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邪》 第一章 守护 安市 清晨 在北方，三月的清晨春寒料峭，太阳初露头角，市井街巷上已经熙熙攘攘，为生活而奔波的人们已经不辞劳苦的走在路上。 一个小麦肤色，个头高瘦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睡眼朦胧，步履蹒跚的沿着路边走着。 临近村口的时候，卖早点的小摊正在招呼客人，老板见年轻人走过，也热络的招呼他：“岳阳，出来买早餐啊？小米粥、小混沌，肉包子要不要带点回去。” “不了张叔，我很少吃早饭的，祝你发财啊。” 岳阳摆摆手应付着，向前走了十几米远，仿佛又想起点什么，转头回来，站在小摊前指了指摊子上的东西说：“张叔，这样吧，给我爸带几个包子和米粥回去，这个点儿估计我妈得去上班了。” “好嘞，臭小子昨晚又没回家？”张叔一边收拾着一边教训岳阳：“这么大个人了，不好好上学，晚上出去瞎闹什么，让你爹妈少操点心吧。” “行了，你就别操心我了，你这包子肉不是假的吧？想转移注意力是吧？” “小混蛋！”张叔笑骂着给他收拾东西。 付了钱，岳阳吊儿郎当的回了家。 岳阳的家里一直做点小生意，但是因为经营不善，近两年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岳阳也不是很清楚。 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玩，哪里会管家里的事情呢。 回到家，老妈已经出去上班了。 老爸还没起床，岳阳也不着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独自进屋里打开电脑。 昨天晚上跟几个好朋友打牌，一宿没睡，现在也没什么精神，随便看了一下聊天工具里的好友列表，发现都还黑着，就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过一会老爸醒了，岳阳招呼他吃饭，自己也没有起身，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岳阳的爸爸体格雄伟，看起来很有威势，是典型的北方汉子。 虽然不修边幅，但以前生意做得好时，也总是春风满面笑容开朗的，这两年就连岳阳都明显感觉到父亲憔悴了，心气儿不高了，对生活一筹莫展。 他学历不高，从前做生意就是靠努力、豪爽，随着时代的进步，行业颠覆性的趋势没有跟上，又加上原先的生意场所拆除，结算后担负着沉重的债务。 因为眼界不够宽阔，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路子，父亲便闲在家里整天唉声叹气。 岳阳也懒得陪他，辍学后一帮狐朋狗友天天聚在一起，整个家都是老妈一个人撑着。 等父亲收拾完了，开始吃饭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两男一女。 岳阳一看，是父亲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人，就没多想，也没出门，继续在屋里玩游戏。 刚开始的时候还慢声细语的好像在唠家常，可是过了一会，声音忽然压抑得沉默下来，几个人的口气也变了，声音也越来越洪亮，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岳阳听到老爸的口气无奈又固执，他说：“我就是没有，你要拿我这么样嘛？” 听到这里，岳阳猜到了，这些人是来讨债的。 因为做生意的时候对账目疏于管理，最后结算的时候，别人欠的钱都没有欠条或者干脆联系不上人了，而欠别人的钱却还有一个巨大的缺口，就算清算了仓库里的剩余货物还是不够抵偿，别人打电话催债只能先应付着、拖延着。 要不是岳阳的父亲岳怀以前为人处世仗义，别人也不会给他几年的缓和期，可是现在，人家开始上门讨债了。 透过门缝，岳阳见父亲坐在餐桌的边角位，桌子上还有自己给他买的粥，低着头，耳根也红了。 因为身材很高大厚实，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座即将倾倒的小山包。 他或许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陷入这样的绝境，别人讨债上门，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人也没有错，可是家里的现实情况是几千块钱都很困难，想给别人一个结果也有心无力。 岳阳没有动，但是感觉心口特别堵，鼻子特别酸，眼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出来。 “没有就是没有，有我还不给你吗？你来了也没用啊！” 从前他多豪爽，多仗义啊！ 可是现在呢，他只能违背着自己的意愿说出这些无赖的话，他自己心里难道不难过吗？ 回顾父亲的生意，除了正常的商业判断失误，还发生过员工偷盗仓库的存货私自转卖，后来怕被发现干脆防火烧仓库这样的事情。 可是父亲岳怀惦念着都是亲戚朋友的孩子，谁还没有头脑一热犯过错呢？所以批评教育后并没有深入追究。 当时的损失到底有多少，糊里糊涂的他也没有多想，直到后来生意不做了要清算的时候，才被这些以前隐藏的资金缺口压垮了。 来要钱的人以前是物流园的人，很多货物的转运因为合作愉快，都是先发货再按季度结款的，父亲因此欠下了很多物流费用。 如果岳阳记得没错，他应该姓刘，以前自己跟着去帮忙的时候，父亲还让自己叫他叫叔呢。 还有一个女人是她老婆，另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岳阳不认识，不过像是跟在身后的马仔，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岳阳的父亲，目色不善，仿佛盯着一个贼。 这时候那个女人说话了。 “老岳啊！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吧！我们也得过日子啊，市场拆除了，我们生意也不好做，你欠的钱也不多，老刘不肯跟你要，你们以前交情好，是我硬逼着他来的！他这个人就是心软，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不行了嘛！今天你怎么也要拿一点出来，不要为了几个钱把交情都葬送了嘛！” 这女人声音渣渣乱响，岳阳觉得很心烦。 “老岳，你给不给嘛！你不说话算什么玩意儿！” 姓刘的男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岳阳的父亲。 父亲能怎么说呢，如果现在可以卖血卖个肾，他也丝毫不会犹豫的，可是岳阳还要过几个月才成人，他能狠得下这个心吗？ 因为他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岳阳躲避在门后一动也不敢动，觉得浑身僵硬，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拴在父亲的身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懂事，自己的游手好闲是多大的错误。 因为调皮捣蛋又不爱学习，岳阳以前三番五次的转学，家里原本就不宽裕，又在这上面花了不少钱。 其实岳阳知道，不管是去了哪个学校，自己都没有认真学习过，只不过换了一帮朋友，换了一个环境。 自己总是我行我素，一点也没有体谅过家里的困难和期望，现在也辍学在家，这么大个人了，不仅没有减轻家里的压力，反而成了父母的负担。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把岳阳从愧疚中拉回现实，刚才盛着小米粥的碗现在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零星的小米粥到处都是。 “今天不还，你也不用想好过了，我兄弟就住在这儿，我日子不好过，你也别想顺心！” 姓刘的男人咆哮起来。 父亲岳怀心潮起伏，有口难言，面色绝望，张了张嘴，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岳阳再也忍不住了，他拉开门，故作镇定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第二章 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听到门想起的声音，父亲的肩膀微不可查的耸动了一下，但是他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其余三个人都转过身看着岳阳。 姓刘的男人有些尴尬，而他老婆表情则十分无所谓，另一个人则有点好奇。 “叔来了？” 岳阳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冲出去大吼大叫，也没有十分激动。 他的稳和理性一直是他的优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很有主见。 他拿定的主意如果认为十分有道理，轻易不会改变，所以老师怎样劝说他，他都不肯好好学习。 当然，这是把优点用在了坏地方。 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又看了看老爸，内心十分难过，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 今天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能多想。 这些年父亲越来越敏感了，岳阳曾经听到过他关起门来在房间里痛哭，经常无法呼吸被半夜憋醒，心脏悸动，身体很不好。 这一切都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和变故让老实巴交的他疲于应付，压力太大了。 但是以前岳阳沉迷于各种声色犬马，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对家庭和父母的压力关注太小了。 母亲有时候说两句外面欠的钱，唉声叹气的时候，父亲总是很不高兴，母亲也就不多说了。 她知道，父亲肯定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把家庭经营的不好是很失败的事情，而母亲的话在他听来就是抱怨，是在抱怨他的无能。 虽然母亲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也就不愿意多说。 因此，岳阳的心思也从来没有放在家里，直到今天，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家庭似乎已经岌岌可危了，并非因为亲情的破裂，而且是因为生活的困难。 岳阳深吸了一口气，说：“叔，你先坐吧，听我说，婶子你也坐。” 岳阳招呼他们坐下，不慌不忙的拿出几个杯子，给他们倒上水，又打扫了地上的破碗，手脚麻利，有条不紊，气氛仿佛一下子没有那么紧张了。 岳阳不一会忙完了，和气的站在他们面前问：“叔，有多少钱？” “一万三！小阳，你还小你进屋吧，这个事不用你管！” 刘叔也算是从小见着岳阳长这么大，对他还算和颜悦色。 岳阳叹了口气说：“我不管不行啊，叔，家里现在很困难，我爸身体不好，几年都干不了什么工作了，生意不行到现在他压力也很大，要是真有钱，你们这么好的交情，他也不会故意欠着你们的钱不还嘛！” 见岳阳说的通情达理，刘叔低着头也没说什么。 他老婆不依不饶：“那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困难我也困难啊，反正今天要是不行，我看你们这个房子也很大嘛，换个小点的房子，不就有钱了吗？你说是吧！” 岳阳心里厌烦，却并不表现出来。 他掏心掏肺地说：“钱肯定是要还的，就算是卖房子也要有时间啊，况且房子卖了，我们一家人住哪呢？真要走到那一步，不是把我爸往绝路上逼吗？行了叔，你们现在心里也有数了，有钱就会给你们了，今天确实是没有，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也要你们能体谅体谅，宽容一下。” “什么办法？”他老婆一下子来了精神。 父亲岳怀这时候抬起头来，他靠墙坐着，只能看到岳阳的背影，他觉得儿子一下自己长大了，成熟了，现在也能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遮风挡雨了。 可是没有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阳……” “爸。”岳阳摆了摆手，没有回头，示意父亲不用说话。 岳阳双肘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倾身向前，姿势和态度给人的感觉十分诚恳。 他说：“说起来是我的错，这么大了也不懂事，家里的事我也不知道，这样吧叔，我给你打个欠条，定个期限，写我的名。欠条写好了，我出去找份工作，勤勤恳恳的，半年怎么还还不上这么一万多块钱呢？你也别找我爸了，半年之内我主动让他还给你，怎么样。” 刘叔考虑了一下，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 现在既然愿意打欠条，那就从口头债务落实到纸面上了，也更有了保障，只是期限这方面要做一些宽限，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不宽限也没有办法。 不过他还是想客气一下。 “小阳，你还小，这种事不用你操心。” “叔，听我的吧，你跟我爸交情不错，要不是都困难，说什么也不能搞到今天这份儿上，你等着，我去屋里给你打个欠条，以后还要来往嘛，先坐坐喝点水。” 岳阳笑着点点头，站起来回到屋里，写好欠条拿了出来，交给了刘叔。 姓刘的接过去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也就小心翼翼的收下了。 他站起来，看了看仍旧一言不发的岳怀，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就招呼人走了。 岳阳把他们送出去，回来的时候见父亲还坐在原处，动也没动。 岳阳给他也倒了杯水，口气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爸，我找个工作还不简单，你也别多想了，我也不小了，这几年在家里游手好闲无聊的很，也想出去闯一闯看一看，这点事没什么，你歇着吧，我去网上查一查。” “唉！” 岳怀站起来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父子之间太多的话不需要多讲，但是他从前看岳阳的眼神总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给他换了几个学校，找了那么多人，就是不好好学习，辍学闲赋在家，他心里不着急那是假的。 可是他也心疼，这几年安排了几个小项目，都是岳阳去帮忙，经常忙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六七点钟又要到现场，岳阳参与进去，年纪又小，可是从来没有推脱抱怨过。 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反而拖欠了更多的债务，也把他的自信磨没了，好像什么事都做不成一样。 所以岳阳闲在家里没有出去工作，他也不忍心催促他，相反，只要岳阳的妈妈黄蔓薇多说两句，他还要跳起来护着岳阳，惹的黄妈妈抱怨：“是你儿子就不是我儿子，你就护着他！整天闲在家里怎么能行！” “哼，我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出去做牛做马还养不活我儿子吗？” 父亲岳怀总是这样不讲理的呵护着岳阳。 现在想想，岳阳觉得自己的眼眶子热热的，心里暖暖的。 是啊，是时候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了。 第三章 发光的女孩 一直到晚上母亲黄蔓薇下班回家，岳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虽然是在网上找，方便了很多，但是对学历和资历的要求也很高，以前没有找工作的时候不知道，现在岳阳才发现，很多以前自己不看重的东西其实非常重要。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很难完全了解彼此，要想知道你是不是我需要的人，只能通过一些外在的条件来证明，条件越苛刻越细致，也就越能筛选出滥竽充数的人。 但是岳阳却没有灰心。 岳阳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却相当有求知欲。 这句话看起来很矛盾，其实并不矛盾。 从智慧上来讲，岳阳其实是一个相当早熟的少年，他总觉得规范化的学习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更想要了解的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想了解古往今来的历史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活生生的人。 所以从各种渠道的学习中，岳阳虽然小，也建立了一定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并不比任何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差，况且这个世界，只要肯努力，再有一定的机缘，每个人都可以活出精彩的人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提白天发生的事情，就是岳阳说想要找个工作，可能不会很近的那种。 黄蔓薇听了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很高兴，还瞟了父亲岳怀一眼，笑呵呵的说还是儿子有上进心，懂事。 岳怀一双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不过当着老婆的面，他也没说什么。 一家人和和睦睦吃过饭，岳阳回到房间里，搜来搜去已经差不多要十二点了，才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则招聘信息。 薪水不错，关键是奖金设定的很高，只是对于工作的要求写的比较模糊，但是对学历没有要求，奇怪的是，对血型居然还有要求，说正式面试之前要先验血。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岳阳觉得这个工作还是不错的，就是离家里有点远，如果真的去了，可能要周末才能回家。 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天天躲在窝里的不是雄鹰而是母鸡，相信父母都会支持自己的。 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之后，没想到马上就通过了。 这么晚了还在？ 岳阳好奇的想，不会是还在工作吧？ 提到要应聘之后，那边的人员与岳阳确定了一些基本情况，没问题了，才提到验血的事，还提醒：“有必要通知一下，我们招聘的是特殊巡护员，在特定场所巡护，但是时间很短，也不是每天去，就是有任务的时候就去一下，时间不固定，有一定的风险性，不知道您能接受吗？” “什么风险？不会丧命吧？”岳阳觉得匪夷所思。 “严格来讲这种概率不是没有，毕竟天灾人祸我们也说不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你并不是一个人在现场，每次工作我们都是一个团队，而你的角色是巡护，每个人的安全都会得到妥善保护，像你这样的条件，薪资可以按月结也可以按出任务的次数结，每次任务成功以后我们给你的提成会非常丰厚，考虑一下。” “你们不是违法的吧？” “绝对合法，我们的每次行动都是和政府部门配合的，但是我要提醒您，如果您正式成为我们的职员，需要签署保密协议，更详细的内容现在不方便透露。” 对方的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岳阳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可以先去看看。 约定了时间地点，留下了手机联系方式之后，岳阳关闭了电脑。 岳阳坐在凳子上长舒一口气，原来为自己的人生做出关键的抉择是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热血沸腾，从前的自信、自负、自强，现在都要经受现实的考验和磨难了，自己到底能不能经得起社会的打磨呢？ 岳阳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看了半天，给她留了个短信。 “猪贝，我找了个工作，可能去华市，现在还未确定。” 岳阳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孩的形象，她身材高挑，有点羞涩，面貌姣好，皮肤很白，一头黑发刚刚及肩。 她是岳阳以前的同学，现在还在读书，如果非要说关系的话，算是她较为主动，但是岳阳却也没有拒绝，有点微妙，有点暧昧。 那个年龄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一言难尽。 信息很快回来了。 第一条：“打朱贝，你再打蠢猪的猪，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条：“怎么忽然要去工作了，会留在哪里吗？” 第三条：“你现在在哪？” 岳阳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心里五味杂陈，他觉得朱贝是个好女孩，可是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家里的事情和人生的选择已经占据了所有的精力，自己跟朱贝以后的关系应该怎么样呢？ 他还是回复了一条：“我在家里。” 朱贝回复：“我睡不着，我想去找你，你和我细说一下打算吧。” 理性告诉岳阳，如果是为朱贝好，自己现在应该理她远一点。 可是年轻人的躁动和幻想战胜了弱不禁风的理性。 “好，我去接你。” 父母已经休息了，岳阳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走进了漆黑的胡同里。 朱贝的家距离岳阳家不远，步行只要二十多分钟，两人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在市技校旁边的一处工地旁边，有一家银行，atm机二十四小时亮灯，进去等一点也不冷。 岳阳赶到的时候，朱贝已经在里面等了。 她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松软柔顺的黑发裹着精致的小脸，白色的上衣和一条特别显瘦的牛仔裤，一双又长又匀称的腿蹬在可爱的靴子里，气质闲适，举止妖娆，又有年轻少女纯粹的青春之美。 岳阳赶到的时候，感觉atm机的小屋子在黑夜里亮着莹莹的灯光，就像是一个展览柜，也像是一个鱼缸。 而朱贝站在里面，像一个展现绝美青春姿态的模特，也像是一条美人鱼。 世界很大，也很黑，但是她站在那里发光。 你想不心动都难。 第四章 法式接吻与枪 看见岳阳，朱贝默契的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黑暗中最耀眼的光亮里，等人可以，相会就不太方便了。 朱贝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挺着胸口，收着尖尖的小下巴，眼睛斜向上羞涩的看着岳阳，欲言又止。 岳阳揽住她的胳膊，说：“一边走一边说吧。” 两人便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都没有主动说话，渐渐的也就远离了主干道，路灯也昏暗了。 直到走到新规划的商场附近，才将脚步停了下来。 右侧的佳人身高只够得到岳阳的下巴，纤细苗条的身姿仿佛不堪盈盈一握，夜色那么黑，她下意识的依赖着岳阳，贴着他的身子，柔软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岳阳的胳膊上。 两人虽然互有好感，也讲过一切情话，但是关系的进展比较缓慢，上一次亲密的接触，说出来也没什么突破尺度的地方。 当时天气还未转暖，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厚，岳阳和她在外游玩了半晌，没有带手套，手冻得冰凉。 两人在小公园无人的角落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岳阳坐了凳子，朱贝坐在岳阳的大腿上，两人面对着面，互相凝视，岳阳说手有点凉，朱贝把宛若柔荑的小手从手套里拿出来摸了摸，夸张的说：“真的好凉啊！” 岳阳笑着说没事，可是朱贝心疼的将岳阳的手攥在自己手里，说我给你暖暖。 可是她的体质本身就柔弱，没一会儿连自己的小手也凉了。 岳阳拿手套要给她戴上，她警惕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安静的环境没有杂音，曲径通幽的布置也隔绝了远处的目光。 她低下头，双眼仿佛在发光，小脸红红的。 她抓住岳阳的手，掀起身上穿的羽绒服和里面的小棉袄，慢慢引导着岳阳将手放了进去，两只手贴着她滚烫的小腹和腰肢。 岳阳不是傻子，相反，能让小姑娘主动这么做，客观地讲，他欲擒故纵的把戏肯定没少用。 所以那时候，岳阳的手掌环绕着朱贝的腰肢，冰与火的交融让朱贝轻呼出生，岳阳觉得一下子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他不管不顾，掀起里面最后一层阻隔，抚摸着她如绸缎一般丝滑温柔的身体，从腰到背，从后到前，贪婪的感受着，肆虐着，占有着，无穷无尽，情难自抑…… 最后，他们感受了一下浪漫的法式接吻。 法式接吻这种东西，没去过法国也可以很轻松的学会，只要有舌头就可以了。 朱贝正是如花的年纪，娇艳的青春无需粉饰，深深扎根在岳阳的心里。 而今天晚上，两人一直觉得话题有点沉重。 最后岳阳还是把自己准备工作的情况跟朱贝说了一下，朱贝从他的口气中就可以判断，岳阳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将要去一个稍远一点的城市，去寻找更大的机会和未来。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岳阳一直喜欢她的聪明，聪明到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她就能听懂你的心里话。 可是她又从来不让你为难。 但是今天晚上朱贝很沉默，她有点想哭，眼睛红红的，拉着岳阳的手摇来摇去。 “那样我们一周能见一次吗？你每周都回来吗？还是我过去找你？”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机会太少了，工资也不高，要想好一点的发展，不去华市不行的。”岳阳现在基本也了解了本市的情况。 “你还没说你多久回来一次啊？要是很久不见，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一行眼泪顺着朱贝的眼角滑落下来，她没有在意，眼神中全是期盼。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要是有空我怎么会不回来呢？你放心吧，太晚了，我送你先回去吧。” 岳阳下意识的抱了抱她，没想到她反过来也搂住了岳阳的腰，甚至抱的更紧。 岳阳听到她小声的说：“我要让你记住我，想找我。” “什么？” 岳阳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小手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自己的腰前，腰带解开的声音在无人空旷的黑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你别动。” 朱贝蹲了下去，小脸凑近岳阳的腰下，一只手找到了目标，她要把法式长吻用在别的地方。 岳阳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右手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最后按在她的后脑上。 她所有的温柔都交给了他。 岳阳只觉得血液沸腾起来，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肌肉毫无规律的颤抖，头脑不可救药的昏迷，天旋地转，直抵天堂。 她的小嘴，从此成为了岳阳无法忘怀的温柔乡。 她收拾好一切站了起来，羞涩的脸上一片通红。 “你舒服吗？以后会不会忘了我？” 岳阳紧紧抱住她，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 两人收拾好一切，岳阳送她回去，走了几步，朱贝忽然揽住岳阳的胳膊，调皮地问他：“我刚才咽下去的东西会不会有毒？” …… 第二天 准备就绪的岳阳跟父母道别，好兄弟胡少涵帮他拿着行李一直送到汽车站。 胡少涵是他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对于岳阳的决定他只能支持，只怪自己能力有限，一场富贵就送不起了，只能帮他买张车票，送他自己去赚取未可知的一切吧。 他大老远的站在人群里使劲的摆手，大喊：“岳阳，出去好好混啊！”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两人彼此凝视，旁若无人。 岳阳点点头，笑容从容，目光坚定。 告别了胡少涵，客车在路上奔波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达华市，按照事先的约定，岳阳找到公交汽车站的站牌，按照对方的要求上了车，去往其提供的地址。 华市是安市的上级城市，其实说起来，安市并不能算是一个市，而是一个县，只不过现在很多地方都有了县级市，只是经济不够发达，交通比较闭塞，多数是以本地人的经济为主，没有什么大的发展机会。 但是华市就不同了，经济体量大，还靠海，有港口，本身也有闻名世界的城市名片，是实打实的地区经济中心。 只是在这样的城市里，会有什么样的工作还有危险性呢？ 岳阳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要来应聘的岳阳吗？” “对你好，我是岳阳。” “你现在在哪？” 岳阳告诉他自己的位置之后，那女的说：“行，你下车吧，我开车过去接你，现在单位里没人，我们刚好有个任务，你也过去看看，能不能干你自己评估一下。” 不一会，一辆红色的路虎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面色很淡然，十分漂亮，有种中国古典美的韵味，但是一根马尾辫把松软的长发简单束起，又透着一股子潇洒和活泼，身材高挑，声音清脆，一看就是风风火火的性格。 “上车，安全带。” 一句废话也没有。 “怎么称呼？”岳阳问。 “乔茜。”她启动起suv，一脚油门，推背感十足。 “事情有点急，我开快点你注意。你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如果审核通过，在我们指定的地点巡护，当任务目标出现的时候，其他人会处置，你撤离就可以了。现在我带你去的这个现场，就是后期处置现场，只是一时间发生了两个案子，有点顾不过来，让你凑凑数，也是让你看看工作的危险指数，要是你撑不住我也不为难你，今天报销你的来回路费还算是一天的工资，五百够不够？” 岳阳还真是有点吃惊。第一，他还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但是“案子”这两个字不是在警察那儿才用吗？第二，难道真的很危险？第三，这个女的是老板？这也太美了，太没架子了，太爽快了吧？ 岳阳有点心潮澎湃，觉得自己面对的情况好像不是朝九晚五那种踏踏实实的工作啊。 我才18！我还不想玩命啊！ “要是玩命的话，五百确实是有点少……” 你不绕弯子，岳阳也直言不讳。 “放心吧，玩命的是我，你负责看我玩命和打扫卫生，不收你票钱还付费，你知足吧小屁孩。” 乔茜哈哈一笑，瞥了岳阳一眼，风情万种。 现在坐的近了，岳阳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未来的老板。 身高比朱贝要高一点，苗条嘛倒是差不多，只是她身上那股经常运动的活力和野性是朱贝没有的，一双健美的小腿穿在一双小靴子里，动作利落。 耳朵上一个小小耳钉是小兔子的图案，显得俏皮可爱，又给她太过潇洒的气质中增添了女性的妖娆之美。 恰到好处。 “额……好吧，那现在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岳阳打量了一下车里，觉得自己应该先做点什么才对。 乔茜车开的飞快，头也不扭，说：“帮我把枪拿出来，在你的座位底下！” 什么！？ 枪！？ 第五章 暴走的女老板 这是对我的考验吗？ 岳阳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硬是用左手压住右手，没有轻举妄动。 肯定是，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漂亮妹子怎么可能带着一把枪招摇过市呢？这才是芸芸众生都信奉的常理啊。 要是自己一弯腰，一伸手，一摸索，到时候女老板来一句“你还真去摸啊，我就是测试一下你的智商，看看你出门是不是带脑子，没想到你的表现令我感觉很失望，很遗憾的通知你，因为智商未通过审核，您并不适合我们提供的工作岗位，还请您节哀顺变……” 那岂不是很遗憾？ 岳阳撇了撇飞速闪过的城市街景，十分确定自己正处于安定和谐的法治社会之中，所以，他笑了笑，问：“枪？什么枪？” 乔茜扭头瞪了她一眼，一边开车一边说：“第一，我安排你做的事情你要首先去执行，很多时候我根本没时间跟你解释，第二，你很懂枪吗？第三，你很热吗？怎么脸红红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太淡定了。 岳阳心想，她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自己屁股底下真的有把枪？ 好吧，智商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经受不住考验，要不然天下怎么有那么多自作聪明的人呢。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不就是枪嘛，我自己没有吗！我这把随身携带了近二十年了都！ 可惜只能喷水…… 岳阳弯了一下腰，伸手一摸，什么也没有。 哈哈，果然是个关于智商的测验，被我猜对了吧？可惜我还是去摸了……这个算什么…….有脑子没智商吗？ 岳阳脸色很难看：“老板，你是不是喝多了，哪有什么枪，酒驾很危险的！” 乔茜说：“按一下那个长条的按钮就出来了，这车我改过，你先给我拿着，很快就到了。” 路虎suv在马路上狂飙，拐入一个岔路口之后，人就越来越少了，乔迁打开导航，开始跟着导航走，而导航将他们导入了更加偏僻的小路。 岳阳按了一下一个红色的长条按钮，嗤的一声，座位底下一个改装过的空间凸显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躺在里面。 拎上来，打开一看。 岳阳呼吸一紧，看了看越来越偏僻的环境，脑子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停车。”岳阳口气都僵硬了。 “现在我说一个步骤你就照我说的做，把它组装一下…….咦？你不是害怕吧！” 乔茜嘻嘻的笑了起来，他看着岳阳，见他盯着手里的盒子，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好像在循环往复地怀疑人生，大概一想也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是啊，和寻常人脱离的太久了，乔茜都忘了正常人会怎么想，会有哪些顾虑。 能在网上招聘行动小组组员这种事，估计在圈子里说出去也没人能干得出来。 可是乔茜不一般啊，她的目标可不是老老实实给别人当枪使，噬灵的事越来越麻烦，她预感这种事瞒肯定是瞒不住了，所以尽快培养自己的人马才是重中之重。 岳阳嘛，关于他的资料昨天晚上已经放到了乔茜的办公桌上，包括历年的病例和详尽的成长经历，对于岳阳这个人她基本上还是满意的，除了对【第二面】的事一无所知之外，他是个可以培养和信赖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小白，以后怎么成长，完全由自己说了算。 圈子里的人倒是好用，但是那种背后还要防刀子的感觉乔茜一点都不喜欢。 乔茜刚要解释一下，道路的尽头就出现了警车和封锁线。 “你看，我说我们是和官方合作的吧，我们是合法的，小朋友，第一次我就不怪你了，姐姐不会吃了你的，放心吧。” 乔茜口气变得温柔，既然没时间解释了，先安抚一下这只小白兔也好。 岳阳觉得现在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完全无从判断，所以他只能静观其变，说：“好吧，不过你回头要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才行。” 他长出了一口气。 “当然。” 乔茜没有多说话，岳阳也没敢动手里的枪，万一留下指纹怎么办？ 这是什么枪？不是自动或半自动步枪，也不是手枪，又没有狙击枪那么大，但是却很相似，如果组装起来，长度大概有八十厘米那么长，一个人拿也十分吃力了。 不过这把枪黝黑冷峻，气势十足。 …… 乔茜出示了证明突破了封锁线，很快来到了核心内部区域。 前方侧面是一个小山坳，距离主路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山坳里面的面积有多大不好判断，但是小树很多，杂草丛生。 山坳的入口处有一滩血迹，远远的看去还没有干涸，如果这里发生的是命案，那么死亡的人一定流了很多血，那样的场景已经不是受受伤那么简单了。 撕裂？还是放血？ 岳阳沉下心来，开始全力接受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能进来这里，至少说明乔茜真的是跟警方有合作的，而自己现在算起来，也算是乔茜没有签合同的员工，至少不能给她添乱吧。 迎面走来一个有点肥肥的警察，跑到车边的时候已经喘着粗气了，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头大腰圆，很有官气。 不过要说战斗力嘛，开开枪什么的应该是没问题，不过一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他平常主要还是练水枪，打的是自己人。 “是宁队长吗？我是赖飞鸿。” “不是。”乔茜打开车门下了车，顺手把岳阳抱着的盒子拎走了，那盒子岳阳都觉得沉，她拿起来好像毫不费劲。 她也没将赖飞鸿这个一看就是领导干部的人放在眼里，两秒钟不到，眼花缭乱的手势让人还没看清楚，一把杀气逼人的巨大枪械已经扛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的小肩膀瞧起来柔若无骨，却没想到挺能扛事儿的。 不仅是岳阳，周围很多境界的武警都瞩目着她。 年轻 漂亮 孤傲 狂野 赖飞鸿吞了口唾沫，心想这种女人再漂亮，自己也不敢冲着她打枪，就问：“那你是哪个单位的？” “斜阳工作室的人，城西那边还有个噬灵出现了，执行处的人手不够，让我们过来支援你们，这是我名片。” 乔茜把一张精致的名片塞给赖飞鸿。 她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不想闹大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们，收费很便宜的，这次的费用就不要了，我们跟执行局签署的长协，给他们打个折。要是咱们合作，也可以是这个价，不过政绩算你的，没人跟你抢。” 赖飞鸿不是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斜阳工作室，也知道有个小团队生猛的很。说但凡是普通民警搞不定的事都可以上报特安局，由特安局的人评估派遣执行处的队伍来处置，但凡是执行处人手不够，都可以安排斜阳工作室的人出面，成功率好像很高。 “好好好，乔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没想到是高人啊！” 赖队长如获至宝的收起名片，心潮也有些小小的澎湃，他跟岳阳不一样，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从封建迷信的角度上来讲，已经不是凡人了。 能跟这样的人有交情，那简直不能叫祖坟上冒青烟，而是直接着火了，才能有这样的机缘。 他又看了看岳阳，也伸手打招呼：“这位小兄弟也是？” 也是啥？ 岳阳一脸懵。 “赖队长您好，我是岳阳。” 礼貌什么的，谁还不会。 乔茜没耽搁，问道：“噬灵在里面吗，刚才伤了人？” “对对对，有个引子不小心被噬灵偷袭了，警报没有响起来，他应该是被跟踪了。”赖队长解释。 “现在什么情况？”乔茜扛着枪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岳阳和赖队长，气势十足的往小山坳的方向走去。 “噬灵在里边，我们的火力弄不死他才上报的，他也不敢出来，冲了几次都被我们压回去了。这家伙很不一般，竟然会跟踪人了，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 赖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快两步揽住乔茜说：“乔小姐不能再向前了，很危险，我们还是往后退退，等人来齐了再说吧。” “不用了，你们就在这等吧。” 乔茜挥挥手，继续往前走，没打算跟旁人再说话了。 岳阳这才有点明白，也有点难以置信。 现在的情况是警方围堵了一个叫噬灵的东西，现在还没看见，是人是鬼不知道。 这东西十分厉害，现场的武警哥哥们就差拿火箭炮出手了，还是没能搞定它。 上报了一个叫特安局的部门之后，执行处原本应该来处置这里的事情，但是人手不够，才联系了乔茜。 而乔茜所谓的“斜阳工作室”，根本不是自己原本设想的那种情况。 再看看自己的美女老板，扛着一把霸气侧漏的巨大枪械闲庭信步，在几十名武警哥哥复杂的目光中走向现场的禁区。 原先说好的业务、客户、巡视、朝九晚五、端茶送水呢？ 为什么变成了枪械、警察、命案、不知名怪物和暴走的美女呢？ “小老弟，你不去帮忙她一个人行吗？” 赖飞鸿望着乔茜的背影，心里有点打鼓。 “我们有明确分工的！”岳阳说。 是啊，五百块钱的分工怎么也不值得去玩命啊，收尸什么的倒是可以接受。 对了，她要是挂了，谁给钱？ 岳阳站在原地异常纠结。 第六章 让懂枪的人跪下 “等一下！” 岳阳快步追上去，拦住乔茜，说：“你没搞错吧？这里这么多武警，有什么困难要你上吗？里面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太危险了，听你的意思也是赚钱才办事的嘛，太危险的事不要搭上自己的命啊姐姐！” 岳阳的良心还是让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瞅着岳阳气急败坏的样子，乔茜有点失神。 她笑了笑，难得笑的很温柔。 “你不放心我？” 岳阳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额……能不去就不去吧，要是非要去……能不能把你说的五百块钱先结一下……” 乔茜面色一呆，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本来看你这么关心我，想给你加钱的，现在算了！” 她转身往里走，拿下枪来，说：“你现在就考虑是不是加入我的工作室吧，你看好了，这也可能变成你的人生！” 说完，乔茜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快速冲了出去，她的手里已经举起了长枪。 她太快了，更可怕的是，她瞬间移动的速度这样快，却依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完成了瞄准动作。 是的，瞄准。 岳阳这时候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在山坳里闪了一下。 对啊，一直有一个东西藏在里面，时刻警惕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它是什么？是人吗？ 岳阳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近乎全裸，血管爆裂却全身黝黑的类人形生物，黑色的瞳孔暗无边际，仿佛一团幽冥之火在其中闪动。 这就是噬灵？ 它的出现只有半个呼吸的时间，武警们刚才将注意力都放在乔茜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从草丛里突然冒出的人影。 它速度太快，身色太暗，样子太惊悚。如果他不是个人，又不怕死，那这样的东西确实超出了一般警力能解决的问题。 它或许想趁着所有人松懈的时候逃跑，或者是教训一下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可是乔茜呢？乔茜能干什么？ 乔茜的回答干脆果断。 “砰！” 枪响了。 她还在动，枪却响了，她是怎么瞄准的？又是何时发现的对方？ 这里的很多人都是武警部队之中的佼佼者，自信也是玩枪的祖宗，况且乔茜又是个女孩，天性本应柔弱。 可是男人们的自尊心在此刻支离破碎。 巨大的后坐力让乔茜脚下的路都陷进去五公分，可是她柔弱的肩膀动都不动。 这还真是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步枪！ 可是狙击步枪不是藏起来打冷枪的吗？你这样扛着往前冲是怎么回事？ 岳阳简直被自己的女老板惊讶到魂飞魄散。 他抬头一看，噬灵中枪了！ 它哀嚎着。 那不像是人类喉咙发出的声音，极端尖锐的呼啸刺破云霄，岳阳的耳朵生疼，再看周围的正常人，全都被震了一下子。 如果没有乔茜，这时候被噬灵冲进人群将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敢想，原来刚才噬灵还是手下留情了，或者说，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条枪，都没有把它逼到这个分儿上。 乔悦只用了一枪，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撕裂了它的肩膀，大半条撕碎的手臂腾空而起，黑血喷洒了满天。 太震撼了。 岳阳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别人开枪。 可就算是部队里的老油子，难道就能在这一枪面前不动声色吗？ 相信真正懂枪的人现在恐怕已经跪下了吧！ “砰！” 第二枪响了。 第一枪响的时候，乔茜距离噬灵还有五十米，撕裂了它的右臂。 高高飞起的右臂还没有落地，下一枪乔茜已经顶着它的脑袋开了一枪。 是的，枪管粗暴插在噬灵的鼻梁上，鼻梁都粉碎性断裂。 这本身已经是杀伤力极大的一下子了，如果这是一把刀，早都已经插进去了，可惜它插不进去，它是一把枪。 但是，正因为它是一把枪，比它是一把刀更可怕。 一把插在你脑袋里的狙击步枪被扣动了扳机，后果会怎样？ 随着枪响，人形怪物的脑袋霎时间炸裂成一团溅射向四面八方的碎肉。 最后接受到躲避信号的四肢神经还在下意识的后退，却已经等不到下一个指令。 如果他是一个人，他的核心零部件已经被摧毁了。 如果他不是一个人，它也完全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或者说，它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击的能力，它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露了一下头，就极为迅速的结束了生命的旅程。 生命戛然而止，生机迅速退去。 警报解除。 整个过程的发生是多久？十秒？五秒？还是一秒？ 但是岳阳知道，噬灵脑袋被撕裂的一瞬间，乔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把神勇无比的狙击步枪塞到了自己的怀里，枪口那多少沾染了一点血沫子，但也只有几厘米，后面洁净如新。 乔茜的身上更不用说了，她闲适得好像刚才去拍了个照，打了个卡。 “擦擦，装起来吧。” 乔茜拍拍手，宛如摆脱几颗不存在的灰尘，把手插在口袋里，洒脱，随性。 岳阳感觉自己特别激动，但是转身过来之后，才发现激动的不仅仅是自己。 武警哥哥们围拢过来，一个个都在向赖飞鸿请示，希望能跟乔茜学习切磋切磋，最少也要合影留念，希望赖飞鸿能代表他们邀请乔茜去警队训练基地搞个讲座什么的。 赖飞鸿凑上前来，表达了武警哥哥们的心愿，乔茜挥挥手说：“合作可以，回头发报价给你，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哪能只靠交情，赖队长别见怪。” 赖队长闹了个脸红，忙说：“有道理有道理，乔小姐的工作室如雷贯耳，多少人有钱还请不动呢，能和我们合作，不知道要推掉多少业务，说起来都是为了社会治安和人民安全嘛，付钱是应该的，应该的！” 岳阳觉得这个赖胖子简直太上道了。 这时候人散了一点，乔悦扭头看着岳阳，问：“你呢？” 岳阳心里有点激动，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绝非漂亮那么简单，搞不好是个神仙！ 人生重大的选择来临了。 岳阳义正词严的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邪恶的东西存在，对社会和治安造成了重大的隐患，要是我有老板您的水准，一定全力以赴投身到斩妖除魔的事业中去，为人间的太平，社会的安康，国家的繁荣，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 “说的挺好的，可是我不吃这套啊。” 乔茜笑了笑，摆手往路虎的方向走去，示意岳阳跟上。 岳阳刚走了没几步，赖飞鸿队长凑上前来往岳阳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悄声说：“兄弟，这是我电话，有什么事招呼一声，都好办。” 岳阳受宠若惊，连忙接着，说：“都是老乡，好说好说！” “老乡？”赖队长稍微一琢磨，马上明白了，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那改天登门拜访，你先忙吧！” 岳阳应付完赖胖子，上了车把枪放好，系上安全带。 乔茜没着急开车，歪头看着他，岳阳也斜着瞥了乔茜一眼，被她的美丽晃了一下眼，赶紧目不斜视地问：“老板，还有什么指示？” “狐假虎威的感觉咋样？” 岳阳老脸一红，尴尬地说：“刚才体验了一下，感觉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嘛。” 乔茜哼了一声，刚要启动车子，只见有三辆大型的东风军用suv快速沿着小路开了过来。 最开始的那辆停下之后，并没有搭理过去接待的赖胖子，而是直接走到乔茜的车门旁，敲了敲窗户。 那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男人，气度博大，十分精致而有气势。 他自然而然的那种气场如果不是久居上位或者从小就极为自信，是培养不出来的。 岳阳没有说话。 他深深的凝视着这个男人，心里头有一种感觉。 如果乔茜是神仙的话，他也是。 第七章 神仙打架 乔茜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岳阳或许还不算是太了解，但是站在外边的男人明显十分有数。 所以人家敲了窗子之后，乔茜一点儿也不着急。 慢条斯理的系安全带，随后启动了车子，才降下窗户。 这不卑不亢不热情的态度，显然就是没有想多聊。 岳阳一言不发，在一旁做一个称职的摆设，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好奇，心想神仙们说起话来，都是聊什么样的话题呢？ “道友，天气冷了，天气灵气很稀薄，出门多穿两件儿……” “道友，我这个金丹最近没什么光泽，有没有什么偏方治一治？” “道友，要仙丹吗？刚出炉的仙丹如假包换，专治元婴出窍导致的本体头晕眼花、腹泻腹胀、尿频尿急……” “道友，跟你打听个事，我有个女道友六十多岁才成仙，更年期都过了二十多年了，现在成仙了想要个孩子，还能成吗？” 岳阳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想象之中不能自拔，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有事吗？” 乔茜一双眸子秋水含光，打量着站在外边的男人，。 “解决了？”男人赞叹的说：“茜茜，以你的实力如果我们联手的话……” “行了宁蓝，别多说了。回头把帐结一下，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你先忙，就不多聊了。”乔茜不客气的打断他，说：“没事您让一下我们先走？” “你这样有什么前途呢？就算所有的d级任务你都完成了，没有人比你能做的更好，你不是一样得不到进去的资格吗？不是我打击你，就你那个工作室，也就是做一下城市的噬灵清理，真正到了那里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我可以护着你，别人呢？” 看起来宁蓝和乔茜聊这样的话题已经不止第一次了，岳阳听在耳朵里都有点理解不了，原来圈子不一样，聊天都是带着密码的。 “我的工作室很优秀！” 乔茜骄傲的昂着美丽的头颅。 “哼，优秀？你那几个奇葩我就不说了，就说这个。” 宁蓝用食指指着岳阳，可是眼光却一直放在乔茜身上，仿佛他指着的是一个物件，一个阿猫阿狗，而不是一个活生生有尊严的人。 岳阳坐直了。 “网上招聘？这你也想得出来？执行也罢，后勤也罢，需要的是一个庞大的团队，网络招聘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呢？现在圈子里都知道你从网上招聘了个屠魔高手，大家都在笑话你呢，别浪费时间了，听我的，难道我会害你吗？” 乔茜神色淡然，没有说话。 岳阳比她还着急，刚才这个没教养的玩意是在说我？废物？ 怎么说我也是家里的宝贝，好吃好喝伺候了近二十年供出来的独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废物了？ 要不是看你好像很能打，老子现在就要发威！ “你再考虑考虑吧，噬灵的出现越来越频繁，现在上边的人考虑，将华市等几个比较靠近裂缝的城市进行统筹，设立统一的特安局，到时候如果出现级别更高的东西，你那几个人能对付得了吗？我跟你说，你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草包身上，不如回来吧。” 宁蓝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他嘴里的废物和草包。 但是作为废物和草包，岳阳不能忍了。 “你说话注意点儿礼貌，怎么平白无故骂人呢，就是条狗上街也有个分寸啊！哪能乱咬！” 岳阳脸红脖子粗的质问宁蓝。 岳阳有经验，跟自以为有教养实际上完全没有涵养的人讲话，千万不能太有教养，这样的人太能讲歪理了，尖酸刻薄才是他的原形，所以一定要从态度上狂轰滥炸。 宁蓝的面色瞬间一沉，宛如实质的目光横扫过来。 杀机 你看，我就还一下嘴，还是你先骂的人，说起来我刚回本你还没吃亏呢，就这么重的杀机，这种人太极端了。 搞不好是个变态。 岳阳很想提醒老板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可惜还没说话，忽然觉得空气一窒，一身冷汗全都流出来了。 自己不能动了。 呼吸都不行。 得罪了神仙，死的毛都没有。 岳阳有点儿后悔。 可是一瞬间，这种感觉又没有了，乔茜慢慢升起窗户说：“胡克洋那单我接了，你们要是全都搞不定，我来吧！还有，别对我的人动手动脚，惯的你这些毛病！” 宁蓝后退了半步，脸色有点红，深深的看了岳阳一眼。 高手过招，连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岳阳不敢说话了，任由乔茜把车开走 汽车向着工作室的办公驻地使去，刚才经历的一切仅仅是个插曲，但是却完全垫付了岳阳对这个世界的根本理解，再加上刚才宁蓝小小的教训，对岳阳产生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你在网上招聘过多少人？”岳阳问乔茜。 “干嘛？你是怕竞争对手太多吗？” 乔茜安慰他：“别多想，你很优秀，不就是修仙什么的嘛，你感兴趣以后我教你，有些人就是没教养，理他做什么。” 岳阳还是想知道招聘了多少人，乔茜没办法了，才跟他承认，昨天晚上刚挂上去，别人都以为是恶作剧或者骗子，根本没人来，最后能来的只有岳阳一个。 说完了，看到岳阳很沮丧，乔茜有点不明白了：“只有你一个，说明是机缘啊，我们修仙的，很看重机缘的，你要高兴才是。” “不是，老板。”岳阳有点愤愤的说：“他说招聘来的是废物，我以为他认错人了，我今天刚来怎么就成废物了，我以为他说的是别人，没想到……” “这种心境你很难理解的。”乔茜慢慢说道：“他跟你完全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怎么可能平视你？” “你呢？我感觉你挺平易近人的。” 乔茜点点头说：“对，我就是这样，别说是你了，就是小猫小狗我也对他们很好啊！” 你的平等更伤人…… 岳阳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路虎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四层小楼前，门口挂着一个斜阳艺术工作室的牌子，里边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看大门的大爷在那百无聊赖的抽烟。 岳阳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感觉一个是处于城市和郊区的临界点，比较方便但不引人注目，另一方面，十分宽阔，如果猜得不错，里面还另有乾坤。 “其他人还没回来，我先带你去准备一下，你看一点相关资料，修仙嘛，网上小说都说的很明白了，你能不能行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属于是工作室外聘工作人员，薪水待遇都在这张纸上，晚上你就住在这儿，具体的工作安排以后勤为主，如果你想进步，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基础的训练，从个人成长的角度来讲，对你是有好处的，你现在就是个凡人。” 乔茜一边走一边说。 两人进了楼层，又进了电梯，上了三楼之后，又换乘另外一部电梯，整部电梯只有两个上下的按钮，楼层都没有现实。 但是岳阳可以感觉到，他们正在高速下坠。 等乔茜说完了，岳阳忽然有种感觉，难道以后自己有机会可能成为不凡的人？ 那晚上打电话怎么跟老爸老妈说？ “喂，啊，妈，我工作找到了，主要是修仙……月薪一万，管吃管住……” “嗯嗯，老板是个女的，是个仙女，不是夸张，真的是仙女，会飞的！” “工作很简单啊，现在先学着怎么把狙击步枪当刀使……” …… 第八章 凡骨 真正的斜阳工作室完全隐匿在地下。 至于有几层，分别干什么用，乔茜没多说，岳阳靠有限的社会经验也能猜到一点，但是因为身份所限，问的太多并不合适。 但是乔茜在上面和下面分别给岳阳安排了一个住处，并且将他带到资料室认识了留守人员老吴之后，就准备先闪了。 老吴这个人名叫吴法天，很有仙风道骨的名字。 只不过乔茜没敲门忽然闯进后勤资料室的时候，他慌慌张张盖上笔记本和故作镇定的神色，都让岳阳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老板来了，你怎么也要站起来吧？ 可是老吴屁股粘在椅子上，就是不敢动，口气古怪的打招呼：“啊啊啊，来啦？茜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傻小子啊，哈哈哈，看起来还可以嘛……” 岳阳脑门上的黑线清晰可见，乔茜面无表情，一副随便你怎么猜的态度。 “赶紧跟第二面世界接轨，学习改变命运什么的你都懂啦，有事电话联系，那我先去忙。老吴，你照看着他点儿。” 乔茜准备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等等！” 岳阳拉着乔茜又回到门外，搓了搓手说：“老板，这个事不是我不礼貌，而是你没考虑周全，我提出来你没意见吧？可不能上心，随随便便给我穿小鞋啊！” “啥事？” 乔茜斜着眼打量他，心想原本以为是个白白嫩嫩的小白，没想到是个少年老成的活宝，不过也挺好的，人聪明，不操心。 “你看，虽然咱们工作室干的是斩妖除魔的事业，但是我是个凡人啊，是凡人就要养家糊口传宗接代什么的，你只说了工资，也不跟我要一下银行卡账户，也不确定一下发工资的时间，我心里没底啊！到时候你不认账，我总不能告到天庭去吧？我又不会飞……” 岳阳苦着脸如实相告。 他觉得跟神仙打交道，千万别绕来绕去拐弯子，都是人精，谁不明白？况且自从知道了乔茜不是普通人之后，他心里一直不敢确定乔茜的年龄，按照各类小说的描述，看起来年轻不代表真的年轻，修为高深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发生。 万一她是个奶奶呢！ 乔茜问：“你现在很缺钱吗？” “缺！咱们公司有抵押贷款的业务没？我想先把我自己抵押一下……” “那能有多少，抵押个十块八块的，吃顿饭都吃不饱。”乔茜态度冷漠，言语刻薄，让岳阳简直误以为她修的不是仙，全是口才。 “我让老吴跟你对接吧，月薪嘛，实习期不能太高，八千吧？要不六千？主要靠奖金，你这么爱钱，不能给多了，不然会小富即安，没有上进心，对你没有好处。”乔茜设身处地的为岳阳着想。 “你怎么就确定我小富即安呢？有本事你先让我小富一下子，我绝对证明你是错的……” 乔茜走了。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双大长腿随意迈着轻快的步子，姿态妖娆美好，长发披肩，洒脱清爽，岳阳站在原地看了半天，觉得就算是个奶奶，这姿色也难怪让那个叫宁蓝的人没脾气。 太美了。 “好看吧？” 岳阳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老吴，惊讶的问：“哎呀，您怎么站起来了？” “什么意思？”老吴被这个小伙子整的一懵一懵的。 “刚才老板来了您都没动一下，要不是现在站起来了，我还以为您腿脚有点不方便。”岳阳尴尬的解释。 “你以为我是个残废？”老吴神色古怪。 “不不不，我一看您的样子，感觉仙风道骨的，很有气质，觉得肯定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事还请您多多指教啊！有了您的关心和照顾，我以后的成长之路，肯定顺顺利利的，到时候，我就跟全世界宣扬，您就是我的恩师！” 跟单位里的老头子打交道，一定要夸奖和赞美。 你想想，这么大年纪了还混在资料室什么的犄角旮旯里，回味一下人生的话肯定全是眼泪，这种人太需要被赞美，被重视了，只要放低姿态，同事关系分分钟亲如兄弟。 “恩师？”老吴的神色更古怪了，摆摆手，说：“行了，我先拷一点资料给你，回房间自己看吧，不懂就过来问我，进来先敲门啊！别跟茜茜学的毛手毛脚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那是那是，礼貌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润滑剂嘛，我最喜欢讲礼貌的人了。” 岳阳随口应付着他。 回到办公桌前，老吴拿了个u盘插在电脑里，然后抬起头来，鼠标点了几下，又点了几下，又点了几下，又点了几下…… 过了十分钟，又点了几下…… 重新开机，又点了几下…… “咳咳，小伙子，岳阳是吧？” “是是是。”岳阳都快睡着了，被他给叫醒。 “电脑懂吗？” “懂一点，怎么回事？”岳阳猜测可能是电脑出了点问题，老人家解决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做人懂吗？” 啥？ “懂……一点吧……” 这问题也太古怪了，拷个资料，难道还想吃拿卡要？ 老人家你的德高望重仙风道骨去哪里了？ “额，保密懂吗？” “一定一定，有什么问题您直说，我是个靠得住的人。”岳阳赶紧表态。 老吴从椅子上站起来，老脸一红，说：“怎么卡在这了，你瞅瞅，弄好他。” 岳阳凑过去一看，感觉人生已经生无可恋。 大叔您有没有五十了？这口味也…… 屏幕上有个cosy的妹子，扮演的好像是《火影忍者》里边的纲手？关键是这尺寸也太大了，一点衣服也不穿，还被人按在地上惩罚，床边散落着零散的衣服和忍者使用的各种小暗器。 几个没穿衣服的日本忍者以多欺少，以至于这妹子目光迷离，口含白沫。 整个电影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整台电脑都不能动了。 中毒了。 “这个画面是自动弹出来的吧？我也中过这样的病毒，这种病毒通常都隐藏在财经新闻网站，一不小心点了一个专家的发言视频就弹出来了，真的是防不胜防！” 岳阳绞尽脑汁给老吴安排台阶下。 老吴马上明白过来，接话：“是啊是啊，刚才想看看今年的三农政策来着，怎么就出来这么个东西。” “现在的小电影真的是无法无天了，什么网站都敢弄，难道他们以为那些喜欢看严肃新闻的精英认识都是衣冠禽兽吗？” 俗话说久病成医，这种小问题岳阳遇到了无数次，抬手就能搞定，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电脑已经能正常启动了。 可是那个妹子还躺在屏幕上，不是很雅观，甚至很邪恶。 “关了吧关了吧，什么玩意儿！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吴借坡下驴，现在已经完全找到正人君子的感觉了。 岳阳没有关，而是拿着桌子上的笔把这个网址给抄了下来，嘴里说：“这个网站很狡猾，我抄下来，下次要是在我的电脑上弹出来，我也好有个防备。” 老吴心照不宣。 “那也给我抄一个吧，我也注意注意……” 看着岳阳修长帅气的身姿和和善清秀的面庞，老吴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不错啊！ 恩师？ 他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嘛！ 两个男人之间，只要有了不为旁人所知的秘密，距离称兄道弟就已经不远了。 男男女女之间，只要有了不为旁人所致的秘密…… 于是接下来的老吴简直像换了个人，拷个资料什么的都是小事，后面三天的饭都约好了，说小兄弟刚来工作还不习惯，做老大哥的怎么也要给他接接风，又说以后再遇到这样调皮捣蛋的网站，要相互传递一下网址谨防中招，又说岳阳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定要适可而止注意身体，又说要是能修真的话，人生的很多乐趣就可以无限度的延长了…… 说到这里，老吴盯着岳阳，说：“我给你看看，你有没有凡骨吧？” 第九章 面对 岳阳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本来只是想出来找个工作，现在看起来，发展下去要与天地同寿了。 紧张兮兮的让老吴给看看，老吴故作深沉，拿起岳阳的左手看了一会儿，又拿起右手看了一会儿，再看看岳阳的眉目，再摸摸岳阳的身子骨，琢磨了半天。 岳阳提心吊胆的问：“前辈，我天资咋样？” “不行不行。” 老吴摇摇头。 “啊？不行吗？不用长生不老，延年益寿也行啊！” 岳阳的要求一点也不高。 “你以为修仙是干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吗？人的命，天注定，辛勤奔波没有用，你看乔茜，天赋绝伦，长这么大我都没见她正经修炼过，年轻一辈谁敢跟她比境界？这就是天赋啊！祖坟冒青烟你懂不懂！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老吴一副我啥都看透了的表情。 “那我是什么情况你总得跟我说说吧？” “你的情况嘛，很困难！浊气太重，根基不是不稳，是压根没有，肉体凡胎，生下来没有保住先天的气脉，后天也没有灵气的滋养，身体已经腐朽了，像你这样的情况，要想修仙，除非……” “除非啥啊？你一次性说完行不行，怎么回事，下半句话还要收费啊！” 岳阳简直要暴跳如雷了。 老吴气定神闲的说：“要是你有什么上古哪位大仙的血脉，当场觉醒一下，或许能行，要不然呢，多练练，从身体境界上下功夫，一点点修出来，这是古人的办法，况且现在灵气都被污染了，难度太高，基本上没人这么练了，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也吃不了这份苦，受不了这寂寞，除非……” 又来…… 岳阳也是服了，这个毛病谁惯的？ “唉算了，当代能修炼的人是凤毛麟角，你也别太上心。可也奇怪了，几十年没出现的妖魔鬼怪倒是层出不穷，想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斩妖除魔，仗剑走天涯，现在嘛！热武器杀伤力也很强啊，你可以先摸索摸索这条路。” 岳阳有点灰心，问：“怎么个思路？” 老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想啊，冷兵器时代，你跟妖魔鬼怪打架，一剑刺过去，它躲开了，就算没躲开，它皮糙肉厚的，你不能一击致命啊。可是现在呢，你扛着一把枪去跟它打架，只要底子好，来上三五个回合，本来按以前你要捅他一刀的，现在换成枪，威力大，效率高，我跟你说，不比以前的御剑术差，仙剑什么的不也是隔空杀人嘛，狙击步枪不是更好用？而且门槛低，好上手，用过的都给了好评。” 岳阳十分心动，他不是得过且过的人，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不去尝试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别人行自己凭什么不行。 就算别人说自己不行，凭什么别人说自己不行自己就不行。 自己到底行不行，说到底不是因为别人说自己行不行，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坚信自己真的行，到时候真的行了，别人说你不行也不行，因为你已经行了，事实就是你行不行，完全看你自己，因此不要在乎别人说你行不行。 道理有点绕，能弄明白的人都已经智慧通达，临近活佛境界了。 岳阳咬咬牙，说：“那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想学，你能教教我吗？” 老吴哈哈一笑打马虎眼：“哈哈哈，年轻人欲速则不达，你要是想学的话，方法有很多嘛，一步一步来，缓一缓，先缓一缓……” 俩人正说着，咔嚓一声，门又开了，钻进来一个小脑袋。 一个嫩嫩的小丫头露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见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惊呼一声，马上不见人了。 “线球儿，进来进来，别怕！新同事，进来认识一下。” 听到老吴的招呼，小姑娘又推开门进来，低头抿嘴的打招呼：“你好，我是沈芳玲。” “岳阳，你好你好！” 岳阳也站起来打招呼。 然后，小姑娘又不见了。 她是没见过陌生人吗？ 岳阳又仔细打听了一下，才清楚。 原来斜阳工作室，是一家独立于官方的执行工作室，有点像雇佣兵的性质，只不过接受的任务以协助或独立消灭任务区内的威胁为主，威胁的种类包括但不限于：鬼生、妖异、人魔、孽畜、改造人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费用不菲，服务到家，深受官方机构的喜爱。 今天岳阳见到的那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就是人魔中的一类，叫做噬灵。形成的原因多种多样，比较常见的，是以强大的鬼生附体形成的，如果附体没有成功，破坏了正常的人脑神经组织，也就会使附体的鬼生得到一具失去理智的躯体，而鬼生的阴性力量又充斥其中，导致噬灵成为一种完全不同的物种，但是因为情况千差万别，也不像电影里出现的丧失一样千篇一律，总的来说因为很少有残留智力的情况，威胁性反而不是很大。 但是噬灵的出现现在越来越频繁，很多寻常人一夜之间就被阴气裹挟，随后出现假死的状态，彻底附体后对普通人来说很有危险性。 但是噬灵也有弱点，他对特定血型或生日的人有特殊偏好，所以以这样的人作为引子，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吸引发狂的噬灵向指定区域聚集，进行统一歼灭，情况还算可控的。 所以加上舆论和媒体的刻意管控，寻常人受到的影响很小，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毫不知情。 比如说昨天的岳阳。 斜阳工作室就是承接官方发布的各类歼灭任务，有时候跟特安局执行队的人发生点冲突也是应该的。 毕竟人家是官方的，天天被你压一头，面子什么的多不好看。 难怪宁蓝有点抱怨。 也不容易，没想到美女老板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是个门派掌门啊！ 岳阳震惊了。 斜阳工作室里，除了乔茜和老吴，刚才出来的小萝莉叫沈芳玲，都管她叫线球，他还有个战斗力恐怖的哥哥叫沈镇宗，外号塔山。兄妹俩组成了工作室的第二梯队。还有个女孩是乔茜的堂姐，叫乔悦，现在不在这儿，据说也是天赋系的少女。这四个人精简又精悍，快速机动，成立一年多来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在圈子里已经引起不小轰动了。 对了，现在岳阳了解的这个世界，被圈子里的人称为第二面。 为什么叫第二面呢，通俗的讲，就是普通世界的另一面。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世界可以是粉饰给常人看的一面，也有赤裸而真实的一面。 第二面里的人都有多少，实力怎么样，岳阳现在无从判断，但是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是在做梦的话，这将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岳阳拿着资料回了房间，接下来，没有人搭理他，他要全面融入这个世界，他要申请各种各样的提高训练，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同时，看看有没有机会，修个仙啊啥的…… 。。。。。。 岳阳的房间安排在地下某一层，是的，岳阳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第几次，更不知道一共有几层，但是他知道只要在电梯里刷一下自己这张卡，就会来到这一层。 岳阳的房间摆设简单但是一应俱全，比领包入住还要方便几个层次，简单熟悉收拾了一下，岳阳就出去准备采购一点生活物品，顺便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 电话接通，父亲的声音响起：“喂，儿子，怎么样了？” “爸，我应该算是应聘通过了吧，实习期报酬也不多，工作嘛，还没有正式开始，不知道累不累，你们别担心啊，有问题我们随时联系。” “哎哎哎，你好好干吧！别人人家添麻烦，不懂就多请教，对待前辈要有礼貌，听到没有！外边不比家里，凡事要多为别人着想才能有人缘啊！还有，遇到拿不定注意的事给我打电话，别给人家骗了！” “知道了爸，那你跟我妈说说，我不给她打电话了。” “哦哦，不用打了，浪费电话费，她回来我跟她说吧！儿子，钱虽然重要，但是在外边做事要有原则有底线，千万不能害人啊！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多抢着干，有好处就让一让别人先拿，别跟人家多计较，你小孩子多做点事就是长经验，是钱买不来的，听到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远在异乡，岳阳听着老爸啰啰嗦嗦的废话一点也不烦，反而不想挂电话了。 “爸，你等着看吧，儿子我不给你丢人，我要好好努力，一定让你高兴。” “好好好，小阳啊！压力别太大，老爸没能力，让你这么小就出去奔波，是老爸不好啊。” “没事没事，我出来社会上虽然才一天，马上就发现我最大的优势了。” “啥优势？” “基因好啊！又帅又优秀……” “你就臭美吧！也就跟我说说，可别乱说啊，让人家觉得你骄傲臭美，没人愿意理你了。” …… 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岳阳又拨打了朱贝的手机，可惜没有接听。 回到工作室办公楼，刚好碰到乔茜出来。 乔茜一身红黑相间的女王风打扮，气场全开，方圆十米以内压力山大，其余人等退避三舍还觉得耀眼。 她就是那么自信，那么优秀。 “老板！”岳阳马上打招呼，在老板面前混个脸熟。 “嗯，看看资料，准备准备，明天晚上出任务。” 乔茜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明天过了就算你试用期通过，先给你打一个月工资，要是没过，你就一直试用着吧。” “啥任务？我能干啥，您说说，我好准备准备！” “去当引子。” 话音还未落，佳人已离去。 岳阳心想：“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活！” 还是赶紧回屋研究资料吧。 岳阳不是被动的人，如果接触的资料太少，就只能听别人的指挥，只有自己掌握更多的讯息，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经过一番研究，岳阳才知道。 在第二面世界，也有很多像自己这样知道内幕，但仍然是凡人的情况，因为一个世界的组成并不完全是某些最顶尖的人，其他方面也不可或缺，甚至有些人仅仅凭借惊人的智慧，就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些人或许在第一面社会里默默无闻，但是要论影响力，或许他们才真正高不可攀。 感觉电脑检索的一些天才资料，岳阳才发现，第二面世界实际上是一个崇尚实力的世界，因为修炼的情形和方式千差万别，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境界对人们的实力进行划分，因此第二面世界官方使用的实力评估标准是：战力值！ 根据被评估者与恒定值得比较，得出被评估者的级别，以此为标准来衡量实力的高低。 恒定值一般是以军方评价标准为基础。 根据战力值，人们又被划分为：普通级、突出级、危险级、高危级、特危级几个级别。 至于为什么这么划分，岳阳一想就知道了。 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尤其是超越世俗想象的那种人，他确实是危险的。 因为如果没有一种办法制约，法律是拿他没办法的，这种人你控制不了，但是随时可以给你造成任何灾难，这种人危不危险？ 无论是敌是友，他都是危险的。 所以，要警惕这种人。 这或许是官方的定级逻辑吧，一点也不需要掩饰。在一个没有基础规则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掩饰。 之所以还稳定，也是因为某种抗衡达到了微妙的平衡，而不是因为道德，也非自律。 岳阳是个通透的人，很多人都好奇岳阳为什么会这么通透，他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但是没有人了解，岳阳到底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 所以岳阳坚信，聪明的思考和艰苦的努力是成长的不二法门，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明天晚上？ 岳阳有些期待了。 但是他还需要资料，需要海一样的资料，他面对的不是一份工作，和每一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一样，他面对的是自己的人生。 第十章 预感 第二天下午吃了饭，所有人在训练厅集合。 岳阳来得比较早，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工作室有头有脸的人物们，所以十分好奇。 在此之前，他除了阅读部分资料之外，还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详细的规划，并且设定了很细致的目标和时间表。 乔茜接到他的工作计划报告时，脸色十分古怪。 她摇了摇手里的a4纸，有点难以置信。 “对自己这么狠？没必要吧，就算我不开除你，你也不一定干几天呢，我看你这计划表，要当兵王啊？” 见岳阳不听劝，乔茜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不是姐姐我打击你，这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咱们这儿呢，条件不比部队和警队差，训练方法和条件那更是没得说了，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啊，这强度不是给凡人设计的……” 岳阳不甘心地问：“你觉得我不行吗？拼了命都不行？” “你知道吗？要进入第二面世界，不是你知道有这么个圈子就能进来，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努力，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进入过这个圈子，他们只是在为这个圈子里的人服务，你现在的身份就是这样。你有这个想法没问题，但是如果没有传承，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修道呢？” 乔茜叹了口气。 “你不能教我吗？老板，我学会了就是你的贴身小打手，再有不长眼的阿猫阿狗来骚扰你，我就是你的狗腿子，再说了，老吴也说要教我啊，他那天还看我有没有凡骨呢！虽然我看他像个老骗子，但是至少他表示了支持嘛！”岳阳还是在努力争取，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认定了，不回头。 “吴法天？” 乔悦坐直了问。 见岳阳点了点头，乔茜的神色也有点凝重了，她说：“你有问题可以问他，我嘛，我自己倒是会，就是不知道怎么教人，我还没个徒弟呢。领悟这种事儿你应该懂吧，就是我明白但是我说不明白……”乔茜摇了摇头，又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去折腾吧，别来折腾我，随便你怎么搞。” 说完，她又拿起指甲油擦来擦去，一副我不管你但是你千万别再来烦我的架势。 岳阳刚要走，她又丢过来一张全新的卡片，说：“用这个卡的权限吧，我让塔山带你，让我瞧瞧你小样的有什么能耐要修道，这可不是念经，是逆天！” 岳阳心潮澎湃的走出会议室，直到现在都没睡着。 心跳一直保持在一百以上，胡思乱想，难以安眠。 今天听说要出个任务，岳阳的具体工作，就是帮大家拎包和端茶送水。 过了一会，线球来了。 这丫头最多十七！ 她叫什么来着，对，沈芳玲！ 沈芳玲穿着一身居家风格的连衣裙，裙摆处有蕾丝花纹和宽阔的褶皱，显得一双纤细的长腿格外苗条。 笔直的长发柔滑善良，遮掩着一张又小又有点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双目含情，展现出来的战力值为——零。 如果硬要给她评个级的话，从普通到特危五个级别她都排不上，应该专门安排一个级别给她，叫温顺。 沈芳玲的身后还跟着个人，准确的说是跟着一座山。 塔山，原名沈镇宗，是线球的亲哥哥，如果简介说的没错，他是力量型的北方汉子，狂野的肌肉仿佛要炸裂，黝黑的肤色透露出野蛮的线条，人还没说话，场子就镇住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乔茜老板批准的训练计划，就由他来当教练。 说实在的，如果让岳阳自己选，他肯定要选线球。 一想到线球坐在旁边，抓着小拳头在胸前晃来晃去，嘴巴里娇滴滴的吼着：“好棒啊岳阳，加油啊，岳阳你好棒，岳阳你是我的偶像……岳阳累不累，我帮你擦擦汗……岳阳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仔细想一想，如果是这样，毫不夸张，岳阳觉得自己可以单手干翻一头牛。 而且还要换一只手，把原先那只手背到身后，说：“再来一头！” 然后两只手都拿出来，勾勾食指说：“不妨一次性来两头。” …… 另外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没有出现，听说是回京了？ 乔悦，乔茜的堂姐，大姐大的大姐大，到底有多大？ 想不来上班就不来上班，也确实够大了，至少岳阳现在就没这个胆子。 人到齐了，四个人，乔茜收拾了东西，招呼大家上车。 岳阳独自抬着几个大箱子，折腾了半天，最后有个太沉了，怎么都拉不动，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见他死活都不行，不怎么说话的塔山走过来，说：“我来吧。” 说完，单手一拉，好像拎着个枕头，头也不回的上车了。 岳阳虚脱在地，虚弱的叫着：“等等我……” 这次开的不是路虎，而是一辆银灰色的奔驰房车。 岳阳上了车，就被里边的内饰惊呆了，要不是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两把拆了弹夹的手枪，和一把接近一米多长的霸道狙击步枪，还有两箱特殊爆破设备，以及塔山的专用伸缩砍刀等等…… 这装修，不如直接去自驾游算了。 乔茜做了简单的任务介绍。 根据特安局的通报，华市几个地区几乎同一时间都出现了鬼生附体的案例，不过其中几个多数是被重点监控的，已经安排特安局的执行队去处置，而在海文区的一处废旧工业厂房内，却出现了监控外的成形噬灵活动迹象，事出突然，又比较紧急，所以斜阳工作室原先协助执行组围堵的任务临时变更，协助当地军警部门，对指定目标进行独立的清除，任务等级为d，任务奖金为…… 说到钱，乔茜就没继续往下说了，而是把资料给大家看了看，并且同时标注了几个噬灵出现的地点。 岳阳忍住了解奖金的好奇心，先打量起手里的资料。 到时候岳阳的任务就是呆在车里，打开车载通信设备，和特安局的指挥中心取得联系，同时把可能用到的设备提前准备，拍摄现场录像和打扫现场，可以说，除了最危险的活，脏活累活都是他的活…… 岳阳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突然被噬灵活动轨迹图吸引了，他仔细盯着标注的信息看了看，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乔茜一问，线球和塔山也看了过来，一副你搞什么飞机的神情。 岳阳摇了摇手里的纸，说：“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有预感，还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第十一章 血落满天 华市某处 昏暗的光线由窗外散落进来，零星的照亮了房间里的一角。 房间里没有开灯，空间不大，堆放着落满灰尘的杂物。 一个身影站在房间里，有点含胸，但是身材宽阔，没有头发，沉静的面色在黑暗中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而在他的脚下的地面上，一个女性的身体正在拼命挣扎。 那女人还穿着时髦的衣服，年龄最多不到三十岁，姿色尚可。 引人注目的是，从脚腕一直到前胸，都被绳子紧紧的捆缚起来，脖子上还拴着一根三指粗细的铁链，链子只有不到二十厘米长，一把铁锁将链子死死的锁在地面的铁环上，而铁环早已焊死。 她扭曲挣扎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哀嚎惨叫，仿佛正在经历巨大的痛哭，残留的理智让她不停祈求着眼前的男人：“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啊！” 可惜那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拼命扭动，一根黑线像一根柔软的钢针一般，连接着他的食指指尖与那女人的眉心。 那根线由黑气组成，像一根要钻入泥土的蚯蚓，拼命的往女人漂亮的眉毛之间钻进。 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女人的理智渐渐泯灭，身体的挣扎却越来越凶狠，在她的哀嚎之外，整个房间之中似乎还有另一个贪婪狂妄的笑声，那笑声不是出自女人，也不是出自男人，倒像是出自那根黑线。 终于，女人的双目鼓动，身体僵硬下来，一身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而男人手中的那根黑线，也彻底涌进了女人的体内。 女人不再哀嚎，轻轻晃动了一下身体，一下翻过身来，瞪着男人，脸上居然带着欣喜的笑容。 “我是谁？”男人问。 “克洋，你是克洋，你成功了是吗？”女人兴奋的晃动了几下，只是口吻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 胡克洋沉静的神色此时才激动起来，他蹲下身子，看着熟悉的面孔，他知道，现在里面的灵魂也完完全全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了。 “淑慧！” 胡克洋温柔的抚摸着女人的面庞。 就在刚才，他还对这具躯体无动于衷，但是现在，他无限留恋着这具毫无反抗力的妖娆躯体，俯下身去，一遍贪婪的拥抱着，一遍吸吮着，含糊不清地说：“淑慧，他一定会死，一定会痛苦的死，就算是死，我现在也能让他不得安宁！” 全身无法活动的淑慧只能尽量仰着头回应着胡克洋的亲吻，她喘息着说：“克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死过一次了，不要再来一次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华夏，我只想天天跟你在一起，过去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 胡克洋怀抱着眼前的美人，仰头看向无尽的黑暗，摇了摇头：“已经开始了，我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会，等一会儿，我就让那个畜牲跪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我折磨她最心爱的人，谁让他曾经也这样对我呢！哈哈哈！” “别说了，别说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好吗？” 李淑慧将头埋在胡克洋的怀里，曾经她是多么贪恋这个可靠的胸膛。 胡克洋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在华市的民间传说中，他的故事不知激励了多少有志于占山为王的年轻人，因为长相普通，就算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能认得出来，可是只要提到“黑狗头”三个字，再嚣张跋扈的大哥都要慢声细语，恭恭敬敬。 可是两年前，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胡克洋经历了最跌宕起伏和不可思议的人生，踌躇彷徨，生死离别，死去活来。 他像隐藏在暗影之中的老鼠，觊觎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和毁灭了自己的那个人。 …… 奔驰豪华房车停在一座老旧的水泥厂前，前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根据与军方和警方合作的长期经验，他们基本上了解遇到这种事情，最主要的就是封锁。 要是人进去，那就是巷战，跟噬灵玩巷战，普通人就是弱不禁风的羔羊，近距离接触之下根本没有反应的空间。 因为噬灵根本没有体温，高科技的设备也极难探测到它，所以军警的套路就是大合围，然后用绝对的火力将噬灵压制在一个相对可控的区域之内，等待专业的人士来拆弹。 经验的积累主要在于血淋淋的教训，噬灵的出现的原因和最早时间在圈子里一直是个迷，高层的高手们也透漏过几句猜测，说第二面世界一直对公众隐藏的地方或许出现了裂缝，导致了不明情况的异变，衍生出了噬灵这种需要寄居在人类或者动物身上的怪物。 而他们的本质，或许是另一种形态的生命体，民间都说是阴气，是鬼怪，但是科学院的专家们却坚定的认为，一定是一种未被科学解释的等离子态的生命体，因为它的存在形态与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完全不搭边，在正常情况下它们并不反射光，也不发出声音，所以人类是很难发现它们。 但是它们在寄居了普通的人类致使其异变发狂之后，实际上也毁灭了自我。 但是按照生物进化的理论，这种凭空出现的东西应该在进化，因为它们会不断调整自己以适应宿主的身体，最终实现与宿主的共存。 但是它们的规模和存在方式一直未曾确定，一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也就是说，已经发现的噬灵个体攻击性虽然极强，但是架不住人多，也撑不住高科技武器的毁伤能力。 但是还有一个不寒而栗的猜测，那就是他们如果是大面积蔓延并且能够长期潜伏的呢？ 如果真的是来自冥界或者更加神秘地方的东西，他们要干什么？ 没有人能准确回答，现在执行任务的基本标准还是，如果有活的，尽量抓回去看看是否有新的异变，如果是死的，也留个标本啥的。 这就是岳阳要干的活。 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值守在这里的人又是武警大队的队长赖飞鸿赖胖子。 一见乔茜率先下车，赖胖子马上镇定了。 他可是有幸见识过乔茜手脚的人，况且上次是一个人出手，现在来了一车，怎么看也是人多力量大。 “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赖胖子笑呵呵的迎上来。 赖胖子的助手站在一旁脸色古怪。 要说也是，几十号人真枪实弹草木皆兵的蹲在这半天了，就等着这帮神仙能来解决麻烦呢，你倒好，一见面先要休息，这哪像个忧国忧民的好干部嘛！ 乔茜一挥手，说：“叫你们的人堵住几个进出口，我们进去。” 乔茜刚说完，塔山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一把霸气的杀猪刀挂在腰上，手里拿着一把弹夹长得离谱的银色手枪，枪管粗暴，邪气十足。 “你们没受伤吧？”他问。 “有个兄弟被他冲出来的时候差点拖走了，现在送去医院，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你们小心点儿。” 说到这儿，赖飞鸿的脸色也十分暗淡。 塔山点点头说：“好，我帮他报仇！” 乔茜废话不多，直接往里边走，塔山跟在后边。 这时候从车里溜下来的线球也跑跑跳跳的跟了上去，只留下岳阳不放心的冲她大吼：“线球，你不在这陪我？” “你这儿没危险啊，有事呼叫我。” 线球指了指无线耳麦，温柔一笑，又说：“你也小心点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岳阳见赖飞鸿脸色有点古怪，就猜到他肯定在想，为什么人家都去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坐在这儿不动。 他赶紧大喊：“你们放心去吧！有我在这儿，一点事都没有，需要支援紧急呼叫我！” 乔茜的肩膀抖了一下，脚下没停，继续进去了。 塔山自然是视岳阳如无物，只有线球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吹牛！” 然后她也跑了。 岳阳看了看赖胖子，客气的说：“这么巧啊，又在这儿遇到您，什么时候高升？” 赖胖子见这小子毛都没长齐，讲个话比老油条还滑溜，实在也是一个奇人。便嘿嘿笑着说：“高升什么，在哪里工作还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岳阳兄弟，你们这队伍战斗力怎么样啊？没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我们一来你们基本上就可以准备收工回去了。” 岳阳坐在车里，关注着设备上的各种信息，忽然，原本一个走在最前方的绿色圆圈变红了。 乔茜动武了。 “砰！” 巨大的轰鸣声从水泥厂里传了出来，虽然被高墙阻隔了视线，岳阳也毫不怀疑这一枪的效果。 “嗷！” 噬灵出声了。 “嗷！” 又一声大吼，紧接着又是接连数声枪响，应该是塔山的手枪。 现场安静了下来，大家呼吸都紧张起来。岳阳关注着屏幕信息，看到三个人的状态都是绿色，体征没有问题，武器热量也在下降，如果不出意外，噬灵已经解决了。 自始至终线球都游离在十几米之外，她还真是个看客啊！ 岳阳放松下来，没事了。 赖飞鸿真的是目瞪口呆，他说：“这也太厉害了，要是单纯看你们这么简单，那我们特警就像废物一样，可是你知道吧，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岳阳好奇心上来，问：“那是怎么回事。” 赖飞鸿面色艰难，好像排泄不便，说：“里边这个东西好像很聪明，跟以前的碰到的几个完全不一样，而且速度太快，子弹打进去，他肌肉是绷紧的，就算伤害到骨骼它照样可以活动的很快，一旦接近了，有一股恶臭传出来，不要说还手了，根本保持不了清醒！” “恶臭？” 岳阳在资料里没看到有这个情况。 然后他鼻子嗅了嗅，说：“我怎么闻着臭臭的，你说的是不是这么个味儿？” 赖飞鸿也嗅了嗅，点点头说：“差不多。” 然后岳阳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点臭。 等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点臭？ 赖飞鸿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可是在大后方啊！ 忽然，屏幕上三个绿色的源泉猛地变成了红色，厂区内枪声大作。紧接着，几十名布防在周围的武警也猛烈的开枪了，岳阳惊恐的发现，他们打的竟然是自己！ 不准确的是，竟然自己这个方向！ 他迅速按响车载系统的警报健，拿起早上配给他的一把帅气冲锋枪，连滚带爬的从车上爬了出来。 也就是这一耽误的工夫，奔驰房车的顶棚和侧面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只干瘪的手臂抓住裂缝，猛地用力，车门不见了。 妈的，不能拉门么？非要拆了它干嘛！ 岳阳顾不上了，他后背贴在地上，两条腿拼命往后蹬，手里的特制冲锋枪对着奔驰房车倾斜出一条火舌，支离破碎的汽车零件被击穿，刚刚窜进车里的噬灵被击中，怪叫一声猛地一跳，整个脑袋撞在车顶上，没撞出去，整个车都差点被他掀翻了。 再看赖飞鸿，已经在十米开外了。 果然是当过武警的人，逃命果然十分利索。 岳阳控制住有点发软的腿，爬起来就追着赖飞鸿跑去，他们对面的方向上，武警正在火力掩护，猛烈的子弹倾斜而下，一个呼吸的时间，整辆房车就千疮百孔的趴在了地上，火舌肆虐，浓烟滚滚，隐约可见里面有个人影在拼命的挣扎。 烈火焚烧过的烤肉味混合着一股怪异的恶臭侵袭而来，令人作呕。 岳阳肝都要碎了，这也太刺激了，不是说好的噬灵在厂房里，外面最安全吗？为什么事情的发生完全没有按照剧本来。 他扭头再看厂房内部，巨大的枪响还未停止，哀嚎声不断。 岳阳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这场面，不像是我方人员猎捕噬灵，倒像是噬灵在诱敌深入，四面包抄啊！ 这到底有多少噬灵！ “啊！” 正向前逃命呢，原本给岳阳和赖胖子火力支援的武警惨叫一声，整个人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散落成几截。 血落满天！ 还有！ 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噬灵完全粉碎了武警的阵地，它看起来是一个人，但是速度太快了，残暴凶悍，不畏枪械，又悄无声息的近战，普通人哪里是它的对手。来自于前方斜坡上的火力支援瞬间停止。 岳阳抓紧回头一看，浓烟滚滚的房车里，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跳了下来，他受伤不轻，一身都是黑血。 这次岳阳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二十几岁的脸，还算标致的五官和时髦的头发，呆滞的目光和狰狞的表情，在烧伤和子弹的合作下完全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 岳阳没心情欣赏他的英姿了，再牛逼，难道打不死？ 岳阳骨子里就不信邪，虽然今天说起来是自己第一次拿枪，但是岳阳却对手中的枪十分亲切，有种似从相识的感觉，完全没有新手的生疏。 要知道，在刚才之前，对于这把枪的了解他还仅限于产品说明书和演示视频。 再他的计划里，根本没有今天用枪的打算，他还要回去慢慢练习，争取早日成为一代雇佣兵王呢。 结果呢！ 结果就是有没有明天已经说不准了。 噬灵调整了一下身姿，二话不说，炮弹一般向着岳阳冲了过来。 妈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不死不休！ 老子还没来得及开枪呢，你急什么！ “啪啪啪啪啪啪！” 火舌再次冒气，岳阳半步不退，凶狠的咬着牙，倾泻着冲锋枪里所有的弹药。 第十二章 惊悚一幕 噬灵狂奔过来，倾泻的弹药仿佛没有对它产生任何影响。 “咔咔咔。” 妈的，岳阳随手丢掉手里的冲锋枪，见千疮百孔的噬灵速度不减，一只手掌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两米。 “躲开！”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岳阳哪里来得及回头看，下意识的就要蹬右腿，往左边一闪。 恰在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火焰携带者雷鸣霹雳的声响划过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直冲着噬灵横扫而去。 地面撕裂成两半，无数的被烧焦的泥土四散而去，红色的火焰如同一柄利剑，又像一把横向推进的铡刀，轰然和噬灵撞在一起。 岳阳捡回一条命，转头一看，赖飞鸿的大屁股正奋力奔跑，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线球面露急色，手里的一柄小剑还散发着红色的光滑，她提在手里，顺手又挥出一剑，一边喊道：“岳阳，你没事吧？” “没事，车毁了，不用我赔吧？” 岳阳见焦黑的噬灵还在地上挣扎滚动，拔出自己装备的匕首，冲上前去大吼：“弄死你！” “别靠近它！” 线球大惊失色。 在她心里，岳阳是个有点意思的普通人，见到这样的场面一定吓得腿软了。即便硬气一些，死里逃生的情况下肯定也要远远的躲开，没想到岳阳看起来有点文弱清秀的气质，办事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直接要去手刃噬灵。 他手里这把匕首是乔茜拿给他防身的，样子漂亮，拿着顺手，本来就是以防万一做个准备。他怎么也想不到，冲锋枪都配备了，最后还要匕首上马。 噬灵连中两招，支离破碎，下半身已经和上半身彻底分离，就算是还在挪动的上班身，也一只手臂也已经被撕裂，只剩下左手还能活动，即便如此，他仍然向着岳阳的方向爬。 岳阳冲上前去，大叫一声去你的，一抬脚猛地踩住噬灵仅剩的一条胳膊，致使它整个身子一歪，整颗头颅顺势倾倒的瞬间，脖子完全展露在岳阳身前。 即便知道眼前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但是他的外形看起来仍然残留人的痕迹。岳阳心中十分抗拒，他现在虽然恼火，但是仍然坚守着一丝丝理性，从小到大得到的教育告诉自己，打架是不对的，更何况杀人了。 他一犹豫，没有把匕首插在噬灵的脖子上，而是狠狠刺向了它的肩胛骨与锁骨之间的缝隙，好歹也算是捅了他一刀，解解恨。 “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咱们算是势不两立了，别怪兄弟我心狠！” 岳阳猛地将匕首拔出来，黑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恶臭的味道几乎让他难以忍受，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这时候线球已经跑了过来，却一剑向着左手边砍了过去，一道红色的光滑从剑身上脱离，裹挟着霹雳之威，横扫过接近二十米的距离，将刚才突破武警防线的另一只噬灵重伤。 “太厉害了吧！” 岳阳心中羡慕，瞅着她手里那把剑，面红眼热。 “这里不止这么多噬灵，快走，你说的对，更大的事发生了。” 线球拉住岳阳，却一下没拉动，着急地问：“你受伤了？” 岳阳努力站了一下，没成功，觉得两条腿好像软软的，一点力都使不上。 顿时有点难为情：“额，线球，我的腿好像软了，走不了。” “看你刚才挺能的，现在怂包了，嘻嘻！”线球轻快一笑，一把拉住岳阳，硬是拖着他往警车的方向冲去。 岳阳蹬着一双小软腿，硬撑着跟上，姿态不雅，有点狼狈。 赖胖子早已经率领着武警固守在警车附近，这时候众人回头，便瞧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背靠背从水泥厂区缓缓走了出来。 乔茜手里拿着那把夸张的狙击步枪，正对着岳阳他们走来，塔山警惕的看着身后，后退着跟进。 汇合之后，乔茜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景象，说：“打电话问一下别处的情况。” 岳阳赶紧拨打了特安局指挥中心的电话，得到回复之后，脸色有些难看，他说：“全部被埋伏了，现在几个队伍的人都损失很大。” 乔茜思索着。 “到底是谁？这些噬灵明显不是独自行动的。” 塔山晃了晃手里的刀，说：“不管是谁，都要弄死他。” 岳阳还在喘粗气，他回顾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说：“上车，往回走，往西走！” “为什么？” 乔茜看着他。 线球和塔山也看着他。 赖飞鸿更是穿着粗气，一脸好奇。 岳阳想了想，说：“今天出来的时候，所有报警都远离城区，我就觉得有点奇怪，这也太巧合了，如果这些噬灵只是引子的话，那么它们吸引的是谁？目的是什么呢？”岳阳分析道：“所以，肯定有人要将特安局执行队的人包括我们都引开，真正的大事，就在距离我们最远的地方发生，所以现在往回赶，无论他在哪，我们都能节省时间。如果这些噬灵都是受他控制的，那他也太危险了，这样的人必须清除！” 乔茜想了想，说：“上车！” 其他人也没废话，直接钻上了赖飞鸿的车，赖飞鸿有点手足无措，问：“我该咋办？” “废话，把你这里的事安排个人处理，马上开车。” 一行人闪电般的往回赶，谁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岳阳躺在座位上大喘气，回味着刚才惊悚的一幕，心想要不是老天保佑，或者说线球保佑，自己现在的情况就很危险了。 这个工作的危险系数太高了，要是没有电看家本事，出来混太容易被消灭了。 也不知道乔茜他们刚才在厂房里边到底遇到了多少噬灵，但是从激战的程度来看，应该不下于十个！ 再算上其他队伍面临的情况，谁能想到，这一次，起码有几十个噬灵出没。 要是这些东西全都跑到大街上去无差别攻击，造成的社会危害和恐慌将是难以想象的。或许那一天很近了，因为随着这样的事件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更多知情人士都是讯息泄露的风险点，甚至可以说，现在社会上没有任何反应，简直就是一次舆论封锁的奇迹。 电话响了。 赖飞鸿哦了几声，沉默不语，随后说：“警察局出事了，那里被围堵，现在已经损失惨重，我们赶过去还要二十分钟。” 众人沉默。 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警察局动手。 是谁？到底为什么？ “赶过去看看。” 乔茜说。 二十分钟之后，警车开进华市公安局的大门。 公安局十分宽阔，但是平常车水马龙往来如织的门口全都被封锁，众人进入之后，硕大的挡板合拢，挡住了大街上人们好奇的视线。 现场有很多人，但是却很安静。 上百号各种分工的警察都警惕的躲避在各种掩体之后，包括树木、车辆、假山甚至还有自己从楼里带出来的桌椅板凳。 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所有人神色凝重，气氛悲壮又肃穆。 所有人都围着主办公楼，从门口望进去，一片萧条狼藉。 因为岳阳他们是第一支赶回来的小分队，即便不是特安局的官方执行队，但好在也是大名鼎鼎的屠魔工作室！ 几个领导干部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