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四合院后我嫁给糙汉了》 第1章 穿越回1956 1956年，冬！ “我去，居然穿越了。” 张茜一觉醒来，脑海中瞬间多了一段二十多年的陌生记忆，只记得自己正在户外直播，突然电闪雷鸣，然后就穿越到了这里。 原主张茜继承了外公家两座独门独户的院子，三间铺面和偌大的家财，谁知太过高兴，被现代人张茜阴差阳错就穿越了过来。 这开局不错啊，那过世的便宜外公，其祖上，从道光年间就经营着老字号铺面。 只是后来因为市场不景气，在建国前就关门了。 之后她那外公就坐山吃空，本来有两个舅舅，都因为抽大烟早年都挂了。 至于她母亲属于私奔，一直没被外公承认。 但最终熬不住的外公，在撒手前认了她这穷困潦倒的外孙女，家产都便宜了原主，也是便宜了她。 张茜看着眼前的屋子，里外两间房，外面还有一个厨房，在后院，屋隔壁。 已经算不错了，因为母亲早亡，前几年父亲也生病去了后。 她顶替岗位在纺织厂上班已经有三年半，如今是一级挡车工，每月工资三十三块钱。 作为穿越者福利，她还随身带着一座菜市场，可随意支取非活物，并且可以在意识中连接，但凡她触碰到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去，而且菜市场中还可以选择时间静止。 张茜立即把意识连接到菜市场，好家伙，这里是真的大，还有许多新鲜蔬菜和肉食等，够她吃几个月了。 像是大米、白面这些都是有库存的。 这里被静止了，她想要什么东西，用意念拿出来就行了。 有了这菜市场，哪怕坐山吃空，她都不缺吃的了。 她才二十三岁啊，就实现了白面自由，可以躺平了，让别人卷去吧。 当即，她把一根板凳放进去又拿出来，玩得不亦乐乎。 冷静下来后，她就迫切想去把外公藏在老宅大槐树下的家财给挖出来放空间，这才保险。 至于其它的，稍后在考虑也不迟。 “枝呀！” 张茜拉开门出去，外面的天早就透亮，也不知道是啥时辰，肚子倒是饿了。 今儿是周末，她在院里人缘也不好，加上住在后院，所以也没人关注她的动向。 后院这会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稀奇。 等她到了中院，忽然听见两个人在树下谈话。 “嗨！我也该相亲了，一直这么单着不合适。” “相亲那都是封建思想，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 张茜忽的心中一动，上前问了句，“哎，谁在相亲？” “这关你什么事，一边去。” 女子哼了一声，颇为不耐烦，继续磕着瓜子。 张茜这才想起，她在院里人缘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上面没有老人帮衬，偏偏还守着两间房，一直让人眼红。 但她家的两间房，是祖宅，当初祖上花了四十五个现大洋买下的，不是分配的，谁也别想拿走。 这会也懒得跟这俩人计较，还是外公留下的财产要紧。 随即就走了，出了院子有点尿急，昨晚上喝多了水。 等她从公厕出来，迎面就见到一个穿着朴素，却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从院里出来。 这男人带着一股子难言的魅力，让人一眼入迷。 有人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张茜得承认，她一眼钟情了。 眼看走到近前，她情不自禁的迎上去，谁知道那男子下意识的一躲，她也下意识的靠了过去。 “同志，你，你挡我路了。” 男人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他是第一次来京城，被媒婆带来相亲，当上门女婿的，因此自觉矮人三分，不敢跟城里人计较。 “咳咳……” “同志，我是这院里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我是乡下来的，叫，是来和你们院里的，一个叫薛凌的女人相亲。” “薛凌？你怎么和她相亲啊，不是我说，这院里谁家都比她强。” 张茜看到男人愣了一下，又接着说：“这薛凌啊！我知道，她还是挡车工学徒，不是正式工，每月就那么点工资，还要养活她老娘。 我跟你说，这薛凌可不是啥好人，独生女，当过两年兵，脾气差，见人就骂，骂不过还会动手，附近几个邻居就没人打得过她。 薛老太呢，好吃懒做，又没工作，还掌管了家里的钱财，你入赘过去，有你的苦日子过。 还有啊，薛家就一间屋，你来了以后，怎么住人？ 以后有了孩子，又怎么住？ 就她那点工资，平时就过得紧巴巴的，几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有点好吃的都进了的肚子，不然能长那么胖。” 听到这些话，周建国被震惊得都忘记了尿急，愣愣的说：“可是媒婆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媒婆咋说的？别急，我们到边上慢慢聊。” “大姐，你能不能等我先去上个厕所。” 在震惊过后，周建国真有点忍不住了。 “当然行啊，你快去，我在那边角落里等你，我就是看你面善，不想你跳进火坑。” “嗯！” 周建国应了一声，有些脸红的快步走了。 没等一会，他就从厕所出来，脸颊还有些发烫。 张茜在胡同角落里招手，没出意外，真过来了。 “大姐，媒婆说薛家条件好，有很多家底，我入赘过来就给我买缝纫机，以后不用上班，安心过好日子就行了。” 张茜摇头，“你那是被骗了，薛家的家底，是薛凌的父亲工伤去世，纺织厂里赔的一笔钱，小两百块。 等买了缝纫机还能剩下个啥，而且那缝纫机是给你买的吗？还不是让你用来做衣裳。” “啊！” 周建国惊讶出声，仔细想想，这好像说得没错。 张茜也不想浪费时间，连忙说：“我叫张茜，是后院的住户，家里两间房，纺织厂一级挡车工，每月工资三十三块。 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我外公，呃，就是我外公是什么身份吗？” “那你外公是谁？” “我外公是以前东琉璃厂糖果店的东家，家里是办厂子的，光伙计都有好几十号人。 第2章 一见钟情 我外公刚去世不久，财产都由我一个人继承，给我留下了三间铺面，一套三进的，还有一套小，都是独门独户。 我今天刚准备去接收院子和铺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们在好好聊聊。” “这不好吧，我这是在相亲，媒婆和都在等着我回话。” 周建国心动了，可却不得不矜持一下。 “这有什么，你是相亲，又不是定亲，再说了，你还没给回话吧！” “还没，哪有当面回话的。” “那不就得了，我也单身，不会害你的，走，我带你去看三进的大院子，我跟你说，那院子以前住过翰林学士，是达官贵人才能进的地方。” 她一路把人带到了那间三进的大院，拿出钥匙就打开了院门，这地儿记忆里来过，在看依旧觉得好。 这大院面积颇大，而且没有被改造过，完全是按照的规格来建的，保护得也很好。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张茜感觉到了钞能力的好处，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哇，这院子真好！” 看着眼前宽敞的三进院子，好几十间房，在对比薛家的一间屋，这还用想吗。 “那可不，这都是我的了。 你今天刚到城里，还没去逛过去，我跟你说，王府街大街那边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我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这才配得上你。” “只是，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未婚，你也未婚，实话说，我看上你了。 以后你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我父母都没了，到时候在把你爸妈接来，一起过好日子。” “你看，我就一乡下小子，农村户口。” 周建国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太梦幻了。 “这多大点事，我又不缺住的，不缺吃喝，你是不是城里人根本就不重要。 再说了，你入赘过来就是城里人了啊，走，先去买衣裳，在买双鞋，那小牛皮的特别好。” 亏得张茜还有点家底，加上有外公留下的财产作为坚强的后盾。 不然还真不敢带人去买成衣，尤其是冬装，那多贵，起步十八块钱一套，上好的得三十好几。 皮鞋就更不用说了，都是贼贵。 没过多久，已经焕然一新，之前那一身旧棉袄已经放袋子里，如今换上了三十多块钱的棉大衣，脚下是一双小牛皮鞋。 出了供销社，周建国说道：“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家去，爸妈都等着的。我也要回去把事情说清楚，等你来我家提亲，我就正式上门。” “好，明天我就到厂里请假，后天你再来一趟，就到我外公大院那边，钥匙先给你。 等你来了，我带你去买辆自行车，然后我就去你家提亲，不然我也不认识路啊。” “没问题，我都听你的。” “好，那现在送你去车站。” 张茜很快把人送到汽车站，又拿出五块钱给他。 周建国手里抓着五块钱，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么多钱。 “行了，你回去跟咱爸妈说清楚，以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可以，我都听你的。” 周建国高兴的上了客车，挥着手和张茜分别。 哼着小曲，她一路去了外公留下的小院，这院子里只有七间房，有点偏僻，本来就是用来藏东西的。 她到了院里就找出工具，在院中的大槐树下挖了起来，掘地三尺，挖出了三口大箱子。 她外公是俗人，留下的不是古董字画，而是实打实的金银财宝。 可是外公活着的时候也特别能造，其中一口箱子只剩半箱了，不用想肯定拿去换钱花了。 但白得的两箱半金银珠宝，已经足够她挥霍了，没说的，赶紧收进空间，等有空在慢慢归类清点。 只是现在问题来了，她没啥现钱了。 学徒工三年，加上正式工半年，前身省吃俭用，也只攒下不到二百块，这还是因为就一个人开销。 然而今天给周建国买衣服和鞋子就花了差不多六十，还给人拿了五块钱润口费。 剩下的要买自行车还差了点啊！ 更别说提亲以及之后结婚的花费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守着菜场和两箱半的金银珠宝，还能缺了钱花。 呃，原本想下馆子的，想想还是算了，奖励的菜市里有的是熟食，回家就能喝上，还是省点现金为好。 随即，张茜锁好门，刚回到屋子里，就听到了隔壁的哀嚎声，这是知道相亲对象跑路了？ “天杀的啊，大伙来评评理，明明说好的是带人来相亲，这吃了饭人就跑了，哪有这样说媒的道理。” 中院，拉着一个中年女人不让走，这人显然不是相亲的正主，而是媒婆。 院里的住户都在中院围观。 “嗨，我说这不叫跑了，那男人肯定没看上你家小凌。” 梁锦秀在一旁幸灾乐祸，忽的头上就挨了老爹一巴掌：“一边去，别在这儿胡说。” “老梁，你们几个要帮着评理啊，老薛没了，我薛家是不是就好欺负了，一个乡下来的小子，我家能看得上，是他的福分。不懂感恩就算了，居然一声不响的就跑了，这是打我薛家的脸啊。” 她必须得闹，今儿这事丢脸丢大发了，不能让人看轻了老薛家。 梁松山上前开口说：“老嫂子，你先别急，没准那男人有什么事耽误了呢，我看还是让媒婆去问问清楚再说。” 梁锦秀嘟囔道：“就是啊，你这只是相亲，又没定下来，说什么跑不跑的。” 薛老太不满的说：“人都找一下午了，真有什么事就不知道打声招呼在走，王大嫂，这事必须给一个交代。” 媒婆也不甘示弱，“，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没看上你家，这事就当我白忙活一场，路费也不让你薛家出了。” “什么叫你白忙活，我薛家还搭进去一顿伙食，这可是有肉，不便宜。” 这肯定不能答应了，她薛家吃亏了啊。 “伙食好又怎么了，就一小盘肉，就你吃得最多，别人就没见动筷子，我可是看着的。” 王大嫂一把挣脱开，当即也是火力全开，当媒婆的能说会道，论吵架不弱于谁。 第3章 出租店铺 当即两个中年女人就唾沫纷飞的吵起来，最后差点动手，好歹被几个大妈拉开了。 “好了，这事好好商量，别让人看笑话了。” 梁松山出面，站出来做主，才让两人消停下来。 薛老太想了想说：“王大嫂，你再去一趟，就说我家愿意给他一次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他一个农村户口，难道还有什么挑头。 我家小凌可是工人，他能入赘过来，是占了大便宜。” 薛老太心里有气，想着等入赘过来后，在想办法收拾，这还没过门，就敢给她脸色，要翻天了不成。 “好，我就再跑一趟。” 王大嫂也不甘心，原本就要成功了，临门一脚，人突然跑了，她也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伙都散了吧，各自回家。” 梁松山叫了一嗓子，这没热闹可看了。 张茜手里提着东西，也打算走了。 “哎呀，张茜，你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梁锦秀忽的凑了过来，抽动着鼻子，闻到肉味了。 张茜手里提了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从菜场拿出来的酒肉。 “哎呀，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不能吃点好的。” “是这么个理，要不，我到你家去聊会。” 她可是好久没吃肉了，就想去打秋风。 “免了，我喜欢一个人喝酒吃肉。” 张茜不打算跟院里的人谈交情，都是些坑货，这好日子自个儿过就行了，让人羡慕去吧。 “切，什么玩意儿。” 梁锦秀没蹭到饭，一脸不忿。 薛老太刚回到屋里，顿时黑着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她是越想越气，今儿真的是被气到了。 这时薛凌走了进来，哭丧着脸说：“妈，我就要他，看上了。” “你放心，这是你的男人跑不了，都吃了咱家的饭了。 他肯定是想给你脸色，以后入赘过来在家里才有地位。 他那是想多了，原本还打算给十块钱彩礼，现在最多五块，他不入赘妈就去闹。” 欺负一个乡下小子，不要太简单，这事她占理。 却说张茜回到家后，把酒菜摆放上桌，就吃喝了起来，却没敢喝多了。 完了把钱拿出来清点一番，这是真不够用，她自己也缺少一身结婚用的新衣裳。 难不成她堂堂穿越者，还要去黑市倒腾。 之前外公没留下现金，就是做山吃空，没钱了就卖点金银珠宝，她不能走老路吧。 “有了！” 张茜想了个法子，她可以收租啊。 现在是五六年，虽说要到一年之后才有公私合营，但这之前她可不敢做生意，一旦开业，就自动成了商户，以后就麻烦了。 趁着还没到下班时间，街道那边周末也有人值班的。 当即她拿出《土地房产所有证》，现在是双证合一，所谓证是一张纸，上面还是繁体字，有写清楚地址和日期姓名等，并盖章。 张茜有四张房产证，妥妥的大户，但却是工人身份，这得稳住了。 为了赶时间，一路小跑去了街道，还好赶上了。 “同志，我有三间铺子想委托街道长租出去。” 张茜直接表明来意，等着用钱啊。 “你是商户？” 工作人员这眼神顿时不好了，现在可不是有钱光荣的时代。 “我不是商户，我家祖上是贫农，后来当了工人，我也是工人。这铺子是我外公过世后留给我的。 我外公这铺子以前是老字号，建国前就关门了，在东琉璃厂那边，已经空置了好些年。 你说我一工人，拿到铺子也没用，就想租出去，收点租金贴补家用。” 张茜必须解释清楚了，不然真成了商户，啥都保不住。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是继承，这没啥问题，房契带了吗。” 工作人员态度立马好了，这是个幸运儿啊，只要不做生意，就不算商户。 “带了，这是房产证明。” 工作人员一看就乐呵了，“原来东琉璃厂那糖果店是你家外公的祖产啊，那可是老字号，我以前都吃过，确实关门好些年了。” “可不是吗，我外公家的厂房已经上交了，铺面是合法的祖产。” 张茜的记忆里，她外公这家店可是始建于两百多年前，是真正的老字号。 而且到穿越前这店还开着的，至于是不是还属于她这个继承人的就难说了。 “行，位置我还记得，你在这儿登记一下，铺子应该很快能租出去，租金就按市场价给，有信了就通知你。” 工作人员说的租，几乎不太可能租给商户，现在敢做生意的太少了，这是用来租给集体，比如某国营店，街办的店等。 大街上有的是开业的铺子，只是很少是属于个人。 “谢谢您了，我家就我一个人，我在纺织厂刚转正不久，没攒下钱，正好用这钱结婚。 对了，我对象是农村的，世代贫农。” 张茜也不嫌啰嗦，因为这些很可能会被登记在房东背景里面。 “放心，你那铺子位置好，要不了几天就能租出去。” “好，好，那我就等好消息了。” 张茜很干脆的走了，不敢贸然送礼，以后如果接触多了，倒是可以操作一下。 她出租铺子是为了获得明面上的收入，这样别人就跳不出刺来了，举报也不行，她的收入合法。 张茜正在一步步扫除以后过好日子的障碍，只有把这些都考虑到了以后才能安心躺平。 至于说把房产卖了，那是傻，现在根本卖不起价，后世在京城有房的人多了去了。 但有独门独户的人，却少之又少，那三间大商铺就更不用说了，以后贼值钱。 …… 第二天一早，她原本还担心会晚起，谁知道生物钟自然醒了，这班上得实在是无趣，但又不能不去。 从菜场中拿出几个肉包和一杯豆浆，吃饱后，把残留的垃圾在放回菜场，里面有专门的垃圾回收区。 随后张茜换上工装，就出门去了。 里有不少住户都在纺织厂上班，也间接养活了不少人。 现在还没到凭票供应的年份，所以只要有钱就能过上好日子，但是钱难挣啊。 第4章 悔婚 像她熬了三年多才转正，每月三十三块，上二十六天班，平均下来每天才挣一块三毛钱不到。 亏得之前是一个人花销，前身也比较节省，才给她留了点家底。 走在满是尘土的胡同里，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红星纺织厂。 厂里如今有两千多号人，她在二车间当挡车工，院里的工人也大多都在这个车间。 刚上班，点了个卯，她就去上厕所，反正挡车工作业不是流水线，互相不耽误。 等再次回到车间，发现大伙正在说八卦。 “听说了吗，昨天薛凌相亲，对象中途就跑了。” “咋回事？前天还在嘚瑟，说她老娘给找了个帅小伙当对象。” “人跑了，连招呼都没打，估计是没看上。” “不至于吧，可是姜师傅的学徒，以后等手艺上来，升级后工资可不低。” “谁知道呢，反正这次丢脸丢大发了，咱们厂相亲失败的不少，但中途对象跑了的还是头一回。” 工人们干活也枯燥，聊点八卦也能打发时间。 可这可苦了，躲在角落里的薛凌，都不敢靠近大团队。 她现在还是学徒工，哪怕有师父罩着，也对抗不了集体，只能任由别人说八卦。 最后还是车间主任听不下去了，才出面阻止，可依旧挡不住大伙的八卦热情。 枯燥的一上午转眼就过去了， 下班铃声一响起，工人们就拿着饭盒冲向食堂，去得早总会占点便宜，菜也热乎。 张茜虽然有菜场，但在厂里也只能随大流，抄起饭盒就冲。 一时间忘了她的身体素质已经大大的不同，竟如猎豹一般，一马当先到了食堂。 她顿时傻眼了，她还想装病来着，就这奔跑速度，全厂第一，还怎么装？ 先不管了，张茜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窗口排队打饭，她连忙一个冲刺人挤开了，抢到了前面。 “谁，谁这么虎啊。” 薛凌被挤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气不打一处来，定神一看，这还是熟人。 “张茜，你吃错药了？” “你管不着！” 张茜扭头就对窗口里面说：“两个白面，两个热菜。” “张师傅，今儿不吃二和面了？” “以后都吃白面了，医生说我胃不好！” 张茜找到了一个装病的理由，她身体杠杠的，偏偏就是胃不好，这合理啊。 “德行！” 薛凌在后面念叨了一句，还胃不好，难道还能吃上白饭。 张茜赶紧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吃饭。 拿起白面啃了一口，还不错，香。在吃了两口素菜，味道也挺好，不出意外是大厨炒的菜。 这会，张茜心里在想，不知道昨天回去后，周建国是怎么说的，那媒婆今儿也要到周家，看还能怎么替薛家吹嘘。 …… 却说这时，那媒婆王大嫂赶着饭点到了周家。 “王大嫂，你怎么来了。” 周母在坝子边看到媒婆，脸色却不好，没有上次的笑脸相迎。 “小周，在家吗，他昨天一声不响的就跑了，我得来问问情况。” 媒婆见人的脸色就知道可能要坏菜了。 “在家，王大嫂，你进屋吧，这事要聊清楚。” 周母把人带进屋，却还没开饭，农村中午的伙食一般要晚点。 周家人刚从地儿干活回来，在堂屋歇着，有两个妹妹，也都在家。 “说说，昨天是咋回事？你听我说，那薛凌相中你了，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只要点头，薛家那边就该送彩礼钱过来了，还会给你买台缝纫机，那多金贵啊。” 媒婆先声夺人，把好处讲出来，同时也猜测这是出啥意外了？ 谁知道周建国却摇头说：“王大嫂不用了，我没相中，你帮我退了这门亲事吧。” “咋就没相中？人姑娘挺好的啊，又是纺织厂的工人，家里还有老娘帮衬。 你入赘过去，不用上班，在家过好日子，这么好的条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周母说道，“那薛凌还是学徒工第二年，每月二十一块工资，还要养活一个老娘。 她家哪来的家底，你说的缝纫机，是要用老爹的抚恤金才买得起。 再说了薛家就一间房，我女儿入赘过去，这怎么住人？” “这话说的没错，可人家迟早要转正的，到时候就是三十三块了，养活一家人没问题。 那抚恤金也是家底，不偷不抢的。再说一间房怎么了，那可是京城，住房紧张，谁家都是这么过的。 更况且薛家那间屋比较大，可以隔一个小床出来给她老娘住。” 媒婆能说会道，一下就给化解了。 不料周建国却说：“王大嫂，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谁？你不会被人给骗了吧。” 王大嫂心中一惊，这是被谁给捷足先登了？谁这么坏心眼啊，也太不是人了。 “我没有被骗！” 周建国可是亲眼看了那大院，那三间大铺子，还有放在屋里的新衣服新鞋子，可都是真的。 周母也说：“王大嫂你走吧，我女儿决定入赘给别人了，至于薛家的亲事，我们不答应。” “不是，小周这事……” 媒婆还想说什么，却被赶走了。 一时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她来回跑了几趟，车费钱都花了不少，最后啥也没捞到？ …… 张茜结束一天枯燥的车间工作后，直叹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况且这班一周得上六天，回家还得自己做饭，你敢想？ 两点一线的回到家，刚到中院又听见的吵闹声。 “这凭啥啊，吃了我薛家的饭，说不入赘就不入赘了，这是悔婚，不行，我得报警。” 薛老太是真生气了，彻底炸毛了。 薛凌刚进大院，便听到老妈愤怒的声音，问道：“妈，这是咋了？” “那个农村小子说不入赘了，自己另外找了人。 大伙都说说，哪有这么相亲的人啊，哪能昨天跟我家小凌相亲，今天就去找了别人。” “妈，他不同意就算了啊，咱换一个也行！” 媒婆也劝道：“为了这事，我前后帮你们家跑了三趟，别人是真不同意。这样，我另外在给介绍一个，保管也差不了。” 第5章 卖家具 媒婆想着，这一单付出这么多，不能就这么断了，再找一个也能弥补损失。 薛老太也心知这样闹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她愣了一下，却说：“再找一个行，可就不买缝纫机了。” “行，缝纫机又不是大事，关键是要看对眼。” 媒婆心想，也就是只做薛家这一单，以后是不敢打交道，太会算计了。 她心里这么想打，嘴上却说道：“那周建国只是一个乡下小子，农村户口，配你家小凌，还是差了点，再说，这城里好男人多的是，我给你找个工人。” “行吧，大伙都散了啊！”梁松山喊了一句，回家做饭了。 张茜摇头，提着东西走了。 到家后，她先把酒菜摆上，吃了几片牛肉，滋溜了一口小酒，就清点起现金。 之前的家底剩余一百三十五，今儿下午厂里关响发了三十三块，买自行车够了，但其它的花费依旧没着落。 铺面租出去也没那么快，不过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找到收旧家具的，这也属于是国营单位，把人带到了东琉璃厂那三进的大院里。 “吴师傅，这院里的家具我全都不要，你给算个价都拉走吧。” 张茜知道这些家具里面不乏好木料，有些放在后世老值钱了，但正因为如此要给处理了。 再加上她对于别人用过的家具，着实不感冒。 不如换成钱，让她这一座三进大院变得空荡荡的，老鼠来了都得流泪。 到时候即便被查封，别人冲进来一看，也得流泪啊。 还有，这大院有三根金丝楠木的房梁，才是最好的木料，外公临死前交代过的，所以其它的家具都可以处理。 “张师傅，这真的都卖了？” 吴师傅可是行家，识货的。 “对，都卖了，我一个工人阶级，用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张茜大义凛然，最后让人给算了个价，即便已经给得不错了，但依旧是跳楼价，谁让都是算的旧家具呢。 “张师傅，一共给您算两千四百八。” “好，就这个价，你给我开个票据，得证明我这钱来得合法。” 张茜算了算，一套房子，把所有家具置办齐全就要小两百，这笔钱实际足够她把这院里都换成新家具。 等于以旧换新，其实是她亏大发了，但现在卖了，总比以后被打砸了好。 况且只要有钱，以后还怕买不到更好的家具吗。 她那外公也鸡贼，最好的两套家具其实是在小院里，这边的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 没多久，张茜就拿到了钱和票据，这下不用慌了，可以安心躺平。 等到周建国从村里赶到大院的时候，发现有工人正在往外搬家具，要不是见张茜站在门口，他都以为遇到小偷了。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哦，你来得正好！” 张茜迎了上去，解释说：“这些都是我外公和舅舅们用过的旧家旧床什么的，我想着都处理了，以后咱们要住的时候全换成新的。” “这样啊，可是我看这些家具都能用，卖了是不是太浪费了。” 他是真心疼，这里每一件家具都比他家里的好。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一时半会搬不过来，家具放久了简单坏，不如卖了先换成钱。 这是收据，家具卖了两千四百八，咱家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张茜不避讳手里有多少钱，这是明面上合法的收入，反正家里的财政大权归她管。 “呀，家具这么值钱啊！” 周建国都懵了，这钱也太多了吧。 “走，带你去买自行车！” 张茜只打算买一辆车，说是给的彩礼，其实这车是她自己用。 “自行车？那这儿呢，怎么办？” 指了指正在搬家具的工人。 “没事，晚点在过来锁门，家具都卖了，屋里不剩东西了。” 张茜把大院里除家具外的，显眼的物品全都收进了空间，直接就一贫如洗，不怕贼惦记了。 没过多久，她就带去买了辆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上了钢印后，这就妥了。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拿上就走，到你家提亲，明天咱就回来把结婚证办了。 然后你就住到我家，等选个黄道吉日，咱们就办酒席。” “嗯，那好吧，我都听你的。就是走之前，别忘了去那边大院锁门。” “放心吧！” “那个，你之前说我们一时半会搬不进大院，是怎么回事啊？” “那啥，我外公的铺面虽然建国前就关门了，但也属于是资本家出身。 我就一个人，哪怕结婚了，咱们俩人住三进大院，几十间房，这绝对会被人嫉恨。 所以咱们得低调，等过几年，生了孩子，咱家人多了，在搬过去才合适。” “我明白了，财不露白。” “对，就是这么回事。还有，我昨天已经委托街道把咱家三间大铺子租出去，到时候每月都有租金收入，这好日子还不得起飞啊。” 周建国已经琢磨上了，家里三间铺子收租，妻子是工人，每月还有工资，卖了家具又有两千多的家底。 等过几年还能搬进三进的大院，这种好日子简直不敢想。 张茜骑着自行车已经到了郊外，因为这路有客车行驶，所以路况不错，一路上欣赏风景，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很快。 不多时，便到了周家庄。 “哎呀，这不是建国吗，你这是干嘛呢？”村民好奇的问道。 “根叔，这是我对象张茜，她今儿到我家提亲。” “哎呀，看看这自行车，你小子运气好啊！” 总算到了地方，张茜推着自行车到了一处农户家中，直接就蒙了。 这坝子里起码不下三十号人，直愣愣的把她看着。 周建国连忙说：“你来啦，她们都是我家亲戚。” “哦，好！” 亏得张茜身体素质不一般，不然这会莫名会有点虚。 只见人群中快速走来几口人。 其中一个妇人满脸笑容的说：“这就是张茜吧，姑娘长得真俊。” 介绍说：“这是我妈、我爸，还有两个妹妹。那边是二叔和三叔家……” “呃，好！” 张茜把自行车停在坝子里，顿时引来众人围观，这可是稀罕物，现在这时候，别说乡下了，哪怕城里都没几辆自行车。 第6章 领结婚证 “快进屋歇会，路上累着了吧！” 周母热情的招呼，接下张茜车筐里的包袱。 张茜跟着被带到了堂屋，她当即就把包袱打开了。 “来得匆忙，就随便带了点东西。” 众人的眼睛，也紧紧的盯着包袱，好奇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肋条肉，也就是五花肉带下面的部分，肥肉相间，甚至是全肥，在这时代，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光这块肉就有十五斤重，另外还有四瓶好酒，以及一个大猪头。 足够了，光这些就花了三十来块钱，呃，是从奖励的菜场肉铺上拿的，但也钱啊。 “这，这也太多了吧！” 周家人震撼了，哪有上门提亲带几十斤猪肉来的，闻所未闻。 张茜一点都不含糊，跟着拿出一个胀鼓鼓的红包，开口就说：“我和建国一见钟情，以后他就入赘我们老张家了，这是彩礼。” “好，好啊！” 周母没有含糊，把红包接了过去，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 看热闹的人也高兴，建国这孩子运气不错，能入赘得这么好，她们没准以后也能跟着沾光。 这时的周父开口说：“张茜，你家里是个情况，也没说个清楚。” “我家呢就剩我一人了，我在纺织厂上班，是正式工，每月三十三块。” 这话一出，众人虽然觉得已经挺好，可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的吧。 周建国忍不住了，补充说：“她外公以前在京城东琉璃厂开糖果店的。 那是老字号，从道光年间就开办了，以前那店光伙计就有好几十个，还有工厂呢。 外公过世后，就把财产全部留给了她，包括那三间大铺面，以后光收租就是一大笔钱。” “嘶！” 周家众人顿时感觉有点晕，这小周是攀上富婆了啊。 有人忍不住问：“是不是卖酸梅汤、蜜饯、海棠、杏干的那家糖果店，哎呀，那可是京城的老字号，很有名的。” “我也听说过，以前老爹到城里，从那儿路过了，回来说了好一阵呢。” “那可不得了，要放以前，可就是东家了啊。”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那老字号真不是盖的。 张茜手里有外公留下最重要的东西，是过世前才交到她手上的，是糖果店所卖商品的配方。 所以她一点也不慌，有这百年秘方，迟早也得发。 周建国又接着说道：“外公还给她留下了一座三进的大院，好几十间房呢。” 这话一出，众人再次倒吸凉气，这么好的家世条件，居然看上了小周，这不得不说人的命好啊。 “你家还有糖果吗？” 忽的一个扎着麻雀尾的小男孩凑到了近前，一副贪吃的样子。 周建国连忙介绍说：“这是我三叔家的儿子，叫跟我的名字差不多，叫周振国。” “有糖果啊，等你什么时候去家，让你吃个够。” 她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周家的亲戚在这儿待了好一阵才离开，不过像是近亲的二叔和三叔一家都留下来吃饭，就当是定亲宴了。 晚上，老周家张罗了两桌，张茜喝了两杯就装着醉醺醺了，有了喝醉穿越的经历，她不敢喝醉。 就怕给下次就不是穿越，而是直接喝挂了。 第二天等她醒来，竟然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吃过早饭后，她也不含糊，直接改口，“爸、妈，那我就带走了，到了城里就去扯证。 等安顿下来，选个好日子就办酒席，所有花费都由我来出，到时候也请你们到城里去。” “好，有空常来玩啊。” 张茜就推着自行车，周家不少人都送了出来。 周振国挥着手，“以后要记得带我去城里玩啊。” “好，下次就带你去。” 张茜履行了承诺，等到了城里，就带去民政局把结婚证办了。 现在的证就是一张手写的纸，写上姓名和年龄什么的，就完事了。 “行，现在咱们是合法夫妻了。” 拿到结婚证，周建国心里也踏实了，他现在也算是城里人了。 “走，我们先到小院，我有点事要跟你交代。” 张茜把人带去了外公留给她的小院，放下行李后，转眼就带去置办了一套新的生活用品，包括棉被什么的都有。 “今天也不早了，我看今儿晚上咱们就住这儿，明儿等我下班后在带你回家。” …… 翌日清晨。 张茜骑着自行车，神清气爽的来到纺织厂，决定实施装病计划了。 照例到车间点卯之后，她就去了医务室，身为工人看病免费的，而且家属也只用给半价。 “张师傅，你是哪里病了？” 医生见她红光满面，哪像是有病？ “我胃不好，感觉吃什么都没胃口。” 张茜只是来刷个病例，这胃病以现在的条件很难检查出什么来的。 医生也看不出个啥，开了点药就算完事。 中午，纺织厂食堂，张茜买了一个白面，一个菜。 吃饭的时候，她遇到人聊天就说胃不好，老是胃疼。 所以到下午就请假去外面大医院检查，再次刷了个病历，也没有结果。 张茜是在试探能送礼的医生，到时候给开一个假证明，就可以让去顶替岗位了。 从医院出来，她直接去了外公所在的小院，见周建国已经收拾好行李在等着她了。 趁着还有时间，张茜交代说：“你呢也到过我住那，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先跟你简单说说。 我住的地方啊，分为前中后三个小院，有三个管事，住着二十多户，一百来号人。 前院的管事是个中学老师，廖红兵，却是个穷酸，平时一根针都要算计，你别着了他的道。 中院住着薛家，这你是知道的，薛家隔壁是梁家，老的叫梁松山，是纺织厂的食堂大厨，他女儿梁锦秀是厨房学徒…… 而薛家对面那屋，住着的人叫姜明，他是纺织厂的高级挡车工。 然后我住在后院，情况更复杂，有一个部队退伍下来的，叫老钟头，年龄最大，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现在一个人生活，每月街道给五块钱养老。 最要小心的就是老蔡家，那老蔡做人没底线，有个女儿，她是个阴险小人……” 周建国听了这些，有点懵了，怎么这院里的人际关系，比村里还复杂啊。 第7章 勤俭持家 张茜接着又说：“我之前在院里就是个普通住户，不起眼那种，家里有两间房，还带一个小厨房，够咱们住了。 我继承外公家财这事，院里还不知道。 我的想法就是不要说出去，暂时保密，以免院里人眼红，所以对外咱们就说不办酒席了。 但会在你家大办一场，然后请你家人到咱们那院里在办一场就行。 就不请院里的人了，这才安全。 所以啊，这对外，你就说，我就给了五块钱彩礼，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了，财不露白。” “就是这么个理，走，我带你下馆子，我跟你说，咱京城的涮羊肉味道特别好，等吃饱喝足，我就带你回去。” 张茜这下放心了，以后对外她就是个吃白饭的，最多遭人嫉妒，至于想举报她，都找不到理由，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去吧。 两人随后就去下馆子了，这涮羊肉是真不错，在锅里涮一涮，在裹上麻酱，好吃不贵，三毛钱一盘。 “哇，这羊肉真好吃。” 一个贫农家庭出身的人，哪里吃过这种好东西，两人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一顿饭吃下来，估摸着到点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到了，记住我跟你说的，很快你就能把院里的人对上号。” 张茜停下来，有门槛，这骑不进去，得靠手提。 她提着车，周建国提着包袱在后面跟着，两人都穿着光鲜，一看就是上层人士，已经不是普通住户了。 “哎呀，张茜，你竟然买自行车了？” 梁锦秀正在院里摆弄花草，她一扭头就看到张茜提着自行车进来，这还得了。 “那可不，崭新的飞鸽牌，在供销社买的。” “哎呀，你不打算过日子了？” 梁锦秀推了推黑框眼镜，这些年她倒也攒了一点点钱，可那得用来结婚的，可不能随意挥霍了。 “过啊，咋不过了，我都结婚了。进来吧。” “不是，你啥时候有男人了。” 梁锦秀一脸震惊，她那天还念叨张茜找不着对象，转眼这就打脸了？ “啊，他不是那天和薛凌相亲的那位吗？” 梁锦秀人麻了，脑子飞快算计，忽的一道闪电划过，不由惊呼，“遭了，咱院里出大事了。” “那啥，你先忙着啊。” 张茜推着自行车，提着包袱的往里面走。 这会前院的其它住户听到动静纷纷从屋里出来，但只看到两个背影。 “那好像是张茜，旁边那位是谁？” “那背影看着有点眼熟呢？这张茜啥时候找对象了？” 梁锦秀总算反应过来，叫喊着：“出大事了，张茜抢了薛凌的对象，还把人领家里来了。” “啥？你是说和薛凌相亲那小子，被张茜给抢走了？” “薛老太能忍住这口气？这下有好戏看了。” 众人说着，也反应过来，都顾不上什么做饭了，一窝蜂的往中院跑，这热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却说张茜带着到了中院，被以为会遇到拦路虎，结果院里没人，薛家屋里的帘子放下的，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谁啊，吵吵什么……” 听到脚步声，薛老太忽的掀开门帘出来，正要呵斥几句，他刚在和女儿聊下次相亲的事。 谁知道一出来，就看到了张茜和周建国。 “什么，张茜，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茜淡淡的说道：“我和建国已经领了证，已经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说完，也不理会薛老太，带着人，回屋了。 薛老太有些愣住了，听了张茜的话，她的脑袋像是电闪雷鸣，强忍着一口气，没有发作，目光阴沉的盯着张茜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跟到后院，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也很快散去。 两人刚进屋，周建国就挽起袖子先是把家里好生收拾了一番，跟就擦桌子扫地。 没多久，家里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跟着他就端着大盆，把脏衣服什么的拿到院里去清洗。 至于张茜，当然是躺平了，因为是吃过晚饭回院里的，所以就提着板凳到了院里，坐在那里喝点茶，随便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这画面多和谐啊，跟她想象中一样，总算是脱单了，也算是有了一些家的感觉了。 后院的住户看到了，不由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要我说，还是张茜这孩子聪明啊，找了一个农村的免费劳动力，帮她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以后生了孩子，还能帮老张家延续香火。” “谁说不是呢，这年代城里头，肯入赘的男人，那可太少了。” 薛老太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不由捶胸顿足，早知道这男人这么傻，还这么能任劳任怨的干活，她就该直接帮小凌定下来的。 看着那个傻男人，大冬天的还在认真洗着衣服的，还有旁边那个跟大爷似的喝茶看书的张茜，薛老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索性拉上窗帘，眼不见为净。 饶是周建国手脚麻利，这衣服也洗了好一阵，大冬天的，双手冻得通红，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他把衣服晾好，众人一看，好家伙，全是张茜的，这特么是有多懒。 “看不下去了，张茜这孩子，以前是有多懒。”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茜的脏衣服都是攒起来堆在那里，一个月才洗一回。被褥啥的那是半年都不见得能洗一次。” “你看把人冻得都直哆嗦了，入赘的男人地位低啊！” “想当初我找对象那会，可是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哪有张茜这么缺德的啊。” 正在看书的张茜也听到了住户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就当没听见。 院里依旧还有看热闹的，可也拿人无可无奈，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了。 屋里，张茜躺平了，没过多久就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这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样啊，家里有生活气息。 “你醒了，我见厨房只有二和面和大白菜，就蒸了点，给炒了个白菜。 你看合胃口吗，不成，我出去给你买早饭，上次你给的五块钱，还剩了四块多呢。” 嗯，是个勤俭持家的男人，张茜对此非常满意。 第8章 眼光毒辣 “嗯，先凑合吃，以后咱家就只吃白面。 我再给你拿三十块钱，对外，你就说我每月给你三块钱家用，院里人知道你没钱，才不会算计你。” 张茜刚撑着手起身，周建国就过来帮她穿衣服，甚至还蹲着帮她穿了袜子和鞋子，这是真找对男人了啊。 随后又打来热水给她洗脸，漱口，等她上桌时，饭菜都好了。 “不是，你怎么才蒸了三个窝头？” 张茜一顿能吃两个的，这俩人不够啊。 “我胃口小，吃一个就饱了。” “我去，咱家不缺钱，对外可以装穷，这关起门来得吃饱，还得吃好。” “一人一个半，中午你多蒸点来吃。晚上我带粮食和菜回来。” 她不由分说把早餐给分了，算了，早餐就简单吃点吧，反正中午能吃食堂。 吃完饭，张茜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去了，这每周都上六天班，哪怕到了春节都只放三天，这种班她实在上不下去了。 但不能辞职，像她这样的大好青年，有工作不上班就是犯罪。 所以她不想上班，只能让周建国去顶岗，没有第二种办法了。 张茜一路哼着小曲到了厂里，把车停好后，发现今儿来早了，有了车就是不一样。 索性又去泡病号，装胃病，这是一个水磨的功夫，先让大家认知这件事，才能接受她年纪轻轻就解甲归田。 “医生，我这胃一直不见好，今儿连早饭都吃不下了。” 张茜心想，真没吃多少，差了半个窝头。 “张师傅，你这情况吧，只能慢慢调理，得了胃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医生也没办法，她要是医术高超早进大医院了，干嘛分配到厂里的医务室。 “好吧，以后要多劳烦你了，我在这儿歇会先。” 张茜顺势就留在医务室，能偷懒一会是一会。 现在是大集体啊，又不是多劳多得，厂子这么大，不差她这点工作量。 再说了，她内退，让自己爱人来顶岗，又得从学徒工算起，这是给厂子节约工资，也是做了贡献。 一直到九点过，医生都看不下去了，“张师傅，你这胃痛好点了吧。” “哎，好些了，我这就回车间。” 张茜只好起身，却没急着到车间，而是转道去了办公楼，找到厂经办的人咨询。 “王处长，我得了严重的胃病，怕是会影响工作啊。” 她来也是先试探一下，刷个脸熟，回头就能找到门去送点礼，虽说不送也能解决。 但她虽然不打算上班，可还会来厂里，所以在厂里搞好关系，也是有必要的。 “张师傅，你要放宽心，厂里不会落下一个人，再说了，这看病又不要钱。” 王处长能怎么办，如果敢说别人得病影响工作，这传出去，他就成压榨工人了，还想不想进步。 “好吧！那我在坚持坚持。” 张茜没待一会就走了，现在这工人身份是真不错，旱涝保收。 除非她偷盗厂里的机器，不然哪怕拿点废品，被发现了，都开除不了。 基本这岗位就是铁饭碗，还能传宗接代的那种，当然前提是厂子效益不错，没有关门。 等她刚进车间，就听到了工友们的议论声。 “嗨，真没想到张茜看着人畜无害的，居然是个狠人，把薛凌的相亲对象给撬走了。” “这是明抢啊，太欺负人了。” “说实话，张茜这事做的不地道。” “谁说不是呢……唉，张师傅你来了。” 这人见张茜到来，虽然不怕，但当着面就不好说八卦了。 “嗯，我这胃病犯了，去了趟医务室。” 张茜再次装病，相信很快厂里都知道她胃不好了吧。 这会，她来到工位上，拿起工具也能干活，就是太枯燥了。 忽然，她隐隐察觉到有不怀好意的目光，一抬眼，好家伙，隔着几个机器外，薛凌正怨毒的盯着她。 张茜笑了笑，懒得计较。 …… 张茜上班后，周建国可没歇着，他把家里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虽说这里没外公留下的大院好，可也是他的家，是老张家的房子，当然要好好打理。 “造孽啊！” “这哪是结婚，是找了个佣人啊。” 院里不上班的大妈，可是一直在关注着张茜的男人。 发现人是真的勤快，昨天到院里就干活，今儿上午还一直在干活。 等到了中午吃饭时，姜大妈坐不住了，假装串门去了张家，本来就是在隔壁。 结果发现桌上就一个窝头，还有点剩下的白菜，而正在倒开水。 “你中午就吃这个？” 姜大妈震惊了，不能这么亏待人啊。 “姜大妈，您好，我胃口小，吃这些就够了。” 周建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拿起一个窝头，脸上都是笑容。 “哎呀，这张茜是不把你当人啊，她每月给你交多少钱家用？” “三块钱呢。” “造孽啊！” 姜大妈忍不住摇头，在看这屋里，这结婚不办酒就算了，张茜也确实没有长辈了，反正也没亲戚可请。 但也不能啥都不准备吧，别的不说，总得买个大红洗脸盆，新痰盂，新被单什么的吧。 结果这屋里就没见到一样新东西，还只给自家男人吃一个窝头，虽然是入赘的，地位低，但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家男人啊！ 姜大妈看不过眼，说道：“这样，下午你到院子里，和大妈们多聊聊。” 这孩子确实是穷苦出身，人品不错，到了城里也任劳任怨，看起来脑子有些不好使，被张茜拿捏了。 “嗯！我下午把窗帘子换下来洗了就有空闲了。” 周建国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兜里有钱，三十好几呢，厨房里也还有二和面，妻子在上班挣钱。 还有外公留下的偌大家财，村里人人都羡慕他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唉！” 姜大妈一声长叹，一出门就把这情况八卦了出去。 院里其他几个大妈一听，倒吸一口凉气，都怀疑现在是不是新社会了。 “造孽了，可不得不说张茜那小妮子眼光毒，我起初还觉得这男人长的眉清目秀，干不了活呢。” “可不是吗，之前是真没想到，能这样任劳任怨，中午就吃点白菜窝头，张茜不在，也没敢偷懒，自己找活干。” 第9章 顶岗 “你们是没看到，这大冬天的，谁家洗窗帘啊，手都冻得通红，不是自己找事吗。” “张茜每月才给三块钱家用，这结个婚，屋里是一样新物件都没有，太夸张了。 这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啊，倒是张茜那的日子好过了。” 众大妈聊着八卦，都没注意到啥时候薛老太站在旁边了，听到这些话后，她感觉头都要炸了。 如果早知道周建国这么任劳任怨，当初就该早点下手，就不该便宜了张茜。 周建国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才歇下来。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勤劳能干，悄然无息间衬托出了张茜的懒散。 “行了，快歇会，大冬天的别累出病了。” 姜大妈看的有些心疼，出口劝道，她是真关心。 “哎！多好的人啊。” “以后，张茜要是欺负你，你得反抗知道吗。” “就是，虽然你是入赘，但你也得有自己的主见，知道不。” 大妈们纷纷给传授生存之道。 “没有呢，她对我很好。”周建国露出纯真的笑容。 这让大妈们再次叹息，这张茜到底给吃了什么药，咋就把人迷住了呢。 “呸，一个没脑子的乡下小子，以后只能过苦日子。” 薛老太在旁边阴阳怪气的，现在她也没法闹了，只盼望着周建国过得不好，每天以泪洗面，后悔没入赘他家。 对，让傻小子后悔去吧，他家在找个好男人，让他羡慕嫉妒去。 姜大妈忍不住问了句，“你跟张茜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周建国笑着说：“我们俩是看对眼了。就那天相亲，刚吃了饭，我到外面上厕所，就在门口碰到了。” “嘶！” 大妈们倒吸凉气，这特么是明抢了啊，居然偷偷堵门，在别人上厕所的半道给抢了，简直不当人。 “然后你就跟她好上了，你也太不要脸。” “我们是看对眼了。” “你爸妈能答应这事？” 蔡母也在询问，他以后也要给女儿找男人，这可以学习下张茜的先进理念啊。 “我爸妈对张茜很满意。” 想到村里人的羡慕，还有家人的喜悦，周建国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张茜是真会骗啊，咱们大伙要小心了，别着了她的道。” 大妈们各自警觉，张茜不仅骗了，还骗了别人全家，这酒席都不办，才认识三天吧。 就花了三块钱彩礼，把人带回院里过日子，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这也给大妈们打开了新思路，三块钱就能结婚，还是这样的标准，哪怕给换成城市户口，十块钱就能拿下了吧。 大妈们纷纷在心里算起了账。 蔡母眼中也闪烁着光芒，虽然没吭声了，可也琢磨了上了。 傍晚，张茜因为有自行车，下班铃声一响就走人，结果她比厂里其他人都先回院里。 “廖老师，又在摆弄你那花草啊。” 廖红兵看张茜的眼神有点复杂，这给他上了一课啊，平时算计节省只是小道，在结婚这方面算计到了，才是真赚到了。 “张茜，哟，你这又买啥了？” 看着自行车龙头上挂着的袋子，就想算计点。 “没啥，中药来着，医生说我胃不好，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胃不好？骗人的吧！” 廖红兵明显不信，可也管不着，但不妨碍他多观察张茜，在某些方面可以多学习学习。 “周建国！” 张茜在屋前叫了一嗓子。 “哎，你回来了啊。” 周建国从厨房里小跑出来，系着围裙。 张茜感觉附近有暗线在观察，就故意大嗓子的说：“我买了五斤棒子面，以后啊，你得多吃，这干活才有力气。” 周建国点点头，接过袋子，入手可真沉。 这让附近正在观察的大妈们再次受到暴击，吃八分钱一斤的棒子面就能把人乐成这样，连二和面都不给吃了？ 张茜这是欺负乡下人好骗啊，真是造孽了。 随即他把袋子提到厨房，一看里面有一袋白面，一小袋大米，还有一块肉和几样新鲜蔬菜，可稀罕了。 “哎，这还有熟牛肉，以后咱家啥的不缺。” 张茜交代一番，就去躺平了，等着开饭。 可想着明天都周六了，还要去上班，浑身就不得劲。 这不成，下周她就想要解甲归田，彻底躺平，成为五十年代的自由职业者，呃，应该叫做待业青年。 晚饭时，关起门来小酌了一番，半两就够了。 “你上一天班累了吧。” 他从没进过工厂，不知道里面是啥情况。 “还好，都习惯了。” 饭后，张茜又提着椅子到院里躺平，正好瞧见薛凌在洗菜。 “我说，吃了吗你。” 薛凌装作没听见，她心中有火，这凭什么啊。 张茜讨了个没趣，放好椅子，靠在上面，没一会就见周建国拿着盆出来清洗碗筷。 这让薛凌更加恼火，气呼呼的走了。 “妈，你让媒婆赶紧给我介绍个男人吧，我不能被张茜比下去了。” “好，好，妈给你想办法。” 薛老太也觉得要是能找一个这样的男人，她不就享清福了吗。 …… 夜里，张茜自个儿起来，躺着看会书。 没一会，周建国打来热水叫她去洗漱一番。 “啊，先别忙活，有个事我得跟你坦白。” 张茜觉得气氛烘托到了，要说点实话了。 “啥事啊？” “是这样的，我有胃病，不能站久了，以前还好，最近几天越来越难受。 你别急，我已经看过医生了，只要长期调养就能慢慢恢复。 但这胃病已经影响到我工作，所以我想解甲归田，呃，就是从纺织厂内退的意思。” 张茜觉得还是先打个招呼，因为明天她就要去操作了。 周建国想了想，认真说道：“姐，咱家有钱，后面还能领铺子的租金，这日子能过。 就是你要是不上班了，咱家还怎么装穷？没收入了啊。” “聪明！” 张茜真没想到自家男人还能有这见识，看起来憨厚朴实，实际上也是个会算计的主。 “啊！我不能上班，但你可以啊。我这岗位是我爹传下来的，不能丢了。 你顶替我的岗位，到纺织厂去上班不就得了。” 第10章 带薪休假 “啊！我去纺织厂上班？可我就小学文化，什么都不懂。” “没事，你到了纺织厂车间就是混，混满学徒三年就能满师，成为正式工，至于那考核就是走个过场，有手就行。 到时候，工资我帮你领了，我偶尔去下纺织厂，就没人敢欺负你。” 张茜觉得这骚操作可以啊，让周建国进厂打工，她白领工资，不用干活就把钱给挣了。 “只是，这真的可以吗？我不是不想去上班，就是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养病来着。等我的胃病好了，我再找份工作，咱家就是双职工了。” 张茜心想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让自己男人养活自己就行了，不丢人。 “嗯！姐，我都听你的。” 周建国答应了，不就是当工人吗，他肯定能做好。 “这就对了啊！走，钻被窝去，外边冷。” ...... 第二天，她照例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到了厂里先是点卯，然后就去了医务室开了证明，在找组长请假去了大医院。 “穆医生，我这胃病实在严重，你能给开个病历证明吗，我想内退了。” “内退？” 穆医生瞠目结舌，“张师傅，你这年纪轻轻，内退是提前退休的意思？” “不是退休，我打算让我男人顶岗，我在家好好修养几年再说，您觉得呢？” 张茜说这间拿了一卷钱放到了桌上，这病房里也没别人，她打听过了，这个医生是收礼的。 “张师傅，身体重要啊，你这想法没毛病。” 穆医生冷静的拿起钱放到了口袋里，都不用数，怎么也能有好几十，这一单赚大发了。 “那就麻烦穆医生了。” 张茜顺利拿到了证明，飞速骑车返回厂里，找到厂经办的负责人。 “王处长，我熬不住了，上午去检查，医生说我已经不适合上班，这是病历证明。” 王处长推了推眼镜框，拿起病历证明一看，诧异的说：“胃病也能这么严重？你最多站半小时就会晕倒？” “没办法，这属于家族遗传病！王处长，我结婚了，这岗位可以让我男人来顶替吧。 我家就俩人，我还病着，您看，我男人的工资就从学徒工算起。” 王处长思考良久，才说：“行，让你男人来顶岗，每月工资二十一块五毛，三年后才能成为正式工。” “谢谢，谢谢王处长！” “那我明儿一早就领男人来上班。” 呜呼！下周终于不用下车间上班了，不枉费她诸多算计。 既然今天都请假了，索性直接下班，下午也不来了。 病假，今儿也要给她算工资的，不亏。 等她骑着自行车出厂的时候，正好瞧见薛凌拿着饭盒往食堂冲，两人目光交错。 “张茜，你等着，我薛凌要找一个更好的男人。” 薛凌恨得牙痒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等她回到大院，正好看到廖红兵正在浇花。 “廖老师，早啊！” “张茜，你中午也回来？” 廖红兵愣了一下，院里没这规矩啊，大家中午都吃食堂。 “我胃病，请假了。” 张茜没提前暴露内退的事，等下周一在等去办手续，本来今下午其实也行。 但和她上班时间重叠了一下午，岂不是亏了，半天，没办法算工资。 “你真有胃病？” 廖红兵有点怀疑，有病还能喝酒吃肉，消化得了吗。 “这还有假条呢，我回去歇着了，你忙。” 张茜推着自行车走了，遥想穿越前，她对满大街的共享单车置之不理，现在却以自行车为荣。 她一路走过中院回到后院，有大妈看见了不由指指点点。 “哎，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建国正好在吃饭，就俩窝头和白菜，还有一碗开水。 “不是，你怎么又吃这么差？” “家里还有二和面，地窖里也有白菜，不吃了可惜，没事，我以前吃得还没这好呢。”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啥可挑剔的。 “行吧！” 她转而解释说：“我已经跟厂里说好了，等周一就带你去办入职手续上班。” “好啊！” 他知道是顶岗的事，已经谈好，就不多问了。 姜大妈吃完饭，恰好遇到和蔡母也来洗碗，就在水池这儿聊了起来。 “嘿，我刚瞧见张茜回来了，她怎么还没去上班？” 蔡家就住在隔壁，这都不用特意观察，就能注意到。 “她请假了，下午在家歇着。” 说话间，姜大妈手里也没闲着，麻利的洗着碗筷。 “哎呀，她年纪轻轻，请什么假，有这么偷懒的吗？” 蔡母看不下去了，他家老蔡也在厂子里上班，一年到头也不见请过假。 “没偷懒，据说是病了，不过，谁知道呢。” ...... 下午三点过，张茜这才醒来，见周建国正在纳鞋底。 “老周，改明儿我也给你买台缝纫机，咱家不能被比下去了。” “不用，现在就我们俩人，缝缝补补用针线就好了。等有了孩子，在买缝纫机也不迟。” 他顺势起身，跟着就走过来，“来，你来试试这尺码合不合脚。” 他手里纳的是千层底，过来蹲着给们量脚。 “我遛弯去了，出去寻摸一根鱼竿，以后我不上班，钓鱼也能补贴家用。” 她出了门，见自家门口好像少了点什么，往后倒也可以学着养点花花草草，陶冶情操。 哎，年纪轻轻就退休了，成失业青年了，往后还有大几十年，总得找点兴趣爱好不是。 这个点，院里也没啥人，她没骑自行车，刚出大院，忽然见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在门口张望。 这女人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材苗条，体态风骚，虽着粗布麻衣，却难掩妙曼身躯，气质清丽，乃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大姐，你找谁？” 张茜必须得问这一句，陌生人来了院门口，打听一下是规矩。 这女人目光有点闪躲，还是回话说：“梁松山是住这院子吗？” “你是说老梁叔啊，没错，他是住这里，你找他有什么事？” “哦，谢谢你了。那他在家吗？” “不在，今儿周六，他应该还在上班呢。” “哦，那我晚点再来。” 王曼丽说着就要离开。 第11章 行踪成疑 “哎，别急啊，你跟我聊聊是不是遇到啥为难事了，没准我能帮你呢。 我在这院里可是人送外号女诸葛，小孔明是也，最是智谋无双。” 王曼丽愣了一下，看着姑娘子不像是坏人，就点了下头。 “那到旁边去聊，这儿人多眼杂了。” “老梁叔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梁大哥人挺好的。” 王曼丽解释说：“我跟梁大哥是在菜场认识的，她说要跟我回定州，可就是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 我是来走亲戚的，待不住了，今天晚上的火车，就要走了。” “你干嘛要让他跟你走，梁叔丧偶多年，你嫁过过来不就得了。” “不成的，我在定州还有俩孩子要养活。” 王曼丽也就是寻思着梁松山是大厨有手艺，到了定州能养活他一家子。 “您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茜想明白了，她要做好人好事，得对不起这刚取的外号女诸葛。 “怎么错了？” 王曼丽不理解。 “要说梁叔啊，厨艺挺好的，但他不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他去了定州，待不了两年，肯定要跑的。” “啊，小孔明，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梁叔这个人我了解。我呢，见您面善，养活俩孩子不简单，可不能糟践了自个儿啊。” “啊！那我不等了，今儿晚上我就回定州。” “您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梁叔有四十了吧，配不上您。” “小孔明，那你帮我给带句话，就说我走了，让他别等了。” “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望着女人快速离开的背影，张茜的内心颇为满足。 日行一善，刚做了一件好事，她才回过神来，她是出来找鱼竿的。 正好旁边就是供销社，索性就进去买了鱼线和鱼钩，跟着就从东直门出去，到了护城河对面的郊外寻摸了几根竹竿。 亏得奖励的菜场里有刀，不然还真拧不断。 等她扛着几根竹竿回到大院，正巧见到梁松山急急忙忙从外边回来，看到她后居然招呼也不打。 “不是，难道梁叔是回来跑路的？趁着下午大伙都不在，好跑？” 张茜摇了摇头，这事她不管了。 “哟，张茜，你这是在哪儿寻的竹子，可以做鱼竿了。” 廖红兵在屋里休息，感觉有人窜进院里，赶忙出来，就看到张茜了。 “廖老师，我就是这么想的，打算后面有空到护城河去钓鱼，还有少海湖那边，也不用门票。” 张茜早早就计划好了退休生活，现在护城河还没完全清理出来，河边上还有野鸭子，河里的鱼可不少。 “你这想法好，钓鱼又没啥本钱，钓到就是赚到。 要不，你这竹竿均一根给我，我呢空闲时间多，这学生也放假了，周末可以跟你做个钓友。” 廖老师看中这免费的鱼竿了，虽然不值钱，可这附近没有啊。 “免了，我钓鱼喜欢一个人钓。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张茜扛着鱼竿一溜烟跑了，这甭想在她这儿算计到一分钱好处。 “呸，什么人啊！” 廖老师看着张茜的背影，愤愤不平，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不是，你扛竹子回来干嘛啊。” 周建国还在纳鞋底，一刻也闲不下来。 “做钓鱼竿，咱家以后不缺鱼肉吃了。” 张茜想着她即便空军，也可以从菜场拿两条鱼出来，面子必须保住，绝对不能空。 当即她从屋里拿出一盏桐油灯，点燃后，把一些弯曲的竹节烧热就会发软，在压在地上用脚踩住，等冷却后，鱼竿不就直了吗。 同时用桐油把所有的竹节都烧一烧，可以防止竹竿长虫，能用好些年。 忽然想起梁叔的事情，她还特地出去瞧了一眼。 在院门口遇到了梁叔，不过在看到她后，梁松山急忙就往胡同里走远了，消失不见。 “廖老师，你快来啊。” “咋了？” 廖红兵以为有啥大事，也顾不上跟张茜计较，赶紧跑出来，结果啥都没有。 “张茜，你这拿我开刷呢？” “那不能够，我琢磨着咱院里要出大事了。我之前拿鱼竿回来，见到梁叔鬼鬼祟祟跑进院里。 刚出来上厕所，又看到他站在门口，见了我立马就跑了。 你说他是不是在背地里谋划什么大事？” 张茜来了一波瞎分析，可也有几分道理。 “哎呀，我就说感觉之前有人窜进了院子。 今天可是上班日，你是病了请假，老梁这是咋回事。” 廖老师推了推眼镜框，琢磨了片刻，又说：“不行，我得去一趟纺织厂，问问老姜她们，院里可不能出乱子。” “那我等你消息，我还得回去炮制鱼竿。” 张茜就不凑热闹了，觉得梁松山八成是在找王曼丽，可惜人已经被她劝退。 听到鱼竿，廖老师这心里就堵得慌，但还得去纺织厂。 让门卫把姜明叫到了门口，他不是厂里人，进不了车间。 “老廖，这个点你找我干啥，再等会就要下班了。” “老姜，出事了。” 廖红兵把张茜提到的情况一说，又补充道：“你快到食堂打听打听，是个什么情况，别是在搞敌特吧。” “敌特？这不至于吧！” 虽然姜明不信，可既然是一个院里的，遇到了特殊情况就不能不管。 随即他去了食堂，掀开帘子到了后厨，就见梁锦秀正在切菜。 “锦秀，你爸呢？” “我哪里知道，你找我爸干嘛，中午吃了饭就不见人了。” “那我再找找。” 姜明也觉得有事了，转眼去找到食堂主任打听，然后他就人麻了。 “什么，你说辞职了，不在纺织厂干了？” 食堂主任点头说：“老梁今天中午非要来辞职，我劝了好一阵他都不听，只好给他办了，往后食堂人手就不够了。 对了，老梁已经领了这几天的工资，以后跟纺织厂就没关系了。” “嘶！” 姜明倒吸凉气，连忙问：“那他有没有说为啥辞职，这好好的工作咋就不干了。” “他没说具体的，就提了必须走，还有火车什么的，我看那样子，可能是要去外地，还挺着急的。” 他看着笔记簿，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得抓紧联系大厨，不然等周一食堂忙不过来。 第12章 卷款潜逃 “这真出事了。” 姜明忧心匆匆的到了厂门口，跟廖红兵把事说了。 “天啦，肯定有事，我看不是要去外地，是要跑路出国。 没跑，这更有问题，连女儿都顾不上了，这不是敌特还能是什么。” 廖红兵来了个神准分析。 “老姜，报警吧，找街道也行，这事必须上报。” 姜明想了想说：“老廖你先去街道，我先请个假，跟着就过来。” “好，那你可得快点，对了，把老魏也叫上。” 廖红兵快速跑去街道，找到王主任把情况讲明，立马引起了重视。 等姜明和魏大军赶来时，王主任已经叫来了派出所的人。 “老姜，你们先不要声望，咱们一起到，能找到人最好，如果人不在，你们要发动所有人一起找。” 王主任交代了一番，就火速出发到了，第一时间冲到梁家，然而发现门上锁了。 这时，院里的住户听到动静后，纷纷跑来看热闹。 这时，王主任开口说：“情况紧急，破门吧，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在把人找出来。” “好，把这锁给撬了。” 廖红兵拿起劈柴的斧头，对着门锁就是一斧头劈下。 “噼啪！” 门锁被砸开，众人一看里面的情形就傻眼了。 只见桌上放着两个行李包，屋子里乱七八糟，就像遭了贼似的。 “不好，这真是收拾行李想跑。” “我看是早有预谋，肯定是敌特，藏得好深啊，这是赃物，先保护起来。” 王主任大手一挥，抓到敌特，也是一份功劳。 门口，周建国低声问了句，“我说，这是什么情况啊。” 张茜正在发愣，这不至于吧，她就劝退了一个王曼丽，怎么梁叔就被当成敌特了？ 这世道难道好人就这么难当，就不能让正义降临人间。 “我也不清楚，看看王主任怎么说，就那位同志，他是街道主任。” 她趁机给周建国介绍了一下，他刚来院里，不认识几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梁松山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跑我屋里来了。” 好家伙，众人扭头一看，不是梁松山还能是谁，这是自投罗网？ “好啊，你这个敌特，还不快老实交代。” 王主任差点蹦起来，几步到了屋外，穿过人群就把人给抓住了。 “我交代什么？” 梁松山一脸呆滞，他在车站外面等了半天不见王曼丽过来，都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他这边等不了，担心等会女儿回来把他堵住，只能先带上行李去火车站，看在那边能不能跟王曼丽碰头。 “敌特啊，你是不是想逃出国。” 王主任死死的把人抓住，忍不住发抖，立大功了。 “你说啥胡话，我家三代雇农，当什么敌特。” 梁松山赶紧解释，这大帽子不能扣头上啊。 廖红兵也跟了出来，问：“老梁，你不是敌特，那你今天干嘛辞职，纺织厂的大厨都不干了，还故意支开你女儿。 还有你这家里，翻得乱七八糟，你把行李都准备好了，分明就是想跑。” “我真不是敌特，我，我……唉！” 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王主任严肃说道：“梁松山，老实交代，你要说不清楚，今儿得把你抓起来。” “王主任，我……唉，我找了个女人，跟她约好了今晚上坐火车去定州，以后不回来了。” 梁松山满脸通红，这种事居然被逼着当面说了出来。 张茜也有点懵，这怕是大型社死现场了，绝对会引起轰动。 “什么，你要跟人跑去定州？为啥啊。” 王主任不解，梁松山是单身，再娶也用不着跑的。 “那女人是个寡妇，有俩孩子，不能入赘过来，只有我去那边。” 反正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就是看中了王曼丽年轻漂亮，小他十岁啊，这种女人到哪里去找。 “有证明吗？” 王主任很冷静，现在不是聊八卦的时候。 “有，我跟她约好下午在外面碰面，就是她没来，不过她买了晚上八点去定州的火车，我正要拿行李去火车站找她。” 现在必须解释清楚，不然真可能当成敌特。 “那就去找人。” 王主任当机立断要去火车站把人找到，问清楚才行。 “成，那让我带上行李。” 梁松山说着就想往屋里走，这不能落下，家底都在里边。 廖老师忍不住说：“老梁，你还要走啊，你难道不要自己女儿了吗？” “老廖，这我清楚，锦秀今年也十八了，又有工作，她能养活自己，我也要为自个儿考虑。” 梁松山闷头进了屋，很快提着两个包袱出来。 谁知道王主任却说：“你的行李先让我们拿着，等调查清楚在还给你。” “行！” 不敢多待，众人对她指指点点，赶紧把行李给工作人员，自个闷头出了。 王主任带着众人，前往前门火车站，也就是正阳门那边。 距离东直门这边五六公里，这可不近，得坐车才行，走路得一个多小时。 “怎么能这样，你老梁有家不要，去给别人养孩子。” “那女的带着俩孩子，不就是寡妇吗，这简直太不道德了。” “会不会真是敌特，这是临时说出来的骗人的？” “不至于吧，老梁在院里住了几十年，这房子是老梁家的祖宅……” 众人边走，边聊着八卦，等待最终的结果。 过了一阵子，梁锦秀下班回来了。 姜大妈把她一把抓住，连忙说道：“锦秀，出大事了，你爸跟寡妇跑了。” “嗨，姜大妈你就别拿我开刷了，我爸跑啥啊，今儿中午还在厂里炒菜呢。” 她没当回事，觉得姜大妈是在开玩笑。 “你爸真跑了。都在纺织厂辞职不干了，行李都拿走了，不信你回家看看。” 姜大妈严肃的说道，神色中充满焦急，不似作伪，梁锦秀这才察觉到不妥，中院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难道真出大事了。 她连忙跑回家一看，这是遭贼了？在看柜子里，老爹的东西全没了啊。 忽的，她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钻床底下把一口箱子拉了出来，这锁都开着。 打开一看，里面的钱全没了，一分不剩。 第13章 劝解 “我的钱呢！” 她仰天大喊，她干学徒快两年了，每月十八块五的工资，自己留三块五，剩下的十五块全上交给老爹。 姜大妈说道：“哎，我就说没骗你吧，你爸真跑了。” 梁锦秀有些慌乱，眼神中充满彷徨，她看向姜大妈，声音有些发颤，“我爸去哪了？” 姜大妈也有心疼，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便说道：“你别急，你爸去火车站了，八点到定州的班次，七点半过安检。” 梁锦秀看着桌子上的挂钟，六点二十，现在跑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她猛的一下就冲了出去。就跟疯了似的冲出大院，谁知道，正好跟刚下班回家的薛凌，撞了一个满怀，薛凌一时没注意，被撞飞出去数米远。 “哎哟！” 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瞬间腾空而去，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谁啊，……” 薛凌被撞的天旋地转，等她睁眼望去，只看见梁锦秀远去的背影。 薛凌只得先爬起来，才发现一条腿特别疼。 等她一瘸一拐的到了中院，才发现这里站着好多人。 看着薛凌走路姿势不对，张茜随口问道：“哎，薛凌，你这是怎么了？” “我刚进门，让梁锦秀给撞了，得让她赔钱。” “那你只能自认倒霉了，她爹都已经卷钱跑路去定州了。” “哎呀，啊，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啊。” 薛老太终于发现了女儿的状况，快步冲过来，一下就挡在跟前，就怕女儿再被打了。 “张茜，是你把我家小凌打成这样的？”薛老太盯着张茜，目光不善，像是一只发怒的母狮子。 薛凌连忙说道：“妈，不是张茜，是梁锦秀干的，她撞了我，然后跑了。” “哎呀，梁锦秀那个臭丫头，活该她老爹不要她了，把我们家小凌撞成这样，必须得赔医药费。” …… 却说，前门火车站里，梁松山在候车厅一阵疯找，苍天可怜，终于让他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王曼丽。 “曼丽，你怎么没来找我啊，不是约好了下午在外面碰头吗。” 他好歹松了口气，找着就好，能证明他不是敌特，也能去定州了。 不然他都在院里公布了，工作也辞了，要是去不成，岂不是成了院里和厂里的第一大笑话。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小孔明给你带话了吗？” 王曼丽一脸诧异，在看不是梁松山一个人，而是好些人一起来的，他还看到了派出所的人，这不会犯什么事了吧。 “曼丽，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小孔明啊！” 梁松山感觉听不懂了，小孔明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女诸葛小孔明啊，我托她给你带话，说我走了，让你别在等了。” 王曼丽觉得梁松山估计是犯了什么事，她说这话也是撇开关系。 “曼丽，你不会变卦了吧，不是说好我跟你去定州，你放心我有手艺，到了那边也能找到工作。” 梁松山脑袋有点晕，天旋地转，差点就倒下了。 王主任在旁边皱了下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刚刚也跟着跑了一路，身板有点扛不住，听这口气，坏菜了，不是敌特。 “你叫王曼丽是吧，我是街道主任，你真跟他约好了去定州？” 王主任只要确定人不是敌特，就可以不管了。 王曼丽点头后跟着又摇头，“主任，我之前是跟老梁约好的，就是后来小孔明了解了他的实际情况，我后悔了，不想带他去定州。” “曼丽，你不能这样，我什么情况，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梁松山脸色大变，这是那个缺德的货，把他坑了啊。 “是不清楚！你走吧，我跟你没有丁点关系了，我今晚上就回定州。” 王曼丽连多买的那张车票都已经退了，就没打算在带人走。 “曼丽……” 梁松山还想说什么，却见王曼丽提着行李跑路了。 “哎呀……” 梁松山看着王曼丽离去的背影，痛苦的保住脑袋，满脸泪水。 “好了，你的事已经调查清楚，这事也怪你。 你要去定州，也应该事先到街道报备，不然去了那边，也找工作也会很麻烦。” 王主任板着脸训斥了几句，又和院里其他人交代了一番，留下行李，就和派出所的人先走了。 “曼丽，你不能丢下我啊。” 梁松山万念俱灰，他颓然的坐在板凳上，双手抹着已经半秃的脑袋，一时间心如刀绞。 “好了，老梁，你这没走成也是好事，你家里还有女儿。 回吧，以后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廖老师劝说起来，这事好像是他搞错了，但流程没问题，谁让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姜明也开口说：“老梁，是我误会你了，等回院里在跟你赔罪，回去吧。” 梁松山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嚷嚷着：“还回什么啊，我工作也没了，女人也跑了。 名声也丢了，满大院都知道我跟寡妇没跑成，这还有脸回吗。” 梁松山痛苦的捂住脑袋，痛苦的嘶吼着，一时声泪俱下。 “老梁，回去吧，没有过不去的槛。” 众人纷纷开劝，生怕老梁想不开。 “爸！” 远处忽的传来梁锦秀的声音，只见她疯跑了过来，满头都是汗，头发浸满了汗水，衣领都湿了一圈。她愣是从家一路跑来车站，十多公里，一分钟没敢歇，天黑路滑，还摔了个大跟头，裤子都破了，鞋也丢了一只。 “锦秀，你怎么来了。” 梁松山愣了一下，赶紧抹掉脸上的泪水，这太丢人了。 “爸，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爸不跑了，爸跟你回去。” 看到女儿，梁松山终究是心软了，舍不得孩子。 有了台阶，他也就不走了，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反正他还年轻。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他现在的生活还不错，每个月还能收女儿十五块的工资，等翻了年，女儿工资还得涨点。 只要有钱难道还怕找不到女人，以后给女儿也找一个上门女婿，生几个大胖小子，咱老梁家也算有后了。 第14章 入职手续 入夜后，一行人总算回到了，发现中院依旧聚集了不少人，就在等着结果。 老梁今日只觉得身心俱疲，一句话没说，回屋睡觉了。 廖老师见状，说道：“没事了，大家都回去，早点歇着吧！” 众人闻言，便都散去，瓜也吃的差不多了，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 翌日。 媒婆王大嫂带着一个男人踏进了大门。 “薛老太，我把相亲对象带来了。” 王大嫂呼喊间就掀开了门帘，带着人进去了。 “哎呀，小凌，你那相亲对象来了。” 薛老太连忙放下手里的鞋底，对女儿说道。 “来了！” 薛凌一蹦而起，刚走出里屋，一眼就看到了这次的相亲对象。 只见这男人，身高伟岸，一身西装笔挺，剑眉星目，双手如玉，神情之间隐含倨傲，他静立门前，颇有几分潇洒之意，双手负于背后，眉目间隐含倨傲。 王大嫂满脸笑意的说：“人给你们带来了，他叫魏天歌，他是纺织厂的学徒工，他家里父母都是纺织厂的工人，双职工啊。” 薛老太忍不住说：“双职工是好，可这男人是不是胖了点？” “胖点好啊，男人胖点没事，说明家里条件好。” 王大嫂领着男人坐下，又叫喊着：“小凌，看对眼了吧，快过来，一起说说话。” 顿了下，她又说：“天歌，这就是薛凌，她跟你爸一个车间的。” 薛老太惊讶的问：“他爸是谁啊？” “他爸是你们车间的魏师傅啊，他妈在七车间，城市户口，这条件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们父母也同意孩子入赘你们家，他家里兄弟两人，他是家里老大，弟弟去年已经结婚了。” 薛凌有些拘谨，轻声说道：“你好。” ...... 今天正好放假，张茜也闲着没事，便说道：走，咱们去看看铺子租出去没有。” 两人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铺面，因为东琉璃厂就在大栅栏旁边，前门大街也就是正阳门附近，这可是黄金地段。 没一会，便远远的瞧见铺面门开着，里面正有工人在忙活。 “这是租出去了啊。” 周建国一脸欣喜，这意味着家里又多了一笔收入。 “嗯，走，去街道问问。” 张茜也挺高兴，两人到了街道后，还没问情况，她就被认出来了。 “哟，张师傅，我正打算明儿去找你去呢，那铺子街道租了，还卖糖果。 租金一个月一百三十五，一月一付，每月三号关响那天，您来拿钱。” 这本就是委托的出租，给的也是市场价，所以就已经办妥了。 “行啊，那我三号上午过来，下午厂里要领工资。” 京城这边现在的规矩，就是三号发工资，遇到年关还能提前关响。 不像后世，很多都拖到二十多号才发，变相押了一个月工资，坑人。 “行吧，这月的您先拿了，从七号开始算，二十四天，给您一百零八。” 工作人员很快给办理了手续，也把钱给拿了，本就是街道租的，自己就能处理。 “点好了，就是这个数。” 张茜随即就把钱放到口袋里，以后每月光靠收租，她就能过上好日子。 出了街道，周建国显得颇为激动，虽然他一分钱没拿到，可这租金也是家里的。 “哎呀，每月一百三十五啊，这也太多了。一年可不得，你等我算算。” “不是，你小学文化都算不过来？一年不就是……” 张茜也卡壳了，好歹穿越前，她也是学过高等数学的大学生，连微积分都是小菜一碟，居然没快速算出来。 “一年是一千六百二，这钱能买两间大房子了。 要是用来买一毛七的白面，能买九千多斤，就是买两毛五的富强粉，也能有六千多斤。” “哇，你真厉害，算术学得真好。” 周建国一脸崇拜，他能有小学文化，也因为是家里的老大，只不过读到三年级基本就没去了。 “那可不，我可是高……算了，我在跟你说说厂里的注意事项，明儿一早就带你去上班。” 张茜悲剧的想起，这辈子她也是小学文化，没读过初中，这不争气啊。 “早啊！” 周一清晨，张茜在院里水池边漱口，她今天去办离职，还能薅一天的工资。 “穷讲究！” 梁锦秀也出来洗漱，拿着一张旧洗脸帕，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了事。 “来，洗脸。” 周建国端着盆出来，他起得早，早餐都已经做好了。 “嗯！” 张茜应了一声，接过拧好的帕子，好好把脸擦了擦。 随后把帕子在盆里透了透水，他也用这张帕子洗脸。 这操作太正常了，别说两口子，有些家庭全家公用一张洗脸帕，一个水杯。 梁锦秀看不下去了，痛心疾首，她这样的有为青年，却苦哈哈的单身，苍天不公啊！ 想想就心塞，她急急忙忙吃了早饭就准备到厂里上班。 谁知道刚从屋里出来，就见张茜推着自行车已经在院里，旁边周建国正在给她围上围巾，那画面再次让受到暴击。 以至于梁锦秀愣在当场，等到张茜和从眼前走过才反应过来。 “不是，张茜，你们一起出去，不上班吗？” “上啊！” 张茜挥了挥手，最后一天起大早到厂里报道，也是有纪念意义的。 “这……” 梁锦秀只能快步跟了上去，看着两人的背影，痛心，她暗自发誓，今年必须脱单。 …… 却说，张茜今儿特地早起，到了厂里，把自行车停好，就让先等一会。 她到车间去点个卯，她一天差不多有一块三毛，只要记上她的名字，就算今儿辞职，也多一天工钱。 进厂后，张茜就和周建国还有分道扬镳了。 梁锦秀刚进车间， 忽的，眼前一亮，见到周建国竟然站在办公楼下边，这什么情况？ “建国，你怎么进厂里边来了。” “锦秀，你好。我来厂里上班。” “什么？张茜还有这本事，给你安排岗位。 不对啊，你和张茜刚结婚，街道哪能安排工作。” 梁锦秀懵了，这不符合常理。 第15章 失业青年 谁知道周建国一开口就是王炸，“我家张茜今儿办内退，我顶替她的岗位到车间当挡车工学徒。” “啥，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 梁锦秀傻了，这是什么瞎操作，张茜竟然让周建国顶岗上班，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违背了院里，甚至是整个四九城的传统。 就在这时张茜过来了，嚷嚷着：“哎，锦秀，你这还不去点卯，在这儿干嘛呢。” “不是，张茜，刚说他要顶替你的岗位。” 梁锦秀到这会还觉得她是听错了。 “对啊，咋了？” 张茜风轻云淡的说：“家里两口子，总得有人干活挣钱吧。” “不是，合着你不上班，让你爱人来厂里，他挣钱养活你？”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要是身体可以，能不上班吗？ 我病了啊，医生说我胃不好，不能久站，为了不影响车间的生产进度，我只好内退。 行吧，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快去点卯，我带他去办入厂手续。” 张茜话一落，又说：“走吧，等你办了入职，我在带你去领厂服，到了车间，我那岗位和工具都给你用。” “好嘞！” “我去，天啦，今年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说，你在这儿鬼嚎啥呢。” 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 “处长，我这没啥，就刚嗓子不太舒服，我这就上班去了。” 梁锦秀赶紧跑了，可这心里依旧堵得慌，张茜这接连的操作，让她见识到了人性，怎能如此黑暗，直叫人大开眼界啊！ “对了，你们见到张茜了吗？她上周六就请假了，难道今天还不来上班？” “嗨，别人才结婚，还不得天天在家待着啊。” 工人们议论纷纷，就在这时，忽的有人叫喊：“快看，那不是张茜吗，怎么还带着一个男人来了。” “还真是，那男的谁啊，怎么之前在厂里都没见到过。” 薛凌听到动静，扭头一看，直接就懵了，那不是周建国吗，怎么穿着厂服来车间。 难道他才刚进城，就能分配到纺织厂，以后张家岂不是双职工，那还不得上天了。 张茜带着周建国，先是找到了车间主任。 等到张茜说明情况后，车间主任虽然很诧异，但也只能按规矩办事。 “张师傅，那你先带去岗位，就按你说的，找魏大军当他师傅。” “行吧！” 张茜当即把周建国带到她之前的工位上，简单讲解了一下，就跑去找魏大军。 “哟，魏师傅，忙着呢。” 张茜把人找到，厚着脸皮打招呼，之前可没敢交际过。 “你是抢了薛凌对象的那个小张？” 魏大军快四十岁的人了，叫小张没毛病。 “对就是我，是这样的，我病了，没办法继续上班，就申请了内退，由我爱人顶岗。 刚我已经跟王主任说好了，由您当我爱人的师傅，您呢先教教他，回头我带他上门正式拜师，该孝敬的绝对少不了。” 张茜也只能靠着送礼先套交情。 “孝敬就免了，咱们公事公办，人在哪儿呢？” 魏大军的性格嫉恶如仇，却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在我工位上呢，我这就让他过来。” 一旁的针织女工问道：“魏师傅，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占了张茜的工位，是换岗了吗？” 魏大军摇头说：“这是小张的丈夫，是来顶替小张的岗位，到咱们车间当挡车工学徒，以后啊，就是我徒弟了。” 这话引起了旁边工人们的兴趣，纷纷讨论起来。 “那这么说，张茜她真不上班内退了？” “嗯，她今天来找车间主任办的手续，不然为什么让她爱人来顶岗。”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张茜装病？那她身板不是我吹啊，我以前在厂办运动会可是拿过四百米赛跑全校第一。 可那天中午打饭，你们猜怎么着，我愣是没跑过张茜，被她甩出好几十米远。 你们说说，这像是病人的身板吗？” “嘶！要照你这么说，张茜装病是为啥啊，就为了让人顶岗，她好偷懒？ 这不至于吧，她做不出这种缺德事。” “别人不可能，张茜绝对有可能，她一向精于算计，心思深沉。” 众人纷纷点头，肯定了这种猜测。 .... 枯燥的一上午过去，魏大军走过来，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打饭，顺便介绍厂里的人给你认识。” 魏大军拿起自己的饭盒，已经对这新学徒有些了解，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肯吃苦耐劳的年轻人。 周建国到了车间，整个人都是懵的，巨大的机器，忙碌的人群，截然不同的劳动生产方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这里的生活，是他一个农民永远无法想象的。 这座不起眼的纺织工厂，一上午生产的布料便能堆满一座小山，高效的机器化运作，解放了女工的双手，跟农村那种棉纺织的小作坊相比，这里俨然是另一个世界。 等到了窗口轮到他打饭的时候，周建国说道：“师傅，麻烦给我俩窝头，一个白菜。” “哎，你是梁锦秀，原来你在食堂工作啊！” “对啊，我是厨房炒菜的，今儿中午到窗口帮忙。” 梁锦秀不在说话，拿起勺子直接探底，舀了满满一大勺白菜装饭盒里，完了还给加了半勺菜汤，这才是好东西。 随后又给拿了两个窝头。 还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建国，你这中午好歹也吃白面吧。” “没事儿，我习惯了，把钱攒着。” 周建国一手拿着窝头，一手拿着饭盒，乐呵呵的走了。 “唉！多好的人啊，张茜算是捡到宝了。” …… 周建国拿着饭盒回到了车间，车间的角落里专门摆放了一张长桌子，也有板凳。 “魏师傅，这谁啊。” 魏大军回话说：“这我新收的学徒，是张茜的丈夫，张茜病退了，他来顶替上岗的。” 那人来了兴趣，问道：“那你顶岗的工资是多少？” “学徒工资是二十一块五。” ...... 却说张茜出了纺织厂后，只觉得浑身轻松，从此以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自由身。 既然打工的终点是退休后养老，她现在已经有男人伺候了，等浪够了，在生几个娃，养老更是无忧。 既然如此，又干嘛在上班呢，不如早点内退，让正义降临人间。 第16章 鱼获丰收 自行车她也给骑走了，一溜回到院里，见廖老师又在摆弄花草，手里还抱着花洒。 “廖老师，早啊！” “不是，张茜，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廖红兵瞪大了眼，戴着眼镜呢，没眼花啊。 “我回来拿点东西。” 张茜把自行车停在前院，跟着去了后院把钓鱼竿拿上，这让院里不上班的大妈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薛老太阴阳怪气的念叨：“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天天的不知道好好上班，这哪点比我家薛凌强了，不务正业。” 廖老师对张茜的自行车颇感兴趣，这会正在研究呢，眼馋得不行，忽的见张茜拿着鱼竿回来，直接人麻了。 “你今儿上班啊，拿钓鱼竿干嘛？” “当然是钓鱼啊，您忙着，我先走了。” 廖老师还想多问几句，可人已经骑着车走了。 再说过会，他也得去学校上课了。 张茜骑着自行车，一路从东直门出去，外面就是护城河，她沿着河边寻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个合适的位置。 从菜场拿出工具砸开冰窟窿，真钓鱼来着。 …… 薛家。 “妈，听说，周建国去纺织厂上班了，顶替了张茜的岗位。” 薛凌下班刚进门，一句话就让老娘呆立当场。 “你说什么，周建国顶岗去了纺织厂？”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咋听不懂了。 “妈啊，现在周建国上班养活张茜了。 说是张茜病了，可她都能出去钓鱼，这像是病人吗？” “算了，别人的家务事，咱就别管了，谁上班都无所谓。” 薛老太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想过多评价。 随着纺织厂的消息，带回到院里，住户们纷纷炸锅了。 “快看，那不是张茜吗，她回来了，哎呀，她竟然钓着大鱼了。” 忽的有住户惊叫起来，众人连忙闻声看过去。 只见张茜推着自行车，车上绑着一根稍短的钓鱼竿，关键是车把上挂着一条得有四五斤重的大鱼。 “张茜，你打哪儿钓到的鱼。” 廖红兵一蹦而起，几步就赶上前去，眼热得不行，这赚大发了啊。 “就东直门外边护城河，我还抓了一只鸭子。”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才看到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只大白鸭。 “天啦，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廖红兵眼睛都红了，他工资低，养活一大家子很不简单，就想琢磨搞点什么补贴家用。 结果张茜这才出去一天，又是鱼又是鸭子的，老天不公平啊。 “还好吧，那啥，我得回了，还没吃晚饭呢。” 张茜话是这么说，却慢吞吞的推着自行车，好一会，才从中院走到后院去了。 大家都注意到那条大鱼，却忽略了车把上还挂着一条两指宽，半两重的小鱼，这才是她今天的收货。 差点就空军了，至于这条大鱼和鸭子，都是她从奖励的菜场拿出来的。 护城河边上是有野鸭子，但是会飞啊，她追了一阵，鸭毛都没摸到，早放弃了。 “回来了啊。” 周建国已经做好饭了，刚端着盆准备出来洗衣服。 “呀，好大的鱼！” “还有鸭子呢！” 张茜嘚瑟起来，运气不够，开挂来凑。 “来，把鱼拿去炖了，鸭子养着，留着下蛋。” “哎！我抓点白菜，炖红烧鱼还能喝汤，在给你酥点花生米，晚上好好喝点。” 周建国麻利的挽起袖子，把鱼拿到水池边处理起来，刮鱼鳞，去鱼鳃，他在家里农村经常捕鱼，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 院里住户有好些都跟了过来看热闹。 见张茜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盅，而周建国居然在杀鱼，不由纷纷摇头。 “为什么要让坏人得意，好人流泪。” “张茜凭什么运气能这么好，这么大的鱼啊，不过总算能开开荤了。” “你怕是想多了，就张茜那样的，能给人喝点鱼汤就不错了。” “咱啥时候也去钓鱼试试，还有那鸭子，多眼馋啊，还是活的，留着能下蛋。” 薛凌这会已经端着饭碗，准备吃饭了，隔壁的鱼香味浓郁而强烈，若有若无，牵动着她的思绪，顿时觉得碗里的白菜不香了。 张茜歇息好了，外面也冷，就到屋里找本书打发时间，等着开饭。 至于说到去厨房帮忙，那是想多了。 荀子曰：君子远庖厨。 孔子曰：有道理。 “花生米好了，你先喝着，鱼还要炖一会去了。” 周建国端着花生米过来，又拿来酒瓶和杯子。 “嗯，医生说我少喝点能养胃。” “对了，等会多烧点热水，洗个澡，免得身上有鱼腥味。” “嗯！” 周建国端着一个大盆子上桌，红烧鱼，汤水有油，看着就有食欲。 “好，咱们争取都吃完。” 张茜当先夹了一块鱼，尝了一口，味儿很不错。 见鱼肉多，就没忍嘴，也跟着吃了起来。 “你还真有本事，钓这么大条鱼回来。” “那可不，你是没见到当时的场面，这鱼一咬钩，我就知道上大货了。 抓着鱼竿扯了好一阵才给拉上来，这要换了别人，肯定得手滑。” 张茜吹嘘了一番，但真实情况是好不简单钓了条小鱼，一拉就掉冰面上了，都没找到感觉。 “等这周末咱们就把酒席办了，到你家去办。要用到的东西，我周六准备好，等你下班咱们就赶回村里。” 张茜想着要在周家那村里崩住面子，她结婚也得风风光光的。 “好啊！也别太浪费了。” 还是心疼钱，他既然结婚了，就已经是老张家的人了。 “这我会看着办，你别多管！” 张茜端起架子，家里只能有一个做主的声音，那就是她说了算。 半晌，盆里的鱼肉也没吃完，但没关系，大冬天的不怕放坏了。 饭后麻利的去外面洗了碗筷，把麻鸭关好，洗澡水烧炉子上，跟着就去洗衣服。 第二天一早，周建国担心上班迟到，天刚蒙蒙亮就醒了，索性就不睡了。 从被窝里钻出来，冻得直哆嗦，但没关系，干起活来就不会冷。 等他吃了早饭，把多的那份鱼肉温在锅里，还有洗脸用的热水，喝的开水都准备好。 第17章 老梁找工作 临走前，见张茜还在睡觉，不忍打扰，轻声上班去了。 “哟，周建国，你这出门可够早的啊！” 梁锦秀正在水池边洗脸，就见周建国快出门了，真是勤快人。 “家里没盐了，我赶早市去买点，不影响上班。” 说着就快步走了。 梁锦秀呆立当场，特么的张茜不上班，就不能自个儿去买盐？ …… 日上三竿，张茜终于睡了个踏实觉，不用惦记上班，这昏天暗地的，自然醒。 等她打着哈欠端着盆到院里洗漱，让大妈们看到了，不由对她指指点点。 “早啊！” “还早呢，我都快煮晌午饭了。” “那是不早了。” 张茜洗漱了一番，到了厨房，见锅里原本温着的早餐都凉了，算了，外面下馆子吧。 现在还没有实行凭票定量供应，只要有钱，收入合法，就能放开了吃喝，她不怕调查。 况且，她又不是啥大人物，谁会专门注意她啊。 “张茜，你这是要出去？今儿不钓鱼了？” 姜大妈多问了一句。 “不钓了，这天多冷啊，我到外边吃个饭，饿了。” 张茜推着自行车，顿觉高大上，到了这时代，也是一弄潮儿。 “缺德！” 等人走远，姜大妈忍不住碎碎念了一句。 别人一大早起来忙活，还得去上班，这张茜倒好，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还有脸出去下馆子。 等到院里大妈们听说这事后，也是纷纷声讨。 薛老太说道：“我就说周建国得过苦日子，看吧，他还得上班养活张茜。 可我家薛凌就不同了，我家孩子勤快，谁入赘过来那是享福。 往后啊，有他后悔的时候。” 却说张茜出了院里，直接骑车到了丰泽园，这是一个四进的大餐馆，也是老字号。 当初别人花了五千个大洋买下来的，非常有名，其中有很多大厨，也经常举办国宴。 里面卖的菜都是好东西，像是鱼翅、海参、燕窝等等，应有尽有。 她今儿就点俩菜尝尝味儿就行，穿越过来，这日子不能过得苦哈哈的吧。 “咦，！” 刚到丰泽园门口，张茜竟然见到了熟人，巧了，这不是院里的梁叔嘛。 “张茜，你跑这儿来干嘛？” 梁松山当年是从丰泽园里边出来，三十年前就是在这里当的学徒工，这不纺织厂的工作没了吗，就想来找师傅们，看能不能给介绍个活儿。 “吃饭啊，不然还能咋地！” “你到这儿吃饭？” 梁松山目瞪口呆，这地儿是普通工人能来的吗？ “尝尝味儿啊。” 张茜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丰泽园，一点也不虚，四进大院怎么了，她也有三进大院，当年也能价值好几千个大洋。 回过头去二十年，一个大洋能买一百斤大米，虽然到建国前，大洋的价值已经腰斩，但依旧能换四五十斤大米或白面。 越小的或是大杂院，价值越低。反之，正统的大院贼值钱。 她外公留下的三进大院，哪怕是现今，也能卖三万块钱左右，但回头就是花三个亿也买不回来。 “你这也太败家了。” 梁松山脸色难看，同样是丢了工作，他低声下气想来丰泽园应聘，结果别人没瞧上，嫌他之前在厂里炒大锅菜，做不了精品。 可转眼张茜却跑这儿来吃饭，他老梁竟然不如一个年轻姑娘日子过得好。 “不怕，我有我们家建国上班挣钱就够了。” “我不跟你一小辈计较。” 梁松山气得不轻，也被怼得哑火了，心里恨透了那个小孔明，坏她好事啊，曼丽这是着了道，被坏人蒙蔽了双眼。 张茜忽的心中一动，说：“梁叔，你是在找工作对吧，你完全可以卖包子啊，你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 “胡说，我家三代雇农，卖包子也是帮人干活。” 梁松山脸色大变，这可是严重的成分问题，商户和雇农，天壤之别。 “看把你给吓得，跟你开玩笑的。行吧，工作你慢慢找，反正你有女儿养活你。” 张茜笑着进了丰泽园，其实卖包子不丢人，就说这丰泽园，现在高大上，以后也得烙大饼，蒸窝头，临街叫卖。 “我，你……” 梁松山差点气岔了，等冷静下来后，心想张茜说话是难听了点，但也没错啊，他有女儿梁锦秀啊，就算失业也根本不慌。 张茜到了店里，就点了俩菜，紫菜蛋汤和海参炒面，不是最贵的，却是最有特点的。 冬天吃点海参，这也暖和，至于紫菜蛋汤，那也是一绝啊。 饭后，张茜算了一下办席面的筹备，虽说奖励的菜场里边有很多物资，但依旧差些东西，也要准备点拿得出手的礼物。 布匹就很好，买上几匹布，拿在手里也有面子，而且自己买布找人做衣裳，比买成衣实惠太多了。 当即她骑着自行车去前门大街那边，忽的，天上飘起了大雪，京城的冬天就这样忒冷。 到了胡同里，忽然迎面来了一辆三轮车，起初张茜也没在意，但就在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直接蒙了。 “梁叔！哎……” 张茜下意识喊了一嗓子，连忙踩刹车，谁知道那三轮车根本就没停，等她扭头，人已经蹬着车跑远了。 “我去，梁叔跑去蹬三轮车，不至于吧！” 张茜有点懵，她刚真看到那蹬车的师傅就是梁松山。 这好好的大厨不干，非得下苦力？难道现在的工作真那么难找？ 不管了，老梁家的事跟她没关系。 回到大院。 “回来了啊！今儿没去钓鱼吗？” 周建国正在后院水池边麻溜的洗衣服。 “哪能天天钓鱼，今儿去前门大街那边逛了。” “那你饿了没，要不，我现在就去炒菜？” “不急。对了，你今儿上班咋样，累不累。” “不累，车间里活不多，也没人催。” “啊，我今儿去买了两匹布，还买了不少棉花，到时候咱们俩，还有你家里边都做新衣裳，好过年。” “哇，两匹布呢，这也太破费了吧。” 周建国瞪大了眼，平日里扯四尺布就能做一件冬装棉衣，要是夏装的短袖，两尺多就够了。 一匹布可是好几十尺，哪用得完。 第18章 乡下办酒 “没事儿，这点小钱能算啥。我跟你说啊，我今儿到前门大街那边评估了一下咱家那三进大院，能值三万块钱，还有啊……” 张茜凑到耳边小声说：“咱外公走的时候留了话，咱家那大院房梁上有三根金丝楠木，比大院还值钱。” “啊！” 周建国惊呼出声，又赶紧捂着嘴，这太让他震惊了。 …… 随后几天，张茜都在为办酒席奔波，东西备好后都暂时都放在空间里。 可问题来了，东西有点多，这没法拉到村里去。 如果乘坐客车，时间上又来不及，谁让现在一周就休一天。 等等，她突然想起可以请婚假，三天以内工资照发，这不是明文规定，而是厂里默认的规矩。 她现在不上班，又能请假，冬天东西不怕坏，正好到村里办酒。 这都周五了，第二天她赶紧让周建国去厂里请假。 “主任，我要请三天婚假！” “行吧！这也是张茜的主意？” 车间主任脸有点黑，厂里早就传开了，张茜都不办酒，请假不是混工资吗，可别人是头婚，不能拒绝。 “嗯！我们要回乡下几天。” 周建国没过多解释，但这事还是传开了。 “张茜真够可以啊，不办酒就算了，还要请假去乡下，这是唱的哪出啊。” “我琢磨着，是不是她钱花没了，这月熬不过，差几天口粮？” “有这个可能，听说她为了买自行车，把上月发的工资都搭进去了。” 工人们感觉每次说起八卦，都绕不开张茜了，明明人不在厂里，依旧还是八卦中心。 “小周，你家真没口粮了？” 魏大军想问句准话，要是真有困难，他可以支援点，但只管学徒的伙食。 “有口粮，是我家里要办酒，周末一天来回时间不够，就请三天假。” 周建国也不想骗师父，可院里在纺织厂上班的人太多，要是知道了他家有钱，肯定会惹出很多事儿。 “这样啊，明白了。” 魏大军是真懂了，入赘还要男方办酒席，女方一毛不拔，这张茜真是够可以的。 …… 张茜今儿睡到中午才起来，洗漱完，就想出去吃饭，京城的饭馆还是很多的，饿不着。 她手里的钱没打算攒着，再说现在的物价是真便宜。 她这还有两千多呢，还有后面每月都是租金收入，在不买大件的情况下，根本花不完。 后院，孩子们正在玩闹 要说现今院里的孩子是真不少，倒也热闹。 各家各户的大妈们也真没时间去上班，不然搁现在未必找不到工作岗位，还没卡得那么严苛。 “不干人事的。” 薛老太小声嘀咕着，知道张茜是小人，他反倒不敢太闹腾，怕人把女儿下次相亲给搅合了。 “我说，你这嘀咕啥呢，你这有空纳鞋底，也不知道给我家送一双。” 张茜一时兴起，随口说道。 “凭什么给你送一双，这是我给女儿做的鞋子。” 薛老太垮着脸，想占老薛家的便宜，没门。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跟你家薛凌，怎么说以前也是一个车间的工友。 又是院里从小一块长大的，她跟我就跟姐妹一样，你是她老娘，均我一双鞋，不算啥吧！” “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哎哟……” 薛老太气得手一抖，针都扎手上了，直犯抽搐。 偏偏这院里的人们都上班去了，真没人治得了张茜。 这世道怎么这样了，院里出了大坏人啊。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没新鞋穿，你一天天的不上班，做多少双鞋了，给我一双又怎么了，” “大伙来看看了啊，欺负老人了啊。” 薛老太这不按常理出牌啊，张茜直接溜之大吉，等大妈们赶到后，一听事情的始末，也是人傻了。 谁知道有大妈竟然说：“其实，张茜说得也有道理，你天天在家纳鞋底，都存老多了吧，送她一双又怎么了。 没准她一高兴，下次就不跟你家作对了呢。” “对，你要不就送一双，我看你家薛凌和张茜的脚码差不多大。” “你们……” 薛老太虽然生气，可好好想想，也对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先用一双鞋把张茜稳住，别影响他们家薛凌相亲。 等过了这阵子，在想办法把损失找补回来，也不差这一双鞋。 “妈，你这么关心张茜干嘛？” 薛凌手里拿着窝头，没啥胃口，别看她家说出去好像条件挺好，但关起门来经常吃棒子面。 不然就她那点工资，不够花的。 “你别多问，妈也是为你好。” 薛老太把手里的新鞋放下，暂时送不出去了。 却说张茜在厂门口接上周建国，随后就去了小院，距离纺织厂不算多远。 在那儿住了一晚整理她购买的物资，也没花几个钱，好些都是直接从菜场拿出来的。 “你看，这也太破费了。” 周建国拿着三个大包袱，装了东西又拿出来，也确实不太好装。 “我这是新婚，当然得风风光光的。” 两世为人，张茜还是第一次正式办结婚酒席，真不能含糊。 除了整理的三个包袱，另外还有两个木桶，装东西方便，还能随时放下歇会。 此外，她还准备了一大袋子的花生瓜子糖果，以及一匹布，原本是两匹，留了一匹下来，至于棉花，也没舍得拿回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大包小包的去乘坐客车，司机也见怪不怪，这年头谁坐车不带点行李啊，就是这两口子东西多了点。 张茜也会来事，给司机派了烟，再给抓了把喜糖，就让人帮着搬行李了，还混到了副驾，侃了一路上的大山。 等客车到了站点，还没等停下，就听周建国说道：“我爸妈和妹妹都来了，在那边。” 张茜闻声望去，还真是，周家人早早的就在路边等着。 “这好，我还担心这么多东西不好拿。” 客车停下，司机下了车帮着搬行李，这让张茜都有点过意不去，等人临上车前，楞是给塞了包烟，乐得司机找着不着北。 “爸、妈，久等了。呃，还有振国，你怎么也跟来了。” “有糖果吗？” 周振国惦记好久了。 第19章 宾客来访 “有呢。” 张茜随手就从口袋里掏了一把，实则是从空间拿出来的，她买了有多的，自个儿也当零嘴。 “呀，好多糖果呀。” 周振国掀起衣角，让把糖果放在衣服兜里，好大一堆，可眼热了。 “你别惯着他，这孩子打小就不爱干活，只知道吃好吃的。” 周建国一下揭了堂弟的老底。 “没事，小孩子嘛，谁家都一样。” “爸、妈，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 “这还不多啊，是太多了。” 周家老两口别提多高兴，这大包小包的带回村里，还不得引起轰动啊。 人多力量大，有了老丈人一家帮忙，这些东西就好拿了。 结果闹到最后，连周振国都帮着提着行李，她愣是空着手。 “振国，我来拿包吧。” “没事，你歇着，也就几步路。” 周振国背着个大包袱，真吃苦耐劳。 “好吧！” 一行人肩扛手提，带着东西，刚走到村口，就引起了轰动。 “哎呀，快看，周家人回来了。” “带了好多东西，又是大包袱又是大桶的，不知道是哪天办酒，怕是也快了。” “真是好命，小周入赘了个京城的东家，那肯定是享清福了。” 邻里乡亲都看着的，羡慕得不行，让周家人赚足了面子。 等到了屋里，周建国是即炫耀又心疼的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包里装着三十多斤大肥肉，还有一个包里是牛羊肉，也是大几十斤。 最后一个大包是装的烟，好几十条，还有一大包的花生瓜子糖果，也是几十斤重。 至于两个桶里，全是装的酒，不是散篓子，而是瓶装酒。 此外还有一匹上好的冬装布，一袋子稀罕的干货，足够办一场风光的酒席。 就是没法带主食，这得老周家自己填补，但也能花钱购买。 再加上周家自己养的鸡，在买点鱼，一桌好几个大荤菜了。 “小茜，你看从后天中午就开始吃饭，大后天早晨办酒席怎么样。” “行啊！差什么的，也有时间购买，钱都我这儿出，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不能委屈了。” “好，好啊！” 周母乐得合不拢嘴，她们老周家好久没这么大操大办过了。 定好了办酒席的日子，周母忍不住问了句，“小茜，他去厂里上班，是跟你一个车间？” 见母亲问起，周建国抢着回答说：“爸，我是顶岗进厂的，茜姐她有胃病要在家修养几年。 外公留给我们的三间铺面租出去了，每月一百三十五块钱呢。” “这么多钱啊，在加上你的工资，那咋花得完。” 周母震惊了，这么好的家庭，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等冷静下来，她连忙关心问：“小茜，你这胃病不碍事吧！” “没事，就是当初我妈走得早，我爸又在上班，打小吃饭就不规律，落下了胃病。 不过现在好了，有人给我做饭，做家务，我呢就好好养胃。 等过两年，估计胃病也好了，我在找一工作，家里就是双职工，到时候估计还得麻烦您去带孩子。” 张茜索性就交代清楚，至于说她找工作的事，反正就是拖着，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周建国也跟着说：“小茜帮我给厂里谈了二十一块五的工资，按学徒工算的，不亏。 这次等办了酒，我就把户口转到京城去，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好，好啊！” 周家人一琢磨，等以后小茜上班了，每月收入不是就奔着两百块去了，那得是多好的日子。 哪怕是现在，这收入就能出去吹嘘了。 周建国说完，就和老娘忙着去做饭了。 这会大家都忙活去了，就留下张茜坐在那里，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干啥。 “哎呀，这小茜可真好，啊，你可得把人照顾好了，她有胃病，平时别让人干活，有好吃好喝的也得紧着们吃。” “知道了妈，我肯定对小茜好的。” 等到中午吃饭，张茜浅尝了半两酒，美其名曰养胃，酒是精食粮，至于下午就睡大觉了。 周家人都出去了，要去各户通知来吃酒的人。 因为想办得风光，所以决定直接开三顿饭，也就是从后天中午开始就先吃个简单的便饭，到了晚上荤素搭配，属于半席。 等到大后天早晨开席全荤，完了，张茜就把人接走。 按照正常的情况，张茜把人接到自家，中午在办一次席面，不过这一步给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是被一阵搬放东西的声音吵醒。 顿时睡意全无，索性就起了，等改明儿也寻摸一块表，能随时看时间。 她披上衣服到屋外一看，原来是在搬运碗筷和粮食，这是为后天办酒做准备，有点太早了吧。 这次开席定的是十桌，也就现在敢这么操作，等到后面管控了主粮，可不敢这么造。 “你醒啦！” 周振国跨过堂屋的门槛，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振国，你上学了吗？” “还没呢，妈妈说明年在给我报名。” 周振国，仰着小脸，是又想要吃的了。 张茜又拿出一把糖果，来了一记摸头杀。 老周家为了这次酒席，也是下了血本，怕是收到的彩礼都给搭进去了。 原本预计的十桌，又给加了两桌，周家的邻居和亲戚都把自家吃饭的桌子扛了过来。 连带还借来了碗筷盘子，不然都不够用。 另外还特地请了隔壁村的一个大厨掌勺，由周家女人们组成了帮厨队伍。 本来预计周二中午才开吃，结果周一这摊子就摆开了，邀请了的村民拖家带口的到周家玩。 反正有桌子板凳，虽然周一不管饭，但可以先随礼啊。 周家二叔负责登记来宾，张茜这次没躺平，自告奋勇的帮着散烟。 只要有人来随礼，她就发一包烟，至于散烟，花生瓜子已经放桌上，不够再加。 多少年来，村里就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席面。 第20章 回城 时间来到周二，一大早村民就来了，现在是冬天，也没啥活，难得聚集到一起，机会难得。 张茜带来的花生瓜子告急，没等她反应过来，周母已经招呼去乡里买了。 照这么下去，她给的五十块钱彩礼，没准花完了还得倒贴。 一斤花生能抵三斤白面，是真不便宜。 至于糖果，这就更贵了，亏得张茜准备得多，也控制了发出去的量。 她见老丈人家这么给力，索性也不小气，白天抽空和用红纸包了不少红包。 “开饭了，中午先简单吃点。” “没啥菜，招呼不周。” 周母说着场面话，但众人一看桌上，好家伙，有一盘子大肉片，这还叫简单吃点，这都赶上过年了。 到了晚上这顿，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瓶白酒，有菜有鸡有猪肉，还有稀罕的羊肉，四荤两素，还有一道半荤的咸鸭蛋。 可把大伙给吃美了，而且大伙吃饭的时候，见第二天的正席已经在准备，肉是真多。 周三一大早。 张茜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往里边抓了一把，就撒了出去。 “哎呀，是红包，快，让小孩子去捡，不成，这太多了，快，孩子他妈，咦，人呢。” “你楞啥呢，快过来。” 那边有一个妇人在呼喊，手里已经拿到一个红包了。 张茜人走到哪里红包就撒到哪里，人群就追到哪里，纷纷扑倒。 这让她仿佛觉醒了一项新技能，撒币！ 五百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面其实也就包了一分钱，但也不敢想啊，这都撒出去五块钱了。 “最后一把了啊，我直接全给了。” 张茜把让拿着袋子，她双手把里面的红包都抓了出来，直接往天上一抛，下了一场红包雨。 “快捡啊！” “啊，我捡到两个。” “别踩，这是我的手不是红包。” 村民们乱成一团，好一阵才把红包抢完，有些全家出动的，把红包凑到一起，竟然捡了三十几个红包，你敢想。 中午吃饭约莫一百号人，人均有五个红包，这场面简直不要太热闹，纷纷感叹张茜的大手笔。 “哎，我只捡到一个红包。” 周振国哭着跑了过来，他人小，没抢过。 “没事，给你发两个，收好了。” 张茜拿出一毛钱，可把这小子乐坏了。 在一片吵吵闹闹中，开席了。 蘑菇炖小鸡、竹笋烧牛肉、萝卜羊肉汤、红烧鱼、红烧肉、炒大肉片…… 菜品非常丰盛，量也足够，酒也管够，瓶装喝完了，还有老周家自备的散篓子。 早饭开席，这也造成了胃口没那么大，遇到有些桌子小孩多了，还剩一些。 周母不顾肉疼，让亲戚朋友们给打包了，虽然是入赘，但也不能小气。 吃完饭，周母高高兴兴的在装东西。 人家带了那么多东西到家里，可不得找补点回来。 装了很多山货，像是晒好的萝卜干、木耳，干蘑菇等等。 还有两只没吃完的鸡，一些没上完的荤菜，带回去够吃好一阵了。 但凡周母觉得是好东西，能用得着的，方便带走的，都没含糊，使劲把背包里面装。 这让张茜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可以了，差不多得了，好歹给咱爸留点。” “没事了，就快开春了，我家不缺这些。 我在到屋里头看看，亲戚们送了不少好东西，有些咱用得上。 还有亲戚们给的随礼，可不少呢。” 收拾完自己家，又打那些随礼的主意了，还有收到的礼金，总要分他点吧。 等张茜准备走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包袱两个桶了。 主要是现在的村民有自己的田地，实行的是互助社模式，就是互相帮忙干活，以及共用劳动工具。 亲戚朋友间关系都挺好，也很团结，相应的家里的余粮也不少，就是缺白面缺肉食。 村民们一路相送，一直给送到了村口，亏得张茜是空着手的，不然背着包提着桶，也太掉价了。 周家人把她们送到了公路边乘坐客车。 “小茜，你回去好好养病，等过年在到家里来。” 周母满脸笑容，以后老周家在村里就支棱起来了。 “好的，妈，我一定好好养着。” 张茜是得回去养生，这好日子好在后头呢。 客车来了，这边下乡的是气包车，车顶上有一个黑色的大气包，很有时代气息。 周家人帮着把包袱放好，等她们上车后，在窗外挥手告别。 “下次你要带我去城里玩啊。” 周振国小挥着小手，就惦记着以后能去城里。 “好嘞！” 张茜随口应了一声，只是她才懒得带孩子，等再大点，会做饭了再说吧。 她座位前放着两个桶，一个桶里有三只鸡，另一个桶里有一块秘制腊肉以及一些腊肠，底下还有两分钱一斤的土豆，这都不放过。 到城里边了，下车后，周建国背了一个最大的包，手里提着两个桶。 张茜也背了一个包，手里还提着一个桶。 要不是这身衣服穿着还行，还不得被人当成从乡下来投奔亲戚的啊。 “三轮车！” “别，不用叫车，咱走回去也没多远。” “好吧！” 不多时，两人先到了外公留的小院。 因为带着有熟菜，中午就在小院吃了，倒也方便，等临近傍晚才出发去。 “为啥要等到大家伙都下班后才回院里呢，你不是说财不露白，咱家要装穷吗？” 周建国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哪怕天赋异禀，但毕竟道行还是太浅了。 “你糊涂啊！这些东西是咱爸妈送的，跟我没关系。” 张茜笑了笑，就往前迈步。 “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 “哎呀！张茜，你们这是回来了，这都带了啥啊。” 廖红兵推着眼镜框，傻眼了。 只见张茜二人提着两个大木桶，背着大包的也进了院里，两口子站一块，大包小包的，尤其张茜胳膊下面还夹着一匹上好的布。 “啊，这不，我爸妈，呃，就是建国的爹妈太热情了，我都说啥都不要，人非得送。 也就点子山货什么的，不值钱！” 张茜抬了抬胳膊，示意周建国往里走，早点回家。 第21章 送鞋 “不是，这桶里是老母鸡啊，还有这桶全是腊肉腊肠，哎呀，还有你这布……” 廖老师连忙跟上，看着这些好东西，恨不得是送他家的，那还不得过一大肥年啊。 “没有，下边都是土豆，那啥，你先忙着，我们还得回去收拾。” 张茜招呼走快点。 “哎呀，土豆也好啊，张茜，这么多东西，还有几个大包，你吃得完吗，要不……” 廖老师就想要点东西，土豆也是好菜，抗饿。 “不用，我吃得完，我胃口大，先走了啊。” 张茜已经和周建国走到连廊，再往前就到中院了，结果廖老师大呼小叫的跟了上来。 连带其他住户听到张茜回来，也赶紧跑出来看热闹。 “哇，你们这是去打劫了。” 中院，薛老太还在纳鞋底，那天被张茜呛了一阵，今天就想找回点面子。 可她看到这两口子大包小包的回来，更让她气得不轻。 “你可不要乱说，这都是我爸妈给的，知道小茜胃不好，特地准备了三只鸡让我给带上。” “这不能吧，你爸妈真能稀罕她？” 薛老太几步到了近前，看到桶里的鸡还有腊肉，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了。 院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后院的住户都跑来了。 “走，回家去了，你早点收拾完，把衣服洗了，明儿你还得上班。” 张茜见目的达到，院里人知道她从老周家带了好东西回来，以后大吃大喝就有了出处。 便不在多待，又不是给人看猴，这跟她钓鱼回来不同，那是凭真本事钓到的大鱼。 “好嘞！” 周建国高高兴兴的提着桶，回家去了。 “哎呀，张茜这不要脸的，不光把男人骗了，还把人爸妈也骗了，这是拿了多少好东西回来啊。” “别人入赘是赚钱，这老周家是亏大发了吧！” “老周家就收了五块钱彩礼，得搭进去多少，光那三只鸡就不止五块钱了啊。” “我刚仔细看了那匹布，上好的布料，老值钱了，得做多少件新衣裳啊。” 院里住户们捶胸顿足，明着批判，实则羡慕得不行，等回过神来，纷纷看向薛凌，怜悯啊。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薛凌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手里拿着的窝头，也无处安放。 扛不住了，她一溜烟跑回家里，把窝头扔桌子，扭头就躺床上拉过被子，发现上次流的泪水还没干，委屈。 “啊，你要想开点，周建国就一乡下小子，他家能有多少家底，经不住张茜这么造。 迟早啊，她得过苦日子了，跟咱不一样，咱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怕女儿气出好歹，薛老太连忙跟着回了屋。 “妈，凭什么张茜能过得这么好，凭什么周建国要选她，这凭什么啊。” 薛凌泪如泉涌，心里十分委屈，她认为自己也不差，凭什么就得被张茜比下去。 薛老太听了女儿的话，也觉得不是滋味。她心里也苦，那张茜骗回来的好东西，原本都是他老薛家的啊，那么多肉，吃着不香吗。 …… 没一会，后院就飘来浓浓的肉香味。 周建国把带回家的硬菜给热上了，还把半只鸡给炖了。 跟着就麻利的收拾屋子，洗衣服。 至于张茜，也有事做，找了一张不知道多久之前的旧报纸，正看得津津有味，就等着开饭了！ “过来洗把手，吃饭了。” “好！这忙活了一天，是该歇歇了。” 张茜伸了个懒腰，过去在洗衣架上的盆里洗了手，上桌就抓了个白面狠狠咬了一口，香的。 桌上有三个荤菜，一碗鸡汤，这才是该过的日子。 “再去盛一碗鸡汤给我，你也喝啊。” “不用，我不爱喝鸡汤。” “那你把鸡肉吃了，我只爱喝汤。” 今儿两人吃饭没关门，敞开了吃喝。 不得不说，现在的鸡汤是真好，纯天然，无激素，鸡汤到了胃里缓缓的，浑身舒畅。 “我出去遛弯消消食，你看着收拾，把洗澡水热好啊。” 她这几天不在院里，想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八卦。 “好嘞！” 周建国把桌上的菜吃了，见锅里还剩了一点鸡汤，拿起来也给喝了，不能浪费。 “哎呀，你咋就吃些剩下的啊，张茜呢？” 梁锦秀刚好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后，忽然觉得她的日子其实过的不错。 “是啊，没事，这剩了点鸡汤，我怕浪费了。” “不是，你这不能让张茜糟践你啊。再说，这些可是从你家带回来的。” 梁锦秀进屋了，看着直摇头。 “您有事吗？” “你瞧我，差点都忘了正事。是这样的……” …… “姜大妈，吃了吗你。” 张茜到了中院，见到有大妈就出声打招呼，看能不能听到点小八卦，对院里的消息，她不能落伍了。 “吃了吃了” 姜大妈话还没说完，脚下一动，快步回屋去了，他家是在廖红兵的隔壁。 “这啥情况？怎么感觉有点怕我？” 张茜摸了摸脑袋，难道这几天不在，有人在污蔑她？ 也是巧了，薛老太刚好掀开门帘从屋里出来，拿着碗筷，是出来洗刷的。 一眼就看到了张茜，这脚下就停住了。 “老太太，忙着呢。” 薛老太咬了咬牙，把碗筷放到水池里，跟着就走了过来。 “张茜，你不就想要一双新鞋吗，我给你就是了。 这周末我家薛凌相亲，你可别再捣乱了啊，就算我求你这一回了。” 薛老太压低了声音，这话说得丢脸啊，可为了女儿，她也得豁出去了。 别人天天不上班，随便哪天相亲，都躲不过去。 张茜听了这话，有些目瞪口呆，啥情况？一向小气的薛老太要送鞋给我？ 张茜笑着说：“我跟你家薛凌是姐妹，我能捣什么乱，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她好啊。” 薛老太愣住了，做人不能无耻到这地步啊，抢了我老薛家的男人，还是为我家好？ “那啥，鞋子给我吧，我信得过你的手艺。” 张茜不能错过这便宜，况且她脚下的布鞋，已经有些破旧了。 “你等着。” 薛老太回过头去，已经咬牙切齿了。 第22章 囤白菜 “妈，你现在拿新鞋子出来干嘛，等我周末在换新鞋相亲。” 薛老太有些尴尬的说：“这鞋不是给你的，妈拿去送人。” “送人？妈，你没糊涂吧，咱家啥时候让别人占过便宜。” 薛凌脑袋晕乎乎的，这真是她妈？啥时候转性子了？ “这事你别管，妈也是为你好。” 薛老太不敢多说，为了堵住张茜的嘴，她特地选了一双最好的鞋子，拿上后，快步掀开帘子到了院里。 薛凌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跑窗户口往外瞧，瞬间如遭雷击。 她看到了什么？老娘居然把鞋子递到了张茜手上。 什么情况？这两人不是一向势如水火吗？ 院里，张茜拿到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看，又比划了一下尺码。 “不错，老太太，你的手艺真没得说，这鞋子我收下了。” 张茜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错觉，这么一双鞋别人可是搭进去不少布料，上好的千层底，针线活也好。 薛老太一辈子就钻研这么一件事，手艺没得说。 “张茜，那下次相亲？” 薛老太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但凡张茜不那么缺德，她也不至于求人。 “放心，我保证不捣乱。 走了，我这遛弯去了，你忙着吧！” 张茜拿着布鞋，背着手往前院走去，这不出来遛弯就有收获了吗。 薛老太回到屋，就听女儿说道：“妈，你为啥要送鞋子给张茜？” “妈也是为你好啊！那张茜上周六就明着让我送鞋，还威胁我，不给她鞋就破坏你下次相亲。 咱家现在势单力薄，她张茜一天天的不上班在院里，要是一直把你盯着，你还能找到对象吗。” “妈啊！咱家不能这么被欺负啊，我去找，找派出所……” “算了，先忍忍吧，你相亲的事更重要。” …… 张茜逛了一圈，又回来了。 看到张茜手里的新鞋，周建国说道：“我给你做的那双鞋就快好了，没必要花冤枉钱在外边买鞋。” “没花钱，鞋子是薛老太送的。” “他能这么好心给你送鞋？我可是听说了，那老太太很抠的，从来不让人占便宜。” “兴许是转性了吧。” “哦，对了，刚刚梁锦秀说，明天有一级菜供应，问咱们要不要去排队在买点冬储菜。” “明儿几点去？” 张茜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都说白菜两分钱一斤，其实是不准确的。 因为大白菜分级啊，菜心瓷实，也就是菜裹得紧的是一级菜，两分钱一斤，能储存过冬季。 菜心松软一点的是二级菜，一分五厘一斤。而那种没啥菜心的，蓬松的大白菜只要一分钱一斤，也就是三级菜。 平日里大伙都抢着买一分钱的，但到了冬天，一级菜才是好东西，每次到货都得抢着买，晚了根本买不着。 到了大冬天最冷的时候，菜场可没新鲜白菜供应了。 即便有点菜，价格也要翻好几倍，至于纺织厂食堂是特供的大白菜，堆满了仓库和后厨。 她家地窖里的白菜已经告急，但因为奖励的菜场里边多的是新鲜菜，所以就没关注过这事。 “明早四点半从院里出发，五点之前就得排队。 你好好休息，我买了菜回来，还得赶得上去上班。就是，咱家买多少白菜来存着？” “这也忒早了，明早你也别去，菜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 翌日。 张茜也不是真就起不来，只是不想卷了，奋斗二三十年，最多就是八级工，每月九十九元。 她现在收租都不止这个价，实在提不起兴趣下车间。 再加上她一小学文化，除了当工人还能干啥。 所以不如躺平，在看后面的情况，或者等公私合营到来，能有所作为。 “早啊，姜大妈。” “还早啊，人都上半天班了。 张茜，不是说你啊，你不能老是糟践人吧。 你搁家睡大觉，让周建国愣是背了七十斤大白菜回来。” “不是吧，我都让他别去了啊。” “你说不去就不去啊，以后还吃不吃菜了，在往后白菜一天一个价。” 姜大妈感觉占理了，今儿这事必须得批评一下。 谁知道张茜直接来了一句，“家里没菜可以下馆子啊，小事儿。” 她也懒得多说，洗漱完，到厨房里拿了俩白面，推着自行车就出去了。 “这孩子，迟早得把家底败光。” 姜大妈恨铁不成钢的叹道。 …… 翌日。 “走，到咱家的店去看看，就当成是普通顾客就行了。” 张茜想看看，自家老字号，还卖糖果是个什么情况，生意到底怎么样。 话说，东直门那一片是不合适开店的，但这边不一样，前门大街可是正阳门外，是京城的主城门。 加上靠近火车站，外地的顾客很多，就能拉动消费，相应的有钱的人也很多。 “好啊好啊！”周建国也想去看看自家店铺。 等两人到了地方，张茜看到店门的牌子，虽然也叫糖果店，但没用她外公的招牌，不然她得去闹了。 三间铺面是打通后连在一起的，面积非常大，不然也给不了那么高的租金。 但店里的生意却不咋地，今儿可是周末，像糖果这些，是要走量才行的。 “要买什么，自个儿挑。” 一个店员站在柜台里面招呼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服务意识不行啊。 “你们这店，是以前的老字号吗？” 张茜根据记忆，看了看卖的东西，就觉得不咋地，品相都不行。 “不是老字号，街办的，进货渠道都一样。” 这年代，售货员说话就是实诚，不骗人，没有销售套路，没有消费陷阱。 “那我得买点来尝尝。” 张茜当即选了几样主打的，像是杏干、海棠、蜜饯、红干等，都买了点。 “买这么多啊，这多费钱啊。” 周建国算了算今天可花不少了。 “我跟你说啊，外公把糖果秘方传给我了，还有店里的主打酸梅汤、秋梨膏等等。 我得尝尝这家卖的，跟我们家有多大差距，要是以后适合做生意了，外公留下这店，咱还得办起来。” 张茜不介意说一些实话，多画大饼，才能死心塌地跟着她。 “啊！外公对你真好！” 周建国震惊了，原来还有这内幕，那可是传下来的百年秘方，肯定老金贵了。 第23章 收礼金 “那可不，咳咳，主要她就我这一个外孙女。” 张茜当即拿起一颗海棠，这颜色不对，没有晶莹剔透的感觉，吃进嘴里，味儿也不对，比记忆里差远了。 “真好吃！” 他也分辨不出来味道，只觉得齁甜，这是吃少了细粮。 “这能算好吃？比我外公以前卖的差太远了，这家店生意好不了。” 张茜忽然有点担心她的租金还能收几个月。 下午，想回院里收拾屋子，两人就回去了。 到了院里，张茜准备找廖老师询问养花草的事，也好把自家屋前装扮一番。 “张茜，听说薛凌明天就要结婚了啊，下周末办酒，请你家了吗？” 廖老师摆动着花卉，随口问道。 张茜愣了一下，才说：“明天就扯证？这么快？” “可不咋地，相亲差不多觉得合适就行了！”廖红兵推了推眼镜框。 “薛家的事，咱也管不着。对了，廖老师，你这些花草是哪里来的，都怎么种。” 张茜想起了正事，别看现在冬天，也有能栽种的盆栽。 “这些都是我在外面寻摸的，没花钱。对了，薛家结婚请客，你怎么随礼？” 廖老师是心疼钱，她家孩子都还小，这钱随出去，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收回来，亏了。 “你也知道我家就一人上班，家里穷，我就送一块钱就差不多了。” 张茜看中了一盆绿油油的绿植，已经有花骨朵了，看着是真不错。 “那啥，反正你这些花草也没花钱，先借我一盆研究研究，回头我在还你。” 她抱起盆栽就跑，这让廖老师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给我回来，那是我最好的盆栽，准备过年送给校长的。” 廖红兵在后边追，可哪里跑得过张茜，又担心丢了的面子，只好满脸凄苦的停下了脚步。 “这张茜简直人品败坏，谁家便宜都占啊！” 廖老师气急，却也不敢继续追，就怕剩下的盆栽也给她抱走了。 张茜跑到中院，见人没有追来，就放缓了脚步。 “张茜，你这盆栽哪来的，怎么跟我家的那盆一模一样。” “廖大妈，早啊，这花啊，是廖老师刚送我的。” 张茜抱着花盆，这不花钱的东西就是好。 廖大妈一脸不敢信，他家老廖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能往外送东西？ “不成，那盆栽是我家老廖的命啊，平时不让人动的，我得回去问问。” 廖大妈虽然不信，但也不好多说，连忙回家看看去。 “这做人不能这样啊！” 她赶紧跑到前院一看，果然家里最好的盆栽不见了，老廖正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 “老廖，你不是最会算计吗，怎么就着了道啊，那盆栽是张茜偷的吧，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开全院大会，去找街道告她。” 廖大妈唾沫纷飞，只有痛到了自个儿才叫痛。 廖老师叹息道：“算了，她当着我的面抱走的，不能算偷，这次是我栽了，下回我算计她一根鱼竿。” “老廖，你得想个办法治住她啊。” 廖大妈有预感，以后这院里不会安生了。 “我能治什么，她现在不上班，整天闲逛，就一混世魔王，谁敢惹她啊。” …… “小茜，你咋抱了一盆花草回来。” 周建国正准备去地窖里拿白菜，晚上接着炖鸡汤。 “刚刚廖老师送的，你看放这儿怎么样，应景。” 张茜把盆栽放到门口，还是单调了一点，回头在多搞几盆回来。 周建国愣了一下，上次是送鞋，这回是送景盆，他家在院里人缘有这么好吗？ “行，那你忙着，我去地窖拿点白菜。” “地窖？走，我跟你一起去。” “那拿一颗白菜，用不着两个人。” 转眼到了第二天下午，张茜，就看到薛凌带着魏天歌回院里了。 男人行李都带来了，因为两人扯了结婚证，就能在薛家住下了，至于办酒席，也不过是增加仪式感而已。 “张茜，我也有男人了。” “恭喜恭喜，新婚快乐。” 薛凌拉着魏天歌快步回到家里，就嘱咐说：“天歌，张茜那个女人不简单，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别着了她的道。” “好！”魏天歌轻声说道。 …… 翌日。 “哟，怎么都来后院了。” 张茜停好自行车，见大妈们这是开会？ “你回来得正好，明儿你真不随礼啊。” 廖老师见院里的张茜回来，一下就把人拉住，想让人给出出主意。 今儿周六了，明天就会办酒席，也是提前通知了的。 “把咱院里所有住户都请了，一百来号人啊，这吃喝能安排得过来吗？” 说话间，廖红兵看到张茜家门口的盆栽，有心想抱回去，又担心遭到张茜的报复，那是越看越难受。 “全都请了？” 要说里好久没办过喜事了，热闹一下也好，但这做法就过分了啊，搁这薅羊毛呢。 “都请了，二十多户，一家没跑掉，我们正为随礼的事发愁，别送了钱，连饭都吃不上。” 姜大妈就住在家隔壁，算起来跟薛家是对门户。 “有道理啊！院里人都请，起码得准备十桌，中院倒是能摆得下。 薛家有开始准备席面了吗？碗筷桌椅都得找各家借吧。” 张茜算是有经验了，之前在家办过酒的。 “准备啥啊，都不见有动静。我问过老梁了，也没请人老梁去帮厨。” 廖红兵忧心忡忡，本来他工资就低，养活一家子六口人，平日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要是随礼能吃上席面，也就认了，可这感觉要亏呢。 廖大妈赶忙说：“张茜，我们几个大妈平时可没得罪你啊，要不，你给出一主意，来，坐下说。” “这事你有经验，你都收了我家老廖的盆栽，可得帮忙啊。” 把人拉过来，让出了他的座位。 好吧，张茜坐在一群大妈中间，左右望去，怎么感觉自己成了街道办大妈。 “容我想想啊！这明显是想薅羊毛，呃，就是占大家伙便宜的意思。 我呢，是不担心的，都已经提前送上祝福了，就不随礼。” 听到这话，众大妈都想骂娘了，你倒是能办缺德事，但他们要脸的啊！ 众人商量了一阵，没有结果，便都各自回家了。 第24章 全院捐款 ...... 平淡的日子还在继续，几个月后的某天。 这天，张茜还在睡觉，被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感到头痛欲裂。 “咳咳！”张茜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感觉浑身乏力。 环顾四周。 阴暗的屋子，破旧的墙壁，几件破旧家具，屋子里还隐约散发着一股霉味。 张茜刚起身，门口便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张茜，快出来，来参加全院大会了。”那人喊完之后接着又去了下一家。 敲门声这么急促，想必是院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决定出去看看。 顺手披了一件外套，走到中院，此时中院已经熙熙攘攘站满了人。 再往院中间看去，一张方桌旁围坐了三个人，分别是姜明，魏大军和廖老师。 三人左手边，一条长凳，上面坐着薛凌和薛老太，两人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好像刚哭过一场。 右手边的长凳上坐着梁松山和梁锦秀。 再放眼望去，是一大群围观群众，差不多院里大大小小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张茜，快来，就等你了，磨蹭什么呢？”廖红兵首先开口。 “快坐下吧，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姜明看了张茜一眼，神色间有些不耐烦。 “我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个没来的就不等了，我现在宣布，本年度第十二次全院大会正式开始。”按照惯例，魏大军首先发言。 “今天开会是什么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 “魏天歌今天在纺织厂工作的时候，因为操作失误被机器压死了。” “薛凌还怀着孩子，魏天歌就去了，这剩下一家孤儿寡母可就没人照顾了，我们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召开全院大会让大家帮忙搭把手，出点力，也算是帮薛家渡过难关。” 这时廖红兵也插了句嘴，“确实啊，我们院子向来团结，一家有难，全院支援，大家帮帮忙。” “咳咳！”姜明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示意二人接下来该自己说了。 廖红兵接着说道，“行了，我们就说这么多，接下来欢迎姜明给大家讲两句。” “哗哗哗。”院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姜明也非常享受这个时刻，一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刚才啊，廖老师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我就不废话了，我先打个样。” 姜明站起来走到薛凌面前，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在薛凌手里。 “小凌啊，这是十块钱，一点心意，你收下，留着给孩子们多买点吃的。” “谢谢姜叔，谢谢。”薛凌接过钱，已经哭成了泪人。 姜明给过钱又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脸上洋溢着自豪的表情，此时此刻应该响起音乐。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好，这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众人见姜明一下子就捐了十块，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姜师傅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十块。” “谁说不是啊，十块可是我两个月的工资，我可拿不出来。” “没人让你拿十块，有就多捐点，没有就少捐点呗。” “那我可以不捐吗？” “嘘...小点声，这话让人听见又该骂你了，我们再看看其他人捐多少。” “有道理。” 姜明唱罢，轮到魏大军上场。 “我第二个，姜师傅工资高，我没他有钱，我就捐七块钱吧。” “小凌啊，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谢谢大军叔。”薛凌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又几滴还滴在了魏大军的手上。 “廖老师，别磨蹭了，该你了。”魏大军对身旁的廖红兵说道。 廖红兵一脸为难，他实在不想捐，自己一个月不到二十块的工资要养活那么一大家子，他都恨不得让别人给他捐点，哪还有钱给别人捐钱啊。 但都是一个院里的，他也不能一点不表示，自己一毛钱不捐又说不过去。 但是捐多少钱合适呢，确实让廖红兵非常为难。 廖红兵极不情愿的从位子上离开，来到薛凌身边，从兜里掏出钱，悄悄塞到薛凌的手里。 “小凌，一点心意，我家里也不富裕，别嫌少！” 薛凌低头看了一眼，两块钱...... “廖老师，你捐了多少怎么不告诉大家伙啊？”梁锦秀说道。 “就是啊，廖红兵你捐了多少？” “你们两个别瞎起哄，捐多捐少都是心意，你有本事你就多捐点！”廖红兵恶狠狠的瞪了梁锦秀一眼，心想这梁锦秀真是多嘴。 “我捐十块！”梁锦秀站起来喊道。 众人听完，嘴巴直接张成o型，张茜也有些吃惊，这梁锦秀真是够虎的，十块钱，说捐就捐？ 姜明也才捐了十块，她捐十块岂不是没有把姜明放在眼里，抢了姜明的风头？ 姜明看了梁锦秀一眼，“梁锦秀，捐钱是要用实际行动的，你确定你要捐十块？” “我当然确定了，小凌，十块，你拿着！”梁锦秀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般，直接将十块钱拍在薛凌手里。 “锦秀，谢谢，谢谢你。” “锦秀，你是个好人。”薛老太也连忙道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个院里的，我帮衬你们是应该的。” “梁锦秀，你觉悟真高，佩服，佩服！”蔡学芬说道。 “蔡学芬，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你捐多少？” “我可没你那么有钱，我只能捐三块钱。” “嘿嘿，三块钱，你也太小气了吧？” “你管我，我爱捐多少就捐多少，小凌，拿着！”蔡学芬将三块钱放到薛凌手里。 “其他人呢？其他人有没有捐的？大家都积极一点，谁敢保自己家里以后没点事啊？”姜明说道。 众人在姜明的号召之下纷纷开始捐钱，有不过相比前面几位，可就捐的少多了，最多的也不过两三块，少的甚至只捐了几毛钱。 梁锦秀注意到张茜一直没有动弹，就随口问了一句，“张茜，你怎么不捐钱？” “我穷呗。” “你穷？你家建国上班一个月工资二十一块五毛，比我还多，你们家哪里穷了？” “我们家吃的多，平常都花了。” “我看你就是不想捐吧。” 第25章 赔偿金风波 “我确实没钱，我这兜里比脸都干净，确实捐不了。” “不行，必须要捐，我们大院的人都捐了，就你不捐，你难不成不想在这大院住了不成？”梁锦秀说道。 “梁锦秀，你怎么说话呢，就算小茜不捐也不能把她赶出院，不过小茜啊，大家都捐了，你不捐确实有点不像话，你说呢？”姜明看着张茜问道。 姜明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面子，这个大会是他组织的，如果张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死活不捐的话，那就是不给他面子，就是打他的脸，这是他不允许的。 他这话看似是在跟张茜商量，实际上也是威胁。 “姜叔，真不好意思，我真没钱，这钱我捐不了。”张茜说道。 众人见张茜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姜明，心中非常后悔，刚才怎么就不能学张茜硬气一点，也不捐？ 为了这所谓的面子，白白损失几块钱。 姜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以他的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张茜过不去也没道理。 张茜不捐丢的是她的人，跟我姜明有什么关系。 但梁锦秀却不依不饶，觉得自己捐了十块钱，其他人就应该向自己学习。 “张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我刚才都说了，你没钱你捐十块，三块也行啊，这点钱都没有？”梁锦秀问道。 “讲道理？你既然要跟我讲道理那我们就讲一讲。” “魏天歌因为意外去世了，确实是不幸，大家捐款献爱心也确实是伟大，但捐款不应该是你情我愿的吗？我不捐我就是不讲道理？” “你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可是别人都不捐了，就不你捐，这像话吗？”梁锦秀说道。 “每个人家里的条件不一样，别人捐我就一定要捐？你捐了十块，难不成你就要求别人也捐十块？这是什么道理？” “咱再说另一个道理，前几年我爸妈离世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你们给我们家组织捐款？” “梁锦秀，当时我怎么没看见你对我献爱心？” “现在薛家出了事，你们就组织捐款，我不捐就说我不讲道理，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既然这样，我今天还就不捐了，你能拿我咋！”张茜说道。 听了张茜的话众人一脸吃惊，这张茜也太刚了，为了几块钱就跟院里的邻居闹成这样，这是何苦呢。 姜明见张茜这态度，滚刀肉一块，油盐不进，也不想多计较，便转移话题。 “小凌，你数数，咱们院里，今天一共捐了多少钱？这些钱你先收着，如果不够了我再想办法组织全员捐一次。”姜明说道。 “姜明，天歌赔偿金的事情怎么办？厂里怎么说的？”薛凌问道。 魏天歌是死了，但还留下一屁股的事情需要处理呢，尤其是赔偿的时候，以后家里还指望着这笔钱生活呢。 “这事我问过王处长了，不太好办，天歌是因为自己操作失误导致的事故，按理说厂里是不会给补偿金的。” “哎呀，我可怜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厂里连点补偿金都不给。”薛老太喊道。 “老，你别着急，我明天再去找找王处长，能要到一点是一点。” “那就麻烦姜师傅了。” “行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 薛家。 “这个张茜，真不是个东西，让她捐钱她不捐，不就是几块钱嘛？” “妈，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可能就是没钱，不捐我们也不能怪人家。” “小凌，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呢？她们能多捐一点我们就能多收一点，还有那廖红兵，一个中学老师，就捐两块钱，他也好意思。” “您就消停点吧，您还嫌咱家不够乱吗？我出去一趟。” “那你干什么去？”薛老太问道。 “我去厂里谈天歌赔偿的事情啊，也不能都指望在人家姜叔身上。” “这主意好，那你快去。”薛老太说道。 “对了，刚刚捐了多钱，拿过来我数数。” “我已经数过了，总共是五十八块三毛钱。” .... 翌日。 张茜一早刚起床，就听到外面脚步的声音，原来是周建国回来了。 “小茜，醒了啦” “不是，这一大早，你上哪去了？” “给，这是给买你的早饭，你趁热吃。” 周建国从袋子里拿出早餐，张茜看了一眼，颇为丰盛，有小米粥，油条，包子和花卷。 “你对我这么好会惯坏我的，容易养成我好吃懒做的坏习惯的。” 虽然心里很开心，但张茜嘴上却责怪他乱花钱。 “反正我早上睡不着，出去跑步，捎带手的事情，趁热吃吧。” “好吧，既然这样，这有十斤粮票和五块钱你拿着，这个月我们家的早餐就由你负责了。” “唉吆，可以啊，小茜，你还有这么多粮票呢，咱们家发财了呀。” 看到粮票，周建国非常欣喜，没办法，这年头物资紧缺，你就算有钱，没有粮票，也买不到东西。 “哎呀，行了，别废话了，快，一起吃吧，等会饭就凉了。” “行，听你的，这家铺子里的早餐真不错，大清早的，就很多人排队买。” 吃完饭，周建国就去上班了，张茜则继续待在家里躺平。 周建国刚到工厂，就去找王处长汇报工作。 在路上，他恰好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薛凌，独自蹲在路边的榕树下。 “哎，是薛凌啊？你不在车间工作，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是过来行政处，问问天歌赔偿金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我想问，是我妈，他沉不住气，一个劲的让我来问问。” “这事找行政处没用，你得找王处长，我正好也要去找他汇报工作，我带你一起过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建国，您真是帮了大忙，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王处长的办公室。 “当当当！”敲响了的门。 “进！” “王处长好。” “周建国，你怎么来了？这是谁啊？” “她是薛凌，是魏天歌的妻子，来商量赔偿金的事情。” 第26章 钓鱼的好运气 听到这句话，王处长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沉，冷冷的看着两人，气氛陷入冰点。 良久，他缓缓的说道：“魏天歌是自己操作失误，厂子里没追究损失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薛凌红着双眼，泪如泉涌，跪着说道：“王处长，您是好人，您一定要帮我们想想办法，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唯一的劳力就这么没了，如果没有这笔补偿金，我们真的就过不下去了！” 她的情绪在一瞬间失控了，哭得声嘶力竭，看的心疼的不得了。 王处长不为所动，冷冷说道：“嗯...你们家的实际困难，厂子里也是会考虑的，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薛凌却不肯轻易离开，她哭着说道：“我们家天歌是为了纺织厂送命的，厂里不能不管，就算不能全额赔偿，至少也要赔八成啊。” 王处长轻笑道：“吆，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但我明确告诉你，八成也不行，这不是我决定的，这是厂里决定的，你不服可以到厂领导那里反应。” “王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这是厂里决定的，但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 周建国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王处长，您就帮帮她吧，她们家确实遇到了实际的困难，我们是住一个院里的，再说，厂子里也不差这点赔偿金。” 周建国是魏大军的徒弟，魏大军是厂里的老人，在工人间很有威望，王处长在权衡利弊。 沉默良久，王处长说道：“考虑到薛家的实际情况，厂里会出一部分赔偿金，具体金额，还需要开会才能决定，你们先回去吧。” 听了王处长的话，薛凌喜出望外，这一周，她一直都在争取赔偿金的事情，今天，终于得到了王处长的肯定答复。 “那就麻烦你了，王处长，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两人走出王处长办公室，薛凌说道：“建国，今天真谢谢您今天陪我过来，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甭谢我了，为咱大院的人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薛凌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魏天歌走的这几天，薛凌一直以泪洗面，心情抑郁到极致，没想到今天见到居然露出了笑容。 ...... 院里。 周建国去上班后，张茜选择继续睡觉，睡到早上九点钟左右，她困意全无，不得不起床了。 这年代没有手机，也打不了游戏，睡觉超过十个小时她就头痛，躺着啥也不干的话，又实在是太无聊了。 想到自己失业已经快半年了，虽然天天躺平，睡觉和钓鱼，但时间久了，倒也愈发无趣。 因为她发现这个时代，没有稳定工作，就算再有钱，也得不到社会的认同，会有一直被孤立，被抛弃的感觉。 张茜觉得，自己也确实该找一份工作了。 找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起床，洗漱一番后，便拿着鱼竿，带着一个水桶，将门关好，便朝着院里大门口走去。 刚刚来到前院，张茜看到廖老师正好也拿着钓鱼竿，正准备出门。 廖红兵看到张茜拿着钓竿和水桶，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张茜，你这是要去钓鱼啊？” 张茜看了一眼廖红兵，问道：“有什么事吗？廖老师。” “正好我正好也要去钓鱼，不是我跟你吹，我这钓鱼技术，那可是专家级别的，要不要我指点你几招啊？” “不用了，我会钓鱼。”张茜说道。 “嘿，你这孩子，一点不谦虚，要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钓鱼我是专业的，廖老师，我先走了。” “哎，等会，你看我也要去钓鱼，你能不能骑自行车载我一程啊？” “不能，我习惯了一个人钓鱼，廖老师，您自己走路去吧，还能锻炼身体，挺好。” 说着张茜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走了。 廖红兵见自己这小算计没得逞，心里暗骂一句，只好老老实实走路过去。 当廖红兵到达护城河的时候，他看到张茜已经找好了一个位置坐在岸边开始钓鱼了。 虽然是冬天，不过现在护城河还没有结冰，钓鱼的人不少。 张茜找了一个比较偏的位置，将水桶放在一旁，装了点水，然后也坐了下来。 廖红兵看到不远处的张茜，不屑的瞥了一眼，这钓鱼没人指导，真以为钓鱼有手就行吗？ 一会儿让你看看我钓鱼的实力，到时候非得过来求我不可。 张茜自然没有理会廖红兵的想法，想要算计自己，门儿都没有。 张茜拿出了放在随身空间里的神奇钓饵，差不多有十斤，够她用好久了。 她只是拿出了一小块，扣出一点挂在了鱼钩上面，接着一个漂亮的甩杆，鱼钩被甩了出去。 接着张茜等到鱼钩下沉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开始缓慢的收线，没过多久，张茜就察觉到了咬钩了。 抓准了时机之后，张茜加大了力度一抽，水花四溅，一条起码有七八斤重的大鲤鱼在水面上挣扎，张茜通过控制鱼竿，卸掉了鲤鱼的力道。 等到鲤鱼挣扎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张茜一用力，直接就将鲤鱼给托了上来。 哗啦，周围不少的钓鱼的人见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惊讶。 “这小姑娘钓鱼，运气也太好了吧，这条鱼得有七八斤吧，还是一条鲤鱼。” 廖红兵原本想要看张茜的笑话，结果没有想到张茜居然钓到鱼了，还是大鱼，这让他差点没把手中的鱼竿给掉水里了。 见到张茜钓到了鱼，就有群众朝着张茜走了过来。 “小姑娘，厉害啊，钓到这么大的鱼啊，我这钓了好几个月都没见过这么大的。” “运气好而已。”张茜笑了笑说道，将鱼放到了水桶里，接着再一次放上鱼饵，然后又抛了出去。 不少资深钓友见到张茜这一手，顿时觉得这姑娘不简单啊，手法很专业。 只见张茜和刚刚一样，没过多久，又咬钩了。 “哇，又上钩了，这条比刚刚那条要大啊，是一跳鲢鱼啊，起码十几斤。” 廖红兵见到张茜又钓上一条比刚刚那条还大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第27章 红烧鱼 当即有人连忙说道：“小姑娘，这条鲢鱼卖给我吧，我出两毛钱一斤，再给你一斤肉票，你看怎么样？” 这鲢鱼可不是那么好钓的，鲤鱼的营养价值很高，味道鲜美，肉质鲜嫩肥美，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好，那就卖给你吧。” 肉票，这年代是非常稀有的，属于硬通货，每个单位都定量定额，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肉票还能用来送人，能用鱼换到肉票，还是非常划算的。 刚好附近有人带着称的，于是接过来称了一下，足足有十斤多，张茜直接得到了两块一毛钱加一斤肉票。 这可把旁边的廖红兵羡慕的要死，廖老师钓了快一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有。 廖红兵走了过来，有些眼热的看着张茜桶里的另外一条鱼，一脸谄媚的看着张茜，说道：“小茜，咱们换个位置吧，我给你一毛钱，你看怎么样？” 张茜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一毛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在这里一会就赚了两块钱，你一毛钱就想换走？” “这样，一毛五，怎么样？”廖红兵忍痛加价，他觉得张茜能够钓到鱼，肯定是这个位置碰上鱼窝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占便宜没够了。”张茜道。 这年头肉都是限量供应的，所以很多人为了吃点肉，又没有肉票，就过来钓鱼贴补家用，当然，也有些人是出于钓鱼爱好的。 “扑通。”廖红兵还在算计的时候，张茜再次钓起来一跳七八斤重的鲤鱼。 这可把廖红兵给嫉妒坏了，这地方明显是块宝地啊。 “扑通。”又一条。 张茜仿佛不是来钓鱼的，就是来捞鱼的，一连直接钓了三条，而且每一条都是好几斤以上的，最大的一条就是鲢鱼十五斤。 转眼间桶就装满了。 “小姑娘，你这些鱼卖不卖啊，我出一毛钱一斤买下，你看怎么样？” 一毛钱是市场价，不过张茜这些鱼每一条都这么大，要是放在市场上的话，两毛钱都有人抢着买。 不过张茜看着这些鱼，有些太多了，她一个人也拿不走，当即便点了点头，说道：“好。” 称了一下，总共四条鱼，29斤，那位大爷直接给了3块钱，又给了几张半斤的粮票。 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张茜，这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钓王啊，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呢，就赚了五块钱，要知道，这年代，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才二十块钱左右，张茜这一个上午，就挣了别人一周的工资。 接着张茜又抛钩，钓了几条，其中还有两条巴掌大的小鲢鱼，才几两重而已，周围的钓友们已经麻木了。 张茜打算回头弄几条放空间里面，以后就不用出来钓鱼了，直接空间里取就行了。 又抛了一次，这一回力道更大了，张茜好一会儿才将鱼钩给撤了上来。 不少人已经都围在了张茜身边。 “这是个大货啊，这小姑娘也太厉害了吧。” “不对，这是老鳖啊，这起码十几斤吧。” 张茜钓上来的是一只十几斤重的老鳖，当即就有大爷走了过来，说道：“小姑娘，这老鳖卖给我吧，我出两毛钱一斤，再给你一斤粮票怎么样？” 廖红兵感觉脑袋有些嗡嗡的了，这不得又挣一块多钱了？ 张茜今天走了狗屎运了吧，这绝对是个好位置，看来得花点钱买了，要是能够钓个十几条的鱼，那自己也赚了啊。 “大爷，不好意思，这老鳖我留着自家吃的。”张茜说道。 张茜将老鳖放在了桶里，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钓太多也没啥用。 “小茜，你这样，我给你两毛钱，咱们换个位置，你看怎么样？”廖红兵陪笑道。 见到廖红兵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张茜心里乐开花，这送上门的羊毛，不撸岂不可惜。 她笑道：“廖老师，咱们都是一个院子里的，谈钱就伤感情了呀。这样，上次我不是借了你一盆花吗，你把那花送给我，我把位置让给你，咱们就两清了，你看怎么样？” “这...”廖红兵一听要用那盆花来换，顿时有些犹豫了，那盆花可是准备送给校长的啊。 “不行就算了，我再多钓几次，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张茜说完，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廖红兵一咬牙，说道：“行，就用那盆花来换。” “得，那您忙着，多钓点鱼，我回家咯。” 张茜说着，直接收杆，拎起水桶，就离开了护城河。 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之后，张茜将几条小鱼全部收入了空间中，又从空间的菜场里拿出几斤五花肉，骑车回家了。 张茜回到院里，刚进大门，前院的姜大妈刚好走了出来，看到张茜手中的肉顿时眼前一亮。 要知道买肉要肉票，张茜家有点肉票倒是没什么，但是老鳖可是稀罕物，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得到，而且还是这么大一只。 她连忙走上前来，看到张茜手上的水桶里面居然还有一条鱼和一只老鳖，连忙说道：“小茜，你哪弄来的鱼和肉啊？这么多肉你们家吃的完吗？” 张茜瞥了一眼廖大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女人跟她家廖老师一样，天天就想着算计。 “吃不完可以多吃几顿，现在冬天东西又不会坏。”张茜道。 “瞧你说的，你这老鳖你也不会做，这个我拿手，要不这样，今晚你跟建国来我家吃饭，这东西我就替你处理了。” “不劳费心，我自己会做。” 张茜没有再理会廖大妈，径直往里走。 来到了自己家门口，轻轻的敲门道：“建国，开下门。” “小茜，你回来了，呀，你买肉了啊，哇这只甲鱼好大啊，还有大鱼。”孟建国没想到，早上张茜说要出去钓鱼，然后就带回来了一条大鱼和一只大甲鱼，还买了肉了。 张茜笑了笑，说道：“这是老鳖，刚钓的，其他鱼都卖了，买了点肉，一会儿给咱们做个红烧肉。” “嗯，好的，中午做红烧肉，还有红烧鱼。” 第28章 临时工 孟建国做事麻利，农村出身的他，家常菜样样精通。 没过多久，那香味就弥漫了整个院里。 院里的邻居们闻到香味，顿时觉得自己吃的窝窝头咸菜不香了，心里是各种的算计。 .....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廖红兵这才气冲冲的从护城河回到了院里。 连午饭时间都错过了，回到家里，廖大妈见到廖红兵这样子，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生什么气啊？” “还不是那可恶的张茜，那孩子算计我，害我亏了一盆花。” “什么？”廖大妈顿时被震惊到了，自家老廖什么人，她心里清楚，那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能被人算计，是非常罕见的。 “到底怎么回事？” 廖红兵喝了口水，没好气的说道：“张茜今天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去护城河那边钓鱼，一钓一个准，光是卖鱼都卖了五块钱呢。” 廖红兵将今天护城河的事情说了一遍，廖大妈顿时有些惊讶了。 “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怪不得回来的时候，看她手里还提着一大块五花肉还有桶里的老鳖和大鱼。 廖红兵心情也十分的郁闷。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找她去。” 廖红兵说着就要出门，廖大妈连忙说道：“算啦，老廖，这事咱们也不占理啊，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廖红兵想了想，觉得也是，虽然心里不甘也只能认了。 不过他总觉得张茜钓鱼那么厉害，肯定有古怪，而且还每次都是大鱼。 难道说是饵料的问题，想到这里，廖红兵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他打算明天再观察一下，再做确认。 如果有什么好的饵料，到时候想办法拿到配方，那就是一座金山啊。 张茜不知道廖红兵早已经把她算计上了，不过她也不去理会，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张茜才懒得理会她，要是太过分的话，张茜也不介意给他一点教训。 ...... “建国，这红烧鱼味道不错，真好吃，再帮我添碗饭！” 张茜又吃了一块鱼肉，只觉得鱼汤异常鲜美，鱼肉细腻，嫩而不柴，吃完后唇齿留香。 张茜把最后一块香甜可口的鱼肉入腹，美滋滋擦了擦手，这顿饭吃的心满意足。 眼看时间刚刚过正午，她就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一沓桂花糕、红杏软糖之类的高档礼品，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三根外公留下的小金条，便来到了王处长家中。 “领导，我给您汇报工作来了。” “你不是张师傅吗，听说你办了病退，让你爱人顶替了岗位，还有什么工作汇报！” “是这样，没错，我是替我们家建国来汇报工作的。” 王处长闻言一愣，不清楚张茜的来意，看着她手里拿的礼品，也不好直接回绝，遂决定静观其变。 张茜刚一进门，便热情的说道：“嫂子，一些点心什么的，请笑纳。” 王处长的妻子，年约四十，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肤色红润有光泽，身材魁梧，体型富态。 王太太魁梧壮硕的身躯出现的那一瞬间，张茜顿时有些惊讶，因为这年代的人大多营养不良，体型偏瘦，体型如此肥胖的人是非常稀有的。 王太太接过礼物，笑着说道：“哎呦，这酥糖和糕点一般人可买不到！来来来，随便坐。” 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声音清脆，震耳欲聋，美滋滋的收下了礼物。 这要是张茜送来的是乡下土特产山货什么的，估计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王处长，这是新鲜的大黄鱼，我早上刚从河里钓的，绝对新鲜，特地给您准备的。”张茜拿出一个锦盒，将那三块沉甸甸的金条拿了出来，递到王处长手里。 王处长眼疾手快，接过锦盒，飞速揣到兜里，干咳一声，还心虚的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家老婆并没有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小茜啊，来我书房谈。”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了，跟你在客厅谈，说明你还不够分量。如果能让领导带你到书房谈话，那才是把你当自己人。 这是《潜伏》里余则成对李崖说的话，在哪个时代都不过时。 王处长神清气爽，声音都搞了几个分贝：“你家建国在厂里表现不错，上手很快，我们厂里一定要大力提拔这种年轻人！” “多谢王处长栽培！”张茜心里高兴，还是金条好办事。 “说吧，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都失业半年了，想进咱们纺织厂工作，您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听了这句话，王处长顿时迟疑起来，因为这年代进工厂，可都是有编制的，这些名额，都是上级部门规定的。 张茜看了王处长一脸神色，面露迟疑，心知这个要求大概率不会被满足。 她当即退让一步，说道：“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我先当个临时工也行。” 王处长眉头施展，当即笑道：“这没问题，广播站还缺一个杂务员，我给领导说说，下周你就来上班，工资每个月十二块五，怎么样？” 张茜欣喜的说道：“可以，感谢领导，在哪里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在王处长的身边学习。” 虽然是官场话，但是王处长还是听得很开心。 “你放心，厂里后勤、财政、人事我一手抓，说一不二！你现在虽然是临时工，但表现好的话，还是能转正的。” 王处长画着大饼，转正确实是可能的，但仅仅存在于理论上。 ...... .... 周一。 今天是张茜重新上班的第一天，她早早起床，洗漱完，然后就和周建国直奔纺织厂上班去了。 大院离纺织厂不算远也不算近，差不多二十分钟，但每天这么两个来回，还是有些麻烦。 这时，厂里的广播突然响起。 “各位同志，现在广播一条紧急通报。” “现在厂子里有一台非常重要纺织机坏了，需要紧急维修，对自己手艺有信心的同志请马上到库房来一趟。” “王处长说了，谁能修好，今年的职称可以优先提拔！！！” “再重复一遍！” “厂里纺织机坏了......” 广播里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炸弹在纺织厂响了一般，整个纺织厂瞬间炸了锅，所有工人都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前往库房去了。 这可是直接晋升的机会，谁听着不眼馋呢？甭管能不能修好，先去看看再说！ 万一今天就走了狗屎运呢，梦想还是要有的！ 纺织车间的很多人也都去了，姜明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忙跟了过去。 第29章 转正 张茜想着，虽然自己现在是杂务员，但自己前世可是西北大学毕业的，学的也是机械工程，去看看吧，没准自己还真能修。 张茜迫不及待赶往库房，在门口碰到了姜明。 “小茜，你一个小学文化的临时工，也跑过来凑热闹啊！” 张茜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姜明见状，也不多说，毕竟多个人就能多份力。 两人来到库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张茜废了好大得劲才挤到了前面去。 张茜往纺织机的方向看过去，此时的纺织机已经熄了火，王处长焦急的站在纺织机旁边。 来回踱步，显得相当着急。 “你们几个当真修不好？”王处长对身边的几个维修师问道。 “刘工不在，我也不会弄，这...这确实有点难！”维修师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派人去请刘工了吗？？” “刘工回乡下探亲了，我让小李去找了，估计最快明天才能回来。” “明天？这批货是国家定的生产任务，我告诉你们，要是追责下来，我下岗之前，我先把你们开了！”王处长毫不留情面的骂道。 “王处长...刚才我已经按照您说的，让广播站在广播里吆喝了，现在这么多人都来了，要不让她们试试？”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有没有人有信心能把机器修好，上来试一试啊？”王处长对着众人喊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敢往前走一步的，虽然她们都怀揣着一个梦想，但也终究只是梦想而已，没有人敢去实践啊！ 这机器修不好倒也罢了，万一越修越糟，那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姜明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但却又不敢站出去。 姜明很想晋升，但也知道，如果自己没修好再把机器弄坏了，那丢了人不说，弄不好还得背个处分。 人群中，不知谁在后面推了姜明一下。 王处长眼睛一亮，笑道：“老姜，来，你来看看这机器的问题！” 姜明不好推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王处长，那我试试。” “好，那就麻烦你了，你放心，只要你能把这家伙给我摆弄响了，我一定跟领导申请，优先提拔你。”王处长显得非常高兴。 姜明神色严肃，拿起工具身体探到纺织机当中开始着手维修。 不得不说，姜明确实有点底子，大体还能看懂这纺织机的整体构造，像模像样的捣鼓一番之后，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倒腾了大概半个小时，最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姜明从纺织机后面站了起来。 “王处长，开机试一下！” “开机！”王处长大手一挥。 维修正式工闻言，连忙给机器通电，一阵机械的轰鸣声响起。 “呜呼！机器好了！” 车间顿时一片欢腾，但是，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一阵黑烟冒起，机器又坏了。 “怎么回事？！” 姜明也一脸懵逼，不应该啊，自己明明就修好了，怎么会冒烟了呢？ “王处长，让我来试试吧。”张茜喊道。 人群中，张茜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议论纷纷。 “这小姑娘是谁啊？” “我不知道，没见过啊！” “我知道，这是纺织车间的张师傅，新来的临时工，小学文化。” “她是疯了吗？小学文化就敢修机器？还是个临时工？” “今天我把话撂这，她如果真的能修好，我以后不叫她小张了，改叫工程师！”有人说道。 对于众人的质疑声，张茜毫不在乎，技术工人向来就是拿技术说话，谁的技术好，谁的腰杆子就硬，等会把机器修好了，那些人自然就闭嘴了。 看到张茜，王处长的脸色显得不耐烦，你一个小学文化的杂务工，没事凑什么热闹啊。 看着张茜自信的口气，王处长又想让这个年轻人试一下，没准她真的能修好，这是一种难以言状的预感，没有依据，但是他觉得应该给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说道：“行，那你就试一下吧！” 姜明说道：“王处长，张茜这孩子我清楚，我们住一个大院的，她小学都没读完，修家具都不会，怎么可能会修机器啊！” “张茜，修机器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回去，就别添乱了！” 张茜不理会姜明的好意，对他的话不做评价，说道：“王处长，我需要这几位维修师给我打下手，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 张茜简单查看了一番，眼前这台机器结构上没什么复杂的，以自己的专业水平来看，维修这台机器应该没问题。 张茜很快检查出了问题所在，总共有两处问题，其中一个关键部件受损，另外就是有几条运行线路损坏。 修线路简单，换部件稍微麻烦一些。 “张师傅，怎么样？能修好吗？” “问题不大，半小时之内就能修好。” “好，那你修吧。” 张茜带着两个维修工捣鼓了半小时，围观群众静静等待，整个库房都非常安静，只听到张茜在鼓捣机器的声音。 倒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众人也从开始的期盼，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工人们议论纷纷，大多都不看好张茜能修好机器。 “我就说这小姑娘不行吧，非得逞能！” “不是我说啊，这都快到饭点了，能不能修完啊，别耽误我吃饭。” “你还想吃饭呢，人家王处长都没吃饭，你凭什么吃饭，依我看，这机器修到天黑都修不好！” “年轻人总是喜欢出风头，也该吃点苦头了。” “谁说不是呢，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张茜的精力全部集中于机器，对外界的质疑，充耳不闻。 此刻，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大学里的机械知识和各种理论，等她把最后一根线修好后，她从纺织机后面站了起来。 “王处长，试着开一下机，看行不行！” “开机！”王处长再次大手一挥。 维修正式工闻言，连忙给机器通电，一阵机械的轰鸣声响起。 众人等了几分钟，终于欢呼声如海浪般响起，接着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工人们激动的面红耳赤，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 “呜呼！机器好了！” “好了，好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众人马上挤到前面，伸头缩脑，踮着脚尖往前看。 果然，纺织机正常恢复了运行。 “张师傅，谢谢！”王处长也颇为激动，眉目间充满着喜悦。 “王处长，您客气了，为厂子里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张茜也很开心，她凭借自己的知识，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更关键的是得到了集体的认可，这是一种集体荣誉感，让她觉得非常有成就。 王处长大手一挥，说道：“通知食堂，今天中午加餐！” “另外，这个月纺织厂的先进工人就是张师傅了！” 车间内再次掌声雷动，王处长的话，点燃了工人们的热情。 ..... 下午。 工厂的广播再次响起。 “同志们，接下来播报一则通报，因张茜同志修好了库房的纺织机，编制改为正式工，职位晋升一级，任命张茜同志为广播员！” “让我们向张茜同志学习！” 广播声响彻整个纺织厂，现在纺织厂所有人都知道张茜一跃成为正式工了。 第30章 教训 ...... 与此同时，薛家。 饭桌上，一家人都在紧巴巴的喝着玉米面稀粥，吨吨吨的喝完，薛老太捂着半饱的肚子，嚷嚷道：“小凌，再来我来一碗。” 薛凌愁的眉头拧成了川字，道：“妈，您这都喝了两碗了，我这半碗都没喝完呢！” 不是她吝啬，而是家里确实没有余粮了，薛老太最近生病了，需要补补身体，这才有两碗的份额，正常情况下都是一人一碗。 薛老太不情愿道：“我都没吃饱，光吃稀的我都没力气说话。” 薛老太心生一计，小声说道：“哎，小凌，隔壁的梁锦秀在食堂上班，剩饭剩菜啥的都经常带回来，她们父母都经常吃不完，咱们想办法去她那里蹭点，不然实在饿的慌啊。” “嗯，妈，您先忍一忍，过两天我来想想办法。”薛凌嘱咐道。 薛老太应了声，面露不耐。 “来，妈，我这还剩半碗玉米粥，我吃不了，给你吧，我明天中午能去食堂吃饭。” 薛凌想了一下，让出了自己的那份。 薛老太接过之后，连句谢谢也没说，仰头就喝，生怕被要回去似的。 “哎，还是家里穷啊。咱们得再想办法。”薛凌又愁的叹了口气。 薛老太说道：“哎，听说咱们院里的张茜昨天转正了，她这个广播员可是肥差，根本不缺钱粮，咱跟她借点！” 薛凌点点头，目光看着窗外：“放心吧，明天肯定让你吃上白面馒头！” ...... 翌日，清晨。 张茜在自家后院，一丝不苟的做着广播体操。 伸展运动，体转运动，踢腿运动…… 做完体操，吃完早饭，她便来到了纺织厂。 张茜在文化部准时点卯，然后就坐在办公室里泡了杯粗茶。 工厂文化部可不算小，广播站、剧团，图书馆还有后来的电影院都在其中，作为广播员，除了日常播音和下乡任务外，时不时还会帮领导写演讲稿，比起三班倒的工人，可以说是很幸福了。 更何况，每次帮领导写稿件，该有的礼数和奖励那是少不了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文化部的工作简单轻松，大多数都是播放电台节目和新闻播报等。 很快到了正午，工人们呼呼嚷嚷的冲进食堂，张茜来的算早，这才刚刚站稳，好家伙后面排了一条长龙。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更何况这年头菜里不见点荤腥，根本不抗饿，红薯、面食等碳水，来得快，去的也快，经常不到饭点，体力消耗大的工人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前面队伍挪了一个身位，张茜正准备抬脚跟上，就见一个灵活的身影插在了她前面。 “哎，那个谁，后面排队去，有没有先来后到啊？” 张茜还没开口，后面排队的青年纺织工不乐意了。 “张茜正替我排着呢！” 薛凌回过头，不慌不忙的说道。她身上还带着扑鼻的肥皂花的气味。 张茜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也不回的说道： “对！这是我姐，怎么着？” “什么人呢这是！” 后排的青年一脸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见目的达到，薛凌不动声色的加快一步，飞快的对着窗口打饭的梁锦秀说道：“五个馒头，一个红薯，一份白菜。” “唉，你饭票呢？” “张茜帮我请了！” 说完，薛凌打完饭，风风火火的逃离现场。 梁锦秀一脸惊奇的看着张茜：“行啊，张茜，你怎么突然变的大方了！” “咦？梁锦秀，您不是在后厨帮工么，怎么来窗口打菜了？”张茜随口问道。 梁锦秀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搪塞道：“这不是窗口忙吗，都在排队，我过来帮忙打饭！你这吃点什么啊，后面的人可都在等着呢。” “得，您还是给我来俩馒头，一份白菜吧。” “好嘞！” 张茜打了饭，找了个空位吃起了午餐。 不用说，这顿饭肯定不是梁锦秀做的，白菜就是白菜，清汤寡水的，完全没有的水准，长此以往，嘴巴肯定淡出鸟来。 “看来得想办法弄点肉食鸡蛋什么的，没油水可吃不饱饭。” 另一边，食堂走廊。 “姜叔，你借几斤棒子面给我行么，我们家，实在过不下去了。”薛凌对着姜明一顿软磨硬泡。 姜明严词拒绝：“不成！我们家棒子面都不够吃，哪来的面借给你啊” “我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别说下个月了，就连这个月二十五号我都撑不到。”薛凌一脸委屈。 现在是特殊时期，全国都吃不饱，寅吃卯粮、预支工资那是常有的事。 不过最早也是二十五号才能预支下个月工资，前提是会计心情好，同意给你盖章批准。 看到姜明是油盐不进，薛凌见火候差不多，哭戏就上来了。 “我一个寡妇容易么？带着一大家子人，我要不是揭不开锅，至于这么受气么？” 她哭道，“我今天在车间，郭大脑袋让我中午去库房，肯定是要占我便宜。” 姜明怒道：“你说什么？郭大脑袋那色大胆小的家伙，也敢打你的主意？看我不收拾她！” “别，这事闹开了，我还要不要脸？” 姜明连忙说道：“你先别哭了，你放心，这棒子面我这里是没有的，最多待会我在食堂买几个白面馒头给你！但是郭大脑袋敢欺负你，我自有办法不出手就把他收拾了！” 说干就干，姜明动作风风火火，很快就跑到车间，工厂妇联公会的大妈们正在吃饭，只听姜明添油加醋的把话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义愤填膺。 “这郭大脑袋真是色胆包天！” “把他看住咯！” “对对对，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说罢，一众妇女浩浩荡荡的杀向库房，果不其然，推开门，果然就看到里面有个猥琐的人影。 “给我上！把她给我抓住！” 众人一拥而上，动作熟练又麻利，猥琐身影气急败坏：“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别乱来！” 然而，这一声呼喊，转瞬间淹没在霸气侧漏的妇女联军手中。 第31章 下乡 妇女们按住那道身影，便是一顿好打，拳拳到肉，击打声和哀嚎声交错，听起来颇有节奏。 姜明在一旁，看热闹不怕事大，喊了句：“给我狠狠的打！” 打着打着，妇女们发现不对劲了。 “咦？这人看起来不太像郭大脑袋啊？” “还真是，又矮又挫，长相还猥琐。” “也是，这人还有啤酒肚呢？来，翻个面看看……” 三秒钟的沉默之后，传来和战战兢兢的声音。 “王……王处长！！” 姜明听到不对劲，心头也咯噔一跳。 很快反应过来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下一刻，王处长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些气急败坏。 “胡闹！一个个的都在胡闹！”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好家伙，我就来库房清点一下后勤供给，你们一拥而上就给我一顿打！！” “这是要造反么！！” 王处长的头发乱的就像鸡窝，金丝眼镜也被打碎了，他气的浑身哆嗦，还顶着一个熊猫眼，嘴角隐隐有血迹。 姜明支支吾吾的说道：“王处长，这……这是误会！” “误会？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们接到的举报，说郭大脑袋在库房乱搞女男关系，然后我们就来这里……” 王处长气炸了肺，彻底把姜明记恨上了，对于他的解释也是嗤之以鼻，神特么为了抓郭大脑袋现形才过来，一切都是误会。 呵呵！我看你就是想跟我过不去！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 王处长思索再三，决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真要是闹大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面上都无光，而且今天的事情算是一个误会，动手的又是妇联的女同志们，众所周知，妇联的人大多都是背景深厚，他轻易也不敢招惹。 “是是是，我们一定不多嘴！” “今天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对对对！” 最终，王处长狼狈的顶着熊猫眼离开了库房。 姜明懊恼的捂着脑袋，这薛凌怎么谎报军情呢，今天自己是彻底把王处长得罪死了。以王处长睚眦必报的性格，穿小鞋那是绝对少不了的。 直到回了院里，他依然满脑子都是问号，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郭大脑袋会变成王处长。 但是当他见到在家门口等候他的薛凌时，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拿了几个馒头交给薛凌，就干脆回家了。 ..... 薛家。 薛老太看着飘香的白面馒头，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终于能吃到白面馒头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抓起一块白面馒头，大快朵颐。 薛老太一手一个，狼吞虎咽，吃的满脸享受。 现在是艰苦时期，细面可精贵了，大部分人家窝窝头都不能保证日常供应，细面馒头也等于是打牙祭了。 最后，薛老太吃完了两个馒头，眼光死死的盯着最后一个馒头，直咽口水。 她想了一下，饥饿战胜了理智，顷刻间，最后一个馒头，也被她吃了。 等薛凌洗完菜，回来的时候，却险些气的背过气去。 三个白面馒头，被老妈吃的干干净净，她就出去洗个菜的功夫，馒头就全部被吃了，一点都没剩下。 这一晚上，薛凌是又气又饿，心里更多的是伤心，虽然明知道老妈需要营养，家里饭菜不够吃，但是她想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而已，最起码应该给她这个女儿，留点白面馒头，哪怕是半个呢…… 这样穷苦的家庭，她却没有办法逃离。 可要是这样继续扛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更是一个无底洞，而且最近她感觉家里抽屉里的钱明显少了一些，也不清楚到底是偷的，还是老妈又拿去买消炎药了…… 这一夜，薛凌翻来覆去睡不着，愁容满面。 而另一边，张茜也迎来了她穿越后第一次的下乡文艺演出的体验。 “张茜茜，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张茜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个男人，正对自己招手。 走到近前，发现这男人年轻英俊，眼神炯炯，双目如炬，行为举止明显带着一股儒雅气息，虽身着粗布黑衣，却姿态潇洒，一头乌黑头发，透露着青春的活力。 “你谁啊……？” “你不认识我啦，前几个月前，咱俩见过面，我是薛凌的堂弟，就是那天，在她和魏天歌的婚宴酒席上，对了，我叫薛青山，是罗边村的村小学老师。” 张茜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回事，再仔细辨认男人的面貌，确实与魏天歌有几分相似。 她淡淡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薛青山有些惊喜道：“村长说今天有广播员来我们村文艺演出，我们全村老少可期待了，我自告奋勇等在村口，想不到是小茜你啊！” 张茜点点头，随口说道，“下次什么时候进城玩，我请你吃全聚德烤鸭，带你去王府井逛逛。” 薛青山听得心花怒放，满眼都是期待道：“你可说话算话，我还没吃过烤鸭呢！听说可好吃了，一般人都吃不起！” 现在这年头，别说农村了，就连城镇里的工人一年到头都吃不起肉。 张茜心头暗笑，这个人心思单纯的很，简单客气一句就当真了，倒是傻得可爱。 望着他崇拜的目光，张茜很是受用，笑道：“我张茜一口唾沫一颗钉，只要你来，就请你吃喝玩乐！不过得年后才行，我这工作可不能耽误了。” “行，那咱们赶紧往公社走吧，大家可能都等急了。” 张茜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经意间，拨了拨飞鸽自行车的车铃。 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如同天籁之音，薛青山这才发现，张茜推着的，竟然是一辆名贵的飞鸽牌自行车。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满眼都是小星星的望向张茜问道：“茜姐，这自行车，值不少钱吧？” “还好吧，我几个月以前买的，现在你要想买，那可就得260块钱了。” 这谦虚的话语在薛青山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260块钱！！ 他默默心算了一下，自己一个月工资十四块五，差不多要攒两年才能买得起自行车。 第32章 除夕 他之前还想摸一下车座来着，可生怕刮花了车漆，只能羡慕又渴望的看着，就像小孩子看到在商场里看到心爱的玩具，却又因为天文数字的价格而不敢靠近的模样。 “茜姐，你真了不起，能买的起这么贵的自行车。”薛青山由衷的崇拜道。 到了村委门口，看到那呜呜泱泱的一大堆村民已经再等待。 “张茜同志，我代表罗边村，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村长抽着旱烟，脸上的皱褶笑开了花，他这一带头鼓掌，早就带着马扎坐满空地的村民，也热情的鼓掌欢迎。 在这娱乐设施匮乏的年代，广播员的受欢迎程度，可以说比得上后世的明星牌面了。 “张茜同志，一路辛苦，咱们老规矩先去吃饭，特地给你炖了一只老母鸡！”村长笑着说道。 张茜摆了摆手道：“那怎么行呢？等放完电影再吃饭吧！” 淳朴的村民们听得喜上眉梢，热烈鼓掌，半大的孩童兴奋的手舞足蹈，连手都拍红了，乖乖的坐在小马扎上。 一番准备，电影正式开场。 这次的胶片是国产的黑白电影《水乡的春天》，讲述的是南湾村受水灾影响，良田变成了湖泊。村长吉春林带领村民，克服了重重困难，将湖泊改成稻田，并获得丰收的故事。 张茜望着聚精会神观看影片的村民们，有扎麻花辫的姑娘，有流着鼻涕忘了擦的小屁孩，有年迈抽着旱烟的老者，相聚在星空下，注视着黑白跳动的画面，欢笑、紧张、悲伤…… 村委门口的一撮光亮和人群，注定是三代人抹不去的记忆。 电影剧情丰富，台词通俗易懂，村民们感同身受，因此，电影的放映大获成功。 村长笑容满面，满意的看着张茜：“张同志辛苦了！两个小时下来饿了吧，走，咱们边吃边聊！” “您请！” 等张茜等人离开，村民们一个走的都没有，还沉浸在精彩的电影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剧情，还有小青年有模有样的背起了电影台词。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茜按照既定的行程安排，绕着京城周边的村落，挨个跑去放电影，完成文艺演出的任务。 这半个月下来，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张茜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 在最后一站的村民们热情的欢送下踏上回程之路。 光是她的飞鸽自行车，就压满了农货，从葱姜蒜，到野味小山菇，车把手两边各吊着一只肥肥的老母鸡。 张茜头一次感受到了淳朴农民的热情，这年月人心还是很单纯的，张茜自行车都压得嘎吱嘎吱响，车座都绑了两圈干粉条，已经没法骑了。 即便是她再三推说不多要，可是热情的村民还是又在她脆弱的二八大扛上，压了几斤棒子面。 张茜不敢继续停留，生怕被追出来的村民继续送礼。 好巧不巧，路过罗边村门口的时候，正好薛青山正站在村口的榕树下，看到张茜之后，欢喜的一路小跑过来。 “你这是……在等我？” “嗯嗯，我听村长说，你今天正好回城过年，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他冻得满脸通红，从兜里拿出一包带泥花生，看上去得有好几斤。 “这个你拿上，这是今年的新花生。” “行，那我收下了。” 张茜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和十斤粮票递给他。 “茜姐，这些我不能要。”薛青山连忙摆手，“再说这些花生，哪能值这么多钱？” “拿着吧，我不能白要你的花生。” “行吧。”薛青山喜滋滋的收下钱。 挥手告别后，张茜重新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城里。 等她回到胡同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廖老师，正提着浆糊准备给院大门贴对联。 “廖老师，忙着贴对联呢！” “哎，小茜从乡下演出回来了！哎哟，你这收获不小啊……” 看到张茜带回来的土特产和山货，廖老师的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张茜的自行车，哈喇子差点儿没窜出来，主动上来就热情的打招呼。 张茜意会的从车把手布兜里拿出一串野山菇，说道：“一点山货，廖老师，你拿回去吃吧。” 廖红兵眉开眼笑的收下，对他这种算计的铁公鸡而言，能入账甭管是啥，都能开心老半天。 张茜也不在意，客气的说道：“那行，廖老师，您先忙着，我这还得回厂里点个卯，放下东西就走，等得空，去您家里拜会。” 廖红兵摆摆手道：“小茜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个院的。” 张茜道：“可不是我客气，这次下乡，村民们都太热情，多送了我一些姜蒜花椒之类的调味料，我寻思着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过年您二位家里包饺子，多放点调料也有滋味不是！” 调味料！ 这玩意可不好弄，家家户户最多就弄些葱盐，哪有闲钱买调料，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玩意供应量太少而且价格不低。 就连食堂，对花椒、八角、肉桂之类的调料，那也是只有王处长请客的时候才用。 “好好好，好说，那我可等着你！” 廖红兵的嘴角乐开了花，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就算他还想拒绝，奈何张茜给的太多了！ 张茜又道：“廖大妈前些日子说，年纪大了，味觉退化，平日里吃饭没滋味，今年您家里包顿饺子，加些调味料，让她好好吃一顿。” 廖老师感激道：“小茜，有心了！” “得，那我先走了！” “好好好，你先忙！” 廖老师笑呵呵的帮张茜抬着后车轮过门槛。 一想到搭个话还能分到好处，廖老师眉飞色舞的感慨道：“你说这广播员，还真是肥缺啊。难怪别人说这下乡一趟，能赚小半个月工资！这可不是吹牛啊！” 张茜锁好自行车，把满当当的山货堆在厨房，顺手将两只老母鸡放到鸡笼。 .... 大年三十这天，张茜雷打不动的在院子里打完了一套广播体操。 浑身清爽的出了一身汗，简单擦拭一下，换了一身新衣服，今晚就是除夕夜，张茜只需要去厂里点个卯，然后就可以回来准备年夜饭。 第33章 给老师告状 张茜买了菜，周建国在屋子里做饭。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索性就在院里散步，很快张茜就来到了一处背阴的大柳树下。 那里有个老奶奶在树下晒太阳，张茜认出来，那是隔壁胡同的苏家奶奶，旁边是他的孙儿，小名苦根，小男孩扎着雀尾，唇红齿白像个洋娃娃。 小男孩可怜巴巴的叫道：“奶奶，我饿。” “乖孙，咱们有粮票，今晚吃顿好的！” 张茜从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他：“姐姐请你吃奶糖，嘴里有甜味，肚子就不饿了。” “谢谢阿姨！” 小男孩欢喜的接过奶糖，他都好久没吃过糖了，奶糖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眼角甜成了月牙儿。 张茜嘴角抽了抽，这小男孩不讲武德，竟然恩将仇报。 自己怎么就成阿姨了…… ..... 另一边，薛凌回到家，把一斤猪肉，两斤白面带回家，东西扔到桌子上，咚的一声发出沉甸甸的响声，正在缝补的薛老太一抬头，眼睛都瞪圆了。 “这么多东西，哪来的啊？” 薛老太放下手中的阵线，看到那红彤彤的猪肉，口水都流出来了，趴在桌沿眼睛一眨不眨。 叹了口气，道：“厂子里发的。” 薛老太大喜：“这感情好，这么多东西，够我们过个好年了！” 这些白面省着点吃，搭配着红薯和玉米，能吃半个月呢！ “对了，小凌，今天有封信寄给你。” 薛老太，指着放在桌上的一封信。 薛凌又是愁容满面，不会又是哪个乡下的穷亲戚想着年后过来玩吧，越是贫苦的时候，越怕穷亲戚上门。 乡下的穷亲戚没饭吃的时候，总是喜欢来他们家打秋风，那些人既没城镇户口，也补贴不了钱粮，不光是一张吃饭的嘴，没准还得从她这里要钱呢。 家里好不容易来点肉了，分给别人吃实在是心疼。 薛凌拿起信件，一边想着心思，一边展开信件读了起来。读到一半，她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等把信件全部读完，心思逐渐活泛起来了。 “妈。是二伯家的青山，年后要过来城里玩。” “啥？”薛老太吃了一惊，看着刚拿回来的肉，陷入了沉思。 ....... “你上哪去了，这年夜饭都要凉了。” “我去东大街那边转了一圈，今天大过年的，那里挺繁华的。” “好了，年夜饭已经做好了，先进屋吧。” 张茜坐在桌子前，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坐在主位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就等着开饭了。 周建国特地又将几个放凉的菜重新热了热，冒着腾腾热气和香味丰盛年夜饭就上桌了。 张茜胃口大开，一上来吃了一大碗饭。 口中赞道：“建国，您这菜，味道了越来越好了啊，好吃的我差点儿把舌头吞下去了。” “哎哟！小茜，你今天嘴可真甜！”周建国笑的合不拢嘴，“就是些普通家常菜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我这可不是恭维，你也知道，咱们院里的梁叔，那手艺堪称一绝，我也吃过，不过跟您这一比，味道差远了！” “小茜，你觉得好吃，来，那就多吃点。” 周建国听到夸张，顿时心花怒放，给张茜夹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 吃完饭，张茜正要去院外上个厕所，冷不丁的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翻墙。 定睛一看，张茜乐了。 好家伙，这不是么梁锦秀么？ 眼见身手灵活的翻墙而出，一路小跑堵住了一个正推车离去的男人。 “云山，你听我解释。”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男人吃了一惊，连忙刹住车，警惕的看着她。 梁锦秀手忙脚乱的组织着语言：“那什么，我刚才从后院翻墙过来，就是为了送送你。” “不用！我奉劝您一句话，做人就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别老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要不然怎么给院里的孩子做榜样呢？”李云山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梁锦秀越看越不像好人。 “不是，您误会了！都怪我们院里那个廖老师，他他他……” 梁锦秀搜肠刮肚的组织着语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她那叫一个委屈啊，之前送了好多些土特产给廖老师，就是为了让他帮忙给自己介绍对象。 谁成想廖老师只收礼不办事，气得她顺走了廖老师一盆花卖了，谁知道，这事居然被廖老师知道了，还告诉了李云山。 现在大伙都对她的人品有误会了，你看这事闹得。 “有什么误会，我也不想了解，如果你再拦着我，我就喊人了。” “您先听我解释，我真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那种人啊？” 张茜横插一脚，挡在了梁锦秀的面前。 “张茜，这里没你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梁锦秀气得不轻，怎么哪儿都有张茜这家伙，每次出现都不让自己安生，要不是李云山在这里，她都打算动手了。 “路见不平，还不让我了解一下情况么？” 张茜对问道：“这位怎么称呼？” “我叫李云山，跟廖老师是一个单位的，也在学校工作。” “原来是李老师。”张茜对义正辞严的说道，“我警告你，别犯浑，大晚上的你拦着人家想干什么？” “我特么……” 梁锦秀急的语无伦次，虽然她平时口齿伶俐，但是在李云山面前，越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好家伙，现在她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李老师，胡同里面绕，你可能不认识路，我送去出去吧……” 张茜不再理会梁锦秀，带着李云山朝外面走去。 “李老师。我有个邻居家的侄儿，叫苦根，也在你们小学上课，希望你多督促他学习。” 张茜随口说起之前胡同口遇见的，那个吃她奶糖不讲武德的小男孩。 “啊，我刚才还见到他了，他是王老师的学生。听王老师说过，这孩子很听话，学习也认真。” “对，就是他，这孩子平时最喜欢写作业了，平日里嚷嚷着写完作业没事做，你让王老师以后可以单独给他多布置点作业。”张茜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第34章 压岁钱 小不点，让你不讲武德，别怪你茜姐我，心狠手辣了，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 “这当然没问题！想不到他还有这爱好，我会满足他的！”李云山欣然答应，而后小声的说道，“那……你路上慢点。” 张茜笑笑，骑上车子回家。 ...... 大年初一，天刚拂晓。 梁锦秀中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却听到窗外有人喊她，迷迷糊糊的刚起身，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冻得她一个激灵。 炉子火昨晚就灭了，现在屋里比外面还冷，只有被窝还能给一丝丝的温暖。 “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锦秀姐姐，昨天你不是说要带我拜年么，我都把词儿给背熟了，就等你带路了！”苦根叫道。 梁锦秀顿时清醒了，原地弹起：“对！现在大年三十都过去了，那什么、张茜，咱这就该好好算算总账了！” 梁锦秀以强大的毅力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刺骨寒气穿好衣服，苦根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 第一个目标，就是好好整一下昨晚让她颜面尽失的死对头张茜，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只见她轻车熟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片，把正门前的门闩划开，却发现门没上锁，更好，正合我意。 随着她一声令下，苦根像泥鳅似的立马钻了进来，拿筷子敲着碗就跪在地上唱起来。 “美丽的茜姐，漂亮的茜姐，新春佳节已来到！给点压岁就齐活！” “一块少，两块少，三块四块正合好。你不给，我不要，娃娃您就抱不到！” 梁锦秀倚靠在窗外的，笑的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心中暗自得意，我特么真是个天才！ “哎，我说，梁锦秀，这一大早的，你笑什么呢？”旁边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一边去，姐们我这整人呢！” “一大早的整谁呢？” “还能有谁啊，张茜呗……额？？” 梁锦秀贼笑了半天，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只见张茜正好整以暇站在她面前，额头升腾着热气，像是晨练刚刚从外面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梁锦秀瞪圆了眼睛。 张茜淡定的说道：“这我还要问你呢，一大早站在我家门口干嘛，哦对，你是打算帮我打扫家门口卫生啊？” 梁锦秀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这两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接连走背运。 这时候屋里苦根也发现屋里没人，窜了出来，看了看张茜，又看了看梁锦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梁锦秀连忙给打眼色，苦根立刻意会，磕了两个响头，正要敲着碗筷开口唱词，张茜轻飘飘的打断：“不用唱了，既然你肯叫我一声茜姐，我这当姐的，大年初一也不能没点表示。” 张茜这么上道？ 梁锦秀喜上眉梢，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心说，张茜任你奸似鬼，也得喝我洗脚水，看你今天不亏个三四块钱。 “不过咱们院里讲究的是新人新事新面貌，我也得征求一下孩子的建议不是，你是想要压岁钱呢，还是大白兔奶糖呢？”张茜一边细心的询问，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 苦根看到奶糖，顿时走不动道了，咕咚咽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张茜手里的奶糖，目不转睛。 “要奶糖！” “行！那就奶糖！” 梁锦秀在一旁撺掇：“傻孩子！当然是钱重要了，有钱能买糖，还能买炮仗……” 张茜瞥了她一眼：“你要么闭嘴，要么就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叫我一声茜姐，也算你一票。” 梁锦秀识趣的闭上了嘴，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怎么感觉张茜变聪明了，好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似的。 说完张茜就将一把奶糖，塞进了苦根的衣兜里。 “行了，你们茜姐现在要出门，甭送！” 梁锦秀不甘心失败，继续说道：“行了，走，咱们接着去廖老师家！” 五分钟后，廖老师发出悲怆的哀嚎。 .... 张茜骑车出门，去了一趟特供商店。 这个时代，特供商店是仿照苏式的小白桦树商店建立的，不对寻常老百姓开放，只对干部特供。提供外面很难买到的珍稀货品，如茅台酒、华子、香水、威士忌、鱼子酱、鹅肝酱都是稀松平常之物，价格也非常低廉。 张茜听人说起过，那里肥美的黄花鱼，一斤才0.46元。黑崩筋大西瓜八分钱一斤!个个像篮球那么大，香甜可口。 可惜，就算是王处长那个级别，也未必进得去。 与特供商店齐名的，则是东华门的友谊商店，去年刚刚开门，但却声名远播，友谊商店的口号就是：“市面上有的商品，我们这里要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 这个时代打出来的招牌那可是没有水分的。 相比之下，王府井的百货大楼，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可饶是如此，也是无数寻常百姓眼里消费不起的高档场所了。 张茜逛了一圈，买了一些日用品，然后就骑着车慢慢悠悠的回了院里，路上停在了街角的修车铺。 “老板，八成新的飞鸽自行车，你这多少钱收？” 车铺老板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这车保养的非常好，不动声色的比了个七的手势：“70块钱！” 张茜摇了摇头：“您这也太黑了！我这车可是去年200多块钱买的，你这价格可有点坑人了啊！” 车铺老板赔笑：“我这也是小本生意，行情就是这样。再说，我也承担投机倒把的风险不是？” “还是太低，我去其他铺面看看。” “咳咳，这样，我给个最高价，72块！真的良心价，不信您转转其他胡同，没有比我更高的价钱，还是看在飞鸽的面子上！” “75块！不然我再转转去。” “啊……这……”修车铺老板一脸纠结，迟疑不定。 “今天我还有事儿，下次再来希望您已经把钱准备好了。” 张茜也不墨迹，骑上车子出了胡同口。 其实一开始老板开出的70块钱就已经让她心动了，但她还想在等等，从去年开始，新的政策执行了，买自行车得凭票供应，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物件。 第35章 截胡自行车 张茜这边刚刚离开，方才躲在胡同口暗中观察的男人这才钻了出来，他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一路跑到了供销社，问起柜员：“请问，二八型飞鸽自行车现在是什么价？” 柜员热情的说道：“260块钱，凭票购买，我们刚好还有一辆，请问……” “我就问问，不买！” “嘿，什么人呐这是！” 260块钱！ 男人一路小跑出供销社，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他感觉自己抓住了千载难逢的商机！ 等他回到家里，瞥见妻子正半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连忙说道： “媳、媳妇，我今天发现一个天大的赚钱机会！”姜明兴奋的说道，“刚才我路过修车铺的时候，你猜我撞见谁了？” “谁啊？” “张茜！”姜明神秘兮兮看了看周围，还特地关上了房门，生怕被人偷听了去，“她打算卖掉飞鸽自行车，只要75块就出手！我还特地跑去供销社问了问，一辆新的飞鸽牌自行车就得260块钱！张茜那辆车可是有八成新呢！” “75块钱！260块钱……” 姜大妈嘀咕了一声，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媳妇，我感觉这事能成啊！咱们要是买下了张茜的自行车，八成新就算打八折，我们也是稳赚啊！” 姜明激动了，粗略算了一笔，她们从中能赚小一百多块钱！ 她们这辈子可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可是，咱们哪来的75块钱，我兜里连10块钱都凑不出来。”姜大妈一脸苦逼。 姜明咬咬牙，道：“我手里还有些存钱，实在不行我跟亲戚借点，正好这两天厂里也快发工资了。”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得找张茜一趟，说服她把车卖给我们才行，要不然不是白忙活了？” ...... 廖老师此时的心情，像是经历了过山车似的大喜大悲。 今天一大早还没起床，就让梁锦秀带着铁柱，直扑进屋磕头敲碗要压岁钱，不给就不起来，这么抠门的人，愣是在这一套组合拳下，被打的头晕眼花，硬生生亏掉了一块钱。 廖老师退一步越想越亏，气的七窍生烟，什么时候他这铁公鸡能被别人榨出油来了？ 他连忙找到梁松山，准备把钱要回来，可是谁成想，梁锦秀来个釜底抽薪，早有应对手段，表示想让我还钱可以，那得把之前磕的头还回来。 好家伙，他廖红兵堂堂一个人民教师，为了一块钱给小辈磕头，那可不让人笑掉大牙？ 一块钱是要不回来了，五分钟前，他还在唉声叹气，额头都挂上了水袋，哼哼唧唧，甚至已经通知老伴，晚上吃的酸菜馅饺子，一分钱的肉也不能加。 一块钱，是他们家两顿肉钱！ 就在廖老师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张茜提着一条鱼和一斤白酒找上门来，廖老师双眼放光，立刻满血复活，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小茜你怎么就钻我心坎里了，来得正是时候，太合我意了！” 廖老师大喜，连忙把人请进来，廖大妈拿着鱼，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水煮鱼就被端上桌，炒鸡蛋和花生米这么一摆，让这个时代隔壁小孩馋哭的盛宴就这么摆上了，廖老师连忙开了酒，主动给张茜满上一杯，心里更是得意，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茜笑道：“廖老师客气了，年前不是说要提货上门拜会来着，这不刚忙完就过来了。” “哎呦喂，小茜真给你面子，你说说这，送来这么多好东西，我可怎么谢你好！”廖老师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谢什么谢啊！我这也是懒得做饭，才过来蹭一顿。” 张茜不动声色的接着说道：“您看到我外面停的那辆飞鸽了吧，最近我正打算卖掉！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便宜点卖给您！” 廖老师瞪圆了眼睛，呼吸都沉重了：“那、那辆自行车你要卖掉？” 张茜点点头。 “那这个价格？” 廖老师忍不住问道。 “75块！” “当真？” 廖老师大喜，他飞速的算了一笔账，这八成新的飞鸽自行车，卖这个价格绝对是打骨折了，她如果能入手，简直血赚！ “不过我最近没钱，自行车你给我留着，等我月底发工资了，我才能买！” “没问题，廖老师！” 廖红兵激动的连忙给张茜满上，连连敬酒。 与此同时，门外顶着寒风偷听的，姜明夫妻俩一下子坐蜡了，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自行车要飞了！”姜大妈急的团团转。 “不一定没机会了！”姜明咬咬牙道，“等会儿张茜出来，咱们跟她说！！”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了，张茜才施施然出门，带着腾腾的热气，慢悠悠的回自己的屋子。 张茜走了没两步，姜明夫妻俩紧跟着就来了。 张茜疑惑道：“怎么了，姜叔，你有啥事？” “听说你那辆八成新的飞鸽要卖掉，卖谁不是卖啊，我们俩收了，你看行不行？”姜明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这时候张茜才恍然大悟，她就觉得一开始好像有人跟踪自己，原来是撞见自己在自行车铺讨价还价的场面了。 一时间她倒是有些啼笑皆非，这卖个二手自行车，咋还这么多抢着要呢。 姜明殷切的说道：“75块钱，我们拿得出来，只要卖给我们就成。” 张茜道：“这个有点难办，我刚才已经答应廖老师了，75块钱卖她，都说好了。” 姜明有些傻眼，这才半天不到，自行车就卖出去啦，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 薛家。 薛青山已经到了堂姐家里，薛老太看着满满几个包裹的山货，笑的合不拢嘴，口是心非的说：“来就来吧，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嗨，我们农村就是这些东西多，来这边总不能空着手吧……”薛青山心不在焉的回答，时不时的朝着门外张望。 梁锦秀今天提前下班了，她提着饭盒，哼着歌，回到了院中。 她忽然听到薛家有人在说话，便随意瞅了一眼，谁成想，这一瞥，正好就看到和薛老太说话的薛青山。 第36章 逛街 梁锦秀顿时眼前一亮，这不是薛凌的堂弟么，半年前，在薛凌的婚宴酒席上，她就对这个清秀的男人颇有好感，可惜当时没有机会认识。 “喂，梁锦秀你杵在这儿干啥？” 洗衣服回来的薛凌冷不丁的一声，差点儿把梁锦秀的魂吓飞了。 “哎呦喂，小凌，您这么大声干嘛！” 梁锦秀做贼似的把薛凌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堂弟又来了？” “对啊！来这边玩两天。”薛凌随口说道。 “那啥……，我跟您商量个事儿。”梁锦秀腆着脸开口。 薛凌多精明啊，梁锦秀还没开口，她就明白了。望着梁锦秀手中的饭盒，她瞬间就有了打算。 “告诉你，没得商量。”薛凌使了一招欲擒故纵。 “别啊！我还没说事儿呢！”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再让我搭个线，让我介绍薛青山跟你相亲是不是？” “对对对！”梁锦秀一脸傻笑，不好意思的挠头。 “没门！” “别介！你看，这饭盒，一份肉末茄子，一份土豆炖牛肉，都是王处长请客剩下的，全都给您！”梁锦秀为了得到爱情，下了血本。 “这么好的伙食啊，那行吧，谁让我心软呢！” 薛凌好似整暇以待，缓缓说道，“你先回去吧，待会儿吃完饭，我就找个机会把人介绍给你。” 几句话把梁锦秀打发走了，薛凌连忙打开饭盒，土豆混杂着牛肉的香气，扑面而来，土豆煮的香甜软糯，牛肉炖的软烂入味。 薛凌喜上眉梢，今天有肉吃了，土豆炖牛肉啊，一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回，光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这边张茜推着自行车进院门，迎面就撞见了薛凌，她手里提着沉甸甸饭盒，见到张茜，还得意的哼了一声，仰头就潇洒往家走。 “哎。小凌，你等会！”薛凌停下脚步，看着张茜。 张茜说道：“我最近手头有些拮据，你那里有多余的钱没有。” 薛凌满脸懵逼，瞠目结舌的看着张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打算跟我要钱？”薛凌一脸难以置信。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张茜他们家双职工，是这个院里最富有的，竟然跟她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寡妇要钱？ 张茜诚恳的说道：“您不知道，我们家最近置办年货，加上给领导送礼什么的，我这兜里没剩多少钱。” 薛凌有些惊疑不定，不太确定张茜是不是说的假话。 “那你缺多少，我可以先借给你。” 薛凌一咬牙，毕竟张茜他们家是双职工，在院里收入是最高的，她还得起，不至于赖账。 “五块钱！” “你怎么不去抢？！”薛凌差点儿跳起来。 张茜认真的说道：“您放心，到月底工资到了就还你，另外算你一块钱利息还不行么！我们家两口子都是厂里的正式工，还能欠钱不还？你还怕我赖账是咋地？” 薛凌心说是这么个理，张茜在院里住了几十年，这要是传出去赖寡妇家账，那以后可抬不起头来做人了，不怕她不还钱。 当然，最能说服她的，还是那一块钱的利息！ 无本万利，离月底还有半个月，白拿百分之二十的利息！ 反正她年前年后赚了不少好处，刚好存够了五块钱。 “行！”薛凌最后下了决定，但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借钱可以，你必须得写借据！” “没问题！” 张茜直接的扯下一张纸，清清楚楚的写明。 “今张茜欠薛凌五块钱，利息一块钱，约定月底还钱。日期：1957年正月初三。” 薛凌仔细端详，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欠条收起来，然后从外棉袄里拿出了散装的纸票，凑够了五块钱。 张茜若有所思的看着，看样子薛凌家底丰厚啊，趁着年关这段时间，她赚了不少好处，否则不会这么痛快的掏钱。 小了，格局小了，刚刚应该直接借一张大团结的。 吃完午饭，张茜推着飞鸽自行车出了院门，居然在胡同口的路边遇到了薛青山。 “哎，青山，你怎么来啦，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是今天早上来找凌姐玩的！” 张茜拍了拍后车座，说道：“上车，我带你去吃全聚德烤鸭！” “吃饭前，咱们先去百货商场逛逛，给你买一身新衣裳，就当是上次你送花生给我的谢礼。” 两人便骑车来到了永安路的百货商店。 此时这里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往来，周边街道上的轿车密密麻麻，皮鞋吧嗒吧嗒的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些人衣着光鲜亮丽，和她们一比，薛青山越发感觉自己像只土包子。 进了百货商店，薛青山紧随张茜的脚步，生怕走丢。那模样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张茜也有些叹为观止，本以为这年代应该是贫困潦倒的，谁知这百货商店内，应有尽有，论规模和热闹程度，完全不亚于后世的cbd商场。 衣服皮鞋，香水首饰，玩具乐器，猪肉鱼虾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架子鼓和钢琴陈列，不少衣着光鲜的家长带着孩子挑选，悦耳的音乐声回荡，多了一份高雅。 “还有卖枪的。” 张茜瞅了一眼枪械区，当然，这里只卖气枪。不过将子弹换成铅弹的话，完全可以用来打猎，威力不俗。 两人进了服装店，张茜问道：“有什么合适的衣服？” “有新款的的确良外套，您要吗？” 所谓布料的确良，其实就是涤纶英文的翻译。后世涤纶衣服烂大街，纯棉制品一枝独秀。现在两者地位则完全颠倒。 在这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的确良穿着舒适、易洗快干、比棉布还结实的化纤制品的质量，迅速成为服装领域的宠儿，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玩意购买不需要花费布票和工业券！ 这个时代还没有从石油中提纯出化纤的技术，因此只能靠进口化纤纤维来制作，产量极少，每次一亮相，即便价格高昂，也迅速被抢购一空。 第37章 升职 不一会儿，焕然一新的薛青山就走了出来，白色上衣，蓝色长裤，显得颇为精神。 “很不错，来镜子前看看。” “天哪！” 对着镜子一照，薛青山瞬间都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这一打扮，瞬间把他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他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多少钱？”张茜问道。 “六块钱，另外还要两个工业券或五张布票。”售货员淡定的说道。 薛青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售货员。 “这么贵？” 这价格，都能直接买三十斤白面了。 售货员眼皮都不抬，只是淡淡的说道：“您可以不买。” 不买就不买！ 薛青山很想回怼，但是他想说的话，卡在喉咙没能喊出来。 “可以，麻烦给个袋子，装一下旧衣服。”张茜痛快的掏钱。 买完衣服，两人又来到了全聚德，香喷喷的脆皮烤鸭端上来。 薛青山学着张茜的吃法，把鸭肉卷好，带着葱丝黄瓜和酱汁，送到嘴边，细细品尝，鸭肉细腻有嚼劲，味道鲜美，汤汁浓郁，配合酸黄瓜，简直是一场味觉盛宴。 “快趁热吃，这烤鸭凉了可就差味了。”张茜吃鸭肉正如牛嚼牡丹，大快朵颐。 看着张茜狼吞虎咽的样子，让薛青山不禁怀疑人生，目瞪口呆，不是应该要细嚼慢咽，仔细品味，才能领悟美食真谛吗? ...... 一个星期后，春节过完了，纺织厂就渐渐开始复工了。 张茜推着自行车来到院门口时，正好看到薛老太在用门口用烂白菜叶子喂兔子。 “哎，薛老太，你家薛凌在家么？” 薛老太看到张茜不由得一愣：“张茜？你找我们家小凌干什么？” 张茜有些不耐烦：“找她有点事？” 薛老太面色一沉，警惕道：“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张茜懒得废话，直接进屋，把一斤棒子面放到桌上，薛老太定睛一看，脸上的警惕和死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慈眉善目的眼神。 “哎呀，小茜，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前些天我不是借了薛凌五块钱么，刚好现在手头宽裕，连带利息一共六块钱。这点棒子面，就当是谢礼了。” 张茜把六块钱拍在桌上，薛老太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哎哟，小茜，客气了！等小凌回来，我就跟他说。” 薛老太笑的一张老脸褶子都开花，一伸手就想抓起钱往怀里揣。 张茜按住钱，面对薛老太愣愣的目光，一摊手：“借据呢？” “你瞧我这脑子，你等会儿，我给你拿。” 薛老太连忙赔笑，转身就回屋翻箱倒柜，终于在藏重要物品的小铁盒里翻出了那张借据，交给了张茜。 “嗯，确认无误。” 张茜随手将借据放到兜里，大方的把六块钱推到了薛老太面前，薛老太一双黄豆眼都眯了起来。 “成，到时候你跟小凌说一声吧。” 说罢转身离去，薛老太热情的帮她掀门帘，语气那叫一个讨好。 薛老太死死的攥紧手中的钱，眼睛里透露着光芒。 这些年，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牙痛。 常年性的牙龈过敏，一犯牙痛，就疼痛难忍，持续好几天都不缓解，这时，就要靠吃消炎药来缓解疼痛，因此，几乎每个月，她都必须跑一趟药店。 薛凌每个月都会给她三块钱，几乎都用来买消炎药了。 记得上一次发工资，还是过小年的时候，现在距离下次工资发放还有五六天，恰恰就是这个时候，自己的牙痛症状最难熬，每时每刻都盼望着赶紧发工资。 此时，张茜送上门的这六块钱，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薛老太哪里忍得住，锁好门，就火急火燎的直奔医院，开了六块钱的药。 还清了薛凌的债务，张茜转身骑车去了纺织厂。 这才刚到文化部，机要室的科员就过来喊话：“张茜，王处长刚才打电话了，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张茜来到了王处长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进来！” “你来得正是时候，食堂的老李明年就要退休了，厂里研究决定，让你过去当食堂主任，你能胜任吗。”王处长随口说道。 食堂主任是一个肥缺，但是压力也大，接触采购食材，容易滋生腐败，如果食堂口味不好，容易遭到工人举报，属于风险和收益并存的职位。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信任，干好本职工作！” “行了，你先回去吧！” 从王处长办公室出来，张茜就看到了梁锦秀，当即走了过去。 “哎，梁锦秀，姐们估计要升职了。”张茜出了门，顿觉神清气爽，意气风发。 梁锦秀用像是看白痴的眼神，撇了张茜一眼，没有说话。 “你还不信咋的，估计明天厂里就会开会，姐们要提干了，开不开心？” “就这事儿？你们文化部的事情我没兴趣！”梁锦秀摆了摆手，漠不关心。 “我可不是提干文化部科长，而是要去你们食堂当主任！” “什么？！”梁锦秀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了，一脸疑惑的看着张茜，这大白天的，张茜不是在说梦话吧。 这文化部和大食堂八竿子打不着，张茜这人事走动如果说没给领导送礼，没开后门，那谁信啊？ “你这外行指挥内行，我看根本干不了多久！”梁锦秀断然说道。 “这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张茜的语气透露着自信，随即大笑转身，豪迈的笑声之中，她昂首迈步，潇洒离去。 “嘿？瞧把你给神气的，什么人呐，都是！” 次日。 张茜在厂领导大会上，正式被认命为食堂主任。 原食堂李主任，升为后勤部主任。 这一任命，得到了半数领导的同意，由王处长这位实权大佬带头，影响力还是很足的，再加上人脉资源的走动！ 张茜有钱，也舍得花钱，外公遗留的大金条，半月内，被她连续送出去好几根，上下打点，跑通关系，才得到食堂主任这个肥缺。 第38章 采购物资 于是张茜即日起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这一任命出来，整个纺织厂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张茜想跨行提干，原本面临的问题很多，比如资历和工龄。 但是好在现如今时局不同，上面也支持提拔有为青年，因此上任难度并不大。 目前的问题是张茜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和能力，唯一的成绩就是修好了一台纺织机，但是已经奖励她成为正式工，还升职一级了。 现在张茜刚转正没多久，也没有功劳，却一下子身居高位，着实让不少人眼红，大伙心中也在腹诽，纷纷猜测张茜这个外行，多久会干不下去，灰溜溜的走人。 张茜倒是淡定的很，第一时间先去了王处长的办公室表达感谢。 “王处长，感谢您的栽培，我保证不给您丢脸。” 王处长对张茜上位之后，不骄不躁，第一时间来自己办公室表忠心，感觉非常的满意。 “张主任，食堂可是个大摊子，你可不能有半点儿松懈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呢，为了提拔你当食堂主任，我可以顶了不小的压力。” “我来就是为了跟您说这事儿！”张茜笑道，“还得您开个批条和证明。” “哦？肉什么价？”王处长好奇的问道。 “猪肉七毛五一斤，牛肉四毛五一斤，羊肉五毛五一斤。像那些羊杂、猪下水、内脏之类的不要钱，只要采购量大，人家愿意白送！” “这么实惠？” 王处长眼前一亮，这价格，也只是比市场上稍贵了一些而已，问题是现在实现的肉票制度，定额定量，没有关系和渠道，你就算有钱都找不到地方买。 他现在唯一在意的是，张茜能搞到多少肉，要是纺织厂的工人每天都见不到一点儿肉，光凭红薯和面食，青壮工人哪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下撑下来。 所以，决定张茜能不能当好食堂主任的关键，其实也就在于，能采购到多少肉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这年头，普通工人连白面都吃不到，上哪去弄那么多肉去？ 这年头满是肥膘的猪肉才是硬通货，瘦肉在这边都没人买，只盯着肥肉，不光吃了补油水，还可以炼猪肉炒菜，哪怕直接加点儿酱油直接拌饭都吃的有滋有味。 什么牛羊鱼肉，这些都不怎么上的了台面，主要原因是热量太低了，不抗饿。有时候中午吃完，天还没黑就饿了。 也就后世注重营养搭配和身材管理，牛羊鱼肉才渐渐受欢迎的。 就拿鱼肉来说，这个在老百姓眼里，都算不上肉食。热量太低只能偶尔打打牙祭，这年头为了省调料，大锅饭的鱼肉总是带土腥味，而且油水也少，有时候吃多了还可能把肚子里仅剩的那点儿油水刮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灾荒年代，遍地鱼虾却还是会饿死人的原因。 “行，我这就给你开批条。” 王处长也不墨迹，给她开了批条，只需要去财务盖个章就可以直接领钱了。 “光有批条还不够，我再给你开个介绍信。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王处长对张茜很在意，如果张茜这个食堂主任，干不了几个月就滚蛋了，他也会受到牵连，一个识人不明的处分是跑不掉的。 因此他必须给张茜最大限度的支持，这次如果张茜能采购到大量的肉食，绝对可以堵上所有人的嘴，坐稳这个主任一职，也能证明自己知人善用，获得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的美誉。 有了介绍信，就可以证明张茜的纺织厂采购员的身份，这年头不管你有多少钱，没有票据和介绍信，谁也不敢把东西卖给你。 现在有着王处长罩着，纺织厂级别又这么高，不管外面风怎么刮，只要她不作死，谁也奈何不了张茜。 张茜出了办公室，去财务把批条盖章，然后，厚厚的一个装满钱的信封，递到了张茜手里，清一色十块钱面值的纸币，信封差点儿都撑爆了。 这是采购款，是用于购买食材的，张茜把一千多块钱的巨款小心的收入储物空间。 张茜这才心满意足的来到大食堂。 刚到食堂，梁锦秀立马朗声说道：“哟！大伙都停下手里的活计，食堂主任来了！” 瞧见张茜走来，其他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新任的食堂主任。 张茜说道：“我呢。初来咋到，也不懂厨艺，我当这个食堂主任，不会过多掺和厨房的日常工作，大伙一切照旧即可，行了，都忙去吧。” 这话一出，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食堂里的所有员工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的怕张茜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他们上蹿下跳。 只要张茜一切照旧，没有搞什么麻烦的指标和规矩，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干活就行。 张茜刚去了一趟食堂，转眼又赶到后勤部，直接敲响了李主任的办公室门。 “小茜，你来的正好，我已经叫人安排好了，如果需要运输肉类的话，你直接去找运输部的刘队长就行。” “李主任客气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烦您啊。” 张茜又在工厂附近租好了仓库，从随身的菜场空间里面，把物资搬出来，包括鸡蛋，白菜，土豆，红薯，玉米，白面，大米，肉类等等。 搬了半个小时左右，张茜估摸着，差不多够了。 看着眼前小山般的物资，她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应该够食堂一个月的量了，她不禁感慨，挣点钱不容易啊，接下来必须要去乡下采购食材，补充到菜场里面，不然再来几次，自己这菜场可就见底了。 忙活完一切，张茜便带着刘队长来到了郊区的仓库，刘队长跟两位司机，把仓库里面的物资装上车，张茜又一人给了一包大前门香烟。 “张主任，您这太客气了！” “就是，我们今天也没干什么活。” 张茜出手大方，两位司机先是客气一番，随后就高高兴兴的收下，平时他们可都抽不起这种好烟。 跟着张主任干，有肉吃！ 第39章 拥护 “今天你们来跑一趟也辛苦了，把东西带到食堂，完事早点回去歇着吧。” “张主任，没问题！我们都听您差遣。” 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张茜荣升食堂主任的消息一传出，整个院里的居民都吃了个大瓜，私下里都在讨论呢，见到张茜下班推着车回来，人人笑脸相迎，口中也是满是恭维。 “张主任回来了！” “张主任好！” “张主任吃饭了么？” 张茜不由得感慨，权势的味道真是让人着迷，曾几何时，她还是院里的小透明，是众人拿捏的对象，大伙都喊她小张，几个月的时间，物是人非啊。 张茜一一含笑回应，态度平和，没有半点儿倨傲。 廖老师正仔细的浇花，见到张茜经过，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凑上前来打招呼：“张主任您下班了，吃了没？” 张茜笑着摇摇头：“廖老师，我是晚辈，还是叫我小茜就好。” 廖红兵听着心里舒坦，嘴上却还客气的说道：“那不成，张主任你刚刚高升，我哪儿能倚老卖老啊！我这正好跟您反映一下情况！” 张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今天廖老师怎么转性子了，细细一想，多少也摸清楚他的想法。 当下说道：“你放心，我原先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您能出的起钱，这车，还是75块卖您。” 廖红兵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事儿。 要说原先张茜是想卖车补贴家用，那便宜卖无可厚非，可是现在张茜今非昔比，已经荣升食堂主任，吃喝不愁，难免人家变了主意。 现在张茜这话，让他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 廖红兵连忙说道：“这您放心，再过几天，等我一发工资，这钱就妥了。” 其实廖老师还是犯了毛病，一直磨洋工，就是打算再等等，看能不能降价，谁成想人家现在摇身一变，成食堂领导了，不缺钱了，这下他可不敢再拖沓，到手的自行车可不能飞了。 张茜多少也明白廖老师的小心思，不过并未戳破，而是淡淡说道：“廖老师，您忙着。” 纺织厂。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厂里大食堂今天来了大动作，一口气运来了三百多斤猪肉和几十斤的鸡蛋。 这还没到饭点呢，纺织厂的工人们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私下里议论纷纷，话题和目光，也仿佛飘到了食堂，恍惚间仿佛都闻到飘香的肉味了。 “听说了么！食堂今天早上运来了三百多斤猪肉，下了班早点儿去食堂，要不然排不上队了！” “我听门卫大爷说了，是咱们厂新上任的食堂主任张茜！大清早就用卡车采购了新的食材！” “这张茜挺厉害啊，以前怎么没听说她有这本事！” “管那么多干嘛，我今天早上就啃了俩窝头，中午谁帮我排个队，一定要买上一份肉！” “好香啊，我好像都闻到食堂后厨飘出来的肉香了！” 这一上午，整个纺织厂的工人们，工作状态都不稳定了。 好在时间终于来到了中午饭点，工人们仿佛听到赛场上裁判的哨声，那是一声令下带着饭盒，浩浩荡荡的就朝着食堂冲来，那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眼神，那妥妥的是不见肉腥不回头的坚决。 “好香啊！是猪肉的味儿！” “还有鸡蛋！前面的少买点儿，我家孩子还得补身体呢！” “听说肉汤五分钱，猪骨熬出来的，可香了，张主任说每人限量一份！” 大食堂迎来了建成以来，最热闹的盛况。 梁锦秀当当当的用炒勺敲着桶沿，声音洪亮的大喊：“后面的都别挤！人人都有肉吃！每人只限量买一份，嘿！说你呢，插队的不给，滚到后面去！” 工人们闻言喜气洋洋，早就熟悉梁锦秀这混不吝的性格，插队的几个也不恼怒，她们只是替后面的工友凑上前来确认情报的，见到今天食堂的菜，如此丰盛，即便是被一骂，也只是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把饭票交给排队工友。 “帮我要一份猪肉炖粉条，一个鸡蛋，再加一份肉汤！” 梁锦秀也暗暗咋舌，当她听说张茜弄来肉蛋的时候，本能的不相信，但是当跟着运输科去卸货的时候，当场震惊的不轻。 难怪张茜自信说可以坐稳食堂主任的位子，能让工人们可以吃上肉，谁还敢背后说张茜的不是，那可是要被全场工人围殴的。 张茜在食堂后厨巡视了一圈，顺道也来到打饭的窗口看着乌压压的人潮，这热闹的盛况怎么看怎么舒服。 有眼尖的文化部同事认出了张茜，叫道：“张主任！您可是我们纺织厂的大功臣，当了食堂主任，大家都有肉吃了！” “张主任，谢谢您嘞！” “张主任，往后食堂还有肉吃么？” 张茜心情大好，也朗声回应道：“各位放心，在王处长的英明带领下，我张茜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纺织厂食堂，以后都有定量的猪肉供应！” “好！！！” 纺织厂排队的工人们闻言大喜，激动的带头鼓掌，一时间食堂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现在外面的猪肉也是紧俏货，贵不说，有时候有钱有票都买不到。 纺织厂几百号人，其中有三分之二，一年到头加起来的猪肉消耗量都超不过五斤。像那种偶尔能吃点猪肉的家庭，已经算是纺织厂中上水平的生活了。 毫无疑问，张茜这次的‘采购’行动，赢得了全厂工人的支持。 买好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摆开饭盒，猪肉炖粉条，蛋花汤，清水白菜一字排开，手里吃着馒头或者窝窝头。 保卫处的小李来到张茜身边，轻声说道：“张主任，王处长找你，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张茜来到办公室后，就看到了同样面带笑意的王处长。 “干得不错！小茜！我果然没看错你！” “都是仰仗王处长您的信任！咱们这批猪肘子和里脊肉都没动，存着供您调配。” 第40章 卖自行车 王处长对张茜很满意，能办事，会办事，懂领导的意图，懂得让功劳给领导。 .... 下班后。 薛凌刚刚进屋，就把三块钱拍到桌子上。 见状，薛老太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笑着问道：“小凌，你这是捡到钱了啊？” 薛凌得意的笑道：“您还别说，我这跟捡到钱真没多少区别！” 薛老太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咳咳……小凌啊，你看这都快月底了，工厂工资也快发了，能不能把这三块钱先给我，就当透支下个月的了。” 薛凌皱眉：“妈，您不会是又想去买消炎药了吧？人家医生可说了，您这再不控制，就跟解放前抽大烟的没区别了。” 薛老太连忙保证：“我已经很控制了，就是这天啊，太冷，我这牙齿啊，时不时的疼，要不是到月底，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 得到女儿的允许，薛老太连忙收起钱，这才问道：“你这三块钱怎么来的？” 薛凌洋洋自得：“我把这个月的工厂发的饭票都卖给工友了，她们也是的，就跟二傻子似的，上赶着跟我买，一张愿意出三毛钱，你说她们是不是傻……” 薛老太脸色突然一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薛凌察言观色，迅速感觉哪里不对劲，连忙止住话头询问：“怎么了？” 薛老太脸上挤出都快哭了的表情：“小凌啊，你不知道，这张茜今天早上，给你们工厂弄来了好几百斤的猪肉，还有鸡蛋和蔬菜，纺织厂的工人都上赶着去买啊，饭票都嫌不够，你这怎么还往外卖啊……” 薛凌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难以置信的叫道：“张茜有这本事？弄来这么多肉？！” “可不是么！我原本也不信啊！可这是姜明亲口给我说的，他带回来的饭盒里就有猪肉炖粉条什么，这会儿正在屋里吃饭呢！” 薛老太也急了：“现在你们工厂的饭票比外面的肉票还值钱啊！量大好吃还实惠。” 薛凌之前脸上的得意之色荡然无存，之前还觉得自己精明，谁成想这会儿吃了信息不对等的大亏，那些工友们背地里该嘲笑她多么傻呢！ ... 又过了几日。 廖老师像一只旗开得胜的公鸡，昂首阔步的走过来，红光满面的说道：“小茜，我正找你呢！” “你看这自行车，嘿嘿……我钱都准备好了，七十五块不多不少！”廖老师搓着手，满是期待的看了看门口停放的飞鸽自行车，浮现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张茜斜睨了他一眼，接过一把钞票，也没数直接揣兜里，淡淡的说道：“那自行车归你了，拿去吧！！” 虽然廖老师肉疼那些钱，但是当那配置齐全的飞鸽自行车到了他手里的时候，当即就高兴的眉开眼笑，推着自行车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小茜啊，你这车卖给我，老实说我可赚了不少，你不会后悔吧？” 廖老师那是地里都能算计出二两油的主，有些不放心问了一嘴，生怕张茜事后越想越亏，反悔想重新要回去，那他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茜道：“这您尽管放心，买定离手，钱货两清。我当然不后悔，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怎么会呢！” 廖老师笑的脸上绽放一朵雏菊，心说自己怎么可能后悔，高兴还来不及呢！ “今年的牌照税还没交，每年三块钱跑不了，您到时候自己去办理吧。” “这都是小事儿！” 此时廖老师内心膨胀了，每年三块钱的自行车税在他眼里变成了小事儿。。 可不是咋地，人家现在是有车一族了，这车骑出去，那可太潇洒了，相比之下，三块钱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廖老师昂首阔步的推着飞鸽自行车回了前院，这可足够拉风了，脸上也笑开了花，邻居们也忍不住，纷纷围了过来，惊奇的看着廖老师新买的自行车。 “咦，这不是张茜的飞鸽自行车么？”有大妈居眼尖，惊讶的认了出来。 廖老师无不得意的笑道：“现在是我的了！就在刚才，我花了七十五块钱买了下来！” 邻居们纷纷咋舌，一辆全新的飞鸽自行车，最低都得二百多块钱，还得有自行车票才行。 廖老师竟然七十五块钱就买了下来！ 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那是什么？！ 看着一众邻居的震撼目光中，廖老师顿时感觉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的开始夸赞起自己的算计， 众人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的献上赞美之词，露出羡慕的眼光。 张茜来到前院，正巧看到平日里浇花逗鸟的廖老师，正卖力的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飞鸽自行车打蜡上光，这还没完，链条和轴承也加注润滑机油，刹车和轮毂被擦得干干净净。 张茜差点儿都认不出来自己刚刚卖出手的自行车。 光是这焕然一新的外表，看上去已经有九成新了。 “哟，廖老师，忙着呢！”张茜打了声招呼。 “小茜来啦！离中午还有段时间呢！” 廖老师脸上笑开了花，从上午开始，他的精神头就异常的兴奋，一中午都没怎么睡觉，隔一会儿就过来检查一下自行车，恨不得抱着它睡觉，从下午吃完饭，就一直在擦拭和保养，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啊。 张茜回到家，说道：“建国，我刚把自行车卖了，拿了一笔钱，咱们今天出去聚餐！” “好啊，咱们中午出去吃！”周建国开心的说道。 两人下公交车，到了天坛公园，张茜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周建国的手掌也是顺势一翻，从简单的握手，变成了牵手。 张茜说道：“你也饿了吧，天这么冷，咱俩去吃火锅吧。” “不用那么破费，咱们随便找个小馆子就行。”周建国小声的提醒。 张茜仿佛没听见，来到天坛公园附近的老京城火锅店，随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能吃辣么？” “吃不了太辣的。” “那行，咱们要个清汤吧。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张茜把菜单递到他手里。 第41章 下棋 周建国认真的看了看菜单，然后马上放下，低声的说道：“这里的菜和肉都好贵，不如去副食店切点肉带回家做饭呢。” “既然是出来吃饭，那就不能太计较了。”张茜笑呵呵接过菜单，按周建国的性子，让他点菜的话，指不定是一堆素菜。 涮火锅吃全素，那能吃个啥。 “伙计，羊肉来两份，牛肉来三份，涮肚、鸭血、小白菜还有笋干……”张茜现在可不差钱，这年代的火锅地道而且足量，趁这个机会她还可以好好品尝一番。 周建国忍不住说道：“这太多了，我们吃不了浪费，要不然退一些吧。” 算算张茜点的这些菜，都快赶上小半个月工资了。 张茜笑道：“放心，浪费不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羊肉消灭。” 不一会儿，伙计就把炭火烧的正旺的铜锅端了上来，牛羊肉卷，爆肚鸭血一应俱全，张茜熟练的先把肉涮进去，不一会儿清汤泛起了肉沫，香味伴着热气四溢。 两人不再言语，拿起筷子，开始沉浸式吃火锅，品尝美味，享受美食。 出了火锅店，两人便都回到院里。 下午。 张茜又来到了王处长家。 进了门，王处长带着张茜进了书房，留声机播放的是命运交响曲，客厅回荡着悠扬而又悲怆的音乐声，王处长一身便装，正坐在棋盘面前琢磨棋谱。 “王处长！”张茜笑着开口。 他脸上带着笑意，打趣道：“我正好想要见你一面，你就来了。坐吧。听薛凌说，你棋艺也不错，咱们手谈一局？” 王处长是个棋痴，可惜的技术太烂，而其他人要么刻意巴结，要么别有用心，根本不是用心下棋，入不了王处长的眼，平时跟还能下的有来有回，不过现在在做饭，正好赶上她手痒难耐。 “没问题！那咱们就开始吧。” 张茜想到，自己前世读大学的时候，还曾经在网上专门研究过棋谱，算了入门级高手，应该能勉强应付一阵。 “你先来。”王处长颇为自信的放话，要知道，围棋先执子，会占很大的优势，一般高手面对小辈时，都会让对方先走，表示谦让。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就献丑了！” 张茜坐在王处长对面，不客气的拿出黑子，第一手，就点在了右上角的‘三三’位置上。 第二手，点在黑子左下角的星位上。 第三手，点在了天元。 第四手，则是比较随意了。 “咦？” 王处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路数，正常棋手哪有这么走的，他心里不免有些轻视，暗笑张茜多半是刚刚入门，为此心里轻视，只拿出三成功力。 三子过后，王处长表情不淡定了，祭出五成功力。 十子过后，王处长额头沁出汗珠，他现在已经用出全部功力了。 第二十手落下，王处长白棋已经再无回天之力，高手过招，瞬间便能决定胜负，这局从自己一开始轻视对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输了。 王处长干咳一声，道：“看来是我小瞧了你的本事，这把我输了，咱们再来一把。” 张茜自无不可，自己这鬼门的路数，可是后世网上的经典棋谱，张茜曾经用这个棋谱，在网上获得过连胜，拿到现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这棋谱被张茜拿来对付王处长，还真有种大炮打蚊子的既视感。 第二局一开始，张茜还是走鬼门路数，王处长严阵以待，心里还带点儿不切实际的希望，觉得是之前自己让了四子所以才失了先机，满盘皆输的。 绝不是因为自己棋艺太差！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然而，这才开局不久，王处长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有时候需要反复思考，花费五六分钟才能落下一子。 毫无悬念的，这把输的非常惨。 王处长不淡定了，问道：“小茜，你这鬼门路数，从哪儿学过的，我还从未见过。” 张茜半真半假道：“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琢磨棋谱，玩的多了，也自然就小有所得。” 王处长咳嗽一声，道：“这围棋嘛，这些出奇制胜的招数确实让人耳目一新，不过剑走偏锋很难锻炼棋艺，你也不能太过于依赖。” 张茜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里一阵莞尔，这王处长开始耍赖了。 “是，多谢王处长的指点。那我就拿出真本事，请您不吝赐教。”张茜谦虚的表示。 “这才对嘛！” 王处长笑的很开心，迫不及待的搓着手开始第三局。 张茜果然不再剑走偏锋，而是正儿八经的落子，黑一小目。 王处长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对嘛，年轻人还是很虚心的嘛！于是他挽起袖子，斗志昂扬的应战。 五分钟后，王处长第二十三手的时候，就已经举棋不定了，只感觉不管自己怎么落子，败势便如同雪崩一般，摧枯拉朽。 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 即便是换了王处长先手，张茜仍然可以在信手之间，将整个棋盘的做出不可思议的定式，将王处长打得溃不成军。 王处长输了两个小时，一把没赢过，有些怀疑人生，这张茜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两人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自己找她下棋，就是纯找虐。 “吃饭了，吴妈都做好了饭。”王太太笑吟吟的进来说道。 闻言，王处长把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盘，他原以为自己的棋艺已经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可谁能想到，张茜这抬手之间，就把他打得溃不成军。 这浓浓的挫败感，王处长不服气的劲上来了：“不行，我得再研究研究，我感觉这次还能多下一目。” 王太太心里哭笑不得，之前王处长信誓旦旦的说要胜过张茜一次，现在已经变成了卑微的想要多走一子，这差距，当真是让人惊掉大牙。 “那啥，咱们先吃饭吧。等饭后我再跟您手谈两局，顺便献丑，给您讲解一下这‘妖刀定式’的秘密。”张茜劝道。 王处长眼前一亮，连忙笑道：“那你可不能藏私。” “没问题！” 王处长吃着饭，还在思索着棋局，哪怕做的是山珍海味，却也有些食不甘味，没吃多少就草草结束，拉着张茜就开启下一盘。 妖刀定式在后世早就被研究透了，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张茜没有藏私，一边和王处长手谈，一边认真的讲解定式。 短短两局下来，王处长收获颇丰，还特地让太太拿来纸笔，记录下来一个又一个精彩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欣喜。 光是学这么几招，就足以让那些嫌弃自己棋艺的老友大吃一惊。 最后一局，张茜有了‘教学’的名头，名正言顺的放了水，让王处长痛痛快快的赢了一局，这让王处长心满意足，放声大笑起来。 “舒坦啊！” 王处长神清气爽的喝了一口早就凉下来的茶水，内心非常满足。 第42章 遭人记恨 …… 从王处长那里回来，张茜便把新买的猪肉，交给周建国处理。 周建国拿着猪肉进入厨房，先将毛刮干净，然后把肥肉切块下锅。 肥肉先炼油。 猪油拌饭在这个年代，是很多人眼中不可多得的奢侈享受。 炼好油，把油放好在搪瓷碗后，剩下的油渣就和瘦肉一起煮，再放点盐，猪肉的香味就出来了。 很快，肉香味就传遍了后院。 姜明家。 一家人正在吃饭。 姜大妈使劲抽了一下鼻子，羡慕的说：“好香啊，张茜又在吃肉了。” “人家现在是食堂主任。” 姜明也有些嫉妒。像她这样，虽然是挡车工，但全家都靠她那点工资养活，现在也只能吃鸡蛋，而且还不能经常吃。 想到这里，姜明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还是小茜有前途啊，年纪轻轻就晋升食堂主任。” 姜大妈羡慕的看了一眼张茜家的方向，继续吃着窝头，房间内陷入了沉默。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周建国便早早起来做饭了。 她拿出两个鸡蛋，又切了点瘦猪肉，然后放米下锅。 很快，鸡蛋瘦肉粥的香味也飘了出去。 “好香啊，大清早的，谁家做好吃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张茜。” “她可真奢侈，大清早的就吃鸡蛋粥，我半个月都舍不得吃一个鸡蛋呢。” “一个食堂主任，神气什么，隔三岔五的煮肉吃，怎么也不噎死她。”薛老太恨恨的说道。 闻着诱人的香气，她忽然感觉手里的窝头不香了，她也要吃鸡蛋粥。 “小凌，张茜他们家今天又做好吃的了，你过去要点回来。” 看着女儿还在慢丝条理的吃着窝头，仿佛没听见自己说话，薛老太顿时火冒三丈。 “死丫头，你耳聋啊，还不快去？”薛老太又瞪了她一眼。 薛凌心里都无语了。她这老妈可真是够厚脸皮的。 刚才还盼着张茜噎死，现在就让她去张茜家要吃的。 看着老妈正愤怒的盯着自己，薛凌心一软，拿起碗就去了后院。 看到女儿的动作，薛老太喜笑颜开。 薛凌拿着碗来到后院张茜家，看到张茜他们家吃的鸡蛋粥，里面竟然还有肉，心里羡慕不已。 瞧瞧，人家这才是生活。 “小茜，我妈闹着要吃鸡蛋粥，能借一碗么？” 薛凌说着，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锅里还有一些鸡蛋粥，差不多还有一碗。 “没有了，吃完了。” 张茜头也不抬，只顾埋头干饭。她慢丝条理的吃完碗里的鸡蛋瘦肉粥，又把锅里剩余的鸡蛋瘦肉粥盛到周建国的碗里。 薛凌杵在原地，一脸的尴尬。 原以为张茜看在邻居的份上，会借一碗鸡蛋粥给她。 可是，张茜却干脆的拒绝了。 这也让薛凌明白，张茜一直就是这个性子，小气，吝啬，自私。 “这个张茜，还真是不近人情！” “真是自私，薛凌丈夫刚去世，还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容易，她就不能大方一点。” 院里，邻居们又忍不住说闲话了。 吃完早饭，锁好门，张茜就去了厂里。 “这个张茜也真是的，出门竟然还锁门，这是在防贼？” “咱院里可是年年先进，哪里有贼。” “我看明明是张茜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说不定是敌特。” “……” 张茜刚离开，又有邻居开始说闲话了。 “都别乱说，张茜现在可是食堂主任，她怎么可能是敌特。管好你们的嘴，别到处瞎说。” 姜明出门去上班，听到说张茜的闲话，狠狠的瞪了一眼说闲话的人。 随着张茜在厂里的权力越来越大，所以，姜明不得不放下身段，努力跟张茜搞好关系。 听到有人说张茜闲话，他自然严厉警告。 而如果张茜不是食堂主任，那姜明都懒得管。 …… 到了纺织厂，张茜打了卡，然后就出去了。 “咦，张茜这才刚上班，又出去啦？她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兴许是家里有事。” “家里有事？那么也不能刚上班就走人啊，影响太恶劣了，必须向厂里举报。” 张茜出了工厂，来到了朝阳菜市场。 这个菜市场比较大，里面有卖鸡的，卖鸭的，卖鹅的，还有鱼、虾、龟、鳖，以及各种干腌制品。 此外，还有大白菜、萝卜、茄子以及各种能吃的野菜…… 张茜直奔卖鱼虾的摊位。 张茜排了一会儿队，买了一条一斤二的大板鲫，又买了一只老母鸡。 接着又去买了几样蔬菜。 总共花了三块一毛钱。 看看菜也买得差不多了，张茜提着菜，也就回到了院里。 院里很多人都羡慕、眼红，可张茜懒得搭理，直接就回了家。 正在纳鞋底的薛老太看到张茜竟然买了这么多菜，有鱼，还有老母鸡，顿时眼红的很，嘴里骂骂咧咧，天天买这么多吃的，也不知道接济我们家一点。 自此张茜当了这个食堂主任，生活越发奢侈，这引起了院里邻居的不满。 这年头大家普遍缺衣少食，就算逢年过节都舍不得买东西， 最多也就是买点猪肉，回家包饺子，而且还不敢多买，一般也就买半斤左右。 不像张茜今天，不但买了鱼，还买了老母鸡。 蔬菜也丰富，足足有四五样。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张茜还是院里最穷的，家里没有老人帮衬，谁知，短短一年时间，张茜竟当上了食堂主任，成了院里最有钱的住户，就这一点，就让邻居们记恨上了。 几个小时后，薛老太闻到从张茜家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浓烈的香气交织在空气中，扑鼻而来，薛老太的思绪也随之牵引，她细细嗅探着空气中流淌的芳香，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每道佳肴的味道，有红烧鱼，梅菜扣肉，蛋花汤，错不了。 薛老太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隔壁，她幻想着张茜这桌子菜是为自己准备的，仿佛看到了桌子上整齐摆放的菜肴，正等着自己享用，多么美妙的一次盛宴啊。 “造孽啊，大中午的在院里炒菜，还炒的那么香，我老太太就住在隔壁，也不知道给我家送点，怎么不噎死她！” 薛老太的心态失去了平衡，一想到早上女儿去她家借鸡蛋粥，无功而返这件事，她的内心立马就被愤怒的火焰填满，既然吃不到美食，又打不过张茜，那便只能骂。 第43章 贫困家庭 …… 工作了一天，当纺织厂里的下班铃声响起后，周建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被张茜叫住了。 “建国，走，咱们今天下馆子。” “好啊。”周建国一听也很高兴。原本想着下班回家做饭，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下馆子吃饭。 于是，两人来到了纺织厂附近的一个国营饭馆。 点了红烧排骨，酸菜鱼，还有两个素菜，差不多了，这年头饭馆讲究一个真材实料，量大，实惠，管饱！ 趁着还没上菜，张茜顺便去了一趟厕所，谁知竟看到老熟人。 “哎，梁叔，你怎么在这啊！” 梁松山正在后厨切菜，听到声音，便向外面望去，外面那人赫然便是张茜。 看到院里的熟人，他有些局促不安，嘴唇微微发抖，一脸颓唐的样子，原本挺拔的身躯变得有些佝偻，双鬓布满了白发，眼神有些浑浊，穿着不合身的粗布大褂，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勉强笑道：“是小茜啊，来吃饭的吧，我最近在这家饭馆当帮厨！” “嗯！”张茜微微点头，没有多说，又回到大堂坐下。 不多时，梁松山小心翼翼的端着菜，来到张茜这里。 他有些惊讶，这两口子下馆子吃顿饭而已，竟然有猪肉、排骨，和鱼…… 这也太奢侈了！ 对比现在的自己，他的内心颇为苦涩，五味杂陈。 .... 梁家。 “爸，你上哪去了，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梁松山刚回到家，梁锦秀便有一些不满。她在家做好了饭菜，结果就自己一个人吃了。 “今天饭馆忙，耽误了一会。”梁松山疲惫的说道。 “我还给你带了菜，是饭馆里客人没吃，剩下的。” 他把饭盒拿出来，一打开，香味就飘出来了。 虽然是剩菜，不过梁锦秀还是挺高兴的。 “行了，爸，先放在橱柜，明天再吃。” 说完，梁锦秀就去打好了洗脚水，顺便也把剩菜放到了橱柜里。 “我今天遇到张茜了，在饭馆里。”梁松山把脚泡在热水里，缓缓说道。 “遇到了张茜？她去下馆子啦！”梁锦秀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梁松山点点头，缓缓说道：“锦秀，你记住，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做错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听到这唏嘘的话语，在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庞，发白的胡须，梁锦秀忽然留下了泪水。 …… 次日。 张茜在院里晒太阳，派出所的人找到她，“请问你是张茜吗，有点事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是张茜，有什么事吗？” 这派出所来找她，肯定没好事。张茜也纳闷，她也没做什么违法违纪的事啊！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家的门整天上锁，现在怀疑你是敌特，现在来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敌特？搞错了吧！” “我们也是例行调查。” 派出所的人说道。 “行，我配合。不过，如果我不是敌特，派出所得给我证明。” 在这个年代，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如果因为某人的恶意举报，她头上从此就多了顶疑似敌特的帽子，她可不干。 “这没问题。”派出所的人说。 院里的动静，瞒不过周围邻居，吃瓜群众聚集在大院中，这下有热闹看了。 “张茜是敌特？这怎么可能？” “肯定不是，绝对是有人眼红，故意栽赃陷害。” “她是食堂主任，怎么可能是敌特呢！瞎扯淡！” “啧啧啧，难怪家里整天上锁呢，原来是敌特！” “我就说张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还真让我说对了。” “都给我闭嘴。”男人狠狠的瞪了那几人一眼。 “进去看吧，我的秘密都在里面。” 张茜拿出钥匙，打开锁，屋门也开了。 派出所的人鱼贯而入。 进了屋后，只见里面干净整洁，东西摆放有序。 除了床铺、被褥、衣柜，以及一些厨具外，张茜家里竟然还有一个小书柜，以及一张书桌。 这可是院里里的独一份儿。 书柜上面，摆满了书。 派出所的人在里面仔细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 “几位同志，张茜她……没事吧？”梁锦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张茜同志，我们调查好了，你不是敌特。”男人说道。 听到这番话，薛老太急了，连忙说道：“她怎么就不是？她家天天大鱼大肉，吃好的喝好的，很有问题，几位同志，我希望你们重新调查。” 派出所的人没有理会，了解情况后，也就离开了。 后院，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也都很快散了。 薛老太回到家，越想越气，张茜家天天大鱼大肉，不是当敌特，她哪里来的钱，虽然派出所的人没查出来，并不代表张茜就真的没问题。 晚上，薛凌做好了晚饭，薛老太瞥了一眼。 两个杂粮馒头，两个窝头，还有一盆清水煮白菜，上面零星飘着几朵油花。 薛家今天的晚饭，就是吃这些了。 当然，鸡蛋倒是煮了一个，不过那是给薛老太当夜宵吃的，这年代晚饭吃的早，大概下午五点多就吃晚饭，七点钟就睡觉了，薛老太神经衰弱，经常半夜失眠，因此必须吃点夜宵才能入睡。 薛老太生了一天的闷气，看到晚上竟然只有馒头和窝头，顿时阴沉着一张脸，乌云密度，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薛老太挑刺道：“你是怎么当家的，还是个工人呢，咱家现在就只能吃这些馒头窝头？” “妈，家里就这些东西，我……我也实在是没钱！”薛凌面露难色。 薛凌的工资，每个月都花的七七八八了，自从魏天歌死后，薛家的日子就一落千丈了，算上给魏天歌的丧葬费，厂里赔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还倒贴出去不少。 薛家没钱了，日子过的艰难，这一点，从家里吃的伙食就能明显的看出来。 可薛老太却懒得听，自从三十年前，嫁到老薛家，她便没有工作，整日在家歇着，也不参与买卖，对外面的物价，漠不关心，家里的钱粮也是薛凌在管。 “没钱？没钱你不会去借啊！” 在薛老太看来，薛家现在是院里最困难的，让左邻右舍接济薛家，这是薛家在给左邻右舍积德。 至于薛凌找谁借钱，薛老太根本不在乎。 就是以后债主找上门，那也是女儿的事情，和她无关。 薛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门，朝着对面梁锦秀那屋走去。 第44章 做家具 ...... 张茜刚从纺织厂下班回来。 手上提着刚买的土鸡蛋，和街道上的街坊打招呼，笑着说些家长里短。 一路穿过街道来到院里。 前院。 “呦~这手上鸡蛋看着不错啊！” 姜大妈正在旁边洗衣服，看见张茜手上提着鸡蛋，立马双眼放光，心中想着到饭点去蹭点鸡蛋，好久没开荤了。 张茜也不搭话，径直走向后院。 “呸!”薛老太坐在门前，看见张茜的身影碎了一口：“不是个东西，有钱吃鸡蛋不知道给我家捐点！” “嗤！”张茜瞥了一眼，嘴角微挑。 “你笑什么？”薛老太有些恼羞成怒。 张茜站定，淡淡道：“笑你怎么了？” 薛老太恶毒的看着她：“前些日子，我们家天歌因工伤去世，全院都捐款了，就你不捐，你还是人吗？” 薛老太心里有气，又旧事重提，她的声音很大，引的院里邻居纷纷侧目，驻足观看。 张茜不想跟薛老太吵架，耽误了自己回家做饭，遂不做理会，随她怎么说。 见张茜无视了自己，薛老太倍感屈辱，她大声喊道：“不活了，连张茜都欺负我这可怜的老太婆，要是我家天歌没出事，谁敢欺负我？” 薛老太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萧瑟的晚风吹乱了她的鬓发，泪水沾满了衣襟，薛老太悲从中来，也许是被张茜气的，也许是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女婿，她孤独的坐在门槛上，显得有些凄凉。 邻居们也大都默不作声，毕竟，这年代，谁家也不富裕，救急不救穷，张茜现在是食堂主任，手握大权，犯不着为了一个老太太，平白得罪人。 .... 翌日。 今天张茜调休，原本想睡个懒觉，可天色刚微微亮起，便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床。 看着家中的这些破旧家具，她忽然觉得有些碍眼，打算给自己重新打造一副家具。 经过简单的洗漱，张茜换好衣服出门，去建材市场看看。 路上遇到薛凌正在烧锅做饭。 “今天起这么早！”薛凌微笑着打招呼，现在的张茜是食堂主任，算是厂里的领导，她可不敢轻易得罪。 张茜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过。 见钱眼开的女人，她是真没把她当会事。 薛凌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 建材市场。 张茜闲逛着，东看看西看看，就是看不到一个满意的。 也许是她现在眼光太高，寻常的木料她真看不上眼。 走了半晌，张茜眼前一亮。 走进一家店铺。 “这位小姐，要买木材吗？”胖老板笑盈盈的说道。 “嗯，你这店里都有哪些不错的木料，我要买点木材做家具。” 后世的家具可以直接在商场购买，有人专门负责上门安装，业主至只要掏钱就行。但是现在可 是五十年代，这年代家具都是准备木料，然后请木匠师傅专门打造的，纯手工制作，结实耐用， 选用上好的木料，打造的家具，一般几十年都不会坏。 “您请看，这是上好的桑木！这桑木最大的优点就是纹路美观，适合简约风格的家具。” “还有这里，这是槐木，这槐木有着抗虫抗腐蚀的效果，可以做橱柜等家具。” 店里的木材，种类繁多，胖老板耐心的介绍，每一种木材的特性，他都能如数家珍。 最终，张茜花了十块钱买了几根木材，打算回家做一套家具用。 付完钱，张茜问道：“老板，能送货吗？” 这木料太多，又重，她自己肯定是搬不回去的。 “包送，您放心！”老板笑道，手上拿着张茜给的十块钱乐开了花，这可是大客户啊。 可不得伺候好了！ 张茜报了个地址给老板，走出店铺，打算再买点做家具的工具。 有了木材，没工具可不行。 等张茜拿着工具回到院里的时候。 一堆人围在她门前，看着地上的木材指指点点。 “这可都是好木料啊。” “真有钱啊，一次买这么多木料，这是准备干啥？” “谁知道呢，兴许是要做家具！”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我说各位，都围在我家这里干嘛？” “张茜，你这木材买了多少钱啊？”廖老师眼露精光，想起家中的家具也有些旧了，想在张茜这拿点木材。 众人中不少都是这个想法，都不愿意走。 张茜懒得搭理这群人，拿着工具走过去，直接开始切割木材。 刨削，榫卯，量尺度...... 动作娴熟，性手捏来。 随着她的动作，木材渐渐成形。众人也从一开始的嘲笑，变成震惊。 “还挺有模有样的！”廖老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可比浇花有意思啊。 片刻后，张茜手中已经出现一个椅子轮廓，正在拼接。一个家具好不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榫卯技艺。越好的家具，榫卯的一定是严丝合缝。 张茜认真的丈量尺度，同时拿着砂纸对木料抛光处理。木材经过她的切割，表面有些不规则，抛光后光滑无比，色彩鲜艳。 一个小时后。 一张精致的木椅出现在众人眼前。椅子外角微微向下弯曲，幅度不大却气势非凡。 众人惊呆，什么时候张茜能有这手艺了，震惊过后，便是一番恭维吹捧的话，然后就是作鸟兽散，热闹看完了，也都各回各家。 ...... 众人回到家，却还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今天上午张茜的一手木工让所有人惊叹。 尤其是做出的成品，那可是美轮美奂，一看就不简单。 心中都在想着怎么占点便宜。 梁家。 梁锦秀和梁松山两人坐在桌上，打算吃饭，桌子上有烤鸭和土豆炖排骨，颇为丰盛。 梁锦秀突然说道：“爸，今天院里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 “怎么了？”梁松山夹了一口菜，随口问道。 “张茜今天上午就当着大家的面做了一张椅子，比外面卖的还好看！” 梁松山闻言，一脸诧异：“这张茜还会木工？没听说过啊！”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事和咱们家没关系，吃饭吧。” 此刻院里中不少人都在家中讨论这事。 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娱乐项目，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张茜的事自然是被大家拿来当‘下饭菜’！ 梁家父女二人正在吃饭。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 门外传来薛凌的声音：“梁叔，是我，你能开一下门吗？” 梁松山说道：“小凌啊，我正忙着呢，你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吧。” 见他不肯开门，薛凌只能在门外说道：“梁叔，你家今天是吃肉吗？我妈也好久没有吃肉了，她让我过来借一点。” 梁锦秀顿时有些不忍了，小声说道：“爸，要不我们将排骨分他们家一半吧。” 梁松山没好气的说道：“行，你把你碗里的那一半给他们送去。” “爸，你怎么这样？”梁锦秀一听，不乐意了。 “锦秀，你要送就送你自己那份，这菜我要留着下酒的？” “那就不送了。” 梁锦秀对着门口说道：“小凌，你妈想要吃肉，就让她自个买去。” 薛凌见这个办法也行不通，只能先回去了。 “怎么没有端过来？”薛老太见薛凌两手空空，黑着脸问道。 “妈，他们家门锁着，我进不去。”薛凌说道。 “这个老梁还真是可恶，竟然还锁着门。”薛老太怒骂道。 第45章 偷鸡 ...... 翌日。 张茜早早起床，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六点二十，上班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当即，洗漱一番。 就快速的前往纺织厂。 到了单位。 打卡之后，按照王处长安排的工作，忙碌起来。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下班回去的路上。 路过厂门口的一处存放水泥管的地方。 张茜突然闻到一股鸡肉的香味。 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的闻了一下。 确定是鸡肉的香味。 不由得，顺着味道，寻找了起来。 片刻后。 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躲在一处没人的地方，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 张茜走近一看，这不是隔壁胡同苏家奶奶的孙子，熊孩子苦根嘛，上次给他糖果，还叫我阿姨的那个小男孩，两家离得不远，过年时也经常相互串门，因此倒还算熟悉。 此刻，苦根手中拿着一个酱油瓶子。 正在拿着鸡肉，蘸着酱油，吃的那叫一个香。 “好啊，苦根，原来是你啊，躲在这干什么呢！” “老实交代，从哪弄得鸡？” 张茜突然站出来。 冲着苦根冷着脸问道。 看到来的是张茜，苦根丝毫不怕。 直接喊道：“滚，这跟你没关系！” “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让我爸揍死你！” 听到这话，张茜的脑海之中，不由得出现一个彪形大汉的身影，苦根的父亲确实是喜欢好勇斗狠的典型，别人对他的印象永远是粗鲁，野蛮和狂躁。 一些以往不好的画面浮现脑海，据说苦根的母亲早些年因病去世，父亲酗酒无度，脾气暴躁，经常与邻居发生纠纷，时常与社会上的人打架，对苦根漠不关心，因此苦根靠着奶奶生活。 “行，小崽子，你吃吧！” “有你哭的时候！！” 当即不在多管，直接转身离开。 因为，她想到了苏家奶奶。 对她这个唯一的孙子，那可是关心的紧儿。 想到苏家奶奶，张茜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转身离开，准备回到院里，找她奶奶说道说道。 苦根的鸡虽然是偷的，但是，他毕竟就是一个孩子，跟他一般见识，实在是没必要。 掉价儿。 所以，这件事情，还得是落在苏家奶奶的身上。 张茜加快步伐，快速的朝着院里而去。二十多分钟。回到院里。 路过前院，看到廖老师正在擦拭着她那辆二手自行车。 宝贝的不行，一天擦洗三遍，忙得不亦乐乎。张茜瞥了一眼，也没有跟他打招呼。 直奔中院走去。 “这张茜，见到我都不知道问个好，活该你被薛老太欺负！” “没有脑子的东西！” 廖老师骂了几声。又蹲下继续擦拭着她那辆二手自行车。 来到隔壁院子。 正好看到苏家奶奶在院子里面洗衣服。 “哎，小茜下班啦！” 苏家奶奶看到张茜。露出一个笑容，打着招呼。 张茜看过去，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辛苦啊！ 与上次见时相比，苏家奶奶又苍老了几分，眼袋松弛，透出明显的疲惫。 她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愈发深重，眉毛稀疏，头发花白，眼角唇边多有皱纹，身上的旧衣服已经洗的褪色发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打满补丁，看起来缝补过多次。 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老人的身躯，苏奶奶老伴去世多年，自家儿子不工作，孙子尚且年幼。 她自幼缠足，行动不便，走起路步履蹒跚，干不了重活，因此只能平时帮人浆洗衣服，挣点生活费，养活一家人，加上院里邻居偶尔接济帮衬，倒也能勉强维持生活。 “对了，苏家奶奶，你要是不忙的话，一会来我这一趟！” “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是跟你家苦根有关系的！” 张茜轻声输掉。 “苦根？” “苦根怎么了？” 一听到是苦根的事情。 她也不洗衣服，直接跑过来，一脸着急的问道。 身上带着一股浓厚的老人味，牙齿已经掉光。 “这里人多眼杂！” “你还是一会去后院找我吧！” “我先回去等你！！” 张茜没有直接在院子里面说。 因为，她看到，在院里，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她们。 不用想都知道。 那肯定是爱吃瓜的邻居们，苦根偷鸡这种事情，不适合明说。 “那你等下，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在儿子不成器的情况下，苏家奶奶的心里。苦根就是她最后的依靠。 所以，只要是跟苦根有关系的事情，她都会非常的重视。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 直接跟着张茜，就朝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 张茜打开房门。 带着她进入屋子里面。 苏家奶奶急声问道： “小茜，你快告诉我，苦根怎么了？” “算我求求你了，快告诉我吧！” 看着苏家奶奶担忧的样子。 张茜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苏家奶奶，苦根偷东西！” “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 苏家奶奶顿时脸色一变。 苦根平日的事情，她当奶奶的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她忙于生计，没有时间管孩子。 苦根就跟着其他熊孩子，也学了一身的坏毛病。 偷东西，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平日里面，苦根偷得大多都是小物件，她也没有在意。 现在听到张茜这么一说。 苏家奶奶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小茜，你会不会弄错了！” “我家苦根可是一个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去偷东西！” 苏家奶奶极力辩解着。 这个时代。 偷东西可不是小事。 在大街上，对一个姑娘说两句下流话，都会被抓起来。 更别说是偷东西。 所以，完全不敢承认这件事情。 这要是被定性。 以后苦根就算是废了！！ “苏家奶奶，看来你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么跟你说吧，苦根偷得是一只老母鸡，而且，还偷了纺织厂的酱油！” “那只老母鸡，我也知道是谁的，就是我隔壁廖老师家的！” “今天被我看到了，我还没有去告诉我们厂子里的王处长，若是被他知道的话，到时候带人过来追究，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张茜看着，阴沉着脸问道。 第46章 东窗事发 “咕咚！” “什么后果？” 听到张茜说的这么清楚。 苏家奶奶顿时吓得咽了一口吐沫。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苦根年纪小，还是一个孩子，虽然不会送去劳改！” “但是，几个月的少管所，是绝对跑不了！” “到时候，留下案底，以后，哪怕是你家苦根考上大学，想要分配工作，都没有人愿意要一个有案底的人！” “咱们街道上，也不是没有劳改犯，过得那叫什么日子，你不是不清楚！！” 想到街道上。 有一些当初因为犯事，被抓去劳改，期满被放出来的人。 根本就没有任何单位会接收这样的人。 更是没有什么保障福利。 那过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想到日后，苦根要是变成那样。 苏家奶奶顿时脸色巨变。急忙一把抓住张茜的手。哀求道： “小茜，算我求求你，你千万千万不能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啊！” “苦根还是一个孩子，她不懂事情的轻重！” “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毁了苦根的前途啊！” 她必须要压下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苦根进少管所，哪怕是报警调查也不行。 在这个时代，大伙都住大院之中，邻居们都相互认识。 这要是报警。 最后被调查出来苦根盗窃，她们一家人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在这个年代。 要是毁了名声。 后果非常的严重。 以后不管是苦根结婚，还是上学，都会受到歧视，处处碰壁。 所以，苦根绝对不能出事。 “苏家奶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叫你过来，就是给你提个醒，一定要教育好孩子，避免孩子走上歧路。我不会报警的！” 苏家奶奶刚回到隔壁院。 看到自家儿子正一脸阴沉的等着。 站在门口，目光不善。 她急忙走了过去。 “世豪，饿了吧，妈这就去做饭！” “你说，张茜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苏世豪冷着脸质问道。 “没啥事，就是说了一点苦根的事情！” 她没敢说实话。遮掩的说道。 苏世豪瞪着一双三角眼。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做饭，你想饿死我啊！” 苏世豪恶狠狠地骂道。完全不顾及母亲的脸面。更不管周围是否有邻居路过。 毕竟，苏家的事情，周围的邻居，也早就是习以为常，完全不在意。 这么些年，向来如此，谁敢管他们家的事情啊，没好处不说，还容易被苏世豪抓住一顿毒打，院里的邻居都被他打怕了，那男人打起架来，是真的下死手的那种。 “妈知道了！” 苏家奶奶也不敢顶嘴。低眉顺眼的答应一声。麻利的钻进厨房里面。 苏世豪瞥了一眼厨房，又看向隔壁院子。 “呸！！” “什么东西，敢欺负我妈！” “当个狗屁的食堂主任，整天神气什么，早晚我要给你教训，让你变成一个穷光蛋，饿死你！” 苏世豪目光凶狠，双手握拳，额头上青筋突起，他骂了几句。这才转身进屋。吃着花生米，喝着高浓度白酒，还冲着厨房喊道。 “快点做饭，一会你孙子就放学回来了！” “你想饿死我们啊！！” 厨房之中的。 苏家奶奶无奈只能是应了一声。 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快了三分。 不过说是做饭，按照苏家的家庭条件，其实就是煮个粥，热几个二合面的粗粮馒头。 至于炒菜。 那是根本不可能炒菜的。 这些年，晚上就没有炒过菜。 她看了看时间。 也差不多了。 乖孙子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 …… 梁锦秀今天从食堂带回来半只鸡，是王处长请客剩下来的，这可够她开心半天了。 准备晚上熬个鸡汤，给老爸喝。 她在屋里的火炉上，用砂锅咕嘟咕嘟着，满屋的鸡汤香味。 嘴里哼着小曲。 很是开心。 “锦秀！！” 这时候薛凌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冲着梁锦秀喊了一声。 闻着屋里浓香的鸡汤味道。薛凌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贪婪的神色。 薛凌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后院，就响起一声怒吼！！ “谁？” “是谁，偷了我们家的老母鸡！！” “来人啊，我们大院出贼了！！” 廖红兵一下班。回到家里。 刚到门口，就看到自家养的两只老母鸡。竟然只剩下一只了。 他急忙在院子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身影。 就急忙冲着屋里面大声喊道： “老伴，快来，赶紧过来！” 廖大妈今天有些胃疼，在屋里歇着。她年轻时经常挨饿，落下的毛病，听到老廖的声音，有些不太乐意的走出来。 “老廖，你叫唤什么呢！” “不是，咱们家老母鸡呢？怎么就剩下一只了？” 廖老师急忙问道。 “我哪知道！” “今天我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屋里躺着！” “没准是跑出去了，你到处找找！” 廖大妈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鸡笼里面，确实只剩下一只。 廖老师当即说道。“我找了，后院没有！” “老廖，你别急，你再去前院找找，没准是跑前院去了！” “不可能，一定是被偷了，我刚从前院回来，就没有看到！！” 廖老师急得满头大汗，心慌烦躁，当即喊道： “谁？” “是谁，偷了我们家的老母鸡！！” “来人啊，我们大院出贼了！！” 此时正是所有人都下班回来。院子里面人最齐的时候。 所以，廖老师这一嗓子，瞬间就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好奇的吃瓜群众，此时都走出来看热闹。 张茜懒得理会，继续躺着看书，周建国在厨房做饭， 今天张家的伙食比较丰盛，土豆炖牛肉，粉蒸肉，大米饭。 这年代，能吃得上这个饭菜的，那绝对都是富裕日子。普通人家年夜饭都不敢这么吃，最多也就包个猪肉白菜水饺。 …… 廖老师脸现急切之色，满脸通红，额头布满了汗水，开始满大院找鸡。 等他来到梁锦秀家门口的时候，突然深吸几口。是炖鸡汤的味道，他想到什么不好的猜测，猛然脸色一变。 当即，直接踹开门，掀开门帘，冲了进去。 第47章 人赃俱获 看着屋内的梁锦秀。 正拿着一个汤勺，美滋滋的尝着砂锅里面的鸡汤。 廖老师顿时怒了。 “梁锦秀，我问你，你这鸡哪来的？” 廖老师质问的口气，让梁锦秀很不舒服，怕是来者不善吧，当即也语气不耐烦。 “你管得着嘛，擦擦哈喇子，别掉我锅里去！” 廖老师红着双眼，指着梁锦秀。“你是不是偷我们家的？” “我说老廖，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你问问这只鸡，它是你们家的吗？” 梁锦秀的解释，听起来软弱无力，不能让廖老师信服，此时的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梁锦秀略带嘲讽的语气，让他更加认定了猜测。 当即也不废话，廖老师直接冲出去，就大喊起来。 “各位街坊，你们快来啊，都来评评理！” “咱们院儿出小偷了！！” “快来抓贼啊！！” 被廖老师这么一喊。瞬间，所有人，都跑了梁家门口，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 姜明在院中处事公正，威望最高。他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老廖，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什么抓贼，我们院里不可能有贼！！” 廖老师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急忙反驳道。“不是，老姜，你看，我这都抓现行了！” “我今天下班回来，发现家里鸡笼的鸡少了一只，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然后就看到梁锦秀在炖鸡汤，这肯定就是我们家那只鸡。” 炖了两个多小时的鸡汤，此时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这鸡汤是梁锦秀用炭火加热，由砂锅熬制而成，多了几分自然之气，愈见鲜香，鸡汤浓郁金黄，肉质脆嫩皮滑，还特意加入桂叶，八角，花椒去腥，专以小火慢慢熬制而成。 随着门帘掀开，浓郁香味已化为实质，吃瓜群众目光紧紧的盯着砂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肚子不争气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好家伙，真香啊！！” “鸡汤啊，我都多少年没有喝过了，真想尝尝啊！” “还是梁锦秀胆子大，竟然为了一口吃的，都能去偷鸡！” 听着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又看到在砂锅中翻滚的鸡汤。姜明也是脸色一变。 人赃俱获啊！这还怎么辩。 姜明特意走过去。闻了一下，一幅陶醉激动的神情。 “炖的还挺香！梁锦秀，你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偷东西，都偷到咱们院里来了！” 姜明话音未落，便听见了梁锦秀愤怒的声音，“姜叔，您该配眼镜配眼镜去！！” 廖老师看了一眼砂锅之中的鸡汤，怒道：“还敢狡辩，你老实交代，这鸡哪来的？” “我买的，行不！” 廖老师自是不信，步步急逼。“你从哪买的？” 但是，梁锦秀却答不上来。 这只鸡本来是王处长请客用的，给领导做菜的时候，只用了半只。剩下的那一半。则是被她带了回来。 梁锦秀轻颦黛眉，略微迟疑，这要是实话实说，自己可是盗取公物，严重的甚至会被开除。 这年头，工人悄悄拿点厂里的东西，比如拿点碎布回家补衣服，搞点废铁做农具，带点剩菜回家当晚饭，领导们大多装没看见，也懒得追究。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一群苦哈哈。 物资匮乏，家里稍微人口一多。 单凭那点微薄的工资。 根本就养不活一家人。 整个纺织厂，上千人，偷窃厂子里面东西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也不可能把她们都抓起来。 甚至是厂领导，应该都知道这个情况。 只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愿意真的去追究。 若是哪个领导真不知深浅。 非要往死里追究这些工人，那他以后在纺织厂，也不用待了。 私下里，大家可以当不知道，但是这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要是被人赃俱获，上纲上线，一个盗窃的罪名安下来，那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 见状，梁锦秀声音一变，咬牙切齿道：“你那鸡就是我偷的，你想怎么着吧！！” 廖老师听到这话。跳着脚喊道：“老姜，你们听到了吧，她刚亲口承认，偷了我们家的鸡，你就说怎么办吧！” 薛老太昨天找梁锦秀借肉被拒，正怀恨在心，此时抓住把柄，正是痛打落水狗之时，她跳出来大声喊道：“法办，必须法办，咱们院里出了贼，直接把她押到派出所，抓起来！” 薛老太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纷纷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要报警，有人说要私下和解，有人提议先抓起来，扭送派出所。 然而。姜明却没有直接表态。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直接开口：“报什么警报警！！” “给我回来，今晚上召集大院所有人，开会！” 姜明的话一出口，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姜明的处理很明智，成功的化解了一次信任危机。让大家冷静下来。 薛老太说出那句话后，也颇为后悔，她只是一时气愤，并没有想太多后果，梁锦秀不是偷的她家的鸡，就算被抓起来，她也拿不到好处，还把老梁家彻底得罪了。 廖老师也冷静下来，为了一只鸡就把小梁送到派出所，他也丢了脸面，而且自己和梁松山几十年交情，闹的这么僵，也实在是划不来。 既然有分歧，那就开会决定，姜明的安排，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拥护。 毕竟，在院里，姜明聪明有才智，做事公正，因此他的威望是最高的。 “今天晚上，大家伙都过来！” “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看看怎么解决！” “现在都别围着了，赶紧回家做饭，吃完饭，准备开会！” 众人还没吃饭呢，哪里还顾得上看热闹，就都纷纷离开。 众人回到家里，开始做饭。 此时，在后院的张茜和周建国。根本就没有出去，而是早早的把饭菜做好。放在桌子上。美滋滋的吃起来。 土豆软糯清甜。牛肉也是炖的软烂入味了，吃在嘴里，那叫一个美。至于粉蒸肉，那就更别提了。香甜可口，肥瘦相间，配合米饭，真是人间美味。 米饭颗粒饱满，圆润糯口，这样的米饭。就算是没有菜，干吃也能吃下去两大碗。更别提，这还有土豆炖牛肉和粉蒸肉。 简直不要太下饭。两人埋头干饭，认真享用美食。 第48章 人赃俱获 …… 而此时。 在隔壁院，苏家的饭桌上。 苏家奶奶正在磨磨唧唧的喝着粥，啃着二合面的馒头。 苦根皱着眉头，拿着一个二合面的馒头，在那里努力的吞咽着。 苏世豪双手各自拿着窝头，左右开弓，狼吞虎咽，眨眼间，已经四个窝头下肚，转头看到儿子的怂样，大声呵斥道。“看什么看，都快点吃啊！你平日放学回家，不是早就吵吵饿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家奶奶看到苦根今晚的表现，结合张茜的话，立马就证实了苦根偷鸡的事实。 她柔声问道：“苦根，你跟奶奶说实话，隔壁院廖老师家的老母鸡，是不是被你偷走，做了叫花鸡，还去了纺织厂的食堂，偷了酱油？” 苏家奶奶不敢相信孙子偷鸡，还是想要从苦根这里确认一下。 但是，不等苦根回答。一旁的苏世豪愤怒了，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音，碗筷纷纷跳起，随即落下。“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苦根不是那种人！” 苏家奶奶被儿子吓得一哆嗦，可是，此时苦根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油点子。再加上不吃饭的动作。以及苦根没有反驳的反应。顿时心里明白了。 想到张茜的话，苏家奶奶鼓起勇气，罕见的反驳了儿子的话， “世豪，你就别护着苦根了，我当奶奶的还能冤枉他吗？” “你看看他胸前的油点子，还有你看看苦根，这叫吃饭吗？” “这明显是在外面已经吃饱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你不知道，后院的张茜，已经亲眼看见了，人家好心，只是告诉我要好好管教，没有报警，不然的话，咱家苦根早就给抓起来了！！” “今天张茜下班回来，叫我过去，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 苏世豪看着衣服，确实遍布油点，细细想到苦根今晚的异常，内心升起无法克制的难过和愤怒，泪水潸潸而下。 他起身突然拿起扫帚，一手锁住苦根的衣领，像拎小鸡一般，扔到卧室，然后把房门反锁，苏家奶奶甚至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孙子被拎出去暴打。 …… 全院大会开始了。 有吃饭早的住户，已经提前拿着小马扎，来到中院的空地上。 聚在一起，闲聊起来。 都在等着，大会的开始。 晚上七点半。 张茜吃完饭，泡了一杯茶。 这才拿着一些瓜子和花生，慢悠悠的来到中院。 此时，大院里面的住户。已经基本上全部都到齐了，会议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她也不着急。找了一个角落。斜靠在哪里。神色悠闲，云卷云舒。 她看到人群之中。梁锦秀坐在凳子上，双手插兜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片刻后，传来一声咳嗽。 张茜看到姜明从家里走了出来。慢悠悠的来到场地中间。落座。他率先站起来，朗声说道。 “今天召开这个全院大会，就一个内容！” “廖老师家老母鸡，被人偷了一只……” “这时候有人家的炉子上，炖着一只鸡呢！” “也许这是巧合，也许它也不是巧合。” “因此决定召开全院大会，开始吧！” 姜明说完，又慢悠悠的重新坐下。拿起跟前儿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水。 廖老师端坐在中间的位置上，阴着个脸，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看向梁锦秀。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刚刚，大家伙也都看见了，听见了。” “梁锦秀，你说实话，我们家的老母鸡，是不是你偷的？” 梁锦秀倒也干脆，直接脱口而出。“就算是我偷得吧！！” 这话一出。整个大院的众人。都是议论纷纷。 “嘿，这叫什么话啊，偷就是偷，怎么还算是啊！” “这到底是不是梁锦秀偷得啊？” “我看就是她偷的，死鸭子嘴硬，不想承认而已！” “那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啊，看怎么说吧！” “……” 众人说着说着，停止议论。看向姜明。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姜明直接喝道： “什么叫算是你偷得？” “是你偷的就是你偷得，不是你偷得，就不是你偷得！” “怎么着，合着你还以为大院的人，是想要冤枉你啊！” 听到姜明的话，梁锦秀直接说道：“是我偷得！” 看见梁锦秀这么爽快的承认。 廖老师放心了，放下搪瓷缸子。直接说道： “大家伙，看见没有！！” “咱们院儿出贼了，出了大贼啦！” “来吧，大家伙都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吧？” 姜明开口说道：“梁锦秀，你偷鸡是不对的，现在当着大伙的面，给廖老师道歉。” 梁锦秀站起，拱手道歉：“这事是我不对，还请廖老师谅解。” “好了，老廖，梁锦秀同志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向你诚恳的道歉了。” “你连锅带鸡，一起端回去，再让梁锦秀，陪你三块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同时，这也是咱们大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大家伙要以此事为戒，不可再犯，都记住了！” ....... 翌日。 张茜照常上班，打卡，一上午的时间。悠然而过。 食堂主任的工作清闲，主要就是负责采购，维护进货渠道，协调物资等等，张茜有随身空间，只需要定期去乡下采购猪肉和蔬菜，放进空间就行，工作轻松简单。 张茜看着报纸，喝着茶水。生活悠闲，有滋有味。 这样的生活节奏，真的是好久都没有享受过。 以前都是九九六，无情的打工人。每天加班到深夜。生活节奏简直就要把自己累死。 现在体验到这种悠闲地工作节奏。简直不要太爽。 “虽然没有丰富的娱乐活动！” “也没有手机和短视频，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爽啊！” 张茜心里感慨一声。估摸着时间，快到饭点了，离开办公室，朝着食堂走去。 等会吃完中午饭。还可以在办公室睡一觉。 下午再找同事唠唠嗑，美其名曰检查工作，一下午就混过去了。 这一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这样的生活，哪是工作啊，明显就是休假呢，好不好！ 等明年再生两个大胖小子，还可以跟厂里请产假，工资照发，这日子，还不得让其他人羡慕死啊。 第49章 重回工厂 下午，纺织厂食堂门口。 一辆辆卡车将肉菜运送到了这里，收到消息后，张茜带着四个卸货工人就走了过去。 张茜这个食堂主任相当清闲，每天最忙的时候也就是现在，而且她只需要拿着清单比对货物就好了. 至于装卸货由卸货工人来负责，大家都知道食堂主任是个肥缺，如果张茜没有王处长支持的话，食堂主任绝对轮不到她头上。 当然了，因为早上还要做饭的缘故，运菜车一般来的都很早，等张茜这边登记的差不多后，纺织厂的工人们也陆陆续续的开始上班了。 “张主任，辛苦了。” 厨师们一边帮着卸货工人往后厨归置着菜品，一边跟张茜打着招呼。 张茜清点完货物后，确认无误，便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刘队长连忙道：“张主任，您慢走，我下午早点把单子给你准备好。” 张茜闻言停下身子，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好。” 这边食材刚到，食堂里的师傅们也开始忙活起来。 办公室里，王处长放下电话，对着外面喊道：“小李，你去食堂，给我把张茜叫过来。” 今天有几位上级领导要过来厂里视察工作，晚上可能会在厂里吃饭，他不敢怠慢，必须赶紧通知，让食堂加餐。 不一会，张茜就来到了办公室。 王处长直接说道： “小茜，今天下午有领导过来，晚上食堂加餐，你记得提前准备几个菜。” “王处长，你放心吧，我这就下去安排。” 几分钟后，张茜就来到了后厨，看到梁锦秀正在切菜，简单吩咐完晚上加餐的事情后，就离开了。 梁锦秀昨天在院里吃了个哑巴亏，赔出去五块钱，此时心情异常烦闷，委屈的一夜没睡。 早上起来，院里的人还对她指指点点，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明明自己没偷廖老师家的鸡，却不能辩解，她的内心只觉得充斥着无尽的苦闷和烦恼。 就这样漫无目的，切了半个小时菜，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摘下了腰间的围裙，重重的摔在案板上。 看到这一幕，后厨师傅们都面面相觑起来。 “梁锦秀，张主任不是说，让你做招待餐吗？” 梁锦秀走到水池边，直接洗净了手，冷冷说道：“我今天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帮我给张主任告个假。” 话音未落，梁锦秀已经把围巾搭在了脖子上，准备提包离开。 “哎，梁师傅，你要是走了，那王处长的招待餐该怎么办啊？这可是张主任亲自吩咐的啊！你走了，这菜谁来做？大家也都没这个本事！” “谁爱做谁做，拜拜了。” 梁锦秀慢慢跺着步子，刚回院里，正好看到姜大妈在洗菜。 “哎，锦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姜大妈随口问道。 梁锦秀在后厨工作，下班时间都要比寻常工人晚，很少看到她这么早就回来。 “今天我请假了。” 姜大妈看梁锦秀兴致不高，也不多问，继续低头洗菜。 另一边，张茜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了，去食堂看看梁锦秀的菜做的怎么样。 刚到厨房，没看到梁锦秀，张茜随口问道：“梁锦秀人呢？” “是张主任啊，梁锦秀说今天不舒服，提前下班了，让我给你请个假。” “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张茜有些懵了，这个梁锦秀居然敢擅离职守。 还好自己不放心，提前过来看了一眼，要是五点钟在过来，自己这个食堂主任算是干到头了，连王处长也保不住自己。 “孟师傅，你来负责做菜，快，来不及，我来给你打下手。”张茜把围裙套上，带上了厨师帽。 随着食堂主任的一声令下，食堂顿时忙碌了起来。 ...... 到了晚上，院里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梁锦秀在厨房准备晚饭，白菜刚下锅，薛凌就找了上来。 “小凌，吃饭了没？一起吃点？” “梁锦秀，知不知道你撂挑子不干的事情已经在全纺织厂传开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还有心情吃饭！” 梁锦秀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哎，不是我说你，这次你可太莽撞了，惹怒了张茜，万一你丢了厨师工作怎么办？人家现在可是食堂主任，大权在握啊！” “怕什么，我是正式工，我不辞职，谁敢开除我。” 梁锦秀快速翻炒着白菜，技术娴熟。 薛凌还想说点什么，薛老太喊道：“小凌啊，我都饿了，赶紧回来做饭吧。” “哎，妈，我这就去。” 薛凌应了一声，旋即就离开了。 梁锦秀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白菜炒好装盘，尝一口味道不错，爽口脆嫩，又将面条盛在碗里，干脆就在灶台旁边吃起了白菜面条。 梁锦秀刚吃没两口，姜明就快步走了过来。 “哟，姜叔，刚下班啊？” “梁锦秀，今天，你这事办的可太鲁莽了。” “张茜虽然是咱们院里的，但人家现在是车间主任，还好有孟师傅帮忙，才没出乱子，但是你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厂里人都怎么看你的？” 梁锦秀不搭话，继续吃饭，将这碗面吃完后，同时抹了抹嘴，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 与此同时，纺织厂对面的小饭馆里。 张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和周建国相对而坐。 张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周建国的碗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周建国细细品尝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不错，这厨子的手艺确实很棒。” 张茜也吃了一口，不由冷笑起来。 梁锦秀这个人不能用了，责任心太差，自己差点被她坑了，虽然孟师傅完成了任务，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但张茜显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张茜说道。“老板，把你们店里做这道菜的厨子叫过来。” “找我啥事，我忙着炒菜呢。”梁松山不耐烦地道。 “梁叔，你还想不想回厂里食堂工作，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张茜耐心的喝着茶，这茶味道不错，茶香浓郁，味道醇厚。 第50章 梁锦秀的爱情 闻言，梁松山脸泛惊喜，快步迎上：“我，我真能回厂里？” “你准备一下，下周来厂里上班。” ...... 第二天，梁锦秀照常去了纺织厂上班，在弄好早上的大锅菜后，有人找到了她。 “梁锦秀，张主任有事找你，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梁锦秀摘下围裙，来到了办公室。推开门，看到张茜正坐在桌上处理着文件。 “说说吧，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作时间你为什么不请假就回去？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你把纺织厂的纪律当成什么了？” “让你做菜，结果你直接撂挑子不干，你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给我上眼药？” 看到梁锦秀后，张茜心中就升腾起了一股怒火。 梁锦秀的行为，严重挑战了张茜的权威，这件事弄得现在整个车间的人都知道了，相当于张茜被狠狠的摆了一道。 她堂堂一个车间主任，要是连点事都处理不了，以后还怎么稳定人心，又如何服众。 张茜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冷冷说道。 “梁锦秀，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从今天起，你的职位从食堂的主厨变更为窗口打菜员。” “以后你不用再担心饭盒的事情，安心打菜就好了，也轮不到你做饭了。” 梁锦秀傻眼了，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张茜，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我，谁来当食堂大厨。” 张茜冷笑了一声：“我已经跟你爸商量好了，明天由他来担任食堂主厨，你以后还是干回老本行，在窗口就安心打菜吧。” 梁锦秀的心里五味杂陈，喜忧参半，老爸有工作了，这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食堂后厨，今天是梁松山回厂子里上班的第一天。 后厨的师傅们也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掌声雷动。 时隔一年，他终于又回来了，想到自己过去一年的经历，就止不住的心酸。 自从辞职后，他当过帮厨，拉过三轮，捡过废品，开过包子铺，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他熟练的拿起食材，吩咐帮厨帮忙分菜，然后他便自信，从容的走上了灶台。 ...... 李云山看着面前的女孩，面露难色。 只见梁锦秀紧紧盯着李云山，眼睛微红，声带哭腔：“入赘到我家，委屈你了吗？” “那个……我们只是相亲的时候见过一回，虽然是廖老师搭的线，但也仅仅算是一面之缘而已，谈婚论嫁是否快了点。” “你不要误会，刚才我见你在纺织厂外面昏迷了，所以上前救了你一下。” 李云山立刻进行解释。 “可是，你都亲我了，而且，我看上你了。” “嘿，话可不能乱说。” 兴许是梁锦秀的声音有些大了，周围路上的行人看向了这边。 李云山立马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要被人听到，我可洗不清。” 现在也不是后世，虽然不像封建的古时候。 但是这时候的人们谈恋爱，可能到结婚都只是单纯的拉拉小手。 要是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轻者被拉到大会面前开会。 重者就打靶了。 “你洗不清，那我就去洗清了。” 说罢，梁锦秀看见右边的一条河，想也没想就准备跳进去。 被李云山一把给拉回。 “梁锦秀！” 李云山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我要是知道你要跳河，我在之前就不该救您。” 她愣了一下，也不说话。 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配上她姣好的容颜，当真是梨花带雨。 “好啦，别哭了。” 李云山慢慢安慰：“小心哭红了眼睛，没人要了。” “不要你管！” “那我走了。” 李云山背对着他，原地踏地了几步。 “哎，等等！” 梁锦秀本以为他真的走了，慌忙之中回过头来，发现李云山笑眯眯的看着她：“不哭了吧？” 梁锦秀发现自己被戏弄了，嘴撅得更高了。 但心也扑通扑通的跳。 这个年代都基本上木讷，哪里像李云山这样会撩。 “反正不管，你得负责。”梁锦秀的倔脾气上来了。 “行负责。”李云山点点头，“不过我听你们院里的张茜说，你有对象了……” “没有的事，你别听她胡说。” 梁锦秀话说到这，点到为止，“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纺织厂工作？” “是廖老师告诉我的。” “我叫梁锦秀，是纺织厂的工厂食堂的主厨，前几天，被那个可恶的张茜处分了，现在是窗口打菜员。” 梁锦秀又好奇的问道：“云山哥，你说你刚才救了我，这么说你的医术很高明了？” “我在我们学校就是校医啊，廖老师没告诉你吗？” “啊？我只知道你在东直初中工作，我还一直以为你是老师呢！” 李云山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上次和这姑娘，确实有些匆忙了，许多情况没介绍清楚。 “额，梁锦秀，我发现你的脸色不对，看出一些毛病。” “啊？” 梁锦秀立即紧张急促问道：“云山哥，你别吓我，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偶有腹痛？”李云山眼光灼灼的看着她。 “对呀对呀，我最近还经常吃不下东西。”梁锦秀许久没有吃肉了，这或许是经常吃馒头青菜的缘故。 “而且……” “而且什么？” 梁锦秀粉拳紧紧握着，看李云山这皱眉的模样，肯定是更重要的毛病。 “而且你月事不调，伴有剧痛，我说得对不对？” 梁锦秀脸唰的就红了，哪怕是后世说起这事来也是极为羞耻，更别说这个年头。 要是她真追究起来，就李云山这几句话，完全就可以定性为调戏妇女，是流氓罪，这是要吃花生米的。 “嗯……” 梁锦秀的声音低的不可见。 “不要紧张，我这里有帮你缓解的法子。”李云山微微一笑道。 “可是……”梁锦秀有些担忧，“找你开药方的话，那需要多少钱。” “我们是朋友嘛，不要钱。” “先去你家吧，到时候给你写个药方，你可以去药店抓药。” “回我家？” 梁锦秀听到这句话，犹豫了一下。 第51章 帮忙洗碗 虽然她刚刚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但也是一时脑热，才刚认识就带到院里，影响不好。 李云山兴许是看出来，解释着：“别误会，现在在大街上不方便给你开药方。” “哦……” 梁锦秀老实的应了一声。 语气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一口气。 两人刚进前院，就看到了廖老师在擦洗自行车。 “哟，梁锦秀，你怎么又提前下班了，今天又请假啦？” “咦，这不是李云山吗？你们两个好上啦？” 廖老师有些惊喜，忘记了擦洗自行车，像是一个好奇宝宝，这李云山和梁锦秀相亲，还是自己给搭的线呢。 “行，廖老师，您先忙着，我们走。” 梁锦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他自个猜去吧。 打发了廖老师，两人便进了屋。 “云山哥，随便坐，屋里有点乱，我先给你倒杯水” “梁锦秀，你住的这个屋子，挺大的呀！” 李云山看着梁锦秀的屋子。 摆设虽然简单，但屋子比较敞亮。 “行了，锦秀，你先别忙活了，先坐下。” 等她坐好后，李云山说道：“把手伸过来。” “我见别人不是都用听诊器的嘛。” “那是西医，而我学的是中医。” “哦……” 或许是之前已经有了被动的“亲密”接触，她此时大大方方的。 “云山哥，之前你不是看出我那个……现在为什么还要把脉。”梁锦秀紧盯着李云山问道。 “我这是为了更准确一点。” 李云山也没有多说。 “你最近是不是如厕困难？” “这你也能摸出来？” 梁锦秀脸上一脸惊奇。 李云山纠正：“我这是诊脉，不是摸。” 梁锦秀暗道：“这还不是一样嘛。” “好了。” 说完，李云山站了起来。 “好了？” 平时她看一些老医生把脉，都要很久的。 紧接着，就看到他拿出纸笔来，写着什么。 梁锦秀看着李云山认真写字的样子，脸上不禁有些看入迷了。 “云山哥，你写的这是什么啊？”梁锦秀看着这些有些潦草的字样，忍不住问。 “你去药房，给他们看就知道了。” 医生字迹潦草，似乎算得上是不成文的规矩。 ... 翌日。 李云山在校卫生室上班，突然门外进来一位学生，打了招呼之后，语气急促的说道：“李老师，不好了，七班的学生在二楼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 “什么？通知校长了没有了？” “已经通知了，现在教研室的老师们都已经过去了。” “那你快带路。” 李云山说完火急火燎的出去。等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 见到李云山来了，他们同一时间给他们让了一条路。 而此时，在地上有一个简易担架。 上面躺着一个男孩，瘦弱的身体可以看得出他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 此时的他正处于半昏迷状态，脸上的表情痛苦，额头出现冷汗。 廖老师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自己班里的学生，出现这样的事故，对学校里的影响也很大。 李云山认真检查了伤势，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马上就好了。” “下面我会摸你的骨，如果你感觉疼你就点头，如果不疼你就摇头。” “听懂了嘛？” 那名学生微微点头。 “这里疼嘛？” 点头。 “这里疼嘛？” 摇头。 …… “这里呢？” “疼……” 李云山非常的详细询问着，而其他人也看不懂他要做什么。 不是治伤嘛，怎么搞得跟正骨的一样。 “好了，我明白了。” 他说完，看向了躺着的男孩：“这会儿会很疼，你忍一下。” 而李云山此时早就按住了受伤的小腿！ 顺着断骨摸了几摸！ 然后直接就一拉一推， “咔嚓”一下， “啊……” 男孩立刻痛得大声叫了出来。 这凄惨的声音，甚至比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喊得要大。 周围围观的老师和学生们也是跟着不忍直视。 “行了，断腿已经接回去，等修养一段日子就能恢复了。” ...... 工厂里，梁锦秀当了一个星期的打菜员，也逐渐适应现在的工作。 反正都是在工厂上班，哪个岗位都差不多，再加上厂里面有老爸照顾，反而活得更滋润了。 与李云山的爱情也进展顺利，简直是爱情和事业双丰收啊。 排了一会儿的队，终于到了薛凌了。 “梁锦秀，给我来两个馒头，还有一份白菜萝卜。” 现在薛凌手上的钱和票都不多，也只能吃得起馒头和白菜。 至于肉这种东西，寻常人家一个星期吃一回，都算是好的了。 “好嘞。” 梁锦秀接过薛凌的饭盒，给他拿了两个比较大的馒头，舀了两大勺白菜萝卜。 薛凌也没有多说，笑着递过去票。 抽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在食堂打完菜之后，有人会选择带回去一起吃，也有人回车间吃，更多的选择在食堂就近找座吃饭。 薛凌刚坐下没多久，对面就坐下一个人。 “张茜？你都是车间主任了，坐我对面，不合适吧？”薛凌说笑着。 “有什么不合适呀，厂长都在食堂吃饭呢。”张茜倒是理直气壮。 嗯，有道理。 她也不多说啥，低着头吃饭。 等吃完了饭，薛凌将手给伸了过来。 张茜疑惑的看着她：“干啥啊，想找我借钱？想都别想，没有。” “谁要借钱啊。”她白了一眼，“你把饭盒给我，我去帮你洗了。” “这种事情我自己就能干了。” 薛凌依旧是伸着手。 张茜无奈摇头，将饭盒交给她。 她这才喜笑颜开：“这样就对嘛，张主任，这种粗话，交给我来就行。” 张茜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薛凌，不禁纳闷，这人洗个饭盒，人呢？哪里去了？ “张主任，你怎么来啦？” 薛凌吃完饭，正打算去车间休息一会，见张茜来了，主动上前问好。 她脸上带着期待，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不是，我饭盒呢，我还以为你要给我送过来。” 薛凌才想起来，自己帮张茜洗饭盒来着，可能是中午犯困，忘记还了。 她连忙从自己的桌子那里，拿起了一个饭盒。 递给了张茜：“张主任，已经给你洗干净了。” “谢谢。” 第52章 进城相亲 这一天，风和日丽，金色阳光透过晨雾，喜鹊在树上喳喳的叫，好似在报喜。 一辆从定州到京城的大客车，缓缓停在站点。 车门刚打开，人群蜂拥而出，梁锦秀赶忙探着头，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人呢？最后一个也下车了，还是没找到，该不会不是坐的这班车吧。 看了一眼客车时刻表，下一班车还要等到下午五点，梁锦秀有些崩溃。 “表妹。” 听到声音，梁锦秀回首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虽不施脂粉，但清丽可人，笑容甜美，头发挽成发髻，显得有些娇憨可爱。 她的嘴角还长着一颗美人痣。皮肤雪白，袖口处露出白嫩柔腻，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更有甚者驻足观看。 梁锦秀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依稀能看出旧时模样，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认错了。 这还是当年那个流着大鼻涕，胆小爱哭，经常欺负自己的表姐吗？ 上个月，大姑寄来一封信，内容很简单，帮她女儿介绍城里对象，必须是工人。 大姑的女儿眼光有点高，农村的小伙子，一律看不上。 要嫁也只能嫁城里工人，为了小女儿的婚事，老两口是操碎了心，彻夜难眠。 这时代，在农村，女人二十五岁还没结婚，那是异类中的异类，离谱中的离谱。 没办法，大姑只能托人送信，让弟弟梁松山帮忙介绍，梁松山懒得管，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梁锦秀的身上。 “闻芳，我来帮你拿行李吧，咱们得转两趟公交才能到” 两人刚一上车，就成为了全车的焦点，引来了乘客热切的讨论。 “哎，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儿！” “比我家那位好看多了！” “同为女人，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得确实俊！” “好看能当饭吃啊，这么瘦弱一看就干不了农活！” 听了这话，沈闻芳心里美滋滋儿的，抿着幸福的小嘴儿羞笑。 梁锦秀则拉了脸子，心里不得劲儿，也许是因为嫉妒，谁知道呢。 两人坐在了最后面，客车开动，路边的大树开始后退。 这是沈闻芳第一次进城相亲，很兴奋。 “妹，你说的那个廖学民，他到底长得怎么样啊？”沈闻芳挽住梁锦秀的胳膊，紧贴着梁锦秀的身子，微微侧头看着梁锦秀，娇俏的小脸儿上满是好奇。 梁锦秀瞥了一眼，笑道，“长得吗，怎么说呢？我觉得还行吧！” “锦秀！”沈闻芳撅起小嘴儿，“什么叫你觉得还行啊！是不是长得很丑啊！要是太丑我可不嫁。” 梁锦秀撇撇嘴，说道，“你啊别挑三拣四的了，城里有人娶你就不错了！” “锦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沈闻芳小嘴撅的更高，“就我的模样还配不上城里人？” “你模样没问题。”梁锦秀说道，“可你应该知道，城里的男人不愿意娶农村的姑娘。” “又是因为户口问题！”沈闻芳有些气恼。 “难道这还不够吗？” 梁锦秀不想打击表姐的自信，柔声安慰道：“你也别气馁，我们院里的周建国就是农村户口，入赘到了张家，那张茜还是厂里的食堂主任呢，这看对眼了，也不是没有机会。” “那你说的廖学民，他不嫌弃农村户口吗？”沈闻芳睁大眼睛，略紧张！ 梁锦秀笑了笑，说道，“他要是嫌弃我就不来了！” 沈闻芳松开梁锦秀的胳膊，撅撅小嘴儿说道，“也是，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结婚，当然不挑了！” 看她的样子，显然对这个还未见面的相亲对象感到不满意！ 这时候，梁锦秀又劝道，“闻芳啊，你也别多想，廖学民是个很好的男人，你嫁给他一准儿幸福，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个小气抠门，爱算计的老爸！” 听了这话，沈闻芳抿嘴笑了，不过笑容立刻凝滞。 “不对。” “怎么了？”梁锦秀问道。 沈闻芳问道，“锦秀，你刚才说什么爱算计？是什么意思？” 梁锦秀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便笑道： “廖老师人不错，就是太能算计了。” “他儿子去他家蹭饭，一顿饭要交三毛钱伙食费，住宿得交五毛钱。” “他家老大结婚，老两口楞是一分钱没出，廖家老大当了五年学徒，才攒够结婚的钱！” “还有这种事情？”旁边的沈闻芳都惊呆了，什么人呐，这是，连亲儿子都算计。 梁锦秀笑道，“不过廖学民没有遗传他老爸的算计，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锦秀，你可别骗我啊！”沈闻芳带着几分疑惑说道。 梁锦秀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我骗谁也不能骗我姐姐啊！” “这我就放心了！嘻嘻！”沈闻芳又笑了。 梁锦秀笑道，“闻芳，我可告诉你，你嫁给了学民，以后可别忘了我。” “那怎么会呢！”沈闻芳盈盈一笑，挽住梁锦秀的胳膊。 “对了！”沈闻芳忽然看向梁锦秀，“我记得你们院儿是不是有个叫薛凌的啊？” “是。”梁锦秀点点头说道，“哎，你怎么知道的！” “去年小舅在信上说的。” “我爸在信上，还说了什么？”梁锦秀才想起，老爸确实有每月写信的习惯，原来是寄给大姑家了。 “还说了捐款的事情，你们院里邻居好和谐啊。” 沈闻芳敏锐的察觉到，表妹在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提起全院捐款，我就想起某人一分钱没捐，想到她，我就来气，不提那个人了。” “薛凌的丈夫去年刚结婚没多久，就因为工伤去世，留下孤儿寡母，厂里只给了薛家二百块钱的补偿！” “这么惨啊！”沈闻芳撅撅小嘴儿，心里可怜，又问道，“那你们院儿的人没帮帮她家吗？” 梁锦秀嗤的一声，说道，“这年头家家都不富裕，有的饭都吃不上，谁能帮她？这可是个无底洞。” “偶尔的帮帮也行啊？”梁锦秀一脸不解。 梁锦秀看了一眼沈闻芳，有些不耐烦。 “我说闻芳，你那么关心那个薛凌干嘛？那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两个小时后，车接着停下了！ 梁锦秀起身说道，“到了，下车！” 这时候，沈闻芳才又想起廖学民。 他到底丑不丑呢？ 第53章 名贵家具 两人提着行李，进了院里。 沈闻芳四下观看，像个好奇宝宝，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恰似刘姥姥初进大观园。 今天是星期天，廖老师正在自家门前侍弄一盆罗汉松。 他喜欢养花儿养盆栽。 冬天里，只有这不畏寒的罗汉松可以摆在门前，傲骨凛凛，带着几分春意。 梁锦秀主动打招呼，笑道，“哎，廖老师，今天没鼓捣您那自行车呢。” “怎么弄起盆景了呢，您那自行车该擦洗了啊！” 听到声音，廖老师转身看去。 “哎，梁锦秀，这姑娘谁啊？长得够俊的！” 梁锦秀笑道，“她是我大姑家的孩子，叫沈闻芳，快跟廖老师打个招呼！” 沈闻芳带着几分羞涩，问候了一声好！ 廖老师乐的呵呵笑。 “锦秀，这姑娘可比你长的俊！” 梁锦秀笑道，“那可不是，人家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呢！” “得了，廖老师，您忙着，我得带闻芳回家了。”梁锦秀笑道。 这时候，廖老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了沈闻芳手里拎着的土特产。 “哎，这大葱一看就是就是三叶齐。” 沈闻芳笑道，“廖老师，您可真识货，这就是三叶齐我们家种的！” 三叶齐是四九城的一个大葱品种，以葱白儿长著名。 梁锦秀使了一个眼色，赶紧拉着沈闻芳，对廖老师笑道，“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梁锦秀的背影，廖老师撇撇嘴。 “那么大捆葱，也不知道匀我几根，一点儿不懂事儿，不知道孝敬大爷，什么玩意儿！” 沈闻芳还回头看了一眼廖老师。 “锦秀，廖老师刚刚好像不高兴啊！” 梁锦秀说道，“他是嫌我们没给他大葱了！” “啊？”沈闻芳吃惊，又说道，“那就给他两颗啊！” “给个屁。”梁锦秀说道，“他是我们院儿出了名儿的算计鬼，只想着算计别人。你今天送了葱，明天就该送猪肉了！这大葱给他还不如喂猪！” “还有这种人啊？”沈闻芳又吃了一惊。 “你啊，还是道行太浅了，慢慢学着吧！”梁锦秀撇撇嘴。 嗯？不对，她忽然想到什么。 “怎么了，锦秀？”沈闻芳不解的问道。 梁锦秀微笑着摇摇头，拿出两根儿大葱走了回去。 看到梁锦秀大葱，朝自己走过来，廖老师会心一笑，心想，这还差不多。 “给。”梁锦秀笑道，“刚才走的急，忘了给您留两根儿葱了，您收着！” “哎哎！这怎么好意思啊！”廖老师嘴上说着场面话，手里动作不含糊，一把拿过大葱。 梁锦秀接着说道，“廖老师，我问您个事儿。” “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廖老师笑道。 “那个，这两天你们学校的李云山，李老师来过我们院子吗？” “没有啊？”廖老师说道，“怎么，你找他有事儿？” 梁锦秀摇摇头笑道，“就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我们家吃个饭。” “这还不简单。”廖老师笑道，“明个儿我帮你问问不就结了！” “那我先谢谢了！”梁锦秀笑道。 “都一院儿的，甭和我客气！”廖老师摇摇头笑道。 “闻芳，我们走！”梁锦秀笑道。 沈闻芳有些诧异，悄悄问道，“梁锦，你怎么又给了两根儿葱啊？” 梁锦秀笑道，“他都看到了，我觉得不给不好，何况他还是我们院儿的呢！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事儿还得麻烦他！” 说话间进了屋。 梁松山正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看到沈闻芳连忙放下起身。 沈闻芳亲切的叫了一声‘小舅’。 “诶，是闻芳吧！”梁松山笑道。 沈闻芳笑盈盈的点点头。 梁松山上下打量一番，叹道，“哎哎，人说这女大十八变，可真是不假。瞧瞧这小模样儿，眼瞅着招人喜欢呢！” 沈闻芳羞涩的笑了笑。 “小舅，这些都是我们家种的，您别嫌弃！”她一面说，一面把土特产放在桌上，然后四下里看看，只觉得舅舅家住的实在太窄了。 这晚上自己该住哪里呢？不会要打地铺吧。 “走，我带你出去认认路，顺便熟悉熟悉院子！” 梁锦秀穿过月亮门儿来到后院儿，正遇上张茜出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沈闻芳，啧啧称奇，这姑娘长得好看啊。 沈闻芳羞得脸蛋儿通红，不敢看张茜的眼睛。 梁锦秀不想和张茜说话，拉着沈闻芳加快脚步。 看着梁锦秀快速离开的背影，张茜绝对能想象到她那气鼓鼓的表情，嘴角浮现笑意。 懒得跟她计较，自从上次，自己把梁锦秀安排去食堂窗口当打菜员，两人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见面连招呼也不打了。 不过她不后悔，梁锦秀任性的行为，差点害的自己丢了食堂主任的职位，自己只安排她去打菜，已经是看在梁叔的面子了。 沈闻芳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人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她在笑啥，莫非她的脑子有点问题，沈闻芳吓了一跳，加快了脚步。 “锦秀，刚刚那人是谁啊？”沈闻芳小声问道。 梁锦秀说道，“她叫张茜，是我们院儿最坏的坏蛋！” “啊？”沈闻芳又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叫张茜的女人，竟然在朝她招手。 果然是个坏蛋啊！而且，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自己可得离她远点。 廖老师打理完盆摘，就拿着两根儿白得的大葱，笑呵呵的进了屋，看到廖大妈正在擦椅子。 廖大妈很用力，好像她手里的不是抹布，而是砂纸，顿时把廖老师吓了一跳，跟着大喊一声。 “你在干嘛，快住手！” 廖大妈闻声吓的跳了起来。 “哎，我说老廖啊，你喊什么啊？我耳朵又不聋，吓死我了！”廖大妈拍着自己怦怦狂跳的胸脯。 廖老师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廖大妈手里的抹布，一脸的哀痛，看着廖大妈问道，“诶哎喂，你就拿这个擦椅子？” 廖大妈皱皱眉，说道，“不拿这个拿什么？” “你看看，这抹布多么的粗糙？”廖老师把抹布给廖大妈看，“你这是要把我的椅子擦掉漆啊！” 廖大妈震惊，她从未听说抹布能把家具的漆擦掉的。 第54章 吃早餐 廖老师急慌慌的说道，“老伴，你知不知道这椅子是什么做的吗？” 廖大妈气呼呼的说道，“老廖，你当我傻子吗？你当我不知道椅子是用木头做的？” “诶哎喂！”廖老师又气又恼的直跺脚，“这没文化可真是可怕啊！” 平时廖大妈就烦廖老师说她没文化，她好歹小时候也上过几天的学堂，唐诗也能背几首。 “就你有文化，那你说说，这椅子不是木头做的是什么做的？”廖大妈叉起腰，一幅要和廖老师打擂台的架势。 廖老师苦着脸说道，“这是金丝楠木，金丝楠木做的！” 听到这几个字，廖大妈惊呆了，虽然不知道这楠木是干啥的，但看老廖的神色，应该很名贵的样子。 她这才想起来木头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值钱，有的不值钱。 比如他们家的几个木凳子，就是用寻常的木头做的，所以不值钱。 可金丝楠木不一样，这是很值钱的一种木头。 “老廖，你说什么？”廖大妈惊讶的问道。 廖老师说道，“这是金丝楠木做的，还有衣柜，书架，小茶几，都是我从收破烂的老吴那里买来的。” “什么？”廖大妈直接震惊了，但有些不相信，“老廖，你不会搞错了吧？” 廖老师说道，“怎么会有我不知道的，我可认识金丝楠木，我大舅就是木匠。” 廖大妈再看看这些家具，此时一看还真的很高档。 ...... 翌日。 张茜和周建国两人，早早起床上班。 中午，张茜接了个电话，再来食堂就有些晚了，打了饭菜后，便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安心坐下吃饭。 梁锦秀也端着饭菜，视线扫了一圈，没找到合适位置。 “锦秀，过来这边坐，这儿有位！”张茜热情的挥手喊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是姐妹情深呢。 “张主任，中午好！”梁锦秀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挨着她坐下。 “叫什么张主任，生疏了，现在又不是在工作，叫我小茜就行。” “好的！张主任！” “快吃饭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张茜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张主任，我明天想请个假。” “请假？为什么？”忽如其来的一句，让张茜愣了愣。 梁锦秀怎么回事，怎么最近老是请假，这工作态度，换到后世的私人企业，早就给开除了。 但这是五十年代，没有人有权利敢开除工人，除非主动辞职或者偷厂里机器。 张茜没多想，就同意了，要是敢说请假影响工作，她就变成压榨工人了，还想不想进步了。 …… 另一边，廖学民今天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他直接从后院来到了中院。 偷偷的瞄了一眼梁家，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廖学民就知道里面的人还没有出门。 不过她却耳尖的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看样子这里面的人应该是醒了。 “有戏！” 廖学民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之后，心中一喜，没有多留，快步的朝着前院走去。 出了大院门后，廖学民就在大院旁的转角处等着沈闻芳从大院出来。 并没有让他等多久，穿着熟悉的散花红棉袄的沈闻芳，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闻芳！” 看见沈闻芳出门，廖学民便对着她招呼到，顺势从角落中走出，挡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出现的廖学民，沈闻芳脸上有些惊喜，对着廖学民喊道： “学民哥。” “欸~” 看着沈闻芳的样子，廖学民笑着应了一声。 “走，我带你去吃早餐，隔壁街胖嫂家的豆浆和油饼可是这附近的一绝！” “好啊，那咱们赶紧去吧！”沈闻芳惊喜的声音脱口而出，有些急不可耐，显然她对油饼和豆浆非常感兴趣。 昨天是她在梁家吃的第一个晚饭，虽然是第一次到城里舅舅家，但并没有特别的招待。 昨晚的晚餐吃的是窝窝头，咸菜，和玉米粥，唯一的白面馒头还让梁锦秀给吃了，所以她根本就没吃饱，晚上打了地铺，翻来覆去睡不着。 胖嫂家的摊铺外，沈闻芳和廖学民两人，正坐在小桌上，吃着油饼和豆浆。 这会天空才微微亮起，过往的行人不多，再过半个小时，工人该上班了，这里就会变的人山人海。 “呜~，学民哥，这油饼实在是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油饼。” 廖学民对面，沈闻芳含着油饼，对着廖学民含糊着说到。 看着她那一脸惊喜的样子，廖学民就知道，她的话不是作假，这丫头是真的没有吃过油饼这东西。 这个年代的物资，实在是太匮乏了，农村人能够每天填饱肚子，就挺不容易了，油更加是奢侈品。 很多家庭，基本上都是，每逢过年，才能够见着一回油腥，哪来多余的油来做油饼吃。 “这有什么，以后只要你嫁过来，就是城里人，这些东西想吃天天都能吃。” 而沈闻芳看廖学民这般说，脸上也是一红，随即道： “学民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就一乡下丫头……” 沈闻芳低着头，脸上带着娇羞，眼神中略带一些躲闪，又似有一些期待。 廖学民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严肃了起来，认真的道： “闻芳，不瞒你说，自打昨天跟你相亲后，我就相中你了。” 听着廖学民的话，沈闻芳骇然失色，城里人难道都这般胆子大么，才刚见面，就相中了，有些太草率了。 她觉得还是应该多接触，对廖学民的话，不做回应，低头默默吃饼。 廖学民只当她是害羞，也并未追问，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只能听到细微的咀嚼食物的声音。 良久，廖学民缓缓说道：“闻芳，等会吃完饭，咱们去买点肉，中午让你尝尝我的厨艺，怎么样。” 沈闻芳眼睛眯成月牙，笑意盈盈：“好啊，学民哥。” 看着眼前女人的笑颜，听着那温婉软糯的声音，廖学民不禁有些痴了，一时间忘记了回应。 沈闻芳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羞红了脸庞，双颊亦是蒙上了一层薄红。 第55章 悉心照料 吃完饭，两人又去集市，买了一些猪肉和鱼，还有一些蔬菜。 廖学民有些肉疼，今天算是下血本了，这些东西足足花了他五块钱，相当于小半个月工资。 他进厂未满两年，还是学徒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八块五。老爸那里又不肯支援一分钱，因此，他的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 回到家，廖学民便开始了他的厨艺表演。 先把猪肉清洗干净，切成大块，放入锅中焯水，煮熟后捞出备用，控干水份。 然后另起锅烧油，加入酱料，五香，八角，桂皮，花椒，炒出香味，再把猪肉放进去，开始小火慢炖一个小时，然后就可以吃了。 炖上肉之后，廖学民又开始处理起那条鲢鱼来，动作熟练，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大厨的风范，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学民哥，我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你的动作好娴熟啊！” 厨房中，沈闻芳面露惊喜，双眼冒着星星，满是崇拜和爱慕。 梁锦秀说的没错，眼前这个男人好像还真不错，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首先要学会征服她的胃。 廖学民笑道：“哈哈，这肉可不仅仅是闻着香，吃起来更香，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已经将那条大鲢鱼处理好，撒上了姜丝葱段和食盐等调味料后，装入盘中。 将盘子放在锅中，底部用筷子架空，加入清水，点燃柴火，这道清蒸鱼就完成了，等一个小时后，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随着火候上来，红烧肉和清蒸鱼都散发了浓郁的香味，一时间充满了整个屋子，甚至开始朝着院外飘散了出去。 即使沈闻芳刚吃完早餐，但这如此诱人的香味，依旧是让她口齿生津。 借着微风，浓郁的肉香味直接传遍了整个大院的各户人家中。 中院，薛家。 薛老太今天中午吃的是窝头，棒子面和一小碟腌萝卜。 她啃着窝头，感觉自己在嚼树皮，生硬的让她难以下咽。 棒子面清淡无味，若是细细咀嚼还有一股生涩的苦味，让人不禁皱眉，强忍着不适，薛老太硬是把它吞入肚中，厌恶的情绪却油然而生。 只有腌萝卜能吃出一丝清爽的味道，但这个吃了不抗饿，不顶用，没一会就会再次陷入饥饿。 闻着隔壁的肉香，在看看自家桌上的食物，她不禁潸然泪下，抹着眼泪，强逼着把窝头和棒子面吃下去。 她似乎又想起了死去的丈夫，怀念那时候有老薛的生活。 她哭的更厉害了，鼻涕眼泪齐出，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害怕让邻居听到，不能让那些人看了笑话。 珍藏许久的记忆，如洪水般奔涌而来，触动了心底那道最深处的伤疤，她伤心欲绝地看着桌上老薛的相片，也是唯一的一张相片。 那时的她，可以每天不用工作，专心在家纳鞋底，一切都有老薛帮忙照料。 直到有一天，老薛因工伤去世，薛家的天就塌了，好在薛凌争气，顶替了父亲的职位，在厂里当学徒工，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哭了一阵，她似乎感觉好受一些了，思绪回到现实，她现在恨透了隔壁的廖学民和沈闻芳，既然打不过廖学民，那便只能骂。 “沈闻芳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才刚认识没几天，就跟廖学民勾搭上了，呸，不要脸。” “大中午的，竟然就在院里煮肉，还煮的那么香，太缺德了。” “他们两个人吃那么多的肉，还有鱼，能吃得完吗？” “我老太太住隔壁，就不知道给我们家送点啊。” 后院。 另一边，廖学民估摸着火候，红烧肉和清蒸鲢鱼差不多熟了，可以吃了。 “来，闻芳，尝一口这个肉，看看熟了没有！” “哇，学民哥，你做的这红烧肉真的好好吃啊，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肉块肥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甜味，你这手艺我觉得外面大厨手艺还要好！” 沈闻芳嘴里含着一快红烧肉，一边吐着热气，一边囫囵的说到。 “好吃就行，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菜吃完。” 薛家。 一个身材纤瘦，长相俊俏的女人，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 她慢慢将手里的碗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两眼放光的看着稀粥。 不停地咽着口水，好像面前的这碗稀粥是山珍海味。 此时女人的肚子也咕咕的响了起来，好像在催促她快点把眼前的粥喝了。 聊以安慰饥饿难耐的胃，但女孩只是不停地吞噬着嘴里口水。 她摸了摸肚子，终是迈动脚步向屋子里间走去。 只见里屋的土炕上正躺着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看起来瘦骨嶙峋、面色苍白。 女孩走了进来，轻轻的坐在炕边，看着炕上的老太太。 她轻声喊道：“妈，来，我给你煮了你最喜欢的大米粥。” “还放了一块冰糖，快起来吃一点。” 薛老太，躺着床上哼哼唧唧的，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女儿在跟自己说话。 她想睁开眼喝点粥，却发现眼皮十分沉重，只能轻声说道：“小凌，妈不饿，你吃吧。” 昨天她被廖学民给气到了，又想到死去的丈夫，大哭了一场。 谁知，今天，她就病倒了，薛凌还为此请了一天假。 “妈，我来喂你，你都一天都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不行的。” 薛老太微微张开嘴巴，温热的米粥顺着食道，流入胃里，如一阵暖流，温暖了她的身体。 薛老太感觉自己现在很饿，肚子里的肠子，好像都搅在一起了。 肚子此时发出咕咕的声音，向她发出强烈的抗议，让她赶快吃东西。 在薛凌的照料下，薛老太总算吃完了一碗米粥，缓解了饥饿，她感觉好多了，甚至觉得连头痛都有所缓解。 薛老太猛地睁开眼，“再给我端一碗来。” 薛凌又盛了一碗，她快速接过，话也没说就直接喝了起来。 此时的她已经饿的不行了，这种粥温度刚好，她的身体急需补充热量。 薛老太吃饱了，又沉沉睡去，但这次没有哼哼唧唧，睡得非常踏实。 第56章 雪中送碳 隔壁院。 苏家。 从今年入冬开始，粮价开始上涨，苏家缺少收入，又没有积蓄。 饥荒也随之而来，家里顿时陷入了困境。 往日里神气的苏世豪，没了威风，只能去码头卸货。 苦根跟奶奶挤在一张破旧的被子里，大白天的，她们家也没烧火炕。 虽然两人都在炕上躺着，苦根还是能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意。 苦根吐了吐舌头，又往奶奶的怀里钻了钻，有气无力的说道：“奶奶，我饿的睡不着。” 这时，一直安静的在闭目养神的苏家奶奶，睁开眼说道：“苦根，你就安静躺着，少说点话，节省体力。” 苦根无力的说道：“奶奶，我刚刚睡着又被饿醒了。” “唉，饿着就饿着吧，奶奶也没办法，” “家里的粮食不多了，每顿该吃多少都计划好了。” “这外面也找不到什么可吃的了。” “等晚上你爸回来，应该能有点棒子面。” ...... 屋里慢慢陷入了沉默，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苏家奶奶抬头看去，发现来的不是别人，居然隔壁院的张茜。 张茜刚一进屋，看着眼前的苏家奶奶和苦根，两个人骨瘦如柴，让她看着心里有点发怵。 饿成这副模样，可以直接去演生化危机了，都不用化妆的。 苏家奶奶看到张茜，心里惊讶极了，这孩子怎么来了。 而率先反应过来的苦根，更是一下子揭开被子，边下炕边高兴的喊道：“小茜姐姐，你来啦。” 苦根的态度跟上次截然不同，他知道张茜是食堂主任，每个月工资很高，还能吃食堂。 她们家肯定有粮食，他贪婪的盯着张茜手中的布袋。 张茜没有理会苦根，把布袋放在桌子上。淡淡说道：“这里有五斤棒子面，借给你们了，以后记得还。” “什么？” “真的？” “棒子面啊？” 张茜话音刚落，苏家奶奶和苦根就满脸惊喜，两人都齐刷刷的盯着布袋，两眼放光，一脸期待。 苦根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他快速跑到桌子旁，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布袋的口子。 里面满是黄橙橙的棒子面，他当即就激动的喊了起来，“奶奶，真是棒子面。” 苏家奶奶也高兴的凑了上来。喜道：“给我看看。” 看着两人激动的样子，张茜的内心，顿时百感交集。 虽然前几天就从姜大妈的口中，知道苏家断粮的事情。 但自古以来，都是救急不救穷，自己和苏家奶奶只见过几次面，两人本就毫无瓜葛。 虽然她有钱有粮有工作，但却没有理由去救助苏家。 犹豫再三，她今天还是来了，终究是迈不过心中那道坎。 虽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两年了，但她的内心始终是带着现代人的思维方式，不忍心看到有熟悉的人，因为缺粮饿死， 苏家奶奶的脸色洋溢着笑容，“谢谢，谢谢你，小茜。”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粮食我就收下了。” “你放心，等来年开了春，我一定还你。” 张茜点点头，没有接话，便转身离开。 熟知历史的她，清楚的知道，明年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饥荒。 这也是她之前花大价钱，也要重新进厂的原因，如果失去工厂的庇护，个体将变得无比脆弱。 苏家奶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除非，她愿意全力救助，但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张茜刚离开，苏家奶奶拿着棒子面进了厨房。 有了食物，就不用挨饿了。 苦根高兴的跟着奶奶后面，帮忙点火。 苏家的厨房非常简陋，到处布满了灰尘。 而且厨具也少的可怜，其它调料什么的也一点儿没有。 除去张茜刚送的五斤棒子面，只剩一小罐掺杂着不少杂质的盐。 还有一小瓶黑乎乎的醋，除此之外再没其它的了。 苏家奶奶没有犹豫，先把破损的铁锅洗刷干净。 又从水桶里舀了几勺清水，盖好木盖。 苦根在灶台烧火，时不时送入一些树叶和枯枝。 苏家奶奶正在一边揉面，一边等着水开。 她先将案板上的面条，丢进煮沸的开水中，加入一点盐巴，然后开始耐心的等待。 苦根时不时直起身子，没有跟奶奶说话。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面条，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他感觉自己更饿了。 十分钟过去，差不多了，面已经煮熟。 苏家奶奶拿出两个碗，先捞了满满一大碗，倒了点醋。 放到了苦根的面前，笑道：“乖孙儿，面煮好了，快吃吧。” 苦根闻着面条发出的香味，忍不住说道：“奶奶，那你呢？” “奶奶不饿，吃一点就够了，你先吃吧。” 苦根被说服了，认可了奶奶说的话。 他吃了一口面，立马惊喜的喊道：“奶奶煮的面真好吃，这面好香啊。” “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苦根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错误的认为眼前的食物，是天下最美味的。 这也许只是一种心理作用，其实它就是一碗普通的棒子面，和那天薛老太含泪吃下的，别无二致。 苏家奶奶将剩余的面，装进碗里，只有浅浅的小半碗。 她慢丝条理的夹了一根面，吸溜进嘴里，然后她也惊呆了，这面真的好香，还有点甜。 她之所以吃的这么慢，是因为家里的老人曾经嘱咐过。 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肚子会萎缩. 这时候吃东西，一定要非常小心，否则，很容易把自己撑死。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俩人不停吸溜面条的声音。 没多久，就在俩人的努力下，一锅面条都被俩人吃完了。 苏家奶奶喝了一口面汤，满足的打了个嗝。 她一脸慈祥的对着苦根说道：“苦根，咋样？吃饱没？” 苦根高兴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吃饱了，奶奶，你今天做的面条也太好吃了吧。” “我以前咋么没发现你做饭这么好吃？” 苏家奶奶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完饭，她开始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碗筷。 第57章 梁松山跑了 送出去五斤棒子面后，张茜便回到院子里。 刚路过中院，就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走去，隐约听到： “锦秀～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你要是也出事儿了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梁家，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内，一个女人正在悲伤的哭泣着。 此时在她的身后，围满了院里儿的街坊邻居们。 全都同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交头接耳的抱怨道： “这个梁松山可真够缺德的！ 好好的女儿撇下不要。 竟然跟一个寡妇跑了。 你说她这是怎么想的啊？” “嗨～那谁知道啊！ 我听说～那个寡妇长的可漂亮了， 好像是叫王曼丽， 上次我还见过呢。” “要我说啊，这个王曼丽， 也不是个东西， 把梁松山迷的神魂颠倒的， 这不连家都不要了， 跑去给人家拉帮套去了。” “哎～可怜了梁锦秀这个孩子！ 那么小就没有了娘， 这下亲爹又跟人家跑了， 眼瞅着，梁锦秀马上也快要结婚了， 结果人又跑了！” 人群的最前面，分别站着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领头的是一个留着寸头，脸色黝黑看上去十分正直忠厚的男人。 只不过眼底不时闪过精光， 彰显着她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正直忠厚。 此时她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她的左手边，是一个长的胖乎乎的梳着分头。 她挺胸凸肚一副领导派头的男人，此时正背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而那个貌似忠厚的男人右手边，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 脸上带了副断了腿的黑框眼镜，满脸都透着精明的样子。 此时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满是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身边的那个貌似忠厚的中年男人说道： “老姜～你看现在这个事儿怎么办啊？ 梁松山这一跑，梁锦秀又气得晕过去了。” “现在梁松山跑了，梁锦秀晕了， 她这个表姐，沈闻芳可怎么办啊？ 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 被叫做姜明的中年人， 阴着脸低头沉吟了一下， 这才抬起头沉声说道： “这梁松山已经跑了， 咱们在说什么别的也没用了， 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 看看梁锦秀这孩子有事儿没事儿。” “实在不行就先送医院去吧， 至于医药费什么的， 咱们大家伙先凑钱替她垫上， 等梁锦秀以后上班了在还大家。” “毕竟都是一个院儿那么多年的街坊， 梁锦秀又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 咱们大家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那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听完点了点头， 但是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迟疑着说道： “这个捐钱～得捐多少钱啊？ 你也知道我们家六口人， 就指着我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呢，我这手头………。” 张茜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这下明白了。 梁松山和寡妇王曼丽余情未了， 又跟着寡妇跑了，梁锦秀知道后，被气晕了。 梁松山要跑的事情，张茜上周就大致猜到了， 只是没有证据，就没告诉梁锦秀。 因为上周末，梁松山找到她，要辞职， 张茜也没问原因，直接给批了。 反正梁松山只是一个临时工而已，辞职手续很简单。 梁松山走了，食堂主厨就让孟师傅先顶上， 她算了看出来了，这老梁家的人， 有一个算一个，不靠谱，以后是坚决不能用了。 姜明一听廖老师的话，坏菜了，这是不打算捐钱了啊。 行吧，这个钱，他先垫上。 当即招呼几个邻居。把梁锦秀送往医院。 姜明回到屋里，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背着手来回得在屋里踱步。 一边的姜大妈却是面有难色的看着他， 然后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老姜，这个梁松山真的就这么跑了？ 什么都没跟梁锦秀说？ 你这么吓唬梁松山，吓得她扔下梁锦秀她们就跑了。” “要是万一以后他回来了， 或者给梁锦秀写信把事儿说清楚， 那你在院里可就完了！ 大家伙还不得骂死你啊！” 姜明听完身形顿了一下， 那张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的表情， 哪里还有刚刚在外面时，忠厚正直的样子， 此时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 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姜明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老伴儿， 然后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 “我嘱咐过你什么来着， 这个事儿打死也不能往外提了， 梁松山逃跑的事儿， 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跟那个寡妇还没结婚呢， 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他不跑怎么办？不跑等着游街么？” “我要不是看着我们多年街坊的份上， 我都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直接就去街道告他个流氓罪， 到时候他就得吃花生米去。” “到时候梁锦秀， 还是得孤苦伶仃的命？ 还不是得指望着我这帮衬她们？” “好了～这些事儿以后不许提了， 在提别怪我跟你翻脸， 你记着我跟你说的话， 从明儿开始，你没事儿多去梁锦秀家里转转。” “没事就帮她收拾收拾下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 等她吃不上饭饿肚子的时候， 拿点棒子面接济一下她！” “梁锦秀那个孩子我了解， 那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只要咱们现在对她好， 她以后肯定会报答咱们， 咱俩以后养老就指望她了。” 看着姜明脸上狰狞的表情， 姜大妈忙不迭的点了点， 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就放心吧！ 我肯定把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让她觉得，我比她亲妈对她还好！” 姜明听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屁股坐在桌子边上，望着梁锦秀家的方向， 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后院薛老太的家里， 屋里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 伸手不见五指， 薛老太舍不得煤油， 除去吃饭的时候，会点一下煤油灯， 晚上其他时间，一律抹黑。 薛老太靠在床头琢磨着什么， 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第58章 亏半斤香油 薛凌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妈～这么晚你还不睡觉， 坐在那琢磨什么呢？ 赶紧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薛老太听完迟疑了一下， 犹豫着说道： “我在想梁松山这一跑， 就留下梁锦秀这孩子， 她以后这日子恐怕可就难过喽！” 听到自己老妈的话， 薛凌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然后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才满脸疑惑的说道： “这也没发烧啊？ 你平时不是最讨厌那个梁锦秀了么？ 说她一点也不尊敬你， 跟她爹梁松山一个德性， 一个臭厨子还牛的不行。” “这回她们倒霉了， 你应该看着高兴还来不及呢？ 怎么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薛老太听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女儿， 十分嫌弃的的说道： “你懂个屁啊！ 我那是关心梁锦秀么？ 我那是在想， 如果咱们提出来照顾她， 让她搬到后院来跟咱俩一起住 以后，那梁锦秀从食堂带回来的伙食， 不就是咱们的了，可以正大光明一起吃了 。” 薛凌一听两眼顿时冒起了金光，哎，这操作可以啊。 要论会算计，她还差自己老妈一大截。 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很快就又消失了， 撇了撇嘴，一脸嘲笑的对着薛老太说道： “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就梁锦秀跟你那个关系， 打死她～她也不会来咱们家住， 而且你以为院里儿里的人都是傻子呢？” “你只要敢开口， 大家就全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姜明她们， 不召开全院大会把你给批死才怪！ 薛老太这才意识到，女儿说的不错。 然后尴尬的说道： “我这不就是琢磨琢磨么！ 又没说真的去跟大家伙说， 我想想也不行啊！ 真烦人～行了不说了赶紧睡觉吧！” 薛老太说完一翻身就躺在了床上， 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廖老师阴沉着脸，从梁家回来， 他就对着账本，拿着算盘， 算珠被扒拉的一阵劈里啪啦， 一边算珠，一边叹气。 廖大妈忍不住问道： “老廖啊～怎么梁松山跑了， 你蔫头耷脑的干什么？ 你瞧瞧你一晚上叹了几回气了？ 你这是犯什么病了啊？” 廖老师正在低着头，扒拉算盘。 听着老伴的问话， 就觉得心烦意燥， 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一脸埋怨的对老伴说道。 “你这儿总是干扰我， 吵得我连算账都算不下去了， 你瞅瞅～这又少加一笔， 一下子又少算二分钱！” “这不是咱家，学民正在跟那沈闻芳处对象么， 我算计着学民今年差不多该成亲了？ 那梁松山可就是四九城里有名的厨子！” “我想着到时候如果学民结婚， 我能请梁松山帮忙做一桌子饭， 那得多有面啊， 所以那天我特意给他送了半斤香油。” “跟他说好了等学民结婚的时候， 让他帮忙给炒菜， 他也都答应我帮忙了， 结果他这一跑， 我找谁给咱们做饭去？” “这下事情没指望了不说， 还白白搭进去半斤香油， 那还是我过年的时候攒的呢， 这下可亏大发了！ 这该死的梁松山！” 廖大妈一听脸都绿了， 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指着廖红兵，一脸心疼的说道： “什么？半斤香油！老廖啊，老廖！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学民结婚的事儿还没影呢， 你这是招得什么急啊你！” “你就是等着学民婚事定下来了， 再去找他也不晚啊！ 这下好了吧？ 让人家白白骗走了咱们家半斤香油， 那可是咱家一年的量啊！” “平时你不是挺会算计的么？ 怎么这次不算计了啊？ 一下吃了这么大的亏， 我看你平时的精明都是假的， 关键时刻屁用没有！” “不行我得去找梁锦秀去， 她爸梁松山骗了咱们家香油跑了， 她梁锦秀还在呢！ 这父债女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她得替她爸还债！” 廖大妈越说越觉得来气，彻底炸毛了， 她嫁到廖家三十年了，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她直接奔着门外就冲了过去， 廖老师一把将她给拉了回来， 压低了声音， 满脸急切的冲她说道： “你小点声儿， 在让人家听见了， 那个梁松山刚跑， 撇下梁锦秀不管， 你这个时候上门去要债。” “你不怕街坊们戳你脊梁骨啊？ 你还打不打算在这个院里儿住下去了？ 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廖大妈一听这话，才停了下来， 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廖老师见状连忙又陪着小心的说道： “这事儿我刚才琢磨了， 梁锦秀从小就跟她爹学做饭， 手艺也差不到哪去， 实在不行到时候让她给做顿饭不就得了！” “梁锦秀一个月工资二十八块五， 那个孩子脸皮薄， 到时候我私下找她说说， 她肯定会把香油还我的， 你就别那么生气了， 一会儿气坏了身子去医院，又得花钱！” 廖大妈听到这里， 脸色总算是变得好看了一些， 也不在吵吵着要去找梁锦秀了， 坐回到了桌前， 一脸认真的叮嘱道： “你可得记着找机会跟梁锦秀说， 这半斤香油可不是小数目， 可不能这么白白丢了！” 自知理亏的廖老师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然后陪着笑脸的坐了下来，继续算账。 这一夜～因为梁松山的出走， 各家各户都上演了一幕幕毁人三观的精彩演出， 而张茜呢，此时嘴角还流着口水，睡的正香。 随着太阳从天边冒出了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也照射在院里的青砖绿瓦上， 唤醒了这座古色古香的院子。 各家各户的屋门陆续的打开了， 一个个伸着懒腰， 打着哈欠的人们， 都端着印着喜庆图案搪瓷尿盆， 相互打着招呼， 往院里外面的公共厕所走去。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人们清早起来第一件事情， 就是先去倒尿盆， 然后才是回来排队在水池边上洗漱。 被屋外的喧嚣声吵醒的张茜， 揉着眼睛走出了屋子， 站在自家的门廊下面， 望着院里忙碌的人群。 姜明此时刚好去倒尿盆儿回来了， 上身穿白色跨栏背心， 下身深蓝色工作裤的他， 手里端着一个印有大红囍字的尿盆， 让张茜觉得格外滑稽。 总觉得尿盆上的囍字， 跟姜明额头上的皱纹有颇有几分相似， 上下交相呼应。 “张茜，早上好啊！” 第59章 女人的野心 “姜叔，早上好。” 洗漱完，张茜回到家，发现周建国已经做好了饭。 张茜看了一眼，早餐还挺丰盛，一大锅稠稠的大米粥，猪肉炒白菜，青椒肉丝和几个白面馒头。 在这年代里，一般的家里都是家庭主妇负责做饭和盛饭，张茜她们家情况特殊，家务活都交给了周建国。 那个年代家里粮食不够吃，所以这个盛饭也是有说法的，按家庭地位排，给主要人员的盛饭，多一点，干一点，次要成员少一点，稀一点。 小孩儿吃的精一点，饱一点，妇老闲辈粗一点，欠一点，有油水的藏一点，遇到病人优待点。 而农村更是上午活动量大吃干的，下午运动量少吃稀的，农忙的时候全天吃干的，农闲的时候大多吃稀的。 不过，在张家这些规矩，都让张茜废除了，只剩一个原则，那就是敞开了吃，不差钱。 现在全国都在炼钢铁，除了各个街道跟工厂，单位都建了自己的炼钢炉以外，各类学校也建设了自己的炼钢炉，学生们也都不上课了，忙着帮忙炼钢。 张茜临出门的时候，又给了周建国十块钱和五斤粮票，这是一周的生活费，类似于买菜，买日用品这类的工作，都让周建国负责采买。 “张茜？我有点事跟你说。” “哎，梁锦秀，你不是在医院么，怎么回来啦。”张茜笑着说道。 梁锦秀看起来一连憔悴，看起来，老爸跑了，对她的打击还是蛮大的，当即，也不在开玩笑，正色道：“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是我表姐，沈闻芳，前几天从农村老家那边来的，她想进咱们工厂工作，您看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张主任，你好。”沈闻芳乖巧的打着招呼。 “进厂当临时工，一个月工资十二块五，你愿意干吗？” 做这件事情，对张茜来说很简单，安排一个临时工，只需要跟人事科长打个招呼就行，她不介意随手帮个小忙。 毕竟梁松山走了，以后厨房还是要靠梁锦秀帮忙，卖她一个好处，不是不可以。 沈闻芳强制压住惊喜，连忙说道：“我愿意。”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原本看起来遥不可及的梦想，竟然就被张茜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给解决了。 她一直不甘心，待在农村，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因此看不上农村的男人。隐隐之中有一种预感，自己就应该在城里生活。 梁锦秀没有说谎，廖学民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她进城没几天，就找到了对象，这让她的野心，进一步膨胀，欲望的火苗正在熊熊燃烧，下一步的目标，她想成为工人。 昨天，梁松山跑了，正是机会，她一直等的契机终于出现了，她一整天都寸步不离，一直照顾着梁锦秀，直到梁锦秀醒来。 借此机会，昨夜，她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要进厂当工人，谁知梁锦秀竟然一口答应下来，真是一个真实善良的好女人啊。 果然，一早起来，两人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找到了张茜。 张茜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居然是纺织厂食堂主任，论美貌，她甚至不及自己一半，论文化，自己初中文化，也秒杀她小学文化。 这一天，沈闻芳暗下决心，她一定要超过这个叫张茜的女人，这个想法，被她深深的埋在心里，此时的她，乖巧的像是一只绵羊，人畜无害。 张茜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待会你直接跟着梁锦秀办入职手续吧，我会给人事处的李科长打个招呼。” 此时的张茜，根本没把沈闻芳放在眼里，她带着一股穿越者的自信，自以为拥有远超时代的见识，看着这些土著，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在张茜看来，沈闻芳只是一个长得有些漂亮的女人罢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让她进厂，只是顺手而为。 她浑然不知，在沈闻芳清纯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恶魔。今天好心的一番无意之举，日后会给她带来一场巨大的危机。 周建国盯着沈闻芳，感觉有些不舒服，他作为男人，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人很危险，这是一种直觉，有时候，眼睛会欺骗你自己，直觉不会，但他选择沉默，因为说出来实在太荒谬了，无凭无据。 沈闻芳跟着梁锦秀一路走到了纺织厂，跟门卫打了个招呼以后，梁锦秀直接领着他来到了位于厂办大楼的人事科。 给她办进厂的过程非常顺利，张茜只跟人事科的李科长说了一声，人事科的办事员甚至没看户口本，就一路绿灯，直接在入职证明上盖了个章，然后沈闻芳就成了纺织厂，一名光荣的临时工！ 对您没看错，沈闻芳不是正式工，而是一名刚刚进厂的临时工，第一年每个月工资十二块八毛四分钱。 第二年每个月工资十四块八毛四分钱，第三年每个月工资十六块八毛四分钱，三年师满每个月工资十八块五毛钱，再加上每年一块五毛钱的奖金，正好二十块钱。 至于技术工人，工厂有详细的工资标准，你得通过相应的技能等级考试才行。 如果没能通过相应的技能等级考试，那您就只能当一名普通工人，那就是一直拿每个月十八块五毛钱工资，加一块五毛钱奖金，共计二十块钱，这个标准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才逐渐被废除。 沈闻芳看着自己的工作证明，又看了看边上满脸笑意的张茜，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对人事科的员工说道： “那个～这位同志！我从小就跟着我爸学做饭，手艺绝对没得挑，我看您给我开的工作证明是临时工。” “能不能让我直接当个厨子？您要是不相信我的手艺，您可以让我炒个菜试试！” 沈闻芳想直接调到梁锦秀同一个部门，这样，她在厂里就有照应了，而且张茜还是食堂主任，到了食堂，自己还不是潜龙入渊，一飞冲天啊。 沈闻芳一说完，那个人事科的员工立马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最后都笑得趴在桌子上了，好容易忍着笑说道： “你这个小同志可真逗，刚进厂就想进食堂，食堂可是好单位，你说你厨艺好我相信，可是这个你具体在什么岗位工作不归我管！” “我只负责给你报入厂手续，至于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等到了食堂，跟你们食堂主任说去吧。” “她才有权利决定你干什么工作，而且当厨师是要参加炊事员考试的，这个考试也得通过你们食堂主任申请。” 沈闻芳这才明白了过来，一张俏脸变得通红，十分尴尬的冲着那个员工笑了笑，这才拿着入职证明，跟梁锦秀离开了办公室。 沈闻芳的入职手续办完了，梁锦秀又着急去炒菜，就让沈闻芳自己去找张茜。是的，梁松山跑了后，张茜无奈又让梁锦秀干回了厨师。 沈闻芳拿着入职证明，一路风风火火的直接奔了纺织厂食堂，到了食堂的后门，沈闻芳直接去了食堂主任办公室。 “沈闻芳，入职手续的事怎么样了？”张茜端坐上首，淡淡问道。 “张主任，我刚刚已经办理好了。” “嗯，根据规定，刚进厂的员工都是临时工，不过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就先顶替梁锦秀的岗位，去食堂窗口当打菜员吧。” 沈闻芳一听这安排，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激动的一个劲的给张茜鞠躬道谢。 第60章 蒸馒头 下了班儿，张茜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工厂，一路左顾右盼的往院里儿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四九城儿，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的高楼大厦，最高的楼房也不过四五层，满大街都是古色古香的老式建筑，看起来少了几分繁华，多了几分典雅跟历史的厚重。 马路上也没有那么多的汽车，就连自行车也没想象中那么多，反而却有不少马车混在人流中，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胡同口的粮站，按照记忆，今年的粮食价格应该会大幅上涨才对。 这可是事关肚子的大问题，所以张茜决定自己亲自去粮店看看。 一进粮站，张茜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麦香味儿，一溜木制柜台的后面，堆满了一袋一袋的粮食。 此时还有不少人在柜台前面排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那是四九城居民粮食供应本儿。 来买粮食的人，需要把粮本给负责收钱开票的工作人员，让人家检查一下，看你是不是附近的，归不归这个粮站管。 如果不是这附近的居民，是不可以在这个粮站购买粮食的，而且你买了什么粮食买了多少要做详细登记。 因为每个粮站的辖区有多少居民，都是有严格记录的，粮库会根据居民定量标准，每个月往粮站送对应数量的粮食。 中间小数量的出入没关系，一旦某个粮站的粮食有大量差额，就会引起关注，会有衙门的人来调查。 比如你家粮本定量是每个月一百斤，你却每个月都买三百斤，那你就完了，会被带走调查，说清粮票的来源。 兜里一分钱都没带，只是站在粮站里面看了看什么情况，又看了一眼门口小黑板上写的粮价： “棒子面每斤一毛三，高粱面每斤一毛五，白面每斤一毛八，大米每斤两毛七。” 看着小黑板上的粮价，张茜有些纳闷，没涨价啊，难道是记错了。 从粮站里出来，张茜也就没在去别的地方逛，而是选择了直接回家，该回家吃饭了。 张茜到家的时候，院里的人差不多都到家了，各家都在门口做饭，吃的几乎都差不多，棒子面粥配窝头咸菜。 碰到有今天改善伙食的家庭，炒个菜吃个白面馒头，那下巴都能抬到天上去，这要是在咬咬牙炒个鸡蛋，那就更不得了了！ 那得端着碗用筷子把鸡蛋打的震天响，恨不得让全院里儿的人都知道，他们家今天吃炒鸡蛋了。 “小茜你回来了？今天晚上想吃面条么？”周建国笑容满面的问道。 “行啊，建国，咱们晚上就吃面条。” “那我晚上给你做炝锅面吃！” 炝锅面做法简单，把切好的葱花用油稍微的煸一下，再加上酱油炒香，然后加上清水烧开下面条就行了。 如果有条件的话里面再卧上两个鸡蛋，那绝对是既营养又健康。 用油煸炒葱花的香气，混杂着酱油的香气，还是馋的人流口水，让不少在门口做饭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建国～做什么好吃的呢！弄的这么香！” 姜大妈也在门口做饭，闻到张茜家那边传来的香气，忍不住笑着问道。 “煮点炝锅面吃，您要不要也尝尝我的手艺！” 周建国抬头冲着姜大妈笑了笑，十分客气的回应道。 就当周建国这边跟姜大妈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另一边也在做饭的薛老太却听不下去了，满脸嫌弃的说道： “你这孩子，这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吃个面条还用油炝锅，这么不会过日子，迟早要把家底败光，有你哭的时候！” 薛老太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也足以让院里做饭的人听得轻轻楚楚，本就看她不顺眼的张茜，听到有人欺负自家男人，哪能惯着她，当即回嘴道： “薛老太～我发觉你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儿呢，你们家这刚吃几天饱饭啊！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我家吃面条放不放油管你屁事儿啊？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跟你说别惹我啊！信不信，我把你家小凌调去保洁部扫地。” 薛老太被张茜骂的顿时一愣，刚想开口骂回去，却又迟疑了一下，她知道张茜在厂子里权力很大，万一真把小凌弄去扫地，那老薛家的脸，可就丢光了。 想到这里，薛老太把都到嘴边的脏话又给咽了回去，一张老脸拉的老长，嘴里叨叨咕咕的回屋去了。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面条做得很香，张茜捧着大碗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周建国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样子，又把自己碗里的面条拨给她一半，谎称自己不饿让她多吃点！ 吃过晚饭～张茜和周建国两个人，无所事事的坐在桌子边上大眼瞪小眼，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除了坐在院里互相侃侃大山，下下棋以外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了，再不然就是早早的关灯上床睡觉。 四九城的夏天很闷热，今天的天气更是闷的吓人，连一丝风都没有，周建国坐在屋里出了一身的臭汗，觉得难受无比。 索性脱了衣服，拿着毛巾跑到水龙头边上冲个凉。 一个凉水澡洗完，周建国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端着脸盆哼着小曲儿回了屋，此时张茜已经躺在床上了，瞪着大眼在看屋顶。 ..... 次日。 时间刚刚五点多，周建国就起来了。 她跑到屋外把炉子捅开，做上水开始熬大米粥，蒸馒头。 等到周建国早饭做完，张茜才揉着眼睛走出了屋子，哈欠连天的走到了周健国的边上，用力的嗅了嗅，然后笑着说道： “好香啊！怎么你蒸的馒头比别人家蒸得香那么多啊？” 周建国得意洋洋的说道： “废话～我蒸的是两样面的馒头，里面还加了白糖呢！闻着能不香么？你赶紧的去洗脸刷牙，然后过来吃饭！” 周建国说完端着盛好的大米粥，还有热气腾腾的馒头，端到了桌上。 等到张茜洗漱完毕，回来的时候，周建国早已经给他把粥盛好了，筷子也摆在了碗边。 第61章 开小灶 翌日。 梁锦秀上班，刚穿上围裙不久，就看到张茜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张茜笑着说道： “哎呀，梁锦秀，你在就好了，我刚刚还担心你这会儿还没来呢！今天中午的大锅菜不用你炒了。” “中午王处长要请客户吃饭，招待餐由你来负责，一定要拿出你看家的本事，可不能给咱们食堂丢人！” 梁锦秀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 “行，您放心吧主任！我肯定不会给咱们食堂丢人的，您就瞧好吧！中午来多少人吃饭？炒几个菜啊？”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张茜也放心了不少，琢磨了一下说道： “电话里到没说有多少人，你就按照最高标准，先做八个菜一个汤吧！万一不够了再加菜，剩下了总比不够吃让客人笑话强！” “一会儿我让仓库的老刘，把中午招待餐的材料给你拿过来，具体做什么菜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张茜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梁锦秀一个人站在灶台边上，检查着调料什么的做准备工作。 不一会儿，负责管理仓库的老刘就捧着一大堆东西跑了过来，把东西放到身边的料理台上后，跟打了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梁锦秀看了看料理台上的东西，林林种种一大堆，除了常见的五花肉，鸡蛋以外，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 “吃的还真丰盛，今天我有口福了！吃了两天的素了，可算见着肉了！” 梁锦秀看着满桌子的食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回到后厨门口的杂物架边上，把自己的饭盒给拿了过来。 看着手里的大饭盒，又看了看满桌子的食材，梁锦秀忍不住抱怨道： “哎，还是没经验啊！早知道有招待多带几个饭盒来啊！就这么一个饭盒，这才能装多少东西啊！” 梁锦秀一边抱怨饭盒带少了，一边开始动手收拾材料，她刚一把菜刀拿起来，熟练的切菜，刀光翻滚，让人目不暇接。 过了没有多久，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就陆续出锅了，还特意在菜的装饰上用了点心思。 不但在盛菜的时候，摆出了各种精致漂亮的造型，还在盘子的四周搭配上了相应的雕花，虽然只是些简单的萝卜雕花，但也足以让人看的惊叹不已了！ 以前梁松山炒菜的时候，哪里会下这个心思，随便扒拉熟了味道过的去就行了，跟此时炒的菜完全是两个概念，完全就是农家菜跟艺术品的区别。 负责上菜的员工刚把菜端走没多久，就看到张茜一脸激动的跑了进来，拉着梁锦秀正在擦汗的的手，不由分说往外走。 一直把拉倒包厢门外，然后才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笑容满面的对着叮嘱道： “锦秀，王处长刚看了你做的菜，觉得非常的满意，死活让我把你叫来认识一下，你进去可千万别乱说话。” 梁锦秀当即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张茜一起走进了包房。 一进屋，就认出了坐在主位的王处长。 当即笑着打了个招呼，既不是过分的热情，也没有刻意的冷淡，可谓是表现的不亢不卑，恰到好处！ “你就是梁师傅吧！原来这么年轻，小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好的厨艺，把这些菜做得跟艺术品一样，让我们这些人都舍不得动筷子了，真是少年可谓啊！” “来来来，添副碗筷，再倒杯酒，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梁锦秀一听要叫她一起吃饭，顿时觉得有些为难，倒不是她不想上桌，而是她拿不定主意，人家是真想叫她一起吃，还是只是跟她客气客气而已。 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上桌的一起吃的好，于是用力的咽了口唾沫，贪恋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笑着说道： “王处长，谢谢您的美意，不过我就是个厨子，哪有跟客人一起吃饭的道理，还是您跟各位领导吃吧。” “而且我火上还炖着豆角炖排骨呢，我得回去盯着火去。” 王处长听到推辞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姑娘，那么有规矩，能拒绝跟领导同桌吃饭的诱惑，当即开怀大笑，然后笑容满面的对着说道： “真没想到你还记挂着工作，既然这样也就不勉强了，只好等有机会的时候我在单独感谢你了。” “不过酒还是要喝一杯的，来，倒一杯酒，我们大家一起敬她一杯！” 随着的话音落下，一旁的老刘飞快的拿起酒瓶，倒了杯酒给端了过去，然后又十分狗腿的，给在坐的几位领导一一把酒满上。 见状梁锦秀也不再推辞，端起酒杯冲着还有其他领导比划了一下，然后一仰脖把酒喝了干净，这才非常客气的转身离开了包房。 回到后厨的时候，豆角炖排骨已经炖的差不多了，后厨里弥漫着扑鼻的肉香，勾的人口水直流。 走过去打开锅盖，先给自己装了满满一饭盒豆角炖排骨，然后才开始装盘，让负责上菜的人端走。 其他的人看到的行为，全都没有说话，厨子拿剩菜这是厨房的规矩，不过是提前把菜盛出来罢了，在的时候也是这么干，她们早习惯了！ “梁师傅，她们那边的菜不够吃，让我跟您说一声，在多炒几个菜，尤其是那个水煮肉片，还有辣子鸡。” 梁锦秀坐下还没歇多久，负责上菜老刘的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对她大声的喊道。 “靠，总共才五个人，八菜一汤竟然还不够吃，这帮人都是饭桶么？” 梁锦秀听完忍不住心里嘀咕了几句，但还是无奈的站起身子继续炒菜，这次又炒了四个菜。 除了她们点名的水煮肉片跟辣子鸡，又炒了个炝炒土豆丝，跟西红柿炒鸡蛋，这才总算把她们应付过去。 “咱们厂平时招待多么？最近好像有点频繁了啊！” 梁锦秀端着的茶缸子，坐在了的灶台边上，跟后厨几个人随意的聊了起来。 “以前咱们厂的招待没多少，后来有一阵子弄大食堂，所有人吃饭都不要钱了，食堂全天供应伙食，就更没工夫开小灶了。” 第62章 改变命运的尝试 “不过后来大食堂停了，王处长又调到咱们厂工作以后，招待才慢慢多了起来，一个礼拜少说也得有一两次，要是往多了说的话四五次也有可能！” “毕竟王处长给开了个头，别的领导一看他没事儿就也跟着开小灶，那也是有样学样，只要来了领导，或者兄弟单位的人，那就一律来食堂做招待餐！” “不过她们这一常开小灶，咱们食堂的人也划算，那么多的剩菜剩饭，正好给咱们食堂的人改善一下伙食！” “那是，总不能她们在包房大鱼大肉，咱们在后厨连点汤也喝不上吧？这桌上的剩菜归后厨那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 “这就是去外面忙活红白事儿，除了给钱还得给咱们后厨单开一桌呢，更何况咱们给她们还是白出力。” “锦秀，你今儿中午炒的那几个菜可把我镇住了，那么普通的几个菜，让一摆盘，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看着让人都不舍得动筷子，简直就是艺术品！” 围在边上的其他几个后厨师傅，也全都七嘴八舌的恭维起来，毕竟菜的味道她们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那些菜的卖相可是在那摆着呢。 不但色泽明亮诱人，摆盘精致美观，就连盘子上的那些用萝卜做的牡丹，小鸟，也是栩栩如生，仿佛跟真的一样。 听着众人的恭维，梁锦秀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自己的厨艺跟着老爸学了十几年，如今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后厨就是这样，工人吃完午饭，一下午都没什么事情做。 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下班的铃声就响了，提着饭盒兴高采烈的往院里赶，晚饭也有了，满满的一大盒豆角炖排骨，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喝点小酒。 刚回到院里，梁锦秀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饭盒，看着满满当当的豆角炖排骨，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用手挑了块最肥的，直接塞到了嘴里，三嚼两嚼就吞了下去。 然后眯着眼睛，一脸回味的样子，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喃喃自语道：“真是太好吃了！果然豆角炖排骨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了。” 这一盒豆角炖排骨，让梁家的晚饭吃的充满了幸福感，让梁锦秀吃的大呼过瘾，一整晚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最后连饭盒里的肉汤都没糟践，让用馒头沾了个干干净净，连刷饭盒的水都省了，第二天能直接拿来打饭。 薛家。 薛老太大病初愈，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此时她正坐在床边，给女儿缝衣服。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她要把的长袖衣服加个里衬当秋装穿。 这年代布料供应紧张，一个人一年也才七尺布，除了留着补补衣服以外，压根儿不够做新衣服的。 所以有很多的人一年只有一身衣服，一年四季就把这身衣服，拆了改改了拆，用来对应相应的季节。 春夏的时候，人们就把衣服的里衬拆了改成单衣穿，等到了秋天的时候，往衣服里面加一层里衬，让衣服变成双层的正好在秋天穿，然后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往里衬里续上棉花，这样就变成了冬天的棉衣了。 薛老太脸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一边认真的缝着衣服，一边语重心长的，对着躺在床上发愣的薛凌叨唠着：“隔壁的梁锦秀，今天又带肉回来吃了。” “这个臭丫头，天天带盒饭回来，也不知道给我们家送点。” “我老太太几个月没吃肉了，活该她老爹不要她。” 薛凌躺着睡觉，听着老妈唠叨，没有说话。 ....... 在四九城西北边的一处山清水秀的山沟里面，沿着着潺潺的溪流，坐落着几十户黄土盖的茅草房子。 小溪上的石桥下边，一群孩子们正在水中嬉戏，不时溅起一层层水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白莲。 两人年轻的女人正在河边洗衣服。就算身上那满是补丁的破布衣服，也丝毫掩饰不住她们那出众的美貌。 “哎，听说了吗？隔壁的沈闻芳成了城里人了，我也想进城。我听别人说，城里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数不清的大汽车，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东西！” “而且只要能嫁到城里，就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也不用每天天还没亮就下地干活了，想想我都觉得幸福。” “就是不知道我要嫁的人长什么样？好看不好看，个子高不高，也不知道他的脾气好不好？会不会像我爹那样动不动就打人。” “这次我肯定能嫁到城里去，不管那个男的是什么样儿我都不在乎，哪怕她长的像猪八戒我也不在乎，只要她愿意娶我，能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都愿意嫁给她。” “长成猪八戒那样儿你也不嫌弃？那我可不行，我未来的男人，不一定非要长的特别英俊，但也得看着顺眼才行。” “而且他的脾气也得好，最好是那种说话和和气气的读书人，最重要的是还得对我好，真心喜欢我！” 姐妹俩洗完衣服，回到小院，抬眼看了看低矮破败的房子，长叹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堂屋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大笼屉，里面放了十几个玉米面的野菜团子，边上还摆了几个缺口的大碗，碗里盛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粥的透明液体。 男人瞪了两个女儿一眼，面露不善。“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玩，也不说帮家里干点活，等你以后出嫁了，看你婆婆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女人盛了一碗粥，递给大女儿，说道：“小琴，今天咱们公社的铁牛又托媒人来说亲了，他们家愿意给六块钱彩礼呢，在咱这十里八村可都算是天价了。” 小琴的脑海里显现出铁牛高大朴实的身影，想起了她们一起长大的快乐时光，忍不住有些动心，但最终还是狠着心咬牙摇头说道： “我不，我可不愿意在当农民了，累死累活一天就赚那六七个工分，赶上好年景一个工分才三四毛钱，合下来才九十块钱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