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假意》 第一章 我死后化成了一缕魂魄飘荡在病房里。 最先发现我的是小护士，吓得她尖叫瘫软在地。 我的妈妈和弟弟最先赶来，妈妈抱着我的尸体哭得喘不过气。 我的丈夫祁煜最后才到。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周炽冲向前去指着祁煜破口大骂。 「祁煜，你这个人渣，是你把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害死的！」 「在她住院期间你没有照看和关心过她一天,是你害死她的，你赔我家精神损失费！」 不是最后一句话我还真以为我亲爱的弟弟转性了。 「周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都是怎么对周淼淼的。」祁煜半眯着眼睛冷笑。 周炽闻言轻蔑哼出一声，「姐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姐怎么死的。」 他抬手指了指墙角的监控，眉毛轻挑，缓缓说道：「是你啊，姐夫，是你逼死她的。」 祁煜低着头轻轻笑了起来，眼尾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急速下降瞬间消失不见。 「那又如何，我只是让她一命换一命罢了！」 再次抬头时，他眼里只有几缕赤红的血丝。 我应该是看错了吧，祁煜怎么可能会因为我哭。 周炽嘴角扬起一抹兴奋的笑容，「姐夫，其实害死云渺渺的是我，是我故意将我姐推湖里的。」 「你恨错了人。」他有意将最后一句咬得特别重，像怕祁煜听不清似的。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祁煜呆呆愣在那，脸上血色尽失，随后整个人像脱了骨一样滑落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只剩下周炽的狂笑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 半响，瘫坐在地的祁煜倏然跨到周煜面前。 掐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撂倒在地，铺天盖地的拳头悉数落在周炽脸上。 祁煜的秘书和我妈妈怎么拉他都拉不动。 他就像疯魔了一般，机械地狂揍周炽。 周煜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一张脸已经没有了完好之处。 祁煜离开后我的魂魄也不由控制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去了我们婚房，推开门。 地面上的血迹让我也忍不住触目惊心。 祁煜忽然抬手捂住眼眸嚎啕大哭。 祁煜，原来你也会难过吗？这些刺眼的血是我们的孩子啊。 1 「淼淼，我们已经和祁家商量好了，你嫁给祁煜，祁家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我鼻尖酸意顿时喷涌而出，「妈妈……明明是弟弟做错了事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去承担。」 她脸色瞬间阴沉，「周淼淼，你是想要逼你弟弟坐牢吗？」 「你别忘了，你姓周，你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和你爸爸给的。」 「没有我们，你还是在外面被别人高高捧起的周家大小姐吗！」 可是妈妈……我从来没有因为是周家大小姐被别人高看过，反而她们都在背地嘲笑我。 明明是双胞胎，你们却让医生先将左边的我剖出来。 让我当姐姐，让右边的周炽当弟弟。 而姐姐的这个标签成为了我一直忍让的锁链。 周炽抢我玩具，你们就会说我是姐姐要让着弟弟才对。 周炽要我陪他下珠子棋，我不想玩，你们偏要我陪他玩。 周炽要坐我背上当马骑。 我不愿意。 你们说我当姐姐的怎么这么小气，让弟弟坐一会都不行。 为了让你和爸爸能喜欢我一点，我乖乖听话四肢跪在地上让周炽骑上来。 他兴奋地坐在我背上喊「驾～驾～驾。」 你们在一旁开心的陪他一起喊。 而我在下面苦苦硬撑着，因为周炽吃得像个小胖球。 小时候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更偏爱弟弟一点。 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讨好你们，做一个懂事的孩子。 我努力学习成为第一名，我参加各种比赛拿奖。 生病了也不敢麻烦你们，一个人裹着厚厚的被子。 捂出汗就好了。 我学你们喜欢吃的菜做给你和爸爸吃。 可是你们只会抱着哭泣的弟弟哄着。 你们只会张口闭口都是弟弟。 第二章 2我麻木地站在那里，泪水慢慢地浸湿我的眼眶，眼泪突然滑落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 我不想哭的，因为我知道哭也没用，妈妈还是会让我嫁一个陌生人。 桌子上的水杯砰的一声被妈妈摔在地上，玻璃片迅速散落至我的脚边。 一片玻璃霎时划破我的小腿，血珠滋滋冒出往下掉。 「周淼淼，你哭什么哭，祁家可是h省的首富，祁煜是祁家的独子，祁家的东西以后都是他的，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有什么可委屈的。」 「h市那么多名媛挤破脑袋都想嫁给他，祁煜个人能力优秀，身边从未有过什么莺莺燕燕，这么好的男人，你知足吧。」 我知道我逃不脱的，从小到大忍气吞声太久，渐渐也忘记了反抗的勇气。 我闭上眼睛，哽咽说道：「妈，我嫁，我嫁还不行吗？」 妈妈走过来轻抚着我的肩膀，温婉说道：「妈妈就知道你是个乖孩子。」 她全然忘记了刚刚发脾气的样子。 「腿还疼吗？」她朝楼上喊道：「刘姨，快拿药箱来给淼淼止血。」 我以为她看不到呢，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的腿在流血，她只是在等我低头。 我低头了，顺她心了，她才会向我施舍她的一点点关心。 我的那个弟弟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周炽被绿了，找了许多人把祁煜打了。 最后才发现自己打错了人。 可是祁家怎么会放过他。 放言要他永远呆在牢里，他可是独苗，我爸妈拼死也要保住他。 我不明白祁家为什么会指明要娶我。 他祁煜根本不差老婆。 他要想找，h省的女孩子肯定纷至沓来。 3 祁家出了谅解书，周炽被判了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个月。 他出来了。 而我们都得去接他。 他走出大门，笑得像个地痞流氓。 「姐姐，你得多谢谢我啊，不是我你能进祁家的大门？」 我没好气的说了句：「既然你这么喜欢祁家不如你嫁给祁煜吧。」 「淼淼你说什么呢，你弟弟怎么能嫁给祁煜。」 「妈，万一祁煜喜欢的是男人呢。」 我妈一巴掌打我背上，「瞎说什么，你弟弟可要娶媳妇给我生孙子的。」 周炽一脸得意的向我看去。 我转头望向窗外，不再争论。 「马上毕业了吧？」 我不知道我妈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点点头。 她说：「马上要嫁到祁家去了，就别找工作了，做好祁煜的贤内助给他家生下一个男孩，你的地位就稳了。」 我皱眉反驳道：「妈，我很喜欢自己的专业，我也想到学校教书。」 「教书？当老师能挣几个钱，你的任务是为祁家生下孩子。」 我闭嘴不再说话，不管怎样我都要工作，我不想当一个每天只会等丈夫回家的女人。 「你爸爸已经安排好了，后天两家人就见个面，把事情敲定下来。」 我将车窗全部摇了下来，当所有的风横冲直撞到我脸上时，我才感受到零星的自由。 「周淼淼，冷死我了，把窗关上。」周炽大声说道。 「淼淼，别把你弟弟冷感冒了，快把窗子摇上去。」 「嗯。」 第三章 4见面那天早上我妈拿出了一条高定裙子和一串钻石项链。 说来搞笑，我家虽然不及祁家，但是也算上层圈子的人。 可是我穿的从来都是几百块钱的衣服，而我弟弟穿的都是某品牌的私人定制。 所以没人会与我这个不受宠的周家大小姐一起玩。 「淼淼，这可是你爸在拍卖场特意给你买下来的项链，好几百万呢，去试试。」 「妈，不用了吧。」 如果祁煜没瞧上我，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嫁人了。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为什么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也只是让我随便穿穿，我没问出口。 我们到饭店门口时便见到了在路边等待的祁煜。 知道会和这个人结婚后我去网上搜索了有关与他的消息。 祁煜23岁时就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回国接管了和年集团的总经理，25岁时候他爸爸就退位由他接任总裁位置，短短两年时间就让和年集团的股价翻倍上涨。 超过了嘉美集团，稳坐h省首富位置。 本人却非常洁身自好，一直以来身边都没有过女朋友。 这么优秀的男人，我想可能心里早就有了深爱之人吧？ 5 他为我妈打开副驾驶礼貌说道：「伯母好，伯父好！」 我妈脸上的笑意从见到他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让你久等了，好孩子。」 我爸也是一脸满意地点头。 「应该的伯母。」 周炽推开车门就亲切地喊道：「姐夫。」 祁煜微微点头，望向我。 「你便是淼淼吧？」 他的声音很像夜晚山间里淙淙流淌在石头上的清泉声，温润低吟。 「嗯。」 「你好，祁煜，我是周淼淼。」 他轻轻朝我一笑，「嗯，上去吧。」 在饭桌上他们讨论起了彩礼。 当我爸爸狮子大张口要天河项目的百分之十股份时我怔住了。 我知道这个项目是我爸爸靠着此次联姻才得以入股，换作以前祁家根本不屑与我家合作。 这个项目是由四个家族合伙的，当然最大的一头是祁家。 我家只占了百分之十三的股份。 如果祁家转让了百分之十，那他们就会和排在第二的蒋家一样多。 项目的话语权和决定权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明明是我家欠祁家人情，他们怎么好意思…… 此时整个包房都陷入了沉默。 我抬眼注视着对面的人，希望他千万别答应。 视线一下被他捕捉住。 他安抚向我一笑，「好，我答应了。」 「祁煜你……」 「爸，我想清楚了。」他的回答坚定得不容一丝反驳。 他爸爸深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我头脑发懵，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因为我牺牲这么大的利益。 6 周炽用胳膊拐了拐我，低声说道：「姐，想不到你魅力这么大，能让祁家送这么大份礼给咱家，你是不是早就和祁煜勾搭在一起了。」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祁煜的身影，但我很确信我从未见过他。 我爸举起酒杯，笑盈盈说道：「那就这样定了，女婿。」 祁煜起身碰上酒杯，一饮而完。 一个月后婚期如约而至。 这场婚礼十分低调，除了两家人的亲戚没有其他宾客。 我拒绝了爸爸的陪同。 一个人穿着婚纱走向了祁煜。 他站在台中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我。 那一刻我仿佛有种错觉。 好像我嫁的就是爱我之人。 这不是一场冰冷的利益交易婚姻。 夜晚我在婚房等着祁煜。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房门被推开，祁煜白皙的脸庞渲染了一层淡红色，双眼迷离看向我。 脚步也有些不稳，我上前扶住他。 他身体重量一下向我压来。 我俩摔倒在床上。 他声音沙哑的喊道：「淼淼，淼淼。」 灼烈的气息一阵阵扑向我的颈部，引得我身体一颤。 身上人的重量压得我胸口喘不过气，我用力将他推到一旁。 帮他把鞋子、外套以及领带一一脱下。 喝醉了也挺好，避免了尴尬的一晚。 第四章 7早上醒来，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凉。 我洗漱好下楼意外见到了坐在餐桌旁的祁煜。 「起来了？一起吃早餐吧。」 我坐过去阿姨才将早餐端上来。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来没有人等过我。 在家的时候都是我等着爸爸妈妈起来后一起吃。 有一次我拉肚子了，等我收拾好出房门时才发现家里只剩我了。 可是明明每天全家人都会等喜欢拖延的弟弟。 我垂头轻声说道：「谢谢。」 祁煜疑惑看向我，「谢什么？」 我抬眸微笑摇头。 迟疑了一会我开口说：「我可以……」 「嗯？」他尾调上扬，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 「我可以工作吗？我不想在家待着。」 我期待的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眉眼舒展，嘴角上扬，「当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双眼霎时亮起，激动向他道谢：「谢谢、谢谢您。」 我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淼淼，我是你的丈夫，没必要向我客气，你可以依靠我的。」 他神情很认真，我的心也漏掉了半拍。 依靠吗？ 「好。」我回答道。 8 我通过面试如愿进入当地一所小学授课。 随后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将这一刻的喜悦分享给了祁煜。 他秒回了句：「我家淼淼真厉害。」 我抱着手机傻乐。 以前我努力考试考到班上第一名，兴奋的将成绩拿给妈妈看。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喔，知道了，有时间多帮帮你弟弟。」 可是祁煜会夸我。 「周淼淼？」 听见有人喊我，回头便看见了方一舟。 我点点头。 「你怎么在这？」他看起来很高兴。 我却隐约有些担忧，方一舟在大学时候追过我，我拒绝了，但是他还是依旧死缠难打了我好一段时间。 大概是因为对他第一印象不太好吧。 因为他明明有女朋友的时候就经常发消息骚扰我。 没多久就听见他和他女朋友分手的消息。 接着他就对我进行猛烈追求，刚开始还有人误会我是别人感情的破坏者。 直到最后我也没同意和他在一起，流言蜚语才渐渐平息。 「我来看面试结果顺便逛逛。」 他问：「怎么样，通过了吗？」 我点了下头，不想多说啥，只想快点结束聊天离开。 「太好了，以后咋俩就是同事了，我也被这所学校录取了。」 我干巴巴说了句：「恭喜啊，我有事先走了。」 9 晚上回到家我做了一大桌菜想和祁煜一起庆祝。 等到半夜也没见他身影。 心底有些失落，明明已经约好了。 我坐在沙发上渐渐感觉到困意，眼皮慢慢合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意和浓厚的红酒气息。 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倦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轻吻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清澈响亮。 「祁煜。」我不明白我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娇柔。 让我害羞得无法再敢开口。 他抵着我的额头沙哑地说道：「嗯？醒了？」 我在他怀里点头。 他一手拖起我下巴，四目交汇，绵长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另一只手的指腹一下一下揉搓着我的唇。 昏暗的落地灯凌乱地洒在我们身上。 他眼底的缠绵交织着我的目光，让我无法动弹。 「可以吗？淼淼。」 我鬼使神差地点头。 下一秒，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 我坠入了这场朦胧的溶溶月色中。 第五章 10 我和祁煜之间的感情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他会每天早上亲自送我到学校，再去公司。 下午即使他没下班也会先让司机来接我。 其实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去的。 但是我却很享受被他的照顾。 下课了，我急于回家，又被方一舟缠住。 「周淼淼，你住哪？我有车可以送你。」 「不用了，谢谢。」我礼貌拒绝道。 方一舟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我技术很好的。」 我突然停住脚步，惊讶的看着校园门口的那个身影。 片刻，确定后的我飞奔到他面前。 「祁煜，你怎么来了。」 我尽力压着内心的喜悦不想被他瞧出来。 他抬手挽起我耳前的一丝碎发，那么自然和熟练的神态，让我心也随之一紧。 「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参加个晚会。」 「好。」 华灯闪烁的大厅、人来人往的笑脸，让我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参与这样的宴会了。 他似乎察觉了什么，摩挲着我的手背。 他说：「别怕。」 我焦躁不安的心一下被抚平。 11 「祁总。」 男人向前与祁煜攀谈起来。 他朝我说道：「去吃点东西，一会我过来找你。」 男人笑了笑，「祁总对太太真贴心啊。」 我心情就像吃了棉花糖一样甜蜜。 我到自助餐处夹起一块蛋糕，身后响起一个女声。 「你便是周淼淼？」 我回头看见三个女生目光轻藐打量我。 我还未说话她们又讽刺了句：「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欸，你是怎么勾引得祁煜娶你进门的。」 我不想争吵给祁煜带来麻烦，转身离开。 她们抓住我的手臂不准我走。 「上哪去？问你话呢。」 举着香槟的服务员路过，其中一女的故意推搡。 酒瞬间撒在了我的礼服上。 几个女孩哈哈哈大笑引得周围人纷纷看来。 我垂着眼眸，无促地扣着指甲。 突然我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祁煜以保护的姿势将我圈在怀里。 正色厉声地说道：「请向我的太太道歉。」 刚刚还在哄然大笑的她们一下收敛住了笑容。 「是不想和我祁家合作了吗？」 她们脸色顿时惨白，一个个弯腰鞠躬的向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祁太太。」 「滚。」祁煜冰冷地说道。 我第一次见祁煜发火，他平时对人很温和礼貌，但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我抬眸看向他，真诚的说道：「祁煜，谢谢你。」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坚定的站在我身后维护我。 和别人发生矛盾，不管对错，父母都会压着我给对方道歉。 他们只担心因为我得罪了人，损失了他们的利益。 祁煜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乖，没事，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的眼眸中的视线逐渐模糊，一颗泪珠划落在他的肩头随后消失不见。 我无比清楚的知道，我沦陷了。 12 临近下班了，收到群里通知说明天教师节今天语文组的老师一起聚个餐。 我其实不想去的，但是必要的社交没办法推脱。 地点定在了五星级酒店，还挺下得了血本的…… 我不想和大家一起就拖着最后一个人单独过去。 推开包房门，我顿住了脚步。 怎么布置得像求婚现场似的，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包房，准备转身离开。 就听见有同事喊我，「周淼淼老师。」 「进来啊。」 我向前几步就看到了全貌，粉色的气球、花瓣，全场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里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方一舟就抱着一束花向我跪下。 还未等他开口，我鞠躬说了声「对不起」跑了出去。 我对方一舟的厌恶上升到了顶点。 我不明白怎么就有人脸皮这么厚。 第二天就看到同事对我奇怪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没太在意，我想应该就是昨天那场闹剧的原因吧。 几天后我被校长叫去了办公室。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周淼淼老师，现在学校都在传你被包养的事，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包养？」 我的眉毛拧做一团，这种莫须有的事怎么传出来的。 「校长，我在进校时填写的资料上是已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方一舟老师说亲眼见你上一辆千万豪车，随后也有同事说经常见到校门口接送你的豪车。」 「校长有没有种可能那就是我自己家的车？」 虽然是祁煜买的，我心里默默补充道。 他沉思了一会说：「你先回去吧，我们会核实清楚的。」 我点头出去直径去到方一舟在的办公室。 第六章 13 「方一舟，是你传的我被包养？」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就是他，我心知他的人品。 他将手中的笔扔桌子上，双手抱臂，一副欠打的表情说道：「难道不是事实吗？周淼淼，你大学时候连一百元的聚会都没钱参加，才隔多久你就坐上豪车了？」 我将手中的书砸在他的身上，怒吼道：「你有病吧，方一舟，我不是没钱是不想参加，我坐的也是自己豪车，关你屁事。」 「你的豪车？周淼淼，你上的是h省首富祁煜的车。」 他伸手指向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你问问他们，不止我一个看到你从豪车上下来！」 被指的人眼神闪躲，又赶紧埋头假装没听见。 随后他翻出手机将新闻怼在我面前，「你自己看看。」 新闻标题是：某学校貌美女教师被h省首富祁煜包养。 照片也有。 我没想到这件事已经闹得上了新闻。 「方一舟，难道我结婚还得告诉你一声？」 他讥讽一笑，「周淼淼，就你？哈哈哈，你是不是得妄想症了，居然幻想自己是祁煜老婆。」 「和年集团发声明了，那是总裁老婆，结婚证都晒出来了。」一个弱弱声音从办公室某个角落发出。 方一周的笑脸一下凝固，不可置信抢走我手中的手机翻了起来。 突然他瞪大眼睛盯着屏幕，随后又看看我。 他慌张的拉住我的衣袖：「淼淼，那谣言真不是我传的我发誓！」 我一把甩开他的脏手，「别碰我，你好自为之。」 方一舟瞬间瘫坐在位置上，眼神涣散失了魂。 后来他主动离职了，我知道里面有祁煜的手笔。 14 我的胃口渐渐不佳，嗜睡。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好歹见过猪跑。 我去药店买了几只验孕棒。 和我预想的一样，真中招了。 我轻轻抚摸着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暗暗发誓我一定一定要做一个不偏心的父母。 我将验孕棒藏在盒子里。 明天就是祁煜的生日，我想把这个当作礼物送给他。 这天祁煜回来得特别早，我本想跑过去，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我快步走过去。 「祁煜你回来啦。」 他俯身在我额头一吻：「嗯，我回来了。」 我主动拉起他的掌心，「快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知道我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祁煜肯定会很高兴。 我将桌子上的礼盒放在他的手心。 「给你，你快看看。」 我热切和期待的目光让他不禁一笑。 「让我看看我们淼淼送了我什么。」 他掀开盖子的那一霎那，嘴角的笑容停住了。 随后拿着盒子的手指不停的颤抖。 我以为他高兴坏了没反应过来，上前抱住他。 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开心说道：「祁煜，我们有孩子了。」 祁煜双眼无神低声自语，「怎么可能会怀孕，明明每次都做好措施的。」 他突然发疯似的摇晃我的肩膀，大声怒斥道：「周淼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安全套扎破了，你这个处心积虑的女人！」 第七章 15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祁煜……你在说什么呢？」 看他要走我惊慌失措地紧紧抱住他。 「祁煜，你去哪？」我委屈地快要哭了。 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凶的对我。 「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说着说着我的泪水哗哗掉下。 「祁煜……」我祈求的语气说道。 泪眼婆娑抬眼注视着他。 他褐色的瞳孔闪过一抹痛苦，狠心的用力把我推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的肚子被撞到餐桌棱角，疼痛感瞬间席卷我的全身。 我捂着肚子缓缓蹲下，汗水从我额角快速落下。 「祁煜……祁煜。」 我忍着痛喊他，可是那个背影没有丝毫停留的迹象。 我疼，祁煜，不是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吗？ 不是你让我依靠你的吗？ 我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可是太疼了，我没有力气撑住身体。 泪水夺眶而出，「孩子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 我一步一步爬到对面的餐桌，伸手拿起桌上手机拨打了120。 我的意识慢慢在消散。 不可以睡，不可以睡，我在心里一遍遍提醒着自己。 睡着了肚子的小宝宝就会有危险。 过来许久，恍惚中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时，我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等我睁眼时，只看见了家里的阿姨和妈妈。 阿姨一边哭一边说，「夫人，对不起，都怪我想着给你和祁先生留下单独的空间就跑到后花园散步了。」 「都怪我。」 我张嘴想问孩子，可是喉咙里的灼烧感让我难以发声。 「孩……孩」 阿姨凑上前问：「夫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用手指了指肚子。 阿姨回头看了眼我妈妈。 妈妈上前叹了一口，「孩子没了。」 没了…… 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打湿我的睫毛，什么叫没了，什么叫还会有的。 孩子终究不是以前的孩子了。 我双手捂脸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流到枕头上。 留下一块一块的水印。 沙哑的喉咙转化为一阵阵呜咽声。 连哭也办法完全发泄出来。 「行了，哭什么哭，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养好身子，这样才能为祁家再怀一个。」妈妈不耐烦的语气让我的心更加冷却下来。 「孙阿姨，你这段时间就住在医院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接着传来一阵开门、关门声。 我闭上眼，一只手紧紧地攥住痉挛的心脏，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它带来的剧烈疼痛。 16 「夫人，吃点吧，你不吃这些营养的东西，身体怎么好得起来。」 我平静的看向阿姨，「祁煜呢？」 她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我便也不再问。 半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祁煜。 我死死的盯着他，很想看出他能有一丝的异常。 可是没有。 他穿着一件卡其色大衣，沉默地望着我，神情里没有任何变化，和往常一样光鲜亮丽。 而我如一尾枯草，早已暗淡无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祁煜？」我终于问出了这么久以来憋在我心里的问题。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他淡淡看我一眼说：「我们离婚吧。」 「哈哈哈，离婚？」 我笑着笑着眼泪就抑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们的孩子被你杀死了。」 我激动向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冲他喊道：「祁煜，你知道吗？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为什么啊？」 「你赔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 他几步将我禁锢在墙角，嗤笑一声。 俯身到我耳边低声说道：「那你把我的云渺渺还来啊。」 见我没反应他突然情绪爆发嘶吼道：「你他妈还给我啊！周淼淼你能吗？啊？」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偏要娶我。 他动情时喊的恐怕也是渺渺而不是淼淼吧。 「你说话啊，周淼淼，你害死了我的女朋友，我让你血债血偿怎么呢，嗯？」 我抬手擦掉脸颊的眼泪。 嗓音低哑问道：「所以你娶我就是为了后面报复我对吗？」 他轻抿薄唇，盯着我的目光里渗着阴冷的寒气，说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朝我心口袭来。 「对，不然呢？我凭什么娶你这条可怜虫。」 「我就是要捧着你，宠爱你，再狠狠地抛弃你。」 他狠厉的眼眸，扭曲的五官无不在诉说着对我的怨恨。 「对不起」我颤抖着嘴唇说。 祁煜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对不起有用吗？怎么死的不是你啊，周、淼、淼。」 门被砰的砸出巨大声响。 祁煜走了。 可他说的每一个字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片刻，门被推开。 「周淼淼你是不是和祁煜吵架了，刚刚我看见他脸色特差，你是不是又作了。」 「你怎么坐地上，周炽快把你姐扶床上去，这要是把身体搞凉了还怎么怀小孩。」 我麻木的任由他们摆布。 良久我深吸一口抬头问道：「妈，你……」 我张着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后面那三个字。 算了吧，周淼淼。 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答案你不是早已知道。 不爱你的人永远也不会爱你，哪怕你是她的亲生女儿。 夜晚我独自一人静静靠在窗前，抬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 喃喃自语：「都是妈妈的错，要偿命也是该拿我的命不是你的啊，宝宝肯定很害怕吧，没关系，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我跨进浴缸缓缓躺下，水瞬间没过我的身体，就像当初被推进池塘那样。 我没有犹豫地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刀片。 下一秒，鲜红的血液迸涌而出。 我靠着浴缸慢慢下移，直到水淹没我的头顶。 窒息感渐渐吞没我的意识。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救我了。 云渺渺，对不起。 闭眼前我心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番外1 「周淼淼，你把教室打扫了，我先走咯。」说完周炽就像一阵风跑了。 我已经习惯了。 从幼儿园开始我父母就一直刻意安排我们在一个班。 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弟弟。 可是明明我也才比周炽大几分钟啊。 好不容易高二分科的时候知道他选了理科，我想也不想填了文科。 即便我更擅长的是理科，但我只想摆脱这个长期栓着我的枷锁。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周炽还是会不停的来麻烦我。 「周淼淼我的午饭盒你给我洗了。」 「周淼淼我渴了你去给我买瓶饮料。」 「周淼淼帮我写作业。」 我要是不愿意他就会把父母搬出来压我。 「周淼淼，你是忘记爸妈怎么说的了?我是你弟弟！你不该照顾我吗？」 周炽的性格越来越恶劣。 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敢推我下湖。 「周淼淼，爸妈生日送我的十万一只表掉湖里了，你去给我找。」 十万块钱的一只表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十六岁爸妈就送了他这么贵的表，而我的是买表附赠的手链。 多可笑的一对父母。 我想问他们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生我？ 喔，可能我还得感谢周炽吧，我们是一胎呢。 如果不是他，我爸妈可能真会把我打掉吧。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根本不会游泳，他明明知道。 我转身就要走，他突然伸手推我掉入湖中。 我慌乱的在水里扑腾，湖水一下一下没入我的头顶，咽入我的口中，让我没办法张嘴呼叫。 他站在湖边哈哈大笑。 我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一点点沉入湖里，湖面慢慢趋于平静。 等我醒来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你这死孩子，你差点害死你姐姐了，你知道吗？」 妈妈就这么轻轻一笔带过，好像这不是很重要的事似的。 「淼淼，你怎么样了？」 「妈，救我的人呢？」我知道周炽也不会游泳，即使他会，他也不敢下来救我。 我清楚的知道我这个弟弟有多么的胆小、懦弱。 小时候他弄坏了家里的什么都会说是我弄坏的。 爸妈也永远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淼淼，那个女孩子没上来，死在湖里了……」 她又赶紧补充道：「妈妈是想弥补她的，可是她是个孤儿，但是妈妈已经给她买了一块最好的墓地。」 死了…… 我从床上起来，几步跨到周炽面前，用力的朝他脸上扇去。 「周炽，你是人吗！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一条人命！」 下一秒，啪的一声，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捂住脸，眼底猩红地看着妈妈。 「你干嘛打你弟弟，你疯了吗？」 「儿子，给我看看，还疼吗？」妈妈一脸心疼地捧着周炽的脸。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脏就像被银针来来去去地穿梭，疼得无法呼吸。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的不在意。 我去到墓园，见到了那个女孩子。 照片上的她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这么漂亮、年轻。 因为救我……死掉了。 我跪在她的墓碑前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云渺渺。 番外2 我冷眼地看着祁煜的眼泪。 让我血债血偿的是他，让我去死的也是他。 他有什么可难过的。 祁煜不是应该开心吗？终于为心爱之人报仇了。 他在酒窖喝得烂醉如泥。 抱着我们的结婚证一会哭一会笑。 他这是得精神病了？ 「淼淼，淼淼。」祁煜哭喊着我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他好像一个渣男。 他要是现在抱着云渺渺的照片我还能称赞他一声情种。 这会他倒是反复抚摩着我们结婚证上的照片。 我忽然想起来我和祁煜好像就只有这一张合照。 当初他说公司太忙没有时间拍婚纱照。 现在想来恐怕他想一起拍照的人不是我吧。 祁煜慢慢连公司也不去了。 每天呆在这个地窖里喝酒。 才三天，他就邋遢得不行。 昂贵的衬衫上染着一滩滩红酒的污渍。 眼眶凹陷，眼角下的黑眼圈日益明显，青色的胡须浮于表面。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是那位永远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祁煜。 他狼狈地爬起，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好奇他要去哪。 祁煜去了我们的房间。 他翻出了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捧着上了床，埋头在我衣服里蹭来蹭去。 似乎在闻我的味道？ 翻身时他身体一下僵住，双眸呆滞地看着床头柜上的diy房子。 这是我准备送给祁煜的另一件生日礼物。 我每天着急下班就是想快点拼好这个东西。 我们的婚房不过是他以前随便买的一处房产。 装修得像酒店，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但是小小的玻璃罩里装着的是我生命的一切。 门口插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我们的家。 房间里依偎着幸福的一家三口。 祁煜抱着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衣服里，身体一上一下的起伏抖动，声音也从一开始的小声抽泣逐渐越来越高，嘶心裂肺。 他痛苦地摇着头声泪俱下：「都是我的错，是我亲手毁掉了这一切，最该死的人是我啊。」 你才知道啊祁煜，你明明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报复我，我都能接受。 可唯独不能接受我们之间还多出了一条人命，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错呢？最无辜的就是他啊。 祁煜忽然眼睛里透着一股杀气，啜泣说道：「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淼淼，我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有意思吗？祁煜，伤害我最深的人就是你啊。 我跟着祁煜去了他的公司。 「去放消息说城东那块项目我们要招标。」他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 秘书犹豫一会说：「这项目不是已经答应……」 还未说完祁煜皱着眉打断，「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尽快，我要明天就看到进展。」 秘书连忙点头，「好的，祁总。」 第二天我就见到了自己的爸爸。 一个我死了也没来看我的男人。 他握着祁煜的手说道：「女婿，这次的项目怎么也得落到我家了吧，我那女儿……」 言语未尽，但是让人意味深长。 「岳父放心。」祁煜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我爸听完春风满面离开了。 我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番外3 一个月后，我弟弟和妈妈来到了祁煜的办公室。 也是，我爸那一生最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来求人。 他们虽然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但是脸上的疲惫依然明显。 我妈向周炽使了个眼色。 我弟弟像影帝一样立刻两眼蓄泪，「姐夫，一定得帮帮我家啊。」 「那狗日的钟家志带着我家的钱卷款跑了，姐夫！」 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姐夫，喊得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祁煜白玉如葱的指尖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眼帘半垂，似乎在沉思什么。 这位才是真真的会演戏，也对，不然怎么把我骗得团团转。 半刻，他开口道：「去找人啊，来找我有什么用。」 我顿时翻了白眼，人明明被你藏起来了。 我妈急得在原地跺脚，「祁煜，好孩子，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也不会来找你，实在是找不到人啊，警察也找过了。」 我弟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姐夫，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我姐要是还着的话也不会忍心看着咱家倒下去的。」 我妈见祁煜还是没变化，恂恂小心说道：「你看在淼淼的份上，帮我家这一次行吗？」 提到我名字时，祁煜明显身体一顿。 我妈眼睛一亮继续说道：「阿姨不怪你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也只是为了你女朋友，可是我家淼淼确确实实的……因为你自杀了。」 原本冷静自持坐在椅子上的祁煜猛的站起来突然双眼泛红大喊道：「保安，保安！」 一分钟不到四个高大穿着制服的男人把我弟弟和妈妈拖了出去。 他们也恼羞成怒地骂了起来。 「祁煜，你这个杀人犯，你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最该下地狱的就是你。」 周炽那大喇叭声音喊遍了整栋。 那些员工悄悄冒起头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真搞笑。 没几天我便看见了祁煜手机上的新闻。 【周氏集团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周董心脏病突发去世，周夫人和儿子露宿街头】 有我爸被送进医院的照片以及我妈和弟弟被逼着搬出别墅的照片。 我没有难过和开心，可能死了情感也消失了吧。 祁煜回到了家，拿出了一套新定的西装，在镜子前刮掉了乱糟糟的胡须，打理了头发，又容光焕发起来。 这是要相亲去？我默想道。 他却走到了血迹斑斑的餐桌前。 突然躺在了我曾躺下的地方。 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 我仔细看去发现竟然是我在浴室用的那把刀片。 他什么时候带来的？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想去抢夺他手中的东西。 可是我像空气一样穿过他的手掌。 他凭什么死，我就要他永远活在痛苦中。 这样才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孩子。 可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划过自己的肌肤。 血液从他手腕下滑至地面，慢慢与地面上早已干涸的血融合在一起。 他的眼角滴落出一颗泪水。 低声说道：「淼淼，对不起，我来了。」 我心里早已骂他一万遍。 渣男，我一点也不想见你。 番外4 祁煜的独白 一切都在按着我的计划进行，只是我没想到周淼淼怀孕了。 愧疚感像洪水猛兽霎时湮灭了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我还记得渺渺窝在我怀里给我看网上的小孩子视频，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说都好。 我现在有孩子了，可是却是与害死她的人…… 我该如何去面对她…… 我想逃离这个让我难以呼吸的地方。 周淼淼抱着我不准我离开，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我的胸口像被撕裂一般作疼。 内疚和痛苦像两股势力在我身体里来回拉扯。 我最终咬咬牙推开了她。 我听见她喊我的名字了，可是我不敢回头，不敢看到她含泪的眼睛。 我怕我一转身就走不了了。 那我精心策划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回到公司我接到了保姆的电话说孩子没了。 我举着电话惝恍迷离。 我不敢细想那天发生的一切，我没日没夜的工作，把自己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办公室。 某天特助突然请假说回去照顾生病的孩子。 我所有的盔甲在那一瞬间被击溃散落。 我的孩子被我亲手害死了…… 挂完电话才惊觉自己脸上不知何时早已挂满了泪珠。 我不想再继续这场计划。 我去医院见到了周渺渺。 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 我强制的压下心中那一股即将破土而出的懊悔。 指尖紧紧地掐入掌心，故作云淡风轻地说出离婚两个字。 我的胸口随之蓦然一疼。 她冲到我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让我赔她的孩子。 理智的一根弦啪嗒一声断了。 我一股脑的把计划全盘托出，我真的没有想过告诉她。 我只想快点离婚结束这混乱的一切。 她问我娶她就是为了报复她吗？ 我们之间的那些回忆像潮水一般涌向我。 我不能否认，我的女朋友渺渺被他们家急促地火化，我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谁又能理解我的痛苦？ 那些恶毒的话被我脱口而出。 我不敢看她得知真相后崩溃的一面。 我明明成功的伤害到她了，可我却像战败的士兵落荒而逃。 这样也好，她肯定同意和我离婚了，我在心里反复的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我夫人去世了。 我下意识的反驳说不可能，打错电话了。 慌乱地挂掉电话。 我手指抖动地不停签着堆积的合同。 一直被别人夸赞的字歪歪扭扭地爬在甲方签名处。 我停不下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秘书的敲门声，呼喊声也统统被我屏蔽。 直到他抽出我握在手中的钢笔。 敬小慎微说：「周家打掉话来说夫人自……自杀了。」 我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面吼道：「不可能，周淼淼怎么可能会自杀，一定是骗我的，我现在就去医院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还未到她病房，我就听到了周母的哭声。 我不死心，疾步走了进去。 病床上一张白布盖着的身形映入眼帘。 我的脚倏地定在那，无法动弹。 他弟弟说是我逼死她的。 可那又如何，是她先害死我的女朋友。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周炽却说是他害死的，我恨错了人…… 我顿时像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瘫坐在地。 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逼死了自己的妻子。 到最后却说我恨错了人，报复错了人。 我的那些计划就是个笑话。 我将所有的恨意宣泄在周炽的身上。 我带着她自杀的那把刀，慌不择路的逃回我们的家。 看着地面上的血泊。 密密麻麻的悔恨、恐惧、绞痛从在我身体里汹涌搅动。 泪水如雨水一般冲刷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血变得若隐若现。 悲痛万分的我只能靠着酒精麻痹着我的神经。 我不敢清醒着。 不然我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每分每秒。 我突然想起淼淼身上总是有股淡淡地山茶花香味。 回到卧室我翻出她的衣服嗅着她留下的味道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心。 我却意外看见了那座小小的拼房。 我们的家四个字刺眼地冲进我的视觉里。 温馨的一家三口依偎在那。 原本这一切我都有的。 是我，是我亲手摧毁了一切。 罪魁祸首是我啊。 我还有什么理由还活着。 我最爱的人都因为我死了。 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躺在那片血泊里，我要与她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