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 第1章 安静点儿 花容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双冰凉的大掌惊醒。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花容本能的踢腿挣扎,脚踝却被一把握住,介于少年和成熟男子之间的独特音色传来。 “别怕,是我。” 江云骓!? 他不是应该在郴州剿匪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花容瞬间睡意全无,挣扎着下床点灯。 昏黄的烛光驱散黑暗,玄色甲衣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江云骓坐在被窝里,眼神幽怨的瞪着她。 没了家里的锦衣玉食养着,短短数月他就瘦了不少,下巴也冒出些许青黑的胡茬,虽然狼狈,却也明显沉稳起来。 瞧着不像是逃兵。 花容松了口气,关切的问:“吃饭了吗?饿不饿?” 江云骓不答,直勾勾的盯着花容:“我回来你好像一点儿也不高兴。” “哪能啊,是少爷你回来的太突然了,奴婢还以为是做梦。” 花容一口否认,回到床边勾住他的脖子,软着声嗔怪:“少爷离开这么久,连个音信都没有,奴婢还以为少爷在外面英雄救美有了新欢呢。” 江云骓脾性大,花容怕他少爷脾气发作不依不饶才服软讨好,却忘了这人一开始就是奔她被窝去的,更忘了自己只穿着里衣和肚兜,这一服软便成了邀请。 江云骓的眸色立刻变得晦暗,他一把将花容搂入怀中,拉上被子挡住光亮。 “原来在你眼里小爷竟然这么不堪。” 话音落下,微凉的唇就落了下来,强悍的掠夺攻占。 花容心里一阵发寒。 昭陵已经多年没有战事,此次剿匪万众瞩目,要是让人知道他半夜从城外驿站溜回家与丫鬟厮混,他会不会被打断腿不一定,但她肯定是活不了的。 一个狐媚惑主的贱婢,打死也是活该。 想到这里,花容艰难的推开江云骓,低低的说:“少爷,奴婢来月事了,不行。”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开荤就素了几个月,江云骓像是饿极了的狼崽子,叼住花容这块肉就不松口。 他不满的重重亲了花容一会儿,从被子里拱出脑袋问:“好姐姐,帮帮我好不好?” 他的嗓子哑得厉害,眸子被汹涌的欲念熬的发红,明明素日嚣张又任性,这句话却被他问得有些可怜兮兮。 好像她说不好,他就会克制。 花容的心尖颤了颤,竟不敢再看他的眼,垂眸应道:“好。” …… 半个时辰后,花容忍着一身酸痛帮江云骓系腰带。 江云骓不满的嘟囔:“你身子不爽利,我自己来就行了,这几个月在外面不都是我自己穿的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奴婢领着府里发的月钱,自然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少爷,便是身子不舒服,也要让少爷开心才是。” 说这话时,花容是低着头的,她看不到江云骓的表情,却明显感到他落在自己头顶的目光变得冷锐起来。 半晌,她听到江云骓冷如寒玉的声音:“刚刚你也是忍着不适在讨我开心?” 第2章 不是要量尺寸? 江云骓被气走,花容又睡了一会儿,一早去了老夫人的宁心院。 老夫人刚起,花容很自然的拿起梳子帮她挽发。 老夫人阖着眼拨弄着腕上的佛珠,沉沉道:“你已经是执星院的人了,以后不必总往这儿跑,新来的丫头虽不如你称心,好好教一段时间也凑合。” 花容耐心的把发油梳匀,柔柔道:“奴婢闲着也没事做,可以帮着教教新来的丫头。” 老夫人手上动作顿了顿,问:“你可怨我把你许给那个混账?” 老夫人礼佛多年,素来慈祥和善,这会儿问出来的话却带了威压,沉甸甸的。 花容挑了一支如意玛瑙簪插入老夫人发间,恳切的说:“能伺候三少爷是奴婢的福分,奴婢绝无怨言。” “我知道你费尽心思到我身边伺候,和那些爬人床的玩意儿不一样,等日后那混账收了心,我会让人帮你赎身,再给你一笔钱,你可以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知道花容不想以色事人,但比起自己的亲孙子,一个奴婢的气节根本无足轻重。 她能许诺将来还花容一个自由身便是最大的怜悯。 花容跪下谢恩,老夫人没急着让她起来,继续说:“他任性妄为惯了,你看着他些,别叫他结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闯出祸来。” “奴婢明白。” 花容又抄了一卷经书才回的执星院,彩蝶笑盈盈的迎上来:“老爷他们凯旋回来了,花容姐姐快换身好看的衣裳,一会儿少爷就到了。” 花容进屋换了身杏色绣腊梅交领长裙,来不及涂脂抹粉,便在鬓边戴了两朵绢花,换上珊瑚耳坠。 一刻钟后,江云骓回到执星院。 他还穿着昨晚的玄色甲衣,手肘和膝弯多了玄铁护具,腰上挂着佩剑,墨发高高束起,身姿挺拔,纨绔之气被完美隐藏,很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恭迎少爷凯旋。” 众人齐声道贺,江云骓略过花容扫了众人一眼,随意道:“行了,去管事那里领赏吧。” “谢少爷。” 彩蝶欢喜的想要拉花容一起去领赏,江云骓的佩剑却先一步砸进花容怀里。 剑挺沉的,花容被砸得一个趔趄,其他人也被吓得从假象中惊醒。 得,哪有什么少年将·军,只有一言不合就发火的小祖宗。 江云骓把剑扔给花容就径直进了屋,其他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小祖宗这才刚到家怎么就生上气了? 花容淡定的说:“大家都去领赏吧,我留下来伺候少爷。” 花容进屋把剑放好,然后走到床边帮江云骓脱鞋。 江云骓原本是背对着花容睡的,花容刚碰到他的鞋,他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板着脸呵斥:“小爷说要脱鞋了吗,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他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像只浑身带刺的刺猬,谁敢靠近就扎谁。 花容收回手,认真的说:“昨夜奴婢没有不愿意,让少爷开心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也是奴婢甘愿之事,奴婢嘴笨惹少爷不高兴了,少爷大人有大量,能不能饶了奴婢一回?” 之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花容穿的衣服总是素净寡淡,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如今换上合宜的服饰,眉眼顿时明媚起来。 这会儿蹲着身仰头说着服软讨好的话,俏生生的,勾的人心痒痒。 江云骓喉结滚了滚,捏住花容的下巴邪肆一笑:“你在祖母身边练得八面玲珑,难道不知道小爷是出了名的气量小?” 第3章 可以用手量 府里准备了接风宴,眼瞅着就到用饭的时辰,江云骓却揪着昨晚花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不放。 没办法,花容只能放软语气问他:“奴婢愚钝,还求少爷指条明路,只要少爷能消气,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花容骨架小,皮肤又细嫩,触手软滑,江云骓指腹在她下巴摩挲了几下,懒洋洋的说:“你犯的错,还要我替你想法子补救,谁教你这么道歉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 花容反驳不了,咬咬牙,抓起江云骓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奴婢姿容平庸、身份低贱,时至今日也不敢相信少爷会看上奴婢,因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却不想还是惹恼少爷,少爷若是不信,就把奴婢的心剖出来看看吧。” 花容年长江云骓三岁,在老夫人身边也见过不少世面,于男女之事却并不精通,做出这样的举动后,心跳快起来,耳垂也跟着发红。 掌下一片绵软,却能感受到砰砰的心跳,江云骓的心尖被撞得发痒,积压数月的欲念汹涌而来,脑袋一低,含住柔软甘甜的唇。 他吻得莽撞又急躁,花容虽顺从接纳,嘴唇也还是免不了被磕破。 一吻作罢,江云骓气息不稳,看花容的眼神都绿了,狼崽子似的。 放在胸口的手恶劣的捏了捏:“小爷没有生剖人心的癖好,小爷愿意宠着你,你就受着,执星院的主子只有小爷一个,小爷高兴,你才能过得好,懂吗?” “奴婢明白。” 花容的唇瓣被吻得红肿不堪,染了水光,艳得惊心动魄,江云骓馋的难受,皱眉问:“还要几天才可以?” 花容根本没来月事,这会儿却不敢说实话,只含含糊糊的说:“约莫还要三四天吧。” “这么久?” 江云骓很不满意,但也不想强迫花容,平复了一会儿让花容伺候他沐浴帮他按摩。 花容按摩的手法很好,江云骓舒服的直哼哼,漫不经心的问:“你之前在祖母身边穿的衣服为什么都那么难看,我还以为你年纪很大了,可是那些老婆子私下欺负你?” 花容眼睫微颤,淡声说:“没人欺负奴婢,是奴婢觉得老夫人喜欢沉稳踏实的人,故意穿成那样讨老夫人欢心的,如今跟了少爷,奴婢自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给少爷丢脸。” 江云骓被取悦,缠着花容又闹了好半天,出门便有些晚了。 花容心里着急,江云骓却是闲庭漫步,悠哉的很。 到了前厅,接风宴果然已经结束,人都散了。 负责值守的小厮上前说:“三少爷迟迟未到,大老爷就让大家先用膳,这会儿大老爷带着大少爷和二少爷去祠堂了,大老爷让三少爷自己看着办。” 忠勇伯江勤州常年带兵打仗,最是惜时重矩,府里向来是午时用膳,过时不候的。 江云骓眉梢一挑,扬声道:“备车,小爷要去留仙楼吃好吃的!” “大老爷他们都在祠堂,三少爷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不去,一堆破木头哪有小爷的心头肉重要。” 花容:“……” 孽障! 第4章 可识得此物 江云骓是留仙楼的熟客,一进门伙计便热情的上前招待,江云骓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就要打赏给伙计。 花容眼疾手快的拉住江云骓,娇嗔道:“这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琢的,值不少银子,奴婢还没有呢。” 花容主动开口,江云骓便把玉佩给了她,满不在乎的说:“这种东西我屋里多的是,回去自己看着挑。” 花容笑着收起玉佩,拿了一点碎银给伙计。 伙计见花容截了自己的赏,面上闪过不满,明显之前从江云骓这里捞了不少好处,胃口都撑大了。 上了二楼,还没进雅间,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阿骓,真的是你啊。” 永安侯世子李屹冲上来挤开花容,哥俩好的揽住江云骓的肩膀。 因要参加府里的接风宴,花容给江云骓挑了一身绛红色金银双丝绞卷云暗纹锦衣换上,再以玉冠束发,配上金镶玉的抹额。 江云骓生的好看,剑眉星目,出门数月也没怎么晒黑,如此一打扮,仍是金雕玉琢的贵公子。 李屹比江云骓矮半个脑袋,眼中血丝密布,眼周浮肿青黑,着一身墨绿色花开富贵锦衣站在江云骓旁边,显得颓丧又猥琐。 “你不是今日才回京吗,怎么没在家里用饭反而跑出来了?” “过了时辰老古板不给饭吃,不出来难道就这么饿着?” “原是如此,你爹那个老不……” 李屹想要附和,花容开口打断:“奴婢见过世子。” 李屹眼前一亮,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江云骓今天带的不是小厮,而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姑娘。 “阿骓,你终于开窍了,我早就跟你说了,姑娘家的身子才是这世间最销魂的地方,你要试过才是真正的爷们儿。” 说话间,李屹把花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末了还想去打花容的臀,被江云骓拍开:“别对我的人动手动脚。” 江云骓用的力道颇大,李屹痛得皱眉,不满的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我这么多年的兄弟,碰一下还不行了?” “不行。” “既然阿骓护的紧,那我就不碰了,”李屹恋恋不舍的从花容身上移开目光,“一会儿咱们一起去云庄吧,你不在这几个月,我运气都不好。” 江云骓睇了李屹一眼,问:“输了多少?” “也没多少,有你跟着一起,我肯定都能赢回来!” 李屹说着眼底闪过狂热,分明早已嗜赌成性。 没赶上接风宴,也没去祠堂祭拜,再加一条嗜赌的罪名,不剁手也可以被逐出家门了。 花容默默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的看向李屹:“云庄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但今日少爷要是吃完饭不回家,奴婢恐怕就要担上个带坏主子的罪名,奴婢与世子虽是初次见面,世子应该不会想害奴婢被乱棍打死吧?” 花容说完眼眶泛起水光,像是在晨露滋润下悄然绽放的花,娇媚极了。 李屹本就是好色之徒,立刻被撩起了火,连忙安慰:“是我考虑不周,阿骓今日才回京,去云庄的确不合适,那我们改日再约,姑娘你别害怕。” 李屹还想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翩翩风度,被江云骓踹出雅间。 江云骓咬牙切齿:“当着小爷的面勾引男人,嗯?” 第5章 让我检查一下 “在少爷眼里,奴婢竟是如此鲜廉寡耻之人?” “小爷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冤枉你了?” 江云骓恶狠狠的瞪着花容,花容蹙眉,眸底水光更甚,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少爷维护奴婢,世子已经不满,若奴婢再不让少爷去云庄,世子肯定会觉得少爷被一个小小的奴婢拿捏了,一旦宣扬出去,少爷哪里还有面子?” 江云骓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被戳中弱点,江云骓有些心虚,却还是板着脸说:“小爷自有分寸,以后少自作主张。” “奴婢处处为少爷着想,却老是惹少爷生气,少爷若真想去云庄奴婢就舍命陪君子吧。” 花容说着就往外走,江云骓顺势把人搂进怀里,服软道:“那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小爷本来也没想去,以后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许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奴婢没有~” “那就除了小爷,不许看别的男人。” “哦。” 吃完饭回府,忠勇伯亲自把江云骓这个孽障提去了祠堂。 花容让彩蝶准备好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唤来江云骓的贴身侍从随风。 “姑娘今日真好看,和少爷站在一处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随风一进门就把花容夸了一通。 油嘴滑舌的,难怪能在江云骓身边伺候这么久。 花容合上手里的书卷,淡声说:“前些日子我清点了下少爷房里的东西,发现很多物件儿都不见了,你伺候少爷的时间最久,可知道少爷是否另有存放东西的地方或者置办了什么产业?” 随风一僵,面上的讨好散去,不高兴的说:“老夫人虽然把姑娘许给了少爷,却没有给姑娘名分,姑娘素日处事向来周到,怎么真的把自己当主子看了?” 随风的语气颇为不屑,他哄得江云骓开心,在执星院也算是半个主子,他称花容一声姑娘那是给她面子,一个通房丫鬟凭什么骑到他头上去? 花容并未生气,素手将书卷放在旁边小几上,从容道:“你既知道是老夫人把我许给少爷的,便该明白背后为我撑腰的是谁,少爷素来不拘小节,丢些物件儿是很正常的事,但家里人送给少爷的生辰礼还有及冠礼是能随便丢的吗?” 花容来执星院这几个月一直笑脸待人,随风便觉得她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这会儿见她眼神清冽,眸光坚定,才猛然惊觉她不是一般的婢子,而是近几年老夫人最倚重的人。 随风心底发慌,却还是强撑着说:“少爷出手向来大方,小的也拦不住,应该是送给别人了。” “都送给谁了?” “姑娘问的太突然,小的一时想不起,可否容小的想想?” 江云骓做事随心,再贵重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时日一久,随风也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次顺手牵羊这种事了。 “不着急,慢慢想,若是实在想不起来,狱卒和当铺掌柜还能帮你回忆。” “姑娘,小的没有……” “来人,拖下去。” 第6章 药怎么没用? 江云骓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才被下人抬回来。 忠勇伯下手挺狠的,密密麻麻的藤条印子在江云骓背上织了一张红艳艳的网。 然而某个孽障根本不知悔改,趴在床上咬牙切齿的嘀咕:“老古板,不给我饭吃还不许我出去吃,饿死我以后看谁给你守灵哭丧。” 花容挖了一坨药膏抹到江云骓背上。 江云骓痛得闷哼一声,额头青筋鼓跳:“你往小爷背上抹的什么!?” “是消肿止疼的药,有些地方破了皮,所以会有点痛,少爷你忍一忍。” 花容说着把药膏抹开,江云骓再没有抱怨的精力,死死的咬住枕头才没有叫出声。 背上伤着,江云骓趴在床上也不安分,一会儿要看那颠鸾倒凤的话本子,一会儿又要听小曲儿,折腾够了花容,江云骓终于察觉不对,狐疑的问:“随风呢?” 在花容到执星院之前,江云骓和随风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花容面不改色的说:“他家里来信,说他哥哥马上要成亲了,向管事的告了长假,要等家里的事处理完再回来。” “他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江云骓不满的嘀咕,末了又道:“你随便挑几样不值钱的东西叫人送到他老家去,免得别人觉得他在忠勇伯府跟了个抠门小气的主子。” 他房间的东西就没有不值钱的。 “随风走时奴婢让人备了礼的,少爷放心吧。” 到底还是受了凉,夜里江云骓发起高热。 花容寸步不离的照顾,过了两日,江云骓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衣服又被汗湿,花容准备给江云骓再换一次衣服,刚解开衣带,这人就醒了,大掌扣住她的手,厉声呵斥:“放肆!” 声音哑着,含着怒火,和之前压着花容需索无度的模样截然不同。 花容不由得有些怔愣,江云骓却已清醒过来认出了她。 原本阻止的手微微用力,花容被拽得跌进江云骓怀里,后脑勺被扣住,霸道的吻侵袭而来。 高热已退,江云骓的唇舌却还滚烫,连呼吸都是灼人的。 花容很快招架不住,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下来。 察觉到她的变化,江云骓越发来劲,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江云骓终于放开她。 花容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却听到江云骓喑哑晦涩的声音:“没有见红,可以了。” 花容浑身一震,下一刻,便被湿腻的指腹压住唇瓣。 “你看,你也很想我。” 花容脸热,耳根都红透,垂死挣扎:“少爷,你背上还有伤。” “已经不疼了。” “可是……唔。” 江云骓没让花容说下去,直接把她拽入无边深渊。 花容被从窗缝透进来的日光刺得眼睛发疼,江云骓吮去她眼角的泪水,诱哄道:“好姐姐,别在我面前这样哭,我会忍不住把你欺负得更狠的。” 他的语气极缠绵,饱含宠溺,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烧糊涂后喊了无数遍别人的名字,花容都差点心动了。 第7章 请三少爷自重 江云骓得了魇足,当即就又活蹦乱跳起来。 反倒是花容被他闹腾的差点散架,走路都困难,最后还是江云骓抱着她去清理的。 这次剿匪解决了困扰郴州多年的匪患,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忠勇伯府,宫里还准备了庆功宴,特许携家眷一同入宫。 江云骓尚未成婚,准备带花容入宫。 “奴婢没见过世面,不懂宫里规矩,随少爷一起入宫怕是不妥。” 天气晴好,江云骓让下人在院子里搭了张躺椅,悠哉游哉的晒太阳,花容一边说话一边帮他开核桃。 江云骓晃了晃腿,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不妥的,就是去吃个饭,你乖乖跟在小爷身边,能出什么事?” 花容还是不大想去,江云骓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半眯着眸子问:“怎么,你觉得小爷护不住你?” 江云骓食髓知味,这几日放纵的很,花容敏锐的嗅到危险,连忙摇头:“奴婢怎么会这么想少爷呢,只是奴婢的衣服首饰就那几样,委实太寒酸,进了宫肯定会给少爷丢脸的。” 这几乎是在直白的问江云骓要赏了。 江云骓却没觉得花容俗气,反而很享受这种被撒娇的感觉。 江云骓先带花容去成衣铺挑布匹定做了几身时兴的衣服,又去珠宝铺子挑首饰。 江云骓性子张扬,花钱也大手大脚,选的首饰却并不张扬花哨,反而都是些简单素雅的款式。 他给花容挑了一支红玛瑙做的腊梅簪插入发间,将珊瑚耳坠换成珍珠的,颈上戴一条粉璎珞流苏项链,最后又往她手上套了一只红玉镯子。 这几样东西单独看并不惹眼,点缀在花容身上却让她整个人都光彩夺目起来。 她皮肤白,耳朵薄而小,坠上白莹莹的珍珠,元宵似的惹人馋,那红玉镯子更是衬得她手腕纤细,柔弱无骨。 首饰铺的伙计一个劲儿的夸花容好看,江云骓看着看着,眸子便暗了下来。 花容被看得不自在,对伙计说:“今日就要这些吧,日后上了新品再来买也不迟。” 说完就想取下这些东西让伙计包起来,手腕却被江云骓抓住,沉沉道:“买了就戴着。” 他看花容的眼神晦暗幽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附进去,又像是透过花容再看别的什么人。 花容展颜一笑,乖巧道:“奴婢谢少爷恩赏。” 江云骓把钱袋丢给伙计,握着花容的手却没有松开。 这个姿势并不是很亲昵,但江云骓的掌心滚烫,花容有些不自在,白莹的耳垂悄然爬上红晕。 片刻后,腕骨传来微痒,花容诧异的偏头看向江云骓。 江云骓的神情坦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指腹却仍在细嫩的腕骨摩挲。 一下又一下。 隐晦而放肆。 这时街上传来骚动,一辆马车驶过,而后议论声传来:“那好像是恒安王的车辇,他怎么回京了?” “听说恒安王妃怀孕了,太后特意让恒安王带她回来养胎的。” “恒安王妃当年可是瀚京第一美人,也不知道她怀孕后身材有没有走样。” “不管走没走样,人家王妃身份尊贵,你见得着吗?” 众人哄笑起来,花容笑不出来,手腕被江云骓捏得生疼。 第8章 只有今晚有空 回到执星院,江云骓便开始翻箱倒柜,花容问他找什么他也不理。 过了会儿,江云骓问花容:“你动过屋里的东西?” 他的眼神很冷,话里裹挟着怒火,风雨欲来,瞬间将前些日子的缠绵撕得粉碎。 “这些时日屋里的确都是奴婢在打理,但奴婢并未挪动这些物品的位置,在奴婢之前唯有随风可以进出少爷的屋子。” “我书桌里有块墨不见了。” 忠勇伯府的男子皆从行伍,读的多是兵书,用笔墨纸砚的时候不多,江云骓更是鲜少看书写字,突然问起一块墨,可见这墨来历不凡。 但花容没有在江云骓房里见过这块墨,想来应该是被随风偷偷拿出府卖了。 她想了想说:“东西太多,奴婢一时记不起,不过奴婢到执星院后,与府上管事一同清点过屋里的物品,管事那里有册子,奴婢拿来少爷一看便知。” 江云骓没有拒绝,花容便去找管事的拿册子。 等她回来,却见彩蝶浑身发颤的跪在地上,屋里一片狼藉,江云骓砸了不少东西。 屋里气氛冷凝,花容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还是神色如常的上前,将册子递给江云骓。 “请少爷过目。” 江云骓没接册子,抬眸睨着花容。 眸光极冷,如有实质,扎得人皮肉生疼。 花容低着头,弓着腰,谦卑而又恭敬的捧着册子。 这个姿势看着容易,实则很耗费体力,花容只站了一会儿,后腰和手便开始发酸。 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少爷。” 声音娇软,和之前一样,带着撒娇的意味。 不过这次江云骓没觉得心疼,而是冷笑一声,拿过花容手里的册子重重扔在她脸上。 “一到执星院就清点我屋里的东西,还不声不响的发落了我的贴身小厮,你真以为你随便卖弄几下风骚就能把我当猴耍?!” 江云骓用了全力,话也说的很毒,花容脸上火辣辣的。 屈膝跪下,低低道:“少爷重情重义,若知道随风私下一直在偷盗少爷屋里的财物,必定会很伤心,奴婢故意隐瞒也是希望少爷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呵,还敢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江云骓揪住花容的衣领,把她往里间拖。 怒火正旺,他的动作粗暴,一点儿也不在意会不会伤到花容。 彩蝶被江云骓一身的暗黑气息吓到,张了张嘴,却没敢替花容求情。 片刻后,里间传来衣帛撕裂的声音。 这场酷刑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结束后,花容被随意丢到地上。 江云骓穿好衣服,踢了踢她,命令:“滚回宁心院去。” 说完这句话,江云骓扬长而去。 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花容才有力气起身,哆嗦着穿上衣服。 绕过屏风,彩蝶还在,花容冷静的吩咐:“所有窗户打开透气,床单被罩都换掉,备好醒酒汤,让小武带人去把少爷找回来,不要惊动府里其他人。”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纤弱的脖颈布满青紫的印记,摇摇欲坠。 像是被狂风骤雨蹂躏过的花,马上就要枯萎。 彩蝶小心翼翼地问:“花容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第9章 投怀送抱 花容身上的印记看着狰狞可怖,实则伤的并不是很重,清理完抹上药膏,花容去了宁心院。 老夫人用过晚膳已经歇下了,听说她身上带着伤,这才让她进屋。 “怎么伤成这样?” 老夫人语气温和,带着关切,披着发靠坐在床头,很是慈爱祥和,并未因此觉得花容失宠。 花容来时已猜到老夫人不会轻易放自己走,亲耳听见还是免不了失望。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垂头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哑声说:“白日三少爷带奴婢去逛成衣铺和首饰铺,偶然听闻恒王携王妃回京,回府后又得知奴婢擅作主张发落了随风,便让奴婢滚回宁心院。” 老夫人的佛珠向来是不离身的,说话时仍习惯性的拨弄着,花容话音落下,油亮润泽的佛珠也停在了老夫人苍老的指尖。 老夫人定定的看了花容一会儿,怜惜道,:“好孩子,你受苦了,那个混账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除了口头安慰,老夫人还从自己的妆奁匣里拿了一支掐丝珐琅发簪给花容。 那匣里装的都不是凡品,便是府上几位夫人小姐也没得过。 这赏赐很重,花容却毫无波澜。 江云骓如今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老夫人却要她继续留在执星院,祖孙俩暗中较劲儿,最终遭殃的只会是她。 可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没有拒绝的权力。 —— 江云骓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半夜才被小武他们抬回来。 第二日醒来看到花容,他的脸立刻沉下来,眉眼染上戾气:“不是让你滚了吗,谁让你杵在这里的?” “奴婢无处可去,求少爷不要赶奴婢走。” 过了一夜,花容的嗓子哑得更厉害,脸也白得像鬼。 江云骓讥笑出声:“怎么,知道搔首弄姿不管用,开始用苦肉计了?” 有了一次欺主的罪行,花容现在不管做什么,江云骓都会觉得是她的处心积虑。 花容没为自己辩解,恳切道:“求少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江云骓自然不可能给花容机会。 他厉声喝道:“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谁敢让她再踏进这里一步,就和她一起滚!” “少爷不让奴婢踏进执星院,奴婢就在院门口站着,若是这样也不行,奴婢就去府门口站着,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在,总能等到少爷原谅奴婢的时候。” 这是要比他们谁活得更久? 江云骓气得狞笑起来,他咬牙道:“好,既然你这么想留下来,小爷成全你!” —— 三更过,花容终于洗完衣服。 她洗的并不是江云骓的衣服,而是执星院那些小厮杂役的衣服。 江云骓不需要她伺候,她想留下,只能伺候这些人。 晾好衣服回到房间,彩蝶从被窝里坐起来,递了个馒头给她,愧疚的说:“花容姐姐,对不起,要不是我说漏了嘴,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馒头早就冷了,硬邦邦的像棉絮。 花容努力咀嚼咽下,淡淡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我都是拿钱做事,你没有向少爷揭发我已经很好了。” 第10章 当面招惹? 接下来的日子,花容从早到晚都在干活,连见江云骓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花容正在拖地,彩蝶找过来,献宝似的拿出一个柿子。 “这是庄子上一早送来的,可甜了,花容姐姐快尝尝。” 花容并未怪她,她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些时日都小心翼翼的弥补着。 花容舔舔唇,冷淡的说:“还有很多活儿等着我干,你自己吃吧。” “我吃过一个了。” 彩蝶说完剥了柿子皮喂到花容嘴边。 柿子熟透了,又大又红,清甜的香气钻入鼻尖,令人口舌生津。 花容有些动摇,然而刚张开嘴,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刺破耳膜。 “小贱蹄子,竟敢偷东西,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剥了皮的柿子被刘婆子打落在地,又狠狠踩了几脚,红艳艳的汁水溅在花容刚刚才擦过的地砖上。 刘婆子仍觉得不够,抬脚就要踹彩蝶,花容回过神来,推开刘婆子。 “你敢推我?” 刘婆子瞪着花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忠勇伯夫人生下江云骓后奶水不够,便给江云骓找了两位奶娘,刘婆子便是其中之一,这些年她一直把自己当江云骓的长辈,随风偷盗那么多财物都没被发现全靠她帮忙掩护。 花容处置了随风,便是断了她的财路。 之前刘婆子还担心花容会顺藤摸瓜找上她,惶惶不可终日,这几日确定花容失宠,刘婆子的气焰便又嚣张起来,故意报复。 “今年庄子上柿子长得好,送来的数量多,各院下人应该都有份儿,何至于偷盗?” 花容在老夫人身边时,府上杂务基本都要过她的手,如今到了执星院,很多事也都还是她在打理,分柿子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这几日干活花容憔悴了不少,但一身的气度还是从容不迫的。 刘婆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花容这副模样,她破口大骂:“贱婢,你犯下欺主的大错,少爷留你在执星院是让你赎罪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顶嘴?” “嬷嬷,东西是奴婢拿的,不关花容姐姐的事,你要罚就罚奴婢吧。” 彩蝶连忙跪下求情,她已经害过花容一次,不能再害第二次。 “小贱蹄子,你没长眼睛啊,少爷要拿她泄火,你却还偷偷拿东西给她,忤逆少爷信不信把你卖窑子里去。” 刘婆子说着便要打彩蝶,花容抓住刘婆子,淡声说:“是我问她要的。” “你说什么?” 刘婆子拔高声音,院里其他下人都被吸引过来,花容又重复了一遍:“是我问彩蝶要的柿子。” 花容当着所有人的面担了责,刘婆子眼底闪过得意,她甩开花容,反手就是一巴掌。 “贱婢,都这样了还不知悔改,等少爷回来有你好受的!” 刘婆子让人把花容押到院子里跪着。 傍晚,江云骓踏着昏沉的暮色步入院中。 他身上有酒气,初时并未发现花容,走的近了才看到地上跪了个人。 他抬起花容的下巴,迫她仰头,一寸一寸的描摹她的眉眼。 半晌,他抵住花容的额头,痴缠道:“好姐姐,说你想我。” 第11章 值得本少爷在意吗? 花容低头安静站着,下午跪太久,膝盖处一片针扎似的疼。 刘婆子伺候江云骓喝下醒酒汤,想到方才他与花容额头相抵的画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满腹的话也无从开口。 江云骓这会儿清醒了些,面色不虞的问:“谁让她跑出来碍眼的?” 话里都是嫌恶,刘婆子心思活络起来,连忙把白日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老奴发现以后想要问问怎么回事,她还动手推老奴,依老奴看,少爷对她还是太仁慈了,她根本没有一点儿悔改之心!” 刘婆子扶着腰,好像被花容推那一下要去了半条老命,全然没有扇花容巴掌时的凶狠跋扈。 江云骓本就厌恶花容,听到这话,对花容的不满更是到了极点。 他皱眉盯着花容,冷冷命令:“抬起头来。” 花容应声抬头,一张憔悴、病态的脸映入江云骓眼帘。 不过短短几日,花容清瘦了许多,本就不大的脸瘦得下巴都尖了,衣服腰身明显变得宽大。 那纤细绵软的腰肢像藏在翠绿荷叶下的花茎,不堪一折。 借着烛火,江云骓才看到花容脸上有巴掌印,半边脸都高高肿着。 然而和他对视的那双眸子清清凌凌,毫无媚意,清冷且寡淡。 好像从未在他身侧承欢,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江云骓厌恶花容,巴不得她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但真的看到花容这般陌然的神情,又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她死皮赖脸非要留在执星院,当真只是为了做奴才? “谁给你的胆子跟小爷的奶娘动手,这么多天,你难道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江云骓语气恶劣,想要刺痛花容,看她慌乱失控,花容却不如他所愿,温声回答:“奴婢福薄命贱,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少爷厌恶奴婢至极,不论真相如何,一切都是奴婢得错,奴婢愿听凭少爷处置。”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认错,实则每一个字都透着倔强,暗讽江云骓心存偏见,不会公正处理。 江云骓习惯了乖顺讨好的花容,猛然被花容扎了这么一下,一身的反骨都开始蠢蠢欲动。 他恶狠狠的盯着花容,从牙缝里挤出冷笑:“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奴婢犯下欺主的大错,所受的一切都是奴婢活该,但今日之事,奴婢冤枉。” 花容说完,刘婆子立刻炸了,她两眼圆瞪,怒声喝道:“贱婢,你有什么好冤枉的,是你自己亲口承认问彩蝶要柿子吃,院里人可都听着呢。” “这话的确是奴婢说的,但那柿子是府里赏给彩蝶的,奴婢花钱从彩蝶手里买,不知是犯了家规还是犯了国法,要被嬷嬷当众掌箍罚跪?” 事发后花容并未急着辩解,任凭刘婆子处置,刘婆子还以为她是被磋磨得没了气性,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这个小贱人憋着一肚子坏水儿在这儿等着她呢! 刘婆子气得险些咬碎一口老牙,她强压着怒火向江云骓解释:“少爷,这个贱婢不安好心,你可千万别被她……” “奶娘,”江云骓出声打断,刘婆子额头冒出冷汗,下一刻却听到江云骓说,“不过是个贱婢,罚了就罚了。” 第12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江云骓没有怪罪刘婆子,放她离开。 屋里安静下来,唯有烛火摇曳,偶尔发出哔剥的声响。 酒劲儿翻涌上来,江云骓用手支着脑袋,坐得更散漫了些,睨着花容低垂的眉眼问:“可有不服?” “少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江云骓没说话,唇角噙着冷笑,意思很明显。 花容如实道:“奴婢不服。” “然后呢?” 语气是好整以暇的,等着花容使出浑身解数讨他欢心,乞求怜悯。 花容平静的说:“少爷之前发了两日高热,奴婢在旁伺候,听到少爷唤了一个人的名字。” 像是一瓢冷水倒进烧得沸腾的油锅里,江云骓猛然坐直身体,凛冽的杀气扑向花容。 “你敢威胁我?”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替少爷分忧解难。” 花容身上没了之前那股娇媚可怜的劲儿,亮出利爪。 像只被逼到绝境的猫,终于不再装可怜,露出本来面目。 江云骓舔舔后槽牙,冷笑道:“欺瞒主子,媚意逢迎,再加一条窥探主子隐秘的罪名,你觉得小爷为什么还要让你活下去?” “少爷要杀奴婢很容易,可没了奴婢,就没人能帮恒王妃了。” “你找死!” 江云骓周身戾气暴涨,噌的起身冲到花容面前扼住她的脖子。 他是真的动了杀念,五指收紧,花容的脸由红泛青。 花容抓着他的手艰难开口:“王妃名义上是回京养……养胎,实为……人质……” 最后两个字灼伤江云骓,他猛然松开手。 花容瘫软在地,被突然涌入的空气呛得咳出泪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江云骓没给她缓和的时间,揪住她的衣领质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恒王封地在沂州,距郴州不过百里路程,少爷可曾想过陛下为何不直接命恒王带兵剿匪,而是让大老爷带兵出征?” 江云骓又惊又怒,额头青筋鼓跳:“妄议朝政,你知不知道该当何罪?” 死罪。 花容舔舔唇,继续说:“恒王并非太后所出,却文武双全,拥兵数万,这三年更是饱受沂州百姓的爱戴,但他却对郴州的匪患视而不见,为避匪患,郴州富商几乎都迁居到了沂州,若少爷是陛下会怎么做?” 刚刚的只是死罪,这话却可以株连九族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大老爷出征这些时日,有不少世家夫人来拜访老夫人,奴婢在老夫人身边侍奉,或多或少听了些。” 江云骓松开花容坐回椅子上,只觉得荒谬。 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靠听到的只言片语就能推测出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而他除了跑出去找人喝酒,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冲击太大,江云骓的心绪难以平复,他盯着花容看了又看,忍不住问:“你有这样的头脑,为什么还要上我的床?” 这话说的,好像不是他开口讨的花容,而是花容自己主动爬的床。 花容直直的看着江云骓,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回答。 “因为奴婢爱慕少爷。” 第13章 若本少爷允你放肆呢? 为了证明爱慕非虚,花容主动褪去了衣衫,去解江云骓腰带的时候被拦住。 “小爷说要睡你了么?” 之前江云骓新鲜劲儿没过,愿意宠着她,她还可以扭捏矫情,如今却是不能了。 趁江云骓不备,花容倾身含住他的喉结,齿缝泄出低吟:“求少爷疼疼奴婢。” 跪了一下午,她有些发热,唇比平时要烫一些,带着湿意,像一把钩子,将人性深处的阴暗悉数勾出。 江云骓箍住花容的手腕,掌握主动权。 江云骓余怒未消,又素了几日,一番折腾下来,花容遭了不小的罪,第二日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 难受的紧,花容还是强撑着伺候江云骓。 吃过早饭,江云骓让人准备马车,花容脑子浑噩,下意识的提醒了一句:“少爷,外面在下雨。” “只是下雨,又不是下刀子,怎么,小爷出不得门?” 话里带着讽刺,笑她轻贱,也笑她不自量力,竟还敢对他指手画脚。 “奴婢只是关心少爷。” 花容解释着,拿了伞来,见江云骓没有带小厮的意思,便撑着伞送他出门。 尊卑有别,花容不敢与江云骓共伞,立于伞外,纵然雨下得缠绵,行至大门外,衣衫也湿了大半,风一吹,寒意像是钻进了骨缝,脑袋昏沉得更厉害。 花容盼着能早点回去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却听到命令:“上来。” 抬头,江云骓已坐进马车,唯有帘子仍在晃动。 花容手脚并用爬上马车,指尖刚碰到帘子,江云骓的声音便砸下来:“坐外面。” 花容收回手,抱着伞坐下。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茶楼停下。 下着雨,天气又凉快了,茶楼里没什么人,江云骓一到,便有伙计热切的迎上来:“三少,你可算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伙计带着他们进到后院,又过了一条悠长曲折的游廊,一处栽着翠竹的院落映入眼帘,各式嘈杂的声音跟着入耳。 “咬死它,给我咬死它!” “李屹,这东西怎么跟你一样不中用啊,你在床上不会也这样吧?” “你不是说跟江云骓约好了吗,他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怕了吧。” 江云骓是踩着尾音推门进去的。 屋子很敞亮,陈设雅致,里面的人个个身着锦衣,正围在一起看李屹跟人斗蛐蛐儿。 “小爷连杀人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阿骓,你可算来了!” 李屹越过人群冲江云骓打了个招呼,又低头拨弄自己的蛐蛐儿,但他之前已经落了下风,蛐蛐儿很快被咬死。 李屹不爽的给了钱,这才来到江云骓身边,看见花容站在旁边,诧异的问:“姑娘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尚未入冬,衣裙不似夏衫那般薄透,却也并不厚重,这会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纵使花容刻意低着头弓着身也难掩玲珑身段。 李屹的目光也黏在花容身上舍不得挪开。 “回世子……阿嚏!” 花容刚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李屹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衫想给花容披上。 江云骓横了花容一眼,凉凉的问:“你很冷?” “世子误会了,奴婢不冷。” 第14章 阿骓心里可还装着什么人? 江云骓是故意带花容出门让她湿身,要她煎熬难受的。 花容谢绝了李屹的好意,安静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免得又惹江云骓不高兴。 身子冷得厉害,脑袋也昏沉沉的如有千斤重,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周遭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但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花容还是本能的开口:“奴婢方才走神了,少爷可是有事吩咐奴婢去做?” 她的两颊已经烧红,眼神有些迷离,无辜极了。 江云骓没有看她,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侧脸。 人群里有人为她解惑:“你家少爷拿你做筹码,他赢了,我们每人拿一百两给他,若他输了,你就脱一件衣服。” 为了集中注意力,花容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尖,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入了耳。 她这才发现在场这些人看她的目光热切又直白,等着她亲手剥掉身上的衣衫。 奴才嘛,命都是主子的,玩玩又算什么? 花容并未慌乱害怕,眸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恳切道:“府上规矩森严,染赌者会被剁手赶出家门,既然赌注是奴婢,能不能让奴婢来赌,万一日后宣扬出去,剁的也该是奴婢的手。” 谁都看得出江云骓不喜花容,可花容这番话,字字都是对江云骓的维护。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坐上这张桌子?” 江云骓冷嗤,并不打算答应花容,之前替花容解惑的人却道:“她再不济,也是你们忠勇伯府的丫鬟,本少爷倒是可以陪她玩玩。” 江云骓平日是不上赌桌的,但这些人玩的东西他都会,相较之下,花容看上去好赢的多。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对赌的人便换成了花容。 为了不显得太欺负人,选的是最简单的掷骰子比大小。 衣袖太长,又是湿的,行动很不方便,花容掖住右边袖子,露出一节纤细白嫩的手臂,脆藕一般晃人眼。 靠近手肘的位置,隐约露出一抹深红的指痕。 那是江云骓昨晚留下的。 不能窥得全貌,反倒更叫人浮想联翩。 这样细软的手臂抓在掌下一定很软,稍稍用力便会在娇嫩的肌肤留下痕迹,如同烙印,手臂的主人会哭着求饶。 难怪她的声音哑得这样厉害。 都是男子,江云骓怎会不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 他的脸立刻沉了下去,抓住花容的手命令:“把袖子放下来!” 他故意让她淋雨要她难堪,还拿她做赌注要她当众脱衣,这会儿却连胳膊都不许她露。 矛盾的很。 花容没有争辩,乖乖放下袖子开始摇骰盅,其他人的目光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方才她低头站着刻意降低存在感,众人只看到她身线玲珑,并未看清她的脸,更没有看到她胸口的风光。 这会儿她扬手摇着骰盅,不必刻意勾引,已是风情摇曳,媚意天成。 咕噜。 李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呼吸急了些。 江云骓的脸彻底黑下去,脱下自己的外衫丢给花容,咬牙怒道:“给我穿上!” 花容放下骰盅,把衣服还给江云骓。 “尊卑有别,奴婢不能穿少爷的衣服,而且赌局已经开始,这也不合规矩。” “……” 第15章 欲擒故纵 用了江云骓给的药,花容的伤很快好起来。 为了快点把玉佩还给江云骓,她每日都要熬到深夜,十日不到就做好了两套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花容把衣服送去执星院,江云骓正在用早膳。 花容怀里揣着那枚玉佩,心跳有些快,看也不敢看江云骓,行了礼恭敬道:“月貌姑娘的衣服做好了,一会儿请姑娘试一下,若有不合身的地方,奴婢也好拿回去改。” “放这儿就好,奴婢也会些女红,可以自己改,就不劳烦你了。” 自发现那条被弄脏的里裤,月貌比之前更谦卑低调了。 她并未得江云骓宠幸,哪有资格拿乔? 花容本想等月貌去换衣服的时候把玉佩还给江云骓,被月貌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有些慌乱,却听到江云骓说:“谁做的就该谁负责到底,你能自己动手那还养着她们做什么?” 月貌没想到江云骓会在意这种小事,怔愣之后心底涌起一丝甜蜜。 三少爷这是在维护她吧。 她在执星院伺候这么多年,三少爷待她到底有所不同,不然大夫人也不会提她做三少爷的通房丫鬟。 月貌谢了恩,欢喜的接过衣服去试。 花容不敢耽误,拿出玉佩双手还给江云骓。 江云骓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没接。 花容想了想,诚恳道:“方才多谢三少爷替奴婢解围,奴婢日后一定会日日为三少爷祈祷,希望三少爷万事顺遂、健康无忧。” 她说的认真,没有一点儿犹豫不舍。 江云骓放下筷子,瞥见她好几个指尖都被磨秃,不由皱眉,不满道:“嘴上说着要跟我划清关系,每次来见我却都带着伤,你该不会是故意装可怜,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花容没想到会让江云骓有这样的误会,连忙跪下:“奴婢不敢跟三少爷玩花样,奴婢不是故意带伤来的,只是之前奴婢怕被人看到这玉佩,便找了地方把它埋起来,昨晚才挖出来的。” “……” 虽然知道这女人没有胆子嫌弃他,但为什么听起来感觉他才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得知真相,江云骓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拧得更紧。 花容惴惴,正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手上一轻,江云骓拿走玉佩,漠然道:“起来。” “谢三少爷。” 花容起身退到一边,刚站好,月貌便穿着那套黛色新衣服走进屋来。 衣服很合身,盖住她肩太宽的缺点,凸显出腰身,比方才瞧着曼妙许多。 月貌转了两圈展示衣裙,而后娇羞的问江云骓:“少爷觉得好看吗?” 方才的维护让月貌有了邀宠的勇气,大夫人已经把她提为通房丫鬟了,她主动些也是应该的。 “挺好看的。” 江云骓说完把手里的玉佩丢给月貌,问:“喜欢吗?” 月貌看得分明,江云骓方才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但这玉佩江云骓贴身戴了好些年,猛然得了这样贵重的赏赐,月貌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欢喜道:“奴婢喜欢,但这是少爷的随身之物……” 江云骓打断她,淡淡的说:“喜欢就拿着。” 第16章 何必觊觎大哥的? 做好月貌的衣服,芸娘又分了四套衣服让花容做,之前花容赶工做的快,芸娘便要求要在半个月内把这四套衣服都做出来。 这时间实在太短了,花容想让芸娘宽限一些时间,芸娘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你自己之前弄伤手耽误了时间,难道还要我们跟你一起承担,况且大少爷这次进宫刚被封了瀚京校尉,半个月后便要去校尉营当值,你不早点做完,大少爷到时穿什么?” 花容虽然伤了手,却一直在干活,谈不上耽误。 但她之前在高海山手下受了不少欺压,早就养成逆来顺受的性子,而且江云飞帮过她,花容没什么能报答他的,能为他赶制衣服,也不用一直惦记这份恩情了。 花容没和芸娘争辩,默默去干活。 想到江云飞在校尉营每日都要操练,花容把袖子都做成箭袖,方便行动,又在腰带上花了心思,方便放匕首伤药,只在衣襟和袖口用银丝绣了祥云、水波之类的暗纹,贵气且低调。 花容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终于在十四天后把衣服做完。 江云飞明天就要去校尉营,怕赶不上,花容马不停蹄的把衣服送去凌飞院。 进了屋却发现江云扬和江云骓都在,花容低着头,恭敬行礼:“奴婢见过三位少爷。” 二少爷江云扬是三人中最为随和的,他见花容容貌清丽,撞了下江云骓的胳膊,开口问花容的时候还是十分正经:“这些都是给我大哥做的衣服?” “是,”花容把衣服放到桌上,“大少爷若是有时间,可以试试合不合身,若是有问题,奴婢回去连夜修改也是来得及的。” 江云飞对这些向来不在意,淡淡的说:“既是按尺寸做的,便不会有问题,放下吧。” 花容正要应声,江云扬笑道:“左右无事,大哥你就试试嘛,这位绣娘面生的紧,做出来的东西也许大不一样呢,是不是,三弟?” 江云扬给江云骓递了个眼神,江云骓扫了眼花容手上的衣服,附和道:“二哥说的对。” 两人极力劝说,江云飞便也不再坚持,拿了一套玄色锦衣去试。 这个颜色大气稳重,花容在领口处用银丝绣着梵文,衣领做得硬挺些,显得江云飞整个人越发冷硬,像一把绝世好剑,出鞘便要饮血。 箭袖设计让江云飞很满意,而且他试着活动了下,肩肘处的松紧正合适,一点儿也不会妨碍行动。 “感觉如何?” 江云扬急切的问,江云飞意外的看了花容一眼,如实说:“很好。” 江云飞和忠勇伯一样,从来都是吝于夸奖的,他能说出很好这两个字,说明对这衣服是真的喜欢。 江云扬本就觉得这衣服好看,听到这话便想拉着江云骓一起试,江云骓直接拒绝,脸色有点难看:“她是专门给府里做衣服的,二哥想要让她也给二哥做就是了,何必觊觎大哥的?” 只是一件衣服,确实犯不上兄弟相争。 江云扬点点头,对花容说:“我喜欢颜色鲜亮些的料子,衣服上可以给我多绣些花,我三弟很崇拜我大哥,照着大哥的给他做就行了。” 江云骓黑了脸:“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带上我!” 第17章 跪到明白为止 花容拒绝了江云扬的要求。 绣房的活都由芸娘统一安排,她不能擅作主张越过芸娘。 只是稍微耽误了点时间,回到绣房又被芸娘训斥,花容只安静听着,并不反驳。 芸娘说累了才回到正事,丢了一面破烂的团扇给花容:“尽快修补好,然后给永安侯府二小姐送去。” 团扇是花容之前做的,这会儿上面破了个大洞,像是故意弄成这样的,要修补并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花容乖顺应下,芸娘反倒有些意外,补充道:“你别以为随便绣点儿什么图案上去就能遮掩,那位二小姐眼光高,看不上烂大街的俗物。” 芸娘冒认了花容的功劳,若不是永安侯府那位二小姐太难伺候,也不会把这事交给花容来做。 花容不知内情,如实道:“奴婢打算绣一截树枝,从这里延伸到花的部分,像是一树花海,只取一枝。” 花容说着大概指了指位置,芸娘听着觉得新奇,却不知效果如何,更不知道那位二小姐会不会喜欢,打发花容去做。 第二日花容把补好的团扇送去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祖上出过一位皇后,现在的大小姐又是太子妃,府邸修的比忠勇伯府要精致豪阔些,府上不止有亭台水榭,还有一大片空地做校场。 路过校场时,府里几位公子正带着小厮在踢马球,不知是谁进了球,场上一阵欢呼,花容忍不住偏头看过去,江云骓鲜衣怒马的样子就这么突兀的撞入眼帘。 今日他穿了一身朱红骑马装,宽肩窄腰,显露无疑,刚刚进了球,他脸上带着笑,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耀眼极了。 片刻的怔愣后,花容匆匆低下脑袋,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漏了一拍。 永安侯府今日来了不少世家子弟和小姐,女眷都在校场旁边的看台上吃着茶点看比赛。 花容被带到李湘灵面前。 她生了一张鹅蛋脸,浓眉大眼,俏丽大方,着一袭粉黛华裳,衣裙上用金丝和彩线绣着穿花百蝶,项上一根珍珠玛瑙璎珞,腕上戴着镂金镯子,连头发丝都透着贵气。 花容只瞧了一眼,不敢久看,双手奉上团扇:“奴婢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的团扇修好了。” 李湘灵并不检查团扇修补的如何,让旁边的丫鬟拿走团扇,命令:“抬起头来。” 花容乖乖抬头,李湘灵原本是带着笑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笑意就没了。 她问:“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 校场上赛况激烈,欢呼声此起彼伏,李湘灵的声音被掩盖其中,一点儿也不会惹人注意。 花容隐约猜到缘由,却还是回答:“奴婢愚钝,不知为何,求二小姐明示。” 李湘灵笑了笑:“既然不知,就给我跪着,跪到想明白为止!” “是。” 花容乖乖跪下。 半个时辰后,比赛结束,江云骓下场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和李屹分析着方才的赛况,余光冷不丁扫到看台上有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得停下。 李屹跟着看了一眼,凑到江云骓耳边解释:“我那二妹妹对你有些好感,你心里那人不能说出来,那日回来为了劝她,我便拿了那丫鬟做筏子,你要不去替那丫鬟解个围,也好让我妹妹死心?” 第18章 忍一忍 “阿骓哥哥,你刚刚好厉害呀,比我哥可厉害多了!” 江云骓一上看台,李湘灵就高兴的迎上去。 她的声音轻快,笑意盈盈,像只灵动漂亮的百灵鸟。 江云骓却没理她,越过她径直来到花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被忽视的李湘灵相当不满,目光森冷的钉在花容身上,花容自是不敢告状的,低着头说:“回三少爷,奴婢不小心把二小姐的团扇补坏了。” 花容的识相让李湘灵的脸色好了些,她本想顺势让花容起来,显示自己的大度,却听到江云骓染着寒气的责问:“你是忠勇伯府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了?” 这话是对着花容说的,责备的却是李湘灵。 李湘灵从小到大一直备受宠爱,自从长姐做了太子妃,在这些世家贵女之中更是地位斐然。 知道她喜欢江云骓,上次赏花宴没人敢与她相争,谁曾想今日江云骓竟然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让她难堪。 李湘灵气得不行,却不想惹江云骓不快,压着脾气辩解:“阿骓哥哥,是她先弄坏我的团扇的……” 江云骓偏头,冷冽的眼神落在李湘灵脸上:“偌大的永安侯府,难道一个能用的绣娘都没有?” 瀚京的世家大族,府里都养着几个绣娘,李湘灵非要找花容修补团扇,一看就是别有用意。 江云骓的语气颇重,只差直接戳穿李湘灵的心思,李屹到底心疼妹妹,适时上前打圆场。 府里备了酒菜,江云骓却不顾挽留,直接拉着花容离开。 跪了大半个时辰,起身后膝盖传来针扎似的痛,花容走路不稳,向前栽去,下一刻身体陡然悬空。 江云骓直接把她拦腰抱起。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两人身上,花容又惊又怕,低声哀求:“奴婢没事,求三少爷放奴婢下来吧。” 江云骓没有理会,又带花容去了医馆。 这点外伤并不严重,大夫只开了一瓶药油给江云骓。 花容见他没有把药油给自己的意思,一颗心悬起来,然后便听见江云骓问:“你自己脱还是我亲自动手?” 态度很强势,如同他在马场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一直把球控在手上。 花容不敢反抗,乖乖把裙摆撩到膝盖上面。 她生的白,一双腿更是白嫩纤细,牛乳一般细腻,显得膝盖上跪出来的淤青狰狞可怖。 江云骓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搓了搓,然后才覆在她膝上。 他的掌心滚烫,甫一接触,花容就被烫得颤了一下。 两人虽然已经有过一次深入接触,但当时隔着衣服,并没有太多肌肤相亲的感觉,反倒不及眼下暧昧。 江云骓顿了一下,问:“很疼?” 花容只想一切赶紧结束,连忙摇头。 她很紧张,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眼尾红得厉害。 与掌心下细嫩软滑的肌肤呼应着,蛊惑人心。 江云骓喉结滚了滚,另一只手握住花容的小腿肚子,沉沉道:“忍一忍。” 第19章 已经怀了骨肉 回到忠勇伯府,花容的腿都还是麻的。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江云骓掌心的温度。 他虽然没有进校尉营历练,但也练了骑射,掌心布着茧子,和那张俊美贵气的脸反差颇大。 花容想的出神,没注意到采办在垂花门处站着,被叫住的时候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吓着姑娘了。” 高海山被处置,内务处的人都知道花容得了大少爷和三少爷的帮助,连采办对花容的态度都好了起来。 昨日花容才托他帮忙,今日他就把头油买回来,还特意送到花容手上。 花容诚心道谢,采办笑了笑,话里有话的说:“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早就看出姑娘命里不凡,若能沾沾姑娘的福运就好了。” 花容这些连多被人冷眼相待,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殷勤奉承,干巴巴的应了几句离开。 兰花在大小姐住的云岚院伺候,花容在云岚院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见到兰花。 她的眼睛肿着,脸上还有巴掌印,瞧着有些狼狈,却强撑着没在花容面前哭出来。 做丫鬟的,被主子打骂是常有的事,花容帮不上忙,便也没问,把头油递给兰花:“我调到绣房做事了,多亏了姐姐之前找我做帕子,一点心意,还请姐姐莫要推辞。” 花容说的真诚,没想到反而戳到了兰花的伤心之处,她抱着花容一下子痛哭起来。 花容拍着她的背安抚,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拼凑出来龙去脉。 与她一同在云岚院当值的丫鬟秋菊爬了二老爷的床,今日事发,被殷氏当众打杀,尸体丢去了乱葬岗,兰花想替秋菊收尸,被大小姐打骂了一番。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兰花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哑着声说:“秋菊肚子里已经怀了二老爷的骨肉,别人都说母凭子贵,谁曾想,我们这样卑贱的身子,根本不配生下主子的血脉。” 兰花说的悲凉,脸上满是绝望。 花容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冷凝成冰。 那日在假山后,江云骓弄得很狠,但时间紧迫,她只顾着害怕,根本没有想到要喝避子汤,万一她也和秋菊一样…… 花容不敢继续往下想,面色变得苍白,兰花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叮嘱道:“好妹妹,你既去了绣房便好好做事,莫要卷入这些是非之中,等日后熬上年纪,你我还能时常碰面说说话,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来不及了,她已经被卷进去了。 花容不敢让兰花知道,回去的路上手脚冰凉。 那日山洞里发生的一切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现在喝避子汤根本来不及,不管有没有怀上,喝碗堕胎药是最妥当的。 但秋菊刚出事,府里的管理肯定会加严,只怕很难再有单独出府的机会。 花容越想心里越乱,走到半路却遇上沁澜院的张嬷嬷。 “大夫人要见你。” 张嬷嬷的表情严肃,看花容的眼神也锐利如刀,像是要剥开她的皮囊,看看她心里都在想什么。 花容一颗心顿时高高悬起。 第20章 我喜欢的人,用得着你送药? 不知是不是花容自己心虚,再度踏进沁澜院时,她感觉整个院子都笼罩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院里被仔仔细细清理过,地上没有血迹,她不知道秋菊被打死时在院子的哪个角落,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走到屋外,花容听到李湘灵撒娇的声音:“伯母,阿骓哥哥不会因为这样就不理我了吧?” 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很容易讨长辈喜欢,加上显贵的家世,就更讨喜了。 殷氏笑的很和蔼:“怎么可能,他要是敢这么小气,我和你伯父绝对饶不了他!” 两人说着话,花容已进屋跪下行礼。 殷氏没准花容起身,李湘灵让丫鬟拿了两瓶伤药给花容,歉然道:“白日是我不好,这是宫里的金疮药,效果很好的。” “二小姐亲自送药,真是奴婢折煞奴婢了。” 花容没敢接药,先磕了个头,李湘灵说:“阿骓哥哥喜欢你,我自然也要对你客气些才行。” 当着殷氏的面,李湘灵这话简直是要置花容于死地。 花容又磕了个头,轻声解释:“二小姐误会了,奴婢之前给三少爷院里的人做过衣服,有幸见过三少爷两次,三少爷白日才会认出奴婢,并不是奴婢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吗?”李湘灵明显不信,用天真烂漫的语气说,“我听大哥说,你之前还与阿骓哥哥同坐一辆马车,今日阿骓哥哥又对我那么凶,我不想误会都难。” 花容没想到李湘灵已经知道那日她坐江云骓马车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气氛正冷凝,张嬷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夫人,三少爷来了。” 话音刚落,江云骓便大步跨入屋里。 花容保持着磕头的姿势,脑袋贴着地,看不到江云骓的身影,只感觉身边光线暗了些。 江云骓停在了她身侧。 “母亲有什么话大可直接问我,为难一个丫鬟做什么?” 江云骓嘴角噙着笑,笑得很冷,只看着殷氏,并不看李湘灵。 李湘灵立刻看向殷氏,盼着殷氏料理了这个贱婢为她出气。 殷氏自然能看出江云骓对花容的维护,她并未动怒,温声道:“湘灵对这丫鬟有些误会,特意来送药的,你从哪儿看出她被为难了?” 花容立刻接话:“回三少爷,奴婢确实没有被为难,二小姐给奴婢拿的还是宫里御医开的金创药,奴婢对二小姐感激都还来不及呢。” 见殷氏不想跟江云骓闹得太难看,李湘灵只能压着脾气说:“是啊,若是早知道她是阿骓哥哥喜欢的人,我肯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我喜欢的人,用得着你来送药?” 江云骓毫不犹豫的反驳,看李湘灵的眼神又冷又凶,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厌恶。 李湘灵虽然爱慕江云骓,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当即被气红了眼,抢过丫鬟手里的药摔碎,还用力碾了两脚,像是把花容踩在脚底蹂躏,恶狠狠道:“是我多管闲事了,阿骓哥哥既然这样喜欢她,可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啊。” 第21章 不三不四的人 李湘灵被气走,屋里安静下来,气氛很沉,压得花容呼吸困难。 片刻后,殷氏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我看上的人在外面受了欺负。” 江云骓的答得理直气壮,并不想和花容撇清关系,甚至还想借她气殷氏一番。 “混账!”殷氏气得重重的拍了下茶几,“我才给你纳了院里的姑娘,这才几日,你又找一个,也不怕你爹知道打断你的腿?!” “你都说我是混账了,喜新厌旧对我来说不是很正常吗?” 殷氏气得胸口痛,知道这混账吃软不吃硬,强压下怒火,尽量温和的劝说:“你要喜新厌旧也行,但也要挑那种出身清白、知进退的,怎么能和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起?” 李湘灵来告状后,殷氏这才让张嬷嬷去问管事要了花容的卖身契,见她是被妓子养大的,心里便生了厌恶。 这样的出身,别说暖床,就是给江云骓提鞋,殷氏都嫌她脏。 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她调去绣房。 殷氏已经做了让步,她可以给江云骓再纳一个通房,但绝不能是花容。 不过江云骓并不是在跟殷氏商量,他微微勾唇,邪肆一笑:“府里的丫鬟都不三不四了,若我哪天带个花魁回家,岂不是会被逐出家门?” 江云骓的语气轻快,尾音甚至透着两分跃跃欲试。 殷氏被他惊得砸了茶杯,尖声怒道:“你敢!” 茶杯是本着江云骓去的,但江云骓站得离花容很近,他倒是身手敏捷,一躲就躲开了,花容却被飞溅的茶水和碎片砸个正着。 茶水早就放凉,遭了飞来横祸,花容还是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江云骓眉心飞快地皱了一下,把花容从地上拽起来,看着殷氏说:“我现在有心头好,自是不会这样做,但若谁敢动我的人,我也不确定我会做什么。” 说完拉着花容回了执星院。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江云骓一直没有回来,月貌不放心,提着灯笼站在院外等候,见江云骓拉着花容一起出现,月貌很是诧异,却还是恭敬的迎上前:“少爷,你终于回来,可用过晚膳了?” 江云骓没什么胃口,本想说不吃,肚子却咕咕叫了两声,到嘴边的话绕了个弯变成:“两个人吃,让厨房再加两个菜。” “是。” 执星院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热腾腾的饭菜很快上桌。 花容不敢和江云骓同坐,木头一样杵在旁边,江云骓横了她一眼:“不是饿了吗,要我请你才吃?” 花容今日受了太多惊吓,直到这会儿都是恍惚的,她看向江云骓,眼神有些茫然:“奴婢不能与主子同坐。” “我让你坐!” 江云骓加重语气命令,准备上前布菜的月貌不由有些怔然。 她在执星院伺候这么多年,少爷还从来没有允她同桌吃过饭。 花容还无暇注意月貌的反应,乖乖坐下吃饭,江云骓见她衣裙上还有茶叶,又吩咐月貌:“准备热水,再拿套干净衣服给她。” 月貌顿了顿,试探的问:“少爷可要留她夜宿?” 第22章 一切都是奴婢自愿 热腾腾的饭菜驱走惊吓,让花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脑子也恢复清明。 江云骓只吃了几口菜就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看书,而等花容放下碗筷,月貌也已吩咐丫鬟准备好了热水和香胰,收拾掉碗筷退出房间。 屋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没有什么能给花容依靠,她只能用力抓紧自己的衣摆。 许久之后,她才艰难开口:“三少爷,你之前说过……” “我说过的话我自然记得,你如果想离开这里,不会有人拦你。” 江云骓翻着书,看也没看花容,姿态慵懒又随意。 花容抿唇没了声音。 今日江云骓两次让李湘灵下不来台,李湘灵不能拿他怎么样,必然会把仇都记在她头上,殷氏瞧不上她,也会视她为祸害。 一旦走出执星院,没了江云骓的庇护,她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还会死得很惨。 局势很清晰,花容很快就想明白了,她起身走到美人榻前跪下,诚恳的说:“奴婢愿意尽心尽力侍奉三少爷,求三少爷护奴婢周全。” 花容的脸生得好看,一双眸子更是自带风情,狐狸似的,之前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花容便养成了低头垂眸的习惯,不让人注意到自己的眼睛。 这会儿她跪在榻边仰头看着江云骓,眉眼仍微微垂着,却掩不住眸底潋滟的眸光和风情。 像只被绞了爪子的猫,乖顺却撩人。 江云骓本也无心看书,抬眸看见这幅光景,喉咙不由得有些干。 “你可想清楚了,日后你若反悔,哭哭啼啼的说本少爷强迫于你,本少爷可没有耐心哄你。” 虽然是江云骓把她带回执星院的,但要求庇护的人是她。 所以只能是她自甘下贱。 喉咙哽得难受,花容艰难开口:“少爷没有强迫奴婢,一切都是奴婢自愿的。” 表完忠心,花容进入耳房沐浴。 下人的淋浴房只有一个小小的隔间,说是沐浴,实则只是打湿了帕子擦擦身子,江云骓的耳房里却有一个大大的浴桶。 这会儿浴桶里倒满了热水,整个耳房都热气缭绕。 花容不敢用屋里的东西,见旁边备有干净衣服,便用肚兜沾水像之前那样擦身子。 江云骓就在外间,花容得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迅速擦完准备穿上衣服离开,一转头却发现江云骓倚门而立,惊得叫了一声,连忙用手捂着胸口背转过身。 “奴婢已经洗好了,桶里的水是干净的,三少爷可要奴婢伺候沐浴?” 花容很清楚留在执星院会发生什么,理智要求她保持冷静,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身子也跟着泛红,像只煮熟的虾。 “你一直都是这么洗澡的?” 江云骓走过来,从背后拥住花容,他的衣衫完好,衣襟上的暗纹如同烙铁,烙得花容皮肉生疼。 花容羞窘难耐,耳根都红透了。 “奴婢……” 话没说完,江云骓扳过她的脑袋吻了过来。 白日涂药油的时候江云骓已经忍过了,这下一发不可收拾。 吻得又凶又狠,像是要把花容直接生吞下去。 第23章 看上了她的眼睛 折腾了一夜,第二日江云骓又高调的带着花容出门。 闹得太狠,花容走路都疼,却还是要一路笑脸作陪。 江云骓派人帮她把绣房的东西都拿了过来,见她只有两套打着补丁的衣裙,先带她去成衣铺挑了两身衣裳,又带她去了首饰铺。 江云骓花钱虽然大手大脚,挑的饰品却并不花俏,反而都是些简单大气的款式。 不一会儿,花容头上就多了一支翠绿的铃兰玉簪和一支沉香木嵌红玛瑙玉簪,莹白的耳上缀一对珍珠耳坠。 她皮肤白,耳垂也是小巧圆润的,竟比那珍珠还要圆润可爱。 江云骓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挑挑选选又套了一只血玉镯子到花容手上。 那镯子触手温软,色泽鲜亮,套在纤细的腕上,色差极大,让人忍不住想要握住那手腕,将那镯子的颜色印到腕上。 见江云骓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花容拉住他的袖子,轻声说:“三少爷,今日就先买这些吧,等日后上了新再来逛也不迟。” 花容并不像之前那样排斥收江云骓的东西,还说了以后,江云骓挺满意的,结了账,拉着她出了铺子,去醉仙楼吃饭。 路上江云骓一直没有放开花容,指腹还时不时的在腕骨摩挲,花容的耳垂慢慢变粉,在白莹珍珠的映衬下,艳得香甜。 江云骓食髓知味,有些犹豫是先吃饭还是先吃花容,却在半路被李屹拦停了马车。 李屹和上次一样直接掀帘闯入,发现花容也在又退出去,不过片刻后他又探进头来,诧异至极的说:“原来你是看上她这双眼睛了。” 花容不解其意,被李屹看得低下脑袋,江云骓则是不客气的一脚把李屹踹出去,自己也跟着下了马车。 外面人声嘈杂,李屹又刻意放低声音,花容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过了会儿,江云骓的声音传进车里:“送她回去!” 花容忙掀帘探出脑袋,急急道:“三少爷,能不能给奴婢一点儿钱,奴婢想买些好吃的。” 江云骓已经往前走出几步,听到这话,直接解了钱袋扔给花容。 “奴婢谢少爷赏!” 存着讨好的心思,花容的声音比之前要甜腻些,不过江云骓没有在意,很快和李屹消失在转角。 花容在街边买了个烧饼给马夫,让他稍等一会儿,自己去了隔壁街的医馆。 天气渐冷,医馆人满为患,轮到花容的时候,她没有急着让大夫诊脉,低声问:“如果怀孕了,喝绝子汤还有用吗?” 大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姑娘未做妇人打扮,为何要此物?” 花容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柜台上:“我自有需要,还请大夫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堕胎药和绝子汤的药理并不相同,不可一概而论,若是怀了孩子,需先喝堕胎药,再喝绝子汤,但这两种药对身体的危害极大,不可同时服用,我瞧着姑娘年岁尚小,行事还是莫要冲动的好。” 花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她又拿出一两银子,坚定的说:“麻烦一样给我开一副,我自己拿回家熬。” “我还没给姑娘诊脉。” “不必诊了,直接开药吧。” 第24章 唇脂会被蹭掉的 三天不吃不喝的等待时间实在太漫长了,花容像是溺水的人,把江云骓当成救命稻草。 这声冷斥把她拉回现实。 她愣了一下,随后松开手,低声道:“奴婢僭越,请三少爷恕罪。”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三天没出门,被日光刺得涌出泪来,委屈又可怜。 江云骓看到这双泪蒙蒙的眼,表情微顿,语气跟着放软:“哭什么,受伤了?” 被扇得高高肿起的脸已经恢复正常,花容摇摇头,垂着眸说:“没有,是阳光太刺眼了。” 江云骓带花容回了执星院。 院里早就备了好消化的肉粥,花容吃了一大碗,洗澡的时候被江云骓压在了浴桶沿上。 三天没见,江云骓身上多了丝丝缕缕的阴郁和暴躁。 花容觉得有些陌生,连抗拒都忘了,只剩下僵硬。 最终浴桶的水洒出来大半,地面被弄得很湿。 睡了一夜,花容的精神好了些,起床后,江云骓拿了一套杏色长裙给她,淡淡道:“换上,一会儿跟我出趟门。” 这衣服用料极好,上面有精美的乘云绣,华美贵气,并不是之前在成衣铺买的衣服。 花容觉得好奇,忍不住问:“奴婢的衣服已经够多了,三少爷怎么又给奴婢买衣服了?” 这衣服如此华贵,别说别人,就连花容自己都会觉得被深深喜欢着,可江云骓如果真的很喜欢她,怎么会任由她被关在柴房足足三日? 江云骓没有回答,花容换好衣服,把之前买的饰品全都戴上。 她是生的好看的,稍加打扮便光彩夺人,若不是习惯低垂着脑袋,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只是个普通的粗使丫鬟。 江云骓晃了下神,目光落在花容唇上,挑剔道:“气色怎么这么差?” 昨日他折腾的久,花容睡的时间并不长,气色自然没有完全恢复。 花容低着头说:“奴婢没有唇脂。” 不管是粗使丫鬟还是绣娘,大多数时间都要干活,况且花容也没有闲钱买胭脂水粉。 江云骓没再说什么,带着花容出门。 过垂花门的时候,有护院上前阻拦:“夫人有令,三少爷今日不能出门!” “让开!” 江云骓命令。 护院不让,双方动起手来。 江云骓身份尊贵,护院不敢真的伤他,半炷香后,江云骓拉着花容上了马车。 路过脂粉铺,江云骓买了一盒唇脂。 唇脂是樱桃味儿的,颜色也和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红艳漂亮。 花容没用过这种东西,马车里也没有镜子,很小心的用手抹了一点涂在唇上。 只一点,她整个人都有了颜色。 江云骓觉得不够,自己用手抹了一些,在花容躲避之前扣住她的下巴涂到唇上。 江云骓的指腹有些粗粝,涂的动作却很轻,带着一些酥麻的痒。 花容浑身僵住,眼睫不住颤抖,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莹润的唇脂给花容的唇覆上光泽,艳且润,还有樱桃的清甜,江云骓不自觉越靠越近。 眼看两人要亲上,花容轻声提醒:“三少爷,唇脂会被蹭掉的。” 第25章 阿骓哥哥怎么会生你的气? 上完香,女子柔声道:“府上备了便饭,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到前厅用些饭食。” 江云骓心里憋着火,根本没有心思留下用饭,拉着花容便要离开,尚未走出灵堂身后却传出一阵慌乱的惊呼。 回头,穿着素白丧服的女子如同柳絮摇摇坠落。 江云骓当即松开花容,在女子将要坠地的前一刻将她稳稳接入怀中。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吓得不轻,江云骓抬头冲花容怒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大夫?!” 他的眼睛红得厉害,抱着女子的手很用力,用力到青筋鼓胀,随时都要暴走发狂。 花容回过神来,壮着胆子开口:“齐王妃悲伤过度晕倒了,快请御医!” 说完,花容冲过去紧紧抓住女子的手。 她不知道齐王妃和江云骓之间有什么纠葛,却知道齐王刚死齐王妃就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今日在场的人都得死! 灵堂香灰味重,不是休养的好地方,花容和江云骓一起把齐王妃送到灵堂附近的小院休息。 知道自己不便在场,江云骓把齐王妃的贴身丫鬟桃花拉到无人处质问:“她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差?” 自齐王妃晕倒,桃花便一直在哭,被江云骓这么一问,桃花哭得更凶了,好一会儿才说:“王爷突然走了,王妃伤心过度,茶饭不思,还要撑着操持这样多的事务,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江云骓想听的并不是这样的回答,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直勾勾地盯着桃花:“当初是这个老东西强娶的她,她会这么伤心?” 桃花显然是知道江云骓和齐王妃的过往的,她看了江云骓身旁的花容一眼,哭着说:“人心都是肉做的,这门婚事王妃一开始是不愿意,但王爷对王妃实在太好了,日久生情也很正常,江公子身侧不也已经有佳人作伴了吗?” “那个老东西对她很好?” “很好,”桃花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答应过王妃的事,王爷从来都不会忘记。” 这话让江云骓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扭头就走。 花容连忙跟上,但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步子又没有江云骓迈的大,很快就被江云骓远远甩在后面。 花容对这里不熟悉,不由得心慌,正想找个下人问路,穿过一道月门却遇到了李湘灵。 李湘灵身边还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三人虽然穿的很素,穿戴却仍能看出不俗。 花容看到李湘灵的时候也被三人看见,想躲已来不及,花容只好上前行礼:“见过三位姑娘。” 李湘灵的眉头先是一皱,随后露出玩味:“原来是你呀,阿骓哥哥呢,怎么没与你在一起?” 花容隐去在灵堂里发生的事,低声回答:“奴婢方才不小心惹三少爷生气了,三少爷走得太快,奴婢没跟上。” 李湘灵唇角微勾,眼底带了笑,她走到花容面前,勾起花容的下巴,迫使花容抬起头来:“阿骓哥哥不是很喜欢你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第26章 可要当面对质? 江云飞说的那家馄饨确实很好吃。 皮薄馅儿大,汤是用筒骨熬的,浓香却不腻,花容一口气吃了一大碗还有些不够,不过她不好意思再要,矜持的擦了擦嘴。 刚要道谢,一队官兵突然闯进馄饨店。 一刻钟后,花容被摁着跪在齐王府前厅。 太子和太子妃坐在上首的位置,来齐王府吊唁的宾客全都齐聚在此。 李湘灵指着花容尖声控诉:“就是她!就是这个贱婢欲图谋害我,阿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李湘灵右手上多了一圈纱布,看花容的眼神怨毒极了,恨不得生吞了花容。 太子妃是未来国母,比李湘灵要端庄沉稳很多,见花容是和江云飞一起回来的,拍了拍李湘灵的手以示安抚。 “灵儿虽然是本妃的妹妹,但她的性子素来骄纵,今日发生何事,你尽管如实说,本妃必不会包庇于她。” 涉事的都是女眷,太子只是旁听,决定权在太子妃手上。 花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权贵,害怕到手脚虚软,她不敢抬头,艰难开口:“回太子妃,奴婢没有伤害二小姐,是二小姐剪了奴婢的衣服,还要废了奴婢的手,奴婢实在害怕才逃跑的!” “你胡说!我见花园的秋海棠开的漂亮,想剪两枝拿回家,是你先冲出来抢剪刀要害我的,你身上的衣服明明好好的,我何曾剪过你的衣服?!” 李湘灵有人证,又有靠山,相当的有恃无恐,若是花容敢拿出被剪烂的衣服做证物,她就要让阿姐治花容一个打扮妖艳、对齐王不尊不敬的罪名! 花容没了声音,不知该如何辩驳,这时江云飞开口说:“我可以证明她的衣服被人剪坏了。” 江云飞和忠勇伯一样刚正不阿,他若是亲眼看到李湘灵剪花容的衣服一定会出面阻止。 李湘灵并不害怕,盯着江云飞问:“江大哥可看到是谁剪烂她的衣服的?江大哥身为男子,理应在外院休息,好端端的怎么会碰上一个衣衫不整的婢子?” 最后一句话满满的都是恶意。 谁都知道江云骓生性正直,他不会在吊唁齐王的时候与婢子私幽,那就只能是这婢子居心不轨、蓄意为之。 江云飞也听出李湘灵的弦外之音,但他确实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经过,无法反驳。 气氛正冷凝,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事情发生在齐王府,既要寻找人证,太子妃为何不先将府里的下人召集起来问话?” 话音落下,齐王府萧茗悠在丫鬟的掺扶下步入厅里。 她刚刚苏醒,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睑因睡眠不足泛着青黑,有种弱柳扶风的病态美。 太子妃与萧茗悠年岁相差无几,却差着辈分,起身迎了两步扶住萧茗悠:“听说皇婶伤心过度晕倒了,这点小事就不必惊动皇嫂了。” 萧茗悠咳了咳,轻声说:“王爷最是仁慈,若是让他知道我把家里操持成这样,定是要怪罪我的。” 萧茗悠搬出刚死的齐王,太子妃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 萧茗悠的目光自花容身上掠过,落在李湘灵身上:“我已知道事情缘由,二小姐可要与我当面对质?” 第27章 别哭,不欺负你 叮! 腕上两只玉镯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江云骓突然停下动作,像是暴怒的凶兽,突然找回了理智。 昏暗的马车里,花容发丝微乱,眼睛又红又湿,下唇肿着,殷红的血珠慢慢涌出。 惊慌又可怜。 江云骓晦暗的扫了一眼她腕上的镯子,哑着声说:“别哭,不欺负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戳中了花容的泪腺,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滚落,她越想克制就哭的越凶猛。 许是见她哭的太可怜,江云骓有些愧疚,又带她买了许多珠翠钗环作补偿。 花容哭肿了眼,却还是做出欢喜的模样道谢。 江云骓是擅自出府的,一回家就被忠勇伯亲自绑去了祠堂。 花容本以为殷氏会趁机发落自己,忐忑不安的等了半日,等来的却是芸娘。 “早就听说你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才来绣房几日,就勾搭上了三少爷,连在院里伺候多年的月落都被挤走了。” 芸娘满脸讥讽,对花容这种用美貌换取安乐享受的行径相当不齿。 花容没有辩解,心里有些沉。 芸娘是来给她做衣裳的,那说明殷氏默许她做江云骓的通房丫鬟了。 她的出身没有改变,殷氏的态度绝不会毫无缘由的转变。 花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张清冷病弱的脸。 芸娘走后,花容没去沁澜院谢恩,而是找府医要了些外伤药。 第二天早上,江云骓才被人抬回来。 忠勇伯用了家法,猩红的鞭痕在他背上交错织出了一张网,看着就疼。 江云骓已发起高热,神智不算清醒,嘴里却一直念叨就算被打死也不会认错。 花容仔细的帮他清理伤口上药,快上完药的时候,江云骓突然抓住她的手问:“如果当初我没有失约,你会不会跟我走?” 他的眼睛红的厉害,眸底一片执拗,又染上几分在马车里的疯魔。 花容有些害怕,小声提醒:“少爷,是奴婢,你认错人了。” 江云骓眼底闪过迷茫,片刻后抬手在花容头上揉了一下,低低的说:“别哭,不欺负你。” 语气颇为温柔,分不清是对她说的还是对别的什么人。 江云骓连发了两日高热才好转。 忠勇伯禁了他的足,他便成日待在屋里与花容厮混,连书房那张桌子也未曾幸免。 花容没了最初的抗拒,养成了和他肌肤相亲的习惯。 又是一场秋雨后,冬日的凛冽开始初现端倪。 内务处送了几张皮子让江云骓选一张做大氅,江云骓不甚在意,捏了捏花容腰间的软肉说:“你来选。” 花容要了一张银灰色的锦鼠皮。 那颜色低调而不失贵气,配江云骓正好。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花容正得宠,内务处的人也跟风夸花容眼光好,江云骓听了一会儿便要给赏赐,院里忽的一阵喧哗。 花容想出去查看情况,江云骓却揽着腰不肯放,待花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才拥着花容出门。 院里,李湘灵正与一众下人推搡着,见两人出来,立刻尖声大骂:“阿骓哥哥,这个贱人就是狐狸精,你怎么能为了她这么对我?!” 第28章 不胆小的时候挺好看的 李湘灵生辰邀请的人不多,宴席设在永安侯府花园里,男女同席,虽用纱雾屏风隔开,透过屏风还是能看到大概。 江云骓一到便被李屹拉走,花容不敢跟在他身边,在女眷区落座,时不时透过屏风看一眼,见他还在,便能安心不少。 女眷区坐的都是和李湘灵私交颇好的姑娘,她们对李湘灵衣服被剪的事有所耳闻,花容一坐下,之前帮着李湘灵欺负花容的两人也来向她道歉。 忠勇伯手握重兵,江云飞和江云扬也开始崭露头角、前途无量,相比之下江云骓虽然有些纨绔,却也没人想得罪他,所以正得宠的花容地位也跟着高了些。 花容受惯了欺负,对接受歉意这件事却并不擅长,一时有些坐立难安。 好在李湘灵到场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湘灵身上,纷纷拿出精心准备的生辰礼。 花容也拿出一个檀木漆红雕花盒子递给李湘灵,盒子里是枚白玉璃绞鸡心佩。 江云骓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玉佩是花容从他屋里挑的,成色很好,贵重是贵重,但一看就没有花什么心思。 李湘灵只看了一眼就把东西放到一边,谈不上喜欢。 众人忙岔开话题哄她高兴,聊了一会儿,话题到底还是落到花容身上。 “听说你的绣活很好,之前忠勇伯府办赏花宴,那些团扇就是出自你的手吧?” 花容没想到她们还能记得自己之前做的团扇,心里有些高兴,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敬道:“那些团扇的确是奴婢所做,但奴婢之前只是个干杂活的粗使丫鬟,比不得府里的绣娘功力深。” 有人提出质疑:“一个粗使丫鬟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府里的主子?” 花容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江云骓被人算计中了药,想了想说:“既然是干杂活,做的事就不是一层不变的,府里宴客还有各院主子过生辰,饭菜酒水有可能经奴婢的手,每个季度各院要添置新衣,奴婢也会送布料让主子挑选花色,时日一长,难免有见到主子的机会。” “如此说来你会做的事很多,那你说说今日的宴席办的如何?” 问这个问题的人眼神颇为轻蔑,并非真的觉得花容会懂如何操持宴席,而是故意想让花容出丑。 花容不想出风头,垂着脑袋说:“奴婢见识浅薄,不敢妄议。” 是不敢,不是不会。 李湘灵眉心微皱,冷声道:“让你说你就说,阿骓哥哥就在旁边,别总是装出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花容不好再推辞,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如实说:“今日天气有些寒凉,坐在外面不如坐在室内舒适,吃蟹的季节还没过,待会儿席上应该会有蟹膏或者蒸蟹,菊花茶和柿饼都是寒性之物,最好不要一同食用,还是准备有暖胃功效的桂花茶和姜枣茶更好。” 多亏了高海山的刁难,花容做事比别人要考虑的多很多,说起这些时她的条理十分清晰,一点儿也不胆小怯懦。 众人不知不觉停下交谈,李屹听完忍不住撞了下江云骓的胳膊:“你这丫鬟不胆小的时候还真挺好看的。” 第29章 奴婢疼 回去的路上,江云骓的心情明显不好,花容安静坐着没敢打扰。 马车驶到半路被堵住,外面闹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爷,前面在闹事,看热闹的人太多了,要不换条路吧。”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哭喊便传了过来,花容觉得有些耳熟,还没分辨出是谁,江云骓便钻出马车冲进人群。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花容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人群太拥挤,花容挤的很艰难,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便看到萧茗悠摇摇欲坠的被桃花扶着,江云骓把一个人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揍。 那人穿着不俗,被打得满脸血,已经看不清面容。 围观的人都被江云骓一身的暴戾吓到,花容也很怕,却还是扑过去抱住江云骓的胳膊:“三少爷,别打了,再打下去会打死人的!” 江云骓的力气很大,花容根本拉不住,反而被江云骓一肘子打到胸口,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阿骓,别打了。” 萧茗悠的声音很轻,许是觉得这个称呼太过亲昵,带着迟疑,却轻易的让江云骓停了下来。 巡夜司的人也在此刻赶到。 被打的是礼部侍郎的三儿子,围观的百姓都能证明是他先调戏萧茗悠的,巡夜司不敢把江云骓带回去审问,只问清楚缘由便离开。 没热闹可看,人群也慢慢散了。 花容的胸口还是疼得厉害,眉头忍不住拧着,突然听到江云骓问:“很疼?” 偏头,江云骓已走到她身边,很自然的环住她的腰肢。 好像刚刚为了别的女人暴怒揍人的不是他。 花容刚想说话,萧茗悠先一步开口:“多谢江三少爷出手相救。” 萧茗悠说着向江云骓行了一礼。 她仍穿着素白的丧服,鬓角别着一朵白花,因方才的争执,几缕散发落下,柔弱娇怜,惹人疼惜。 江云骓垂眸睨着花容,没有正眼看她,漫不经心道:“别自作多情,我揍他是因为他挡了道,不是为你。” 这话挺让人难堪的,萧茗悠却面不改色,反倒是一旁的桃花沉不住气,冲上来对花容说:“这位姑娘,之前若不是王妃为你作证,你只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今日看到王妃落难,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无端被指责,花容有些茫然,她到这里的时候调戏萧茗悠的人都快被江云骓打死了,根本轮不到她做什么,怎么突然她就有错了? “桃花!”萧茗悠呵斥一声,“不关这位姑娘的事,别乱说话。” 萧茗悠向花容道歉,拉着桃花离开。 走了几步,花容发现萧茗悠的脚似乎扭伤了,一瘸一拐的。 这时,江云骓横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命令马夫:“护送齐王妃回府!” 萧茗悠停下,似乎有些意外,随后道:“妾身没事,就不劳烦三少爷了。” 江云骓笑了笑:“不劳烦,王妃之前帮了我的人,这份情自然是要还的。” “可是这位姑娘的脸疼得都白了,江三少爷确定要把马车给妾身用?” 第30章 求公子怜惜 江云骓到底不够温柔,折腾到大半夜,花容疼得吐血,然后就病了,喝了大半个月的汤药才能下地走动。 许是心存愧疚,这些时日江云骓对花容很好,一有时间就来看她,还亲自给她喂药,等花容稍好一些,江云骓便带她到戏园子听曲儿散心。 立了冬,天气越发的冷,花容大病初愈,有些畏寒,刚走到府门口就冷得打了个喷嚏。 江云骓这才发现花容没拿暖炉,手冻得一片冰凉,当即处置了随行的下人。 花容从来没有被这样重视过,有些不安,低低的说:“是奴婢自己忘了拿暖炉,不怪他们。” 江云骓没理会她说的话,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直接把她抱上马车。 戏园子在城南,能在园子里唱戏的都是名角儿,花容虽不懂看戏,却也被吸引,只因她夸了旦角儿一句,江云骓就把人留下来陪她吃饭,还单独给她表演了一段儿。 接下来的日子江云骓又带花容去游湖、登山,还带她去别庄小住。 庄子上人少,规矩也少,江云骓在河里捕鱼烤给花容吃,又亲自爬上树摘花容想吃的野果,还亲手做了一支木簪送给花容。 那木簪做的其实很粗糙,一点儿也不好看,但当江云骓把木簪插到花容头上的时候,花容的心还是不可自抑的悸动了下。 很久以后花容依然记得,那晚的月光很凉,夜风很冷,江云骓吻下来的唇却又软又暖。 她没有回应,木头一样站着,一颗心鼓跳如雷。 第二日,府里传来消息说殷氏病了,江云骓立刻赶回家中,花容本来也想一起回去的,但传话的下人说殷氏不想看到她,她便继续留在别庄。 花容本以为只要等几日就好,没想到江云骓一走,别庄就遭了贼。 贼人不是冲钱财来的,目标是她。 花容被迷晕绑到一个破庙里,醒来后见到了礼部侍郎的三儿子孙涵修。 休养这么多时日,他脸上的伤基本好了,眼神却很怨毒。 他捏着花容的下巴打量了半天,似笑非笑的说:“长的是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上国色天香,怎么就把他迷成这样?” 孙涵修摆明了是记恨江云骓,所以故意报复。 花容的嘴被堵得死死的,说不出话,唯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又惊又怕,像只掉进陷阱的小动物。 孙涵修品出两分趣味,又觉得指尖的皮肤细嫩软滑,不由得有些心痒痒。 “别怕,只要你指认江云骓跟姓萧的那个贱人暗中苟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后半生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花容生的白,皮肤又娇嫩,孙涵修稍稍用力,就在她下巴处捏出一道红痕。 不说是粗使丫鬟吗?怎么这么嫩? 孙涵修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扯掉花容嘴里的布。 花容喘了两口气,急急道:“孙公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奴婢吧!” 花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说着话,眼眶就红了起来,眼底起了水雾。 像是层峦叠翠的远山,笼罩在蒙蒙的烟雨中,秀丽清润,美的飘渺。 孙涵修喉结滚了滚,眸色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