睛,说道,“好像有光啊,我去看看!”说完便站起身来一纵便到了那处,原来在那青石微凸处,是一个非金非玉的物件正静静的待在那里!有一毫流光在此物体内盘绕! 李子谦低呼一声,赶紧把此物抓在手中! 听到自己夫君的声音,洛溪不由得问道,“子谦,那到底是什么?”说完便要站起。 “不要过来!”李子谦喝道,随即把那物紧紧抓在手里,快步奔了回来。 借着月光,二人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物品,不由得异口同声的惊道,“蜙蝮令?”说完,洛溪看着子谦,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是的,是蜙蝮令!”李子谦点了点头,看着妻子问道,“怎么办?” “交给师父!”二人又同时说出。 “是的,事关重大,交给师父要紧!赶紧走!”李子谦拉起洛溪便要望来处奔去。 忽然,旁边有树枝晃动,一个阴仄仄的声音说道,“东西留下,人,也留下!” 李子谦急回头,见那一片乱树丛中的边上,一人身着黑衣,蒙面站在那里,手中有寒光闪现! 李子谦赶紧把自己的妻子掩在身后,喝道,“你是谁?!怎敢擅闯桃源禁地!” “呵呵,禁地?你二人没有福气留那东西,识相点,赶紧交给我!”说完,这黑衣人拧身一纵,飘忽间将将要到二人身前,李子谦拉着洛溪急退后,随之双掌一错,揉身向前,便把此人挡在前面,不及回头只是喝道,“快去找师父!” 洛溪却是喝道,“你不是这人的对手!”随之从自己的发间拔出一物,扬手之间,一道劲风直击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见来物来势甚急,不及他想,随即侧身一避,抄手一撩,食中二指便把此物夹住,只是洛溪早已是灌注真气于其上,此物虽被黑衣人接住,但是兀自震得他手掌麻痛不已! “噫,发卡,哈哈哈,好功夫!”黑衣人喝道,“不过,还是不够看啊,你二人都留下吧!”话音刚落,此人的身形便已是欺了上来。 李子谦一见大急,一咬牙忽然从自己的腰带上抽出一条九节鞭,虎虎生风的便舞起来,把黑衣人暂时挡在了一侧!恍惚间,忽然扭头一看,不由得大惊起来。 只见洛溪,身子正在慢慢的坐到在地,气息似乎也乱起来了! “子谦,我,我快不行了!可能要生了!”洛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啊!”李子谦不禁更加的心慌气乱起来。原来,刚才洛溪强运真气,把发卡击向来人,不想却是动了胎气,腹中一阵阵的疼痛! “那,这!”李子谦一叹,只得是咬牙缠住这黑衣人,只盼着能给妻子多一点时间! “小子,你们这一对鸳鸯就不要反抗了,哈哈哈,交出蜙蝮令,留你们一个全尸,免得死后尸体受辱!”黑衣人戏耍的看着二人,说道,“你也不希望你那娇滴滴的老婆死后衣衫不整赤身罗提吧?”黑衣人功夫甚是了得,虽然口中狂言不断,但是手底下却是丝毫不松! 李子谦尽管心中恼怒无比,但是依旧闭口不言,只把九节鞭舞动的如同龙蛇盘绕,劲力到处,鞭稍屡屡打出“啪啪”的破音障的声音! 只是那黑衣人身法似鬼魅一般,恍惚间,多次欺入面前,如果不是李子谦打法拼命,早已是着了道了! 正在危机之时,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原来,那洛溪早已是产出一个婴孩出来! 李子谦一惊,手中的钢鞭鞭势便是一缓,电光火石间,黑衣人大喝一声,抢步近身,一掌便印在李子谦的胸部,劲力击打处,那李子谦的身形骤然飘起,吧唧一声便是摔在洛溪的身旁!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顿时萎靡起来! “子谦!”洛溪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探出,便把摔倒在地的李子谦拉到了自己身边,只是如此一来,身体更是虚弱无比!但洛溪的腹部,却是依旧隆起! 黑衣人眼光一闪,便是走向前来,一伸手,喝道,“交出蜙蝮令!” 山风阵阵呼啸,远处有夜枭的鸣叫声传来,洛溪微微一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着黑衣人那厉色如灼的眼睛说道,“你怎知我手中之物就是蜙蝮令?” 第四章 意难平(下) 黑衣人一愣,随即骂道,“你这刁滑的妇人,不管是什么,拿出来便是,啰嗦什么!” 说完,手中寒光一闪,一把一尺半长的短剑便是握在了手中,持剑正待上前,忽听洛溪喝道,“站住,你再近前半步,我便毁了这东西!” 只见洛溪手握那蜙蝮令,做运功毁器状,黑衣人登时僵住了身形,喝道,“不要乱来,你,你放下——” 洛溪冷笑了笑,喝道,“退出十丈!快!”黑衣人怒目瞪视着洛溪,握着短剑的右手青筋暴露,蒙面的黑布则是不停的起伏,想是心中早已是惊怒已极! 洛溪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衣人,口中说道,“怎么,你不相信?那就看着吧!”说完,右手一催劲力,那蜙蝮令忽有毫光从其体内爆发!黑衣人呆了呆,喝道,“慢着!”随即身形倒退着掠起,落于地上后,依旧是持剑进击状! 见黑衣人暂时退去,洛溪不禁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只是砰砰砰的跳着,腹中却又有了隐隐的痛感!“小冤家,莫非你也要出世么?你这两个小冤家,可是要了你爹娘的性命了!”洛溪扭头看了看昏迷在身侧的丈夫,手轻轻的抚摸了下自己的腹部,心中想道。 月已上峰顶,山风起处,一片潇潇。 洛溪看着远处的黑衣人,心中却是不敢大意,紧握着蜙蝮令的右手,只是放在怀中。 黑衣人远远的看着,不禁冷笑说道,“你们这亡命的鸳鸯,不要再挣扎了,交出蜙蝮令,快点!” 洛溪冷笑道,“你来呀,来拿呀——别动,一动我就毁了它!呵呵,你不敢吧,如果因为你毁了这东西,想来你那幕后之人也会把你挫骨扬灰的!” 听罢这番话,那黑衣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便不敢近前来! 洛溪笑了,手中一扬那蜙蝮令,娇声说道,“对么,这才是拿东西的样子么,呵呵,那么,咱们谈谈?” “如何谈?” “你看,你想要这蜙蝮令,我们夫妻二人呢,只想着离开这里,这样吧,你站着不动,我们夫妻二人只要出了这叠瘴谷口,便把这话儿抛给你,你看如何?”洛溪娇笑道,“目前来看,这办法自是好的,你可不要犹豫吆。” 黑衣人看着洛溪,喝道,“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洛溪看着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美丽的眼睛里一抹厉色一闪即逝,“别忘了,你索要的这蜙蝮令可是在我的手里!如若不然,我们夫妻二人便和你死拼到底!到时候,哈哈哈,你可什么都得不到!” 黑衣人顿了顿身形,说道,“好吧,量你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洛溪却是不敢大意,眼睛只是盯着这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左手却是摸住李子谦的脉门,真气轻吐,李子谦呻吟一声便是醒了过来! 洛溪喝道,“子谦,抱起孩子,快点,我们走!”随即起身,正待迈步前行,忽然腹中一阵阵的剧痛袭来,不由自主的便是坐在地上! 李子谦一惊,低声喝道,“洛溪,你,你怎么样?” “别说话!”洛溪手扶着腰身,低声说道,只是眼睛依旧看着那黑衣人!“我可能又要生了,你,你抱着儿子,冲出谷去,我来拖住他!” “不可!”李子谦急急说道,“你抱着孩子走,我留下!” 洛溪眼睛看着前方,苦笑道,“我这样子,却是走不了了,与其一家子死在这里,不如你抱着孩子走!”趁那人不注意,随即把手中的蜙蝮令塞入了那婴孩的怀中!事出仓促,包裹婴孩的衣物,却是自己的一件衣衫! 二人正在无可无不可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贺执事,你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能干什么!”话音刚落,月光下,一个黑影,却如大鸟般从空中直扑夫妻二人而来,一股劲风正击向李子谦的面门! 李子谦一惊,身体猛的一缩,两臂却是不忘怀抱婴孩,身子斜斜的一窜,便是堪堪避过那袭来的劲力,正待定睛看时,不料手中一空,那婴孩便已被来人夺走! “不要伤了孩子!”夫妻二人齐齐大呼! “哈哈哈,想要孩子,拿蜙蝮令来换!”来人身着青衣,以青布蒙面,露出外面的眼睛却是充满了戏谑的神色。 李子谦喝道,“放下孩子,你,你,什么都好说!” “好说?哈哈哈,我数到三,你那婆娘如不把蜙蝮令抛过来,我便把这孩子摔死在这山石上!一、二——”青衣人恶狠狠的瞪着夫妻二人,右手却早已把孩子高高举起,做摔出状! “不要啊!”洛溪一阵激怒攻心,撕声喊道。 “哈哈哈哈,三!” “砰、——”枪声响起,惊起山鸦无数! 青衣人的眉心处,赫然一个弹孔! 那青衣人一脸的惊恐震惊和不相信,身子却是诚实的仰天而倒,而手中那婴孩却是被高高的抛了起来,婴孩的啼哭哑然而止! 李子谦一个箭步,身子全力一扑,堪堪把自己的孩儿接住,顺势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手中一把银色的伯来嗒92f型手枪,依旧斜斜的指着远处呆若木鸡的黑衣人!嘴里却是骂道,“草,二十世纪了,谁还他**的跟你玩冷兵器,有枪不用岂不是傻子!”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那黑衣人身体接连一震,“噗”的一声便栽倒在地,身子扭曲几下后,终于不动! 李子谦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儿慢慢走到妻子身边,洛溪接过孩子,低首看去,那婴儿却是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只是看着前方,如此险恶的境地,这婴孩居然还在吃着自己的手指! 洛溪叹了一口气,痴痴的看着孩子,不由得苦笑起来,“儿子啊,你咋一降生就如此的惊险,不知道你的未来是什么。”说完,抬头看向丈夫,说道,“枪是谁给的?” “伯父!” “嗯,什么时候给你的?”洛溪的美目,静静的看着子谦,笑吟吟的问道。 李子谦见妻子那似笑非笑的小表情,瞬间知道这丫头吃味了,赶紧解释道,“伯父见我修行和功夫都不如你,又见你怀着咱们的孩儿,怕我保护不了你,所以——就给了我这个。” “你的功夫当然不如我!”洛溪傲娇的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伯父给了我这枪之后,我——”李子谦偷偷的看了洛溪一眼,揶揄说道,“我怕你瞧不上我打枪,所以,偷偷的练了几天后,就放在那车上了。” “嗯,今晚你要陪我来着叠瘴谷,所以就把这枪带在了身上。” “对对对,老婆甚是英明啊。”李子谦赶紧讨好道。 “你呀,你,我说你怎么临出门了还非要到车里去,我还以为你不放心你那破车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嘿嘿嘿——” “去,一边儿傻笑去!”洛溪横了李子谦一眼,正待说上几句,忽然手一摸自己的肚子,眉头紧皱。 “怎么了老婆,”李子谦紧张的问道。 “咱们的丫头要出来了!” “啊!赶紧躺倒!”李子谦赶紧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铺在地上,扶着洛溪倒下说道。 微风乍起又停,一朵云彩,慢慢飘来,便遮住了那峰上明月,凄凉而又短暂的夜晚,四周一片漆黑,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却打破了这宁静,随着这婴儿哭声的响起,另一声婴啼却也随之而来,想是对妹妹的到来以示祝贺! 夫妻二人怀抱着刚出生的两个孩儿,一脚深一脚浅的向谷口走去,步履蹒跚,形容憔悴,只是二人的眼中,却还是洋溢着幸福的时光! 云中的月亮,终于露出了皎白,清冷的光铺洒在群峰中。而那山道两侧的山峰,却把巨大的阴影投射在这叠瘴谷口处,依旧漆黑! 谷口处,此时却影影绰绰的站立着十数人,俱带兵器,着劲装! “老公,” “嗯?” “你教我打枪好不好?” “不好,” “嗯!什么意思!”洛溪柳眉倒竖! “哦,我打的不好,刚练了几天,你跟着伯父学吧。” “伯父打的好?” “没见过——” “切,你没见过怎么知道?” “呃,猜的!” “滚!”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为别的,只为缓解这紧张的要命的心绪! 将将到谷口了,谷口外的山道已是隐约可见! 突然,李子谦站住了脚步,伸手一把便把自己的妻子揽在身后,冲着前方的阴影处喝道,“什么人?出来!” “黑灯瞎火的,你二人,到这叠瘴谷做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边问边闪出身形! “大长老?”夫妻二人惊讶莫名,互看一眼后,便同时躬身拜道,“子谦、洛溪,见过大长老!” 那身影缓缓踱步,走到二人身前,却是不再说话,只是苍老的脸上布满悲愤和哀伤! “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魔教余孽的内应?!”另一个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李子谦猛回头,愕然惊道,“迟长老?您,您不是闭关了?” 迟贪狼却不答话,只是仰天桀桀的大笑起来,笑完之后,阴恻恻的说道,“你二人身为桃源弟子,却勾结魔教,杀我门主!如此,当受万剑穿心之刑!” “我们不是魔教余孽!”洛溪看着这初长老,断然喝道! “不是?哈哈哈,不是你们为什么要到叠瘴谷来?定是为魔教搜罗蜙蝮令来的!” “你血口喷人!”李子谦顿时气上心头,“什么蜙蝮令,弟子二人,收到门中桃花令后,立即赶回门中,闻门主陨落在这叠瘴谷中!我二人念门主教诲之恩,乃是入谷中祭奠他老人家,以寄哀思的!” “哦?祭奠门主?可备有花烛信香?” 李子谦和洛溪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洛溪把手中的孩儿交到丈夫手中,上前一步揖礼说道,“大长老,我夫妻二人以心香一片,全礼叩拜,有什么不妥吗!” “心香一片,糊弄小孩子吗?”旁边的迟贪狼恨声说道,“大长老,待我拿下这二人,严刑之下,定能拷问出是何目的!”话音刚落,却是一掌便印向李子谦的前胸! “卑鄙!”李子谦双臂环抱两个婴孩,确是无法应付,手忙脚乱之下,身形只得急退! 正在这时,旁边一个人影骤然向前,“呔”的一声,便架开了这一掌! “师父?!” “慕容长老,你要袒护这魔教余孽吗?”迟贪狼恶狠狠的说道。 “魔教余孽?言重了吧,事情还没有问清楚,怎能下此结论?”慕容长老看了看迟贪狼,便转身走到李子谦面前,瞪了夫妻二人一眼,恨声喝道,“白日这事,我已告诫你们,不要到这叠瘴谷来,你们,唉,你们怎么不听呢!”老头儿连连跺脚。 “师父,迟长老明明在污蔑我们!恐怕无论是谁,今晚只要到这叠瘴谷中的,都会被他们打成魔教余孽吧!”洛溪美目一闪,瞥了一眼那迟贪狼说道。 “师弟,你是这二人的师父,你,还是回避吧。”大长老慢慢走到慕容长老的身边,骤然发难,一指便点在老人的胸口膻中穴,瞬间封了慕容长老的气海! “师父!”子谦和洛溪不约而同的惊呼道,但是慑于大长老的威严,终是不敢做什么! 大长老捋了捋颌下长须,喝道,“来人,把二长老送回潜心堂!” 旁边两名内门弟子躬身上前,低声说道,“慕容长老,请——” “不,师兄,我不能眼看着两个孩子受此磨难!”慕容长老瞪了这两名内门弟子一眼,随即向着大长老大声喊道。 大长老不理,眼睛却是看着迟贪狼,说道,“迟长老,把二人拿下,关入藩篱地牢!” “是,”迟贪狼看着抱着两个婴孩的李子谦,咯咯怪笑着慢慢走来,李子谦心中一惊,拉着洛溪急退数步,喝道,“大长老,你,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下此毒手,你们——” “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迟贪狼喝道,身形早已是欺身而上! “别动!谁都不要动!大长老,你们难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敢给我们吗!” 骤然间,李子谦已是把手中的两个孩儿交到了洛溪手中,随之掏出银色的伯来嗒92f,枪口直指迟贪狼,喝道。 “哦?呵呵呵,身为修行众人,怎可假事于此外物?不愧是魔教余孽!” 大长老看了看双手握枪的李子谦,不屑的说道,随之一指伸出,凭空在身前一划! 平静的事物,骤然间在李子谦的面前扭曲起来,恍惚间,手中的枪便平平的飞到了大长老的手上! “摄物之术?!你,你已结丹?你,你竟然已经结丹!”旁边的慕容长老大惊失色的惊呼道。 “呵呵,”大长老看着手中的银白色枪械,笑了笑,略一凝神,那枪支便竟然骤然间化为一团废铁! 大长老漠然的看了看手中的物事,随之不屑的摇了摇头,身形不动,手一扬便是抛入那幽深的山涧之中! 众人惊惧之下俱都带立不动! 大长老看了看眼前的李子谦,轻轻摇了摇头,突然间便是一抬手,那李子谦的身形忽的一声便飞起数丈,在空中盘旋两下后,啪的一声便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数尺! “子谦!”洛溪一阵惊呼,怀抱两个婴孩,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李子谦的身边!放下婴孩,抱起丈夫!那李子谦,已是气若游丝,面如金纸! 一行珠泪从无暇的腮边滑落,洛溪任由那泪水滴在丈夫的身上,只是抱着哀哀哭啼!李子谦颤颤的伸出手臂,轻轻的抹了抹洛溪脸上的泪水,喃喃说道,“看好孩子——”随即头一歪,便已死去,就此死去! 洛溪一看,痛心到极处,不由得仰天嘶喊起来! “你们二人,俱都去吧,去那方世界忏悔你们的罪孽!” 那大长老不喜不怒,早已是走到洛溪身边,抬起手来,便向着女子的头顶拍落! “不可!”本已是被封住气海的慕容长老,大惊之下,真气直冲膻中穴,骤然间一口鲜血已是喷出,那气海却是强行冲开了! 只是那手掌已要落在洛溪的头上,想是已是来不及了! 正在此时,那大长老忽然身形急退数丈,手捂胸口,一阵巨咳!月光撒照之下,那处衣衫,有一手掌型的碎步正飘然而落! 一位高大的老者,正站在洛溪的身边,此时这老者正冷眉看着这大长老,喝道,“你这道貌盎然的伪君子,心地歹毒如斯!” “伯父,您,您可来了,子谦,子谦已经被打死了!”洛溪怀抱李子谦的尸身,哀哀的哭啼道。 “嗯?!”老者面色大变,附身伸手一探那李子谦的颈部脉络,赫然已是脉息全无! 老者怒极,长啸一声一步便跨到大长老身前,揉身直取那大长老的脖颈!此时大长老身边的迟贪狼,却是急忙伸手便挡,不想那老者手臂方向虽不动,但肘已是赫然击到迟贪狼的腋下,只听咯吱一声,那迟贪狼的肋骨便断了数根!身子却已是遥遥飞出。 但那大长老借此机会却是身形早已是退出十数丈,立定身躯后,即运神功欲控那老者! 老者哈哈一笑,骂道,“雕虫小技而已,装神弄鬼!”随之劈空一掌,破开术法后,再起一掌,遥遥间便把那大长老击倒在地! 被老者神威所慑,桃源众人俱都呆立不动!四周骤然间寂静无声! 寂静处,忽有婴孩的啼哭响起! “哦?已有孩子了!”老者大喜,回身便来到洛溪身边,附身下去,看向那两个婴儿。 “易先生,你若庇护这逆徒,您恐怕也不好走啊!”远处,大长老那阴恻恻的声音遥遥传来! “噢,你这伪君子何以教我?”老者头都没回,只是慈爱的看着两个婴孩,满脸的慈祥! “呵呵,堂堂灵门行走,当然可以来去自如,不过,你看!”易老一回头,月光下,影影绰绰不下数百人! “我桃源一脉,传承千年,困仙大阵不知道让多少英雄铩羽而归,易先生,你不会是一个意外吧!” 易老站起身来,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晒然一笑,“那你们桃源一脉,算算能赔进去多少弟子!”随即眼睛一瞪,气势随之一起,山谷中山风骤然加剧,四周飞沙走石,甚是骇人! 而那大长老却是哈哈一笑,“易先生,您的修为,我步足道自是佩服的,可是,你脱身容易,可那两个婴孩,却是要殒命于此了!” “易兄,你,我——”那本已是吐血萎靡的慕容长老,见形势危急,实是不知如何了!一边是亲亲的徒儿一死一伤,另一边则是自幼栖身的桃源一脉,老人本就是缺少机变之才,在此情况下,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可了! 众人正在僵持中,不想那洛溪却是说道,“师父、伯父,孩儿不孝,让您二位落此境地!”说完,把两个孩儿抱在怀里,解开前衣,竟是在大众之下,给两个婴孩哺乳起来! 哺乳的女子安详圣洁,一脸恬静的神态只是看着两个婴儿,便似要永远这样看下去,看他个千年万年! 众人俱都无语!良久,洛溪怀抱两个婴孩站起身来,走到慕容长老和伯父的身边,惨然一笑,说道,“伯父,师父,两个婴儿甚是可爱,您二位老人家抱一抱。”说完,把两个早已是吃饱的婴孩送到二老身前! 慕容长老和易老者赶紧把两个孩子接过来,低头逗弄了一下孩子,洛溪笑道,“子谦已是逝去,以后,两个孩子还需要二位老人家多多疼爱了!” 二老闻言,豁然抬头,惊见那洛溪,已是嘴角流血,已是气绝! 第五章 那抹朝霞为谁红? 自断经脉的洛溪,身子犹如一片晚秋的枫叶,静静的躺在山石上,任凭山风呼啸,亲人流泪! 易老和慕容长老双双奔上前来! 易老把手中孩儿递到慕容的手边,急急探手一搭洛溪的脉搏,脸色竟是瞬间巨变!八脉尽断,早已是回天乏术! 老人回首看看一脸焦急的慕容长老,看看那两个依旧酣睡的婴孩,不禁面沉似水,手似千斤重般,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连您也,也束手无策吗?”慕容长老焦急的问道。易老摇了摇头,复又盘膝而坐,轻喝道,“看好你们的桃源之人!”,右手复搭在洛溪的脉门上,轻催真气于洛溪的脉络中,准备以扶正之法行逆天之事! 慕容长老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婴孩轻轻放在洛溪的身边,转身面向桃源诸人,气息骤然间勃发!须眉皆张之下,袍袖却也鼓荡起来!两眼目光如电般紧紧的盯着大长老诸人,轻喝道,“师兄,师弟请您稍安勿躁!” 大长老看了看盘膝而坐的易老,微微摇了摇头,右手一扬,那桃源诸弟子立即纷纷四散开来,身形交错间,隐隐然,竟似已是布成一个大阵,早已是把慕容长老几人围在这谷口山崖间! “诛仙伏魔大阵!”慕容长老一见,登时大惊失色! 传说中,这诛仙伏魔大阵,仅在千年之前启动过,不想今日为了这事,大长老竟已是有了破釜沉舟的想法! “师兄,你,这洛溪和子谦,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你竟是绝情如斯!” 大长老微微一笑,说道,“为桃源千年传承,不得不如此!” 慕容长老一咬牙,却是不退反进,踏前一步,喝道,“师兄,既然如此,师弟得罪了!”说完,自怀中抽出一短笛,放在口边,内力一催,却有乐声响起,步子轻迈,脚踏七星,竟是以禹步行步斗之事!乐声悠扬,却有惊人心魄之能,须臾间,修为稍差的桃源弟子,竟是头昏目涨起来,纷纷站立不稳似要跌倒! 大长老看看地上盘膝而坐的易老,又看了看踏步吹笛的慕容长老以及那众弟子,终于摆了摆手!桃源众弟子迅捷后退三丈,却是依旧成包围之势,但笛声的侵袭,却是小了许多! 慕容长老却是坐在山石上,只以真气强催笛声,只为易老多一点时间! 东方的天边,似有鱼腹白隐隐透出!慕容长老的笛声却是微弱下来! 慕容长老面如金纸,小腹中隐隐有气息上冲,气海之中翻滚不已,只是胸中烦闷无比,如此巨耗真气,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此时,行功做法的易老终于长身而起,不闻其它,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山石上静静躺着的洛溪,脸上竟有惨然之色! “易老,咳咳,洛溪有救了?”慕容长老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易老摇了摇头,附身把两个婴孩抱起来后,气势骤然间勃发,高大的身躯如天神般拔地而起!只是怒视那桃源诸人,桃源众人纷纷轻喝,却是慑于老人的威势,不由得后退起来! 慕容长老低头一看那躺在地上的洛溪,再看看旁边早已是气绝的子谦,不由得悲从中来,瞬间便是老泪纵横! “步足道!洛溪夫妻已是亡去,你之恶,倾大河之水也休想洗清!”易老怒视大长老,戟指怒喝! “易先生,言重了,我步足道为桃源千年传承,清理门户,何错之有!只是你易老先生,世间地位虽尊,但在这桃源秘境,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大长老正在款款而谈,不想眼前一花,那易老竟是已到身前,老人家那如钢筋般的手指,却是紧紧的扣住了自己的咽喉! 大长老瞬间感觉自己气息不畅,“嗬嗬”连声,正要挣扎,身体却是酸软起来,忽的感觉体内真气之海,竟似是一空!不由得魂飞天外! “哦,呵呵,好好好,老夫久不在世间行走,宵小之辈竟也指摘起我的行止了!”易老说话之间,手扣着大长老,身形一动,竟是缩地成寸般,回到原处!却把手中婴孩放在慕容长老的怀中后,手提大长老的身躯,一步跨到谷口旁边那幽深的山涧旁,高高举起,喝道,“姓步的,老夫送你去见你们桃源一脉的列祖列宗!”说完单臂一探,就要把这大长老抛入山涧! “不可!” “大长老!” 桃源众人纷纷怒喝! 此时,那刚刚还在悲痛莫名的慕容长老,一见却也是早早的奔来,急急的喊道,“易兄,易先生,不可,不可啊!”扑倒在地紧紧的抓着易老的裤腿阻止道。怀中的婴孩却是大声啼哭起来! 听到婴孩的哭声,易老慢慢回身,终于把步足道放下,却是顺手点中他的腋下要穴,那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长老,此时犹如病夫,萎靡在地! “易兄,这大长老不可杀,不可杀啊。”慕容长老低低的说道,“桃源千年传承,底蕴深厚,易兄您修为高绝,只是这两个婴孩——”老人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继续说道,“洛溪和子谦的骨血,还需你我妥为看护啊!” 易老抬头看看天时,天已是方亮,只是天边有朝霞一片,甚是妖娆! 易老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看着地上的大长老,“我不杀你,你的恶事,自有人来找你!”说完,一把提起这步足道,左手在其眉心处一拍,喝道,“我已毁你丹法,祖窍之中也已贯入煞气缠神之术,呵呵,我如不替你解去,你,便如凡夫俗子一般,数十年修为终为镜中花水中月!此生再结丹则无望!” 一听此言,大长老瘫坐在地上,惊恐之余,浑身颤抖不已! 易老看了看慕容长老手中的两个婴孩,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易老溪本就行踪不定,终为这孩子,确需落地生根了!” “易兄,您看,如何安排?” “嗯,老夫带走这男婴,女婴,就由慕容老弟教诲成人了!”易老溪拍了拍慕容长老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 慕容长老点了点头,终于蹒跚回身,泪流满面的只是看向地上的那洛溪和李子谦的尸身,久久不发一声! 易老溪走到大长老的身边,大长老惊骇抬头,愕然喝道,“你,你待怎样?!” 易老溪低头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大长老,微微一笑,说道,“不可难为慕容,不可怠慢那婴孩,十年后,我在西子湖畔为你解了这煞气缠神之法!” 大长老一听,于绝望中生生有了希望,却是再也提不起一丝的暴虐之心!天已是大亮,只是那东方极远处的天边,朝霞如织,煞是惊人! 看着天边的云霞,慕容长老喃喃的说道,“你这朝霞,却是为谁红?”言罢,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孩,痛哭不已! 第六章 那个少年 天亮了,些许的风和晨辉轻轻的抚了一下屋檐下的茅草……. 茫茫的戈壁便瞬间变的鲜活起来。 大片的戈壁滩从天边延伸过来,并继续向远方延伸过去,戈壁滩是荒芜的,尽管耐寒与耐旱的植物对它也有一丝的妆点,但,色彩依然斑驳疏离。 戈壁上也有大片的、低缓的貌似丘陵的起伏,在这些丘陵的狭缝间,一条小溪蜿蜒的顺着起伏的地貌流淌,于是,绿色便多了起来,直到铺满了整个河谷。 在河谷的边上,一块土地平整的极精致,这块地面上,一排三间的小屋子便矗立在上面,半圆的篱笆墙一人多高,从屋的两侧向小溪方向揽过去,似要把整个小河谷揽在怀里一样,在将要合拢的地方,一座柴门半掩着。篱笆围成的小院很大,约有两亩左右光景,但是极不规则,许是截就河谷地势的缘故吧。 小屋子坐西北朝东南,左侧较宽阔,几畦子的萝卜长势良好,剩下的便是郁郁葱葱的玉米了;屋子的西侧有一棵高大的杨树,树下的地面却平坦硬实,几个石锁散落四周……小院静悄悄的,主人许是出去了? 这时,几只鸡从玉米地里慢条斯理的踱着步走出来,还不时的前后左右啄食着什么,一声沉闷的咳嗽打破了宁静,鸡们慌不迭的冲到小屋门前,该是喂食的时候到了。 屋门开了,杂木拼成的屋门虽然寒酸但却结实,一位老人低头从屋里走出来,随手把簸箕里少许的杂粮向鸡群撒去,鸡便争抢起来,小院也活过来了。 老人身形高大,一蓬花白的胡子和状若沟壑的皱纹掩不住岁月的沧桑,一袭布料普通但却极为考究,样式却是随意复古的短衫,却依旧没有遮住老人精壮的身子。 老人绝不驼背,只是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看着远方大片的戈壁,嘴角有微微的笑意透出,似是期盼着谁的到来,谁的回归! 树下有一块沉重的石锁,那石锁斑驳嶙峋,对着荒漠观望良久,老人便慢慢的在石锁上坐了下来,探手从怀中摸出旱烟袋,顺势点上一锅烤烟叶,美美的嘬了一口,轻声骂道,“臭小子该回来了吧……” 声音透着慈爱,却随着烟雾在树下徘徊。 良久,远处几声犬吠悠悠传来,慢慢的便近了。而朝阳在东方却即将升起,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却是在晨辉中渐渐显露了身形! 朝晖在年轻人的身前造就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影子的前方,一条黄狗则在蹦跳跑跃着,狗儿极活泼,想是这次的收成不错! 走来的小伙子肩上搭着一件牛仔褂,精赤的上身越发显得肌肉发达,牛仔褂上却又搭着一条黄羊,原来是打猎归来。 清晨的阳光虽然温暖,但沙漠深处吹来的戈壁风却是依然寒凉如梦!阳光下的年轻人哼着一曲《小路》欢快的走动着。 身形渐渐的近了,仔细看去,小伙子的肤色虽然微黑,但面容却是绝对的精致俊美,再加上一副健壮的身躯,谁看了不暗赞一声“真帅,这厮这是怎么长的!” 曲调渐近,看到篱笆墙上的枝条已经在风中摇动,小伙子居然把抒情的《小路》又哼出了卡萨布兰卡舞曲的感觉,真的是不伦不类啊,却也欢快如意。 柴门将近,只是那门内可有惊喜和期盼?小伙子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念叨着,就在他将将要推开柴门的时候,那只跟在身边,方才还跑前跑后的黄狗,此时却是抽冷子便向侧面窜去! 就听着一声爆喝响起,随之一个巨大的石锁便是迎面飞来,“避风如避箭,把衣服穿上!”一个苍老的声音随之呵斥道。 只见年轻人不慌不忙的一侧身,只是起右脚,便已是避过石锁的来势,顺势用脚在那石锁上点了一下后,左手一抄,便把那石锁托在了手里! 小伙子笑着喊道:“爷爷啊,咱可不兴这样的,石锁真砸脸上可就破相了。” 老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嘴角却只是撇了撇,翻了个白眼鄙夷的说道:“破了就破了,堂堂大老爷们长了个秀气的脸,你还觉得挺好是吧?以后还能靠脸吃饭咋的?!” “爷爷啊,您这就不时髦了,这年头,能靠脸吃饭的绝对不能靠身体,能靠身体吃饭的绝不能指望下力气扛活……唉!唉!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给您絮叨絮叨,您咋还没完了?!” 老人貌似气呼呼的顺势放下手里的烟袋,扭身进屋!快进房门时却是扔出来一句话:“赶紧进屋,回来这么晚,早饭还做不做了!你想饿死我老人家啊!” 年轻人笑了笑,扬手就把把手里的石锁抛在树下,看了看天光,却是摇了摇头。 一阵晨风吹来,卷着大地的气息在小院里扫起沙尘无数;那黄狗却是冲着院门处汪汪的叫了两声,然后就心满意足的趴在树下小憩了。 小伙子看了看那狗儿,笑着骂道,“你这只懒狗,枉我对你这么好,也不过来帮帮忙!”说完顺手把肩上的黄羊扔在地上,拿衣服扑打了下身上的灰土;不理那狗儿呜咽鸣叫着申诉反驳,只是向着房门走去,边走边嘟哝着:“命苦啊命苦,长工都不带这么剥削的,欺负童工还有理了。”笑容却早已铺满俊美的面容。 戈壁滩上的房屋,窗户都是极小的,屋内昏暗,只有借着那微弱的油灯的光照,,才能仔细的看清屋里的景象。 东侧自然是老人的居室。 而在那西侧屋里,却是有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却俱都是原木打就! 仔细观之,这西侧屋里其余的空间,居然还摆放着几口放粮食的大缸!这便是年轻人的寝室了,这里空间虽小,却是异常的温馨! 而那中间的堂屋,则是这一老一少日常吃饭的地方了。戈壁滩上,往日少有人来,而做饭的灶台竟然也在这里,烟熏火燎之下,虽然墙壁黝黑,倒也是错落有致!餐桌低矮,凳子简陋,这便是易霖一家的家当了! 夏天,没有风雨的日子里,餐桌的位置自然是在屋外树底下。 今晚的吃食对于这个简陋的家庭来说还是挺丰盛的,一张低矮的桌子上,一盆羊肉放在桌子正中间,紧挨着就是一簸箕杂粮馍馍。 羊肉极其鲜美,却只是白水煮过,不过就是出锅时撒了一把盐而已,却把羊肉天然的鲜美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嗅觉的强烈引导下,不禁让人食指大动,恨不能立刻大快朵颐。 几块羊肉下肚,再喝一碗鲜美的羊汤,“给个皇上也不换啊!”年轻人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灯光下,老人笑眯眯的端起手里的瓷碗,美美的喝了一口苞谷酒,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大霖子,说着你就高中毕业了,想好上哪了吗?” “没呢,总得高考完了再说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吆。” “您这远虑也太不靠谱了,这都快毕业了,您说这个,这还叫远虑吗?” “扯淡,你的事我一直都惦记着呢,只是平时你在县高上学,平日里也回不来几趟,没空给你叨叨罢了。” 两人边吵着嘴,边大块的吃着肉,年轻人还不时的偷摸喝一口老人面前的包谷酒,一切都是这么的和谐。 吃完了晚饭,老人照例拿出宝贝一样的烟袋,玉石的烟袋嘴,在油灯下晶莹剔透。年轻人熟练的帮老人点上,烟草的烟雾和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 年轻人姓易,学名易霖,是l县中高三的学生,从记事起,易霖就和这老人生活在一起。据老人说,易霖是老人家在县城长途汽车站边上的垃圾桶捡的!巴拉巴拉的,每当听到这里,易霖总是撇撇嘴,人来人往的,为啥偏偏被您老人家捡到?咋不被有钱的富婆捡?每当听易霖这么说,老人也不生气,只是一丝落寂与哀伤在眼底一闪而过。 老人自然也姓易,真名不可考,只是极偶然的机会里,易霖曾听人喊老爷子“易老溪”,只是也不知道真的就叫这个名字呢,还是因为住在小河边的缘故? 易霖极聪明,自然学习极好,至于上什么大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所以,他从来不想这些,十拿九稳的事儿满把攥!还需要费那个心劲儿干啥? 看着易霖那张夜色也不能掩饰俊美的脸颊,老人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烟,沉默了会儿,说道:“霖子,你去京城吧,那里大学多啊。” “为什么?我觉得省城的大学就挺好啊,离您还近,隔三差五有啥事就回来了,京城那么远,我不想去。” “京城好,京城好,去了那地方,还能……”老人说道这里,顿了顿,“京城地界大,人也多,说不定能顺便打听一下你身世的情况……” “我不!”易霖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手里,却正紧紧的攥着一块非金非玉,玲珑有致的物件,这物件,在易霖的手心里,正有毫光透出,奇妙无比,只是他没有看到!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起身向里屋走去。 夜深了,年轻的易霖依然没睡,他借着窗外透过的月光,不断地端详着手里的把件,把件非金非玉,三分之一手掌大,似是雕刻一喷水的蜙蝮,在这蜙蝮的上方,有云纹簇拥着,中间刻着一个篆体的“霖”字…… 月光如银,遍洒世间!戈壁上的月亮,尤其的清晰无比! 只是这月光姣白,却似要淹没这世间的善恶! 小院不远处的那条小河,水流依旧舒缓蜿蜒!只是那河边的土崖上,却有两个人影在那里交谈甚欢!一个高大却魁伟,一个瘦削却精致! “易先生,那霖儿可是知道身世了?”瘦削的身影问道,声音苍老,却是中气十足! “不知!” “哦,为何如此?!”问话的人身着灰布长衫,头发花白,颌下的胡须却是在夜风中不停的抖动着!语调虽然依旧恭敬,但是语言中透出的语气却是稍显急躁起来!“霖儿已经十八岁了,我,嗯,末学后进认为,应该让他知道一些东西了!” “不到时候!”那高大的身影转过身来,目光炯炯!赫然便是易霖的爷爷,易老溪! 此时的易老溪目中明显有着笑意,只是说的话却是不容置疑,“慕容啊,这孩子的修行还不够,过早的知道一些真相,会伤了他的心性的!所以,”老人回身看着土崖下那潺潺小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孩子要上大学了,有些事情,抽丝剥茧之下,总是修行在里面!” “可是……” “没有可是!”易老溪转过身来,语气坚定的看着那慕容长老说道,“桃源一脉的门主陨落的极其可疑!而你们桃源一脉,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奇诡妖异,暗流横行!唉,此世间风波将起啊,如此情形之下,没有高绝于众人的修行,过早的陷身其中,对那孩子,真的好吗?!” 听到易老溪的一番话,慕容长老呆立半晌却是哑口无言! 良久后,慕容长老慨然长叹道,“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将要担重任的人,磨砺总是多一点的!” “您也认为,那孩儿,就是那天选之人?” “你说呢?”易老溪眨了眨眼睛,笑道。 “我,我不知道……”慕容长老摇了摇头,“只是我那步足道步师兄,近期却是频频拿话暗示我,话里话外,总是问霖儿的出处……” “哦,那他对你的态度如何?” “也算是不好不坏吧,”慕容长老脸有凄然之色,“几十年的师兄弟,如此,却也伤感!” “呵呵,怎么,他以为,八年前我给他解了那煞气缠神之术,就可放肆无忌了?!”易老溪目中忽有寒光射出,“煞气缠神之法,乃是我灵门秘传,解得彻底哪有如此简单!夜夜惊梦的感觉,总是会让他心有所忌的!” “嗯,我和他说。”慕容长老笑笑说道,脸上竟然也有了戏谑之色。 “那女孩儿如何了?”易老溪脸上忽有慈祥之色,看着慕容突然问道。 “女孩儿啊,”慕容长老笑了,苍老的脸上有喜悦,有欣慰,有……些许的揶揄……“聪明,心性极好,悟性极高,门内上下对她自是喜爱无比!” “哦?哈哈哈,真好,不愧是洛溪的女儿啊,”易老溪欣慰的畅笑起来。 “不知为何,十年前,我那师兄,大长老步足道,偶然见到那女孩儿后,竟是极度的喜爱,执意收归门下,一身艺业,自是倾囊相授,想来也是奇哉,怪哉了……” “嗯,正因如此,八年前我才按约定给他解了那煞气缠神之术,这步足道心性有偏,但修行却好,只是……”易老溪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这步足道狭隘偏激,平日却是自视甚高,如此对待这孩儿,不会,是有所企图吧?毕竟是洛溪的女儿啊!” 慕容长老点了点头,“桃源之门中弟子,几无人知这孩儿身世,稍有猜测之人,也被步足道以门规严厉警告之!若有所图?应该,所图你我吧?毕竟,那步足道对那孩儿的喜爱是做不了假的,” “哦?何以见得?” “三年前,那孩儿修行已到筑基瓶颈,为保这孩子修行的万无一失,那步足道,竟然把当年师尊所赠的珍贵异常的培元丹给了那孩儿——培元丹本就是桃源一脉的无上灵药,整个桃源仅剩此一颗!那时,我那师兄的结丹之境,也已到了至关重要的关口,如此,那孩儿筑基成就,而我那……那步足道,却是结丹失败,功亏一篑!” “嗯,”易老溪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我去看看那霖儿吧?”慕容长老看着易老溪,眼中的期盼之意分外明显! “好吧,”易老溪沉吟了一下,哈哈一笑揶揄的说道,“陋室粗鄙,恭迎慕容长老……” “哎呀,易兄,易先生,您可折煞我了……” “不过,你只能是在窗外偷偷的看看了。” “啊,为何?” “那孩子,想是已经睡了……” 第七章 他是故意的 清晨的阳光,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的心情愉悦起来! 微风轻起,扫过荒漠!尽管水量不足,但是清澈的顽强的小河依然是尽其所能的滋润着所能滋润的一切。只是这戈壁滩上的风总是很大!风从西北来,便也带来了漫漫的黄沙,吹走了地面上的粘土,便造就了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戈壁。 清晨的一套五行拳,让易霖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活力,每天固定的练功,早已是深深的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已经和穿衣吃饭一样,成了习惯,也是本能。 短短的假期就要结束了,他需要为返校做一些准备,下次回来,高中的生涯就要结束了吧?易霖默默的想着。说实话,易霖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是对戈壁滩的眷恋,只是舍不得养他教他的爷爷而已。但人总是要到外面闯闯的,外面是什么?惶恐?希望?还是……真相? 早饭简单,只是一大锅苞米面粥杂粮馍馍,再配上腌制的萝卜条咸菜,却也能提供人体足够的热量。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而又慢慢的爬到了大杨树的树顶上。房间里的易霖的手依然稳健,他在整理自己的行李!毕竟长达数月的住校生活,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易霖和爷爷正在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而屋门口的大黄狗却是无聊的打着哈欠! 突然,那黄狗猛的站了起来,耳朵骤然间支愣着,低沉的汪汪叫了几声后,,便向着门外窜了出去!这时,一片马达的轰鸣声却是由远及近传来过来,渐渐的轰鸣声大作,还夹杂着各种男女的高音量的、嚣张的嗷嚎声……如发*纯的野兽! 易霖和爷爷慢慢走出屋门,站在小院里,却是手搭凉棚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只见远处戈壁滩上,漫漫荒原一望无垠,而此时的荒原上,却有十多辆各式各样的越野车正在肆无忌惮的在横冲*直撞,车上的男男女女或者手舞足蹈大呼小叫,或者放肆的哈哈大笑着,真是群魔乱舞,煞是嚣张! 。“真是吃饱了撑得!”易霖笑了笑,嘴里随意嘟哝着,给这帮人下了个结论后,不再理会这些被生活宠溺的不知道怎么活的男女,转身便要回屋去;易霖还是很忙的,吃过晌午饭,就要出发,要不然天黑前就赶不到县中了。 夏国的经济这些年来一直在高速的发展,于是,古老的夏国在新世纪也就造就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富豪。l县所在的s省,虽然地处大国的西北部,但架不住地下有矿啊,所以,这里,也有了一小簇先富起来的人,富豪们有钱了,所以,富豪的儿子女儿们也就有钱了,最关键的是,这些富二代们会花钱。上天入地、水里火里,怎么刺激怎么玩,怎么作死怎么玩;穷人想办法活着,富人们却想办法怎么作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s省的二代的圈子里兴起了一种新生活方式;茫茫大地,各种地形,驾着心爱的坐骑,陪着心爱的人,不同的穿越,不一样的超越……从一个河谷的跨越,到征服另一个高坡的“壮阔”,目标就在前方,陪伴的人却换了一个又一个,夜夜笙歌纸迷金醉,生活的真谛就在那里啊……. 想到网上的这些说辞,易霖便轻轻吐出了口中含着的草棍,一丝邪魅的笑容却是从嘴角扩大到了额头!真是一帮精力旺盛的可怜人啊,但只要不给自己找麻烦,管他作甚?! 十多辆越野车在戈壁滩上高速奔驰着,卷起的烟尘宛如百兽肆虐,或者,象一大群妖精打架?!男男女女嚎叫着,各种表达激情的怪叫此起彼伏。这时,一辆巨大的越野车猛然间就从烟尘中窜了出来,向着河边飞驰!车的后面,紧跟着一辆、二辆,不知道什么型号的越野车也跟着窜出! 三辆车你追我赶的就冲下了坡地,冲向了河谷,激起水花四溅,泥石飞扬!那清澈的小河水瞬间便污浊不堪起来…… “卧槽,我的地!”易霖大张着嘴巴惊呆了,瞬间便回过神来骂道,身形却是一纵,一个箭步便冲到河岸上,顺势跳到河谷里,冲着那几辆玩命践踏的越野车挥着手大喊着:“停下,停下,别开了,别伤了我的地!” 戈壁滩很荒芜,唯独这小溪流经的谷地还是能有点绿色的!易老溪在闲暇时,便星星点点的开了十多处小地块,最大的一块不过四五分地而已,却也种了很多的粮食作物,出产不多,也能补贴家用不是? 眼看着部分未收获的作物就要毁于一旦,易霖不由得心头火起,“你们这帮***,眼睛瞎了吗!还不赶紧的停下!压着庄稼了!” 也许是易霖狂暴的样子把这几辆车给惊住了,也许,是狂野高*潮后的贤者时间?总之那几辆车却是停了下来! 随着激起的烟尘的散去,易霖才看清楚,那打头的一辆敞篷的越野车上,居然坐着的是两位女子,打扮虽然夸张,年龄却是不大! 那坐在驾驶位上的女孩穿着一件黄色的夹克衫,一付宽大的墨镜却是遮住了大半个脸!一头黑发烫成波浪卷随意的披散在两肩,野性中透着稚嫩的魅惑! 副驾驶上的女子却是穿着一件大红的风衣!风衣飘逸,那风衣领口虽是竖起,却似故意的一般,竟然漏出了一抹的白皙!虽然惊叹那两个女子的面容,易霖却不准备改变初衷!他依然满脸怒容的呵斥道:“要玩你们上去玩去,压坏了庄稼可不行!” 肖笑今天真的很烦!在与家里人大吵一顿后,一跺脚就和自己的死党徐歌跑了出来!她想放纵,她想发泄,于是开着自己的爱车就窜出了省城! 在沿着国道一路南奔了几百公里后,心情却是渐渐的平复下来,看着路边的旷野,小姑娘心中忽然有了那么一丝的慌张起来! 在和自己的死党一番斟酌后,本想借着死党的劝说就坡下驴,不想这死党徐歌却是个不怕事大的,一番怂恿就继续往南开来!既然已经走出这么远了,那就继续走唄,谁让那老头子骂自己来着? 想到自己老爸疾言厉色的呵斥自己的样子,肖笑的心里就有一股悲伤涌来!“他还从来没有骂过我呢!”肖笑心中恨恨的想道,“不行,今天不回家了,让那老头急死!”想到自己的老爸因为找不到自己而心急火燎的样子,肖笑心里不禁一阵暗爽,“哼,就这样——”一踩油门,巨大的越野车风驰电掣的,居然就来到这大戈壁滩的边上了! 休息一下唄,看着这旷野的无垠风光,肖笑徐歌一阵心旷神怡,心中想道。只是刚下车,不成想居然就碰到这一帮玩越野的来挑衅! 切!玩车?!别看姐年纪小,驾龄可不低,一言不合就开干!接了战书,一转方向盘就奔这片大戈壁滩来了。丝毫不顾及这帮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徐歌也是一个不嫌事大的,不顾车辆飞驰,竟然是站在副驾驶位置上奋力的大呼小叫,挥舞着胳膊怂恿着“干他们!干死他们啊!”那肉乎乎的小嘴不停的开合呐喊,气的肖笑在她的**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这才让她消停下来! 车辆飞驰,在起伏的地势上随着地形颠簸往复,却是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已经冲下河谷了!冲上那高坡就是胜利!肖笑那好看的脸颊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阳光照射下煞是可爱! 只是,乃乃个腿的,竟然有人敢拦车?!我靠,不要命了,这是谁这么嚣张! 肖笑摘下墨镜,看到车前这个拦车的男子,不,应该是男孩,不禁一股电流从胸口划过,“真帅”。扭头看了看副驾驶上的闺蜜死党,只见徐歌把樱桃小口张的大大的,一丝晶莹从嘴角滴下“爱了爱了,姐的菜,我的……”肖笑叹了口气,探身冲着大男孩喊:“你吵什么?!压了陪你的呗,不就几块地吗?怕姐不给你?有多少赔多少!” 易霖气笑了,真是一帮看见麦苗喊韭菜的城里人啊,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地不大,可是戈壁滩上种点东西不容易,粮食快收了,好好的糟蹋了心疼不是?!你们上别处玩吧,何况这里也不安全……”许是看到了两个女孩的可爱?易霖只是挥着手,就像驱赶鸡群一样轰着,劝着! 肖笑愣了,她还没见过这么和她说话并且这么……“轰”赶人的人!干嘛?把姐们当鸡赶?心头不禁有点不爽起来! 正当几人僵持的时候,本停在肖笑后面的那两辆车,此时却是突然轰起了油门,巨大的轰鸣声连同带起的烟尘却是打乱了这场景! 那两辆车骤然加速,轰着油门就冲了过来,瞬间就超过了肖笑的车子,堪堪擦过易霖的身子后,便一马当先的冲向了溪畔的沟崖!此时那几块地上的苞米,却是在巨大的车轮下东倒西歪起来,眼看是不能要了! 那打头的车子上,一个红头发的男子从却是车窗里探出身子,冲着肖笑大声笑喊着:“你输了,哈哈哈,洗的白白的等着……!”眼看这两辆越野就要冲上沟崖了,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两声巨响传来,肖笑和徐歌眼睁睁的看着那两辆车居然就翻了,翻了——而且一路滚到沟底,溅起水花一片…… “你……”徐歌看了看沟底的两辆已是四轮朝天的汽车,抬头却是惊恐的看着易霖目瞪口呆!小手颤抖的指着易霖,刚想喊点什么,不想旁边的肖笑却是一把捂住死党的小嘴巴,叱道:“快去帮忙!” 说完拉着闺蜜跳下车便跑向翻车的地方……路过易霖身边的时候,那徐歌不禁打了个寒战!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两辆大越野,此时正四脚朝天的嘶鸣着,只是车辆马达的哀鸣声中,却有一阵哀嚎声从车里传了出来;依然转动的车轮子,似乎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刚才的委! 两辆车,两个轮子,同样的位置上,一个破损的大洞,赫然宣示着什么! 被肖笑和徐歌从车里拽出来的那红毛青年依旧哀嚎着“我的腿断了啊,腿断了——”,两个女孩细细看去,那红毛的左腿竟然是诡异的向反方向扭曲着,惊恐,疼痛,使得这小伙子整个人的身体只是在瑟瑟发着抖。 接着,剩下的三四个小伙子陆陆续续的从车里爬了出来,一个个的都是灰头土脸的,或多或少的身上都带着伤! 走上近前看到这场景,易霖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腿断了……” “还只是腿断了,合着不是你的腿!哎呀,疼死我了——”红毛一听不由得怒斥道,“说道轻巧,你他*的会说话吗?我……”红毛抱着自己的瘸腿嚎的正嗨,忽然抬头看见了易霖那张阴沉的脸容,却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易霖盯着这红毛青年看了一会儿,这才沉着脸蹲下身子,探手在红毛的伤腿上捋了一下,顺手就把错位的断骨给正了过来!只是巨大的疼痛让这红毛青年又是大声的哀嚎起来,嘴里不停的絮絮叨叨的,却是不敢再骂骂咧咧的了! 易霖正完骨,回身在附近扫了几眼后,从旁边只是随便抽来了几根苞米杆,借着红毛的破损的衣物,几下就把苞米杆绑在伤腿上了,却是以防再次错位! 易霖抬头看了看这几个人,喝道,“你们赶紧上医院吧,晚了可真的就残废了。”说着,抽身几个纵跃便已是跳上沟崖,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潇洒的身形却是消失在土崖后面。 易霖拍拍后身走了,而这帮越野穿越的玩家们,则在肖笑的指挥下,自行救援起来!那两辆翻车的大越野,终于被被拖上了沟崖,只是还好车好,确是经得起折腾,所以换了备用轮胎后,这一帮人终于是灰头土脸的奔省城而去了! 巨大的越野车在省道上高速的行驶着,马达轰鸣,已是在回省城的路上了,只是开车的肖笑却是一言不发! 旁边的徐歌却是终于忍不住了,喊道,“我和你说笑笑,我不骗你,真的,我亲眼看见那个帅,嗯,那个男孩子就那么一抬手,两辆车的轮胎就爆了,我靠,比狙击枪打的都狠……唉吆我草,你干嘛?!”徐歌手捂着红肿的额头,气愤的看着猛踩刹车把车停在路上的肖笑! 肖笑两手扶住方向盘,扭头定定的看着徐歌,良久后忽然怔怔的说道:“徐歌啊,你说一块土坷垃就能击穿橡胶的轮胎,这事情说出去谁能信?!” 徐歌被肖笑的声调吓住了,也是怔怔的说的:“你是说,他,他,那帅哥他不是人?!” “什么呀,我是说那个人有功夫!当时我要是不拦住你,让你喊出来,他会不会杀了我们?”肖笑恶狠狠的说道。 徐歌结结巴巴的说道“也——也是——是啊……” 回到小院,易老溪看了看易霖,微微摇头说道;“冲动了。” 易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径自走到自己的屋里,继续整理着行李。易老溪看了看易霖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小溪流去的远方,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 第八章 青春的律动 暮春过后便是初夏,初夏的蝉鸣自是引来了流火的七月。 临毕业了,这几个月的县中生活,对于易霖来说,实在是没有波澜,无他,学霸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无趣和寂寞…… 县中位于县城的南部,出门便是国道,交通虽然方便但是却没有什么居民区,除了荒地乱树,就是几块田地杂处四周! 要想买点东西或者闲逛什么的,是要向北走出三四里路的,那里,才是县城的中心,影院、市场、网吧夜总会一应俱全。 在空间上独立于县城之外的县中,便也造就了这里不错的校风,以及更加不错的升学率,!闹市之外,也无车马喧,自然可以让学生们静心思学,深埋在习题的海洋里欲仙欲死。 毕业班的日子单调、繁琐、枯燥!一摞一摞的模拟试卷似乎是课堂上永远的旋律,这旋律演奏起来,却从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按部就班的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规律而又繁忙,只是这些学生们的青春却依然在随着季节变幻的律动而跳动着。 进入高三以来,体育老师总是身体不好,于是体育课便总是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挤占!但难得的是,每天上午的课间操却总算是保留了下来。当然了,学生的体质是学习生活的保障,对于以升学率为最高追求的顽固而又可爱的校领导们来说,让毕业班的学生们适当的保持一定的运动量,自然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到了,运动员进行曲的旋律依然高亢,听到乐曲声响起,学生们便都鱼贯般冲出了教室。 易霖所在的高三一班的教室,就位于教学楼的三楼楼梯口处,出门便是楼梯,这种便捷筑就了一班学生们慢慢悠悠的不慌不忙! 长此以往,一班学生们的拖沓缓慢便经常的造就一个与急匆匆的其他班的学生们在楼梯口处挤成一团的混乱景象!往常这种情景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只是些许的不便无非是让学生们相互笑骂几声聊以自*慰而已,也是为枯燥的学校生活增加一点点微澜不是?但不知为何,今天发生摩擦的双方似乎火气都有点大------- “磨蹭什么?赶紧让开,好狗不挡道!” “唉吆为,你他*的抢什么,吃屎也不用这么急吧!” “你他*的骂谁啊?” “我他*的骂你!你说谁是狗呢?!” 双方的火气随着问候对方母亲频次的增高而变得越来越大!脸红脖子粗的二人已是接近于武斗的境界了! 易霖出来的最晚,听到吵架声,便是定睛一看,原来是同宿舍的俞勇和高三四班的体委在争吵相骂!四班的体委是体育特长生,长的自然是人高马大的! 易霖看到,这冲突已经是升级成相互推搡的程度了,而那四班的体育委员早已经在推搡中猛地拎住了俞勇的脖领,而那小胳膊小腿的俞勇,此时却是两脚离地,脸涨的通红了!只是这俞勇却丝毫不见退缩,空余的两只手只是胡乱的向着对方扑打着! “我靠,俞勇啥时候这么猛了!”易霖疑惑的点了点头,眼看到同学就要挨揍,便赶紧的上前试图分开二人并加以劝解! 这四班的体委,人长得倒是高高大大的,只是那名字却有点优柔化!不知道家长寄托的是啥愿景,这姓高的四班体委委员,便有了“美力”的名号。 易霖和高美力还是认识的,都是一个学部,而且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偶尔一起打个牌踢个球啥的也算是有个交集!当然了,平时双方聊的高兴了,再偶尔的喊上一声“美丽姐”,却也是无伤大雅! 所以今天的易霖依然没有多想,看到高美力的拳头就要抡起来了,而那俞勇眼看着这就要挨揍,于是便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高美力粗壮的胳膊,说道:“美丽,算了,都是同学,放手,放手……!” 平时能喊的“美丽”,在今天的高美力耳朵里却是那样的刺耳!于是一股怒气从丹田直冲脑门,他也没听清是谁喊的,本来已经抬起的胳膊便顺势冲着来人的脸上抡过去,口中大骂:“打你个俾养的,你他*的算哪根葱!”。 边喊着那拳头这就到了易霖的脸旁!易霖的脑袋微微一闪,便让过那力大势沉的拳头,随之左手便顺势点在了高美力右侧腋窝下! 易霖还是留手了,毕竟是同学,又没有啥深仇大恨的,能解围就是了;受到点击的高美力,半边身体一麻,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感觉呼吸都不畅了,身形打了个趔趄,拎住俞勇脖领的手便松开了。 多年功夫的熏陶使得易霖的反应还是蛮快的,上前一步扶住高美力的身子,嘴里说道:“美力美力,是我,易霖,都是同学,算了,算了!”高美力恨恨的看着易霖,虽然纠结,还是甩开易霖的手,拿手指凭空点了点那俞勇,眼睛盯了易霖一眼后,便转身冲下了楼。 易霖搀起俞勇,平时文质彬彬的四眼小学生,此时犹自愤愤不平的说着:“大霖我和你说,今天美丽要是敢打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易霖笑了笑,边劝慰边拉着半推半就的俞勇向楼下走去! 围观的人群便“哄”的一声散开了,学生们各自顺着楼梯跑开!只是在熙熙攘攘哄闹的人群中,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此时却怔怔的看着易霖帅帅的离去背影,不知为何那目光却渐渐的迷离起来! 小插曲就是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易霖的心情,当他随着人*流来到操场上,看到天依然还是那么蓝,气温还是那么高的时候,竟然有了毕业班的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的无耻想法! 感受着渐渐毒辣的阳光与气若游丝的微风,这些青春肆意的高中生们,伴着进行曲和蝉鸣在舞动,这就是校园啊。 一天无事,便到晚间。 晚十点后,教室的灯便被学校强制熄了,但依然有学生在点蜡烛苦读……高考是夏国教育制度的一大特色,每年都有千百万记的学生们希此独木桥而跃上龙门,从而在形式上去完成那阶层的跃迁! 尽管对于高考制度的讨论依旧是充斥于社会的方方面面,而且每年到了高考季,这种讨论更是喧闹的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在当前情况下,能够实现最大公平的高考,才是寒门学生们最直接,也是最廉价实现阶层转换的唯一途径,如果没有高考,已经实现阶层固化的社会里,哪有寒门学生的一席之地? 刚做完一大摞习题的易霖,便离开教室回到了宿舍!当他信手推开宿舍的门时,才发现屋里依旧是空无一人!原来这个点,舍友们都还没有回来呢。 换上衣服的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宿舍的窗户,那窗户早已是大开,只是外面的夜色确是静谧幽深! 易霖那漂亮的脸上邪魅的笑容一闪即逝,便一步跨过窗台,就这样从窗户里窜了出去!宿舍可是在四楼啊!他怎么敢?! 从宿舍楼上一跃而下,翻墙就出了校园! 宿舍楼后面就是围墙,围墙外那片长满杂树的荒坡,就是易霖每天练功的场所……各种小虫在鸣叫,有的低沉、有的欢快,有的则是长短相间音律悠长! 今晚的月早已快上中天,一颗两人抱的大树上,大腿粗的树枝却没有一丝晃动!易霖正盘膝坐在树枝上,两手于小腹前结一手印,陷入冥想感悟中…… 作为体育特长生的高美力,秉烛夜读肯定是与他绝缘的,确实也没那个必要!但他却还是喜欢赖在教室里待到最后,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秉烛夜读的同学里,有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李梓文。 李梓文家住县城,父母是县机关的干部;按照李梓文的条件,她是不需要住校的,只是到了高三学年后,意识到高考残酷的李梓文以及她的父母,便也坚持住校了,不为别的,只是平时多努力一点,高考的成功就更多一点不是? 身为城镇女孩的李梓文,身上特有的那种气质再配上虽然青涩但已经初露锋芒的美貌,自是对这些荷尔蒙过多的小男生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别说是在高三四班,就是全县中,暗恋她的也是比比皆是;所以,高美力喜欢李梓文。 今天晚上的高美力坐不住了,他在板凳上扭来扭去的不消停,已经惹得他的同位,那个胖胖的,性格却又有点娘们的男生白了他好几眼了。高美力趴在课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梓文曼妙的坐姿,盘算着,暗暗下了决心…… 夜深了,高三四班秉烛的学生们终于架不住打架的眼皮和身心的疲惫,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高美力看到李梓文出了教室,便也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今天晚自习的李梓文,心神有点不宁,不知道为什么,人虽然坐在教室里,脑海里却总有一个年轻俊朗的身影在晃动,那是易霖,是的!她心里这样想。胡思乱想的李梓文,终于在教室里坐不住了,既然已经很晚了,那就回宿舍吧,她继续想道。 李梓文慢慢走出教室后,便抬眼看去,那夜色中的校园竟然显得温馨而又安逸!校园什么时候这样好看了?小姑娘心里这样想着,却也被这景色吸引住了目光!于是便在连廊前站住,手抓住栏杆边沿,却是深深的伸了一个懒腰! 腰肢柔弱无骨!只是那腰间偶尔露出的那一抹白皙,竟然是那样的诱人,确是充满了青春的魅惑! 这魅惑,既惊呆了夜中的月下蔷薇,也惊呆了尾随其后的高美力!年轻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的不远处的小美人儿,口水竟然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 还是回宿舍吧,李梓文看着无垠的夜色点了点头,便向宿舍走去! 出了教学楼,小姑娘不禁向着校园的围墙处看了一眼,她知道,就在那处的墙外,就在这个时间,易霖就在那里。李梓文的小心脏砰砰的跳着,去看看?这个大胆的想法让李梓文紧张的抓住了自己的领口! 去年的冬天依旧寒冷,记得那一天有大雪纷飞! 只是到了晚间,那雪却是停了,而百无聊赖的李梓文,正因为痴迷于席慕蓉的《落雪时刻》,便在雪后的校园里四处游荡,既欣喜于雪的洁白,又感叹于自然地造化! 情到深处,小姑娘便走到了围墙处,细细观察了一下后,便找了个捷径以登高望远以观雪景!只是乐极总是生悲,等到好不容易攀上高墙的女孩儿,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世界的奇妙呢,人生的无常便狠狠的教育了她——手一滑,她就要从高墙上掉下去了! 只是还没等她惊恐的大叫喊出喉咙,却有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便拉住了她!等到那双好看的不像话的眼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以及随后那略带着点责备的语气,便瞬间让李梓文痴迷了起来。从那以后,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从那以后,他却不知道她知道他,人生漫漫,几点美景只是一个点缀而已。 李梓文知道那处围墙的边上有一高台可以攀登,于是鬼使神差的,女孩儿便走到了那处高台下面! 正待寻路而上,一个声音却突然传来,“梓——梓文?!”,李梓文心一惊便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高大的男孩,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的阴影里,似乎在手足无措,似乎还有点慌乱,似乎还有点激动—— “高美力?”李梓文看清了,班里的体委嘛,人又高高大大的,路灯照耀下,想认不出来也难。“你来这里干嘛?”李梓文疑惑的说道。 “我,嗯,我看到你往这边走,怕你有什么事,就过来了,你,你没事吧?”高美力紧张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李梓文就紧张。 “没什么事的,嗯,没你什么事,你走吧——”李梓文有点厌烦,任谁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心情总是不好的。 “嗯,你也赶紧回宿舍吧,这么晚了,”高美力鼓足勇气,就要走过来拉李梓文。 李梓文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自己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谢谢你。”李梓文冲着高美力摇了摇手,表示拒绝。 高美力又鼓了鼓勇气,继续走上前来,却是怔怔的看着李梓文!此时的李梓文心里不禁慌乱起来,娇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说道:“你,你干嘛?”高美力走上前来,看到女孩儿微露恐惧的样子,便不敢再向前,说道:“我想和你说,我,我喜欢你——”说到这里,就像刚刚跑完一万米跑一样,全身都泄了气一般。 听着大男孩结结巴巴的语言,看着平时身形高大今晚却显得畏缩别扭的高美力,小姑娘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想笑又不敢笑便用芊芊素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你,你说啥?”看着对面的男孩紧张的微微颤抖的身形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小姑娘有点害怕了,不自觉的便问道。 小姑娘的表现给了高美力一点信心,他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就想拉李梓华的胳膊,手心里已经皱巴巴的纸团是他准备给小姑娘的情书。 看到高美力居然贴近了自己,李梓文不禁惊恐起来,慌忙退后几步,大声喊道“你干啥?!”由于紧张,平时温柔舒缓的声音都变的尖利起来。 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虽然身形高大,平时也曾经偷偷摸摸的看过家庭伦理动作片,但毕竟对男女情事还是处于懵懂之中,所谓爱情的苦涩岂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人能深切体会的? 终于还是年少,遇到这种事儿,心里那一丝丝的羞涩和大部分的胆怯让高美力踟蹰起来。看到这男孩身形一顿,李梓文慌忙向旁边跳了一步,不成想一块石头好巧不巧的拌了一下,小姑娘“哎呦”一声便摔倒在地;“又在这里摔了一跤……”鬼使神差的,小姑娘如是想道。 看到李梓文摔倒在地,高美力慌忙上前,慌乱中,动作便变形了,一个趔趄,居然向摔倒在地的小姑娘趴去,昏暗的月光下,就像他故意扑上去一样。李梓文真的害怕了,看到高大的身形马上要趴在自己的身体上,吓的闭着眼睛大喊起来。 高美力也很紧张,眼看着地上越来越近的透着青春气息的曼妙的躯体以及自己控制不住将要倒下的身体,也不禁慌乱起来,在慌乱中一丝的渴望如触电般使得自己心中一紧,一丝大愿得遂的窃喜使得他半真半假的就势就扑下去,眼看着自己的大嘴就要触到李梓华吹弹可破的脸颊上,高美力激动了…… 眼看就要得偿所愿,还没等高美力细细体会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一股剧痛从自己的大脸上传来,如蜘蛛网般蔓延全身,一股潮水般的眩晕伴随着身子腾空而起,摔倒在围墙边上。 第九章 夜幕中的未遂事件 灵门秘法,行自然引气入体之术! 待那真气之海充盈无比之时,于祖窍中便似有玄光闪现!此即为筑基已成之兆!筑基既成,则六识敏锐至极处时,有神识可遍布周边,趋吉避凶是为常事! 易霖自幼之时,便由易老溪以毕生之修为,行踏雪巡脉之法,以筑炉鼎!那巡行奇经八脉之法早已是有了无比扎实的根基,且六识聪慧早已是常备! 今晚的中天,月光遍洒,皎洁如初:当风突起于九天之上落于人间,便须臾间扫过原野!易霖已是进入到那种玄之又玄,物我两忘的境界了! 此时的感知似乎比平时更加的细微,细微至极处,妙之毫巅便显!一股极度愉悦之感,自下丹田起,瞬间行遍周身三百六十大穴! 玄光显,六识之感知,却似已是跃迁了一个层次,从近到远,从远到近,从极远处刮过来的风,到树下的虫鸣,有那微微晃动的草叶,有那随风而起的蜉蝣!俱都在他的感知中渐渐的实质起来!如亲眼看见一般。 易霖轻吐出胸中的一口清气,便骤然间从盘膝静坐的树干上一跃而起,形如大鸟,似将起于云中孤峰之上!已至筑基之境的易霖,形体似将要与这万物相融,身形轻灵,于枝干繁茂间穿梭,如鱼翔浅底,似落雁平沙! 身法奇妙,其势充沛却是无锋!收功已毕,易霖顺势便立于树杆上,手轻拈着身边的枝叶,眼却是已观远方!通体舒畅间,自有一股浩然之气充沛胸腔! 忽然,一声的尖叫似从校园围墙的方向传来,虽然距离较远,但易霖已是听出,是李梓文的声音!心中一惊,身形骤然间又跃起,便如大鸟般从树上飘然而下,一纵身便向声音传来方向奔去!疾若闪电,草叶轻踩,空中便似有残影飘过! 须臾间易霖便已是赶到,却堪堪看到那高美力将将要扑到李梓文身上了!小姑娘那青涩的躯体,却已是惊恐的蜷曲簌簌发抖! 看到此情景,易霖更是愤怒起来!心中虽有一丝的惊诧!但更多的却还是怒气勃发! 易霖一纵身已是窜到二人身边,迅疾抬脚便已是垫在高美力那张已是兴奋的扭曲的大脸盘子上了! 脚面微一用力,那高美力壮大的身躯便飞了出去!如破麻袋般,骤然间摔出三米多远! 高美力摔出去了,易霖看都没看这正在体验腾空与落地的体育特长生!只是赶紧附身去看那倒在地上的姑娘! 小姑娘早已是惊吓过度,伏地之上盈盈的哭啼之中! 一丝的怜爱似是从心头划过,易霖便伸手拉住李梓文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把她拉起! 正在闭眼哭啼,貌似无助的小姑娘,忽然惊觉自己的小手已是被人抓住!便心慌意乱起来,惊恐万状的睁眼急看,哦,原来是他! 小姑娘瞬间便是感觉体内的气力,好像已是被抽干一般,娇柔无力的已经是靠在易霖的怀里了,安心的感觉使李梓文一下子便是平静下来!小脑袋在易霖的怀里拱了拱,眼睛依旧是闭上,似要千万年就要这样一般! 受到惊吓的小姑娘,身躯依旧是微微的颤抖,只是一双芊芊素手却是紧紧的抓着易霖的衣袖!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样子,是多么的充满了诱惑! “李梓文,你,你怎样了?”当她听到这个经常梦缠魂绕的声音在耳边喊自己的名字时,更加的确定,这踩着夜色来救自己的,就是心中的那个“他!” 小姑娘睁开眼睛,只是那美丽的脸颊却是瞬间羞红起来,虽然依偎在易霖的怀里了,是多少回梦魂缠绕的期望,但是自己依旧是被心里那另一小半的慌乱吓了一跳! 心中的纠结使得李梓文愣了片刻,表现的样子却是怔怔的看着易霖脸庞的同时,居然,居然便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嗯!这近在眼前的,却是在梦里不知道摸过几次的脸颊这个时候确是如此的真实! 心里好像有点委屈、好像还有点羞涩!巨大的惊恐和巨大的幸福感交相冲击之下,那一点得偿所愿的满足感终于使得小姑娘又是,于是,小姑娘索性在易霖的怀里,又昏了过去! 李梓文的身躯好柔软!易霖心中不由自主的想道。只是这好闻的少女特有的气息却使得现在的易霖慌乱起来!年轻人手忙脚乱的赶紧把小姑娘轻轻放在地上!居然还细心的让小姑娘的娇躯靠在墙边!随之站起身,黑着脸便向着高美力走过去! “他过来了!”昏暗夜色中的易霖,看起来身形是如此的凛然!那已是吓呆了的高美力此时的心中确是充满了恐惧! 小伙子害怕了!这高美力的害怕,不光是突兀出现的易霖,还有对自己刚才那疯狂的想法的一种后怕,以及干坏事被人撞见的慌乱手足无措。 毕竟是没有进入社会的少年人,学校、派出所这些名字此时却是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现!国家暴力机关以及学校管理当局的威严岂是这小雏儿能承受的? 高美力看着走过来的易霖,自己的身体早已是不由自主的,不断向后退缩着! 灯光依旧是昏暗,只是走过来的易霖,身影却被这灯光拉得很长!一种压迫感便是瞬间扑面而来!高美力慌了,冲着易霖大喊着:“别过来,你,你,别过来啊,求你了,别过来啊,呜呜呜呜——”高美力竟然捂着脸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易霖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美丽姐”,却是鄙视的撇了撇嘴!心道,“色壮怂人胆,什么东西!” 年轻人随即把手抄在裤兜里,施施然的围着地上的貌似未遂者转了一圈后,便拿脚踢了踢高美力,骂道:“什么玩意儿啊,行了行了,别嚎丧了,就你这破胆子,还想学人采花啊,赶紧滚蛋吧!” 随之易霖抓起高美力的头发,硬生生的就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然后嘴凑到高美力的耳边,恶狠狠的说道:“我说美力,幸亏你没干成什么,要不然,我他*的扇了你!”说完,手往前一送,那高美力却又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高美力惊恐的抬头,忽然看见易霖那嘴角带着的一丝邪魅的笑容,心中不自觉的忽然打了个哆嗦!于是便惊恐的又抓住着易霖的裤脚!嘴里语无伦次的说道起来,“易霖,大哥,你是我大爷,你是我爷爷,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易霖低头看着高美力的那癞皮狗似的样子,却是不耐烦的一跺脚,骂道,“还不快滚!”,高美力一哆嗦,便赶紧的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居然连头都没敢回,就此转身向夜色中落荒而去! 易霖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那高美力踉踉跄跄跟头轱辘的背影离去,心想,“估计这小子得尿裤子了吧!” 吓走了这未遂者,易霖便舒坦的伸了个懒腰,正要把双手向天空伸去做无事一身轻状,一声少女特有的呻吟声却是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易霖身形骤然停顿,“我靠,忘了还有一个丫头了——”易霖摇了摇头,赶紧走过去,姑娘娇弱的身子靠在砖墙边上,看到走过来的易霖,不禁身子又向后缩了缩。“看样子这丫头吓的不轻,”易霖赶紧蹲下身来,轻轻扶住李梓文的肩膀,轻轻的说道:“没事了,高美力被我揍跑了——” 年轻人正准备继续询问姑娘是否回宿舍还是怎么的,忽然感觉手背居然有凉凉的感觉!定睛一看却是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原来,这小姑娘又是哭了! 现在的李梓文显得是那么的柔弱,异常的让人怜爱!她双手抱膝,小脑袋柔软无力的靠在易霖的身上,秀发却是披撒在易霖的胳膊上! 小姑娘只是轻轻的抽泣着,那大滴大滴的珠泪却就此从白如凝脂的腮上滚落下来,慢慢沁湿了易霖的衣衫!那美目盈满泪花,只是怔怔的看着地面!此情此景,要多娇弱就有多娇弱! 年轻的易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自他记事以来,连家里的狗都是公的!实在是不知道怎样和雌性人类如何沟通交往!易老溪年纪大了,平时也没教过他呀! 易霖手忙脚乱的,手刚一触到姑娘的脸颊,便如触电般快速缩回,这反应速度,比躲闪易老溪飞舞的石锁倒是快了不少! 易霖结结巴巴的劝着“别哭啊——李梓文——那啥,真的,那混蛋被我揍跑了——真的,你要是还不满意,明天——不,现在——我再去揍他一顿?”说着,易霖站起身来,却顿时又一动不动了;原来,那李梓文虽然是依然坐在地上,但有一只芊芊的素手,却是使劲的抓着易霖的衣角,死不撒手! 猎户座的三星熠熠生辉,早已是升上中天!却又有天上的银月,把那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人间,洒落在这片大地上!那月光,似是也把这貌似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笼罩在了一起!一阵轻风袭来,昏暗的路灯的灯光和银白的月光便是交织在了一起!有一点梦幻,有一丝洁白! 场景有点圣洁,易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这柏拉图式的迷幻中退出来,只是柔声的对依然娇弱无言的女孩说道:“李,李梓文啊,这,那啥,是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小姑娘抬起头来,却是白了易霖一眼,便顺从的站起身来,手却依然拉着小伙子的衣角,貌似就此不松开了。 易霖叹了口气,只是脱下了上衣,却是轻轻的披在了姑娘的身上,于是两人就此向那宿舍走去。 两人的身形渐走渐远,只是那身影却是越靠越近!远远看去,那高大的身影依然笔直如峰,靠近的,却是那娇小柔弱的身影—— 灯光依旧,月光依旧,夜幕中的宿舍楼依旧高大,只是在楼体的阴影处,有一双喷火的眼睛正恨恨的看着离去的二人,双手紧紧的握着,青筋暴露,似有不甘就此要爆发——夜色静谧,笼罩四野,“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却是惊醒了草丛中的夜虫!一片虫鸣就此响了起来! 第十章 你的眉毛如此的好看 县中的生活紧张而又枯燥,而县中毕业班的日子,却又在紧张枯燥中多了繁忙,沉浸在题海书山中的学子,忙碌的身影、俯首案头的肩头,有执着、有希望、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对未来的惶恐。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经过数月的紧张突击,模拟考试轰炸,对于高三一班来说,明显分化的成绩,使得学生们的状态也渐渐的两极分化了。 如此,学校的管理者们便及时的进行了所谓的预选考试,以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为参考,不过关的便劝其离校了,只待七月后来校领毕业证即可云云! 学校的领导们如此做法,给出的理由实在是无懈可击!那既然注定是考不上的,为何不抓紧时间找出路呢?学校的住宿啊、教学资源啊巴拉巴拉的有限,学校只能是抓重点啊。 实际上,对于学生们来说,都是心里跟明镜一般,糊弄谁呢?无非是“升学率”三字而已吧!只是自身条件不达标,却也没有就此事理论的心气了,走就走吧,于是,县中高三届们,经过一番的筛选,在经过学校当局半强制半劝离的种种手段,也就留下了不足一半的学生了! 留下来的,依然埋头苦读中,毕竟那个独木桥,是千军万马争渡,寒门学子,人生能有几搏?! 一班人少了,其他班也是如此,尤其是高三四班,四班班主任看着教室里仅剩的七八个学生,实在是眉头紧锁,最后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转身便进了校长办公室! 于是,四班的学生们被分流了! 分流到其他几个班的学子倒是没有什么骚动,毕竟任课老师还是那些,复习的进度也是如此,有啥好骚动的? 这四班的高美力是体育特长生,特长生嘛,专业成绩过关还是会有大学上的,所以这次筛选自然不应在劝离之列,但不知为何,他也被学校当局劝离了,高美力的离校,还是震碎了部分人的一地眼镜! 高美力走的那天,面沉似水,低头闷声不吭的收拾完东西后,只是把书包望肩上一搭便转身离去,对班里几个死党的惋惜之词充耳不闻!只是路过高三一班教室门口时身形却停顿了一下,但只是停顿而已,还是无言下楼而去! 不久之后,学校师生中传言,此次高美力离校,是受到县府强力人物的压力云云,几声蛙叫,不过是闷热夏季的背景板而已,自是改变不了什么! 那晚所谓的未遂事件之后,受到惊吓的小姑娘便离校回家了! 家中修养了两周后,便返校了,所谓的两周的时间,倒也是不长不短,只是却完美的避开了所谓的预选考试! 当李梓文回到学校,便直接到一班报到,虽然四班没了,但是惊喜从来都是在不经意的暗处藏着,只是等你略略的迷茫的时候,他便跳了出来! 和易霖同班了!这确是一个惊喜! 只是这惊喜却还是被矜持的小姑娘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天空蔚蓝,云儿飘飘,生活是如此的美妙!李梓文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不由自主的舒畅无比! “要矜持呀,万万不可被人看出来啊!”,小姑娘看着紧锁眉头正在读书的易霖,心中却是暗暗的提醒着自己! 这个时候,一缕阳光正从窗户里透进来,却铺洒在易霖那帅气的脸上,他的嘴角居然在微微上扬,真是显得邪魅而又邪魅啊!李梓文的心头又是一动,只是那羞涩的满足感便充满了心间!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已经是同班同学了,对于已经有过一次共同的所谓“未遂事件历险”经历的二人来说,接触的机会自然是多得是!于是俩人的关系便在不经意间热络了起来!只是这热络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像那剃头的挑子一样,总是一头热啊!李梓文心中默默的想道。 七月流火,转眼即至,距离高考还有一周的时间,信心满满的易霖,终于在李梓文的软语相告、低诉央求直至盈盈欲滴的攻势下,答应小姑娘陪她去县城商业街一游。 小姑娘自称急需某一学习物件,该物件极度匮乏且高考极度需要,需易霖这样的好同学热心帮助云云。 听到李梓文的措辞,易霖只是摇头苦笑,他是把小姑娘当做一位很耐看,而相处又很舒心的关系不错的同学而已,感情么,唉,就那样吧!少年郎如是想! 尽管如此,易霖便也就答应了。反正就要高考了,自己也是需要买点高考需要的物品不是吗! 于是,随着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的想起,二人便相约向校门走去。 傍晚的酷暑依旧没有散去,久经磨炼早已金刚不坏之身的易霖,自然不怕这酷热难当,但李梓文就不行了,身体娇弱的小姑娘出了校门没走多远,好看的眉头脸颊上便有汗珠滴落。 易霖笑了笑,便不动声色的把小姑娘背的双肩背包接过来搭在肩上,于是,小姑娘便高兴起来,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冲着易霖甜甜一笑,步履顿时轻松起来—— 通向县城的马路的两旁,路上的行人不多,只有偶尔的几辆来往的卡车,不时的从身边呼啸而过! 小姑娘心里很高兴,于是那娇小的身形便不由自主的,就在马路上蹦蹦跳跳起来!树影婆娑!蝉鸣依旧喧闹! 走在路上的易霖,嘴角含笑,只是两手插在裤兜里大步走着!只是不知为何,一种没来由的警觉却似突然的,便在易霖的心里显现! 易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那神识却是早已延展开来!只是那黝黑的眸子里竟然有一丝的嘲弄闪现! 一辆大头的渣土车,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间就从路边的小路上窜了上来!巨大的车身尘土飞扬,在路上猛然间的拐了个急弯后,马达轰鸣着,却是冲着二人便撞了过来! 听到巨大的轰鸣声正在急速的靠近,喜笑颜开的小姑娘却是愕然抬头,惊恐的发现,那渣土车早已是近在眼前了!, 小姑娘顿时慌乱起来,巨大的恐惧却使得她呆立当场! 此时的易霖身形微动,一伸手便是抄起了李梓文的腰身,身形变幻间,早已是腾空而起!脚尖在道边树干上一点,轻飘飘的便已是落在旁边,堪堪避开了那车来的方向! 只是那渣土车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庞大的车身只是嘶叫着便已是碾过了刚才二人站的地方!激起污浊一片之后!车身夭夭,就要逃离现场! 易霖笑了笑,好看的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 少年郎的脚尖只是一点,那地上的一块石头便早已是贴地飞起!迅疾无比的便冲着那逃离的卡车击去!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本已是远离二人的那渣土车,突然间便是戛然而止!一股火光骤然自车底窜出,随之浓烟滚滚起来! 李梓文怔怔的看着那起火的渣土车,嘴里却是说道,“出车祸了啊,报警好不好——” 易霖笑了,看着小姑娘天真的脸颊说道,“你有电话吗?” “呀,没带呢!”小姑娘羞恼的喊起来,而那因为刚才的紧张显得红扑扑的小脸却是更红了一些! “有人会管的!”易霖遥遥一指那从车厢里慌忙跳下的两个人,笑嘻嘻的说道。 小姑娘看了看那卡车的方向,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啊——”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啊!”易霖看着李梓文那紧张的面容,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想道,只是那漂亮的眼睛里,却有一抹厉色闪现! 从这渣土车冲上路面的时候,六识敏锐,神识早已是锁定这渣土车的易霖,便已是感知到了那车上二人浓浓的杀气! “他们是来杀死自己的!”易霖心道! 看着李梓文那有点惆怅的小脸,易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还去县城吗?” “啊,那当然,当然去了!” “那就快走吧,要不天要黑了。”易霖臭臭着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指指天空说道。 小姑娘白了易霖一眼,嘴里却是说道,“那就去吧,只是那车着火了——” “那不是有人在救吗!”易霖又一指那车祸现场,从车上跳下的那俩人,已是一人一个灭火器,正在努力的喷射着! “是啊,”李梓文看了看,终于放心的拍了拍尚不是很吓人的胸脯,却是欢声说道,“那咱们快走吧!”说完,拉起易霖的衣袖就往前走! 易霖笑了,一抹邪魅的笑意涌上眼睑,在转身随着李梓文迈步前行的时候,小伙子的手指却是轻轻一动,那手中早已是扣好的两块石子,便疾如闪电的向着后方飞了出去! 那车辆的大火,已是快要覆盖整个车身了,而那灭火的二人,此时依然在咬牙切齿的努力灭着火,只是这二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已是要撞上那二人了,怎么就没撞上呢?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里却有一丝的疑惑! 二人正要说话间,突然间便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处被猛地一击,随之一股酥麻中带着巨大的疼痛的感觉瞬间便已是漫过全身!身子一软就此摔倒在地! 那二人的两处膝盖上,此时赫然的一个鸡蛋大的血洞,正汩汩的向外喷着血!血色鲜红!那洞却如枪打的一般,边沿焦灼光滑!二人一见,顿时两眼一翻白,就此昏死过去! 刚开始被李梓文拽着的易霖,此时已是施施然并肩行走了,二人步履匆匆,速度确实不慢!待走到那县城唯一的,位于中心广场的商业街的时候,天却还刚刚擦黑! 但放眼望去,那整条商业街此时却已是车马如龙,人流摩肩接踵,街两边的商铺更是灯火通明,各式的霓虹灯式的店招熠熠生辉却也掩不住各式店铺店员的挠首弄姿,娇声叫卖。 如此灯红酒绿正是夏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地方县城经济的真实映像而已,l县虽然偏居西北,但是商品经济的发展却也是如火如荼。 此情此景,易霖只是漠然视之,小伙子虽不时尚却也干净的衣着,还是吸引了各色男女的注视,只是这注视的目光中有欣赏、有爱慕、有欲望,当然了,更多的是来自男性的不屑的怒视! 如此而已,易霖笑了笑,只是不管不顾,只是踌躇满怀的逛荡。人群渐密,本来并行的少男少女在人群的簇拥中,不知不觉的便挨在了一起!李梓文看了易霖一眼,便是自然而然的,就此揽住了易霖的胳膊! 易霖心中一动,却也没有推开,如此情景,如此心境,冒然演绎正人君子状作非礼勿触,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啊! 二人在街面上溜达着,两双眼睛不断地搜寻街的两边,只是街铺里售卖的商品的价位,实在不是易霖这种苦孩子所能等闲视之,无他,囊中羞涩尓。 自从来到这号称l县首善之区的中心广场,李梓文就像那快乐的鸟儿一般,愉悦欢笑溢于言表!小姑娘在人群中穿行,偶尔遇到那喜欢的事物,便是慷慨买下,不一会儿的功夫,易霖的胳膊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袋子!直让略有功底功夫超群的易霖也直呼吃不消!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啊,这和年龄绝对没有关系,易霖看了看自己两条胳臂上挂的琳琅满目,不禁叹了口气想道。 待走到那商业街的街尾,夜色已是深沉了!易霖笑道:“李梓文——”小姑娘白了易霖一眼,易霖笑了笑,继续说道:“梓文,应该买的都买了吧,咱们回学校吧,我看——”易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太晚了,太晚了不安全——” 小姑娘顿了顿,虽然有点不情愿,有点意愿未了的遗憾,但还是答应了,善解人意从来都是李梓文的特点!小姑娘心里如是想。 李梓文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县府家属院,又抬头看了看高大帅气的易霖,羞涩的少女心实在是不好意思承认,她是希望带着易霖去认认自己的家门的呀!唉,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呀,这木头! 二人回转,易霖眼望前方貌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梓文,你今晚不回家吗?——我记得,你家就在县城吧——”说完,扭头看着姑娘笑了笑。 “你去吗?”李梓文脱口而出才知道这样说实在是不妥,羞的捂住了脸颊;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用了吧,太晚了,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易霖心里一动,继续说道,“你看,东西也太多了,你直接带回家,也省的累坏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哈哈哈——”易霖状似豪迈的笑道,掩饰那一点点尴尬。 “家里没人呢——”小姑娘的声音犹如蚊虫,六识敏锐的易霖自是听到了,只是装糊涂是男孩保护自己的无上法宝,继续状若无辜的看着四周。 “好的好的,放过你啦,我回家去住,只是麻烦您送小女子一程可好?”李梓文忽然笑颜如花起来,拉着易霖便转身向那县府家属院走去! 易霖长出一口气,自是赶紧跟上来,护花使者确是责任重大,务必千里送京娘,好货送到地头上!易霖心想。 夜风习习,送走酷暑一霎,人声鼎沸抛诸脑后,渐行渐近,忽然林荫丛中,一处典雅精致,却不失低调的大院显露出来,大院门前灯光通明照的地面毫尘必现,无声处彰显威严自是县府管理当局的通常做! 此处地界,易霖往年在县城闲逛时也曾来过,今天来到此处自是心境不同于以往。“小姑娘的眉毛,真的很好看啊。”一丝柔情,俏然间从易霖的心头滑过,就此溢于眼帘! 到了大院门口,找了个僻静处,易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李梓文,“送卿千里,终是一别,我不进去了——”易霖拽着文打趣道,李梓文翻了翻眼皮,自也知道让易霖进去无异于奢望,且不说门卫的盘查,只是以后大院里的那些三姑六婆的,唉,李梓文顺手接过几个纸袋,待转身时,却把最大的一个袋子猛地塞到易霖的怀里,转身便跑,边跑边喊了一句“这是给你的,犒劳你陪我逛街——好走不谢——” 易霖低头看了看纸袋上“naike”的标志,这才恍然。 开始逛街时,只是陪着李梓文逛逛而已,街边的各式店铺,就属这家店门口宽大,店里灯火通明,进出店门的男女真是不少,只看门面,易霖就知道,这地儿,实在不是自己能消费的起的。 只是当小姑娘拉着他非要进时,他便顺水推舟的安步当车的施施然的跨步而入,无他,自尊心作祟尔。 当进到这家店时,李梓文便对店员颐指气使的比比划划着,可怜的易霖只能让人随意摆布的当起了衣服架子,尴尬的一身臭汗是免不了的。 “定是给其父兄买的,让我当模特了——”易霖当时苦笑着心想。现在看来,是给自己的买的啊,小姑娘真舍得啊,“好几千大元呢!”易霖嘟哝着,抬头看着正在跑进大院门口,背影依旧青春婀娜的李梓文,不禁皱了皱眉头,“想是此女家室必有来历也!”小伙子学着京剧念白念叨着。 易老溪平时喜欢听京剧,这几句唱词易霖自是熟悉。 待到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渐渐隐入院内群楼,便抬步顺着大院围墙边的林荫道小步快走。毕竟夜快深了,县中一旦关门再要叫开实在是难为人。 县中门卫大爷的六亲不认已经传唱校园十数年矣,虽然围墙高大自是挡不住自己,不过太惊世骇俗实在不是自己低调的追求。 已上中天的月,毫不忌讳的铺洒着自己柔柔的洁白的光芒,洁白的光透过树的枝叶的间隙,投射在路面上斑驳疏离,一阵夜风袭来,树影便摇迤起来,一丝极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竟然有人跟踪!”易霖邪魅的笑了笑,却不回头,只是骤然一提气,身形便如大鸟般无声窜起,几个起落便已飘然远去! 第十一章 校门乱(一) “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同样的月,自是兼顾天下九州,此处有月,彼处同样光华。 夏国东南z省省会h市,地处沿海,气候状况自是以海洋性气候为主,虽是略有潮湿,却也是四季如春。 如此炎热的夏季,放在风景怡人的h市,不过街上淑女手中多了几把摇晃的扇儿而已,且看街上来往之莺莺燕燕,不过衣衫渐薄裙角渐短,只是引得所谓的正人君子一边心中疾呼人心不古一边偷偷扫描或裙下或肩头,所谓b超扫描仪也不过如此吧?! 每一座城市,或高楼、或园林,或春潮江面,或山雨丰林,总有风景秀丽绝佳之处以滋游人,h市自古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景色迷人之地自然数不胜数,多少名胜环聚于此! 有好事者虽也排之一二,不过见仁见智多是一家之言,唯独这西子湖畔,却是大方之士皆呼之为魁首之地,于是所谓以西子湖为对象的盛世华章、借景咏志之诗篇比比皆是,正是武林旧事,骚人遗泽罢了。 且说今日,虽已近傍晚,落日余晖已映红霞,然而位于西子湖西南畔的古塔却依旧灯光明亮,直冲云霄,整个宝塔以铁石铸就,配以现代的电气设备,氤雩光亮与天上皓月相映成趣,蔚为大观。 塔侧不远,相去千步,有一片竹林簇拥于此,竹林郁郁葱葱,林畔更有茶园数亩,更是显得凝翠欲滴,幽静怡人。 竹林的旁边,一围竹编篱笆爬满了绿植,小院柴扉大开,仿佛迎客于内,进入院门几步,一丛幼竹遮挡,忽见一仿古建筑悄然露出斗檐飞角,黑瓦白墙却也诗意莹然,檐下门前,一吊旗随晚风飘荡,斗大的“茶”字渐入眼帘。 此处小院有雅意,而这茶社则有古意,林畔旧宅自有曲径通幽处。 茶社迎面的落地玻璃大窗,透光度极好,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室内陈列自然之趣杂以做旧处理自有一段韵曲在里面! 茶社内吧台、雅座错落有致,靠窗一角有假山一处,流水潺潺伴一古曲《风入松》更是引人沉思。假山旁有一几一椅,椅中坐一极美女子,白色盘扣上衣,淡黄裙摆,素手轻拨一白瓷盖碗,间或端盏沁之,该女子一举一动无不让人舒心不已。 须臾,一阵劲风忽然扑来,那女子一皱眉,身形却是微微一侧,让过那风来之处后,却不起身,只是低首凝神看去,却见那茶几之上忽有一桃花小扇落在那里,扇形小巧,却是精美异常!那女子一见,怔了怔,好看的眉头已是微微颦起,素手轻轻拿起小扇自语道:“噢,桃花令?!” 深夏的夜自是酷热难当,得利于前段时间学校管理当局的高考预选动作,易霖宿舍里仅剩下三人,原先杂乱的宿舍终于有一点清净了! 人走榻空,原先十人的大宿舍当然空旷了许多,屋大人少,却也能稍减酷暑,何况学习生活繁重,劳累一天用脑过度的几人自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别说仅仅是酷热,就算是天塌下来这几个恐怕都不愿意醒来。 寅时末,易霖醒来,穿衣梳洗后便静悄悄的窜出宿舍,翻过学校围墙后,微一提气,足下顿时离地三尺,身形无声在空中滑动,几个起落便已来到常年练功的大树处! 昨晚县府大院围墙外遇人跟踪,虽然听音辨形可知,来人肯定是所谓的练家子,功底如何不好判断,但肯定功夫不错!要不咋敢于跟踪呢? 虽然其人目的不明,易霖可不敢托大,一展从小练就的陆地提纵之术,很快便甩开了来人,“戈壁上的野狼都跑不过我,就你们?!嘿嘿——”易霖晒然一笑,心中确是想道。 “会是谁呢?到底想干什么?”易霖手扶大树枝干,晃了晃脑袋,帅气的眉毛皱了皱,心中沉思道。 东方极远处的天边已是露出鱼肚白色,满天残星已退,但那残月却是依旧斜挂天上!些许云丝翻卷,此情此景自是舒畅! 易霖毕竟年轻,些许烦恼摇头即过,沉思一会儿也就不再多做他! 一上午的时间,不过几张模拟试卷而已,时间已是近中午!下课铃响起后,易霖便收拾桌椅准备去食堂犒劳一下五脏庙! 刚伸了一个懒腰却要起身时,忽然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 易霖回头一看,哦,原来是那四班刚分流来的一位同学,虽然平时没怎么说过话,但是倒也认得!“怎么,钱祟?有啥事啊?”易霖顺手拖开身下的凳子,看着这胖乎乎的,个子却是不高,虽然说话有点“娘”但还是挺老实的学生,笑了笑说道。 那钱祟愣了愣,没想到易霖居然挺客气的啊,不像那王美力说的样子嘛!小胖子心里略略的埋怨着“美丽哥”的多事,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殷勤的说道,“易霖,有人找啊!” 小胖子说完,就要转身赶紧的离去! 话已经带到了,易霖去不去可不是我钱祟的事儿了!小胖子心道。 “慢着,你先别跑啊,是谁找我?在那儿啊?”易霖眯了眯好看的眼睛,只是盯着钱祟的后背却是喊道! 那小胖子身形一顿,只得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面对着易霖!不知为何,此时这钱崇居然开始紧张了,只见那胖胖的脸上有汗水渗出!本来说话的声音就细声细语的,现在更是声音细小的语无伦次了! 难为易霖从小练功,六识敏锐,总算是在这小胖子的断断续续的语音里听明白了,原来是校门外有人找,还是社会人!不过看钱胖子的表现,易霖知道,来者不善呐。是谁呢?易霖又眯起了眼睛! 管他是谁,既然找上门来自然没有躲的道理,易霖笑了笑,拍了拍钱崇的肩膀笑着说:“没事,你只是一个传话的,理解,理解。”说完抬步向校外走去! 钱崇顿了顿,咬了咬牙使劲跺了跺脚,冲着易霖的背影喊道:“易霖,刚才我没说,对方二十多个人呢,你,你还是报告老师吧!”易霖头也没回,只是举手挥了挥算是表示知道了,步履轻快,逛逛荡荡的便来到了校门口外! 夏国西北因干旱少雨,树木多以耐寒耐旱的速生木和原生树种为主,如杨树、旱柳、胡杨等,l县胡杨不多,却有大片的旱柳在生长。 县中校门外就有几颗合抱的旱柳,树木高大,夏季枝叶繁茂时也可称遮天蔽日。树上多有成群的喜鹊停留,常年叽叽喳喳惹人侧目。 但不知为何今天却鸦雀无声;树下四周,歪歪扭扭的十多辆自行车或站或侧,自行车很粗狂,一看便是那种能驮物的大二八杠自行车,二十多个年轻小伙歪七扭八的靠在大树旁,或嘴刁烟卷,或坦胸叠肚,满脸戾气却偏把桀骜不驯挂在脸上,路过之乡民只是微微侧目便遭到一帮人的污言秽语,指手画脚必欲殴之,吓的众乡民快步夺走,逃之夭夭。 这帮闲汉见乡民远遁,便大声狂笑起来,喧嚣沸腾,嚣张无比! 看到易霖走来,便有一人走到这帮闲汉旁边,对领头之人附耳说之,边说边冲着易霖指指点点。 易霖站在校门外围墙边,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人等,不由自主的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美丽呀!” 易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抬手轻轻的掸了掸身上些许褶皱后,便安步当车的慢悠悠的向对面走去! 那树下闲汉一见正主来了,登时骚动起来,纷纷站起,有那沉不住气的便冲着易霖大声叫骂起来。 领头的一个混混身穿灰色t恤,一条裤脚卷毛的牛仔裤只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嘴刁烟卷一脸的对不起社会的样子!看到易霖走来,他便把正在说话的高美力一把推在一边!却是冲着易霖笑了笑,右手轻弹,那手中的香烟便是落在了刚被拨拉一边的高美力的肩膀上,烫的这小子哎呀一声就叫出来,手忙脚乱的扑腾着!这混混却是不管,只是看着易霖冷笑着说道:“行啊小子,刁毛长齐了没有,就学人家吊马子了?!牛逼大了!” “易霖,仔细看着,这可是l县城南的大哥,逼哥!”看到大哥出马了,高美力顿时从些许慌乱惊恐中醒过来,赶紧帮闲汉报名号。 “滚你*的蛋,老子的名号也是你叫的?!一边呆着,爷来称量称量这崽子的斤两。”逼哥随手给了高美力一个大窝脖,高美力身子一个趔趄,躲到了一边。 易霖看到高美力不敢怒不敢言的衰样,笑骂道:“丢人啊美丽,喊人架秧子把自己架进去了,哈哈哈。” “笑你*逼!”逼哥一看易霖嚣张的样子,便怒向胆边生,冲着易霖的脸庞就是一拳。 易霖嘴角邪魅的笑意一闪而过,不闪不避,抬腿就是一脚踏出,周围闲汉正待摩拳擦掌只待大哥一声令下便要群殴,忽见自家平时很是耀武扬威的大哥,此时却是如装满了谷糠的破麻袋一般,噌的一声飞出十多步,那身体却是正砸在一众自行车上,随之那些自行车便哗啦哗啦的倾倒一片!而这号称扛把子的“逼哥”,确是啪叽一声便摔倒在地,口喷鲜血!早已是瘫软在地!“啊!”顿时惊倒众人无数。 县城的混混,素以狠辣著称,尤其是夏国的大西北,几百年的战乱塑就了彪悍的民风,见自家大哥被殴,一众闲汉却不避走,众混混随手抽出或刀或钢管,齐声向易霖冲去。 这时,刚刚给逼哥拍到一边的高美力,也悄悄向旁边挪了挪,顺手摸起一块半头砖,眼露凶光,只待时机合适就向易霖砸去。 易霖毕竟只是十八岁,再是功底扎实,毕竟这种场面见识不多,微现慌乱下心中却是怒气勃发,两脚一错就待痛下杀手,忽听一声断喝:“住手!东西都他*的给我放下!还没有王法了!” 第十二章 校门乱(二) 突然间的一声断喝,却是中气十足,隐隐然的这一声暴喝中,竟然有一股镇人心魄的气势在里面! 本已经戒备森然正欲大打出手的易霖,听到这断喝却也是心中一惊,心中暗道,“好强的气机!” 那些手持各种器械的混混们正横眉立目的急欲冲上去群殴,却是突然之间就被这一声暴喝俱都骇住了身形!顿时便是停住了那冲杀的脚步! 众混混心惊之下,却都怒目向那声音来处望去! 却是一个老头正施施然走过来!那老人身量不高,躯体却是显得极为的敦实!那阔达的额头上泛着红光!而上身则是一件四个兜的蓝色上衣!左边的上衣口袋里竟然,竟然偏偏别着一支笔! 这老头气势十足,走来的样子却是步履蹒跚的!随着一阵清风袭来,一股酸臭的酒气扑面而来,原来是个酒鬼! 众闲汉混混们顿时俱都鼓噪起来! “他*的哪来的糟老子头,活腻歪了吗!咋呼什么!” “先把这老逼养的废了再说!” “就是,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哥几个卸你一条腿!” 众多当地闲汉虽然吆喝的厉害,却是无人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呜呜喳喳的以壮气势! 看到那老头走来,易霖却是笑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门卫吴老头! 作为县中的一名普通学生,他可以不知道校长是男是女,但这吴老头却是必须要认识的! 为何?校园江湖传言,这负责通传事宜的老吴头,坐镇传达室,神憎鬼厌六亲不认,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老人家面前吃瘪! 想这老吴头叱咤县中十数载,其为人之固执,眼光之毒辣,使得历届学生闻风丧胆,令无数企图翻围墙、越校门的学子留下悔恨的泪水以及忏悔的检查。 据传言该老头乃是来头极大之人,年轻时也曾风云过,只是年老后因喜桑梓地便归隐l县,于县中谋一门卫以作安身之所,不为其他,只为县中少年人多且朝气蓬勃尔。 易霖听到此类传说却是嗤之以鼻!骗鬼呢,还曾风云过,不过一好酒贪杯的老头罢了! 易霖与老吴头的熟悉很有戏剧性,那是刚上高一的第一个星期天,有幸进入县中以就学业且第一次进县城的易霖,还是相当兴奋的! 在踟蹰满志幸福满满之余,少年郎却是动了县城傍晚游的雅兴! 怎奈初进县城的易霖,终究是被貌似繁华的景象迷了一下心神,这一游,就此忘乎所以起来! 大半个县城溜达了一个遍,却是在游兴将近之余,才想起来抬头看那天时,见那如斯满天的星斗,此时才意识到夜已深沉!想来校门必然已是关闭了! 易霖回到学校,看着那真的是紧闭的校门,却是稍稍的一怔,不由得沉思片刻!算了,还是上前问答一番吧,还能真的不让进咋的?少年郎信心满满就要上前! 易霖是新到校的高一新生,自是对那学校的门禁制度不是很熟悉的,一切尚处于懵懂之中! 如此这少年人本来就心大,哪管那些!于是到了校门口处,易霖很有礼貌的轻轻拍了拍那传达室的窗户,轻声喊了一声“大爷!”只是那传达室内却是鸦雀无声!从呼喊大爷开门直到撕声呐喊老头开门,半个多小时了,校门依然紧锁,传达室里始终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声音! 易霖顿时傻眼了,抬头看看那高大的铁门,不禁感叹如何是好啊! 看看这铁门始终不开,这少年郎却是一时的心头火起! 易霖看了看四周,那好看的嘴角却是一斜,邪魅的笑了笑,抬手就是一扶那铁门门栓,微一用力,便轻飘飘的翻越了那高达三米六的大铁门了! 易霖身形刚落,还没等到满心欢喜起来,却是听到突然的一声暴喝,那呵斥声却是从那黑乎乎的传达室里传出来的!声音之大,那门窗似乎都要震裂! “兔崽子,你想干什么!哪里进来的哪里再给我滚出去!”随着声音,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便直击易霖的臀部! 易霖反应自然神速,身随意转,飞起的脚尖在来物上轻轻一点,那飞来的“暗器”便原路直飞回去!穿过大开的传达室窗户,易霖却是只听到“哐啷”一声!随之传来一声“噫!”的愤怒声!易霖吐了吐舌头,赶紧转身便撒腿就跑! 此时的老吴头,半披衣衫已是呆立当场,低头看着那地上被半个馒头砸落的茶壶,茶壶已是粉身碎骨了,却又抬头看了看窗外,那小子也早已是不知去向!不由得又愣住了,心中却是想道,“这孩子的功夫不错啊!” 天亮之后,誓要为那茶壶报仇雪恨的老吴头,一番折腾,终于便在教务主任的陪同下,找到了那正在宿舍梳洗的易霖! 一番忏悔以及讨价还价,以易霖为老吴头打扫校门口卫生一周为代价,总算是平息了此事! 从那以后,一老一小便熟悉起来,老头好酒,每逢酒意酣浓时总是拉住易霖感叹“大梦谁先觉”“江湖催人老”云云,易霖哂笑,好言劝慰之,于是老头再大饮三杯。 今天校门外的这个场面,实在是有点乱! 只是那二十几个闲汉呜呜喳喳的,别看人多,还真的没有放在易霖的眼睛里!年轻人心想,不过几只苍蝇嗡嗡而已嘛,拍死就是了! 不过看到老吴头来了,而且还喝了酒,易霖就知道,这帮人今天是必然讨不了好去了。 看到老吴头气势汹汹的出来了,那高美力便悄悄的把拿着半头砖的右手藏在身后,身子慢慢的向树后躲!只是躲得过程中那眼睛却是四处乱瞄,生怕被那老吴头注意到! 混混嘛,特别是县城的混混,总是有那么几个看不清形势好勇斗狠的角色的! 看到东摇西晃蹒跚走路的老吴头,竟然敢冲着哥几个咋咋呼呼,这还了得?叔叔能忍婶子不能忍! 于是头里那几个身体却也彪壮的,终于在喝骂之余抡起手中钢管就冲着老头抡了过去! 本来看着迷迷瞪瞪色厉内敛的老头看到钢管袭来,突然间便是眼中精光四射!身形一动,那犹如虬枝的老手便是迅疾的探入,一把便抓住了那袭来的钢管,随之顺势一拳就打在来人的腋下!那彪悍的混混顿时如一滩烂泥般委顿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另外几个刚刚冲上来的混混,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只听到“啪啪”几声响,便俱都手捂手腕倒在地上哀嚎不一! 老吴头把夺过来的钢管,“哐啷”一声扔在地上,只是冷眼看了看那剩下的依旧持械却逡巡不前的混混们,骂道:“你们还有谁?!嗯?!” 被老吴头的气势所夺,除了倒地上哀嚎的几人外,剩下的人俱都噤如寒蝉! 此时的高美力就要尿裤子了!早就听说这门卫老吴头不是善茬,谁能想到手段毒辣厉害如斯呢? 平时看那老头成天价咋咋呼呼比比划划的,还以为只是一个倚老卖啦的糟老头子而已!在学校的时候只是碍于自己学生的身份不和他计较罢了!今天才知道,他*妈的高手在民间竟然是真的!相信和自己一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高美力看到场中的一地狼藉,那本来满腔怒意必报“夺妻”之恨的抱负便迅速化为了无有,却只剩下胆战心惊的哆嗦了! 高美力看到那老吴头如鹰一般的眼睛竟然向自己看了过来,于是赶紧的就把手中的半头砖往路边一扔,转身撒丫子就跑! “想跑?”易霖笑了!双手一直插兜的小伙子,虽然没有再出手,但眼睛可看着呢,对于始作俑者,易霖怎能放过? 看到那高美力想跑,想美事呢?!小伙子眼睛一眯,一粒石子便从手中飞出,疾如闪电的“啪”的一声便击打在高美力的腿弯处! 体育特长生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启动的速度在生死关头绝对不比比赛时差! 满怀侥幸的高美力满以为就此逃出生天,忽然间有一股巨大的疼痛便从腿弯处传来,那身体随之不受控制的“啪叽”一声便是扑倒在地上!而那整个的大脸盘子就此恶狠狠的戗在了地上! 地处夏国西北的l县,砂石多的那是漫天漫地!而这县中校门口的路本就是砂石路!如此一来,美丽哥的脸就不能看了,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高美力哀嚎一声就此昏了过去! 远远看到那高美力骤然间摔在地上,易霖立即就像没事人一样,双手插兜,嘴里却是轻轻的哼起了小曲! 那老吴头一见却是狠狠的瞪了易霖一眼,却是也无可无不可。 景象如此惨烈,那剩下的混混们就此发一声喊便四散奔逃起来,还好这帮人江湖义气深重,临走时居然没忘了正委顿在地上吐血的逼哥。 被人扶起来的逼哥回头恨恨的盯了易霖和老吴头一眼后,本想撂下一句狠话,终是没敢,一咬牙,便一瘸一拐的被小弟们拉走了。 “小子,还追不追?”老吴头看着四散奔逃的混混们,笑眯眯的看着易霖,揶揄道。易霖笑了,摸了摸鼻子,点头哈腰的恭维道,“您说了算,您老说了算,嘿嘿。” 老头毫不客气的抬眼给了易霖一对卫生球后,抬腿就作势欲踢!易霖一个滑步窜出数米,赶紧冲着老吴头连连作揖做赔笑状! 老头不理正在作怪的易霖,只是走到正在地上翻滚的高美力身边,一把就把正在哀嚎不一的美丽哥拎了起来,“闭嘴,别嚎丧了!说说吧,派出所还是教务处?嗯!敢在老子的地盘折腾事,你咋不上天呢?!” 高美力满脸血污,脸肿的像猪头一样,闭眼只是喊,“饶了我啊,吴爷爷,饶了我啊——” 这时,那周围围观的学生和乡民便围了过来,有认识高美力的便出口说道,“哎,这不是高三四的高美力吗?” “啊?!叫着校外的来打自己同学,够无耻的,赶紧找教务主任。” “找什么主任,这小子早就离校了,报警找警察!” “别报警啊,不去派出所,呜呜呜,易霖,饶了我啊,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高美力涕泪横流的痛哭流涕!再加上那满脸的血污,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啊。 易霖顿时无语起来。说起来,虽然这小子手段够无耻,但毕竟也没给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嘛,毕竟同学一场。“另外,真正的说起来,好像每次都是自己在肉-体上伤害的他吧!”易霖默默地想道。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就此靠了过来,却是轻轻的偎在易霖身边,柔柔的说道,“易霖,放过他吧,毕竟同学一场呢——” 易霖扭头一看,哦,原来是李梓文啊! 小伙子笑了,眼角的余光一扫却看到那正一脸的“我老头子都知道”表情的老吴头,却是在嘲笑的看着自己!便不自在的摸了摸伸手自己的鼻子。 “好不好嘛,易霖。”小姑娘却是继续央求道。 易霖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老吴头正待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那老吴头一晃脑袋,冲着自己骂道,“滚蛋小子,人家找的是你,看我干什么!” “要不,就这样?”易霖揶揄道。 “要不就这样!”老吴头摆了摆手! 那高美力人还是很机灵的,尽管已经是摔成了猪头样子,但丝毫没有影响那耳朵的灵敏度!当他听到易霖似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后,马上用胳膊支起自己的身子,抱住易霖的腿,语无伦次的说道,“谢谢霖哥,谢谢了——” 看着一瘸一拐抢步奔逃的高美力,易霖和李梓文一时无言以对,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几个月而已,事情咋发展成这样了? “行了行了,人都走了,别做出这幅伤春悲秋的难看样子了,还是想想怎么给学校领导解释吧!”老吴头打趣道,随之转身便指了指那正站在校门口,两手做叉腰状,正满脸怒容的看着自己的校长大人!而校长的旁边,却是那高三一班的班主任以及那教务主任!此时的两位“主任”,正一脸的尴尬站在校长的旁边低声解释着! 看到此情此景,易霖不禁感觉一阵的头大! 第十三章 余韵 高中的生活即将结束! 易霖手里摆弄着刚刚发下来的准考证,异常感慨的想道。 落子无悔,当向前看! 只是有一点实在是不圆满,因为前几天在校门外与社会人员的冲突事件,易霖不出所料的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那天上午,天气依旧是酷热难当,易霖坐在校长办公室,看着那花白头发的校长在款款而谈,易霖赶紧乖巧的做出一副低首聆听,毕恭毕敬痛改前非的样子! 对于易霖来说,打那帮找事的混混,还需要理由吗?既然来找事,打出去就是了!可是在校长的地盘上,必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校长是这样说的,学校存在的目的是什么?教书、育人。学校管理追求的是什么?当然是规则、秩序。规则是人类社会生存的基础、秩序是人类社会健康发展的依据。 作为l县中的管理当局,由于易霖擅自与校外无业人员发生争执,从而引发的校门之乱是不可容忍的,是需要大力教育的,因为考虑到高考在即,学校本着拯救所能拯救的,不能因一时一事而把人一棍子打死的原则,给予高三一班易霖以记大过处分,以儆效尤!介于马上要高考了,就不开大会宣布了,希望易霖同学要认识到学校的良苦用心云云!以上,吧啦吧啦————。 易霖低头默默的听着校长的苦口婆心,中间还很有眼色的给口角沾着白沫的校长大人的水杯里续了续水!校长看到这学生如此懂事,自是老怀大慰啊! “池塘边的柳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l县中四周没有池塘,但却有大片的旱柳和杨树! 树多则虫多,于是,每到夏天,便也有知了在叫着夏天,只是这知了声,却丝毫没有诗歌里唱的那样富有诗意,富有同情心! 对于县中的诸位学子,每天听到这震耳欲聋的知了声,便都有学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冲动! 真是实在是太吵了,本已经酷暑难当,但何奈知了所居之树高且叶密,只得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不能改变怎么办?那便只能是受着,于是,这每到夏天就骚扰着县中学子的耳朵的知了,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易霖知道,所谓的记大过的处分不过是学校管理当局维护自己权威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高考结束,这处分自然就解除了!难道还要背着处分上大学?一旦影响大学录取怎么办?影响学校的升学率是一个政治问题!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如是说! 尽管如此而已,易霖的心里还是蛮感激的!毕竟作为无依无靠的少年郎来说,学校就算是真的要开除自己了,那能还怎么办?难道还真能手拿一把大砍刀去大杀四方吗?开玩笑吧! 钢笔在易霖的五个指头上轻盈的转着,如精灵般舞动,修长的指肚,在阳光的撒照下,却依然晶莹剔透,虽是酷暑,却丝毫不减易霖恬淡的面容,只是阳光西斜后,怎么看怎么觉得易霖那好看的嘴角,总是在邪魅的笑着———— l县城区县境西侧,有一条季节性的河流,河流不长,只是向北绵延百多公里即流入大漠深处,河却极宽阔,冬春虽只有涓涓细流,但每到夏秋季洪水来临,则漫滩数里,泽国一片! 前朝定鼎之时,曾于此河两岸拒抗胡虏的大举入侵,故此地民间有识之士统称之为拒掳河,以彰国家的武德盛势! 只是因这河流水流还算充沛,西北苦寒之地,且素有灌溉之能,故这拒掳河的两岸倒也有有良田万亩。 而历任的县府当政者为保农田之利,均在两岸筑坝以束流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更是如此!堤岸高耸,颇为壮观,两岸堤坝之上又广栽胡杨旱柳,春夏季倒也绿影婆娑,河东岸更是风景优胜之。 自从夏国改国策以经济发展为第一要务之后,面对如此佳地,便也引来了无数的地产开发者蜂拥而入!于是这一片别墅区就随之而起!当政有权者、民间藏富者均在此置业!洋洋洒洒的遂成大观之象,号曰l县富人区云! 是夜,亥时,无风,残月如钩,勾人心魄。 县城别墅区内一座三层小楼,小楼位置极佳,除周边绿树假山环绕,更难得的是推窗即见拒掳河,风景形胜,尽揽入怀。 今虽已入夜,但楼上二层房间依旧有灯亮起。房间内灯光昏暗,仅可稍见室内之人形容,屋内有一老一中年人正在促膝长谈。 老人背靠沙发,威严暗藏却不失简朴,旁边一矮凳,则有一位中年人端坐其上,中年人双膝并拢,两手平放膝上,做极恭敬状,神态卑微! 灯光映射下,如仔细观之,便会发现,那端坐于沙发上的老人,赫然就是那县中的门卫老吴头! 此时的吴老头,所谓的颓废邋遢早已是一扫而空,只是在谈话间,其人眼中却时有精光闪过!如鹰隼敛羽,病虎卧石!想这老者必是久居上位之人! 而在那沙发一侧的矮凳上避坐的,却是正是那县中的一校之长——钱和利,钱校长! 此时的钱校长,却是一脸的紧张,满脸堆笑的正做谄媚状!嘴里不停的恭敬的说着什么!语调之低缓,状态之谦恭,若让县中的师生们看见了必惊掉下巴! “老爷子,遵照您的吩咐,这事如此处理是否合适?您老,哦,您——您老人家是否还有其他的指示?” 老吴头闭目沉思良久,忽然间就睁开眼睛看着那正一脸谄笑的钱校长,却是笑了,只是这笑声却自气海发出,如夜枭之鸣!却全然不似那白日间的貌似接地气的回乡退居之人!“你说呢?!我的大校长?!”老人揶揄的说道。 一听这话语似是隐含不满之意,那钱校长顿时便是汗如雨下,却是不敢再坐,连忙站起,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爷子,您息怒,您息怒,小子未做之事,您请指示,我,小子我马上去办——” “不用了,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是否是那人,还不好确定,只是姑且一试而已,还好没出大的纰漏!”说到这里,老吴头看了看已经哆嗦成一团的钱校长一眼,只见那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一校之长,此时更是如虎口小兔,索索发抖! “不过——” “是,您吩咐,” 老人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窗边,眼望窗外一片亮银之色的拒掳河,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小子很聪明,功底也不错,少许逾越,不过是少年人的飞扬跋扈而已,虽不好判断,你还是多关注一下!” “是!” “另外,”老人忽露好奇之色,“那小姑娘,是何来历?能指使县警察局堂堂一局长亲自过问那小子的事,必是宦室之女啊。” “老爷子,您是说,对那小姑娘——”钱校长赶紧站起来,快步走到老人身后,低头恭敬的问道。 “不,不可节外生枝,”老人长叹一口气,“世事变幻,各方势力风起云涌,在此偏远之地,你我只是门中一棋子而已,多做多错,在此事上,还需多看啊。”老人拍了拍钱校长的肩膀,老钱的身子躬的更厉害了。 老人踱回沙发,附身拿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后,微一沉吟便继续说道,“桃花令已出,门内将有人抵省城全权处理那人之事,据说,”老人神秘的一笑,“此次行走之人,是九公子!” “九公子?!”老钱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的,那人即将出世,事关重大,门内不可能不慎而重之!” “那,我如何做?” “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即可,门内如有指令,则依令行事!” “是!” “对于那小子,唉,是否是那人真不好说,你能确定他将去省城就读?” “是的,高考志愿,他只填了一个s省城大学。” “好,”老吴头长出一口气,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摆弄着茶杯,“静观其变吧,顺其自然而已。” “是!弟子谨遵!”钱校长默默的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躬身退出! 窗外那拒掳河水,依旧是缓慢的流淌,却丝毫不顾及那夜色早已是驱退了夏 季的酷热! 老吴头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那夜色中的如一条白色纱巾般蜿蜒曲折游向远方的河水,口中却是不禁喃喃的说道,“慕容啊,老夫帮你看顾这孩子十多年,你以后将要如何报答我呢?” “哈哈哈,你看我那九蒸九酿的桃花玉露可否让你心满意足啊!” 老吴头猛地一回身,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老木头,居然也玩起了这一惊一乍的把戏!” 说完。老吴头看着屋里突兀出现的灰衣人,却似快步上前,握住其人的手臂连连摇晃! “慕容,年轻时你可是以木头的外号著称的,这种不告而进的事情你老人家可是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啊!” 慕容长老却是连连摇头,苦笑道,“行色匆匆,为避人耳目,不得不以此与老友见面啊!” “哦?你太小心了,长老会的眼睛,是看不到这西北苦寒之地的!” “嗯,九儿要来了——” “那又如何?想我吴猛,兢兢业业的为门中驻守这西北十数载,还要来查我的账怎的?” “你呀你呀,九儿是门中行走,监察天下桃源弟子之行止,她可不会因为你是长辈就不计较啊!” “呵呵,不是还有你这爷爷嘛,怎的,便连你的面子也要不给?” “那倒不是!” “就是嘛,好了好了,不多说啊,来几个小菜,你我当豪饮一番!”说完,那老吴头抓着慕容长老的胳膊就往沙发上让! “吃饭聊天可以,酒就免了吧!” “哦,可是我还想给你说说易霖那小子受处分之事呢!” “啊?怎么回事?” “边聊边喝可好?” “好好好——” 第十四章 拂衣去(上) 大漠无言,阅尽千年兴衰,西风无语,独有寒鸦瘦马。 晚霞依旧艳丽,只是红了山川,映了大漠!易老溪迈着轻快的步伐,自河谷田间中走来!老人已是出门第三天,期间行遍此处戈壁大漠,只为破境之需! 行立坐卧是修行,从小处着眼,体悟天道循环之妙,老人已是修至灵门秘法的最高境界,是为“无邪”! 肩上的口袋,自是装满了刚收获的谷物,谷物清香沁人心肺! 只是那风却是卷着黄沙从河谷中飘过,虽然带来了风沙,却是也带走了酷暑! 夕阳西下,那黄狗冲着河川流去的方向叫了几声,犬吠悠长。却似是要送别那光阴! 几声“汪汪”不过是丰收的余韵而已,狗儿依旧是在易老溪的身前身后不停奔跑跳跃着!间或又几声犬吠,似是继续抒发着自己的喜悦与憧憬! 黄犬通灵,却是与主人心意相通,老人心中高兴,狗儿却也欢快! 那小院已是渐渐显出轮廓,遥遥观之,那柴扉似是已洞开!忽见屋前那大树上晚鹊飞舞,寒鸦阵阵,老人却是神识一动,便停住了脚步,只是眼中有精光透出! 易老溪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那小院在风中无言,却是喃喃的说道,“桃源之人,胆子却是不小!”随之摸了一下脚下那狗的脑袋,身形却是无声间飘起,须臾之间便已落于那小院大树之上!老人轻踏那枝叶,只随清风揺?,却是不沾世间分毫,高大的身躯似与这情景相融,竟似无一人察觉! 此时小院中那大树下,有一人着劲装,却是面向茅屋的大门处而背手耸立!身形潇潇间如利剑出鞘!头发花白,蛇眼勾鼻,正是那桃源一脉的迟贪狼! 此时的迟贪狼面容虽是不悲不喜,只是那阴恻恻的眼中却似有焦灼之色!只是盯着那房门不动!屋内隐有声音传出,竟有人在这屋中翻找,似是寻觅什么重要物事! “长老,没有找到!”时间不长,有蒙面的两人却从那屋中奔出,急急向那迟贪狼揖礼说道! “嗯!可曾细细搜寻过了?” “是,属下二人不曾有遗漏!” “回去继续搜寻!”迟贪狼大怒,呵斥道!“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我细细想来,当年那孽徒,定是把蜙蝮令放于那孩子身上了!” “长老,掘地三尺,是否,咳咳,动静太大了?那易先生——”那二人偷眼看了看迟贪狼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反驳道! 迟贪狼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只见刚才那出言之人已是手捂自己的腮帮子摔倒在地! 那迟长老冷笑了笑,却是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却把手帕放入怀中!呵斥道,“真是废物!那蜙蝮令何等重要,尔等怎么敢等闲视之?岂不快去!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找到!” 二人正要狼狈而起转身进屋,忽然那树梢之上有人在大笑,“哈哈哈哈——不速之客不请自来,问过我这主人没有!” 迟贪狼心中一惊,猛抬头惊怒喝道,“谁!”身形却是急急后退! 只是这迟贪狼身法虽迅捷务必,却是依旧感觉一阵劲风扑面!恍惚间,前胸却已是中一指,气力瞬间如泄气的气球一般,便已是委顿在地! 待这迟长老细看来人,却是亡魂直冒,结结巴巴的喊道,“易,易老——”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大漠上,一辆越野车正在没命的逃窜! 只是车内,那迟贪狼却是一边咳血,一边狠狠的说道,“这老匹夫,竟然截了我的阳和之脉,让我毕生修行毁于一旦!咳咳,”咳血之余,还不忘冲着那司机呵斥道,“快点,速速离开这s省!” 弦月已上树梢,风卷朗星却无萧杀之意!老人站立院中,却是望天无语!只是那狗儿却在老人裤脚边蹭了蹭,仰头看着老人随声呜咽,老人便蹲下身来,轻轻摸了摸狗头,眼角已是微湿! “雏凤清于老凤声,离巢的雏鸟儿,总是要见风雨而涤身心啊!”说完,却不再回头,已是飘然远去,就此远去! 只余晚鹊几许,犬吠几声。三日后,易霖于校门口处大展威风,脚踹逼哥,遂成留校察看之事。 蹉跎几日,便是高考的正日子来临,考点不远,就在县中心小学,早上抬头看天,天略显阴沉,清风徐徐,多日酷暑随之而去。 易霖手拿文具,施施然的便进了考场,如此三日后,考试毕,易霖出考场望天大笑三声,随手将考试之文具抛之,中心小学门口众陪考人员皆齐齐侧目,以为又一被考试逼疯之人矣,遂远避之。 仲夏之日,正是离别的好时节;三年的高中生活,自今日起便要宣告结束了! 十日后看成绩拿通知书,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最后一堂班会上,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如是说! 面对着这最后一次班会,老师和学生们都唏嘘不已,回味三年的点点滴滴,爱恨情仇,自然是情多爱多,所谓恨乎仇乎? 本就是激扬文字的年轻学子,自然是抛诸脑后了,人生四大铁,同过窗的可也算一铁的。 唏嘘之余,正在回味想当年的伪帅哥班主任看到易霖,自是摇头叹息,不过对于所谓的处分,年轻的却已然头发谢顶的老师则拍胸脯保证,拿通知书之日,就是撤销之时! 易霖听罢,自是万分感谢云云,对于班主任转身扭头时,那眼神中狡狯的一点笑意,易霖权当看不见,离别之时,留一点面子总是江湖好相见罢了! 班会结束的时候,正是易霖准备回宿舍收拾行囊的时候,人生总是有分别,何必在意这一次一次又一次? 易霖正低头捆扎被褥的时候,忽听到同宿舍的俞勇大呼小叫的喊着易霖的名字跑了进来,易霖笑笑,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只见俞勇一步窜进宿舍后,一把抓住易霖的胳膊,挤眉弄眼的笑着说:“易霖,赶紧的,李梓文找你!” “找我?找我干啥?”易霖不动声色的把胳膊从俞勇的手中抽出,状若不解的说道。 “行了,别装了,美女有请还不赶紧的,我可都听说了,这次要不是人家李梓文——嘿嘿——你的处分够你小子喝一壶的,快点!”不由分说的,俞勇又一把?住了易霖的胳膊,揽在怀里拉着就走! 易霖苦笑,只得随步而行,跟着俞勇跑下楼去。 宿舍楼下花坛中,几株江西腊和鸡冠花正开的艳! 一小女生正俏生生的站在花坛边,眼望男生宿舍楼门口做羞涩状!小女生时而幽怨,时而明媚,变幻的表情更添色彩,引得路过的小男生纷纷回头观望,不时有撞墙的“哎呦”声传来,引得嘲笑声一片! 于是,小女生更加的忸怩不安起来。 自从“校门变”之后,这几天林林总总的事情蛮多的,二人便少了接触!何况,关于这次易霖的校门历险,小姑娘始终认为是自己给易霖惹来的,没看见那天高美力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么?! 于是,李梓文在班里看到易霖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二人总是有意无意的相互躲闪着,唉,年轻的人儿啊,殊不知落花始终有意,流水未必无情! 不过今天是毕业班离校的最后一天了,小姑娘终于忍住心中的歉意和不安,央求俞勇把易霖约出来!美女有令,俞勇自然是凛遵了,何况,俞勇可是把易霖当“恩人”看的,二嫂有指示,那还不赶紧的?!俞勇如是想。 二人相见,俞勇自觉办了一件大好事,便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嚷嚷着,“哥嫂你们好好聊,我走了——” 易霖看着小姑娘紧抿双唇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别管他了,要不,咱们去操场边说说——” 易霖四周看了看那些貌似无视,却是俱都一个个支棱着耳朵的状若路过的学生们!只得提议道!小姑娘白了易霖一眼,却是点了点头!二人相依,只是并排向操场走去! 清风无言,蝉鸣依旧,李梓文终于打破沉默,勇敢的抬起头来,凝视着易霖好看的眼睛说道:“易霖,对不起,这几天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 “有啥麻烦?我不知道啊?”易霖睁大眼睛,眼睛里含着笑意状若无故的打趣道。 “你,讨厌!”小姑娘红红的脸更是羞涩无比。 易霖笑了,说道,“没事的,不过是一点小事情,就算不是你,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听到易霖如此说,小姑娘更加恼恨起来,却是跺了跺脚,抬头恨恨的说道,“易霖!你竟然把我当做普通的同学?!你!哼——” 易霖却是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眼望那蓝天!那视线却在极高的远处,似是搜寻着那恍若可见的云丝! 此时的易霖,满脸的笑意却眼含冰凉! “梓文,不是你给我惹得麻烦,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易霖转身看着小姑娘,眼睛里已是温柔似水。 李梓文瞪大了美丽的眼睛,只是满脸的不解—— 易霖笑了,却是轻轻的揽了揽小姑娘后,随之便松开!本是失落满心,忽觉娇躯入怀却是须臾将逝,小姑娘一惊却是逡巡不安起来,只是那心中却已是幸福满满!只是看到易霖眼中那一闪即逝的那丝失落,芳心中却是不由得一痛,反过来却轻轻抱了下易霖。 “以后常联系!” “嗯。” “我会去省城大学找你”,李梓文狡狯的一笑,“我知道你报考的是省城大学。” “好的” “还有——” “还有什么?”易霖纳闷道。 “到了大学,不准认识其她女孩!” “嗯,啊?” 李梓文推了易霖一把,娇笑着便向教室跑去,边跑边笑,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操场。 易霖呆若木鸡—— 虽已仲夏,戈壁却依旧荒凉,只是河谷中的流水,却在近日几场雨的滋润下有了点澎湃的样子,涓涓清水变作浊流涌动,裹挟着些许的泥沙一往无前。河岸依旧高耸,只是高耸的岸边却有一只黄犬,形单影只的时而跑动几步,时而停住悲鸣几声—— 这只灵犬,正是常伴易霖长大的那只黄狗,只是不知为何,这狗今日却略显疲惫,吠叫声中也多了些许无助,多了一丝的仓惶! 寒鹊已在茅屋顶歇息,屋内却再无老人走出。这狗正呜咽间,忽然一顿,本已经无精打采的眼睛忽然间就有了色彩,有色彩的眼睛自然就灵动起来,蹲坐于地的黄狗忽然跳起,随之就顺着河谷向着远方奔跑起来————远方,那易霖正肩扛着行李快步走来。 那少年正走来! 第十五章 拂衣去(下) 柴扉依旧大开!只是向来在园中觅食的鸡群却已不知去向! 唯有那树下的两个石锁却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似有言语却无法诉说! 易霖带着黄犬,只是静静的站在柴扉处!心中却似惊涛骇浪般翻滚!扶着篱笆的手已是微微的颤抖,只是那爽朗的笑声却是去了哪里? 易霖眼望着院中的一切,好似熟悉却又陌生!只有风吹玉米杆的哗哗声依旧在耳边响起! 易霖的心中一时间似铁般沉重,一股无力感迅捷的滑过全身,那肩上的行李就此无声滑落! 少年一咬牙,却是快步推开那已是半掩的屋门,急急的便向那东侧屋里走去,也许老人家在休息吧?! 已是闯入那东侧里屋的易霖,不待细细观看,就大叫起来,“爷爷,我回来了,我——” 看着空荡荡的屋里依旧是空无一人,那一丝的期望瞬间变成了绝望!直使得少年郎心神大变! 易霖呆呆的看着那炕上,被褥早已是堆在炕角,只是那炕沿边,似乎总有爷爷的身形忽现却又即逝! 易霖瘫软的靠在墙上,只是有两行热泪却是瞬间从英俊的脸颊上滑过,沾湿了衣衫,扰乱了心神! “爷爷,大霖子考完试了,回家了啊,我回来了!”易霖无力的看着屋顶,嘴里却是喃喃的说着。 双眼暗淡,眼中神光似已是消去,只是看着那屋内的简陋家俱已是随意的倒在地上,却无人帮扶!堂屋的锅台依旧,但那炉膛早已凉透,竟有些许的蛛丝在屋内飘荡! 爷爷已经离开几天了吧?忽然间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袭上少年的心头,他的呼吸渐渐急促,马上一个箭步又窜入西边的屋子,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凌乱的被褥被随意的散落地上,依旧是空无一人! “爷爷能去哪里呢?”屋外大树下,易霖坐在石锁上,手轻轻的抚摸着那狗儿,喃喃自问着! 那狗儿却不时地蹭着少年郎的腿脚,似是有话要说,无奈易霖只是两眼空洞的看着远方,丝毫不看那灵犬在膝下徘徊! “屋里没有打斗的迹象,没有血迹,东西虽然凌乱,但是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易霖眼望小院外那茫茫的戈壁滩,心中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答易霖的,只有树上寒鹊几声清鸣和那狗儿丝丝的哀怨鸣叫! “到底怎么回事啊!————”易霖猛地站起,却是忽然暴怒起来!从进入院门起,少年郎那始终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愤怒的易霖狂暴的抓起地上的石锁抬手就扔了出去,随之又抓起另一把石锁,高高抛起,待那石锁将将落下,易霖却是连看都没看,只是抬腿怒而横扫!只见那石锁早已是“啪”的一声,被震碎当场并散落四处! 本是在易霖身边徘徊的那狗儿,此时却是“嗷呜”一声,便敏捷地夹着尾巴一扭身就窜入了屋里灶台下! 躲在灶台下的狗儿只是惊恐又哀怨的看着那已是失控的少年郎在大杀四方,只能是不停的索索发抖而已! 灵犬知道,这易霖正处于暴怒中,暴怒中的易霖,不会介意把自己做成狗肉火锅吧?!那狗儿如是想—— 夜深了,戈壁中终于起风,风势很大,足够能把那夜空中的云聚集起来!无数的云朵汇集到一起,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是阴云密布! 狂风随之大作,大粒的雨点便噼噼啪啪的砸在屋顶上,似乎就要把茅草扎成的屋顶砸透! 风吹的屋外的大树摇晃起来,篱笆揺?不停,柴扉大力的开合着,似乎就要从固定的门轴上飞走,飞去那天边,云朵之上! 易霖只是静静的坐着,就那样坐着,身形虽散却聚!眼神已是凝视一处,似乎在沉思,似乎在思念,似乎在遐想! 深夏的雨总是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阵风驰电掣之后,便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屋外平静了,坐在堂屋里的易霖却动了起来,身形一动,立时便起!却是喝道,“是谁!” 风依旧呼啸,小院中虽是漆黑一片,此时却是站着一人,胡须花白,身形消瘦! 这苍老的身形却似从这夜中忽然出现一般,只是为要看这少年一眼!不知为何,那老人的眼角,此时似是有亮光闪现? 那老人慈祥的看着已是夺门而出的少年!却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叹道,竟是与那子谦少年时一般啊,只是这灵动,却似是那洛溪当面! 远去的遐思似乎回到了眼前,那少年郎已是站在这老者的面前! 易霖不辩来人是敌是友,沉思片刻,只是暗聚神识全神戒备,却是抬头轻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老人笑了,却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已筑基?” 易霖一愣,却是不答,依旧是戒备的看着这不速之客! 老人叹了口气,却是说道,“我是易老的朋友,深夜来访,只为------看看你!” 易霖的小脸一垮,却是忽然说道,“您认识我?”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你刚出的时候,我抱过你!”只是这老人在说道“抱过”的言语时,不知为何,却是有着浓浓的伤感在里面! 易霖眼中精光一闪,却是说道,“您是桃源的人?” “噢?你知道桃源?” “曾听爷爷偶尔提起过。” “呵呵,那易老怎么说?” “爷爷没说什么,只是曾说过那桃源里好像与我有点关系——” “是啊,易老说的没错,那桃源秘境,确是与你干系莫大!”老人静静的看着这少年郎,点头说道,“只是时机未到,天机不显,许多事情不欲你知的,只是时候不到而已!” “天机,天机,我信你个大头鬼啊!”易霖的心中却是吐槽无比,“哪有那么多的天机,一个个装神弄鬼的!”少年郎撇了好看的嘴角,却是不再搭话! “哦,你不信?”老人一看易霖的表情,却是了然于心了,“这孩子,就连这不屑一顾的小表情,都和当年的洛溪一模一样啊。”老人心中感叹,嘴上却是说道,“你不信不要紧,总有一天,你是要去那桃源秘境中走上一遭的!” 易霖眨了眨眼睛,却是忽然问道,“您知道我爷爷去哪里了吗?” “易老啊,他已是完成了他的使命,已是归去了!” “啊!”易霖脸色大变,“你,您是说,爷爷他,他,他已经——” “不不不,孩子,你想错了,易老本是灵门中人,神仙似的人物,只是为了你而牵扯这世上,你是他老人家的因果!” “哦!因果啊——”易霖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的轻松,却是看着这老者,忽然问道,“您说来看我一眼,难道,你和我之间也有因果在里面?” “哈哈哈,好一个精灵古怪的孩子啊,不愧是——是你啊!” “怎么?” “是的,你我之间,也是有莫大牵扯的,来来来,好孩子,不要这么紧张,过来一点,我与你细细说来。” “您先告诉我您是谁?” “哦,我没有说吗?” 易霖撇了撇嘴角,却是说道,“您没说!” “哦,你记好了,我乃桃源一脉之人,现为潜心堂长老!” “潜心堂是卖药的吗?”易霖揶揄道, “胡说,你这孩子,那潜心堂乃是桃源一脉的弟子学习之处,就相当于,嗯,相当于你们县中吧,只是,”老人看着那无尽的夜空,却是说道,“只是传授之事却是以修行为要,这算是不一样的地方吧!” “嗯,明白了。” 老人欣慰的看着易霖,却是继续说道,“老夫复姓慕容,你,你可,喊我一声爷爷——” 天亮了,慕容长老早已离去! 易霖回到屋里,看着屋内的陈设,凌乱的物品依旧是扔的随地都是!少年郎终于俯下身去收拾起来!只是那灶台边上,似是有什么在牵扯这心神! 易霖走过去,却是从灶台边拿起了一把小木刀,轻轻的抚摸着,少年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 木刀不大,半米多长而已,只是时间很久了,刀身早已发黑,干裂的文络布满其上! 易霖清楚的记得,这把小木刀是自己练习刀法的那一年,爷爷亲手做的! 易霖现在还能回忆起当年爷爷手把手的教自己那招“夜战八方藏刀式”时候的样子! 当时爷爷只是示范一遍而已,自己却一下子就学会了!~当自己舞动着木刀呼呼喝喝的玩耍时,偷眼看爷爷,那时爷爷眼里的笑意和满足犹如实质一般! 可是,当木刀换成钢刀时,这小木刀便被放在了东屋北墙的龛里了,十年了,没人动过它——今天晚上,它突兀的在堂屋灶台旁边的地上出现! 易霖拿起那小木刀,随之便是舞了一个刀花,邪魅的笑容却又浮上了嘴角!“我不管爷爷是什么原因走的,我也不管那背后之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我会找到你们——不管你们在哪里!”易霖说完,随之却是暴喝一声,木刀便闪电般劈向灶台,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青石砌成的灶台,便如豆腐一般,被削掉拳头大的一角,飞落地上————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大漠无风,少云,利出行。 一把大锁,便锁住了这屋,锁住了这小院。东方朝阳如火,眼前戈壁如血,有一人一犬行走在这大漠上,阳光映射下,那长长的身影,便渐渐的伸向了远方。 只是那灵犬的脖颈之上,却有一非金非玉的奇巧之物,形似蜙蝮,仰天做喷水状! 孔雀东南飞,只因西北有高楼! 这几日,那江南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似那梧桐树下听雨,青石板路上撑伞,烟雨迷离间,终究不如凉亭久坐,浅酌细品!看那街上来来往往,世间繁忙——不过碎银几两罢了! 西子湖畔,断桥廊边,此时却有女子数人,正在相簇而行!女子们或低语,或浅笑!只是那女子群中,有一绝美女子,却宛若湖中青莲,俏立于众人中,艳而不群,只是眉头微颦而已,却似面有冷意! 仔细观之,正是那日古塔竹林畔,茶社品茶之女了,今日该女似要远行,只是江南风雨,可是能拂衣而去的? “九儿”,一声轻唤传来,只见一红衣女子却是撑伞慢慢走来,刚到近前,却是突然的轻轻要拉住那女子的衣袖!女子却是眉头皱起,不知为何却是面有厌烦之色! 那绝美女子衣袖轻抖,便已是避开,随之负手于后,却是问道,“师姐有何指教?!” 红衣女子笑笑,知她性好洁,心中虽是冷笑连连,面上便似不以为意状,只是继续说道,“师妹,此去s省,路途虽远,不过昼夜功夫而已,只是大漠戈壁,总是险象居多,唉——”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却是继续说道,“你此去,定要注意安全——” “多谢师姐关心,九儿心领了,只是门中长老既已判断出那人即将出世,作为本年门中的行走之人,我自是要去看看的!” “何况——”这绝美女子眼中露出淡然不屑,“不过一穷乡僻壤之地,能有什么高人!” 众女皆默然不语! 轻风送雨,雨落江南,断桥行人多便多起来,此时却有几个赖惫闲汉,正东摇西晃,醉意盈然的相互搀扶着,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从那桥上走来! 正当这几人袒胸露腹指手画脚时,抬头忽见廊边数女仪态万千,便忽生调戏之意!便俱都一拥向前而来,而那嘴里却依旧是不干不净的嚷嚷着“哪里的女孩,哥哥带你游西子湖吧,” “滚蛋吧,什么年代了还游湖,妹子,别听他的,叫声好哥哥,哥哥带你逛商场,啥子好东西么,想要哥哥给你买呀,哈哈哈——” 一个胸前纹着骷髅的男子却是越说越是兴奋,不知不觉间便已靠近那极美的名唤“九儿”的女子身侧,伸手就要抓她肩头! 那女子却是眼中怒色一闪即逝,身形微动,便见这男子却是一声惨呼,只见一只胖手须臾间便从他手腕上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亮丽的血线后,落入西子湖中—— 那几个闲汉顿时尽皆大惊失色,状若木鸡! 这名唤九儿的女子,此时依旧是眉头微颦,风轻云淡般看了看那湖面上的烟波浩渺,却负手于后,那目中有似有厉色一闪,随之却淡然说道,“速速告知门中杂事堂,处理手尾!” 说完便飘然远去! 第十六章 第二次接触(上) 茫茫的戈壁滩,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盛夏的风,总是带着足够的酷暑,不时地搜刮着大漠戈壁上仅存的水分! 这里骄阳似火,如果赤脚走在这样的沙地上,真的是可以把人烫伤的,尤其是中午的时候! s省的土著们都知道,就算带了足够的水,还有谁会在这样的盛夏时节,这样的穿越这大戈壁滩?而且还是徒步!最疯狂的人也不会如此吧? 除非这个人疯了,或者,是脑子坏掉了!被太阳晒糊涂了想找死! 易霖却不是找死,他只是这里的居民而已! 虽然这样的徒步行走,对于易霖来说,已经是很久了吧?似乎从他记事起,就像清晨起来刷牙洗脸一样简单;因为他从记事起,就是这样行走在这片貌似无垠的土地上的! 这里是易霖的家,是的,是他长大的地方——始终是他的家! 戈壁的尽头,就是省道,这条省道,从南到北贯穿整个s省的腹地,却把这细长的s省再次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大漠火焰,另一半依旧是火焰大漠! 看到省道,便看到了去县城的方向! 易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起来,而那灵犬却也是小步奔走,还不时的在这少年郎的脚边四处徘徊一下,似是羁縻着易霖的脚步,让他慢一点,或者是停下! 已经看到了,如灰白色的线段一般从天边划来的省道渐渐的在眼前清晰起来! 易霖便停住了脚步!那犬昂起头看着易霖的面容,,低头“呜呜”的叫了起来,身子却是在易霖的腿上蹭了蹭,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鼻头,似有衷肠要诉! 易霖蹲下身来,只是轻轻的捋了捋黄犬的脖颈,那狗儿却是舒服的伸长了脖子,似乎想伸个懒腰却终于还是靠在易霖的膝盖上后依偎着趴下来! 易霖的手就这样放在狗的肩背上,身子却扭向大漠深处,向着他来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样后,嘴里却喃喃的说道:“大黄,就到这里吧,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开我,但我也知道,你也不舍的离开这个地方。” 说完,易霖低头宠溺的看了看黄狗,便继续说道,“我把这蜙蝮令放在那你这里了,”少年郎的眼睛里炯炯有神,一丝戏虐,一丝不屑! 易霖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看这无尽的大地,却是笑了笑,好看的嘴角弯曲,一口白牙闪现!却是低头看着这盯着自己的狗儿,挥了一下手,“慕容爷爷说,这是一个宝物,是许多人都想要据为己有的宝贝,嘿嘿,我偏把它挂在你的脖子上,恐怕没有人会想道吧!哈哈哈……”少年人嚣张的大笑起来! 行李上肩,步伐稳健有力!于是就这样向着前方走去,不再回头! 那灵犬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却是站起身来甩了甩脑地,终于还是没有追上去,只是冲着易霖的背影“呜呜”的叫了两声后,便委屈的趴在了地上,那貌似洞悉一切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易霖逐渐远去! 易霖还是没有回身,只是举起拳头,在空中挥两下!大道朝天,顺着这省道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可以抵达l县的首善之区——县城了!易霖心想。 路边渐渐的有了护道树,护道树却轻快的向后面倒退着,易霖嘴里吹着口哨,他已经从爷爷离开的悲伤愤怒里走了出来! 上大学是要花钱的,听说要花很多钱,日子要过,大学要上!当然了,真相也是需要整明白的!“那慕容老头,总是不肯多说一些!”易霖苦恼的揉了揉头! 桃源的真相是什么!“还说肩上的重任,重任个屁!连我父母是谁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居然搞得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是一个老骗子!”易霖轻轻的骂道,少年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却也只能是把这烦恼轻轻的抛诸脑后了,不如此又能如何? 数千里之外的京都,那一处以红叶著称的所在里,却是枝叶茂密苍翠凝崖! “都说这百丈峰的红叶是绝美的所在,此时却是时令不到,无法看到啊!”一位瘦削的老人,看着山道两边的绿色葱葱不禁感叹道,一抹的失望溢于言表! “江南美景不比这北都风光更加的秀丽?”旁边那身形高大的老人却是笑道! 两位老人正拾级而上,在奇峰秀丽中穿行!那瘦削的老人此时却是忽然的就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脸上一丝的疑惑却是嘟哝着,“是谁在惦记我老人家了!” “哈哈,慕容啊,老了老了难道凡心将起?”身形高大的老人揶揄道, “呵呵,易老说笑了,晚辈早已是醉心韵律,欲以音律入道,以此求天道的一丝感悟,些许的俗欲已是静水一般!” “嗯,慕容老弟修为虽慢,底子却是极为扎实,天道虚无缥缈,总会为你开一个口子的!”此时一抹的阳光正落在这老人花白的头发上,莨绸的衣衫熠熠闪光,却正是那匿踪消失的易老溪! “易老,您说易霖这孩子,”那慕容长老沉吟道,“此时你我撒手,是不是太早了?” “嗯,那日你桃源的迟贪狼擅闯我与那孩子的居所,似是要搜寻那蜙蝮令!”易老溪面色凝重,却是继续说道,“虽然被我费去修为逐出戈壁,但是,终究是隐患啊!” “哦?此事晚辈倒是不知。” “看来,你桃源一脉,已是怀疑那蜙蝮令在我这里了,所以此时与那孩子暂断因果,却是为那孩子少了许多的麻烦!” “那迟贪狼一辈奸诈之人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啊!”慕容长老感叹道! “没什么!”易老溪却是笑了起来,大手轻捋自己颌下的胡须,却是说道,“我这一走,天下之人,定是确定那蜙蝮令就在我这里了,定不会想到易霖那孩子,那孩子虽然古怪灵动,些许波折倒也能应付,只是魑魅鬼魉多了,总是打搅他的修行!” “嗯,只是易老您这里,以后恐怕就不清净了。”慕容长老担心的说道。 “呵呵,你觉得,这世间,这个时候谁还有那胆子来找老夫的麻烦!”话未说完,一股俯瞰天下的气势骤然升起! “嗯,是是,前辈身份冠绝当世,却是稳妥许多!倒是您易老,闲云野鹤般的存在,倒为这孩子羁縻至今!” 听到慕容长老如此说,易老溪却是摇了摇头,一丝的伤感俏然浮上那面容,却是说道,“洛溪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 “大学啊,呵呵——”易霖轻轻的捏了捏口袋里的存折,嘴角却微微的浮现出一丝的笑意!上次离家时,爷爷就让自己带上这存折了,只说是易霖的学费而已,早拿早消停! 早早拿着总是有一个好兆头不是?爷爷如是说。“好兆头?!”易霖撇撇嘴,“上大学这种小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么,要啥子好兆头啊——”易霖心想。 存折里有五千元,易霖知道,这大概就是爷爷这几年所有的积蓄了吧?!想到离开的爷爷,易霖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攥紧拳头的手心里有一个布条——布条上有字,字曰:“勿念,安心”,是那天夜雨之后,那自称慕容长老的老人交给自己的,字是爷爷亲笔书写!易霖绝不会认错! 此时的易霖却是紧紧的抓着这布条,心中有思念,却也有憧憬! 县城总是人多,而人多的地方,消息自然就多!说不定就能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之类的,总比待在戈壁滩上要好吧?易霖如是想! 背着行囊的易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搭在背着的行李带上,就这样,渐渐远去! 那日离校的时候,易霖曾经拜托同宿舍的俞勇帮忙找个暑假零工的活计,大学既然费钱,总得搞点收入补贴补贴吧? 俞勇的父亲据说是长途汽车站仓储区的仓库管理员,好像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头目,头目有多大易霖倒是没有打听,别人的私事而已,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也就知道了! 至于找个装卸工的活总归是没问题的!当时俞勇确是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能办到的,如办不到则提头来见云云,当时易霖大笑,冲着俞勇的肚子就是一拳,俞勇佯装倒地,二人相拥大笑。 易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却已然略略偏西,小伙子眉头微皱,看了看四周,“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施展陆地提纵的功夫吧?!那也太惊世骇俗了。”易霖心想。正在这时,远处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渐渐近了,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一辆大型运输车! 易霖那邪魅的笑容忽然便是浮上了嘴角,待到那汽车自身边一擦而过时,易霖轻纵身形,手掌一搭车尾挡板,身形如采花的蝴蝶般,毫无声息的飞上车厢,掀开帆布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司机却是没有察觉,汽车依旧是丝毫停顿的继续向前奔驰,奔向远方!远方总有希望在那里,无论是易霖,还是易霖搭的这“便车”! 县城不大,人却不少!除了中心广场,大概就是这长途汽车站的人最多了! 入城返乡,忽如蚁聚,忽如星散,三教九流皆汇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易霖心中拽着文,眼睛却四处搜索着,俞勇这小子,说好了在车站的大钟下等着,咋还不来呢! 易霖抬头远远的看着那车站广场正中央的马踏寰球的雕塑,忽然想起流传于网络的一个段子,心中不禁一乐,“马踏寰球,不就是立马滚蛋么!哈哈哈……” 易霖正在自得其乐时,那雕塑下的人群此时却是忽然的骚动起来,只听到一个娇脆的声音喊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帮骗子!告诉你们姐们可是省城来的!你们,你们小心点!”易霖一听这话,却是一扶自己的脑门,“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外地人嘛,还嫌事情不乱!” “吆呵,你这小娘们,好不懂事哇,省城的怎么了,踩了老子的脚,摔了老子家传的宝物,就想一走了之?我呸,哪有那便宜事?!赔钱,立马赔钱!奶奶的,还没王法了!” “是啊是啊,可不能让她们走了,逼哥这宝物,可是祖传了十八代呢。” “滚蛋,你他*的才十八代祖宗呢,别说这些”那逼哥挥了挥手,唾沫星子四处飞溅!转身冲着两个正在花容失色的女孩子继续骂道,“我和你们说啊,今天这事,如果不赔钱,想走?那是门都没有!窗户也给你们关上! “东西明明是你们自己摔的,你——你们诬赖人!”另一位女子急的脸色忽红忽白,也辩解道! 县城的人们总是帮亲不帮理的,见这两个女子虽然娇俏可爱,但是一口的外地口音,便纷纷的不以为然起来,更何况这是逼哥的业务,谁也不想惹一身骚不是?当个吃瓜的群中不好吗! 那两位女子见周围的人纷纷闭口不言缄默无语的样子,更是着急起来。 逼哥见状,更是嚣张的手舞足蹈,胡言乱语起来,“不赔钱也行,这样吧,没钱啊,那就肉来偿啊!今天你们二位可得好好陪陪我!服侍的爷们高兴了,说不定就没事了,啊,是吧,啊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一听,顿时气的是浑身哆嗦!只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个女孩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些只是看热闹却骨子里透着冷漠的人群!不禁一阵悲凉不禁袭上心头! 逼哥嬉笑的看着这两个无助的女孩子,就像那猫儿看着爪下的老鼠一般!一丝残忍却是从那透着阴霾的眼睛里闪过! 看到两个女孩子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心中一阵的意乱情迷,不由自主的就脑补起了**吁吁身下承欢的香艳景象起来,于是就想上前去伸手摸一摸! 想象着这细若凝脂的肌肤就要在自己手指上滑动,逼哥的心里不禁一阵燥热!伸手便向离自己最近的女孩子的脸上抹去,将摸未摸时,忽然一阵剧痛从手指上传来,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欺负外乡人算什么本事!” 那逼哥剧痛之下心中一惊,惊慌的抬头一看,心道,“我靠,出门没看黄历啊,搞个外快怎么把这这小爷给招来了!” 第十七章第二次接触(下) 易霖阴恻恻的看着这逼哥,却是笑了笑,左手三根手指微一用力,那本已是怔怔的发蒙的南城老大,却是骤然间惨呼起来! 感觉那一股钻心的剧痛骤然间从那被易霖握住的右手中指处迅速的顶到自己的脑门上,半边身子却是酸麻如僵,半点动弹不得! 县城的混混们,多得是好勇斗狠的人,而从这帮混混中能够脱颖而出,除了背后有高人指点以外,见风使舵的眼力价那也是混成南城老大的必要条件! 剧痛之下,这逼哥心念急转,却是不忘了抬眼偷眼看那易霖的脸色,却是心中猛然一惊,顿时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这小子不知道轻重,明明是要废了我的手啊!流年不利碰上这煞星!” 逼哥心里虽然有了服软的想法,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却依然强硬,“小子松开,县中门口放过你,别以为老子怕你!”逼哥叫嚣道。 “好的,松开你。”易霖的眼睛一眯,却是邪魅的一笑之后,钢钳般的手竟然是真的松开了这厮! 那逼哥以为这次真的要装逼成功了,心中正待狂喜,却忽然惊觉那少年郎却是骤然近前,在松开自己的一刹那,却顺手在自己的肋下一点,抬腿便是一个迎面脚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居然用脚丫子扇了我一个嘴巴子!”逼哥如是想,身子却是很实诚的腾空而起! 围观众人只见那逼哥的嘴里飞出一道血线,整个身子却是飞出丈外!却是直接砸在了那几个鼓噪的小弟的身上! 几个混混噗通噗通的接连摔倒在地!而那逼哥更是早已委顿在地抽搐不已!嘴里只是呜呜呻吟着,却是一句话都骂不出了! 那围观的人群见状俱都是一阵惊呼!惊恐之余却是如潮水退潮般忙不迭的往后急退! 本来狭小的场地此时却是空出了一大块,场地中央便只剩下易霖,以及此时正躺在地上做痉挛状的逼哥和那几个池鱼之殃的混混了,就连那被骚扰的二女,亦是连连退后,踉跄不已! 那被欺辱的女孩子中的一个小巧女子在随着人流慌乱退后的时候,还不忘冲着易霖大喊道,“打死他——唔唔唔——”,却是被旁边的女子捂住了嘴巴。易霖扭头一看,这二女仿佛有点面熟啊,心中一动,不禁怔了怔! 跟着逼哥混的另外几个闲汉,虽然惊恐的手足失措,却是依然色厉内敛的冲着易霖叫骂不已! “老子虽然怕你,但是不耽误老子们继续在语言上嚣张!”这几人如是想!虽然不敢上前却强作愤怒状,只是挥舞着拳头为自己打气壮胆! 易霖冷笑了笑,伸出食指冲着那几个小跟班勾了勾手指头,晒然说道,“是爷们就过来,可别学狗一样只是汪汪的叫唤!” 混社会的当然是义字当头,尤其是那县城的混混,如果少了狠辣,自是会被别人吞的渣都不剩的! 剩下的几个混混互相看了看,却是一咬牙,从身上便抽出了匕首短刀,发一声喊就要冲上前来! 那围观人群一见动了兵刃了,顿时慌乱起来,俱都大喊大叫的便四散奔逃,生怕误伤了自己! 那两位女孩子虽然心中也想逃去,只是想到这小伙子总归是帮自己出头才惹得麻烦!就此离去总是不妥吧?于是,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惊恐,依旧是站在原地,却是相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易霖! “还有胆子动兵器!”易霖撇了撇嘴! 须臾间,那几个混混挥舞着短刀就要冲了上来,狰狞的变形的面容难掩惊慌的神色! 此时的易霖却是眼睛一眯,不屑的笑了笑,随即切身向前,噼里啪啦的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几个混混便和他们的逼哥一起,都如废弃的麻袋一般堆在了一起!而手中所持的那些短刀,此时却已是散落一地! 易霖弹了弹衣角,施施然的走上前去,顺势蹲在逼哥的身前,饶有趣味的看着逼哥却不说话! 正委顿在地上如一滩烂泥的逼哥,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跑身子却瘫软无力,只得长大嘴巴“嗬嗬”的出着气,惊恐的看着这小煞星! 易霖笑了,看着地上的逼哥,歪了歪头后想了想,便一把把逼哥从地上拎起来! 逼哥心中更加的害怕,实在是不知道这小爷到底想干什么!于是那身子便抖得更厉害了,一股尿臊味瞬间传来! 易霖不禁捂了捂鼻子,厌恶的又把这号称城南老大的逼哥扔在地上!可怜的逼哥是想跑跑不了,想喊喊不出,堂堂城南一霸却是落一个这样的田地,实在是给混混这个职业抹黑啊,逼哥心中不禁悲叹一世英名毁弃如斯! 自从易老溪不告而别后,易霖便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始终处于爆发的边缘,心中的戾气早已是充满了五脏六腑! 今天的管闲事,只是不良情绪的一个宣泄口而已,虽然只是略施手段小诫大惩,但对于旁边的看客来说,确是手段狠辣! 易霖长出了一口气后,便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用脚踢了踢悲愤莫名的逼哥,揶揄的说道:“想说话?”逼哥赶紧嗬嗬两声,眼巴巴的看着易霖,祈求的意味只差举着大喇叭喊了! 想那逼哥,自从叱咤风云l县以来,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此情此景,维举头抢地尔。 易霖抬起脚尖在逼哥的脖颈下只是一点,那逼哥便忽然感觉呼吸似乎终于顺畅了,一句话便是脱口而出,“小爷,您老高抬贵手哇!”声音之大,直让边上看热闹的二女皱眉不已! 易霖哂笑一下,附身对依然躺在地上的逼哥低声说道,“想让自己的腿脚利索,今晚十点,来县中宿舍围墙外的高坡上找我!”说完这番话便站起身来!邪魅的笑容在嘴角若隐若现,“如若不然,你会一辈子不举的吆!哈哈哈!”少年郎不由得大笑起来,却是随即转身离去! “姐,他要走!”正惊恐万状却依然打足精神滞留原地的两个女子,看见易霖说走就走的真是毫不拖泥带水,其中一个女子不禁喊道! 两位女子互相看了一眼,抬头看看易霖离去的方向,异口同声的说道;“快追!”,便妩媚的俱都顿了顿脚后,就此追了上去!扭捏跑动,娇俏可亲的背影不禁让众位围观之士大咽口水! 见事终不可为,那围观的众人便都自行散去。四周无人了,已是扑倒在地的几个混混,赶紧爬过来扶起那哼哼唧唧的逼哥做表忠心状! 其中一个混混还偷眼瞄了瞄踩着小碎步追去的两个女子,恶狠狠的说道,“妈的,都怪这俩小表砸,老子我废了她们……” “行了,别说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妈的赶紧扶我离开这里——哎呦,你他奶奶的轻点!”逼哥恶狠狠的骂了两声后,终于被两个混混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着相反的方向快速遁走! 人头攒动,到站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进出着车站,放下一波,拉走一波…… 而那俞勇此时却是站在大钟下面,目瞪口呆的看着易霖和两个美艳的女子一前一后相继离开,嘴里只是喃喃的说道:“易霖这家伙也太吓人了,挥挥手就有桃花劫临身啊,你咋就这么厉害呢?!不带这样欺骗兄弟的——” 俞勇的感叹,美女的追赶,都挡不住易霖快步行走的步伐,眼见易霖的身影就要隐入人头攒动的人流就此不见!肖笑和徐歌不禁顿时大急起来! 两女*喘吁吁的终于不再顾及女孩儿的羞涩感,却是冲着易霖的背影大喊:“那,那帅哥,站住,你给我站住!” 易霖恍若未闻,身形一闪就要没入人群! 是的,这两个差点被逼哥碰瓷加骚扰的女孩正是和易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徐歌和肖笑。 这俩姑娘自从在戈壁滩上与易霖那一次邂逅之后,日常的聊天便有了些许的作料,久而久之,一丝的芳心似乎便鬼使神差的系在了这个一面之缘的年轻人身上! 这天天气正好,这天百无聊赖,这俩美女突然就决定了,居然又来到了l县,只为看一眼那神秘的帅小伙! 两个傻憨憨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连姓名都不知道,就一头扎进了这寻觅之旅中! 当这两个憨憨美女貌似又要与易霖失之交臂时,徐歌却眼珠一转,忽然大喊道,“抓小偷,抓住那小伙子,抓——” 人群再次慌乱起来,路过行人纷纷叫道,“小偷?!在哪?” “哎呦老婆,看好咱家的东西,可别让人偷走了” “就那小伙子,这俩姑娘喊得就是他!” 徐歌不禁大笑起来,冲着那正在弯着腰手扶膝盖气喘吁吁的肖笑,得意的眨眨眼睛,说道,“怎么样?本美女略施小计,还不手到擒来?!这帅哥,” “帅哥怎么了?”一个磁性的声音忽然从身侧传来,徐歌赶紧抬头一看,却是冷不丁的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连摇头之下还不忘拿手指指正在弯腰大喘的肖笑。 肖笑看到期盼的帅小伙突然出现在面前,惊喜之余,少女的羞涩终于在心里占据了上风,只是歉然的笑笑,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易霖邪魅的笑着,突然作势就打,徐歌赶紧手捂脑袋大喊,“不是我,是她,是肖笑叫我喊的!” 惜香怜玉总是男孩的本性,何况这徐歌娇小顾盼,神采飞扬的样子,那巴掌总是不舍得落下的。 易霖瞪了肖笑一眼后,邪魅轻佻的表情便浮上了嘴角,转身看着肖笑那略略成熟却依然美艳的脸颊,坏坏的问道,“这位大姐,您找我什么事啊?” 肖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木然的指指自己的鼻子,傻傻的问道,“你喊我大姐?我,我有那么老吗?啊!” 易霖作少男羞涩状,无辜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说道,“是啊,有什么错吗?你就像大姐啊?” “你,你——”肖笑的气顿时喘不匀了,剧烈的咳嗦声让她说不出话来。女孩子可以不记得s省的省长是谁,但她绝对记得眼前这个故意消遣她的大男孩。 徐歌悄悄的走到肖笑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怯生生的说道,“姐,他故意的——”肖笑猛地回头冲着徐歌喊道,“我知道!”,徐歌吓的倒推几步,差点坐在地上。 易霖看了看周围那些满脸八卦的人们,发现又要有围观的迹象,便赶紧的拉着两个女孩子,直接窜到了旁边的胡同里,肖笑和徐歌不由自主也只能跟随跑入。 胡同不宽,仅仅两米左右。乱石铺地,路面光滑,想是有些年头了,只是两边的房舍围墙却也简朴的厉害。 易霖双手插兜,双腿交错的靠在墙上,坏坏的笑着看着肖笑和徐歌,“两位姐姐找我啥事?” 肖笑和徐歌糊里糊涂的被易霖拽到胡同里,心里本就有点气恼,但好歹的没有忘记正事!肖笑拉住正在俏生生瞪着易霖的徐歌,赶紧的对易霖歉然的说道,“你好,我叫肖笑!”一指旁边貌似无辜,实则精灵剔透正在偷看易霖的徐歌,继续介绍,“她叫徐歌。” 易霖点点头,“然后?” “呃——”肖笑看到易霖淡淡的样子,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旁边的徐歌翻着卫生球的眼珠接过来说道,“你好帅哥,我们是专程感谢你刚才帮我们——”易霖摆了摆手,说道,“哦,小事一桩而已,就算别人我也会帮的。” 徐歌愣了,傻傻的说道,“难道不是看我们长的漂亮?” 易霖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 直白的话总是让人尴尬,两个女孩子顿时无语了,尴尬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徐歌终于忍不住了,撅了撅好看的红嘴唇,不满地看着易霖说道,“你平时就是这样和女孩子聊天的吗?!” “那倒不是,”易霖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平时我主要是上课、学习。”徐歌终于噎的不说话了。 易霖看着两个干巴巴张着嘴的姑娘不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去,肖笑赶紧喊道,“那啥,别走!”易霖回头,好看的剑眉顿时一皱,说道,“还有什么事?” “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有意义吗?” “呃,那个,呵呵,你看,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名字,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不算唐突吧?” “唐突!” 肖笑,“……” 徐歌,“……” 徐歌有点气急败坏了,小蛮腰一拧,如葱白似的手指一指易霖,气鼓鼓的喝道,“你太没有男人味了!” 易霖愣了,却是说道,“男人什么味?” 徐歌脸一红,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易霖撇了撇嘴,却是说道,“那好,以后有缘再见!”说完起身便是再次要走! 徐歌忽然眨了眨眼睛,却是冲着易霖喊道,“小帅哥啊,我们请你吃个饭吧,美女邀请,可不要拒绝呀。” “不饿!”易霖头也没回的出了巷子口。 徐歌和肖笑张嘴结舌的互相对视一眼,肖笑定定的看着徐歌,“就这样了?” “可不咋的,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和我们说话!”漂亮的徐歌,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冷落,从来都是她冷落别人的! “可是?” “可是什么呀,走了走了,何必热脸贴人家那冷——冷——,哼!” 出了巷子口的易霖,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已近中午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几步便窜进了旁边的电话亭,交了一块钱后,就给俞勇打起了电话。 “我说俞勇啊,你靠谱不靠谱哇?!” “什么?你在大钟底下?好,好,啥?美女?别扯淡了,我马上回去。”易霖放下电话,撒腿就跑回大钟底下。 老远就看见俞勇百无聊赖的来回踱着步,看着易霖跑来,笑眯眯的冲着易霖摆了摆手,易霖心想,这厮吃喜鹊屁了还是怎么着,还笑呢,一点都没有迟到的觉悟!心中想着脚底下可不慢,窜到俞勇身边抬腿就虚踢一下,俞勇笑嘻嘻的跳到一边,连连作揖做赔罪状。 俞勇看到易霖邪魅的笑着,赶紧走上前来,说道,“易霖,你看,如果我不迟到,哪能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啊,是吧?嘿嘿。” “滚蛋,什么救美,老子还没吃饭呢,你得请我!” “没问题,大餐请不了,一大碗羊肉面还是没问题的。” “我要吃三碗,” “五碗都行,随你,嘿嘿,不过你得聊聊那俩美女的事儿——”说道这里,俞勇貌似阴险的摸了摸无须的下巴,突然一愣,盯着易霖的眼睛说道,“我说易霖,你这么有桃花运,那李梓文怎么办?” 易霖恼怒的给了俞勇一个窝脖,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脑回路都快赶上县城三里巷的胡同道了,赶紧的,我都饿的前胸贴肚皮了。”易霖拉着俞勇,二人推推搡搡的逐渐远去—— 第十八章 夜惊魂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拒掳河上,河水涛涛,只是向前。 拒掳河畔,有美轮美奂的别墅区,也有亭台连廊的市民公园所在,但是更多的,却是一望无垠的田地、野坡和荒漠! 夜色将临,这一段的河水便隐在绿树婆娑中哗哗的诉说着些许的不甘,偶尔透出的波光粼粼却是偶然间的乍现! 在绿树婆娑笼罩的所在,却有一座仿古的亭子从这绿荫与夜的混调中露出一角! 亭中有几个石凳,却只有一人坐在上面,却是面朝大河,身形只是挺直如松! 那人背后不远处,一个时而咳嗦,时而气喘的人却是恭敬的站在那里,只是那摇摇欲坠的身形似乎在说明这人早已是病入膏肓? 亭中却无灯光,亭外那极高远处的夜空中了,却有半轮明月撒照!月光透过亭和绿柳的遮蔽,照射在这亭中,这恭敬站立的,却正是那县城江湖中称雄城南的老大,逼哥! 此时的逼哥却是正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人,虽有千言万言,但此人没让他说话,他便是万万不敢言语! 那人只是坐于石凳上,闭目不语,而这人的身侧,居然有渺渺的檀香在无风自动,沁人心扉的香气便是弥漫了这亭,这树,这处流淌的河! 良久,一道声音终于响起,“他让你今晚去找他?” “是!”逼哥低头,强忍胸腔中那急于喷薄的巨咳,状极恭敬的答道! “去吧,看他说什么!” “可是我——”逼哥一阵急喘,身子顿时如摇摇欲坠般低语恳求道,“门下不敢啊!” 一听“门下”二字,这人便是皱了皱眉头,那眉如八字,却是倒着长! 这人挥了挥手,却是冷笑说道,“哦?你,有那资格成为我的门下吗!” 逼哥一惊,却是赶紧俯身低头说道,“嗯,我,嗯,小人不敢!”语气虽恭敬,眼中却是有不忿偶现峥嵘!只是一抬头,忽见这人已是转身站起,身形不高,却是感如山岳!那一双鹰目却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心魄为之一夺!赶紧又低头说道,“您是江湖上的前辈,您的徒孙都是道上的扛把子,小人,真的,真的不敢……” 细观这平时以狠辣著称的城南混混,此时倒似病夫一般,这人却是微微一笑,一丝阴鸷的目光在这逼哥的身上一扫而过,说道,“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气势一涨扑面而来! 这逼哥一呆,心中的感觉却如恶神当面!更是惶恐的直想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却无一丝的反抗之心!这人的气场,实在是让人恐惧如斯! 那人却是不看这逼哥,转身面向大河,随手掐一手决,须臾之后,竟是摇了摇头,“此子之手段,我解亦需多费时辰,不如见他一见吧!”随即闭目不言。 逼哥赶紧躬身答道,“是!”正待转身离去,忽听那人又道,“不可多说,不可多做!” 逼哥身子一僵,随即倒退着离去。 河畔骤然寂静,那亭中却似落针可闻,而那檀香却已是燃尽!那人微微睁开眼睛,却有一丝厉色一闪而过…… 黑色的越野车在国道上风驰电掣,而开车的肖笑,此时则是紧紧的抿着性感的嘴唇! 只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竟是微微的眯着,如暴怒的小野猫在寻觅着田间奔跑的田鼠一般! 徐歌却是坐在副驾上,一双白嫩的胳膊则紧紧的抱在胸前,凶器随车辆的微微颠簸而忽起微澜! 这女孩的眼睛时而看着前方,时而却又偷瞄一下那开车的肖笑! 而那红红的嘴唇却是似乎在微微的动着,夹杂着“混蛋”字眼的词句不停的从樱桃小口中蹦出! 大漠残阳,如血般的余晖从车窗中透过,铺洒在艳丽的两位女子身上,如梦般妖异,却更添一丝的妩媚。 肖笑白皙的脸蛋渐渐鼓起,小嘴一张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往路边一打方向盘就踩住了刹车,车辆“碴”的一声就停住了! 徐歌叹了口气,却是摸着红红的额头,冲着肖笑喊道,“我的亲姐姐啊,你能不能有点预兆啊,第二次了,刹车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啊——” 而肖笑却是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对徐歌的抱怨没有丝毫的反应! 徐歌有点慌神了,“这姐们不会是魔怔了吧!”赶紧伸出那柔柔的小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肖笑的胳膊,怯怯的问道,“咋了,你,你撞邪了!” 肖笑却是猛地一扭头,直勾勾的盯着徐歌! 肖笑的样子吓的徐歌一哆嗦,只得用自己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脸颊紧张兮兮的看着肖笑! 肖笑忽然冷笑了一声,一按车辆的启动键,那越野车的马达声轰然响起!姑娘一扶方向盘,却是恶狠狠的说道,“咱们回去!” “啊?!”徐歌目瞪口呆,“回,回哪儿?去干啥?” “姐们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不回去问问他我咽不下这口气!”肖笑握着小粉拳恶狠狠的说道。 “可,可上哪儿找他去啊,l县这么大,”徐歌疑惑的说道。 肖笑微微一笑,“哼,他不是让那个逼哥今晚去县中找他吗,咱就去l县中!” “我怎么没记得他说过这话?” “你当时吓傻了,当然没听到。”肖笑不屑的看了徐歌一眼,“估计你都尿裤子了吧,嘻嘻,哈哈哈——” “你才尿裤子呢,姐们胆子大得很,这种场面,小kiss了。”徐歌满不在乎的晃晃粉拳,貌似给自己辩解,只是粉拳虽小,却不见霸气,只有可爱满满! 月朗星稀,清风过野;带走了酷暑,却也带来了一丝的清凉! 县中围墙外的几株旱柳依然挺拔,只是树下的逼哥此时却颓废的靠在树上,整个人委顿如泥一般;眼光迷离的扫视着周围,偶尔一丝狠厉闪过,似乎还能让人记起这厮曾经还是一个狠人! 县中有围墙,围墙却也高大,只是那墙面上斑驳陆离的攀爬痕迹,似乎在控诉着历届学子们年轻风骚,蠢蠢欲动的心。 夜渐渐深了,四周依然寂静无人,逼哥有点烦躁,只是每隔半小时一次的咳喘却让他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长途汽车站回来后,身体虽然能动了,可是却落下了这毛病,一动就想咳,咳起来则是惊天动地的,恨不得把肺叶咳出才行,而且咳的时候,谷道总是收不紧! “老子都已经换了六条裤子了,这小崽子真他*的狠辣!。”逼哥恨恨的念叨着,只是不敢宣之于口。 县中的围墙上,一道人影闪过,易霖轻展猿臂,从墙上轻轻跃下,信步由缰,双手负后,施施然的走到逼哥的身前,“你在骂我!”易霖揶揄的说道,那邪魅的笑容此时已是挂在嘴角! 逼哥赶紧抚着树干站起,点头哈腰的连连作揖,谄笑的说道,“不敢不敢,小爷您神通广大,我老逼可不敢——”“老逼”两个字,终于还是把易霖逗笑了! 易霖抬头看着天上的朗月,半轮玉盘遨游天际,几家灯火,几人欢聚?易霖心中不禁一酸!小伙子甩了甩头发,却不再伤春悲秋做小儿女状,猛地回头,眼睛一眨不眨的便逼视着这个城南老大! 看到易霖摄人心魄的眼神,逼哥不禁手扶树干倒退了一步;只是易霖的眼眸子却似泛着妖异的光,光则有灵性,直似射到他的灵魂深处!使得他一动不敢动! 渐渐的,那逼哥的身体如僵尸一般,只是委顿在树下,眼睛却依然和易霖对视,只是一直狠辣的眼睛却渐渐的迷离起来…… “你的名字是什么?” “崔尘弼,” “是谁要找我的麻烦?” “…………….” “还有谁?去我家的是哪些人?” “不知道!”逼哥的眼神痴痴的,却是渐渐迷茫! 易霖正待催动搜魂术刨根问底,突然间,一丝诡异的笑容却浮上逼哥已经苍白的脸!易霖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脚尖顺势一点,身形迅疾滑出数丈,此时,只见那逼哥却已经喉中“嗬嗬”作响,脸上一道墨绿色光泽闪过,就此死去! 易霖惊怒,急回头正待喝问,突然间一道亮光便似直扑自己面门! 易霖一惊,身形却是急动!随即一个鹞子大翻身,避开来物后,脚尖落地,却向前顺势一踢,随即一块拳头大的石子便已飞上前方树梢!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有一道黑色身影已从树上飘落! 这黑影落地的刹那随即一个后滚翻,站起身来后长笑一声便待急急远去!易霖惊疑交加,便是怒喝道,“你是谁?!”那人却是毫不停顿,身形杳然如夜枭一般无声急纵! 易霖眼睛一眯,随即喝道,“站住!”却是提气纵身急追! 那人更不答话,只是身形一展急窜远去!二人一前一后,便已是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拳怕少壮,枪怕老枪,”陆地提纵之术,易霖自信不输于他人!年轻人邪魅的笑容在脸上一闪,随之神识展开,似是要锁定那人,随之神以役气,气以催行,身形如鹰隼捕兔一般,几个起落,便已渐渐追上! 那人一见易霖已是渐渐的逼近,不由得惊叹,“这小崽儿功夫却好!”虽有些许的慌乱,速度却是不减!遥见已是近旷野,便一个急转弯,突然间附身一抓! 随即两声“哎呦”的娇呼声忽然响起!易霖心中一动,追击的速度骤减,却已被一人形物体,带着香风就要撞入怀来!易霖手一揽正待细看,却又有一香风入怀! 易霖急切间左搂右抱,只得定住身形!待抬眼急寻时,那人已是远去,夜色与身形相合,渐渐的便是杳不可闻! 虽已是深夜,月光却依然皎洁!皎洁的月光照在两张美艳的脸颊上,更添肌肤娇嫩!那两张娇嫩的脸颊此时却充满了惊恐,只是那两对盈盈欲滴的美目此时却是将要泫然泪下! 县中虽然是l县的“最高学府”,但是对于两个漂亮的外地女孩来说,精确定位还是挺难的,待到两个憨憨美女驱车七拐八拐终于找到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车子只得停在路边,却借着月光的照耀,遥望夜色中矗立的县中教学楼! 两个女孩看了看,俱都撇了撇好看的小嘴巴!双双跳下车来,站在路边举目四望,却是顿时傻眼! 只见夜色迷茫,大树荒草犹如夜中怪兽,帅哥在哪儿?肖笑和徐歌面面相视!徐歌伸出小手点点那县中的方向,却是怯怯的问道,“姐,那,那混蛋在那儿?” “是,是吧。”肖笑也有点迷茫。 徐歌“……” “可是,咱俩就这么进去找啊?”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当时只是心里一气一急,打马便来了,谁能想到这么复杂!肖笑心想。 “你不是说你知道他今晚要在校围墙外见那个流氓吗?” “是啊,可是你看啊,黑咕隆咚的,这么长的围墙呢,哪儿是啊?”肖笑伸手瞎指。 “我的亲姐姐,你仔细想想,他当时怎么和那流氓说的?”徐歌不耐烦了,小嘴不由得嘟嘟起来!夜色笼罩,人生地不熟的,任谁这时候都不会有好心情! 肖笑两眼一翻,不说话了。 徐歌傻眼了,只得是抓着肖笑的胳膊连连摇晃,“我的亲姐姐,你快想啊,你看这地方,荒草野树的,月黑风高的,就差来个劫色的啦!” 听到徐歌说到“劫色”两个字,肖笑顿时不淡定了,这时正好一阵夜风吹来,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吓的女孩不禁两个胳膊环抱胸前,心中更是一阵慌乱! 急中生智,绝处逢生,肖笑突然想起来了!高兴地便一拉徐歌的胳膊,徐歌打了个趔趄,却是不满道,“干什么啊,我的憨憨姐姐,一惊一乍的会吓死人的!” “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太好了,在哪儿?” “宿舍围墙外!” 徐歌一扶额头,瞪眼问肖笑,“宿舍在哪儿?” “找唄。”肖笑一拉徐歌,这两个女孩子便借着月光,匿踪潜行的静悄悄的向着县中走去! “那就是校门口了吧?”遥遥看着那黑漆漆的大铁门,肖笑心中不由得想道。 当两个女孩刚刚要走到离校门口不远处的一颗旱柳下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还没等喘口气,看明白什么事儿呢,就忽然的被人抓住,随之被抛入空中! 一阵腾云驾雾般的感觉,两个女孩还没有来得及哭喊出来,,居然就,就到了那帅哥的怀里——慌乱、恐惧、迷茫,诸多情绪的混杂在一起,两个女孩只是珠泪盈盈的看着易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是便,双双的昏了过去! 易霖,“……” 第十九章 相见欢 月朦胧,鸟朦胧,月光依旧皎洁,怎奈郎心似铁!郎心真的似铁吗? 易霖低首看着这两个已是昏迷过去的女孩儿,却是忽然间感觉手足无措起来! 夜色寂静,只有轻风微微的吹拂!那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少女的气息却是透过年轻人的鼻端不断的侵袭着乃至于心扉之间,魂魄荡漾间却是搅扰的他心神不宁,气息都有了些许的微乱! “禽兽和禽兽不如到底有多远?”易霖长出了一口气,却是定了定自己的“道心”!却又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那怀中的两个女孩儿,只是那两张吹弹可破的美丽脸颊就在自己的面前,微微抿着的樱唇更是近在咫尺! 如此尤物!易霖不禁苦笑起来,嘴里却是说道,“唉,也罢,山人还是孩子嘛!”说完手掌微托这两个女孩子的脖颈,两缕真气却已是透入! 须臾间,这肖笑和徐歌便已是醒来,迷蒙的双眼扎一睁开便是惊觉竟是在一个男子的怀里! 女孩们心中一阵慌乱,娇躯用力挣扎,就是要站起!等待看清那英俊的面颊竟是就在眼前时,一切都安静了! 两个女孩双双依偎在易霖的怀里,却是俱都泫然欲滴的注视着这个一秒钟前还是自己心里的“不良人”! 月光虽然依旧温柔,但是气氛却是逐渐的尴尬起来!易霖眨了眨眼睛,却是顺手把两位“不速之女”轻轻的扶稳后,眉头却已是紧皱!星目带着疑惑却是只是不发一言的看着她们俩! 夜风渐渐大起来,风卷着些许的落叶、“呜呜”的嚎叫着从三人身边刮过,如鬼魅的不甘,如夜枭的鸣叫!刚刚受到巨大惊吓的肖笑和徐歌,此时也不自禁的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依偎在一起,不自觉的感觉到一丝凉意从皮肤表面直透到心里,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慢慢的过去,犹如亿万年来在戈壁滩上飘落的流沙,紧张、惊恐以及些许的孤独感使得两位女孩又是轻轻的抽泣起来! “又哭了!”易霖心头微慌,却竟然只是看着这两个女孩子而已!“这时候正确的打开方式,难道不是揽入怀中吗?”毫无来由的一个想法却是吓了这少年郎一大跳! “真要再次揽入怀中啊,只是要先揽住哪一个这也是一个问题啊!”易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这俩女孩为何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如此的突兀?”,年轻人却又警觉起来! 深夜,荒坡,砂石的路面以及夜空中的月!如此情景,真的引人遐思啊! 那徐歌却是忍不住了,眼睫毛上的泪珠还没有掉下,却是杏眼圆睁的娇嗔的一跺脚,如葱白的小手一指易霖,却是骂道,“你这个大混蛋,拽什么拽啊,啊,我和肖笑大老远的来找你,你就这样啊,见你时你吓唬人家,刚才又差点被人杀了,啊——我招谁惹谁了我——呜呜呜——”徐歌边说边哭的竟然双手捂脸蹲下身来,只是珠泪盈盈的大眼睛却透过手指缝偷偷的打量着易霖! 那肖笑却是没有说话,两个如玉般的胳膊只是紧紧的抱在怀里,却如那受惊的鸟儿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眼色朦胧如雾,只是在看向易霖时,那红红的眼睛却似乎还是有少许的灵动的! 如此样子,任谁见了都是心生怜爱。娇生惯养的女孩儿,自然应该是被人百般呵护的,今夜的感受,自是让这两个平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女备受打击,似乎世间依然有自己不可捉摸的存在是原来的自己所无能为力的! 易霖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此情景,易霖似乎也只能是叹气了,逼哥已死,凶手已逃,最关键的是,除了那一声如夜枭般嚣张的长笑之外,他对飘然离去之人一无所知! 那人身形不高,看那身手却是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从那逼哥临死前的异象来看,竟又是一个用毒的高手! “能是谁呢?”易霖眯着眼睛,静静的望着夜幕中的极远处,心中隐隐的觉得,有人似乎要掩盖什么,只是因为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微微的漏出了一丝丝的缝隙! “喂!你这个大混蛋,你打算就这样看着我们吗!”看到易霖只是不说话,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已是转向了别处,娇小的徐歌却又忍不住了,怒而站起娇斥这“不良人”! “噢,呵呵,倒是想问问混蛋,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易霖回头看着嘟嘴瞪眼的徐歌,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娇俏可怜无助的肖笑,却是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突然就问道! “啊?混蛋是,呸,你才是混蛋呢!我们?我们当然是找你来了!是吧?姐!”徐歌一阵慌乱却是赶紧把肖笑拉下水! 易霖星目一转,却是看向那肖笑,肖笑却慌乱起来!姑娘家家的刚才的惊惧已经渐渐的被现在的羞涩慌乱所取代!她那两只白皙如玉的手互相搅搓着,眼神四处游走,终于是直直的看着易霖了,说道,“太晚了,省城回不去,就来找你了!”徐歌听了,双手敷面,心中不禁感叹,“这也算个理由吧!” 女孩子的心事,总是万千变化的,语言只是随着心情的变化的外在的一种表象! 刚满十八岁的易霖,自是不能真正的懂得此中奇妙遐思!不懂就不懂!年轻人转身向着那几颗旱柳走去!逼哥虽然已死,他总是要去看看的!涉及到人命,年轻的易霖也不禁一阵的头大! “你,你干什么去?”肖笑看到易霖转身就走,不由得冲着年轻帅气的背影着急大喊。如果是白天,肖笑肯定会拉着徐歌转身就走,坚决不会和这混蛋再说一句话!可是,肖笑看看四周黑黝黝的旷野,杂树,荒草,如此情景,转身的勇气早已经消失殆尽! 易霖没有回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看看就回来。”说完摆了摆手。 “姐,他说他看看就回来!”徐歌抓着肖笑的肩膀悠悠的说道,肖笑白了徐歌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易霖远去的背影沉思。 施展搜魂秘术是极耗神识的,易霖微感神思略有倦怠,便双手自然负后,凝神忘形,边走边施展行步踏桩之法慢慢涵养着心神精气,待到那树下时,精气神自已恢复到充盈的状态! 易霖站定向着四周极目看去,县中围墙外的旷野极空旷,刚才打斗之处的几株旱柳便越发的显得突兀挺拔,四野虫鸣已起!只是随着夜风扩散到了极远处!然而却有几只夜雀,一直在天的高处盘旋不去,似是有巢难归? 易霖借着月光低头往树下一看,不禁一怔,那死去的逼哥的尸体却已不知去向!易霖惊怒,手一扶树干,提气纵身,身形即起,飘然跃上树梢,茫茫夜色,戈壁风沙,半轮明月当空照,哪有一丝的人迹! 登高可望远,县中围墙内外,只有些许的路灯闪耀,但是校内的建筑却是一片漆黑,校门处的传达室,除了依旧例依然明亮的门灯外,其它亦是无一亮光,易霖轻轻颔首,邪魅的笑容一闪即逝,“这个动静,那老吴头怎么没有反应?!” 易霖回到二女处,只见肖笑正靠在徐歌的身上窃窃私语,月光如水铺洒在两个美艳女孩的身上,只有洁白一片,未有丝毫瑕疵。只是此时的易霖,心中正有大疑惑,于是,帅气的脸孔便不由得有了一丝嗔怒,嗔怒在心,面容自是肃然。两个女孩见状,不禁心内湍湍,实在是不知道这年轻帅气的大男孩此时心中是何所思。易霖摇了摇头,既然未知,那以后找机会查清便是,大千世界,人间熙熙,只要有心,自会找到蛛丝马迹。想到这,易霖不再苦恼,何况眼前女孩,自省城千里奔波来l县见自己,心中自然有点小骄傲,于是心中一舒,面上便有了笑容,在嘴角荡漾的笑意,便似春雨破开了冰湖,眼神轻柔,看向徐歌和肖笑。徐歌见状,不由得警觉起来,警惕的躲在肖笑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疑惑的问道,“你,你怎么笑了?你,你有什么企图?!”肖笑不由得也惊诧莫名的看着易霖,易霖一扶额头,不禁苦笑。 l县城有一酒店,曰宾思假日酒店,号称是县城最高档之处,据称其拥有五星级的设施和服务,具体如何星级服务,自然不是易霖这种乡下孩子所能想象的,酒店位置自是位于县城首善之区的中心广场附近,碍于两个泫然欲滴女孩的软语相求,粉面相胁,易霖只得同意陪同相护前往,两个女孩自是长出一口气,今晚虽然只是糊里糊涂的被人抓住扔到帅哥的怀里,但毕竟是受到了极大惊吓,夜晚惊魂之后,自是需要帅哥的贴身保护才能安心。肖笑和徐歌欢欣鼓舞的拉着不断苦笑的易霖,跳上车便飞驰电掣而去。 尽管夜半,宾思酒店依旧灯火通明,酒店门口的服务生笑口常开,虽然疲色满脸依然挡不住用古怪的l县腔调的夏国国语迎来送往,易霖观之,不禁感叹莫名,人生在世都不容易哇。 两个美女拉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易霖,蹦蹦跳跳的就进了酒店,丝毫没有顾及门口服务生的满脸惊诧和羡慕的目光,易霖则是如芒在背,因为他感觉到了周围的人不怀好意和嫉妒莫名的眼神,只是不知道为何,往常六识敏锐的易霖,今晚却丝毫没有发现,有一双伤心欲绝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宾思假日酒店门口,高大的梧桐树绿叶婆娑,树下有一少女,正嘟着小嘴气鼓鼓的看着随二女施施然走进酒店大堂的易霖,少女眉眼如画,珠泪盈盈,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黯然涕下———— ---------------------------------------------------------- 县城别墅区,夜色中的拒掳河流水依旧,漫滩的河水冲刷着两岸的堤坝,卷起的些许泥沙,似誓把浑浊带向远方。 别墅区内无比寂静,只是那位置极佳的三层小楼,却有一房间亮起了灯光,灯光只是昏暗,却映射房间一览无余,屋内却无甚家俱,只一木榻靠墙铺设,房间内一老人,黑衣着身,此时正盘膝于榻上闭目静息! 榻下那墙角处,却赫然有一付担架横在那里!那担架上有尸体,却正是那早已气绝的逼哥!良久,老人睁开眼睛,随之一口浊气吐出,吐气有声,声似磬鸣般清越悠长! 行功已毕,老人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步,脸上皱纹叠起,却似面沉似水,老人红红的脸庞在灯光下熠熠有光,只是眉宇间却有紫气似隐似现,如易霖在此,必一眼认出,此老人正是县中门卫的老吴头! 老吴头的视线移向那榻边的,喃喃自语道,“居然是风衣教的丹毒!这风衣教竟然现身在这贫瘠闭塞的l县,真的是有意思啊,只是慕容啊,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呢,唉,洛溪的孩子,却是让人操碎了心啊————” 县城的三里巷,年代极为久远,巷子两侧的房屋,多是前朝所建,青砖绿瓦,自有古朴与苍然蕴含其中! 三里巷蜿蜒曲折,巷子的宽度却仅供两人相向而行确需侧身而过! 巷子幽深僻静,却如长蛇般蔓延何止三里远?这巷子的深处,却有一座宅院,院墙高大,院内的房屋只是偶露飞檐! 此时院内的一处十分隐蔽的房间里,一人正凝望着那房屋正中所供的挂画,画中一人正振衣山岗! 这人身形不高,此时却是时而闭目沉思,时而饶屋而行,眉头紧皱,倒八字的浓眉紧锁面相更如无常显现! “此子便是那灵门行走庇护之人?端的修行不错,只是心思尚显稚嫩!”这人回身坐于椅上,沉思片刻却是喃喃自语,“只是那道旁施法欲阻我之人却是老练狠辣!想不到,这小小的l县不光有那易某人,暗处倒也有这样的人物隐藏!” “哈哈哈,你这风衣余孽,竟是躲藏此处!倒是让我好找啊!”一声长笑,在院内骤然响起!这屋中之人一呆,却是即刻站起,两臂微收冲着屋外却是喝道,“是谁!” 声音未落,更加诡异的是,这屋的门窗竟是忽然无风自开,一个身形矮壮的蒙面老者,却是大步跨入,望着这倒八字浓眉之人只是冷笑不语! 倒八字眉毛一见来人却是一愣,瞠目喝道,“你到底是谁!” 来人却是呵呵一笑,不屑的一抬手却把那遮住面颊的黑布扯去,屋内灯光映照,面容红润,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正是那老吴头! 老吴头双手一背,却是说道,“你这宵小败类还没有资格知道老夫的来处,你只要知道你的去处就可以了!” “我的去处?你什么意思!” “你的去处,当然是那九幽地狱了!哈哈哈,你们风衣教作为魔教的附庸,早已是臭名昭著人人喊打!还问什么!”说完这老吴头冲着墙上那振衣山岗的挂画,却是一挥那衣袖! 袖风到处,那挂画已是无风自燃,须臾间便是燃烧殆尽化为了飞灰! “你!你欺人太甚!”倒八字眉勃然大怒,双掌一错,便凌空向那老吴头攻去! “微末道行,竟然也欲复教称制,真是可笑!”说完,这老吴头身形一晃,却是早已欺入这风衣教之人的身前! 随之爆喝一声,老吴头那如钢筋般的手指便已是瞬间抓透了这人的衣衫肌肤之处!真气在对方体内迅疾游走,已是封禁了这风衣教之人的奇经八脉! 剧痛从被抓之处蔓延全身!随着一声惨叫,这风衣教之人竟是就此被老吴头高高举起!可怜这人身形瞬间被制,一身的用毒功夫竟然就此被禁锢,却是半点都没有用! “怎么,你有跟老夫动手的资格吗?些许下毒的下三滥技巧,要不是手下儿郎不便动用,你这漏网之鱼不过是尘埃一般!”老吴头说完却是冷笑一声,单手发力,“呔”的一声!那风衣教之人的躯体却是被那老吴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屋墙大震,那人一口血线便从嘴里喷出,“啪叽”的一声落在地上,抽搐几下之后,却是就此不动! 老吴头撇了撇嘴巴,却是厌恶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衣袖掩住自己口鼻,把那瓷瓶中的粉末撒在了这风衣教之人的尸体上! 那人尸体须臾间便如那骄阳下的冰块一般,竟是慢慢的开始化去! 老吴头低头看了看,却是摇了摇头,收起了那瓷瓶感叹道,“这化身散真的是杀人放火之居家旅行必备啊!不过用在你这风衣教余孽的身上倒也是贴切!”说完却是不再看一眼,转身出了这房间后,身形如夜鹰般飘然远去! 小院中寂静无声,屋内桌上的纸张无风自动!那屋中之人的躯体,早已是化为了一滩水迹,只是这水迹之中竟有一物,形如卡片,在这水迹中有流光闪现! 第二十章 误会不都是美丽的 宾思者,想来宾之思也! 所以在这宾思酒店里,酒吧、餐厅、泳池夜总会真的是应有尽有啊! 出了酒店的旋转门,抬头看去,那夜已是深沉! 只是这深沉的夜里却是有欢歌笑语时不时的传来,却是试图去撩拨着易霖青涩的“道心”! 易霖笑了笑,却是有邪魅的笑容浮上嘴角!只是这细腻的混杂着荷尔蒙的夜风,卷来的那阵阵的奢靡的气息怎么如此的让人意乱情迷? “唉!哥几个站住!”酒店一侧的酒吧门口,霓虹灯的虚幻光映下,几个摇摇晃晃的男女正在吞云吐雾的撞出了门口,斜靠在一个美艳女子身侧的男子,已是醉马刀枪了,手确依旧的在身边女伴的身上不停的游走!醉眼朦胧,无意的抬眼只是一瞄,却是看见了双手插兜施施然门前路过的少年郎! “怎么?小贱贱啊,你又看见哪个美女了?”旁边一位壮硕的男子笑着打趣道,黑色的弹力背心凸显着这人发达的肌肉,灯光的照射下便似要挣破这背心的束缚! “就是啊,已经有了我们姐妹了,你还四处寻摸什么!”这男子边上的女伴如血的红唇嘟嘟了起来,手却是轻轻的拧住了这男子的耳朵! “滚滚滚……”这男子厌烦的一把把女伴的手拨开,阴恻恻的目光却是狠狠的盯了易霖一眼,冲着那壮硕的男子说道,“这小子我认识……” “噢?说说,”看着从身边经过,已是望酒店院外走去的易霖,壮硕男眯起了眼睛! “前段时间,在戈壁滩上,穆好儿的腿,就是在这小子家附近断的!” “穆好儿的腿,不是翻车摔的吗?” “对啊,是翻车了,可是这小子当时竟然敢阻拦我们赛车!可惜省城来的那两个小姑娘了,要不然早就是老子和穆好儿的菜了!” 想起徐歌那波涛汹涌的凶器,这男子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哦,是个乡下的穷小子啊,走,招量招量他!”壮硕男一扔手里的烟头,看着就要走出院门的易霖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随即追去! “站住!”壮硕男冲着易霖大喝! “呼呼呼……给我站住!”一看就是身体亏虚严重的小贱贱,跟着壮硕男子紧跑几步,却是大喘起来! 易霖一顿身形,回头一看,见是几个男女向着自己追来,便是挺住脚步,却是微皱眉头! 见易霖站住了,那小贱贱却是指着易霖喝道,“你……你小子踩了老子的脚还想跑!” 易霖一愣,却是瞬间明白,这几个人是找事的! 少年郎看着这几人,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人?你这渣渣老子们怎么会认错?”那壮硕男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迎面一个鞭腿,呼的一声就冲着易霖的面部扫来!“老子可是s省的搏击冠军,打你这穷小子实在是不够看!”心中虽然轻视这小伙子,手底下却是不松!力大招熟,一看就是平时百试不爽的熟把式! 易霖身形微晃,却是让过这大力的一腿,双肩一松后退一步,只是凝神喝道,“怎么,你们想动手!” 刚刚把两位女孩儿送到这宾馆住下的少年郎,此时实在是不想动手! 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超乎了年轻人的想象,所以易霖只是迫切的想回到县中宿舍捋一捋思路而已! 几个社会小混混的日常寻衅滋事,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总是靠哥们打抱不平,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看到易霖似是有退缩之意,那站在旁边靠在女伴身上的小贱贱男却是笑道,“怎么?怕了?在俺们大头哥的眼里,你就是一个渣渣!” “对的呀,看着挺帅气的,可是你那脸是挡不住大头哥的一拳一脚的!”小贱贱的女伴看着易霖那让女人都嫉妒的漂亮容颜,心里没来由的就有一种要把美好事物毁了的邪恶感油然而生,于是冲着壮硕男娇笑着怂恿道! 一听几个男女的嬉笑言语,这壮硕男便是更加的嚣张起来!这厮摇了摇自己的大脑袋,却是有一连串的“啪啪啪……”的关节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嘿嘿的一笑,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也许是同伴的怂恿,也许是他本来就嫉妒易霖那英俊的脸颊,总之却是招招向着易霖的脸上招呼,似是要坚决的把这面容砸烂一般! 见这人下手不管不顾竟是狠毒如斯!不依不饶的只是要招呼自己的面部,那易霖心头的火气便是骤起! 年轻人眼角看了看周围人们那幸灾乐祸的蠢样子,心里更是不爽起来!“小爷想当个守法公民怎么就这么难呢!”随之冷笑一声,却是不退反进!一步踏入那壮硕男的空当,肘尖一点,却是正点在这厮的胸口! 壮硕男胸口一闷,忽然间就感觉自己已经是喘不上气来了,慌忙就要后退,哪知道这少年郎却是迅捷的近身一步,竟似在自己的耳边阴恻恻的喝了一句!“想打脸?小爷是专业的!” 说完,就见那易霖那脚面就像手臂一般灵活,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竟是,竟然就这么在那大头哥的脸上拍了一下! 一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传来,那大头哥却是如一根烂木头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众人一阵大哗!那站在旁边耀武扬威不停的小贱贱。此时如刹不住车一般,竟然依旧是手指头哆里哆嗦的指着易霖,大声喝道,“小子,你,你他*的惹着人了,惹……” 这花名“小贱贱”的男子话没说完,惊见那少年郎忽然身形如鬼魅一般,骤然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竟似是本来就在自己面前一般! 这小贱贱大骇,脚步踉跄着就后退!不想那方才举起的手指却是被易霖一把捏住! 就在旁边男女惊呼的声音中,“喀吧”一声响,随之一声惨叫骤然传来! 那小贱贱刚才还到处指画的手指头,此时缺水软踏踏的,诡异的以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角度弯曲在手背上! 旁边几人巨骇之下,竟是身形瘫软一般,口中“嗬嗬”作响的却是一动也动不了了!那小贱贱的女伴,更是淅淅沥沥的,身下水迹一片! 易霖冷笑一声,神识凝练如实质,一收之后,却是扭头便向外走去,衣袖不甩,夜色却是随行而去! 众人惊见那少年郎身形恍惚间将要离去,却是心神忽然一松,手脚竟似又有了知觉! 夜风忽起,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再想找麻烦,让你们生不如死!” 虽是盛夏,下半夜却也有了一丝的凉意,离开了县城,便见那虫鸣四野,旷野无垠,虽有月却不足以驱散如漆夜色!易霖轻提丹田气,身形无声滑动,如大鸟般没入夜色中,瞬息不见—— ----------------------------------------------------------- 一宿无话,便是天明,相拥而卧的两个女孩子,此时却是极不情愿的睁开了朦胧的双眼,那好看的眉眼不由自主的便瞥向轻纱遮挡的玻璃落地大窗! 大窗极大,有白色的窗纱覆盖,窗有缝隙,透窗而进的微风,便轻轻的拨弄着窗纱! 于是,窗纱便随极轻的风浮动起来,须臾,一缕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铺洒在床前的地板上,宁静,祥和,似是极抚慰这两个女孩儿受惊吓的心。 能够熨平心灵的是什么?当然是狠狠地睡一觉了! 如果能在睡醒之后再大吃一顿,那就是无上的治疗之法,徐歌揉着美丽的,依然朦胧的桃花眼,喃喃的嘟哝着! 白色的夏凉被里,白皙秀美的四肢大大的舒展着,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后,顺势便拉起了正抱着枕头慵懒的如树袋熊般的肖笑! ——于是,一阵水响,一阵欢闹从洗刷间里响起,惊醒了晨梦,惊碎了晨光…… 宾思酒店的早餐自助,总是以花样繁多著称! 当肖笑和徐歌携手出现在餐厅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男男女女的视线,随着两个女孩儿的身影,无声的滑动着,有羡慕,有嫉妒,还有赤果果的占有欲!好像还有仇恨? 美女的影响,总是无处不在啊!餐厅服务生不禁感叹道。 只是在那餐厅的角落里,那一株巨大的一人多高的四季青却长得正旺,四季青那巨大的绿叶向着四周舒展着! 在这如扇的绿叶旁边,有一个极清雅的女孩儿美目如电,正恶狠狠的盯着肖笑和徐歌——只是不知为何,这女孩儿眼睛却是红红的,似是一宿没睡一般。 餐盘里的食物层层叠叠如山一般,肖笑和徐歌互相打趣着“饿死鬼投胎”类的笑话,便施施然的端着餐盘找了个单独的桌面坐了下来,却是丝毫不顾及周围的人那惊讶的目光! 徐歌的妙目只是向着周围扫了一眼,便撇撇嘴道,“姐们天生不长肉呢,气死你们,呵呵呵——” 肖笑抿嘴一笑,自是不管徐歌的作怪,只是埋头大快朵颐;一夜惶恐,对体能消耗还是挺大的,虽然是美女,也是要赶紧的补充点能量呢。 餐厅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简单与初夏》的优美旋律似乎已经充满了餐厅的边边角角! 美的旋律总是让人身体舒缓、思想放松以及——胃口大开! 音乐如弦,轻轻的拨弄着食客们的眼光,在这轻盈跳动的音乐的衬托下,俏生生的肖笑则优雅的拨弄着一只大虾! 红色的虾皮在女孩儿白皙修长的指尖跳跃着,不一会儿虾皮就与白色的虾肉做了分离,肖笑刚想把这剥好的虾肉放到红红的嘴唇里,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碰了碰,肖笑诧异的看了徐歌一眼,那好看的眉头此时却是轻轻的一皱; 徐歌翻了翻白眼,嘴唇冲着边上努了努,肖笑扭头一看,不觉得心中一动;一位青涩如同春日初桃的女孩儿,正眼红红的,倔强的站在桌子的旁边! 这小姑娘小嘴嘟嘟着,两只手使劲地抓着桌沿,只是眼睛里的眼泪却绝不掉下来!眼睛只是直直的的看着肖笑! 肖笑不禁一愣,沾着些许虾的汤汁的纤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女孩儿点了点头! 肖笑看了看徐歌,又看了看这不请自来的女孩子,问道,“找我?”女孩子点了点头后,又指了指徐歌,徐歌却是撇了撇嘴! “找我什么事?”肖笑问道。 “易霖在哪里?!”女孩子看着肖笑,竟是突兀的问道。 肖笑脸蛋一红,放下手中的食材后,拿纸巾擦了擦手正待回答,不想边上的徐歌却是嘻嘻一笑,拉着长音故作幽怨的接过来说道,“易霖呀,这个懒蛋正在房间里睡觉呢,春宵苦短日高起,估计昨晚累坏了——嘻嘻嘻——” 肖笑赶紧捶了徐歌一拳,“瞎说什么呀,你别听——”扭头看那女孩子,却只看见这女孩子已经掩面快步冲出了餐厅! 肖笑赶紧冲着女孩子的背影喊道,“你别听她的,易霖昨晚没在这里……”女孩子没有回头,餐厅里的食客却是“哦”声一片,羞的肖笑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 肖笑定了定神后,却是生气的推了徐歌一把,嘴里骂道,“你干什么呢,瞧你把人家小姑娘气的……” 徐歌好看的嘴角却是一撇,秀气的小嘴气哼哼的说道,“我管呢,谁让昨晚上那大混蛋那么对人家,哼……” “那也不能这样啊,误会可大了去了!” “没事没事,看这小姑娘眉眼含情自是情根深种,我略施小计,给笑笑除以大患也——”说完,不知怎么的,这徐歌的心里竟然,也是,似乎有了一丝丝的不自在,却似悠然而生…… “滚!”肖笑俏脸一怔,却是满脸通红…… 梁园虽好,却非非久恋之乡,孤男二女的,夜色茫茫,灯红酒绿,些许的忌讳,小伙子还是满注意的,帮肖笑和徐歌开好了房间,当时易霖便谢绝了两个女孩子的挽留,趁着夜色飘然而去! 肖笑本来是要给易霖开一个房间的,只是见易霖态度坚决,推让几次自是作罢! 看着在走廊中消失的背影,有一点怅然若失的肖笑,想说什么,只是女孩子脸皮薄而已,矜持使得她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与徐歌进了房间。 --------------------------------------------------------- 一觉醒来,天光已是大亮,简单梳洗一番的易霖,总算还记的与俞勇的约定,抬头看看那初起的太阳,大约估了估时间后,便也轻快的出了校门! 县中的校门依然紧闭,只是边上的侧门却是虚掩着! 易霖来到那门前,看了看旁边的传达室却是笑了笑,感谢老吴头了,要不是老头擅自同意,自己怎么能在这毕业之后,依然能偷偷的住宿舍呢?虽然是暑假期间! 易霖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是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推开那门后,身子一侧便出了校园。 太阳东升引得暑气渐起,校门口那几株高大的旱柳却在夏日的晨光中依然是无精打采! 旱柳挺拔,只是那树下却是多了一辆警车! 看到警车易霖只是心中一怔,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 少年郎身形站定后,两脚不丁不八,凝神静气,一丝邪魅的笑意便跃上好看的嘴角! 那警车的车门忽的便开了,一胖一瘦两个年轻的警察从车上跳下来,径直的走到易霖的面前! 身形稍胖的警察盯着易霖看了一眼后,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易霖面前一晃,肃然的说道,“我们是县警察局刑侦队的,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跟我们走吧!” 第二十一章 夜未央 看到那两个警察的眼睛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快步的走向前来,易霖却是笑了。 少年郎的脸颊此时正是迎着朝阳,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难道是昨晚宾思酒店的事情?易霖摇了摇头,心中忽然想道,“或许是那逼哥的尸体被警察找到了?来找自己询问一下情况!” 只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巡捕就寻上门来,这信息的传递似乎有点太快了吧?警局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易霖想到这里,刚刚还有一点小紧张的心情居然就这样放松下来。 那两个警察居然还是一左一右的成包抄之势聚拢,其中一个警察是不是的还摸一下腰间!易霖却是笑了起来,想来也有人在借题发挥吧?不过如此,水来土掩就是了!易霖心想。 略略有点暑热的晨光斜斜的照在易霖好看的脸颊上,立体感十足的脸颊在阳光下闪着羞涩的光芒,只是那邪魅的笑容却从嘴角慢慢延伸到整个脸上! 易霖看着凶巴巴的走来的两位警察,眼睛眨了眨却是装作慌张的样子,两手放在身前,微带点怯怯语调说道,“警察叔叔,您们是找我吗?” “是的!”瘦警察斜着眼睛盯了易霖一样,心想这小子的脸是怎么长的,这也有点太好看了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好看的脸上带着的那点邪魅的笑意,瘦警察心中不禁有点恼火,总有一种想在这脸上狠狠打一拳的冲动! 那胖警察却是毕竟年长点,行事自是稳重! 看到自己的搭档有点上火,便不动声色的碰了碰同事的肩膀!却是走向前来略带歉意的说道,“别紧张,小伙子,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还温和的拍了拍易霖的肩膀!易霖略一沉思便是明白了,这恐怕就是县城警局巡捕的办事风格,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电视电影还是看过一些的! 易霖看到胖警察释放出的一丝丝善意,心头却是警惕之意大起,好看的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吆嗬,不要紧张嘛年轻人,主动配合警局的调查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么!”看到易霖有点如临大敌的样子,胖警察笑着说道,左手却是一搭易霖的肩膀,右手竟已是扣住了易霖的右手脉门! 这胖警察状似无意的推着易霖向前走,边走边说道,“小伙子,咱们车里慢慢说好不好……” 易霖一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却是一惊,神识一动,身体便下意识的做出了应急反应! 小伙子右手一翻,便反扣住了那胖警察的右手手腕,一股真气顺着这警察的右手脉门便是瞬间封住了他的手部脉络!随之却是借力顺势向前一带,那脚下迅捷一个“刮地风”,就见那胖警察“哎呦”一声,胖胖的身子便腾空飞了出去! 旁边的瘦警察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掏枪之间竟是慌乱的把那枪套都丢到了地上! 瘦警察双手持枪,手臂微微颤抖着却是冲着易霖厉声喝道,“住手!手放到脑后,蹲下,快点!你他*的竟然敢袭警!反了你了,快点!” 易霖眼睛微眯,却是身如弓形如花豹一般!神识一凝早已是锁定这瘦警察的身形!神思如织便正要侵入这人的意识之中! 那神识如实质一般却要似发未发之时,耳边忽然间却似有人喝道,声音娇俏却是肃然无比!“小子,世间行走,和官府冲突,还是要慎之又慎啊,如有损伤必是后患无穷!” 易霖心中一惊,凝神回头急看,四周却是哪里有人在? 这时那瘦警察手中的枪虽然依旧是指着易霖,只是不知为何那眼前竟似是一阵恍惚,那小伙子的身形竟是忽然的飘忽不定起来! 瘦警察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慌乱!但那口中却是依旧骂道,“小子,你这是暴力拒绝传讯啊,你,你是要坐牢的!快点!把手举起来!” “那说话之人是谁?听那声音竟似是年轻的女子,只是那修为竟似是在我之上!”易霖心中暗凛,双手却是举了起来,好看的嘴角一丝的笑容慢慢荡漾,竟是冲着那警察连连歉意的说道,“警察叔叔,对不起,失手了,失手了——”两只眼睛却是冰冷无比! 那胖警察被易霖凌空扔出之时,身形一展刚欲要腾挪变化,却是不料猛地感觉到自己的身躯竟是骤然间僵硬如铁!“这小子竟是刹那间封了我的气脉!”这警察心中骇然想道! 待到摔倒在地上,本以为必是骨断筋离的下场,不想身子一沾地却即弹了起来,气脉竟是瞬间顺畅无比!此时他心中自是知道这易霖却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心中却也对易霖的功夫惊骇不已! 胖警察随之拍了拍身上的土,笑了笑却是施施然的走上前来,轻轻的按下瘦警察正举起的枪,笑着对易霖说道,“小伙子,我承认你有功夫,可是你看……”胖警察指指自己身上的警察的标志,“我们是警察,如果你不跟我们走,你可是拒捕呀,天涯海角,你会面临无休止的追捕,我们代表的可是夏国的司法体系,你的武力再高,能高过国家吗!” 易霖笑了,点了点头却是说道,“警察叔叔啊,你们也不问我叫什么,上来就要带走我,我总要问一下原因吧?至于拒捕的事儿,我年纪小,您可别吓唬我……” “吓唬你?!对于你的行为,我们完全可以立即击毙你!”瘦警察叫嚣道。 “好了好了,小伙子身手不错,可是武功再高,也怕手枪啊,别挣扎了,跟我们走吧……”胖警察的眼中孰无笑意,脸颊上却是笑容灿烂,却是冲着易霖“呵呵”笑着劝说道! 易霖毕竟年轻,对方搬出夏国司法体系,国家暴力机关等等字眼还是使得他犹豫起来,何况那耳边神秘声音的警告,也使得易霖意识到,所谓的去县警察局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但是社会经验的欠缺与阅历的缺失,此时却是使得年轻的易霖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英俊的脸上便有了犹豫之色! 那胖警察一看火候未到,便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易霖啊,你是叫易霖吧,我们只是想通过你了解一下,关于那崔尘弼失踪的情况!” 胖警察顿了顿,盯着易霖的眼睛却是继续说道,“有人向警局反应,昨天你们之间在长途汽车站曾经发生了一场冲突!” “崔尘弼?”听到这个名字,易霖感觉有点茫然! 昨晚在对那逼哥施展搜魂术的时候,易霖有点心神激荡,这个名字自然是印象不深了。 “就是城南逼哥!”瘦警察恶狠狠的接过来说道! “哦,他欺负两个外地的女孩子了,我当时见义勇为来着!”易霖的心中警意大起,却是神情一肃故作幼稚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和他还是有一点联系的,是吧?没事的,不要紧张了,到了警局,把事情说开就好,走吧走吧——”胖警察站在边上,虽然不敢再触碰易霖的身体,只是催促道。 易霖犹豫了一下,眼睛扫了扫警车上的标志,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心知此事必不能善了! 可警局的背后毕竟是国家! 国家暴力机关的威严,岂是易霖这少年人所能漠视的? 在坚持看过了两个警察的证件后,只得随之上车而去——警车呼啸而过,却惊得路边正骑车行来的两个年轻男女停下车来。 看到拉着易霖的警车鸣着警笛绝尘而去,在路边扶着自行车的李梓文和俞勇,却是瞪大了眼睛,惊诧不已! 两人凝视着远去的警车,直到消失不见,俞勇结结巴巴的说道,“李梓文,我说吧,易霖一直在学校住着呢,他,他没去酒店……” 李梓文瞪了俞勇一眼,却紧绷着小脸,嘴里喃喃的说道,“警察为什么找易霖,他到底干了什么?!” 俞勇的脸竟是有点发白,犹豫半晌却是说道,“昨天中午,易霖在长途汽车站,他——”俞勇偷偷看了看小姑娘的脸色,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他从城南逼哥手里救了两个女孩子,他,他还把逼哥给打了——” “是不是宾思酒店的那两个女孩子?”李梓文的俏脸依旧是深沉无比,问的问题竟是直指要害! “我不知道,应,应该是吧。”俞勇心想,小姑娘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哇。 李梓文沉默了一会儿,便翻身跳上自行车,向着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俞勇也赶紧的跨上自行车,边追边冲着小姑娘喊道,“易霖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啊?” 小姑娘挥了挥手,远远的说道,“你别管了,我去找我表叔问问!” 俞勇叹了一口气,只得紧蹬两下,跟着李梓文的身影奔驰而去! 魑魅鬼魉总是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肆虐,数千年的人类历史中,经常被人类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所谓的计谋! 浩如烟海的史书,汗牛充栋的文献,如此事例,不胜枚举。阳谋也罢,诡计也罢,只不过是实力之外的些许延展而已。 拒掳河的流淌,自然是挡不住星光的铺洒,只是今晚的星光,洒落的似乎多了一些。 l县别墅区,那座三层的小楼,依旧隐藏在夜色中,楼体静谧,在夜色中却无一丝的光亮透出,些许的诡异,不禁让人遐思中感觉到了点点的凉意。 楼外不远处的一株古槐,数人环抱的树干却直冲夜空,如盖的枝叶,纷纷飒飒地在夜风中摇迤着,风吹枝叶与河面星光的晃动,交相辉映。 古槐高大,盘结交错的树枝则如虬龙的利爪,四处舒展,伸向天空!在这树枝交错之间,竟有一个娇俏的身影,却是在这树枝上随风飘荡,树枝轻柔便好似没有重量一般! 星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的树影便落在此人的头上,发髻靓丽,长发披肩,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在夜色中却有如雏凤般的韵味!危险而又妖娆! 夜更深了,古槐树上那人看着夜色中的那座三层小楼,一丝不屑飘上眉梢,风吹来,树枝一动,那人的身形便如大鸟般滑出,直向小楼扑去—— 子时行功,本就是桃源一脉的修行特点,作为桃源一脉杂事堂的资深弟子,这老吴头数十年如一日养成的修行习惯早已经沁到了骨头里! 今晚有月,星光却也璀璨,如此的气场自是感觉无比的舒畅。老吴头在静室行功完毕,正待步入卧室休息,忽见木榻一侧墙壁上,一张纸条却被一银针钉在其上,纸上则有字,其色如丹砂! 老吴头见状眉头一皱,正待伸手拿取,忽然心中一动,便从桌上拿一粒花生放入手中,右手中指急弹,唰的一声,那花生迅疾飞出,即将银针打落,那纸便飘飘渺渺的落在地上,借窗外星月光照耀,那纸上所留之字熠熠闪着红光,字曰,“易霖事涉桃源密事,着派人手密切关注!”字侧则有桃花印记,却是栩栩如生! “竟是桃花令!”老吴头眉头微皱,一丝的忧虑竟是俏然袭上心头!老人叹了口气,却待低首细观那字迹,不想这突兀出现的桃花令竟是忽然腾起了一缕的火光,那纸张在这火光中竟是须臾间便化为了灰烬,随夜风飘散无踪! 警车上,易霖正襟危坐,只是那好看的眼睛却是注视着车窗外!车辆奔驰,小伙子的目光就随着车辆的移动而移动着,路边的景物便自然的映入了年轻人的眼帘! 车辆已是进了县城,却是在宾斯酒店的边上绕了一个大弯便是向东疾驰! 看着车窗外这宾斯酒店气派的楼宇以及华丽的门脸,易霖却是想道,“那两个女孩子应该回省城了吧!”想到娇颜如花娇俏可爱的肖笑和徐歌,易霖不由得轻笑了笑。 “那几个惹事的男女,我已是用神识缠神之法侵入了他们的意识,估计不会想到打脸的人是我了!”易霖目光一凝,心中却道,“不过,听说大酒店都有监控的……” “行了,搞定!”宾思酒店监控室里,一位保安,从这电脑上拔下u盘后,却是伸了一个懒腰,轻笑了下,便哼着小曲扭着粗腰就走了出去! ------------------------------------------------------- l县医院急救科的icu病房里,一个满头满脸都缠满了绷带的男子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病房外,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几个人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的病人沉思! “郑小渐!”良久,一个雄浑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张伯父您吩咐!”那花名“小贱贱”的男子赶紧的走上前来,谄媚的冲着一个魁梧的中年人笑着应道! 那小贱贱扬着那打着石膏的手指,似是邀功一般,只是这手指却依旧是胀痛着,并且这痛感竟然火辣辣的如浪般的冲击着自己的脑海,使得这厮龇牙咧嘴的五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那魁梧的中年人却是没有回头,这icu病房外顿时寂静无比,只有医疗仪器的声音充斥着四周! 良久,那人却是说道,“张风是谁打的,你们真的没有看清?” “是的,伯父!” “可是你们一直在一起!”那中年人猛地一回头,阴恻恻的目光如蛇一般死死的盯着这小贱贱! 小贱贱只觉得一股寒气骤然间从尾椎骨顺着脊柱直冲脑门,一身的鸡皮疙瘩乍起,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小子慌乱之余,竟是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嘶声说道,“伯父啊,我真的没看到啊,当时我们出了酒吧,就是一阵风飘过,大头……不不不,张风就变成了那样子,我的手就成了这样子了……” 看着这厮到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中年人便沉吟良久,随之招了招手,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即刻走上前来,附身低声说道,“那宾思酒店的监控已经查过,图像显示,却似是……” “是什么!”中年人不满的看着这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赶紧一低头,却是说道,“那残影却是如鬼影一般,似有非有,就似是,似是那青烟一般!” “哦?鬼影?”中年人沉吟道,“怎么可能?” “对啊,伯父啊,肯定是鬼啊,那就是闹鬼了……”跪在地上的小贱贱居然听到了,便立马喊起来!边喊边抬眼一看时,却是忽的被这中年人一瞪之下,顿时把剩余的话又咽了回去,余音嘶哑,如那被宰的鸡鸭一般! 第二十二章 警局事 “主任,宾思酒店监控视频的事情,属下已处理完毕!”恭敬的在老吴头面前汇报的男子,不知道为何,在这“主任”的称呼脱口而出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了一丝的荒诞感觉! “桃源商社园林研究院驻s省办事处,不称呼老夫主任,还能称呼什么!”似乎感觉到了那下属的些些的尴尬,老吴头却是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就让这下属退下去了! 。老吴头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抬头看着那下属退后离去,心中却是一叹,“慕容啊,您这孙女端的架子大的很啊,门中行走真的这么叼吗!” 老吴头撇了撇嘴,却是慢悠悠的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来,饮了一口之后,感叹道,“老了老了,只有这酒,才是老夫的挚爱啊!” 窗外树影婆娑,随清风晃动的影子便映射在这窗台上!老吴头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那窗台前,却是呼喇一声把那窗户推开,院子里仲夏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老吴头的眉头却是紧锁,“门中行走,为何来这贫瘠的西北之地走一遭呢?老门主归天经年,这门中的那禁忌的事儿,始终是虚无缥缈真假难辨!” 老人转身来到沙发前,看着那茶几上的u盘,却是冷笑道,“l县的张郑两家,地头蛇而已,蝼蚁一样的家族,几个蚊蝇类的东西,倒也不惧,只是恶心人啊!罢了,罢了,门内派九公子为今年世间行走之事却是不可不顾,至于易霖——”老人抬手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尽力护他周全也算是给老友一个交代了,放他一放,且看后续吧——” l县警局门口,左右两个巨大的石狮子甚是威武! 那警车进得大院门来,放眼看去却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那院中间位置就是警局的办公大楼! 楼高五层,虽不起眼,却也有阵阵肃杀之气传出,倒也让人心生畏惧! 载着易霖的警车,开到警局大院后随即便停下!开车的瘦警察一拉手刹,却是转头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易霖,口中却是骂道,“小子,赶紧下车!” 易霖看了这警察一眼,却是没再说话!身侧的胖警察则是拍了拍易霖的肩膀,却是点了点头,示意小伙子跟着自己下车! 易霖笑了笑,自是无可无不可;两个警察一前一后,把易霖夹在中间就向楼内走去。 快到中午的太阳肆无忌惮的向着大地喷洒着热量,许是过于炎热,这警局的大院里却是没有几人走动! 易霖手搭凉棚,抬头看了看这大楼后,却是摇了摇头,心中想道,“自己居然也要在这里走一遭哇!”不禁略略的挑了挑眉毛! 已经走到楼跟前了,看到易霖居然略有点停顿!那瘦警察心里自是大为满足!自以为这好看的不像话的小伙子是畏惧这国家暴力机关的威严,于是便冲着易霖大声呵斥道,“小子,抬起你那狗眼好好看看!这里可是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地方,夏国的专政机关!如果不老实交代,定然让你扒一层皮去!” 易霖一听,不禁心中一怒,眼睛不禁微微眯起来,冷冷的却是盯向这聒噪的警察!已经迈开的脚步却又停下! 胖警察见状,赶紧上前说道,“好了好了,把易霖带来警局只是暂时了解情况,赵子,你赶紧去准备一下!” 瘦警察听罢,冲着易霖冷笑一下后,便快步走入大楼去了! 胖警察拍拍易霖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小伙子不要火气这么大嘛,来到这里,听从指令就好,咱们去找个地方聊聊!”说完轻轻推了推易霖,那易霖便笑了,冲着胖警察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警局的问讯室就在大楼的一层,房间不大,却只是有门无窗,而那门则是内衬钢板,外包着皮革,自是防爆隔音两相宜! 易霖走到这问讯室的门口,却是略略的停了停脚步,正待细看之时,神识一动!竟是觉得身后有人在迅速的接近! 易霖心中一晒,却是脚步略冲,顺着来人便是卸了这身后之势! 不想那身后之人本是要用力推易霖一把的,此时却是晃了个趔趄,不禁有点恼羞成怒起来,却是低声喝道,“看什么看!快进去!” 易霖闻言回头一看,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体型高大,魁梧有力!而那刚刚的瘦警察却已是不见踪影! 易霖心中一顿,却没再说话,而那已在问讯室的胖警察,看到那跟着易霖进来之人,却是赶紧站起身来,躬身笑容满面的说道,“魏局,您怎么来了?” 这魏局面色默然,看了看问讯室的情况,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道,“开始吧!” “是!”胖警察忙示意易霖坐在室内中间的椅子上,椅有挡板,待易霖落座后,胖警察随即把挡板落下,“咔嚓”一声便随即上锁! 看此情景,易霖心中只是苦笑,心想,这要出去还得费点事呢!只是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得不低头啊,这审时度势的本领,易霖自是从小在易老溪的耳提面命之下甚是熟悉! 既来之则安之,易霖无所谓的四处看了看,便即凝神静气,目光平视那被称为魏局的魁梧警察! 魏局看到易霖的表现,目中忽有一丝欣赏却是一闪即逝!随即便“虎”起脸来,肃然的问道,“姓名?!” “易霖!” “年龄?!” “十八!” 魏局微微一怔,却是抬头看了易霖一眼,便继续问道,“你是县中的学生?高三几班的?” “高三一班,已经毕业了。” “哦” “你和那崔尘弼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胖警察赶紧继续问道。 魏局看了胖警察一眼后,便看向易霖,示意小伙子回答! 易霖一愣,便说道,“我和他不认识,我只是县中的学生而已,不认识社会上的人物!” “不认识社会上的人物?可是有人反映说,昨天你和崔尘弼在长途汽车站有冲突!更早的时候你们还在县中门口大打出手!这些事情你怎么说!”胖警察却是语速极快的连连追问道! 易霖挠了挠头发,目光一凝,却是继续说道,“那是他欺负两个外地的女孩子,讹人家钱,我见义勇为来着,当时在场的有很多人围观啊!刚才在学校门口我已经和你说了呀!至于县中门口的打架,”小伙子状若无辜的看着胖警察,却是申辩着说道,“是他带了几个人到学校门口敲诈勒索的,我可是受害者啊!” 胖警察气一滞,不禁心虚的看了看那坐在旁边的魏局一眼。魏局却只是笑了笑,然后竟是看着易霖眨了眨眼睛,却是严厉的说道,“小伙子,崔尘弼昨晚失踪了,他的家人报了案,这事你怎么说?!” 易霖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依然无辜的说道,“我不知道啊,从长途汽车站走了后,我就没再见过他!”魏局点了点头,“离开后去了哪里?” “和同学吃饭后回学校宿舍了啊,同学和学校的门卫可以作证的!”易霖装作怯生生的样子看着那魏局说道,只是眼底却是自有傲色隐藏! “你为什么去学校宿舍住宿?据我所知,那学校应该是放假了!”魏局点了点头,却是继续问道。 易霖叹了口气,却是说道,“准备在县城打个临工,挣一点盘缠学费而已,县城没有住的地方,只能是先住宿舍了!” 胖警察一见,这气氛有点松散啊,这可不行,于是赶紧说道,“据那崔尘弼的手下人说,你临走时曾经约崔尘弼晚上见面,你们是在哪里见面的?什么时间!” 易霖看着胖警察,那好看的眼睛却是眯起来,心中忽然有怒气勃发,却是冷冷的说道,“警察叔叔,我不认识这崔尘弼,我也没有和他见面,他的失踪我真的不知道!” 胖警察笑了,却是依然直直的看着易霖说道,“谁能证明?!” 易霖一皱眉头,“没有人!” 胖警察两手一摊,说道,“那你可是摆脱不了嫌疑啊——” “可是谁能证明我见过他?!” “所以你是嫌疑人嘛,”胖警察笑呵呵的说道,“所以,你得证明自己和这事没关系!” 易霖看着这貌似慈眉善目实则颇有心计的胖警察,不禁冷笑了笑,说道,“警察叔叔,您这是有罪推定啊,就算是上了法庭,这陪审团也不认吧!” 易霖咄咄逼人的回答却是让坐在旁边的魏局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胖警察后,却是说道,“吴副队,崔尘弼不是一直是警局的重点监控对象吧,其它的线索是否梳理了?” 胖警察讪笑道,“魏局,传讯易霖,是刑侦队一致的意见,您看——”尽管神态十分的谦恭,语气却是坚定起来! 听到这句话,那魏局却是笑了笑向后一仰,将身体重重的靠在椅子背上后不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易霖—— 看到易霖油盐不进的样子,胖警察不禁心中大恨,心中想道,“要不是魏局在这里,老子非让你吃点苦头不可!” 想到这,那胖手却是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虽然在县中门口易霖手下留情了,但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活生生的摔在地上,要说身体上没有一点擦伤,心中没感觉伤面子,那是不可能的! 正在僵持中,问讯室的门铃却响了起来,魏局冲着胖警察挑了挑眉毛,示意他去开门!看到魏局指示,这胖警察也只得无奈站起来,走到门口。 问讯室的门开了,门口却站着一位年轻的女警察,眉眼含俏,却是自带英姿飒爽。胖警察一见来人,疑惑道,“景科,你怎么——有事?”姓景的女警察微微一笑,却是不理这吴副队,冲着坐着的魏局喊道,“魏局,有人能证明易霖与崔尘弼无关!” 魏局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一笑,却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噢?是谁?” 景姓女警察微微一笑,身形随即向旁边一闪,问讯室里的人登时凝神一看,却是两个少年男女怯生生的站在门口,那女孩眉目含娇,含羞带怯,男孩却是紧张兮兮的,目光呆滞! 看到这两个学生样的人,只是把担忧的目光看向那问讯室内端坐的易霖,那魏局却是不易察觉的笑了笑,那如虎般审视的眼光里竟有类似宠溺的神采在跳动! 易霖走出这警局的大院,却是抬头看了看这依旧湛蓝的天空,天空蔚蓝如洗,却似让人心旷神怡! 易霖向着那天空高高的伸出双臂,猛地收回后,却是长出了一口气!而陪同他的李梓文和俞勇,却是表情不同。 俞勇手抚自己的胸口,却是仰天感叹道,“我的妈呀,这局子真他*的不是好人呆的地儿啊!”说完拉住易霖的胳膊,继续表功的说道,“我说大霖子,你得可补偿我,我的脑细胞估计都要吓死一半了!” 走在前面嘟着嘴依旧生闷气的李梓文,听到那俞勇却是在作怪,忍不住便回头冲着那二人翻了翻白眼!揶揄道,“行了啊俞勇,你还好意思让易霖补偿你,刚才在问讯室吓的你话都说不利索了,要不是我——哼——”小姑娘一甩那一头亮丽的长发,扭头便跑起来,腰身妩媚,煞是诱人! 易霖扭头看着俞勇张大嘴巴呆滞的样子,不禁给了他一个大窝脖,气道,“行了,你看你那花痴的样子——” 俞勇抹了一把嘴巴,讪笑道,“嘿嘿,不好意思大霖子,唐突大嫂了……” 易霖气笑,虚踢一脚骂道,“滚蛋吧你——”二人打闹间,便追着那李梓文而去。 警局大院办公楼的门口,那身形胖呼呼的吴副队,却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远去的三个少年男女,脸上只是微微冷笑着,眼底却有一丝的戾色闪过! 只是碍于警局那魏副局长的强势,何况自己手中确实也没有确凿的直接证据!要不然,“哼哼”,吴副队不禁心中感叹,“这小子还能在自己手里落个好?做梦吧!” 这吴副队感叹之余,心中却是不由得疑惑起来,“这魏局,只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但从一开始就介入刑侦队的问讯,这,这似乎是别有内情啊!”吴副队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沉思道。 夜深似水,月黑风高,却是挡不住欢歌笑语;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县城最大的夜总会媚人会夜总会却依旧喧嚣热闹! 这媚人会夜总会,竟是与这县警局就在一条大街上,只不过是一东一西而已!此时的夜总会门口,那迎宾的少爷和小姐们,俱都在挠手弄姿,卖弄风情,颜笑娇俏间,自是在迎来送往! 已是身着便装的警局刑侦队的吴副队,此时却是打着酒嗝,正从夜总会里向外走出!醉眼朦胧的他正准备与那门口花枝招展的小姐姐们调笑一番时候,忽然腰间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听到那熟悉的铃声,吴副队却是不敢不理,刚刚还是满身的醉意此时已是悄然尽去! 吴副队把已靠上身的一个小姐拨拉到一边后,便面色肃容的拿起电话,却丝毫不顾及旁边那风尘女子的幽怨的小眼神儿…… 听到电话里传出的那苍老的声音,已然是透出不容置疑的语气!吴副队不由自主的便是站直了身体!咽了口唾沫后,却是连连点头,“是,是,您放心——对,那少年已经离开警局,是,是,静观其变——是!” 放下电话后,那吴副队长却是长出了一口气,顺手抹了抹自己的胖脸颊后,却是慢慢走到那停在树下的汽车旁,静了静心神,打开车门竟掏出了一盒烟! 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清脆悦耳,吴副队恨恨的抽了一口香烟后便随即吐出,在那渺渺漫散的烟雾中,如狐般的眼神中却透着浓浓的戾气,“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 县城一处普通的民居里,灯光昏暗却是摄人心神!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黑衣长发,却是把自己的脸死死的隐藏在灯影里的老人,放下手中的电话,竟是同样的摸出了一支香烟拿在手中,香烟没有点燃,老人却是静静的看着这香烟不语! 良久之后,这老人便回过神来,把这香烟放到自己的嘴边,却是喃喃的说道,“马六失踪,风衣一脉的传承更如那风中的烛光一般,有随时湮灭的风险啊,神教复兴之事,任重而道远啊……” 随即这老人竟是“唰”的一声,便划着了一支火柴,那火柴的火光稳定而明亮,却是映红了这老人的面颊,面颊净白如玉,只是有一道疤痕,自眉间入发丝! 第二十三章 货场打人事件(上) 野云万里,雨却连大漠,多日的酷暑,终于引来了一场久违的大雨! 这大雨来势甚急,骤来骤去,如大军横扫,卷走了浮尘黄沙,却也滋润了干渴的大地! 县城的三里巷,依旧是蜿蜒曲折!只是那过于狭窄的街巷,却是在这雨水的冲刷之下,多了些许的苍凉与萧索! 骤雨时节,总是与诗情画意无关,那铺天盖地的雨水却似是要禁闭人们的出行一般,所以在这三里巷里,竟是几无行人走动!只有顺着瓦沿而下的雨线冷默的激起了水雾一片! 巷子的深处,一片烟濛水雾之中,一顶黑色的伞,在这巷子的石板路面上移动! 伞下有人,形态却是苍老!只是那苍老的面容竟是净白如玉,似是毫尘不沾一般!眉梢发际间的一道疤痕却是触目惊心! 许是雨水的障碍吧,那伞下的老人行走的极为缓慢,雨与伞一体,似是沉思,更像是悼念…… ---------------------------------------------------------- 县城的长途汽车站是整个l县的物流中心,所以仓储区的区域甚大! 区域广阔那巨型的仓库却也是一座连着一座,轻钢做架,蓝色塑料瓦为顶!这样的结构,却是在这极端的天气里,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经过俞勇父亲的介绍,易霖终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临时装卸工”! 负责的区域就是这仓储区周转仓库的货物装卸,只是今天雨势骤来,很是让仓储区的人们忙碌了一番! 而这年久失修的周转仓库,终于还是在这狂风中被掀掉了屋顶!随着大雨的倾盆灌入,仓库内竟是有了水漫金山的趋势! 如此情景,这仓库管理员也只能是边指挥着装卸工们紧急转运那库内堆积的货物,便打电话紧急向上级汇报苦衷!怎奈整个物流中心处处险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周转仓库也只能是自我解决了! 经过奋战,终于还是清理完毕,看到已经整齐堆放安全落位的货物,这仓管主任在庆幸之余,却是宣布每人加发一百元辛苦费! 听到有钱可拿,工人们自是欢声雷动!易霖也是与相熟工友击掌相庆后,欢笑着自是寻找干净地儿略作休息。 雨打棚顶劈啪作响,易霖找到一处干燥地儿,顺手拿出擦汗的毛巾抽打了一下身上的浮尘,便坐下来,眼睛却已看向那仓库大门外的雨景! 自那日警局一日游之后,李梓文却是委婉的给易霖表示道,她也可以帮易霖找一个收入高点的工作,虽然也是临时性质,只是环境确是体面一些的。 易霖婉拒,倒不是因为什么少年人的面子,只是小伙子觉得既然已经拜托俞勇帮忙了,那总得有始有终不是? 男人嘛,饭可以不吃,但信誉还是要维护滴!小姑娘见易霖态度很是坚决,也只能是冲着小伙子挥挥小粉拳以示威胁后只得作罢! 这段时间以来,围绕着易霖的身边,很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情形之诡异,真可谓是跌宕起伏,让人心跳! 这一环又一环的变化,终于让这少年郎体会到了世事的无常人情的险恶! 看着仓库大门外的雨,依旧是紧一阵慢一阵的播撒着,只是终于安静下来的易霖,那好看的眼睛却是渐渐的迷离起来! 少年郎的思绪竟已飘到了天外,飘到了远方!少年人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不是强说,思虑却有,思前方,思身世,思……爷爷…… 雨势渐歇,工人们便三三俩俩的站起身来,准备重复那已经重复无数遍的装卸动作!装卸工这种行当,工资自然是计件的! 只要你有体力、少想法、能吃苦!那收入自然也就能高一些! 装卸工作的分工,由那仓库专门的调度员分派!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调度员却是这些工人的“上帝”!某一位资深装卸工如是说! 工人们都是卖力气的,所以这计件的活计自然是多多益善!对于工人们来说,能多挣一点是一点,谁能和钱过不去不是? 只是活有大小,事有繁琐,如何安排却是有远近亲疏之别而已! 周转仓库的调度员是一位矮墩壮实的中年男子!这人也许是在这长途汽车站混的久了的缘故吧,脾气很是暴烈,声音虽然洪亮,但是出口必带脏字!骂人之余还喜欢对工人们拳打脚踢!所以历届的装卸工们便送其一外号曰“坐地炮”,意指窝里横罢了! 这坐地炮估计练过几天江湖把式,自恃混过江湖勇力十足,所以平时真的很是嚣张!稍不如意张口即骂,稍有违抗即对装卸工人们拳脚相向,大家碍于饭碗,自然是忍气吞声,忍他一时之气罢了! 易霖刚来这几天,这坐地炮见其年轻,只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少年人而已,便欲借机生事,给易霖一个下马威! 易霖虽然年轻,眼光却是独到,早已看出这厮不怀好意!只是此地无非只是临时安身之所罢了,只是不欲生事而已!谁想这坐地炮却认为易霖好欺负,总是步步相逼! 仓库外的雨已是停了,络绎不绝的各类货车,又开始进进出出的在卸货平台不断停靠! 连续卸完了三台车货物的易霖,终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却正待要休息时,看到又有一辆货车开了进来!于是便推着平板车赶紧过去,一搭车帮翻身上了车厢,抓起一个包裹掂了掂分量,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喊了一声“六哥”就要往平板车上放! 六哥是易霖干活的搭档,身量单薄,却是极为老实一人,二人虽然相处了没几天,却极为熟络! 这时,那坐地炮跋扈的声音忽然间却在耳边响起,“易霖、六子,*了个巴子的,你们两个卸二号平台的货,快去——” 一听这坐地炮的声音,易霖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工人们都知道,二号平台主要是卸盘圆钢和螺纹钢的地方!平时主要是另一个班组的工人的工位,何时轮到易霖他们了? 易霖看了看同伴六子那瘦骨嶙峋的肋条骨,不禁叹了口气,冲着坐地炮喊道,“何叔,那边的钢材块儿大,是不是再给我们安排几个人,我和六哥单薄了……” “不想干滚蛋!干活还要挑三拣四的!快去,耽误了卸货,腿给你们打折!”坐地炮戳指大骂! 易霖一听,却是气往上冲,脸色一沉当即就要反唇相讥!边上的六子却是赶紧拉了拉易霖的袖子,小声的说道,“霖子啊,别和他置气,咱是来挣钱的……只要给钱,说什么咱听着就是了……” 易霖听罢,却是点了点头,盯了一眼坐地炮后,微微笑了笑后,却是和六子哥跳下货车后,顺手拉着平板车就向那二号卸货平台走去! 经济大发展以来,l县就像夏国的其他地方一样,房地产业蓬勃发展,高楼洋房,大厦别墅,如雨后春笋般四处开花,这钢材便成了用量大且紧俏的物资了。 停靠在二号平台的大货车,十八米长的车厢挂斗上,装着满满的盘圆钢,正是某一家地产开发公司的货品! 这盘圆钢不仅量大而且单体重量都是以“吨”论的,就凭易霖和六子,拉着个手动液压叉车,估计干到明天都不一定卸完! 看着这一车的庞然大物,六子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易霖则眯了眯眼睛,知道是这坐地炮故意难为人了,只是无可奈何! 大货车的车厢挡板已经放下,车体正好和平台在一个水平线上,六子费力的把液压叉车推到平台边缘后,便咬牙切齿的摇起了液压杆! 那叉车吱嘎嘎的终于叉起了一坨钢材!待要托起却是纹丝不动! 六子赶紧示意易霖搭把手,以便叉起钢材运走!易霖笑笑却是说道,“六哥,您让让,看我的!” 说完这年轻人赶紧向前,抓住液压杆后,轻吸一口气,丹田内真气便有微澜起伏!随之以气役力之下,那液压杆终于又缓缓的摇动起来! 不想这液压叉车估计有些年头了,零配件过于劳损,二人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便见这液压杆登时便断为了两截!那盘圆钢却是嘣的一声巨响,便重重的又落在了原处!却是激起粉尘一片!易霖和六子一见,登时傻眼! 听到响声,那正等待卸货的货车司机便赶紧过来,一看这情形,心疼爱车之余顿时火冒三丈! 对于搞运输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里程,分分钟都是钱啊,这司机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冲着那坐地炮大声喊道,“我说炮哥,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怎么着!能安排几个合适的人吧?这俩一看就是半调子,细胳膊细腿的啥时候卸完啊!要是毁了老子的车跟你们没完!” 此时的坐地炮正在和几个司机吹牛打屁的高兴,虽然聊得不亦乐乎,那眼睛可是时不时的就瞄一眼易霖这边的!忽听到这边已经是嚷嚷起来,心中却道,“终于可以收拾收拾这小子了!” 待听到那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却是在喊自己,这坐地炮当即便站起身来,边跑边喝道,“真他*的废物,你两个是吃屎长大的吗,能干吧?不能干赶紧滚!” 走上前来一看这已成废品的液压叉车,坐地炮却是真的怒火万丈了,心中想道,“老子是想收拾这小伙子,可是没想搭上这液压车啊!” 坐地炮心中一痛却是突然拎住那正扶着叉车愣神的六子的脖领子,随即劈手就是一巴掌,嘴里却是骂道,“你这个傻*,你他*的脑子进月*了吗!故意毁坏生产工具,给我耽误事我他m的废了你!” 那脸上挨了一巴掌的六子哥却早已经是吓的虚脱了,嘴里只是呜呜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易霖见状,脸色一沉,竟没想到这坐地炮居然如此的嚣张跋扈!见那六哥挨打,便在旁边解释道,“何叔,这液压杆早就锈住了,我还没——” 不等易霖说完,这坐地炮接着扭头恶狠狠的瞪着这少年郎,却是骂道,“谁他*的裤裆里漏了却漏出你来?大人说话有你这小俾崽子说话的份儿吗!欠收拾的东西,你也跑不了——”说完把手中的六子一扔,顺手抓起旁边的一根钢筋,劈脸就冲易霖砸来!那破空之声直让旁边的人心惊胆战—— 易霖一见那气势,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身子只是一侧,便让过那钢筋来势,随即踏脚直进,身形已经是抢入这坐地炮的怀里,肘尖轻点,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就见这坐地炮敦实的身子便已是飞出三米多远!“咣叽”一声摔在了地上!竟已是口吐白沫,身子抽搐不已! 周围围观的装卸工和司机们一见这阵势,顿时发一声喊,纷纷惊慌退后,却是目瞪口呆! “靠!冲动了!”易霖看着地上的坐地炮,撇了撇嘴! 秦桧都有三个朋友,何况这深耕物流货运中心十数年的坐地炮? 十几个平时与坐地炮素来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大车司机和工人,此时却是鼓噪起来,恶狠狠的冲着少年郎怒骂着! “小子,你他*的敢动手,活腻歪了不是!” “敢打*炮哥,揍他!” “对,废了他!” “废了他!” 随着几声大喝,这些人便俱都摸起身边趁手的家伙事,冲着易霖就是一拥而上! 围观的人们一见这场面,真的是剑拨弩张啊,眼看着一场惨事就要发生!便都喊叫着四散避开了! 都是有家有业的人,谁会为了一个不熟悉的小伙子沾一身血? 群殴之势就要发生!易霖却是脸色一沉,虽不答话却是不退反进!身形一晃便是窜入这耀武扬威的人群之中,直如那虎入羊群一般!“啪啪啪”几下,便俱都扑倒在地! 易霖的脚步却是依旧不停! 冲杀的人群后,有一位寸头的壮汉面露凶色正在鼓动大家,忽见这少年郎已是侵入身前!却是一怔,随即一丝很色从眼底飘过,随即怀中寒光一闪,一把军刺便是冲着易霖迎面刺来! 动手之前,易霖就看出来了,鼓动奋勇向前的,就是这躲在人后的寸头壮汉!始作俑者岂能放过? 少年郎一声大喝,身形迅捷微偏,却是让过了这必杀的一击! 不待这壮汉反应,易霖的右手尾指已是刹那间在他腋下一拂而过…… 远处一簇冬青树郁郁葱葱,冬青树的旁边,却有一辆白色的奔驰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有一人倚车而立,面色苍老却是面白如玉,长发随风飘散间,额间疤痕骤显红色!那人左手却是早已结成一奇怪的手印,右手持一物,形如卡片,却是非金非玉!这人口唇微动似有咒语念出!见那军刺已是要刺入这少年郎的前胸处,一丝的残忍的笑意却是在嘴角微微浮现! “刺入胸骨中应该是无比的顺滑吧!”这人心中忽然想道,突然却是惊觉自己的腋下一酸,半边身子竟是骤然僵硬!心中一慌之下,不料身躯却已是离地,随之身形早已是酸软无力起来!一个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却是忽然响起,“你们风衣教,都是这般的废物吗!” 此时的易霖,却是趁着这壮汉身体一僵之际,早已是暴喝一声,单手快速抓住这壮汉身躯,却已是高高举起! 少年郎一丝邪魅的笑意从眼角浮现,却是冲着众人喝道,“还有谁!” 远处,一辆白色的奔驰车正缓缓的驶过,车内一白衣女子,却是放下车窗,远远的看了那少年郎一眼后,那冷若高天上流云一般的脸颊上,一抹不屑笑意一闪即逝!随即这车微微加速,须臾间便已是离开! 第二十四章 货场打人事件(下) 被易霖高高的举在手中的寸头壮汉,早已是魂飞天外! 欲要挣扎的身躯已是僵直无力!想求饶的嘴巴却是如失去言语功能一般,只是“嗬嗬”的出声而已!嘴巴的肌肉酸软无力,有涎水滴落! 众人一见那易霖如恶煞一般,俱都是慌乱的远远的避开!须臾间地上便只剩下坐地炮以及他的那些同好们了! “对了,还有这人!”易霖斜眼看着手中这寸头壮汉,心中隐有怒气直欲冲顶而出!“这厮竟然敢害我性命!” 少年郎心中一动,就要把这人振臂挥出,定要摔他个血肉横飞! 不想那那早已是摔倒在一边的六子哥,一看事已是有闹大的趋势,此时却是赶紧爬起身来,冲向前来拉着易霖的胳膊却是说道,“兄弟啊,你打伤了坐地炮,这事肯定不能善了,你,你赶紧跑吧!” 这六子哥早已是满头满脸都是血污!却不及擦拭,只是催促的说道,“这坐地炮是这里的地头蛇!黑白两道都有人的!你,兄弟你斗不过他!赶紧走!” 易霖心中忽然有了一丝的感动,以往胆小如鼠的六子哥,却也是依旧操心着自己啊! 少年郎看着苦劝自己的六子哥,点了点头却是笑了,“呵呵,黑白通吃吗,那又如何!”好看的眉头却是一皱,却是心中想道,“废了这人容易,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总是不好遮掩……” 易霖稍稍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戾气,丹田真气一凝,神识却已是侵入这依旧被自己“举高高”的寸头壮汉的脑海之中!却是冲着手中的壮汉厉声喝道,“敢拿刀子捅小爷,给你个教训!”说完把手中的壮汉抛起又落下时,却是脚尖一点,只听到“嘎吧”一声脆响,壮汉的肩胛骨已是断裂,身躯骤然间便跌落在坐地炮身边后,这人的口中依旧是“嗬嗬”作响,身躯却是僵直抖动不已! 见这少年郎依旧是不听劝,还是把这事闹大了!六子心中却是慌乱起来!远远看去,远处办公楼那里已是有人张罗找人了! 这六子哥依旧是强定心神,却也只能是将易霖护在身后!不大的眼睛怒目的看着四周惊慌的人群!但是极大的恐惧还是使得这六子的两条腿不停的打着哆嗦,但他竟然却还是努力的立定原处没跑! 见此情形,易霖不禁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六子瘦削的肩膀,说道,“六哥,没事的,我能处理——” “你能处理个屁!你小子,你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六子头也没回,眼睛看着四周的同时,低声呵斥道。 六子见易霖依旧是没动,却是骂道,“你能处理什么啊,那坐地炮和他兄弟都已经抽了,你,你还不快跑——” 易霖不禁微微一笑,附身贴在六子的耳边轻轻说道,“没事,六哥,刚才我留手了,看着吓人,实际上事儿真的不大!我能控制!” 六子一听却是一惊,只是呆滞的回头看着易霖,心中却是想道,“这大霖子不会是魔怔了吧,人都打成这样了咋还说没事呢?”虽然疑惑,却是依旧倔强的转身,站着不动的看看那躺了一地哀嚎的壮汉,对了,那还有两个正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的!六子心想,“少年人真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你管这叫做留手了?” 只是易霖是为自己出头惹得事情,他虽然是有点不敢相信易霖说的话,也只能是干着急却是没办法! 易霖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把六子拉在了身后,冷观形式后,便上前一步,对那地上的一众壮汉勾了勾手指头,晒然说道,“你们几个,敢惹小爷,真是活腻歪了!” 说完俊目一瞪,眼中煞气骤然凝聚!那躺在地上的坐地炮以及同伙俱都是肝胆俱裂!有几人更是高呼求饶之语! 这时,远处又有大批人跑来,那些跑近的人们一见这情势,却顿时逡巡踟蹰不敢近前起来,俱都是冲着易霖大声呵骂着,“小子,你打伤了人还想跑吗?!——啊,今天饶不了你!” “赶紧的,把他抓到保卫科去!” “什么保卫科,他*的都出人命了,赶紧报警!” “弟兄几个,大家伙抄家伙继续上,可别让他跑了!” “你,赵子,再去调度室叫几个人来,我看这小子有点穷凶极恶——” 易霖看了看这情势,不过是色厉内敛而已,却是不屑的撇撇嘴喝道,“是爷们就赶紧的,光咋呼有个卵用!” 说完,少年郎却是身形随即又小退半步,两手低垂身前,心中已是摆出随时出击的姿态来! 《易.兑》云,君子以朋友讲习。 朋友的定义,在哲学上,在社会学中,无非就那几种情况,或是基于感情,或是基于共同的目标,亦或是基于利益的趋同,以上种种,似乎有点情义的都可称之为朋友。朋友分远近,感情有深浅,三教九流人士,混江湖的闲汉,总是有狐朋狗友的概念。 这“坐地炮”姓何名建国,实在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了,仗资历,论跋扈,亦是叱咤长途汽车站仓储区十数年之久之人物! 今日这叱咤风云的“炮哥”和他的兄弟竟然被人打到在地!这实在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十数年的风云,自是有和坐地炮臭味相投之人,捧臭脚的也不在少数!当诸人看到坐地炮在地上抽搐,眼看便是要废了的时候,便有数人又要随之持械而起,纷纷大声呼嚇着就要上前将易霖拿下痛殴,那情势,必是要为何建国出头报复! 情势竟是又要隐隐有成群殴之势! 这后来的众人虽然嚷嚷的凶,但慑于易霖的震慑,暂时却只是在原地蹦跶,硬是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 长途汽车站的货场,本就是人声鼎沸,卸货取货,人丁往来,从来都是络绎不绝,而这夏国国人特点,更是喜好围观!这样的性格,却是几千年来都没有改变过的! 货场内众人见这里的事情又有了僵持的意思,貌似不会伤及无辜!便都兴奋起来,这场面真的是挺符合惊险、刺激等诸多的因素的集合啊!茶余饭后多了谈资不说,就那那坐地炮平时嚣张的样子,跋扈的不要不要的!货场内的普通人有几个没被欺辱过!看看这厮挨揍的糗样也是解气啊! 于是那围观的人们便纷纷的又——又聚拢上来!兴高采烈的人越聚越多,渐成群体之事! 见此情景,易霖顿时愕然起来,“不是跑了很多了吗?咋又回来了!” 少年郎一见人群大大的聚集,心中却是有了一丝的慌乱,“心性还需要修炼啊!”易霖不禁想到! 只是那抬起的手臂却已不再有圆*之势,煞气骤然一聚,却是威势再起! 此时后来的那些坐地炮的同伙,本来作势欲上的狐假虎威,却也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了!手中所拿的器械已是拖在地上,只是眼睛却依然对着易霖怒目而视,高声怒骂! 谁说混社会的混混们不需要占据所谓的道德的高地来着?如果需要,顺势保持住自己仗义出头的江湖义气也不是不可以滴! 这些人虚张声势的不得不紧握气势可鼓不可泄之街斗秘诀! 形式正在僵持之时,那聚拢的人群却是鼓噪着纷纷避开,竟是让出来了一个通道! 通道口一个身材高大却是干瘦的男子和几个保安已是快步走了进来!那男子年龄约五十岁左右,早已半秃的头顶已是汗水淋漓,边疾步快走边大声喊着,“不要再动手了,都冷——冷静!”跑到跟前,却是低头一看不由得惊诧不已惊惧连连,“我靠,躺了一地了!”不禁怔了一怔! 易霖定睛一看,原来是这仓储区的仓管副主任,也是俞勇的父亲——俞伟革来了! 这俞伟革身为仓管副主任,保证安全生产自然是他的分内工作,今天这事,由于传话之人说涉及到人命,当时就让老俞紧张不已,马上放下手头的几样事务,赶紧喊上当班的保安就跑了过来! 只是年纪大了,平时又缺乏锻炼,来到现场时早已是气喘吁吁! 老俞到了现场,看到一地瘫倒的壮汉,另外边上还有那在地上持续抽搐的坐地炮以及那寸头,顿时心中大急起来!老眼一瞪,冲着那后来的持械的骂道,“还不赶紧的打120救人,在这里聒噪什么!你,还有你,快去,过去扶住老何,你——那啥——快去打电话——” 俞伟革一通安排后,才看了一眼易霖,看到这小子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老俞却只是长叹一声,却是说道,“你,你呀你,现在,马上跟我到办公室去说明情况——”说完就要把易霖带离现场! 看到易霖要走,有几个坐地炮的死党登时不干了,纷纷嚷嚷道,“俞主任,你不能让这小子走,这小子可是凶手!” “对,不能让他走!” 听到这几人居然不依不饶,俞副主任立马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气的满脸通红!只是碍于地上抽搐的坐地炮以及周围众多的不明真相的工人司机们,老俞也知道强行带走易霖弄不好会使这局势濒于失控,一时难以立下决断,场面登时又僵持起来。 易霖站在原地,双手摷兜的淡定的看着那叫嚣着要给自己颜色看的几人,心中自是不以为然,知道这几人也只是色厉内敛而已,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只是看到这俞副主任紧着要把自己扒拉出来的样子,自是明白这老俞似是有意放水,不禁心中感激,却是不欲这长辈为难,便对老俞说道,“俞叔,没事,我不走——” 俞伟革横了易霖一眼,心中想道,“这孩子看着文文绉绉的,做事手头不知道轻重不说,却还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人命关天的事,唉——” 易霖看这俞叔依旧是有维护之意,却是笑了,一丝邪魅的笑意在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便走到这正苦思良策的老俞身边,轻轻的说道,“俞叔,您别生气,这何建国只定没事的,我是留了手的!” “啊!”老俞抬头诧异的看着易霖,心中却是有点半信半疑,只是嘴里却是说道,“易霖,你别不知道轻重,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知道,俞叔,我这就让这何建国好起来!”说完,易霖就走到坐地炮身边,正待俯身施手,旁边那正叫嚣着让易霖好看的几人却不干了,一个秃头壮汉立马嚷嚷道,“别动,小子,你想杀人灭口吗!” 听到这话,易霖顿时气笑了,两手一摊,说道,“行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还真就不管了,到时候这坐地炮残了死了,你可别怨我!” 这俞副主任可是人老成精,l县长途汽车站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仓储区的数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 看到易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早已是信了大半,再加上这易霖毕竟是自己介绍来的,如果能妥善处理好此事,自己不也能少吃点挂落不是? 想到这里,老俞瞪了这秃头壮汉一眼,对易霖说道,“行,你能治就赶紧的,快点,晚了可别出什么大事——” 易霖听罢,低头一笑,俯身就把这坐地炮从地上拎了起来,左手揽住这正抽搐的何建国,右手五指微屈,隐作虎掌意,丹田气一聚,随即右手一掌便击打在这厮后背某处,一股内力随之贯入! 易霖之虎掌意击在其后背,只为顺气血,以内力一以贯之,那坐地炮只觉得一股热气自后背急涌如灌,随即自己那粗壮短小的两臂却是猛然向外一张,一口血痰便从口中喷出,随即剧烈咳嗦起来,但身体却已不再抽搐,只是感觉精神极度萎靡,只得是委顿在地喘息不已。 易霖看了看躺在旁边的那寸头,脸上却是一丝阴鸷之色稍显即逝,却是冷冷的说道,“怎么,你,那攮子捅人的架势哪去了!” 地上的寸头壮汉嘴里“嗬嗬”的,眼中的祈求之意满满! 易霖却是俯下身去,一把把这厮从地上提了起来,凑到耳边却是说道,“你,见过恶魔吗!”说完却是大笑起来,只是一丝的真气已是悄然间侵入这厮的后脑要穴,却是把那方才神识缠绕之处竟是凝实少许! 众人见这二人都是已能站立,却是大为惊讶,虽然那寸头的肩膀依旧是吊吊着,却是没人在意! 如此诡异情景,众人真是闻所未闻啊,往后半年的谈资这就有了!人群瞬间便“轰”的一声,开始嘈杂议论起来!纷纷诉说的同时,那看向易霖的眼神,却都是充满了畏惧、冷眼以及些许的佩服—— --------------------------------------------------------- 半月后,已是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的那寸头壮汉,肩膀虽然依旧是打着石膏,却是忽然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一人裸身悄然爬上那长途汽车站广场前那“立马滚蛋”的雕塑上,惊恐的紧紧的抱着那马头,发疯似的大喊,“别吃我,别吃我啊!” 这寸头壮汉的眼睛里,却是瞳孔全无,只有眼白朝天的嘶声吼叫! 天亮后,当早起的人们发现的时候,这寸头已是气绝身亡!只是虽然已是尸体僵硬,但那寸缕不着的身躯竟是乌青一片! 不久之后,这坊间便流传着厉鬼索命的传说,街头巷尾之间,总有那诉说之人口沫横飞的宛若亲见! 第二十五章 虽是纵横,却是道别而已 易霖自是极其聪明,悟性却也奇高;只是十年的寒暑苦修,才终于有了今天的武道大成的境界以及修行筑基的妙境! 武练为外,仙练为内,然内则借外而大成者,方为灵门秘练之神通! 所谓仙练道法,却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楚的!易老溪修为及武道功夫自是奇高,只是教在教授易霖功夫的时候,涉及到所谓的练法、打法,老头从来都是只教一遍的,剩下的,就看易霖自己的修行感悟了! 至于灵门仙练之法,却是每于夜深人静之时,于无人处以告之!余者,皆自悟也!每当看到易霖脸露疑惑,冥思苦想的样子时,易老溪如此告之!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莫如是也! 每当此时,易霖总是边翻着白眼边一个跟头翻出篱笆墙外,自去河谷觅地打坐,只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自然耳根清净—— 至于医术之授业,老头却是极其的严格! 老人不但要求易霖把所有的外伤典籍统统背熟,还要易霖苦读内典! 自通晓内景观体术后,方授之灵门仙练秘术,更是不惜以身作则让易霖得以明白各类伤情的内伤外治!如此,易霖的医术,按照易老溪的说法,可谓小成矣,易霖无语,只是每每以白眼珠奉送! 今日之时,众目睽睽之下,易霖轻施以医术治之,却是立见奇效! 见这坐地炮何建国虽然已经不再抽搐,但是萎靡于地气喘不已的样子,却也总是让人心惊胆战! 俞伟革只是皱了皱眉头,看看地上的坐地炮,再看看皮笑肉不笑的易霖,忍不住不满的说道,“易霖,这就完了?这,这——” 易霖看着这老俞叔,微笑说道,“还没有呢俞叔——”说完不待俞伟革有所表示,随之又一脚垫向这坐地炮的前胸腹部,势大力沉,顿时把何建国的身体颠在空中! 只是惊得旁边那几人齐声呵骂,“小子,你下狠手——”易霖只是不理,脚步一促,随之向前,右手中食指并拢,随之在坐地炮的前胸后背连点十数下! 待这何建国的身体将将快要落地时,易霖急探左手,抓住这厮的脖领子,右脚轻轻一磕,这厮的身形便已稳稳的站在当地!除了由于惊吓面如土色之外,总算是不再有任何异常! 旁边始终直直盯着全过程的俞伟革和六子,终于也是长出一口气,虽是冷汗频出却是不足道也!只是这坐地炮尿液淋漓的裤裆,众人自是视而不见了。 易霖再次向前,扶住这何建国的身子后,在其耳边轻轻的笑了笑,狠狠的说道,“何叔,我尊您一声叔,您可得把架子扎好喽!要不然,哼哼——”易霖拍了拍这坐地炮的后背,却是说道! 见这坐地炮依旧是低首不语,少年郎却是知道,这厮报复之心依旧强烈,只是形势所逼之下,藏下不说而已! 易霖笑了笑,却是声音又低沉几分,喝道,“不要指望谁能护住你!警局都不行!我能救你,也能杀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易霖冲着那依旧是担心不已的看着自己的俞副主任摆了摆手,笑了笑说道,“没事了俞叔,我和何叔闹着玩呢,只是我年纪小,手头没有轻重,差点伤了何叔……” 少年郎又恶狠狠的盯了这坐地炮一眼,却是说道,“是吧,何……叔?”何建国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是,是,我,我和易霖闹着玩呢……闹着玩呢……”额头虚汗直出! 这坐地炮低头擦汗之时,却是始终不敢抬头看易霖一眼! 见事已至此,这俞副主任倒也无可无不可,只是叮嘱坐地炮注意身体云云,事后务必到医院检查检查!却又狠狠的瞪了易霖一眼,这小子的小动作,你以为老子看不见?只是苦主都不追究了罢了!他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乐得自在了!只是宣布扣罚易霖一百元钱,以此惩戒小伙子上班打闹的违纪事实!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自是领导们的拿手好戏。 听罢易霖不禁撇了撇嘴,心想今天的抢险装卸的奖金算是没了,浑不把自己差点捅了大篓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雨过天晴,这几天又是酷阳高照。知了声声,真是道不尽汗水苦涩。 为了在车站仓储区上班方便,在县中宿舍蹭住的易霖总是早出晚归,刚开始颇有微词的宿管老师,在易霖孝敬了几条香烟后,便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叮嘱易霖务必注意宿舍安全,节约用水用电!易霖听后自是满口答应! 只是那门卫老吴头,不知为何,每次看见易霖进出校门却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头神秘的凝视实在是让易霖心惊不已;这老头不会是有孙女要嫁给我吧,易霖心想…… 三天前高考的成绩终于出来了,易霖如愿以偿的被省城大学录取!李梓文却是要到京城的青年政治学院学习! 看到通知书的时候,小姑娘的小嘴就开始撅的老高,她本来的志愿是要到省城大学的。 只是当她拿着那令人羡慕的录取凭证找到易霖寻求安慰时,易霖却正在汗如雨下的挥洒着青春! 看到小姑娘盈盈欲滴的楚楚可怜,小伙子只能是放下手头的活计,陪同小姑娘来到仓库不远处的一处树荫下,不断劝慰着泪眼婆娑的李梓文! 看到小姑娘懊恼的样子,易霖心想,“估计是她家里安排的吧,这小妮子终归还是要走仕途的……” 李梓文的背景始终扑朔迷离,在和小姑娘的相互交往中,易霖知道,那县警局的魏局,只是李梓文的表叔而已,却能在小姑娘的哭诉下,毅然决然的为易霖做出脱罪的安排,作为体制内的宦游者,不是一句所谓的亲情能解释的,这些些许的蛛丝马迹,易霖不禁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法想下去了。 在易霖指天画地的做出保证,一定会和小姑娘保持联系的承诺下,李梓文终于破涕为笑! 阳光铺洒,热浪蒸腾,树荫的遮蔽依然挡不住酷阳似火,眼角含泪的李梓文只是定定的看着这个衣着朴素,却是依然帅气无比的小伙子,心中自然知道,这次所谓的分别,必定会使二人越行越远——空间的限制和时间的延长,总会使得一些看似宝贵的珍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慢慢的贬值。 忽有清风袭来,清凉一瞬间,便驱走了些许的炎热,站在树下的李梓文,抿了抿好看的嘴唇,突然间就张开双臂,一下子搂住了易霖的脖颈,暖玉入怀,易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赶紧举着的双手,却是无辜的向着空中伸去——实在是不知道放在哪里! 李梓文紧紧的搂着易霖的脖颈,那美丽青涩的脸颊却深深的埋在小伙子的怀里,小姑娘嘴里喃喃的说道,“妈妈说,好东西一定要记得抓住——”说完,美目一闭,红红的嘴唇便狠狠的吻向依然目瞪口呆的易霖,温柔湿润,两唇相接,此时便胜却人间无数!易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虽然是一霎,却像是很久,虽然感觉过了很久,故事却是在一睁眼间结束!李梓文轻轻推开易霖,盯着小伙子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雾气便慢慢的浮上了小姑娘的眼眸眸子晶亮,脉脉含情,李梓文定定的说道,“别忘了我——”说完,一抹眼泪,转身就向着仓库外马路的尽头跑去,只把呆呆的易霖扔在树下—— 小姑娘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被树荫遮挡的消失不见,易霖收回那跟随远去的视线,却是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苦笑了笑,心想,“我的初吻——” 一转身,却看见俞勇正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看李梓文远去的方向,又看看易霖怅然若失的表情,不自禁的说道,“霖子,李梓文亲了你!”易霖手扶额头,长叹一声便虚踢这俞勇一脚,骂道,“滚蛋——” 易霖和俞勇走在大街上,看着这魑魅鬼魉纵横之地,却是说道,“此处不是我等世外之人所居之地啊!” 俞勇愕然,“霖子,啥意思?” 易霖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白云飘飘,却是云起云落!少年郎低头看着这同学舍友,笑了笑却是说道,“我已决定归去!” 随之易霖便身如大鸟般,在这街巷之间,友人的目瞪口呆中,飘然离去!就此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