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五双成》 1 第一章 福五的婚宴在“艳阳天”摆的酒,局里的同事、她的同学,再加上街里街坊的,也有二十来桌,挺热闹。 可这婚结的并不喜庆儿,因为福五的舅舅并不赞同这桩婚事。她舅舅没来,福五自然心里不高兴。 福五从小父母双亡,是这个唯一的舅舅拉巴长大的。她舅舅福砑,大学的教授,为人清高孤傲,又只这么一个外甥女,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怎么样也想要她嫁给好人家吧,可———何必?听听这名字,福砑多反感,这人怎么配不上咱福五。 也难怪人家亲舅舅会这样想,这里吃着喜酒的绝大多数人都这么个想法。福五条件不错,人长的不出众,可也白白净净。最关键,人有一份好工作,警察咧,在崇武分局政治处搞宣传。小五又勤快老实,局里好些老同志都挺喜欢这丫头,想着给她张罗门好亲事儿呢,可这她不做声不做气就把大事儿给办了,搞不懂的是,对方是个卖报纸的! 咱也不是要讲什么“门当户对”,只是,至少,以福五这样的条件能找个更好的吧。你看看何必这人,头发半长,鼻梁上搞个深度眼镜,什么看头都没有了。他在台北路边儿上守着个小报亭,市井气儿足哇,嘴贫得厉害。反正,怎么和福五都不搭。 可禁不住人福五看中了呗。她和何必认识也不是经人介绍,就是她经常上何必那儿买杂志,两人慢慢熟了后,小五觉着何必这人挺热闹,人心眼儿也好,两个人挺处得来。别看小五文文静静一贤惠姑娘,其实她挺爱热闹;再就是,小五觉着何必要安静下来了,有时候———咳,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就觉着那那时候的何必给人感觉———挺遥远吧。反正,说冷漠又不像————总之,福五觉得何必不错,能静能动。婚是自己结,家是自己成,福五觉得嫁给何必她不后悔。 “恭喜,恭喜,何必,我们小五是个乖丫头啊,你可要招呼好她。” “那肯定,那肯定,我屋里她是户主,不信您儿查我屋里户口。” 大家都笑,何必就这张嘴啊—— “小五,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是不是该喝一杯咧。” “我替她好不好?” 何必很“识相”地接过杯子,大伙儿又笑,其实“整”滴就是他。何必来者都是客,笑脸相迎,一概不拒,那爽快的模样还是蛮讨人喜欢滴。总之,一场婚宴下来,蛮多人又对何必有了些改观,至少可以看出他还蛮稀罕福五撒。 福五心里也甜孜孜滴,何必对自己的在乎溢于言表,就连舅舅没有来的那点儿小拥堵也渐渐消散了。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是不。(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87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 福五和何必婚后就住在福五他们分局后面的公安局宿舍里。 何必原来自己有套小房子,后来还是想让福五上班方便点,就干脆让局里同事帮忙在后面的局宿舍里租了套房,这样,福五上班近,只何必来回跑。 尽管如此,家里大事小事那还是何必做,每天洗衣做饭做家务,都是何必忙里忙外。有时候,福五加班,何必还会去给老婆送饭,这天一晾,何必衣服都送。这一来,何必“模范丈夫”的美名算是在局宿舍区流传开来鸟。 何必人蛮活泛,哪个屋里有个事支一声他就帮忙。人呢,嘴巴也甜。这分局里上下算是对他赞不绝口,要再想什么“门当户对”也没有鸟。 福五呢,自然心满意足。 虽然何必做家务并不顺手,衣服都是洗衣机搅,饭呢,总那几个菜。可现如今呐,能有几个男的情愿这样塌塌实实过小日子撒,还每天都乐在其中。何必做家务是不专业,一看就是单身汉过惯鸟滴,不过,他做的快乐撒,就好像过这种小日子是他一种蛮全新的体验,快活流滴。原先谈恋爱时,福五就觉得何必这个人有趣,现在两个人婚了,福五更觉得,我屋里何必么样这可爱咧! 何必胆子小哇。 小两口没事喜欢一起到江边去散步。有一次,边走边聊,突然前面麦田里出现一高个子白衣人,那人站在麦尖上摇晃着身躯。别看福五是个警察,但就一文职,没多大胆,吓得转身就跑。哪个晓得何必一把拉住了她,声音颤抖而低吟地说: “别跑!别跑!” “我怕!” 福五有点想哭鸟,可一想到老公就在身边胆子还是打了点。两个人紧紧地贴着对方,何必把福五的手都握疼鸟。 第二天,两个人不信邪又去了那个地方。搞半天是别个有一家的儿子从外地回来上坟,在坟头搞了个纸人。 过后,福五问何必,你怎么不怕呀。他说,那有啥。福五说,我是一受惊吓就想跑的人。何必说,恩,不错。跑可以及时逃离危险地带。可我不行,我是受了惊吓腿就发软跑不起来鸟。 小五听了是哭笑不得,几不“争气”滴个老公哦。原来他是吓得跑不起来呀。 何必还蛮爱ZHE。 他曾经蛮严肃地对跟福五说, 老婆你睡觉的时候,枕一个枕头抱一个枕头,而我一个枕头都没有。你说我的后脑勺长得很凸出,可以不用枕头。我现在郑重地对你说:我特殊形状的后脑勺里聚集着智慧,它必须有枕头伺候。请你一定为我尊贵的后脑勺准备枕头一个,并且一个足矣。如果你一定要抱枕而眠,我也愿无偿起你怀中枕头之作用。 小五“气愤”地塞给了他三个枕头。枕着,抱着,垫着,都有鸟。 何必有时还有点贱。 两口子肯定也要吵架。福五性子好,总是主动跟他和好,后来搞惯鸟,福五也不好想了:好哇,总要我巴结你!就对何必说,如果你是个男子汉,就得在老婆不开心的时候说点好听滴哄她,生气鸟也要主动先跟我和好才对。 何必说,我不是不哄你撒,就是每次吵嘴后我气都还没有消您儿就忘鸟,等我想哄你的时候,你已经都跟我和好鸟。 福五吼,你就不能快点消气! 这天,两个人又拌嘴了,还冷战了两小时,正在福五要发作的时候,就听见何必同志勉强地哼了声儿:莫气鸟,莫气鸟。紧接着,他十分认真地说:这一次可是我主动哄你了啊,你以后别说我没哄你。 福五拿起枕头就向他砸去,滚! 何必咧,也蛮浪漫。 福五去外地出差,晚上在饭店里一个人看电视,这时候啊是想看哪个台就看哪个台,没人跟她抢撒。那要在屋里,两个人总打架,你要看电视剧,他要看体育;你要看演唱会,他要看动物世界。不过,像这样一下安静了,福五又觉得寂寞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何必的思念。 人怎么这样啊。在一起的时候吵吵闹闹,不在一起鸟,又想。这两天福五算是尝够了相思之苦:想念他贼嘻嘻的坏模样,想念他憨憨傻傻的满足样儿,想念他的人,想念他为自己洗过的衣服,想念他为自己烧的总是那几个“不好吃”的菜———忽然电话铃响了! “喂!老婆吗?你在做什么呀。” “讨厌,这么久才打电话来!” 之后,东扯西拉了一些连福五自己都记不清楚内容的鬼话。说完鸟,他还不放电话, “你是不是苕鸟,这是长途电话,要收费滴,快放电话!”福五吼他,不过笑眯滴。 “老婆,你先放撒,我不就是不想叫你听到电话里传出冷冷的嘟嘟声撒。”何必ZHE死滴说。 小五都被甜晕鸟!她屋里何必是个浪漫型人才撒。 小日子滋滋润润过着咧。(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88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 福五这几天蛮忙。 因为这次分局破鸟个大案,全局上下喜气洋洋,局长一声令下“要把宣传工作做好”,这就把他们政治处宣传组的几个人忙趴下了,又是采访,又是发稿,又是上警讯,咳,那个人仰马翻!福五好几天都撅着屁股在局里赶稿,晚上也没回家吃饭,都是何必送来。 “何必,又来给你屋里小五送饭呐,” “诶,杨哥,你吃了没撒,要不也凑合点儿,” “算了,你那都是老婆独享,” 沿路都有人跟何必打招呼。何必提着个保温桶也是轻车熟路,俨然这就是半个家鸟。 不过,当何必挨着他老婆凑过去时,福五是头也没抬, “小五,吃饭鸟。”何必凑福五耳朵边那嗓音软恶就像“机器猫”。 福五嘴一扁,歪过头,“你过来时我就闻到鸟,又是萝卜汤。”何必的“老菜谱”里最经典滴就是这萝卜汤,福五觉得自己都快吃成兔子鸟! “乖,常吃萝卜对人健康咧。你看我这汤,颜色是太阳般的金黄,这是秋天的主色!”何必直点着福五右眼下的泪痣“谆谆教诲”。 福五“扑哧”。他总说“萝卜汤是太阳汤”。他还总喜欢摸自己这颗痣! 何必说,他妈妈也在这个地方有颗泪痣,他还说,福五和他妈妈的泪痣都是为他点上滴。为了报答她们,何必说,他一辈子只流两颗泪,一颗给妈妈,一颗就给福五。 当时福五听了就笑,说他臭美,谁稀罕他那颗“鳄鱼泪”———— 福五知道何必跟自己一样都是父母双亡,不过,何必比自己幸运。福五是一打小对爸爸妈妈就没印象,何必却是一直是妈妈单亲抚养长大,他十六岁时他妈妈患乳腺癌去世了,所以,何必跟他妈妈的感情很深。 “小五,你吃了饭再写撒,”他端着碗就在你旁边磨。“好好,我还有一段就———”福五却埋着头一直在“奋勇工作”。 咳,连旁人看这两口子都笑了, “福五,你先把饭吃了,你看何必都要喂嘴里去了,” “诶,我喂她也行撒,”何必还傻乎乎地笑, 福五一把抢过碗,“哪个要你喂——”脸通红!大伙儿又都笑了。 “咳,你说这处长也是,天天叫我们加班加点,莫说何必福五别个新婚,我老婆也好几天没有看到我了。” “哟,黄沁,你也想老婆了,都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怎么了,见不着还不是想,——咳,不过话说回来,局里这回破的案子还真他妈有钱呐,” 私下里,他们宣传的这几个也是“侃哥”,这一扯又扯到案子上来了。 其实,别说,连福五都觉得这次局里忒长脸鸟。这次破案,堪称“一马平川”绝对胜利!而且,绝对称得上近几年来数得上的“大案要案”。 走私“白松露”!而且数量如此之大! 晓得“白松露”吧?那可是绝对奢侈品!世界上品质最好的松露就是产自意大利阿尔巴的白松露,一公斤就叫价3.5万美元。它可是餐桌上绝对的“白钻”! 这次局里截获的白松露,价值近两千万美元。关键是,从情报来源到实施破案整个过程相当顺利,那说个不好听的,就像是这两千万的“白钻”白摆在那儿,你公安局直接来拿人拿货!是有点匪夷所思啊,不过,证据俱在,手续俱全,哪个还去多想? 咱局立大功鸟!报纸、电视、网络铺天盖地滴报导哇,还不是这白松露太少见,而如此大数量的白松露流入进中国大陆更少见! “听说这玩意儿值大发鸟,不过,那东西么样吃啊,” “就是就是,说这东西产量少,价格贵,运输和保鲜都蛮困难,” “再贵也是给人吃的撒,那东西看起来好象土豆哦,” 你一言我一语滴,这时候,抱着福五吃剩下滴往嘴巴里塞的何必岔了句嘴, “那东西,有着只有上帝才知道的芬芳啊,”摇头晃脑,几陶醉喏, “何必,你吃过?” 大家都撩他。你看他,宽大的眼镜下面嘴巴咋吧咋吧滴吃着他自己做的萝卜汤拌饭,不过,吃香香滴倒像在吃那贵死人的白松露。 “我哪吃过咧,我们不是卖杂志的吗,看那些美食杂志上说,这白松露的气味有如乌托邦,虽然知道可又描摹不出来,可以察觉却又无法咀嚼,虽然靠近却又抓不住它的精魂。据说,它通常要现刨现吃,盈盈几块碎屑,洒在意大利面或浓汤上,薄软轻盈如雪片,入嘴消融柔若无物,香气足令人齿颊留香毕生难忘————” 看他那样,真像他吃过一样,边回味边舔嘴呀——— 福五实在看不下去了! 起身捞起警服外套拉起她屋里叫人都笑翻鸟天的老公就走,“走了走了,看你丢人现眼样儿———” 同志们笑死了,“何必,快赚钱给你屋里小五弄一小块儿去尝尝,保准小五象喜欢白松露一样喜欢你!” “小五,你也想尝松露?它的味道我想你可能不大喜欢滴,因为也有人形容它的气味像大蒜,你又不喜欢吃大蒜————” “屁!你还真当回事鸟。我是不喜欢吃大蒜,不过我就想吃松露怎么了!你有板眼给我去弄撒,说得像你吃过似滴———” 远去了,还听得见这两口子结根。 大伙儿都想,几可爱滴一对小冤家哟。(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89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 第二章 窗外,天空一片蔚蓝。天上只有一朵云彩,似乎在飘动,似乎又在消散。没有风,天气暖和,空气里弥漫着鲜牛奶似的味道。 今儿是个好天儿!福五双手枕在脑后咬着唇想,可也很苦恼:天儿好是好,又是个周末,这一连又有半个月没去看舅舅了,今天是不是该去去了? 其实,福五真挺为难。舅舅是实在不喜欢何必。虽然可以看出何必也真不在意,不过,每次见面,————福五都替她屋里何必委屈。 福五知道自己的舅舅是个完美主义者,其实莫说何必,就是她自己,舅舅有时候也太挑剔了。 福砑确实是个精致人物,接受的是西方精英教育,骨子里又都是中国厚重文化的沉淀。文士特有的自高自重,加上倾向老庄哲学的适性自然,并,讲才情风雅气韵的精致生活态度————啧啧,小五苦恼摇头哇,何必哪里入得了他的眼咧! 福五想,只怕何必在福砑眼里就是只不安分的猴子!为什么咧?因为福砑曾经说过,何必就是小聪明加毛乎乎滴气质。福五不懂,就想,那不就是只猴子! 何必是有小聪明,他很会在其能力范围内投人所好。 福砑是个古玩收藏家,何必婚后第一次上舅老爷府上拜访送上的就是“剔红描金盒”的———图片。他工工整整从杂志上剪下来还自己手工做鸟个裱。 “剔红描金盒”,形制如花生壳。外通体剔红锦地纹饰,色泽鲜红,刀法利健。盒内金壁熠之,满金地上更描金色梅花数朵,谐音“锦上添花”。乃乾隆朝宫廷珍玩。 福五明明看见福砑看到何必递上这份“见面礼”时眼睛里一亮,不过马上就消失了,语气也是一贯的淡漠之,不屑之。 “你知道它什么材质?” “这我还真不清楚,”何必到笑地开朗,“不过,听说这文玩有个特点就是芜杂,材质杂,举凡瓷、玉、竹、木、牙、铜、石、漆、料、玛瑙、紫砂、水晶等,无所不用,最具代表性的是那些便于文人学士亲自操觚奏刀的竹、木、牙、石之类,而且其久经抚玩会产生滋润莹厚的包浆,时间愈久愈发可爱。” 他不慌不忙这一大串子,听得小五都睁大了眼!瞧他那样儿,声调抑扬顿挫绝对“老八旗腔子”,真象这行当他常玩儿! 福砑没做声,只瞟了他一眼,“卖弄。”不过,接下了那“剔红描金盒”的————图片。 后来,福五捏着何必的脸紧问,你怎么这么了解文玩? 何必被捏得也不反抗,声音不清不楚地:我特意背下来滴,要不你舅舅那高兴? 福五使劲点他额头,不过唇角笑如蜜:高兴个鬼! 何必是个卖报纸杂志的,他也确实喜欢看这些东西,上天下地的,他都能跟你胡扯两句,像个流落在市井里的书匣子。 “啧,啧,松露——“ 福五无奈地转过头看身旁咋吧着嘴还在做梦的何必。 这自从在局里谈到了松露,她屋里家何必回来就象馋死鬼投胎的,做梦都咋吧嘴。 福五倾身过去捏住了他的脸,不过,看见他左脸下一大块暗红胎记———松了手。 心疼哇! 这也是叫福砑瞧不起他的一个故障。福砑就是嫌她屋里何必人没出息,又不体面,脸上这大块疤! 完美主义者自然都爱完美滴事物。虽说她福五也长得普通,不过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又是他亲手养大的,舅舅当然“另眼相待”。但是何必,就没这样“另眼”鸟。———福五把脸挨上去磨蹭着她屋里何必滴大脑袋,埋怨滴就想哇:我们家何必怎么了!没出息怎么了!不体面又怎么了!你们鬼晓得,他这大脑袋里装了多少东西呀,我的何必几聪明喏———— “小五——松露———”何必还在馋嘴梦里乐不思蜀咧,开始舔福五的脸,象只小狗。 福五呵呵笑,任他舔,手捏着他的耳朵,“是啊,松露,我也想吃———”手突然一重,何必醒了,还睡眼朦胧的,福五转过头看着他———突然,一怔!说不出来——真说不住来的,——就觉得这样的何必真是————福五觉得,这样的何必真是美艳!美艳的太销魂!不,不,不是容貌,是那样儿,那态儿,那种“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的———福五又摇摇头,她想什么呢! “小五——”何必却抓着她摇晃的脑袋重重在她脸颊亲了两记,“老婆,早安!”看来已经彻底清醒了。 可即使这样,何必的眼睛依然不亮,他是高度近视,平时眼睛里总是灰蒙蒙的,这样显地看人就有点呆。不过,福五觉得他这样蛮可爱。 “何必,今天我们去看看舅舅好不好,”福五还捏着他的耳朵摩挲着, “好啊,那得快点起床,总得想想再给舅舅搞点什么好东西撒,”何必抓起眼镜跳起来,兴致勃勃,朝气勃勃, 福五还躺在床上,看着何必这样,又有些伤心起来。开始埋怨舅舅。何必多好啊,为了讨好他总要下不少心思,他怎么还对何必那样咧? 福五决定今天不管怎样,舅舅要再为难何必,她就真跟他翻脸!(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91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5 最后,何必做了道菜送去。 他把对虾的头用调料搅拌烤熟后,摆放出鬼怪脸的形状,名曰“鬼怪烤虾头”。 福五先开始还觉得舅舅绝对不会看上。不曾想,舅舅竟然接过去了,不过,一口没尝就是。后来福五才知道,这“鬼怪烤虾头”还大有名堂咧,它是日本“怀石料理”里的一道非常著名的前菜。福五到尝了一口,味道实在不咋地,也许是何必做的不好,不过看舅舅算是接受了他这番心意。 今天还好,舅舅虽然对何必还是那样冷漠不大搭理的模样,起码没再出言刁难,好容易三个人坐下来吃一顿饭。 “福五,最近胖了,” 福砑淡淡瞟了一眼她,福五立马低下头。完了,舅舅嫌弃了。 此时福砑正在慢条斯理用他那铜壶沏茶。好看修长的手,铜壶,——对了,这个铜壶可颇有讲究,福砑说,一定不能用铜粉擦得很亮,被火焰熏得有些发黑的壶底,配上被手握得锃亮的把手,岁月的沧桑感就油然而生,材质的厚重感会让人觉得自己也很厚重。这样精致的人,这样追求精致生活的人————福五头低的更低了。 福砑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先天不报有期望了,可后天,严格要求。 他小时侯就这样“教育”福五:你发现没有,不管是舞台、银幕或者海报、漫画及连环画里,“一号反派”角色普遍偏胖,而二号反派角色通常偏瘦,如果剧情里只设定了一个坏人,则一概偏胖。很显然,这意味着一切反动派都是饮食不正常的人。而且在大部分情况下,包括地主、资本家、军阀、西藏或云南的奴隶主以及反动头人在内,胖人大都是坏人,或者是那些立场不稳、容易受骗上当的中间人物。 这样一说,吓坏了小五,她觉得自己一胖就是坏人了! 待到福五稍大些,也懂事了,福砑又开始这样“教育”她:你也知道“肉食者鄙”这四个字吧,你的老师一定会加上若干注解,指出这里的所谓“肉食者”并不是泛指一切食肉之人,而专指在某种特定历史条件下享有饕餮肉食特权的反动统治阶级。但是不管怎么说,肉食者胖,肥胖者鄙,已经成为当代社会的一般性共识。即使是一个天生丽质、怎么吃也吃不胖的嗜肉者,其行为在旁人看来亦觉俗气,始终未能脱离低级趣味。 这时福五已经深谙舅舅的“言外之意”了,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成为跟他一样的“半素食主义者”,何谓“半素食主义者”,即猪、牛、羊、狗、鸡、鸭不要沾,少量吃鱼。 这样,福五在福砑“统治时期”可以说,是在减肥的迫切感、吃肉的快感以及内疚和犯罪感的复杂交集之中度过的。 如今,福五出嫁了,虽然何必好像对肉食也不大感冒,家里吃饭依然难见荤,可,何必放开了福五的“零食防线”。福五极嗜甜,所以此段儿稍有“反弹”可想而知。不过,这下,舅舅要生气了。 福五知道舅舅生气了,他自己保养得非常好,本来把她这个小累赘保养得也非常好,没想到,不监管才短短几个月,一个水灵灵纤细合度的丫头就长胖了?舅舅越这样不愠不火说明气越大。 “我减。”福五咬着牙说, 福五想起何必曾跟她说,他数学一向差,曾经考试数学卷只做对了一道四则运算,总计得了17分,与他当时的年龄相似。因此,跟他谈数学,切勿超越加减乘除的范畴。不过加减乘除里面,他又最不擅长减法,不擅长,是因为不喜欢,因为减法总是给他带来某种不祥的预感,是悲哀、空洞以及恐慌的象征———如今,福五觉得自己也恐惧减法了,因为这正是减肥给她带来的感受。 此时,何必坐在一旁也不插嘴,就是似笑非笑盯着他那盘还摆在桌上“鬼怪烤虾头”,到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福五生气地想,他和自己一样嗜甜,怎么就不见胖?老天真不公平,给男人这样一个好身体——— “我给你提个建议。”福砑开口了,福五赶忙集中注意力。 “你要早晚各打坐一次,每日三餐之前,急速抽动腹部,目的是把当时胃里分泌出来的胃液排到肠子里去,这样一来,人的饥饿感就会大大减弱,可以少吃甚至完全不吃。” 福五看见何必微微抽动的唇角了,让你幸灾乐祸! 但她可没胆子当场发作,只得乖乖在舅舅面前点头,“哦,我一定试试。” 直到从舅舅家里出来,福五都闷不做声,其实,心里狂叫:别人家里都这样吗?!不能吃肉!不能长胖!我已经出嫁了,是个女人了!连长胖点儿都要挨训?! 何必搂着她的肩膀默默陪着她,许久,“小五,舅舅要我每天监督你。” “滚!!” 路上只有女人的大吼,男人的大笑———惊起暗夜情人无数。(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92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6 回家的路上车堵得吓死人。何必和福五乘坐的公汽在立交上堵了小半个钟头了。 “怎么回事儿?”何必推了推眼镜,头撑出窗外瞄了瞄, “怎么了?”福五也凑过去, “好象是前面美术馆那块儿堵着在,” “出车祸了?”福五皱眉头。 这一堵活活堵了一堂课,45分钟。 当车终于缓缓驶行,路过美术馆,这一看过去,那阵势———咋舌! 这是哪位领导人来了还是美术馆藏金子了?警车、高级小轿一层又一层,让咱这些小老百姓开眼咧。 福五第二天去上班终于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了。原来这美术馆真比藏金子还贵重了。 武汉美术馆,上百家国内媒体与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说不清是为了一个“湖北省迄今为止举办的最高规格欧洲绘画精品展”,还是为了这个官方资料上标示的“以600亿美元身价荣膺世界第二富”。因为,这些“欧洲绘画精品”悉数来自这位“第二富”的私人收藏。 搞不懂这位“第二富”为什么要来武汉搞这么个私人收藏展? 光那些天价油画拖到武汉,沿途就不知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再看看这现场保安措施———连福五这样的文职都派到现场去做保安了! 小五再次感叹富人的无聊与烧钱。 当然,也不可否认,人们对于顶级富豪的神秘感还是难以抗拒滴。据说这100多幅十九世纪的欧洲大师名作,有的甚至是直接从他家里搬来的,全是稀世珍品。 人们在感叹艺术的同时难道不也是在感叹财富?特别是在此金融海啸当下,简直就是一种对财富的恐慌性崇拜。 福五工作一向认真负责,虽然她也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不过,这位同志就能做到目不斜视,严格按照上级指示,紧盯人群,做好“一防一护”:防踩踏,护展品。 但是,半天下来,福五还是要瘫了,这严防死守的活儿真不好干呐。轮到对班儿小刘来换班时,福五的腿都要打弯儿了。 拖着酸累的胳膊腿儿福五一边垂着肩一边向展厅外面走去,还想着,自己这也太缺乏锻炼了!———却,一不经意抬头,————人像头牛就冲了过去! “何必!你来凑什么热闹!”门口还排着老长的队呢,他屋里何必正站在里面发呆! “何必?”奇了怪了,他还不理她。人望着展馆外的巨型宣传画,仿佛在咬牙切齿———— 福五也望过去,那上面写着,“收藏是一种占有还是分享?” 福五以为她屋里家何必也是小老百姓正常的“嫉妒心”,富人炫富是让人讨厌咩! 福五笑了笑,踮起脚环上何必的肩头,像老哥们一样拍了拍他,“算鸟,人家有钱是人家的,等老们有了钱,把钞票帖大街上现!” 何必扭头瞄她一眼,笑了,看来放松不少,却莫名其妙来了句,“哪那么有钱,还第二?”福五没会过来, 不过,何必好像已经恢复了精神,抱上他老婆的腰,“我们一起进去看,我们一起进去看,跟你说,真的样样是极品——”兴奋的不得了! 福五本来没劲儿的,可看何必这样来劲儿,也就赖在他身上一直排着队跟他再进去看看,反正她下班了,现在是陪老公活动。 终于进来了,你再看何必,————福五只想摇头,这又不是他的,可他看着就像各个都是他的!!混合着不舍、兴奋、气愤、无奈、伤心——— “他们这些!——”福五看见何必站在这幅名为《殴打婴儿》的画作面跟前简直就叫咬牙切齿!恨死鸟哇! 他盯着画,一副张着嘴想骂娘可又强忍着,像个愤恨的吃了哑巴亏的伢儿无处宣泄————福五觉得这样的何必简直太可爱鸟,起码,他那双大近视眼看起来有神多鸟! “走!走!不看鸟!不看鸟!”何必甩开手拉着福五气呼呼就往外走, 突然路过头顶上一个摄相头——福五看见何必停下来,狠狠朝那摄相头比鸟个中指!然后,神态颇为不屑,扬长而去! 福五在后头跟着,直摇头,她觉得她屋里何必原来比别个的“愤俗”心都重哇!(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93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7 第三章 好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福五他们分局这段儿真像走鸟狗屎运。先成功破获了“白松露”大案获得公安部点名嘉奖;现在又因为非常圆满地保卫好美术馆精品展活动而得到省市相关领导的高度赞扬。这样,局领导一高兴,决定“普天同庆”,每人两百大元嘉奖!不过,全局上下欢天喜地领奖金时,福五不在局里,她正在基层派出所采访。 “宋锐宏同志在我们所里可是抓贼冠军。” “他最会攻心法,他有一身认贼、抓贼的硬功夫。” “可不,只要贼让他看上一眼,就休想从他面前溜过!” 福五听着直点头,手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这个宋锐宏是玉带派出所最近的“红人”,连续破了好几起要案。不过,赶上她来采访了,人家又出任务去了,只能先听听他同事的说法。 “有一次,他要抓捕一个在逃杀人犯,此人混在一伙偷车贼当中。这伙人夜里把自己反锁在房中,制造没有人住的假象,警察要闯进去抓人,势必要砸锁惊动他们。当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宋锐宏一面拆锁准备破门而入,一面故意和联防队员对话:‘就这家没人,肯定有钱!’房内人一听,误以为是普通的小毛贼撬锁,压根没准备反抗。门一开,警察一拥而上,瞬间就制服了这伙人。” “真扎实!”福五都在拍手叫好! “还有一次———”大家也越说越带劲儿,看来这个宋锐宏确实智勇双全。这时候,福五的手机响了。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福五歉意地快步走出办公室, “喂,” “小五吗,你快去江岸交警大队,你屋里何必被关那里鸟!” “什么?!”福五要跳起来了!他怎么关那里去了?! “我马上去!马上去!”福五慌慌张张走进办公室跟人家道别,连别个派出所的同志都看出她不对劲儿,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大家都关心地问, “我,我老公被江岸交警大队扣了。”福五也蛮不好意思,不过,人又着急, “没事儿,没事儿,我和他们熟,我开车送你过去。”幸好这里有位老同志很热心,他看福五年纪轻轻一听这事儿急得满头都是汗,忙拿起车钥匙就带她过去。福五连声谢谢。 一路上,老同志看她还在着急又觉得好笑,宽慰她没事儿,也许是她先生开车超速什么的,被扣也正常。可福五一听心更急了!何必那近视,他会开车?肯定不是开车!可,不是开车,他怎么会被交警扣了?福五是左想不通,右想不通,更急。 警车开道,这一路很快到了江岸交警大队。 他们都是穿警服滴,工作证一亮,再加上那位老同志滴关系户,一下就找到鸟处理何必这个案子的同事。不过,待福五把这经过一听,———想吃了何必的心都有! 这时何必已经不在江岸交警大队了,他已经被移交崇北分局。 因为,他不仅无证驾驶、超速、闯红灯,他还————袭警!! 福五脸都气红了!这个衰老公发哪门子疯撒! 听交警大队的那位王同志说,他屋里何必是在澳门路单行道上高速行驶。要知道那里可是闹市,人多车多,他还高速?交警把他拦下来,要求看他驾照,他还很客气,说这的士是找朋友借的。 福五想起来,何必是在家说过,他报摊隔壁修自行车的翔哥改行开的士去了。他说想借翔哥的的士学学车。当时福五还笑他异想天开,你那大近视眼,小心开车开沟里去!现在一听,福五真是冷汗直冒! 王同志说,“你老公刚开始还是蛮客气,也承认自己不对,他说他老婆也是警察,希望我们从宽处理。要怪我们这小李也有点不冷静,”王同志笑得也有点尴尬,“那种情况下,他肯定不相信你老公说的话撒,言语上就有点———哎呀,反正我们这也是大水冲了阎王庙,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我这就跟你一起去分局解释一下。” 王同志不尴尬不行呐,眼前这位小同行,看起来比他们那小李还不成熟些!一听她老公被移交分局鸟,眼泪都要流出来鸟,赶紧呐,连忙领着往分局走。 福五真要伤透心了,又气!真是恨死她屋里何必鸟!(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94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8 “夏夜,月,似银盘;树,若舞娘;风,如轻裳;我,站在水房。皓齿清波,膏白胜血,刷牙。” 福五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站在铁栏杆外。就看见她屋里何必背对着站着仰望那口小窗口,自娱自乐。旁边跟着的几个崇北分局的同志都听见他在说什么了,同志们闷着笑死了。 福五咬着呀却还不得不跟旁边的同事笑着直答谢,“是他,是他,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何必一听见她的声音马上回头,“老婆!”像见鸟救星。 人家给他开了门,福五走过去拉着他看了看,然后双手捧着他的头,“你发什么神经!发什么神经!”直摇! 何必推了推眼镜,傻笑。福五知道他在装。 袭警那事儿做误会就算了,可他无证驾驶又超速又闯红灯,可没那么容易就完了。福五交了罚金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他回家了。 一回家,何必勤快地卷袖子是又烧水又做饭,还在气呼呼的福五跟前蹭啊蹭,“莫生气,莫生气,我再也不敢鸟,真的再也不敢鸟。” 福五拉着他正儿八经地坐下来, “何必,你是不是真想开车?” 何必一愣,他没想到福五会这样问他,连忙摇头, “小五,我不是———” 福五却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我知道你想,我看见你一直都在看汽车杂志,我只是担心你的眼睛———” 何必有点急了,“我真不是想———”福五却还在自说自,“我刚才问了那些同事,他们说只要戴眼镜视力正常也不会影响驾驶,我们屋里还有点积蓄,不够,就再向舅舅借一点,给你买辆车好不好,———何必?”福五这才发现何必一直望着自己,那神态——— “我真的不想开车,今天就是好玩。别再想这事鸟。”何必站起身,轻轻说了句,快步走向厨房。福五望着他的背影,有点心疼。 接下来几天,福五发现何必把那些汽车杂志都收起来了,而且,何必好像生怕福五给他买车,天天在她耳朵边唠叨,“你别真去买车啊,买了我就砸!”福五看他个嘎巴子样儿又气又好笑,暂时也放下了这个念头。确实家里条件还不允许,不过,福五在心里也记下了,将来家里宽裕了,一定给何必去买辆车! 小日子照样酸甜苦辣地过着。 一晃又到周末,照样阳光明媚,气候宜人,两口子在家发霉也呆不住了。去了宜林。 行车数百里,终于看见板栗林和竹林,进了山里的农家。鸡在南瓜藤里找虫子,狗伸出舌头,两小口看了它们,还议论它们,它们却不看两小口。房间里蝴蝶翩飞,木叶蝶,翅膀上仿佛长着眼睛,却是视而不见的。天儿有点燥热,只有在铺天盖地的植物里看得到阴凉,大块的浓郁的阴凉,福五想,一个人保持内心的温度是多么难,而植物却可以轻易做到。 月亮很快升起来了。何必和福五点了些酒,山里的野杨梅酿的,清脆、妖娆、刚烈,冰糖野果和烈酒日久年深地纠缠,往彼此的命里渗透,咬牙切齿地相爱,像一场青春幻梦流下的绯红泪水,倾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霎时间风生水起、滋味万千。 上菜了,先是一碗羹汤,芫荽、蛋青、榨菜末,都是常见的,里面还漂着一坨坨琥珀色的透明植物,象皮蛋清那样的,入口清香爽滑。农庄主人解密:桃树脂,桃树上分泌出来的树脂,用清水泡制而成。何必觉得好玩儿,吵嚷着要主人也卖他点,咬着福五的耳朵说,回去也弄点孝敬她跟舅舅。福五笑他傻样儿。 两个人嘬着小酒,赏着月夜,就这样在尘世里寻欢,那个惬意———— “这酒好,我小时侯就喜欢吃杨梅,”何必把眼镜取下来,双手支在颔下,眼睛微眯着,雾蒙蒙的, “那时侯我还很小,正是调皮捣蛋,不谙世事的年龄。虽然妈妈一再嘱咐我要好好学习,我却当做耳旁风。有一次上午放学后,我和一位同学因话不投机扭打起来,一直从学校门口打到离家越来越近的小巷里。妈妈一直等到午饭过后还不见我回来,焦急担心地找遍小区的角角落落,等妈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看到满脸泥道儿、流着鼻涕的我时,顿时气得满脸是泪:‘不争气的东西!妈妈辛辛苦苦操劳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将来能有出息!妈妈盼着你好好学习,你却和别人打架!’我不服气,梗着脖子和妈妈吵了起来,妈妈气得哭着跑出家门。我后悔了,惴惴不安地等着妈妈回家,想向妈妈认个错儿。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天黑下来了仍不见妈妈的身影,‘妈妈肯定是不要我了———’我呜呜地哭着,害怕而又绝望。”何必说着揉了揉眼睛,福五一直望着他, “可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妈妈在喊我的名字,我匆匆跑出去,看见妈妈双手提着衣服前襟,‘何必,你看这是什么?你最爱吃的杨梅!’说完就把杨梅倒进盆里,洗干净,端到我面前,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妈妈当时就是这个样子,”何必模仿着他妈妈掀起前襟的动作,眼睛依然雾蒙蒙的,“你不知道那时我心里多么无助,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了,但妈妈却为我买回了我最爱吃的杨梅——-” 福五听着眼红红的,隔着桌子伸出手想去摸他的头,却发现何必突然举起食指沾了点口水就往自己眼睑下贴,“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流点眼泪啊,”何必在笑,福五更心疼,走过去搂住何必的脑袋拥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头,“何必,你想妈妈了就是想,别装,” 何必的声音却闷闷地从她怀里出来,好象还在笑,“小五,你信了?你信了我说的话?”福五还是轻拍着他,何必还在说,“小五,其实我最会胡说八道,你真别什么都信晓不晓得。”福五还是摇着他,没做声,她知道何必开始说醉话了。 其实,福五这时身体有点不舒服,酒她没有多喝,菜也少吃,不知怎的,她见刚才老板娘上的那盘香葱炒蛋竟然有点想吐。这时,她也不想告诉何必自己不舒服,因为,何必好像很伤心——(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96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9 这几天家里有点不顺。 福五是忙分局“党建示范区”的宣传工作搞得焦头烂额,而且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可又没时间去检查。她也不想叫何必担心,在何必跟前装得没事儿人似的。 何必这几天也心烦着,他的小报亭所在的那一片儿说是被开发商买了,要拆,何必他们联合几个小商户这几天都在和开发商扯皮。那开发商说何必他们的摊子都是违章乱搭,不给算拆迁费,这就矛盾大了,何必天天出去和那几个老邻居商量着对策呢。 福五不信她屋里何必还不信隔壁的张奶奶家?想,他们会用正当途径去解决这个事情的吧,也就没过细问。 这天,好容易腾出空儿,福五请了个假去医院检查,这一检查,福五乐傻了,她怀孕了! 这几天的心烦意乱骤然消失地无影无踪,福五第一件事就想跑到何必那儿搂着他的脖子大叫,“我们有孩子了!” 不过,还算克制了下来,喜滋滋地走出医院,一路走一路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路还在想,怎么回去给他个惊喜咧? 又一看,医院离舅舅家也蛮近,于是又喜滋滋一想,先跟舅舅去报喜吧,我现在有毛毛鸟,可不能再减肥了啊! “舅舅,” 福五进去时,福砑正在他的书房拿着放大镜仔细看那蝴蝶瓶呢, 这只粉彩轧道蝴蝶瓶可是福砑的宝贝,福砑百看不厌。福五从小到大对它也是耳熟能详了。 这只蝴蝶瓶的第一个主人是爱新觉罗.弘历,以乾隆的审美,这只瓶子带给他的感官享受理应是愉悦的;第二个主人是个英国人,亨利.布鲁尼姆.洛赫爵士,大约在1861年将此瓶带回英国,以时间推断,此瓶出于圆明园应无争议;第三个主人也是个英国人,叫阿尔弗雷得.莫里森,这人是个地道的财主,他活着的时候,是英国王室以外的最有钱的人,按现行的说法是首富。在1857年,他手中的股票价值75万英镑,搁今天怎么也得值75亿。就是这么个大财主,生来就有花不尽的钱,加之又酷爱中国艺术,就一个劲儿地买买买,有意无意之间将此瓶收入囊中;第四个主人是苏州人戴福保、张萍英夫妇,1971年以4000美元从前一位主人莫里森的遗产中购得此瓶,一藏就是17年。20年前被一香港富商又购得转送友人,这位友人就是福砑,他成了这只御用粉红色粉彩轧道蝴蝶瓶的第五任主人。 福砑曾经就指着这只瓶子对福五说,“帝王也好,首富也好,收藏家也好,全都不敌一只落地即碎的生命。” 福五懂她舅舅的意思,这是一件清晰可见收藏历史的花瓶,这段历史见证了二百多年以来世界的格局变化,证物不言,却在真实凄婉地诉说着历史,让人心疼。庆幸的是,我们今天还能看得见它,离它还可以这样近,福五想,舅舅之所以珍爱这只瓶,也许并不是它的华美,而是它的历史。 其实,舅舅真教会了她许多———— “来了,”福砑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瓶上, 福五走过去,像小时侯一样倚在他书桌旁,抬眼微笑,“舅舅,我怀孕了。” 福砑回到瓶上的目光愣了下,然后,放下瓶,看向他外甥女,然后,瞟了眼她的肚子,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福五不解地看着她舅舅,可也没多问,坐上舅舅刚才坐着的那张椅子上也学着舅舅拿起放大镜仔细瞧那瓶子, 其间,她看见舅舅走出走进了几次,还出了一次门,“舅舅,你干嘛呢,”她喊他,他也不理,福五噘了下嘴, 很过了一会儿,她舅舅从厨房出来了,手里提哩着一个干净的保温桶, “喏,带回去喝,这是小米粥,里面炖了红豆百合,可以养胃。” 福五感动兮兮地接过保温桶,“谢谢舅舅。”心里暖极了:舅舅还是最疼自己啊。 拎着保温桶从舅舅家里出来,福五心情大好地甚至哼着小曲儿,这时候,手机响起,却还没等她出声“喂”,里面就传来同事朱云焦急的声音, “小五吗,快回来快回来,你屋里何必出事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98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0 问世间谁最坦荡,真叫我当仁不让! 何必就做了这么件一脸子把这句话甩在人头顶的事儿!福五无奈,相当之无奈! 他以为自己是“农民起义军”?还真带领乡里乡亲“揭杆而起”“卷起袖子”“操起锅碗瓢盆”去开发商那儿大闹了一场!扯横幅静坐不说,还封了路堵了交通,末了,一言不和,他一笤帚丢过去还把人开发商给打了!这下好,都给关局子里了。 “福五,要我怎么说你们家何必好,”这是领导直摇头, “小五,何必这次动静也闹太大了,你最近都给他吃什么了,”这是同事们开玩笑, “小五,何必这也是为了大伙儿邻居,你别怪他,呐,这是我们送给他的鸡蛋,”这是邻居诚意相送,尽管福五也搞不懂,为什么何必关局子里了他们非要送给他鸡蛋? 反正,领导说这次事情闹大了,何必肯定要在局子里待几天。福五已经平静了下来,想想,这次是要给他教训了! 这何必,你怎么说他好? 他这一闹二闹的,好象喜欢上局子里蹲着似的,总惹事儿! 让他蹲几天受受罪,看他还像不像这样没脑子! 福五气呼呼地也搁家呆了一天硬没去看他,可第二天还是没忍住,带着干净衣裳洗漱用品就去上了班,还不是想着一会儿给他送去———— “小五,这是去‘探监’呐,” “放心,何必关咱们这不跟家里似的,好好的呢,” 同事们的宽慰之语让福五哭笑不得,瞧个鬼何必把自己整得在这分局里倒像风生水起般。 “小五,玉带派出所那边来了个电话,说你上次采访的那个宋锐宏出任务回来了,处长让你再过去一趟。” 福五正准备带着东西去看她家祸害的,这边,正经工作来了,只能又放下东西拿起包赶去玉带所,临走,连同事们都看出她的不放心, “去吧,大伙都帮你看着他呢,我们吃什么给他吃什么好吧,” “何必爱喝牛奶,——”福五还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准备送过去那包儿, “我们给他热,我们给他热,咳,五儿诶,你老公这是蹲局子不是疗养。”福五脸红红地在大伙儿的笑声中匆匆下了楼。 她后来想起这天,总想, 要是,不匆匆忙忙走就好了, 要是,去看了何必就好了, 要是,自己给何必热了牛奶就好了, 要是,给何必喝了牛奶后,告诉他,我们有孩子就好了, 要是,何必在我们有孩子的时候就知道“我们有孩子了”,就好了, 越想越纠结,越想越伤心———— 当然,世事儿难料,谁又会事先长后眼睛呢。 福五匆匆赶去玉带派出所,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这位“抓贼冠军”宋锐宏。 没想,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年纪看上去也就和福五差不多大,那双眼睛活灵活现,很有神。 “你好,领导说你要采访我,”他大大方方坐下来, “恩,你好,我是分局政治处的福五,你是这次的局优青,局里想——-”福五很专业地开始工作,对方也很配合,采访很顺利。 福五又在玉带派出所上下走访了一下,采集了大伙儿对宋锐宏的看法,这一忙下来,竟然就到了傍晚,玉带派出所的同志非要留福五吃饭,可福五实在是挂念何必,再加上她忙了一天下来,身体已经有些不适,婉言谢了人家的好意,还是坐上次那位老同志的车回了分局。 可一进分局,福五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小五,王副局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老张拍了拍她,眼神都带些怜惜, “怎么了?”福五突然觉得难受极了,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还不是何必————你去了就知道了,” 福五站起来,眼前就一抹黑,可她忍住了,去了王副局办公室。心,跳得厉害,也疼得厉害,何必———他怎么了——— “小五啊,”王副局见她,立即站了起来,微笑向她摆摆手,“进来啊,” “王副局,何必——”福五着急问,她终于知道那种心跳到嗓子眼儿的滋味了,焦急地看着老领导, 王副局给她倒了杯水, “小五,”停了下,好像在想措辞,“你了解何必吗?” 福五也呆住了,什么意思?———— 却见王副局对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搞糊涂了,也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下午,省厅吴副厅长亲自带着公安部的两位同志把何必带走了————” “带走了?!带哪儿去了?!”福五一下站起来!由于用力过猛,人本来头就疼的厉害,不稳地晃了两下。 王副局连忙站起来,“你别急,你别急,我也是觉得奇怪才想着问问你,他们提走何必也不像带普通犯人。手续都是吴副厅长亲自办的,还说,要我们给你讲一声。这就更奇怪了,你也知道这,这不合程序撒——-” “那是去北京了?北京,何必,何必他——-”福五已经乱成一团。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尽管王副局长、局里的同事,安慰的安慰,一再叫她不要着急,结果,还是出事了, 当晚,身心俱惫的福五,在回家的楼道里摔下了楼梯。小产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199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1 第四章 福砑再次感叹自己家福五嫁错了人。 看这人瘦的,———是的,他是希望自己外甥女瘦,可,不是这样不健康的瘦呀!福砑看着这样的福五,心疼啊! 福五出院后就住回了娘家,舅舅照顾着,这孩子自从能下床走动了,也帮着舅舅做这做那,还说,过两天就要上班去,可福砑怎么放得下心?这象丢了魂似的。 福砑也动用了自己八百年不用的关系想着去打听打听那小子的事儿,可一无所获。 福砑有时候又非常恼恨他们家小五,怎么这么没出息,为这么个东西伤心流泪!可又没办法,他知道,小五难过极了,虽然,她非常懂事,根本不想让舅舅担心一点儿———— 地球这边儿有福砑为个叫何必的咬牙切齿,可他哪里知道,地球那边儿又何止一个人在为个叫何必的咬牙切齿? 福砑这点倒是看得蛮准,何必不是个好东西! 这简直就是个祸害!! 这话,只怕连何必的亲生妈妈都要这么说, 哦,不是只怕,此时,她确实正这么说在, “何必!你真要把妈妈气死就好了是不是?!哦,不用气死,你对别人就这么说的,我妈妈在我十六岁就死了,我是孤儿——-” 窗边站着一位美丽的妇人。 一张优美的鹅蛋形脸。睫毛很长,当眼睛低垂时,就在双颊的玫瑰色上投上一层阴影。纤细、笔直、机灵的鼻子下嵌上一张匀称的嘴,嘴唇在牛乳一样白的牙齿上柔美地张开。 何香一直就是这样美丽着,她的儿子都22岁了,她依然这样美丽着。 何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穷人。其实,说句耍贱的话,她就是那种穷的只是剩下钱的“穷人”。 何香这种女人,真不知道命运是如何在安排她。你说她幸福吧,她一无是处,身体又相当不好,从生出来就是个药罐子。你说她不幸吧,她却有着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她的一切都仿若天生,天生的美丽,天生的地位,天生的财富。此女一生下来就继承了上亿家财,是个真正的贵族,至今还承袭大英帝国爵位。 何香一辈子只有一件作为:生了个儿子叫何必。这是唯一一件儿真正属于她才能做的事儿。 何香本来就是多国混血,再加上何必的父亲也是几国混配而成,所以,你说何必是个“杂种”一点不为过。 看看,何香连只猫都养不好,她又怎会养得好儿子? 何香只有何必的父亲治得了,偏又唯一治得了她的人死太早,只留下能让何香更“穷”的钱,何香养着养着就养出个真正的祸害来了。 当然,这也得有一说一,何必这世上谁也不在乎,却还是只在乎他妈妈。 他在外面可以说妈妈死了,但,真当有人跟他说,你妈妈要死了。他就是在天涯海角玩到癫七疯八也会一声不吭赶回来。他真的只在乎妈妈。 就如同这次, 你知道何必贪爱白松露,用两千万成本的白松露做饵钓他出来,何必可以忍住。 这样不行,可以,换法子,再来。 何必是个奢侈品疯子,他喜欢油画,可以从天花板一直铺到地板上全是名画儿,每天在上面吃喝拉撒。 你把他在墨尔本最爱的宅子里的珍藏拖去武汉,把他最爱的《殴打婴儿》公布于众,看他上不上钩? 行,何必朝你竖中指头,嘿嘿,他气死了。可,依然忍得住。 没办法了,他越玩越上瘾,两次“主动”上警局里蹲着。什么目的?他威胁你呢,再来骚扰我,我就把东西全“交公”! 好了,实在没法儿了,只有说他妈妈要死了。你快回来吧,否则见不到你妈妈最后一面! 于是,这次把他弄回来了。还是妈妈最亲。 何必乖乖回来了。妈妈当然没死,他也没气,就是像吊了阳气的,要死不活赖在他最爱的椅子上。 那张椅子虽然华贵,不过,从维多利亚时代算起,老几百年的东西了,椅套子都磨损了。可他就是喜欢的不得了。他都这么大了,坐里面其实也难受,可他偏就喜欢这么挤着。 看他,头发又长又脏,也不知道在眼睛、脸、脖子上捣鼓了些什么东西,丑死! 这模样,回来时,何香看着都哭了,只尖叫,“何必,你要把妈妈的眼熏瞎是不是!” 他呢,无动于衷。往椅子上一窝,眼睛一闭,养神。 其实,这时候何香冲他吼,这屋子里还有谁不想冲他吼! 是的,此时屋子里还有好些人呢。 这些人,其实本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就算他们从小到大好有渊源,但是,现如今只有一个词适合彼此:敌人。 先说这位,孟小庄。 他站在离何必最近的位置。 就是他亲口去告诉何必,你妈妈要死了。 何必在这些人里,跟他最铁,跟他最亲。两个人从小到大同吃同喝同睡同玩女孩玩女人玩男孩玩男人玩枪玩炮。 所以,何必最信他。 不过,估计这次,何必有段儿是不会信他了,起码他再说你妈妈要死了,何必会咯咯一笑。 孟小庄不像何必,家里穷地只剩下钱。 小庄家里家大业大,什么都多,就一样东西不多:情! 小庄家里就像个驯兽场,也像个老鼠洞,又臭又脏,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儿,他家都有。 小庄家兄弟多。横着的,姓孟的,小庄这一排四个。各个儿是太上老君炉子里炼过的猴子,精到邪。 纵着的,有姓孟的,也有不姓孟的。叔伯的,姨舅的。各个儿势力实力如虎狼,狠。 小庄家,黑的,白的,搞政治的,弄经济的,混黑道的,面面俱到。他家不容易垮,因为他们家不是一只架子,拆一根垮一片儿。他家是水,捞一瓢去,还会源源不断。原因就是,他们家不团结,非常之不团结。 孟小庄一年前艰难地爬到了孟家最尖尖的最尖尖上,就出事了。 他爷爷死前,把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孟爷爷心是好的,想着这样重要的东西我临死前亲手交给小庄,你们就别想歪心思了。 于是,老人家当着所有虎狼的面儿亲手交给小庄,然后,准备含笑仙逝。 可惜,老人没走多远,他床前就发生了荒诞到发指的一幕。 小庄手里的那重要物件儿掉地上了? 都怪何必养的那猴子,它怎么那时要去挠小庄的手臂咧, 于是,一群世人眼中高贵到臭屁的人种,抛弃了一切人类该有的基本教养,那个抢啊———啧啧,惨不忍睹! 如果你是一位思春的少女,那就千万别看那一幕了。它会告诉你,所有的帅哥都是虚幻的,贪婪才是他们的本色。 抢的队伍里当然也包括何必。 不过,这玩意儿是为了玩。 他闹得最凶,笑得最欢,疯得最得意! 且,最后,凭借他那只野蛮的猴子,抢到了!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其实,是一只很普通的黑绒小盒子。 “什么啊,” 那时候,他站在床上,那张还躺着刚刚咽气,世人眼中被誉为“传奇人物”不可丝毫侵犯之的孟骐烨的床上! 他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只拇指壳般大小的晶片, “何必,给我!”孟小庄向他伸出手, “何必,给我!”孟小晗也向他举起了手, “何必!”宸虞思也在喊他, 所有人都抬眼望着他,仿佛他是伟大领袖,仿佛他是万丈光芒。 只不过,那双双眼中饱含着的,或明或暗的,冷酷的心与情—— 何必是谁,何必是举世无双的何必。 他头仰得比他们高,他笑得比花儿甜, 然后, 吞了。 “何必!!” 咳,可怜的“大人物”孟骐烨呀,你的子子孙孙在你身后没一个这样凄烈地喊你的名,却通通齐声高喊了你生前最讨厌的那孩子,何必。 他吞了晶片后,跑出去拐弯抹角躲了整整一年。 婚结了,小老百姓的游戏玩得风生水起。 同志们脑子想穿,“引”他现身。如今,祸害就在眼前。一致想着,可不能再叫他跑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0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2 “何必,你饿不饿。” 再不出声,他真睡着了,那就得等着他睡醒了才能和他说话。于是,还是小庄开了口。 别说小庄对他这样捧着,小庄对他是真的感情深。 其实,这里站着的,就算心里存着杀了这祸害的心,也,还是不敢轻易动手。 何必是上帝与恶鬼一起搓出来的物件。有时候傻,有时候精。关键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傻与精中转化。你玩不过他。 他吞了的那片晶片,且不说还在不在他肚子里,不定他把它就藏在让你折寿的地方。你杀了他,没用,他巴不得跟你玩追杀游戏,他不玩死你。 何必记仇着呢,每个他不喜欢的人的软肋,他牢记于心,时不时撩拨一下你,叫你痛彻心扉。 当然,他也不是那样无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时候,他心情好了,还很乐意帮助你,即使你是仇人。 因此,这里站着的,不管在哪个领域,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恩惠”。且,只要他有兴趣,包你满意。 何必是个杂家。博古通今,三教九流,他都能涉猎。 何必的华裔血统在他乱七八糟的血液里并不占优势,不过,除了承袭何香略东方的面孔,他对东方文化也更痴迷。 他玩的东西五花八门,粗算一下,譬如蟋蟀、鸽子、大鹰、獾狗、掼交、烹饪、火绘、漆器、竹刻、家具。 玩这些他也不为消遣,是真心喜爱。为了得到爱物,他舍得花钱,舍得搭功夫,甚至长途跋涉、餐风饮露亦在所不辞。为了穷究玩物的底里,他也能与许多平常百姓交朋友,虚心请教,以求博洽多闻。 当然,何必毕竟是生在西方文化又长在西方文化,在奢华的上流基础里他同时也“贵族”的很彪悍。 比如他的“家具论”:要怀旧不要复古,要香艳不要妖艳,要精致不要精细,要豪华不要奢华,关键看材质的内敛性情。挺讲究吧。 他看东西精准而且绝对有品。这些人都知道,何必给你找来的东西,首先,绝对无赝品,其次,保管叫你钟意。 现如今,人际关系就要“投其所好”,你搞政治也好,弄经济也好,就是混个黑道,最终,都得和“人”打交道。何必的“拉拢手腕”堪称一流,他会用他丰富的“杂学”把人哄地服服帖帖。这正是这些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孟小传竞选纽约州议员时,一位原议员喜欢收藏甲虫。 这东西谁懂啊?不要紧,何必有门道。 他亲自去非洲在野外丛林里呆了大半个月,捉了一种新种类的蜘蛛,并且以那位议员的名字命名。 这下,可乐坏了那位议员,简直把何必当知己,在他的收藏室里畅谈甲虫一宿。 三天后,这关键一票就投给了孟小传。 所以,何必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队伍,但是,他们都需要他。 毕竟,即使他们和何必本人没有直接联系,但他们的社会关系与何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这孟小传,他恨死何必了,可又不能得罪他,因为他权力的上方有许多何必的“老朋友”,管他是狐朋狗友还是亲密战友,这些,都是孟小传一步步往上爬的关键人物! 还有,从私人情感上而言,你再恨何必,不过,单看这样个人儿,抛却一切善恶利益,——何必,真的很吸引人。 他正常时,指你不招惹他时,何必其实挺安静。他不多话,偶尔出自真心的微笑单纯而迷人。 如果你与他对话,会发现很有趣。他脑袋里装的东西杂而博,且风趣幽默,很招人待见。 还有,就要扯扯他那张脸了。 如果说,何必是那种一眼就会被任何人爱上的种儿,主要就祸害在他那张脸上。 美丽分很多种,美得高贵的,美得妖艳的,美得纯洁的,美得典雅的。何必的美———他美得亲切。 叫你看着他,看着他,就愿意一直这样看下去。内心升腾出一种活力,一种幸福,一种灵气———叫你看出,他黑黝黝的眼睛里,交织着恶鬼与神祗,一不小心,就把你勾进去,永世不得超生。 说起来,这里每个人都爱着何必的某一个部分。即使你再恨他,恨他恨得要将他碎尸万段!但内心里,看见他,还是会爱着他的某一个部分,不管是亲昵的,高尚的,下流的,猥琐的,精灵的,邪恶的。 何必。 也许,最后,你望着他,会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何必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1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修改 今天2011年10月1日,我重新修改了《福五双成》哈。嘿嘿。(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2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4 “咳咳,”何香又咳了两声。 何香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只娇气的魑魅,你打搅它久了,它就发作给你看。 何必拖着仿若病入膏肓的身心站起了身。 “让我妈休息吧,有什么,出去说。” 有人咬牙了。 他这懂事孝顺样儿,好像最不通情理的是他们。其实,天知道,谁把他妈妈闹成这样。 他走了出去。门口,却不见踪影。 再看到时,他已经彻底换了模样。 赤着上身赤着脚,下身一件普通的低腰西裤。夹着烟,眼神微熏,发间还滴着水——叫人小腹部一紧。 “东西,我不会给你们。”开门见山。“因为,不利于团结。”说着,他指了指他们每个人,像个不放心的父亲对每个孩子。 又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模样,“放我这儿,你们就都安生了不是?里面的东西我看过了,都已经在这儿装着了。”他夹着烟的手指又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也都别想着把我怎么样。我死了,倒真无所谓,可这东西,肯定是没了,你们划不来。” “何必,这东西没你重要。”小庄说这话儿,绝对有真心,只是,要看有几分。 何必笑着摇摇头,磕了磕手里的烟灰,“别,兄弟,别这样说,最伤人的话往往出自最温柔的嘴,你知道我不信这。” 小庄也笑着摇摇头,看来,他是同意了。 其余人看来还心有未甘,不过,也都是聪明人。何必说这样直白了,衡量一下,其实,也没说错是不,眼下这东西放他手里确实最好,如若在其它人手里————谁折腾不死谁! 何必毕竟是圈外人,不涉及利益冲突。还有,别看这孽障,确实也还守信守节。放他手里,也好。不过,大伙儿可都要“常”来看看他咯。在眼前的东西才是最放心的。 既然取得基本一致,也没分外话了,马上走人。这里本就不是个人想呆的地方。 小庄没走,他跟着何必进了他的房间, 何必的房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奢艳,也还朴素,因为全是书,中间一张舒适的床。何必喜欢坐在地上盘着腿看书,这样让他看上去单纯美好。 烟,他早在外面灭了。何必从来不在自己的房间抽烟。架起眼镜儿,他确实有近视,但不是他原先装的那样“深度”。 “你可以看看这本书,”他递给小庄一本书,小庄接过,《德状》。 就听得他说,“想赢两三个回合,赢三年五年,有点智商就行,可想一辈子赢,没有德商绝对不行。你们家那些人——-”他摇摇头,“小庄,你这个家当得难啊。” 小庄内心隐隐悲戚,难怪自己这样依着他,他还是有心向我的—— 点点头,握了握紧书。 他看见何必又拿起笔在他那厚厚的线装纸上写着什么。何必喜欢写作,他自己也说过,他写东西从来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或经世济民或传道解惑,是被使命驱动、神鬼附体、龙蛇入笔,是为了一些琐碎的、肿胀的、一闪一闪无足轻重的东西。 “何必,这段儿,就哪儿也别去了。孟家这边暂时消停了,外边的人————那东西,不是只有孟家人知道有。” 何必头也没抬,嗯了一声。他宁静专注的侧脸在暮阳斜照下梦幻地要啃碎人心。 小庄定了定神,又轻问,“何必,你那婚,结着是闹着玩儿的吧,” “谁说闹着玩儿的?”他抬起头看过来, 小庄一愣,何必那模样———— “你认真的?”小庄蹙起眉头, “谁认真了?”他又似笑非笑。低下了头。 小庄心里还是有数的,何必啊———猜不得。(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38.shtm HTTP/1.0 Host: www.31xs.net X-Forwarded-For: 185.191.171.9 X-Real-IP: 185.191.171.9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text/html, application/rss+xml, application/atom+xml, text/xml, text/rss+xml, application/xhtml+xml Accept-Encoding: gzip,deflate User-Agent: Mozilla/5.0 (compatible; SemrushBot/7~bl; +http://www.semrush.com/bot.html) 修改 今天2011年10月1日,我重新修改了《福五双成》哈。嘿嘿。(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4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6 对何必而言,这段姻缘,也许只是一段灵感的开端,也能记忆深刻,也能淡漠如烟。但是,海的那头,一段姻缘,却是一个女人的全部。 归宿啊归宿。 一个丈夫,一段婚姻,一个家,一个女人的归宿。福五想,她这样定义一个女人的归宿,可能是有点老套俗气。现如今,多少新时代的女性摒弃这种说法,她们高嚷:归宿真的只能是另一个人吗?为什么不可以是梦想和自由?不可以是你追寻的东西?不可以是你的信仰和信念?不可以是你坚持的理想? 福五摇头。她生在新时代,甚至长在一个西方型家庭,可,她就是这样老套俗气,她只需要这样一个归宿:一个丈夫,一段婚姻,一个家。 福五想起张小娴曾经的一段形容,她说,“爱情总是让我想起另外两个字:乡愁。爱情多么像一份乡愁,当我遇到对的人,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毫不理智地爱着他,我为什么愿意为他吃苦,为他改变自己,他就是我来的地方,也是我将会去的地方,是我久远甚至是素未谋面的故乡。他是没去解释,一解释就让我泪眼模糊的那份乡愁,我像爱着自己的乡愁那样爱着他。” 想起这些话,福五就想掉泪。难道,我对何必不是这样吗。 何必没出息,何必丑,何必胆小,何必爱惹事,可,我就爱守着这样的何必,他就是我“遇到的对的人”。是的,这个世上,比何必好的人多的是,可,他不是何必。 福五又抹了下眼睛,挺用劲,像在对自己发脾气。 她不觉得自己想何必就是没出息,只是有些恼怒,为什么一想到何必就要掉眼泪。她又没有死丈夫,只是老公不见了,哭个什么!她讨厌自己这样一想何必就哭的矫情。 福五有点一根筋,执拗,专注于自己的认定。她讲感觉,认定了哪种感觉,旁人很难让其改观。这女人,有点憨实气,也有点呆气。容易入迷。甚至有时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对一个人的痴情,而是,对一种自我感觉的执着。当然,这个女人也还是有点小坚强,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不堪重负。 在何必不见的这段日子里,福五能够自我修补,边不放弃地打听何必下落,边自我抚慰,日子也没过得像“失婚妇人”那样惨不忍睹。 不过,同情她的人到不少,都很关照她。中国人本能都同情弱者。 福五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弱者。老公不见了,而且这种“失踪”影响也不好。 想吧,她一个警察,老公是在局子里被拘着时“转移”别处,虽然不知具体何处,不过,已然能给人留下较大的想象空间: 他,是不是犯了更大的案子?这案子很“重大”,“重大”到公安部都来提人了? 还有,孩子也没有了。说重点儿,这都快赶上“家破人亡”了。 一个只有25岁的女人,本无父无母,又经历这些,———够可怜呐。 于是,这样的怜写满了所有人的眼,填满了所有人的举动: 领导“怜”她。福五开始常年坐办公室,真正“潜心”做文职:茶、报纸,提前享受“退休前”状态。 同事“怜”她。虽没到“嘘寒问暖”的地步,可也事事想为她张罗。“福五,这东西好吃,你尝点儿。”经常一袋子就放在桌上。“福五,这是哪哪哪个单位的赞助,去玩玩儿。”福五如今一抽屉票卷儿。 舅舅更是“怜”到没边儿。 “福五,下班不许乱跑,等我去接你。”直接降到“幼儿园”阶段。 说实在的,福五有点被“怜”怕了,有时候就傻想:我这只是不见了老公,怎么就像死了全家呢!(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5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7 第五章 福五是主动向领导请求带“徒弟”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该做点儿实事了。 其实,带“徒弟”这种事儿并不是多少人愿意做。现如今这人呐,忙自个儿的都忙不过来,哪还有那闲心思去带新人?因此,福五的请求,领导到非常感动,分给她一个挺机灵的小伙子当徒弟了。 福五这新徒弟叫付责。刚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听说挺有来头,他爸爸是个大企业家,还是人大代表。这小子也蛮灵光,长得是眉清目秀,挺漂亮,关键是从不拿自个儿家说事儿。人有点小圆滑,嘴巴甜,碰谁都虚心,也还蛮招人喜欢。 要说,这批新分到局里来的大学生各个家里也都是有些背景的,还就属这个付责最活泛。福五到也省心。 “师傅,这些宣传资料都带上?” 付责对福五一照面就一口一个“师傅”,福五听着多别扭哇,又不是唐僧。她早跟他说,就喊她“福姐”“小五姐”都可以,可这孩子照样一口一个甜甜的“师傅”,福五也没办法。 “都带上,付责,你去后勤领一箱水也放车上,咱们今天要在外面跑一天呢。” “好咧。”付责立马跑了出去。 今天,福五他们要上社区宣传禁毒。这大日头下要整一天确实挺吃罪,福五随手又在抽屉里拿了盒风油精,夹着帽子下了楼。 宣传禁毒,可不是只挂几个展板,发几打资料就完了,你还要给人讲解和人交流。因为公安局的禁毒宣传更权威更正规些,有些居民路人他有可能还会有些困难会求助于你,这样,有些突发事件你还要处理。所以,别看上街宣传,其实挺累人。 福五和付责管的这摊儿一直人来人往,说起来主要都奔着付责来的。 他们那点儿正好设在一个高中附近,好多小女孩儿都是看帅哥来的,付责又“小妹妹”“同学”叫着勤,这次,对“青少年”“禁毒教育”算是大大有斩获了。 福五却累的不得了。 她到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身体原因,这女人流过一次产损耗确实大,再加上福五本来体质就不是蛮好。她坐了下来,在额间抹了点风油精,稍稍闭眼缓了下神。 “师傅,你喝点儿水,” 福五睁开眼朝付责微笑着点点头,付责递给她一瓶水,福五伸手过去接时,付责却停了一下, “师傅,这天儿太热,我们去搞点儿冰水吧,” “这上哪儿喝冰的?”福五摇摇头,又伸手过去拿那瓶水,付责手却一缩,“你等着!”人却转身跑了出去。 福五看见他跑到对面不远处一个小卖部,跟那老板说了些什么,又跑回来,脸上那笑连太阳看着都失色! “我和那老板打好商量了,把我们这箱水放他冰柜里存存,给他三块钱,他同意了。”说着,就把水都搬了过去。 福五笑着摇头:这孩子会享受也聪明哇。 这时候,走过来一位妇人,福五连忙起身, “警察同志,你可要帮帮我,我儿子天天往那网吧跑玩游戏机,我老公又死得早,这让我怎么管的住哇——-”妇人简直就要呼天抢地了! “这位阿姨,我们这是在宣传禁毒,您如果有困难,我们帮您联系社区或居委会——-”付责很得体地在解决,好容易把妇人劝走了,回头一看,福五好象在发呆。 “师傅,”付责轻喊了她一声, 福五却是维持着那样的坐姿,只是唇轻轻蠕动了下,好象在自言自语, “也许,孩子没了也好,我比她还是要幸运的吧,何必只是不见了,等他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养孩子——-” 这话听着着实荒唐。 付责当然也听说了福五的事儿,可,再怎么着,她怎么能和刚才那个妇人比?不过,却也听着真的让人心酸。 付责这时候也是同情她的。他从小到大绝对一路顺风顺水,生活优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朋友多,交情广,很难遭遇到像福五这类“不幸”型。现在这个女人又是自己的师傅,自然更加同情。 “师傅,”他又喊了她一声,福五这才会过来,想到自己又犯傻劲儿了,有点不好意思。 朝付责笑了笑,挺憨气,“对不起,我又———别回去跟他们说。”付责知道她是怕他回去跟其他同事说,很义气地摇摇头,“这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师傅,”他停了下,似乎想了想,“你别嫌我多事儿,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在想老公的时候稍微舒服点儿。” “什么?”福五挺好奇, “你可以去买个DV,也就是那种小摄像机。想他的时候,就把自己想对他说的话录下来,这样,就好像你在对他倾诉。将后来,他回来了,你也可以给他看。” 福五想了想,点点头,“是哦,这办法不错。”她觉得付责这主意,真好!(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7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8 象DV这样的电子产品,自然还是年轻人玩得转。 付责自告奋勇带福五去买,他朋友多,找个熟人轻而易举。 前进四路,付责开着摩托载着福五穿街走巷到了一家小店面前。铺子本来就不大,正中间还镶着个大财神爷,挺有意思。 “贺子!贺子!”付责车还没停稳就在外面喊, “嘿,来了!”从里面钻出个年轻男孩儿,一身潮人打扮,手里还捏着烟。 “咳,责少哇,学什么凤姐撒,人未到声先闻滴,怎么,要不要老子摆架欢迎————哟,美女,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男孩儿朝福五一欠身,福五笑起来,这孩子蛮逗。 “别闹,这是我师傅。”付责有点不自然,歉意地看向福五。男孩儿却继续逗,“哦,师傅,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福五笑着摇摇头看向付责,付责连忙拉了下那男孩儿,“我师傅想买台DV,上你这看看,拿最好的啊。” “哦,那当然,那当然。”男孩儿看生意来了,赶紧带他们进去。 进去了,付责看那财神爷还调侃他,“你这真是有钱的时候败家,没钱的时候拜神。” 贺子在里间忙着拿货,也不忘回嘴,“我什么时候有过钱,老子天生落魄,无行缺钱——哦,美女师傅,你想要什么存储的?”贺子对着付责还挺油,对着福五就正儿八经,到底是在做生意撒。 “什么存储?”福五哪懂这,疑惑地看向付责。付责连忙接嘴,“SD的。”朝里面嚷了声。然后对福五细细解释,“DV按照存储介质分为硬盘、光盘、DV带、SD卡四类,——-”他仔细向福五介绍了这四类的优缺,“我觉得你就用SD卡的好,这种体积小,携带也方便,——-”福五直点头,付责已经想的很周到了。 贺子从里面抱出几台。“做SD的佳能最好。你看看,当然,你不喜欢,我这还有松下、JVC——-”贺子也很热心,都是新机子,他一个一个打开盒拆开给福五看。 三人正选着,突发事件就这样发生鸟。 谁也没防备撒,突然就从外面冲进来一些人!福五只听见,“贺子!你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子废了你这店!”福五当即就感觉眼前一刺痛,双眼里象火一样烧得疼! “师傅!!”听见付责在喊她! 感觉有人在拽她! 还听见身旁“噼里啪啦”东西砸碎的声音! 福五失去知觉前最后听见的就是贺子拼了命般的怒吼,“黑皮!!老子操你鸡蛋蛋!” 福五觉得自己真是背,买个DV都能碰见仇斗。 而且,蛮丢脸,说起来自己还是个警察,怎么临时反应能力这差? 事后知道,这个叫黑皮的和贺子有过节。现在年轻人气大火大,动不动就要灭这灭那。 黑皮那天正好带着人上贺子这寻仇,手段也毒了些,一进来,管你三七二十几,就用那种泡沫灭火器一阵乱喷先把你震到! 付责和贺子都反应快,蒙着了脸,只有福五————咳,眼睛进了那东西,幸亏后来处理及时,要不,这双招子就废鸟。 现在双眼蒙着搁家养着,福五也是郁闷的不得了。 福五出这事儿,算又吓坏一圈人。这让她“可怜的命运”又增添了一笔,同情分又增了好几个点! 舅舅坚决不让她出门了;领导、同事三天两头又来“慰问”;这次还多了个付责,看把人孩子吓的———付责恨不得给她当儿子鸟,只差喊,“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福五真难受地想跳脚。(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8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19 有两种生活,一种是燃烧,一种是腐烂。 何必跟福五这两口子如今天各一方,这过的,也不知谁在燃烧,谁在腐烂。 福五在那边“遭殃”时,何必正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岛屿上,塔希提岛。 塔希提岛。我们熟悉这个名字,是因为一个叫高更的人和他曾经在那里的生活。《月亮和六便士》说,高更抛弃所有不顾一切来到这个小岛,然后画起了这里的少女。塔希提少女相对而坐,素色的小花簪在发际静静地散发着芬芳。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12年。 因为南太平洋岛屿的地理位置,这里四季温暖如春、物产丰富。衣食无忧的人们常常无所事事地望着大海深处凝思,这种忧郁或是悠闲的状态一般都要维持整个下午,然后是日落,然后是天亮。阳光跟着太平洋上吹来的风一同到来,海水的颜色也由幽深到清亮。他们管自己叫“上帝的人”,我们管那里叫“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何必如今就在那里过着他23岁生日。 何香送给他的礼物是一架Sentori 58R。这是一款搭载沃尔沃柴油发动机的豪华游艇,为两位毕业生的作品设计。它的整个外观设计均受到汽车设计的启发,具有四门跑车的风格。 何香抓得住儿子的喜好。Sentori 58R是一款非常漂亮的豪华游艇,一共设置了三层甲板。其游艇长度为18.5米,排水量为28吨,所需的动力是有沃尔沃的Penta柴油发动机来提供的,这一发动机的输出功率为715hp(约合533千瓦),最高速度可达到30海里(约合56公里)。 看来,何必很满意。他在上面招待了他的朋友们。 这些,都是伦敦上流社会有名的纨绔子弟,有些甚至臭名昭著。他们跟何必很铁,都是和他五六年甚至是十年以上的同学兼玩伴。 “何必,去年你让我们送你了一头大白鲨,今年你要什么。”说话的叫汤姆唐纳。他和何必有十年以上的玩龄。 这小子仗着富豪爸爸庇护,调皮捣蛋无所顾及,人称“可怕的汤姆”。他用了六年,换了三所学校才将高中念完。即使是上大学,也完全是依靠双亲向校长施压,才没有被开除。 “就是,你还是直说,免得我们送了,你又不满意。”这个叫亨涪雅齐。比刚才那个有出息的多。这孩子挣钱有天分,可也叛逆得叫人头疼。连他老爸都告饶,“别说他23了,就算他只有13,我也管不了他。” “何必,你说呀,” “何必。” 大家都望着他。此时何必正盘腿坐在位置上看书。 一抬眼, “我想要什么你们都愿意送?” 众人不做声了。别人这么说你可以哄过去,何必这么说,你哄得了他?他要你送命你也送? “啧,怕什么,我就是要你们一个人给我学声驴叫。”缺不缺德!别个还是真心对他撒,他这样毁你——少爷们可是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起来。 何必又开口了,到像在感叹, “咳。老们的感情还是不深呐。你们知道我们中国魏晋朝有个叫王粲的,他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听驴叫,但体弱多病的王粲不幸于盛年而逝,终年仅41岁。当时的太子曹丕和王粲是好朋友,他对王粲的死感到非常悲痛,王粲被亲朋好友安葬在洛阳东郊外。大家伤感一番之后,曹丕对大家说,‘王粲先生平生最喜欢听驴叫,现在就要永眠于此。我提议大家每人在他的灵前为他学一声驴叫,以此向他的亡灵告别。’说完,曹丕到王粲的灵前,神色庄重地学了一声驴叫。————看看,这就是真感情。” “那你又不是要死了,你要死了,我学一百声给你听。”亨涪雅齐讥诮地说, 何必也不生气,手摊下来,头仰躺在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像在回味,自言自语, “我对小五就够情深。她喜欢听小狗叫,我天天睡觉前都会学小狗叫给她听——-” “小五?” 众人都疑惑,没听过这名字咧,可何必还在回味, “我的小五可有先见之明了。她总抱着我那张丑脸叫,‘你的脸比陈世美还美,你的眼比诸葛亮还亮,你的情比关云长还长,你的诺言比孙悟空还空!’呵呵,她都说准了不是吗——-” 众人都愣了,他们竟然看见何必蒙上了眼睛,“我想小五了——-” 等何必再放下手,望向他们时,依然那双清澈见底,要人命的眼睛。 “呃——呃——” 每个人真的在他跟前学了声驴叫! 何必乐坏了。大神也是言出必行,他终于想起他老婆了,那就肯定要回去看看鸟。 事实上,当亨涪雅齐他们知道何必竟然一年前已经结了婚,那震惊———当然要跟去看看这位何必愿意娶回家的女人咯。 当天下午他们就飞回了武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岁月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忧伤。 何必以为,短短分离不足小半年吧,那条“岁月的河”怎么就涌现出来了?而“隐隐的忧伤”竟是属于我的? 看,那是我老婆,她叫福五,脸上的小雀斑分明,淡水色的一抹嘴唇,总弯起憨地不象话的笑,有时候弯度大了,就是飞扬浮躁的神气,好像“老子家有人在中南海”般仗势欺人。当然,这种笑没多少人见得着,小五爱玩小聪明,总想在人前扮淑女,懂事滴淑女,所以,这种笑,只有在她老公面前才展露,————却,她现在这是笑给谁看? 她的眼睛像个瞎子一样戴着墨镜,老实乖乖坐在水池边,耳朵里还塞个耳机,脚一敲一敲在打拍子———— 那个男孩儿是谁? 她仰起头来就那样笑给他看? 男孩儿蹲下来,蹲在她跟前。左手端着一个小保温桶,右手拿着根瓢羹,吹了吹,凑到她嘴边。她乖乖地一口包一口,脚还在打拍子。————好像吃够了,瓢羹再递上前时,她眉头皱,头一偏,男孩儿还要喂,她头偏的更厉害,男孩儿无奈放下保温桶。然后拿出纸巾给她擦嘴———她的手呢?! 何必坐在车里默默看着这一幕。他的好朋友们也默默看着这一幕。都想,在中文里,这是不是叫,红杏出墙?(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09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0 第六章 “师傅,你还想吃什么?” “还吃?你认为我还吃得下吗!”福五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循声抬起头。 付责这孩子简直太“负责”了,舅舅让他督促自己把粥喝完,他就真一粒米都不剩。 “吃苹果!福叔叔说你每天都要吃苹果!”福五想叫住他,可人早跑没影了,估计又回去拿苹果了。 福五微噘着嘴,无奈地按了按肚子。谁要吃苹果了,那是舅舅每天规定吃的———— 现在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小区里的人陆续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这中间的小花园也热闹起来,孩子们追来追去,大人互相打招呼。 福五坐在水池边,一个耳朵塞着耳塞,一个耳朵听这些人声,挺热闹,这时人才舒展些。 每天这个时候付责都会把她牵下楼,在这小花园打个弯儿,算一天呆家里出来沾沾地气。 “同志,” 喊第一声时,福五还没会过来,她怎么知道这是在喊她。 “同志,”声音近了些,福五才知道人在叫她呢,循着声扭过头去,“什么,您叫我吗?” “是的,您好,您住这儿吗,我在对面外校读书,想问问这附近还有房子租吗,”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咧。”福五很歉意地摇摇头。这人是个外国人吧,难怪说话的腔调这么别扭。 “您的眼睛---”许是对方也发现她眼睛看不到, “哦,我看不见。”福五微笑着,对方听起来是善意的。 “啊,对不起。”人家连忙道歉,福五笑地良善,“不要紧,我这也是暂时的。”不觉竟然和这个老外聊了起来。 不是福五没心眼儿,这大白天的,又是在自己家门口,付责又随时会来,还会有人把她骗走不成? 她听这老外确实也蛮真诚,聊了几句知道他是才到对面外校读书的留学生,想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福五本身就是个蛮热心的人,就聊了起来。 其实,这个世上的道理到底如此,不是自己亲眼见到的确实不能信! 福五她只听声音觉得对方真诚,难道他就不能装? 和她对话的是亨涪雅齐,何必不出声地就站在他身旁,汤姆唐纳翘着二郎腿,悠闲看热闹般就坐在福五稍隔一些的右侧。 他们是存心下车来见识何必这老婆的,自然不会让她觉察有多少人正注视着她。 福五这时候也是太放心自己就在家门口了,警觉性就这低,她都没觉得自己身边刚才还叽叽喳喳小孩儿吵闹的声音一下都远了吗? 此时,在小花园里的人们都惊艳了! 虽然小区对面就是外校,经常看到外国人不稀奇。可这种气质的外国人----特别是站着的,一直拿着掌上电脑在上面划拉不停给说话那人看的男人,唯一的东方面孔,实在俊俏。 这个招人瞧的就是何必。他现在哪管有多少人在瞧自己,正奋笔疾书在那“掌中宝”上给亨涪雅齐看,叫亨涪雅齐照着他“指示”的一句一句问福五呢。 何必现在知道了福五只是眼睛受伤暂时看不见,也知道那个给她喂粥的是她徒弟,还知道她傻大姐样儿的不想吃苹果———— 何必越问越问出兴致。他刚才下车来前儿,就告诉亨涪雅齐和汤姆唐纳,你们碰见的女人千千万,就没碰见过我们家小五这样的,她好玩儿着呢! 显然,何必叫亨涪雅齐问福五是越来越接近“炫耀”的目的。 他就是福五肚子里的虫子,他知道他问什么,福五一定会怎样回答。而这样的回答,也只有他的福五才会这样说,新颖而奇特。因此,福五每说完一句,何必的笑容就更灿烂一分,众人的眼睛就更迷恋一寸。 “我觉得学中文真的很难,特别是想到以后还要用中文写论文--我是学文学的,有时候写作灵感也不好---” “咳,其实我觉得你中文说得挺不错,你写作啊,要获得灵感其实也不难,多受点刺激就行了,你知道中国有个大书法家颜真卿,他就是听到他最喜欢的侄子牺牲的消息后,五内俱焚,痛不欲生,愤怒情绪无以派遣,抓起狼毫,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下的那著名的《祭侄贴》。还有那陆放翁,就是陆游----” 福五瞎着眼睛也是一通乱侃。 她这段儿也是有点不正常了,主要是在家里憋坏咯。舅舅每天把她关家里,他去学校上班了,福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加上眼睛看不见确实很让人心烦意乱。 福五这时就想,反正一老外,他走了八辈子也不得见面。她又看不见,瞎侃一通,谁知道个屁! 福五这时像发泄般滔滔不绝了,可把一旁的何必乐着咯,那个洋洋得意!看吧,这就是我老婆!她就一搞宣传的,可能掰豁了! 他看着他的小五,虽然戴着个大墨镜,可在夕阳下,脸蛋儿红扑扑的,连鼻尖旁的小雀斑都生动地那么招人爱! “你好像看过不少书,介绍几本?” 亨涪雅齐这时也不看何必的“指示”了,他自己问上,就觉得何必这老婆是有点意思。 她说话不紧不慢,一看就有良好的教养,却每每又能“语出惊人”。 而且她说这话忒真诚,憨憨呆呆的,词句间却插着小聪明。像此刻,她扳着指头慢慢给你报书名呢: “我给你报两个人的书单吧,一个李银河的,一个靳羽西的。李银河的是《唐吉呵德》,《大卫.科波菲尔》,《日瓦格医生》,《萧伯纳戏剧集》,《在路上》,《变形记》,《老人与海》,《麦田里的守望者》,《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1984年》,《追忆似水年华》,《莎士比亚戏剧集》,《果戈里小说戏剧集》,《复活》,《怎么办》,《静静的顿河》,《叶甫盖尼.奥涅金》,《罪与罚》,《新阶级》,《十日谈》,《红与黑》,《九三年》,罗素《西方哲学史》,《红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罗丽塔》,《西西弗的神话》,《风景中的人类》,《厌恶》,《沉思录》。靳羽西的是《七条成功的精神定律》,《选股战略》,《如何赢得友谊和影响他人》,《富爸爸,穷爸爸》,《鼓励致富》,《攻心为上》,《家庭营养治疗》,《魅力何来》,《当众讲话的艺术》,《富有创造力的想象》。” 亨涪雅齐确实有点咋舌,她记着这清楚?而且,丝毫不打梗! 雅启无声摇摇头看向何必,朝何必竖了拇指,甘拜下风的模样。何必自得地挑了挑眉,在“掌上宝”上快速划了几个字母,意思是,你问她为什么报这两人的书单,她都看过? 雅齐照着问了。这时,连平时不学无术的汤姆唐纳都听出点儿兴味儿,换了个姿势,手撑着脑袋搁在腿上饶有兴趣地瞄着小五。 只见这女人可能是刚才一串话说太长,口有点干。她也不舔唇却是咬了咬唇,然后还忒神经质地笑了笑,好像就等着他这个问题似的, “我喜欢这两个人,而且你不觉得这两人的书单蛮有意思?李银河的,风格和气质上比较接近欧洲、主要是法国的A片。由于欧洲A片多以贵族,没落贵族和城市小布尔乔亚知识分子为主角,故普遍散发着一种浓郁的文艺腔,幷且略带忧郁、耽溺、慵懒及颓废的气质,文化得来矫情。男女主角,均是一付爱搞不搞的样子。激情过后,往往有一派荒凉虚无感挥之不去。靳羽西的呢,常常是肉帛相见,基本上都跟绣像小说里画的‘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似的,更像是美国产A片,傻大妞,肌肉男,热情直白,一见面就开练,一句废话没有。如果说后者画的是‘妖精打架’,前者则更像是‘妖精劝架’了,是不是。” 雅齐站起来,服了。怪不得何必娶了她,他们骨子里原来一样儿,痞人痞事。 其实,亨涪雅齐也错了,这正处在福五的非正常状态下咧。 正常的福五,看得见的福五,或者说,她舅舅福砑监管下的福五,会说出这样的话? 常态下的福五可没这能侃,她确实是被闷坏了,不,都有点闷疯了。 何必却不奇怪,因为,他监管下的福五就是这个样子。想什么说什么,不看场合不看对象。当然,通常他们都是在家里,被窝儿里。倾听的对象呢,也只有他何必。咳,他还真是这憨头的毒药,不管他出不出声,只要他在场,这位就能中招儿,话疯话不停。 福五乐着,因为发泄了。 何必也乐着,因为自得了,这是我老婆! 直到---- “师傅!” 孙悟空来打破了魔咒。(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1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1 “师傅,” 付责过去扶起福五,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这几个男人,特别是握着“掌中宝”的男子。 付责望着他心里只想着一句话:美啊,你真是个妖妇,你让我们这些凡人无处藏身——— 而这边,福五被付责牵起,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只想快点离开这儿。刚才,她好象有点聒噪过了头。 何必呢,似笑非笑看着付责牵着福五的手,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师傅,吃苹果。” 福五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来,这是任务,咬了一口。 “怎么上去这么久,”一边嚼一边问, 付责像想起什么,赶紧回答,另一只手甚至环上福五的腰,好像想抱着她快点上楼去。 “对了,对了,家里来了客人,福叔叔让你赶快上去呢。” “客人?”塞第二口苹果的福五愣了下, “好象是个和尚----”付责像着急要赶快把福五弄上楼去,真半抱半拉地把她拖上去了。 三人就望着两人一直走远——— “她家是干嘛的,还认识和尚?”汤姆唐纳转头问何必, 何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然后,转头走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女的,有意思。”亨涪雅齐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笑了笑。汤姆唐纳也一直望着那个方向。 这边,被付责急急忙忙拖上楼的福五到一点不急。她知道来人是谁。恩,和尚。人家可不止是个和尚,还是个高僧咧。 曲却大师。日本人。十五岁入京都业儒学,后信奉佛教,在日本高野山金刚峰寺修行。他曾经在中国西安古龙寺拜惠果和尚为师,受密宗嫡传。此人在文学、土木、医学、艺术等方面颇有建树,书法造诣也极深。福五有多大就认识了他多少年。他是福砑的老朋友。 “培成师傅,”福五一立在门口就双掌合十,规矩一拜。“曲却”是他的法号,他叫培成。 “小五,培成是特意过来看你的。”福砑过来牵起自己的外甥女,情绪有点激动。 “舅舅,”福五不解,舅舅声音似乎哽咽,哭过吗? “舅舅。”这么一想,福五反抓住福砑的手,只感觉福砑安慰地拍了拍她, “没事儿,小五,我给你收拾收拾,你今天就跟培成走,去冈仁波齐峰住一段时间。” “舅舅!” 福五就知道,就知道! 从知道培成来,她就应该想到,舅舅这次又要“小题大做”了! 十五岁,对,就是十五岁,她也像这段儿一样倒霉过一次!那时,她先是骑车上学摔了一跤,腿骨了折。后来还在家躺着的,又发了水痘。这有什么稀奇?不就是意外加生病吗。可福砑急了!硬是让快要中考的她休学,亲自把她送去金刚峰寺住了大半年。福砑就信这怎么办! 好,这次更好!他还让人曲却大师不远千里亲自来一趟,还要把自己带到冈仁波齐峰去住一段儿? 这纯粹是要人命嘛! 冈仁波齐峰在哪儿?西藏! 它是亚洲历史上最为著名的神山,因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而成为藏传佛教、印度教、苯教等宗教的朝圣中心。 可,神山又怎么了,那是高原!生活条件肯定差!舅舅这不是让自己去辟邪,这是去受罪!福五想着都要哭。 但是,福砑很坚决。他还跟福五发脾气, “让你去就去!今天就走!我假也请好了,陪你在那儿住一年!” “啊?!舅舅!”福五瞎着什么都看不见,可真要哭给她舅舅看了! 他还请好了假亲自陪她去?!还,还一年?! “不许流眼泪!你不要眼睛了?福五,这次你不消和我倔得,从你嫁给那东西开始,你就命中犯刹知不知道?这次非要去祛祛邪不可!” “舅舅!”福五觉得舅舅简直不可理喻了!怎么又扯到何必!他已经不见了,我已经很伤心了,为什么还要说他,还要说他————福五越想越伤心,越想越伤心—— 这种局面,只有培成来解围了。 培成看着老朋友也是无可奈何。 刚才,小五没回来,福砑在他面前哭得老泪纵横! 怎么办,福砑一辈子就这么个宝贝疙瘩,一点小病小痛都不能叫她得,何况现在,她还盲了————培成再看看小五————咳,冤孽。 自己曾给她卜过一卦,还被福砑硬解了去:说这孩子就是个雪莲命,命格娇气的不得了,不好好护着,要碎人心一地———所以,福砑真是拼老命惯养着——— “小五,舅舅这样伤心,你也舍得?” 培成向来说话只挑重点,简洁,直指要害。 小五就是舍不得舅舅,就是舍不得她舅舅啊———— “那,我一个人去。舅舅不去。那高原地区,他,他怎么受得了!” 福砑一看福五有松动,赶忙顺藤下梯,“那我不去住也可以,可我要送你去,你眼睛又看不见,路上难道还要培成照顾你?去了,就好办了,那里有人照看———”却福五还摇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 “福叔叔,让我陪师傅去吧,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福五要疯了!这付责添什么乱! “福叔叔,你就让我去吧,是我让师傅眼睛---”付责还在那诚意请求, “付责,你———”福五想拦,可瞎着,又找不着方向。 “好吧,你陪小五去。记住,要看护好她。来来,我给你抓紧时间说说要点———” 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儿,福砑一锤定音,决定了! 她舅舅就这么个“自私”的人,他怎么也不想想人家付责还有工作,人家付责家里也有事儿? 培成去书房看福砑新从英国弄回来的唐卡了,付责也屁颠屁颠儿跟着福砑去福五的卧房,在福砑的“指挥”下,一件件打包行李了。客厅里,只留下欲哭无泪的福五。 决定了,已然,“被”决定了。 西藏,冈仁波齐峰,————怎么办呐!(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2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修改 今天2011年10月1日,我重新修改了《福五双成》哈。嘿嘿。(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3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3 亨涪雅齐和汤姆唐纳都觉得奇怪,何必一上了车就让司机开去酒店。 还去什么酒店?直升机等着呢,他不回伦敦了? 他在亚酒上只开了两个小时的房,然后一进去就快速开了张纸条给司机,让他出去把上面的东西赶快买回来。 “你要干嘛?”雅齐问他。何必正在把酒店房间小冰箱里的水果装进袋子里,“带路上吃。” “我不是问这,你不回伦敦了?” “嗯,你们先回去吧,我要跟着我老婆。”何必头也不抬地说,手里还在忙活,连饮料啤酒都没放过,全装袋子里了。 “你跟着你老婆,带这些干嘛?”唐纳也问。 “她肯定要出远门儿了,我得跟着,看她这次去哪儿。”何必似乎蛮兴奋。 “你怎么知道她要出远门儿?” “刚才说那和尚,我想起来了,小五提过,培成。她舅舅很迷信,估计又是找这和尚来给她消灾,小五跟我说过,她十五岁那会儿就去金刚峰寺住过一阵。这次,看是去哪儿。” “何必,你不带她回去?” “暂时还不想。” 雅齐只能摇头。不能用常理去想他。他估计又是觉得这样偷偷摸摸跟着他老婆好玩儿了。 “我也去。”唐纳突然说, 雅齐和何必都望向他,唐纳耸耸肩,“我觉得挺有意思。怎么,何必,不能跟着?” 何必到望向雅齐,“你也想去?” 雅齐挑了挑眉,“我倒也有点兴趣。只是我在伦敦有个饭局,没空。” 何必点点头,扭头望向唐纳,笑得挺轻佻,“跟着可以,不过别打我老婆主意。” 唐纳嗤笑,怪叫道,“哟,你还认真了哩,几时说过这种话?” 何必比他笑得还猖狂,“我只是先打好招呼,免得到时候翻脸,有意思吗。”放下手,坐回贵妃椅上,抬头望着唐纳,眼神堪称瑰丽。 雅齐唐纳跟他混了小十年了,这会儿还是会不由自主恍下神。艳玩意儿。 何必在那边快速准备着,福五这边呢,还跟她舅舅闹别扭呢。 “舅舅,那么远,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做什么!” 福五像捏煤球一样捏着这颗珠子。 这珠子老贵了。老至纯天珠。藏人虔诚的膜拜与恭敬,加之他们收藏供养、世代相传,都充分体现着天珠的价值。 福五手里捏着的这颗,取于特级天然玛瑙玉髓。外表浅棕,其图腾为乳白色线纹,深至中心点。 福砑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拿红绸棉包着,再穿上线挂她脖子上。福五用手去拉,他直接打她的手,也不说话。福五瞎着眼又看不见,瘪着个嘴悲愤的不得了。 付责一旁看着眼都不眨一下。小伙子觉得他师傅一家才是真正的上流之家。人,东西,气质———福叔刚才交代他照顾福五的要点,细细想来,那真是精致的养身养神之道。难怪他师傅人虽长的不出众,可感觉水灵干净,那肤脂能掐出水———— 一顿忙通下来,硬是赶着当晚十一点,出发了。 一个和尚,一个瞎子,一个漂亮的男孩儿。哦,隐处还有两只妖孽。 真有点西游记的意思了咧,呵呵。(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4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4 第七章 西藏很美。因为那里有数不尽的雪山冰峰、江河湖泊,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以及镶嵌在其间的城镇、村庄和牧场。 就像他们已经步行到的这个地方。 群山环抱中有一个湖,柔波荡漾,给四周陡峭的雪峰带来一股温润之气。 福五看不见,可付责嘴巴一直没停。 他扶着她充当她的眼睛。从他嘴里的描述,福五可以想象出湖的模样:一定是深厚广博,深绿色的湖面像那厚重的翡翠,让人看不到底;然而,又是坦荡无底,天地万物无不映照在湖的心中,任其万般变幻,湖依旧是湖,安详宁静——— 湖边有几户人家,福五他们就在这儿歇了脚。 藏人对僧人都很尊重,因为培成,他们受到很好的招待。 夜,无声无息就来了。 农人们在外面搭起了篝火,虽然福五的世界里一直是黑色,可她依然能感觉到火苗的绚烂色彩。 “培成师傅,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倒霉。”福五双手抱着脚,外面披着付责给她披上的大毡袄,落寞地坐在火边问培成。 培成盘腿坐着,安静详和,像不远处的湖。 “小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人问大慧宗杲禅师:‘老和尚,我这人真苯呀,好多师兄参禅都有境界,我怎么参禅这么多年,一点境界都没有?我这个人是不是太笨了?’老和尚说,‘你笨?你知道自己笨的那个心笨不笨呢?’小五,我的回答和他是一样的。” “您是说,我知道自己倒霉,其实,就还不够倒霉?” 培成在笑,可惜小五看不见。小五有慧根,可惜太年轻,浮躁有余,所以参不透她能想到的。 “真深奥,可惜我还是觉得自己倒霉。”瞧,她也够坦白。 “培成师傅,”她又喊他,“前面那个湖,他们都说是圣湖,我对着它喊,能让愿望成真吗?” 培成相当无奈,小五从小就爱问这种“他好像是神仙,应该什么都知道”的问题。也许,这也只是她在为自己的某些任性行为找借口罢了。 所以,不需要他回答,就看见小五摸索着要爬起来。一旁坐着给小五冲牛奶的付责连忙放下瓶子去扶她, “师傅,你真要去喊呐,” 瞎子固执起来就有些急燥,她扒了扒付责扶着她的手,好像要自己摸过去, “小心,千万小心,我牵你过去,牵你过去好吧。”呆久了,付责犟不赢她,只能顺着。 “到了吗?”夜间的湖边真冷,小五的嘴巴都在打颤,可还是坚持往前走。 “到了,你喊吧。” 付责觉得有些好笑。小五穿着厚厚的毡袄,连头都包着,站在湖边象个肉包子。偏偏她又现出那种让人心疼兮兮的模样,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好半天,她又没做声了,好像在打草稿, 付责刚想提醒她快点儿,这太冷,就听见,——— “剑走偏锋!剑走偏锋! 这传统武艺里最传统的招式 我深谙此道 无师自通 从大路拐上崎岖的小径 这里有别人看不见的风景 我喜欢这样!我喜欢这样! 喜欢在清冷的夜色里触摸 所有微小的事物 喜欢在阳光下晾晒 不为人知的烟火俗气 喜欢你坐在人群里高谈阔论 ————偶尔的一瞥让我相信 那是圣者投向凡间的悲悯 我喜欢!我喜欢—” 真是声嘶力竭呀,她真能喊! 却,突然戛然而止,付责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赶忙要走近,“师傅?” “何必!!何必!!”她又突然喊起来,那个用劲! “何必!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不要小五了吗?不要我了吗?我爱你!我爱你!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呜——呜——-”像孩子一样大哭啊! 付责一下就傻了。他师傅正完全毫无形象地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也许,他还不算傻得最厉害的那个, “何必,你们有孩子!——”唐纳也没会过来,却,接着就急了! 何必已经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5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5 “何必!”唐纳撞到何必身上,因为他又突然站住了脚! “何必,”唐纳又轻轻喊了声儿他。 何必一直盯着那边的福五,神情有着说不出的空茫。 唐纳熟悉他这种表情,何必深深埋入自己思绪时,就是这幅“蒙昧无觉”样儿。 这时,福五那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师傅——”隐隐传来付责拍打她的背,安慰她的声音, 她还在抽噎,好像还在骂骂咧咧,“什么屁圣湖,何必呢,何必呢,他听得到吗,咳咳,呜——何必———”还在哭呢, “师傅,你的眼睛————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两个人渐渐走远。 这边,何必一下子坐在地上,眼睛却紧紧盯着那边的圣湖, “唐纳,” 他突然扭头看向旁边的唐纳,眼睛亮得仿佛点燃了妖火, “总有一天,我会给她这样一座湖!” “你怎么又不过去了?”唐纳蹲下来问他, 何必摇摇头,“不想去。” 这话儿任性,唐纳也懒得理他,转身走了。何必一直坐那儿看着那湖。 福五病了。又咳嗽又发烧。培成雇了辆牛车,拖着他们上的冈仁波齐峰。 冈仁波齐位于西藏阿里地区普兰县境内。它的山形很容易辨认,主峰四季冰雪覆盖,形似圆冠金字塔,四壁非常对称,如同八瓣莲花环绕,山身如水晶砌成,宛如技艺高绝的玉镶冰雕。 由南望去可见其著名的标志:由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横向岩层构成的佛教万字格徽记。冈仁波齐峰经常是白云缭绕,令人难以一堵真容,但在阳光照耀下又会闪烁出奇异的七彩光芒,分外耀眼夺目。 现在就有阳光,福五烧地糊里糊涂,付责却坚持在她耳边跟她描述这耀眼恢弘的景象。 付责这时真知道什么叫心疼了。这小公子哥儿,从小被骄宠地捧上天,心疼过谁?可现在,连他都真切感受到福五的可怜了。 “师傅,培成师傅说还有一点儿路我们就到雍布扎塘寺了。” 付责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福五,外面两个人还裹着一层大獒被。挨了挨她的额头,还很烫。福五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又很小声地说,“我们住寺院里吗,我是女的—” 付责懂她的意思,藏传佛教里,寺院是不能住女的。 付责伸头问培成,“培成师傅,师傅问你我们是住寺庙里吗?” 培成看向福五,点点头,“在他们寺庙里,可在他们的偏舍里,不打紧。” 福五不做声,好半天,付责听见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叹了口气,带着软软的哭音,“我要是死在这儿了怎么办。” “胡说!”没等惊得一颤的付责吼她,培成不知是怎么就听见了,声音不大,却吼得相当严厉! 福五瘪瘪嘴,这次,她到没哭,就是头朝毡被里挤了挤,这样,叫付责看得心更像狠狠扎了下,紧紧搂住她,轻轻摇晃着,“别瞎说,你会好的,培成师傅说寺庙里有老藏医正等着你呢,他不仅能治好你发烧,还能马上医好你的眼睛。你别再说这种傻话了,这个地方有神明的,他们听见了怎么办——-”说着说着,付责眼睛都红咯,福五却还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付责知道,她在想何必——— 牛车在覆雪的山麓上颠簸,这是朝拜人该经历的艰苦。小五带着这么大的苦难上山朝佛,佛祖会保佑她九吉呈祥的吧。培成默默如是想。(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6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修改 今天2011年10月1日,我重新修改了《福五双成》哈。嘿嘿。(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7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7 说也奇怪,福五到了雍布扎塘寺,烧就退了,而且真巧,雍布扎塘寺的洛噶活佛也是盲人。但明显,人家的心态比她好得多。 活佛虽是位盲人,担人悟性极高,且感应灵敏,对禅对世间万象都有另一种观察和体悟。他脸上常年挂着祥和的微笑,更是令人为之动容。 一天,洛噶活佛正坐在寺院的土凳上晒太阳,付责看到他笑眯眯的自在相,就问,“您老笑什么呢?” “笑这明媚温暖的阳光。”洛噶活佛答道。 几日后的一天,阴雨连绵,洛噶活佛坐在禅房里参禅,付责又看见他笑眯眯的样子,就又问,“您老又笑什么?” “笑这润物无声、金贵如油的雨水。” 付责觉得有意思了,就跑到福五旁边挨着,“师傅,这老活佛老有意思了,他总是笑,说不定他睡觉的时候都在笑。” 他师傅到不觉得奇怪,还点点头,双手合十,“人家比咱们有境界多了。”付责笑着给她披上毡袄,她烧是退了,可付责总怕她又搞病了。 福五抬起头,“付责,今儿个没下雨吧,带我出去转转,都快闷死了。” 付责给她扣着扣子,“我看见那边有一座金铜佛像,可漂亮了,带你去摸摸?”福五笑着直点头。 确实是件精致珍品,释迦牟尼授记像,典型藏传佛教佛像。 福五摸着,付责觉得她笑着跟佛像一样美,关键是她很专心。 “这个佛像也在笑吧?”她问,付责嗯了声。 她这时候笑得有些自得了, “这叫‘拈花微笑’。是指世尊在灵山向众人说法,大梵天呈献一朵金色波罗蜜花,世尊轻轻拈起,示与众人,四众面面相觑,一片惘然,唯有摩珂迦叶面露微笑。世尊颔首称道:‘我有正法眼藏,涅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现在,我把这无上的大法,托付给摩珂迦叶。’释迦拈花,迦叶微笑,世尊称赞摩珂迦叶的微笑,是因他已感悟出‘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于方寸间见宇宙苍穹,道法自然的真理。” 付责有些看傻咯! 这时候的福五立在佛像旁,面带祥和的微笑娓娓道来,真是一种无以形容的圣洁。 付责又看向门口,培成双手合十立在那里,注视着福五微笑点头。付责突然觉得说不定他师傅也是一尊佛——— 却,仰视的氛围只能维持一会儿,他的师傅朝着佛像的方向发了会儿呆,神情又落寞起来。付责知道,他的师傅终究是个平凡女子,她又想起她的私人恩怨了——— 福五就在佛像那站着发了一下午呆,谁知道她那些小九九千转百回了多少弯,可终究脱不了她的何必就是了。 下午想太多了,以至于晚上当杏黄色的月亮在天边努力地爬行,企望攀登树梢时,福五拉着付责开始说不停了, “何必可会扯淡了,他那次托隔壁做广告牌的李师傅给他做了个一百元人民币的大模型,用泡沫做的,这么大,”她还一边比豁,“把中间毛主席像抠了,然后漏个洞,让我站后面照了好多相,”她笑地可喜滋滋, “我们家何必才傻,他那次去银行开户办卡,办好卡后往门外走突然就叫了起来,‘糟了!遭了!宝马怎么不见了!’别人看他急那狠,都以为刚才停在门口的宝马是他的,也急上了,‘报警吧!报警吧!’你知道我那个傻老公说什么,‘刚才我办卡的时候留的密码是那辆宝马车的车牌号,可一转身的工夫,我竟然把密码给忘掉了。我想再看看宝马车的车牌,可它却一下就不见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呵呵,他傻不傻——”她笑地也傻呵呵, “他又小气,”福五摊在暖炕上,你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好象就看着她的何必,“发烧到39度了也不舍得花钱去医院看,我拖着他硬要带他上医院,他赖着,就说‘你去给我买个西瓜让我抱着,抱着就好了。’你说这是啥人,我去给他挑了个大的抱回来,他抱着西瓜睡到半夜,人果然退了烧,醒来切开西瓜就吃,说,‘花三块钱治好了病,还有西瓜吃。’————我那天发烧时就想,要是我也抱着西瓜,不图病好,就让他来看我——-”又流泪了,可她自己擦干了眼泪,又笑,笑地苦兮兮———— 付责望着她,就想,那话说的真对: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孤独的感觉之所以如此之重,只是因为,想得太深。小伙子叹口气,也发起了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18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8 日子就这样在小五的参禅与呆愣间悄然流逝。 让培成和付责都很高兴的是,小五的眼睛在这里恢复的相当好。藏医用当地出产的一种天然水草玛瑙碾成粉末,敷在小五的眼周围,她觉得眼睛很舒服。 何必从知道小五住在雍布扎塘寺就没有再跟着了。跟着也没用,雍布扎塘寺不是个对外寺庙,他也见不着福五。 何必就领着唐纳开始在藏区游山玩水。 “寺庙给我安静祥和的感觉,我挺崇拜僧侣的,每天早晚的功课,日复一日,要熟练背诵那些生涩繁复的经文,修行真的不简单,那看似热闹的辩经,更是对他们所学佛法和内心感悟的严格的测验,半点马虎不得。” 这是何必跟他说的,可唐纳到觉得,这是他老婆住在庙里,所以他也想逛庙了。他们就去了夏鲁寺和直贡梯寺。 夏鲁寺和直贡梯寺八杆子打不着,如果非要找出它们的相同点,可能也就是它们都是本派的祖寺。 他们先去的夏鲁寺。 夏鲁寺始建于元代,算是历史久远了,但寺庙保存得非常完整,据说是因为*时把它用作仓库才逃过一劫。 主寺建筑是典型元代风格,而寺院的墙体和庭院,又都是传统的西藏风格。夏鲁寺算是西藏难得一见的融合汉藏风格的寺庙,是挺值得一看。 夏鲁寺内珍藏了大量的壁画、佛像、经书、唐卡、法器,其中有四件稀世珍宝:拉字经板、圣水坛、天生六字真言石和石头脸盆。 寺内的壁画是元代藏传佛教壁画艺术的典范之作,题材由显密两宗组成。显宗以藏传故事和佛本生故事为主,主要集中在一层金殿回廊四周,密宗题材主要为坛城和坛城中的诸佛、菩萨、明王护法画像。其中东无量宫殿中的文殊坛城系列壁画为布顿大师新手绘制,甚为珍贵。 夏鲁寺壁画的风格清新明快,质朴端庄。喇嘛介绍说,夏鲁寺壁画的风格受元代中原艺术和尼泊尔、印度等佛教艺术的影响甚深。唐纳看过即忘,何必到记得清清楚楚,他还随行带着个素描本,杂七杂八画了一本,高兴地不得了。 然后,他们到了直贡梯寺,这下好了,何必的歪点子来了。 因为一个喇嘛告诉他们:直贡格噶举派的“灵魂出窍”是全藏最出名的。藏民都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到直贡梯寺,让寺里的活佛灌顶一次。 初闻此言,唐纳如坠五里云中,因为“灵魂出窍”这四个字很玄乎。 可何必超感兴趣,他还特意去翻看一些书籍。书上说,直贡格噶举在灵魂超度方面很有特色,它能使灵魂出窍,这种灌顶方法只有直贡梯寺里的活佛才能施行。 佛教认为,人死后灵魂有可能进入“三善趣”——天、人、阿修罗;也有可能进入“三恶趣”——即地狱、饿鬼、畜生。如果通过直贡梯寺活佛“灌顶”:佛以大悲水灌顶、能使功德圆满,在死者头上打一个洞,灵魂就会从头上出来进入三善趣。即使不灌顶,只要你到直贡梯寺天葬台用头轻轻碰那里的嘛呢石,死后也会进入“三善趣”。 何必自己去碰了嘛呢石不够,他还想着他老婆呢。 “我非要把小五也带这儿来碰碰。” 他开始想心思了,唐纳跟着他只有翻白眼儿的份儿。他们现在正在往雍布扎塘寺赶,何必在动脑筋怎么把小五“偷”出来! 要不怎么说这两口子能裹一块儿呢!那边,何必在寺庙悠游,这边,无聊的福五也在付责的陪伴下探索寺庙。 雍布扎塘寺后有条浅浅的河,附近没有桥,河面上扯着经幡,对岸有座高大的展佛台。再后面,是一座白色的建筑物——卓康,那里是雍布扎塘寺僧人闭关的地方,获得许可的僧人才能进去修炼,时间一般为三年三个月又三天。 修炼的内容除了显宗佛法以外,还有些如同气功的密宗法门,“拙火定”就是其中之一。据说修成者,可以在冬天把冰水浸过的袈裟披在身上,用丹田发热而把衣服烤干,而寺庙周围也因为僧人们的功力,不留积雪。虽然神奇,但这决不是装神弄鬼的法术,不是用以示人的。 福五和付责到底是年轻人,听说了这回事,那个好奇心————于是,付责牵来一匹马驮着福五,两人决定去看看。 后来,付责就是悔青了肠子也没用,谁叫他们要去的那地方,本来就邪门得厉害!(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0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29 第八章 福五搂起袖子手放眉间遮着朝天空看了看,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可闻着这新鲜着都要疯了的空气,她就是觉得应该做这个动作。 这美景,付责是看得见的。他一手牵着马,一边瞧着这溢满眼的壮丽,甚至想着,让我这样过一辈子都愿意。 在高原满是褶皱的肌肤上,有很多红土被树木掩盖着。在静穆而纯蓝的天空下,一只鹰从树林间飞起,飞往那寂寥而幽深的天空。天空下静默的红黑色土壤,证实着这个古老高原的存在。只要生命在延续,就阻挡不了高原的奔突和演绎。一沟一壑之间,涌动着山脉连绵起伏的肌腱,无法阻挡地形成力量的延伸。河流也在延伸,高原却是起点,那些遍布灵光的雪山,其顶上的天空显得愈加蔚蓝。———— 付责看着有些心潮澎湃了——— “我喜欢马,最使我感到亲切的就是这驮东西的马了。”他突然听见马上的福五说。 有些好笑,她把自己当“东西”了。 接着,又听见她说,“我讨厌那种昂然作势、贵公子骑乘的毛色漂亮、骨架好看的马。因为它使我感到受了侮辱。” 付责没反驳她,她现在骑马的模样就像“贵公子”,而且,这马非常漂亮,骨架毛色绝对上乘,她看不见。 她还在说,“马比别的动物有一对大得出奇的眼睛。马的深蓝色的瞳仁是很大的。睫毛也长得能在瞳仁里照出影子来。当疲惫不堪,或者要走很远的路程的时候,它把睫毛眨两三次,大颗的泪珠就把瞳仁润湿了。看到马哭,我也会跟着一起哭。” 付责撇撇嘴,心想,你本来就好哭。要不是总想着你的何必哭,你眼睛早好了。 可这些他都没敢说,福五却见他半天不做声,还喊了声,“付责!” “哦,”付责哼了声,“我在听,” 福五又叹了口气,“我们到哪儿了,还没到卓康?” “师傅,这里好像是个———天葬台?”付责看着眼前,也愣了下, “天葬台!”你看着她就来了劲儿, “是不是挂满了五色风马,还有好多刻有经文的小石片?” 付责看她像个孩子就在马上张牙舞爪,笑着拍了拍她的腿,“是的,别乱动,小心摔下来了。” “付责,你快一口气跑到坡顶,这样可以保佑你还有你的亲人平安!”小五笑得象个天使。 付责直摇头,“那儿那么远,我怕你有事,你现在又看不见——-” “哎呀,不要紧,不要紧,我有什么事儿,快,来一次多不容易啊,”她只在马上催, 付责扭不过她,无奈地松了马绳。 事后,付责多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去跑!跑了又怎样,保佑得住她平安吗! 付责放好马绳,再三确定马站在平地山后,深吸了口气,按照她交代的,一鼓作气跑上坡顶!想着的,却不是自己和亲人,而是,她——如果真有佛,就保佑她眼睛快点好吧,——— 却! 当他终于跑上坡顶,转身看向坡下的福五,“师傅!——”才高兴地要举起手向她挥,只听见,一声枪响! 付责简直吓坏了!!刚才还在朝他这个方向挥着手的福五,一下子就从马上坠了下去! “师傅!!” “师傅!!” 付责拼了命地往下跑,几次滑倒腿在打颤,可滚着磨着,都在往下疯狂地跑! “师傅!!” 灰层滚滚间,他明明就看见福五趴在马脚边,是生是死————只听见“砰!” 一声闷哼, 多么不甘愿,多么不甘愿呐! 付责知道自己中了枪! 在陷入完全的黑暗前,付责真想大哭, 事实上,他后来一想到福五就想大哭,他原来还觉得她好哭,原来———自己比她更甚。(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1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0 要不是情况紧急,唐纳真想拿摄相机录下来,看这个孽障! 刚开始听到枪声时,何必还不紧不慢,甚至还蛮乐呵儿,“听!多么熟悉,枪声!” 等他们走近,他到眼力劲儿强啊,一眼就看见趴地上的是他老婆!好,这下好了,几时看过他变这么快的脸?! “小五!小五!” 他到没失冷静,远远趴地上喊了几声。眼看小五没动静,知道肯定中枪了,而且,不远处是她那徒弟,估计也中了枪。 “唐纳,狙击手肯定还在附近,我去引开他,你去把小五抱过来!”他解下背包,动作迅速,唐纳抓住他的胳膊,“你疯了!你怎么引开他?!说不定不止一人!” 只见他从裤腰里拔出一件东西快速在唐纳面前晃了晃,“用这!他们注意力会分散一会儿,你要快!”说着,就喵着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却大声地喊,“小五!小五!” 果然,一枪射过来,幸而他喵着腰反应又够快,马上倒下滚了几步,朝唐纳这边竖了竖拇指,——还笑?! 唐纳都要疯了,他那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难道他这出来旅行腰里都兴别着个*的? 唐纳当然知道何必和孟家关系匪浅,可,这,也太离谱了吧! 没多少时间容这位公子爷想太多,他知道何必跟他竖拇指是他已经看到狙击手的大概位置了。这家伙,阴狠地咬着牙开始拔栓子了,奋力一投出去!———唐纳什么也想不了地就冲了过去! 老子一条命要搁这儿了,看老子化厉鬼找你何疯子算账! 唐纳还咬牙切齿地恨骂何必大神哩,可手脚也相当快! 他上去抱起福五就往刚才容身的大石块后跑,几步路啊,脚下子弹横飞! 这可算是唐纳大少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奔跑了,唐纳再次恨恨地想吃了何必!哦,还有他这遭了霉的老婆————却低头一看怀里的女人———— 唐纳有些像被什么东西哽着了! 怀里的福五,脸色白的象稀世古玉,她本来皮肤就嫩,这一失血过多,那嫩地都有些透明了。 她一直藏在毡毛帽里的头发也披散了下来,左边胸口沿至以下全是深红色的血——— 也许,因为她穿着件深色毡袍所以血的颜色接近黑色,可溅在颈项边的,却艳得象恶魔的眼泪, 毫无生气,完全破碎的娃娃。唐纳后来经常梦见这样的福五。 这时,他听见了又一颗*引爆的声音! 匆忙抬眼一看,何必向他这边跑过来。过来就抱起他老婆,先重重地吻了下她的唇,手指却是搭在她颈项后的脉搏上,聚精会神认真看着她,“还好。”他这是安慰谁呢。 抱起就走。唐纳赶忙起身跟着,他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 “打电话给雅齐吧,让他过来接我们。”唐纳已经捞出手机。 “嗯,山下有藏医,我刚才来时见过。你让雅齐亲自过来,他一个人来。”何必交代。 唐纳点点头,马上又会过来,“只让他一个人来?不让他带个医生过来?她———”唐纳看了眼他怀里的福五。 何必胸有成竹,摇摇头,“我看了下,她被击中的是左边肩胛处,不是要害,看来那些人没想要她的命,藏医就可以为她处理。完后我们还要去直贡梯寺,多一个人知道我们的行踪都不好——-” “什么?你还要去直贡梯寺!”唐纳不可置信。 “我说过一定要带小五去碰嘛呢石的!”他还誓言旦旦。 疯子!(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2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1 也不知道是藏医真神奇,还是她福五真福气大。象何必说的,子弹射入左肩胛,很快就被处理了。经过包扎再加上藏医自己配置的药,福五很快平稳下来。 手术期间,何必一直在旁为藏医打下手,唐纳站一旁看着。 虽然有麻药,可肯定还是不舒服,几次牵扯到昏迷的福五,她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轻哼, “舅舅,”第一声她叫的她舅舅, 这下,何必可不高兴,他还去捏福五的脸,“喊我!” 果然,他老婆第二声喊的是他,他那个喜滋滋,又要上去折腾他老婆,连藏医都慌忙去制止。 何必举起双手,叽里咕噜用藏语和藏医说了一番,唐纳也听不懂藏语,不过,到看见藏医微笑着点点头。何必上去轻轻吻了吻福五的嘴角,很小声说了句话。谁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子弹取出来了,何必去拿条红线穿着就挂自己脖子上,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 听藏医说,这子弹上抹了*,所以福五可能得几天才能清醒,这就更说明枪击她的人没想要她的命。 是什么人干的? 何必没有一点要去探听的迹象,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带着小五去碰嘛呢石。不过,警惕性很高,从始至终他一直抱着小五,谁碰也不行。 “该带个医生来的,起码有个医生跟着路上也有照应。”此时,他们正坐在飞往直贡梯寺的直升机上,雅齐亲自驾机,说话的也是雅齐。 “要什么照应,我一个人照应她就够了。”何必抱着包得严严实实的福五,一只手时不时去探她的额头。 他怕她发烧,还好,目前为止,藏医的药都很有用,福五就是昏迷不醒,体温到一直正常。 “你为什么非要带她现在去碰那个嘛呢石,她应该去医院。”连唐纳都不忍心。这个女人虚弱得就象只吊着一丝阳气。 何必抬眼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脸蹭上他的福五,“你们不懂。” 他们是不懂。 飞机是直接降落在直贡梯寺。还是清晨,高原的朝阳真是耀眼,怎么瞧都透着股神圣。 何必神情非常虔诚,他们看见他紧紧抱着福五走向嘛呢石,放下她的毡帽让她的额心轻轻碰了碰嘛呢石,然后,他自己的额心挨着福五的额心,闭上眼小声说着什么,———— 那种神情———朝阳下,何必的虔诚与柔和简直可以撕碎任何冷硬心肠。 他抱回福五时当然是欢天喜地。 直到上了飞机,唐纳和雅齐才知道他要飞去宿雾。 “宿雾有‘龙山寺’,小五现在还在修行,还有,宿雾有‘气’。”这是他说的。(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2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2 宿雾在哪儿?菲律宾。它是菲律宾无数有名的小岛中最知名的一个,确实是个享受的天堂。 宿雾宗教特色蛮浓,它的观光点均与西班牙人或天主教发生关系。如,麦哲伦十字架亭、圣婴教堂、仙毕多古堡等。唯一例外的是“龙山寺”和“王母寺”为华人集资建筑,内供奉佛、道、儒诸神,依山而筑,气派宏伟。菲律宾华侨社会有句俗话“富在宿雾,爽在怡朗”。在山寺周围的华宅可见一斑。 何必没决定住在自己家的宅子里,他要住酒店。香格里拉。确实,宿雾有很多家大酒店,可还是首推香格里拉,不是因为它的名气,而是因为它的气SPA。 CHI这个概念来自于“气”,即中国古代人认为主导人类身体健康和活力的一种普遍存在的力量。人们相信只有当“气”在人体内通行无阻时人的身体才会健康;如果“气”遇到阻力,疾病就会随之而来。CHI的治疗方案和相关产品都遵循金火水土木和阴阳这两种能量在人体内相互平衡的原理。何必就想着给福五好好调理调理。 小五依然昏迷,不过,何必把她照顾地确实很好。他经常抱着她坐在龙山寺的佛阶上晒太阳,小声和她说话。唐纳和雅齐远远看着就像一幅画。 雅齐这段儿也没什么事了,唐纳更是一年四季玩到底,反正上哪儿玩也是玩,宿雾是个修养的好地方,他俩也就都没走。 远远看着何必又抱着小五蹭着她的脸不停地说话,说说还笑笑。雅齐和唐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何必其实话并不多,大部分时间他坐哪儿都是一声不吭,你不看他那双害死人的眼睛,还以为是个自闭的傻子。 可他抱上他老婆话就特别多,可以一说说一天。那画面,说实话,看上去都有些变态了。 “雅齐!”那边的何必突然朝他们这边喊。雅齐和唐纳都有些纳闷,他喊地蛮兴奋。 果然很兴奋。只见他盯着怀里的福五,突然又朝他们使劲招手让他们过去,雅齐和唐纳连忙起了身。 “怎么,她醒了?”唐纳问, 何必直摇头,摆了摆手,叫他们不说话。“小五在说梦话。”他指了指他怀里的女人。 唐纳和雅齐都奇怪上了,这昏迷的人还能说梦话?都看向那女人, 果然, “杏花村馆——酒旗风——”是好像在说话,很象梦呓,可太模糊,要很认真去听。 “水溶溶——扬残红——” “野渡舟横——杨柳——绿阴浓——” “望断江南——山色远——人不见——草连空————” “何必——何必——-” 没声音了。 这是什么? 再看何必,他盯着福五笑得那个甜——-亲亲她的嘴儿,何必骄傲地转过头,脸还不停摩挲着他老婆的脸, “她在念谢逸的《江城子.杏花村馆酒旗风》,还没念完,后面还有,‘夕阳楼外晚烟笼。粉香融,淡眉峰。记得年时,相见画屏中。只有关山今夜月,千里外,素光同。’这是词人身在异乡,关山迢递,春草连天,远望佳人,却无缘相见,词人只有借今夜的明月以诉相思之情,只愿千里之外的意中人能够在此刻感受到这一轮明月的心意。瞧,小五多想我!”他又看向他的小五, “何必,”唐纳喊他, “嗯,”他应了声,眼光还看着小五, “她这样想你,你想她吗?” 还看着小五,却笑了起来,抱起小五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唐纳,你这个问题问的真蠢。” 像个高傲的神祗抱着最心爱的宠物,走了。睨向唐纳的眼神颇为不屑。 雅齐在旁摇了摇头,“唐纳,你确实蠢了不是,你看不出他在玩儿你。他把他的女人在你眼前现来现去,看着你慢慢迷上,然后———”雅齐给了他个“就是那样”的眼神。 唐纳当然知道“就是哪样”,何必经常玩这种“现宝又藏宝”的游戏,有时候就是个极其恶劣又幼稚的小孩子才会有的心态。 唐纳却没有辩驳,只是闭上眼躺在了佛阶上,抿着唇,“也许是。可是——谁又知道呢。”话没说清楚,不过,意味深长。 雅齐眯起了眼。 也许,这次确实有异样。 是他,何必。也是他,唐纳。 好玩儿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3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3 第九章 那话怎么说,遭受苦难的人在承受痛楚时并不能觉察到其剧烈的程度,反倒是过后延绵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付责现在正深深体会着《红字》里这句话。 他现在已经回到武汉,住在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受到最好的照顾。 病房里满是花,每天进进出出都是探望的人。亲人,朋友,同事,同学———— 可付责就像一架失去了灵魂的空壳,每天都在绞心绞肺的牵挂里回忆,回忆,悔恨,悔恨,伤心,伤心———— 他算拣回一条命,那一枪并不致命,可在高原地区耽误了较长时间———总之,还是幸运的。 尽管抢救是危急万分,几次下病危,北京开会的爸爸连夜赶去西藏,妈妈哭地昏倒几次,在美国的大哥也赶了回来,就连外公————可,终究是拣回了一条命。 命,是回来了,魂呢? 付责一睁开眼,叫着的就是“师傅”。 没人告诉他他的“师傅”怎么了,在再次被黑暗席卷而去时,听见的只有妈妈在耳旁的哭泣,“小责,你吓坏妈妈了,吓坏妈妈了——-” 师傅呢,师傅,福五,小五——— 清醒后的付责变得沉默寡言,清瘦的漂亮脸庞深刻地写着悲伤。眼睛里仿佛溢满着疼,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溃碎一地的心碎。 付陵看着这个丢了魂的弟弟,再看看现在随时都要掉下眼泪的妈妈,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付责从小就任性,可这次显然是任性过了头。 他骗爸爸去西藏学习,怎么就搞了一个枪伤?命差点儿就交代那儿了! 可显然,人救回来了,魂是彻底丢那儿了。 确切讲,是丢在了一个叫福五的女人身上了。 福五是他的师傅,那女人的遭遇回来后他们也听说了,确实值得同情,可付责——这小子也太荒唐! 你陪着她去西藏住寺庙,这,这算什么事儿! 要不是看见付责这要死不活的样儿,再加上伤心过度的妈妈,付陵真想上去捶醒这个傻弟弟,真是被宠地没大脑了,为所欲为! 只是,现在————咳,是教训的时候吗,爸爸气得高血压都犯了,还不是要忍下来,谁让小责这样儿真是人看人心疼。 他们局里的领导去爸爸那儿赔礼道歉了好几次,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不知道小付是何老的外孙——-” 爸爸能说什么? 外公那样低调的人都连夜乘专机回了武汉,“胡闹!”外公气极了。 爸爸只能叹气,妈妈哭不停,付陵只在心里摇头:是宠坏了,宠坏了啊—— “好点儿就直接送北京来!好好个孩子被你们惯成这样?总跟你们说,小责没小陵有定性,要看严点儿看严点儿,看,出事儿了吧?他这还小,要人引导着,不能放任,哪儿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干什么的————” 外公着实生气,来武汉半天,看小责情况稳定了,就赶紧走了,还不是怕他这一来惊动地方太多——— 可,人来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外公前脚走后脚来看望的人就络绎不绝。再加上爸爸的关系,妈妈的关系,小责自己的同事同学————家里人现在各个是疲惫不堪。后来,只能婉转地谢绝了一切探访,只说小责要静养。 “小责,乖,喝点牛奶好不好,妈妈才给你热好的——-” “牛奶——-”也不知怎么搞的,你一说牛奶他就流眼泪,有一次端着牛奶哭地不知有多伤心。 妈妈怕了,赶紧拿走,可,牛奶是重要营养,不能不喝啊,这,这真不知中了什么邪! “小责,你别吓妈妈好不好,乖,妈妈看你这样心都疼死了——-”眼看着妈妈又要哭起来,付陵连忙过去端过牛奶, “妈,您别再哭了,他这是受了刺激,过段儿就好了。您每天这样跟着哭,到时他好了您又得病了。”扶着他妈妈到一边。 “你看小责这样,是不是真中了邪?你王阿姨说西藏那块儿可邪乎——-”他妈妈还在那哭哭啼啼, “妈——”付陵这时真是哭笑不得,老妈一留洋的高级知识分子这时也彻底糊涂了,小责这样是中了邪,不过,是中了那个叫福五的邪! 付陵确实觉得他弟弟过了这阵儿会好的,小责还小,感情的事儿来的猛去的也快——— “付责!喝牛奶!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来喂?”付陵把牛奶递过去故意开玩笑地跟他吼,付责望着牛奶就是愣着,付陵准备再“吼”他几句,这时,门口传来隐隐地吵嚷声, “你不能进去,这是特殊病房——-你不能——-” 门被重重地推开! 付陵微皱起眉头,谁这么不通情,不是已经谢绝了——— 看向来人,付陵又是一愣,门口站着一位俊雅的中年人。 尽管他此时胡子拉撒,可依然能看出——是的,气质。很动人,清俊高雅,带着俯览众生的高傲。这种人不好亲近,因为骨子里的清高——— 阅人无数的付陵正奇怪年幼的弟弟怎会结识这样的人物,更让他惊讶的情况出现了。 “付责!”是谁也没拦住, 就见付责一见到来人,猛地跳了起来,甚至扯掉了点滴,摔下地,扑在地上连连磕着头,口里哭着都不成声儿, “福叔叔!福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师傅,没有照顾好她,师傅————小五——-”哭的那个叫人疼心 但是,门口那个男人冷眼站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4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修改 今天2011年10月1日,我重新修改了《福五双成》哈。嘿嘿。(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5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修改 今天2011年10月1日,我重新修改了《福五双成》哈。嘿嘿。(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6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6 福砑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不住给自己磕头的男孩儿,心里真真绞疼。 不是因为他,而是自己的福五。 为什么人人都好好的,只有他的福五——— “我只问你,你是最后见到小五的,她,死了吗。” “死”字说的很用劲,天知道福砑用了多疼的心! 付责怔怔望着他,只不住哭。这个年轻的男孩儿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强迫着自己回忆最后看见的那一眼!她死了,她没死,她死了,没死————无疑福砑这个问题真真压住了他最恐惧的神经,付责开始哭不停,那样的悲戚加惊战———男孩儿的哭声彻底击碎了母亲的寸寸心肠,他妈妈过来紧紧抱住他,“你出去!出去!!他没对不起谁!我的孩子没对不起谁!!”显然,情绪已然有些失控。 “福先生,对不起,我弟弟——”付陵的声音很冷,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福砑已经转身离开。 “福叔叔!福叔叔!———” “小责!小责!快躺下,————小责!你真要妈妈的命吗?!” “小责!快听话!你看你让妈妈伤心的——-” 身后那道门里,已经是别人家的亲情,别人家的关怀,可我们家的呢,我的福五呢———— 刚才冷硬的脸庞现在已经是泪痕斑斑。人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泪,其实是情感天平另一端的关键,它坠落之际,正是一个男人灵魂升起之时。 福砑此时真是伤心到极处了。他模糊着泪眼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突然就想到福五很小的时候。 那是个冬天,小五抱着几本厚厚的书,噘着嘴,埋怨假期作业太多,福砑就陪着她做作业。 他将铅笔依次削好,摆放整齐,然后安静地看着她把那些多音字组词,造句,成语填空,一鼓作气书写完毕。 小五甩着微酸的手臂,就抬头笑望着他,他过去一看,有道有趣的题目。按照常理,判断只有对错两种结果,可这个判断题,却有着三个不同的选项。对的打勾,错的打叉,可能就画圆圈儿。 小五不紧不慢地阅读着文字,细心判断其中所传达的信息。譬如“地球每天都在转动”这个题目,她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打上了正确的标记。譬如“树木可以永生”这个题目,她先在其上轻微描出了勾,而后又把它改成了叉。福砑也没言语,由她得出最后的结论。 她握紧笔头,蹙眉咬唇,像是碰上了极大的困难。 福砑侧着身朝她所停顿的地方看去。那是一段简要的文字————“母亲是不会随时光老去的。” 福砑没做声,就望着她,小五也没有抬头。福砑看见她似乎思考了很长时间,突然埋头用铅笔画去了“母亲”两个字,然后,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舅舅”两个字,最后—————在这段话后的括号中重重地打上了一个勾! “在你的记忆中,我一成未变吗?”福砑问她, “嗯!”小五重重地点头。福砑至今还清晰记得那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 “呜——”捂住脸庞,福砑痛哭地弯下腰。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孩子,唯一的牵挂,我注定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就像人类注定会衰老死亡一样。 我和天下所有的母亲其实一样,会渐然老去,会有斑白的头发和蹒跚的步履。可这并不与另一件事实相矛盾,那便是,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如既往地用那颗永葆青春的心灵,为你挡去一切可能不去经受的苦难,让你继续拥有纯真与希望,继续因为我,或是你所爱的人,否定时光的力量。 “舅舅是不会随时光老去的”————可现在,生 死 未 卜! 小五,你让舅舅的力量从何而来?! 尽管如此伤心,如此伤心,福砑终了还是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宣泄完心中的那层死一般的压抑后该冷静下来了,一定要找到小五! 一定要找到她! 生要见人!就是死————烧了,要把灰捧回来!碎了,要一块块———天涯海角,也要找回来! 福五,我唯一的小五! 也许,因此,这成为了一个男人余生唯一的决心与信念。 咳,人呐,脆弱得已再禁不起失去。这就是存活下去的勇气与理由。(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6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7 生活总有让人嗟叹的地方。 你那边福砑为着他唯一的小五悲戚莫名时,他的小五却在这混着能叫上帝眼红的舒软日子。 没错儿,混日子。 她一个形同植物人的“废物”被个极端享受主义的疯子,抱着周游这平明百姓不可想象的烧钱游戏。 风景如果可以入药,多半是一剂清热去火的良药。 清晨时分,是哈普萨卢最宝贵的时间,旧日的各种记录中满是对这里清晨空气的赞誉,四周是极香的植物和参天大树,好象前世修行多年,此生从容绽放。如果在爱沙尼亚境内选一个把理疗也可以达到风花雪月的地方,除了此地,不会有第二个。何必现在带着他老婆就在这里。 神奇的黑泥与幽静傍水的自然环境,都是何必非常满意的地方,哈普萨卢是极富盛名的疗养胜地,上百年前,这里相当热闹,从沙俄皇室、贵族名人到小康之家,都会携家带口来此度假,走出华丽的火车站,便是步入了上流社会的夏日花园。 哈普萨卢最著名的就是它的泥疗。它水域中的黑泥含有丰富的钠、钙、氟、碘、硫酸盐和许多对人体有益的复合菌,可以促进皮肤的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此时,除了两只眼睛,福五全身就被涂满了层层黑泥,不但身体穿上了一层软软的盔甲,而且外观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泥塑”。一切回归最最原始的状态,纯净到简单,也享受到极点。 “你说她是不是快醒了,” “恩,她这几天说梦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个女人词儿真多,她说梦话跟别人都不一样,一套套儿的,” “嗯,何必说她在警察局是搞什么宣传的吧,很能写——-雅齐!”唐纳突然抓住雅齐的手,还把雅齐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你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动了下——”唐纳一直望着她,是感觉她的眼皮好像动了下,雅齐也凑过来, 两个人都望着这个女人, 她是要醒了,看,她微皱起了眉头——— 何必现在不在,他去亲自调植物香料的肥皂水了,准备过会儿给他的小五擦洗按摩。 两个男人此时看着她,不知怎的,都挺紧张。就好象你守着好久的一个宝,它就要显灵了。 女人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她脸上都是泥,看不清她什么表情,也许茫然更多些, “她看得见吗,” “不知道,” 要是平常,这样的对话唐纳和雅齐一定觉得蠢透了,可现在,谁也没在意。 “我看得见,我看见了!” 她突然地开口到让唐纳和雅齐都一怔, “我看得见,”显然是在回答他们说的话,“我看见了!”是稍微惊喜的语调,她在和自己说话。 “你们是谁?我这是——-”她看见自己浑身是泥先是错愕,然后好像有点不舒服。 这个女人是做警察的,警惕性到还行。也许她也并不是冷静,如果她能动,也许她早跳起来了。现在她这样到像迫不得已处在紧张中,有点畏惧,又有点委屈。这些,都在她的眼睛中明明白白反映出来。 “我是唐纳,你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我是不。”连雅齐都诧异唐纳怎么这样说,他撞了下唐纳,唐纳却一直盯着这个才醒的女人。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泥,不是你。这是哪儿?付责呢,我中枪了?这怎么回事?” 也许是大脑确实又清醒了些,她看起来有条理了许多。待稍微意识到了些环境,也冷静了些,起码眼睛里开始升腾些糊达达的草莽冲动气,她在给自己壮胆吧。 “我是雅齐。他也说了,他是唐纳,我们是何必的朋友————” “何必?!” 哈,女人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像灌了兴奋剂一下子坐起来! 起力过猛,结果———“哎呀!”她又跌了回去, 唐纳和雅齐连忙扶住她,“你受过枪伤,身体还弱着呢,别那么用力!”雅齐跟她说,唐纳把她小心扶好。 “何必,何必呢,他人呢,————”扭着脑袋她还在不停问,再看她那双眼睛,里面只有惊喜与急切! “何必他给你去————” “小五!!”雅齐正要给她解释,突然就听见何必惊喜地大叫, 福五望过去,却! 以下的场面,唐纳,雅齐,也许最应该是何必,再也忘不掉了,因为,太绝! 只见福五茫然地看着那个激动地大叫她名字的人,却又像傻子一样茫然地扭过头看向唐纳雅齐,一脸疑惑, “他是——” “他是何必啊,” “不是!!绝不是!!何必哪会长地这么——奇怪?” 唐纳和雅齐都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了! 这女人审美有问题吧, 何必,奇怪? 何必却摸着自己的脸在那里傻笑呢。(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7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8 前面说过,福五是个很执着自己感觉的人,这种人你很难去修改她已经在感觉里设定好的公式。 比方说,一个人,是那个相貌,那个气质,那个品格,如果变了,哪怕是变好了,她也难以接受。她觉得,那就是奇怪。 所以,何必的真面目就是“绝艳比仙人”,却落在她眼里,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奇怪。 她笔挺坐那儿,浑身还都是泥,却直挺挺地,这是只要上警校的人都会养成的习惯,完全军事化训练。睁着大眼,她就上下下上地使劲瞧着何必。 “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何必知道福五现在肯定认不出自己来,要知道,原来跟着福五生活一年的那个“何必”,左脸下多大一块胎记呀,眼睛也因为假装近视没睁大过,再加上头发总遮着前额,还有自己特意去“胡整”过的五官————这要实话说,福五一点就没嫌弃过他的相貌,如今这样的女孩儿,少啊。 “要不要做笔录?”何必笑着走近些,蹲在她面前调皮地歪歪头, 他看见福五皱了下眉头,这是她不确定时的标志。 何必有些得意,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可,显然他高兴太早咯。 福五一板一眼问了许多问题,其实都是些芝麻大点儿的生活琐事。 当然还是属于他们家的,细致到他们家的马桶塞子放哪儿,何必也对答如流,这些家务活儿以前也都是他在做嘛。 按说,小五应该表现出欣喜若狂,就算她忍得下来,也该痛哭流涕呀,比如,抱着他大哭“何必,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怪你!” 却, 越问,何必开始越不是滋味。 怎么,她见着自己不高兴? 不,不是高兴不高兴,她这是什么样子! 她还在问,可显然越问表情越来越难受起来,好像是糟了大糕,想哭又哭不出来! “我问你,我在家到底怎么减肥,”她快哭出来了,显然不是激动地要哭出来,而是好像,他再答对这个问题,她就要崩溃了———— “小五,你怎么了?”何必过去要摸她的脸,谁知, “你回答我!”完全接近歇斯底里。她哑着喉咙打开何必伸过来的手,红着眼睛就盯着他! 何必也开始不耐烦了, “你怎么回事?我是何必啊!这才是我原来的样子!”他捏着自己的脸,仿佛突然连他自己也讨厌起这张脸,小五怎么成这样了! “你先回答我!”福五嚷得比他大声。 这是正常,以前两口子吵架,大嗓门的通常是福五女士。 何必“唰”地站起来!指着她,“你!你!”这也是他们吵架时他的正常反应。 可惜,这些“正常”在福五眼里慢慢,慢慢全化成了“绝望”,———— 福五已经完全肯定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自己家那败家爷们儿何必了,可,就是不对劲儿! 不对!感觉不对! 福五难受极了,这是真难受,想想,一个多依赖自我感觉的人啊———— “你强迫自己按时坐在餐桌前,给自己摆上一副碗筷,然后用一把调羹把饭碗里的白开水一口口煞有介事地送到嘴里,你说这叫‘仿真进食’——”何必还是咬着牙回答了她, 他真想上去挖掉她那双唯一不被泥遮住的大眼睛! 因为,此时,什么感情都在里面展露无疑,谁都看得清楚,雅齐看着呢,唐纳看着呢,人人都知道,那叫“彻底绝望”! 福五真哭了,她实在憋不住了,这要她以后怎么办,何必就在她面前,可感觉,变了———— 这下,该雅齐和唐纳看傻了眼,这是唱得哪儿出呀!(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86.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39 第十章 福五不是个做作的人,她连“装”都不会! 对何必的别扭就摆在面上,何必天天要喊“操他娘”! 当然,何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就磨在他老婆身边不停地说。手里拿个日历,你也不知他脑子怎么长的,他看着日历从他俩认识开始把每天的事儿拿出来说,见过苍蝇吧,没见过记性这么好的苍蝇。福五这个女人也是怪,她就靠感觉活,没感觉了,整个人也蔫了,何必说他的,她听着,就像赌气地听着。 她这是跟何必赌气,还是跟自己呢?鬼知道,只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天我起了热疹子,”何必委屈地点着日历给福五看,福五点点头,她当然也记得,那天天气湿热,何必不幸起了片湿疹。洗澡后他坐在床上认真擦药,福五瞟了他一眼说,“你木着脸擦药象个大傻子。”何必没出声,旋即将舌头吐出,两眼珠骨碌碌乱转,福五大惊,“你做啥?”何必道,“我声情并茂地擦药呀!” 现在,何必就吐着舌头,两眼珠子乱转,福五望着他噘着嘴,“不好看。” 何必叹了口气,继续看日历,又指着,“喏喏,这天老王家的警犬上我们家来了,”福五想起那天,那狗一蹬开她家的门,何必同志就夸,“真是一好狗啊。”福五满怀希望地趁热打铁,“我们也养一条好了,”何必含情脉脉地看了她一眼,“我一生有你足矣。” 福五想着想着就去使劲捏何必现在这张媚死人的脸, “你骗我!你骗我!你怎么这么缺德!你竟然说你妈妈死了!我们结婚都是假的——-”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可捏着何必的手一点儿也没松劲儿。 何必多好的皮肤哇,被她捏地一下就红得吓人!可还生受着,还要大声说,“谁说是假的!谁说是假的!小五!你是我老婆!一辈子是我老婆!” “可那照片是假的!”又是福五比他大声,她指的是结婚证。 何必抱着她直扭头,“那还不是我!傻瓜,咱俩按了手印的,指纹假不了撒!” 福五还在哭,她这一哭,何必倒放心了。她这是真心真意在哭,为他何必在哭咧。何必趁热打铁, “小五,我还是那个何必,你不能因为我长这样就嫌弃我,我好毛病坏毛病一个没改,都搁这放着呢,我夜深人静时在房间里踢里蹋拉大声地走路;长期在要穿拖鞋时只找到一只;袜子被不修剪的指甲捅破露出脚指头;方便后不冲水或不盖马桶;把书拿进厕所看从来不会放回书架上;用完牙膏没有一次能拧上盖子;看电视时疯按遥控器不知选哪个频道————”他罗里八嗦一大罗列, “这些都是坏毛病,那好的咧,”小五还在抽泣, “我诚实哇,看从来都是‘坦白从宽’,而且敢于承认错误,对你绝对忠诚,为你效忠!” 福五想反驳他,可,他又没说错,那天他就跪在她面前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包括他哪儿人,干什么的,为什么隐藏,为什么消失,何必是真交代了,只不过福五那脑子理解有限,她哪儿搞得懂什么“豪门恩怨”。何必连偷偷跟着她去西藏都交代出来了,福五睁着大眼不可置信,他竟然跟着她在湖边听见自己哭的惨无人寰都不出来?福五当时是听傻了,事后会过神,咬着枕头杀了何必的心都有! “你又不是中国人,你不懂,我们中国人讲‘丑妻、薄地、旧棉袄’,”小五醒了下鼻涕,辛酸地说, 何必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他才知道他娶的这媳妇真难搞,她就是不习惯他长这样! 何必在她怀里抬起头, “英国人也说,每天见到美人儿,大脑中的回路控制机制,就会使脑中产生美好的情绪记忆,让情绪中枢保持稳定状态,能减低心血管疾病或中风的风险。” “可在正常情况下,见到美人会难以自控地产生自律精神亢奋,出现脸红心跳、手脚冰冷等现象。每天坚持把自己心搞得扑通扑通地乱跳一阵子,恐怕得心脏病和中风的机会还更大些!” 你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何必伸出手指指着她,“你舅舅也长得不错,也没紧你得心脏病中风!” 福五盯着他不做声了,好半天,“你不能和舅舅比。” “好,好,——”这次,何必真气着了!站起来摔门就走! 看看这两口子多幼稚! 站在不远处的唐纳和雅齐从头听到尾,就想: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厉害在什么地方了,她比何必更会犯强迫症!(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29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0 何必出去就后悔了,怎么能这个时候出来?她就是一根筋,好不容易把她豁着为自己真哭了,你这一出来不又僵了? 啧,何必叉腰抚额地又往回走,一进去就看见小五捂着肚子在那里默默流泪,这一看,生生让何必心酸了把,走过去跪在她身边, “要不,我去把脸画花了?”仰头望着她,小五掉下来的豆子一颗比一颗大, “何必,我那天在湖边喊你你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 “我们的宝宝没有了,你都不心疼?” 何必一下握住她的手,“小五,我那天——-”要糟大糕了!何必突然觉得这才是算总帐的时候! 小五任他捏着突然往后一仰倒在床上,两眼伤心地望着天花板, “你知不知道,我摔那一跤多疼,楼下张婆婆出来倒渣滓才发现的我,我那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往外流,知道是孩子,可又有什么办法,我疼啊,哪儿哪都疼,我一直叫你的名字,旁边人都哭了,————何必,我天天都在家那样喊你,你听见了吗,你没听见,就算听见了又怎样,我瞎了,你还装外国人逗我,我在湖边哭的人发高烧,都快死了,————”小五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地音都走了,她被何必握着的手握成拳,僵地都快硬掉。 “小五——”何必这下是真慌了,这才是心病,心病! 何必其实在某些方面心智并不成熟,要知道在完全放任状态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他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极少是懂得为他人着想的。即使是他和福五共同生活的那一年,看上去他围着福五转,其实,那说白了,也就一个全新生活的体验,他本能地会察言观色,钻人心眼里迎合众人。要说他处于真心的为什么人着想————上帝都要摇头。他会吗?嗯,应该说,他能吗? 现在,他同样凭本能觉察出小五疏离的危险,只剩下慌了。他也知道心里的疼不是豁两下哄三声就能抚平,况且,他现在也真正领教了这个和自己生活了一年的女人有多么一根筋,有多么——犟! “小五,小五,”他在这儿还和谁装,是真慌,慌了神!他抱着小五不停地轻摇,就会不停喊她的名字,说实话,这种状况对何必而言也是初次,他几时有过这样的六神无主——— 你要说这一物降一物,也对。 这个福五也是个怪家庭养出来的,她那舅舅本身就是个万里挑一的精致人物,把她也当个万里挑一的养。 小五的生活条件虽远及不上何必的优越,可,得到的溺爱一样不比他少。 就是,这宠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说起来,何必还算宠出来比较正常的,无法无天嘛,贵族子弟,很正常。 福五呢,倔得厉害! 嗯,她也不是性子倔,福五就是性子糊达达,人本分老实。她是骨子倔,就是很容易得强迫症和精神洁癖的那种。你想想,她舅舅从小怎么个把她养大的?那个抠细节的完美与苛刻——— 所以啊,你伤了她的心,那就是让她“洁僻”上了,记住了,就象那个DVD碟片儿,你刻一小痕,它就记忆上了,你放出来总有马赛克,总有,总有———— 其实,福五现在哭,有对何必的哭,可大多数是对自己哭。这可咋办,自己选的人,全变了不说,连可靠不可靠都要打问号咯!这真是太不完美太不完美了,福五也慌啊! 这下好,两个在情感上都嫩地没生芽的,还没出息的搁一块儿了,就看谁折腾得死谁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0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1 雅齐路过二楼中间那个小客厅时,发现福五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也看不见什么表情。 何必刚才开车出去买牛杂了,他说小五喜欢吃牛杂面。 “你在找什么?” “找天珠。”她也没抬头还在不停地找, 雅齐走进去弯腰帮她四处看了看,在沙发角看到那颗浅棕色的珠子。 “是不是那颗?沙发角那儿。”小五赶忙扭头看过去,“哈,终于找到了!”拣起来又摸又吹,雅齐看她笑得像个孩子。 “谢谢。”福五这才抬头,微笑着眼睛成了一条缝儿。 雅齐心想,这女人鼻子上的小雀斑是还蛮可爱咧。 她站起来突然就有些局促,这人她远远也见过一两面。这两天总和何必扭着,心里不痛快就谁也没理。不过何必好象也没打算要给她介绍他的朋友。好象还有一个男的吧。 “你们这儿有茶吗?” 雅齐正颇有趣味儿地看着她,她突然这么一问,搞得他一愣, “什么?” “茶!喝的茶!”小五还做了个杯子往嘴里倒的动作,她看这是个外国人可能不懂自己的意思, “哦,茶,你想喝什么茶,” “随便,只要是茶叶泡的就行,” 小五并不是个茶篓子,她突然想喝茶是因为她认为喝茶能让人静心。她觉着这几天她的心思太浮躁了,想着也许喝点茶能压压。 不一会儿,雅齐叫下人取来一套茶具,还有茶叶。 雅齐看得出小五在这方面有过很好的教养。她洗茶泡茶倒茶的姿态都很优雅。他不知道这些,福砑六岁就开始训练她了,小五不顶爱喝茶,她舅舅却是个“茶精”。 福五也给雅齐倒上一杯,礼貌地放在他跟前。 雅齐发现福五喝茶的时候像在喝药,眉头皱一下,嘴里还念叨了会儿,然后,还是喝了, “怎么了,这茶有问题?” 小五摇摇头,眉头还是皱了下, “这是去年的旧茶。” 雅齐不懂这,可觉得挺有意思,她怎么就知道这是旧茶? “你喝得出来?” “不是喝出来,是看出来的。只需要看茶叶的形状,在水中象在茶树上一样生长的一定是新茶,一旦浸入水中就杂乱无章的就是旧茶。茶叶其实也是有灵性的,它就象一个人,一开始不管遭遇了什么,它总是尽量保持着性格,轻易不会改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就会慢慢失去自己的品性,最后只会成为这样一种茶----只能用来解渴的茶。”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伤感,嘴也噘起来了,又想到她的何必了咩,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五!” 何必拎着一袋牛杂上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雅齐盯着小五意味深长,小五呢,独自愁容。 福五抬头瞄了眼他,然后就望着他说, “这个世界上人的品行为什么高低不同?有时候不是因为你自身的问题,而要看在生活的这口锅里,你的灵魂被揉炒了多少回!”说得愤愤不平!她就是个搞宣传的,这种二五点子话儿最拿手,训人也训地蛮有水平。 照以前,何必老早就回嘴了。他不是搞宣传的,可这二五点子话儿他更会一套接一套!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呀,他知道自己现在要让着这小姑奶奶。 “好,好,我灵魂被炒糊了好不好,小五,你不想吃牛杂面?”他高兴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完全以前“十二孝老公”。 福五气呼呼站起来推开他,“我还在生气呢!”也完全以前“十二霸道老婆”! 何必叹口气摇摇头,还是屁颠屁颠跟着她后脚跟出去了。真正一眼没瞧这边坐着的雅齐。 不过,雅齐也没在意,他陷入到自己的沉思。 何必这次似真似假,到底唱哪出? 他是极富游戏精神的人种,对待游戏和对待生活一样十足充满热情与真诚,所以有时真能以假乱真。 以雅齐看,福五能给予何必短暂的激情探索,可,还是震不住这妖孽,这女人没有大智慧,只有小聪明。 雅齐的眼睛很准,福五确实是个脑子简单的女人。 可,此时的雅齐还不懂,感情是最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它和智商没有关系,它游移到你这儿了,你跑都跑不了。当然,也有他明白的时刻。(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0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2 福五想回家了。 老这儿住着也不是事儿,尽管她还和何必别扭着,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在和自己作孽呢。大方向,她还没迷失,何必也找着了,该回家了吧。 于是,她找何必商量。 “你看啊,我是要回国的,你肯定也要跟我回去,”瞧瞧这句,明白了吧,福五家里“一把手”的概念还是认清着呢,何必直笑。 福五严肃地瞧他一眼,继续说,“你看,既然你是有妈妈的,”福五停了下,自己都觉着这话说得忒别扭,忙改,“既然有妈妈。你是打算我们顺路把妈妈一起接回国,还是你先跟我回去,安排好,再去接?” 福五很孝顺,在“妈妈”这件事上,尽管何必哄了她她也气,可静下心来,她又觉得宽慰:她的何必不是孤儿,他也能享有亲情。 所以,她觉得回去后首先要解决好的,就是照顾这从未谋面的“婆婆”。并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拿出照顾舅舅的心去照顾好婆婆。 何必笑得暖极了。他枕在小五的腿上直点头也不说话。 福五扳过他的脑袋,“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办!咱们要早点儿回去了,舅舅也不知道我在这里,不知多着急呢,啧,怎么回事,打那么多电话回去他都不在,上哪儿了——-” 福五确实最近也心烦着,她醒后就给家里不停拨电话,没人接,她又拨了福砑大学办公室的电话,办公室的老师说福教授最近请了假一直也没来上班。 其实,这也正常,福砑经常一张假条丢学校里人就不去了,反正他大牌,学校历史系就靠他撑门面,谁也说不得他。 福砑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工作只是他很小的一个部分,他觉得自己要“休整”了就请假,当然,也绝不会为了生活而影响工作。他有助手,有学生,福砑是个很会运用资源的人。 舅舅又去哪儿“休整”了? 福五记不得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只能自各儿瞎猜。又觉得不可能,自己不见了,舅舅肯定着急,难道他去西藏找自己了? 这一想,归家的心更切! “何必,要不我先回去,舅舅别不是真去西藏找我了?要先联系到他——-” 何必抬起头,那张笑脸软得任何人看了都心动。可福五是“瞎的”,她现在只担心她舅舅。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回去,不过,你得先跟我去见我妈,‘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吧。”何必温柔地去耙小五的刘海。小五一想又点点头,确实该先去见见他妈妈。 其实,何必这边是什么心思,是人了解了,都觉得要不得。 何必可没小五这心善,他也孝顺,可全世界他只孝顺他妈! 说实话,福砑怎样,他真不在意。 以前,他那样顺着豁着福砑,真不是因为福砑是小五的舅舅,他做下辈的要这样,或者,他宠爱小五,所以爱屋及乌,也敬着她舅舅。不是,都不是。 他之所以顺着福砑,是因为他一直把去见福砑当场好玩儿的角逐。 他知道福砑不喜欢自己,非常不喜欢自己,他就想隔应他,喜欢看他对自己不待见的样子,他也看得出福砑偶尔对自己流露出那点点诧异的认同,比如,他送那“剔红描金盒”的图片、送那“鬼怪烤虾头”————何必知道福砑是欣赏的。 察言观色,投人所好,是他何必天生的强项,他就喜欢看福砑对自己这乍冷乍温情绪的波折。他觉得有趣极了。 所以说,你看他急什么?他不着急。 他现在只想着等小五再恢复好点儿,带她去见见何香。就象他说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何必很期待这两个女人的首次会面。 “何先生,楼下有客人。” “我马上下去。” 何必又耙了耙小五的刘海,“小五,你见着我妈妈要喊妈妈。” 莫名其妙说了句他就笑着走了,留下小五一个人坐那儿搞不懂, 这不是废话?我见了你妈不喊妈还喊姐不成! 你别说,何必确实够了解福五。 如果叫她见到何香,没准真会脱口而出一声“姐”!何香看上去太年轻了。 不过,年轻不年轻,喊姐喊娘已经不重要了。很可惜,福五终究无缘见到何香。 命运啊,何必也有不能如愿的事情。(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1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3 第十一章 已经有三天没有看见何必了。 自从那天说有人在楼下等他,他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 小五这次心浮气躁没有再压制心里,她上上下下找,问这栋城堡里的工作人员,问他的那两个朋友,得到的都是模糊的答案:他有事。 她当然知道他有事!难道她就没有事?她的舅舅至今没有联系到,这让福五心情更加浮躁! 她当然不会任性到去对别人发脾气,她把气撒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千万个别扭。 好几次,小五都冲动得想一走了之,可理智又让她撒住了脚。她和何必之间现在真不知是啥情况,她要就这样走了,————小五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真是个别扭的女人。 雅齐看得出她已经不自在至极了,可她生生就受着,忍着。除了不无担心地问过这里每个人:何必去哪儿了?你给她三个字,他有事。她点点头,只落寞地说,安全就好。然后,就开始自我磨折。 她每天要在那大门口徘徊好几趟,你正担心她要真走了———她却一次也没走出过。 后来,也就习惯了,她在大门口呆呆站着,望着前方的路,神情凄哀地就像望见自己薄薄的命运———— 雅齐确实觉得这女人命薄。 不是短命,是指她沾上了何必。 自己没说错吧,何必大神开始“旧病复发”了。 你猜得出他什么心思? 他对这个女人好一阵,好到你都迷惑他是不是真定下来了?———这不,人就马上凉下来了。 那天来的人是孟小庄,两人简单交谈不过十分钟就乘坐直升机离开了,看何必隐隐兴奋的眼睛,就好像另一场更有意思的牌局在等着他,这里,————就抛之脑后了。 抛之脑后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短短不过一年半载的新奇,是他已经落幕的热情。 雅齐无奈摇头:这又能怪得了谁?何必是被宠坏了,因为总有人给他擦屁股,自己,这次,不就是担任了这样一个善后的角色? 他打来电话,只一句话:你送小五回去吧。你送,不要让唐纳跟着。 就挂断了电话。 雅齐讪笑:他不要的,果然,别人也不能沾。 唐纳被家里一个电话急催了回去,雅齐看得出唐纳的怨恼,只是,这次也奇怪,唐纳这次深沉了许多,他干脆地走了。临走那天,他站在阳台上,看着站在大门口的福五好久好久,神情淡然,连雅齐这次也有些看不懂他了。 总之,这栋城堡里就要空荡荡,现在,该他去送走这个命薄的女人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23.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4 所谓成熟,就是自我变得小,而自我以外别的东西变得大。 福五听完雅齐含蓄的转告,仿佛一瞬间就成熟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是该多想想“自我以外的东西”了。譬如,在这里自艾自怜纠结“何必”这个人好久好久,忽略了工作,忽略了生活的其他意义,甚至,包括自己唯一的亲人--实在不孝!舅舅的一直不得联系让她心事更重了。 雅齐其实此时也挺惊诧于福五的冷静,他的转述虽然含蓄不伤人,可作为一个“弃妇”,她怎么听着都会难受:自己的丈夫重新找回,变成完全一个陌生人不说,而后又不知所踪!欺骗、抛弃、玩弄,这些极端的词语套在此事上似乎都可适用。她不哭不闹,接受了。 雅齐形容不出此时这个女人的状态:你说她伤心,她看上去好象还糊达达的,就象一个隐藏在儿童本性里的不在乎不明白无所谓;可你说她不伤心,她那种憨憨的心事重重样儿,又让人心疼。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明天。” 小五点点头, “我想写封信给何必,能传到他手上吗?” 雅齐愣了下,“可以。”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女人这种时刻下会写什么给何必,痛骂?哭诉?离婚? 事实证明,福五的脑袋也是非常态下可想的,她说要写信提笔就写,这人就是靠笔杆子吃饭的,能写! 雅齐实在想看,他走向福五身旁,还在想,要是她要求我回避我马上离开。不过,福五写得很认真,或者,她不在乎有人看。 她的汉字写得并不漂亮,却也每笔一笔一画,丝毫不见连笔,总之,学生字。全文如下: 何必: 三件事你必须回答我,一,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二,存折密码;三,离婚否。 另外,阿里斯托芬说,瞧见另一半就犯魔怔是常态;跟另一半结合之后才发现不够严丝合缝也是常态;因为不严丝合缝而分开是常态;再分开时象被劈开一样痛苦也是常态;为了不痛苦而不敢分开还是常态;采用修修补补的手段,试图实现后天的严丝合缝更是常态。 以上哲理,你我共勉。 福五。 她工整地叠好信,然后在抽屉里拿出信封装好就递给雅齐了,“谢谢。你估计我什么时候能得到回信?” 雅齐哑然。 这个女人果真“不常态”。(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3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5 静的人,少言语,举手投足都是美。 男人静,必能安邦定国;女人静,必能宜其室家。 雅齐是个喜静的人,他这么多年跟何必在一起,绝不是因为何必其它的孽。何必大多数时间非常静,他有一双沉美如水的眸子,只会让他人不安分不安静,而他的世界,静止如幽兰。这是何必一方面的魅力吧。 也许,其它人愿意这么多年围绕在他身边是因为他其它更耀眼的气质,但雅齐喜欢的就是他的静,那种静的灵气,雅齐在第二个人身上找不到。 这个女人也静,静的气质却与何必完全相反,何必的静显地那样灵动灼人,而她————静地这样憨直草莽。 她没有接到何必的回信,你告诉她“你会收到的”,这样明显敷衍的话语,她却慎重非常地点头,不流露丝毫泄气。 天气原因,在机场滞留,她一个人能把机场商店从头到尾看一遍,把每一个金属大象,每一盒香料,每一串项链,每一条丝巾,都拿到手上,看它、触它、嗅它、感觉它,好象就是这样,时间怎么流都可以,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安身立命的好时刻,好地方。 这是雅齐的专机,机上自然都是雅齐个人爱好,书籍亦如此。雅齐发现她很喜欢那本《自画像》。 《自画像》是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只是各种人物的自画像,除画像下的姓名没有任何文字。她一面一面地翻看,有时,会盯着一张画像看好久好久,有时温暖一笑,有时,眼眶盈满忧伤。 “你最喜欢谁的自画像,”雅齐问她,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翻到前几张,雅齐一看,是凡高。 “不美,不神采奕奕,”她自己嘀咕, “那你还喜欢他?” “就喜欢。”这话多少说地有些稚气。不再说话,她又盯着这副画像好久好久。 其实,雅齐最喜欢的也是这副,画像里的凡高有那么疯狂那么绝世的孤单,眼神是正宗的绝望与无奈,还有一只耳朵的他,脸上布满了刚长出的胡须,火在眼里燃烧着————联想凡高的经历:是别人眼中的疯子,终生只卖出过一张画,还是他的弟弟提奥怕他伤心买走的。没有人肯定过他,没有人相信他,小镇上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疯子,一次次送他进疯人院,除了死,他几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那只耳朵听到过他的呼唤,于是,他割下了它。 雅齐喜欢这张缠着绷带的自画像,是因为这里的他神经已经弯曲,处于崩溃的边缘,一脸的焦灼与疼痛,隔着岁月烟尘,你仍然能感觉到那疼痛,来自心的最里面! 雅齐看向身边的女人,她已经翻到了下一面,她喜欢凡高,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理由喜欢着凡高吗?———— 雅齐更想和她多说说话, “这是夏加尔,”她正好翻到的这一面,雅齐说, 她点点头,“他在恋爱。”她对着画像弯唇一笑,简直和画像里的夏加尔一样美好。雅齐内心一动:她的侧脸因为这个微笑而象染上了一层柔晕,鼻尖上的小雀斑,弯弯的唇,柔柔的眼,稚气而迷蒙,象一朵莲花绽放,饱含禅意与安宁。 “你住过许多寺院?”雅齐脱嘴就问了句, 福五迷惑地抬起头看他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这,不过还是回答,“住过,但不是许多。”雅齐觉得她这样“严谨”的模样多象有时候固执的何必。 “你喜欢住寺院吗?” “我又不是和尚,怎么会喜欢,”小五觉得这个人越问越奇怪了,她每次住进寺院都是舅舅为让她避邪硬送进去的,她哪儿会喜欢? “在寺院你一般都吃什么,” “一碗面条,半块豆腐,两只盐水土豆。” “听说你喜欢读爱伦.坡的小说,” “恩,” “最喜欢哪本?” “《厄舍尔古屋的倒塌》,” “《阿芒提拉多的酒桶》呢?” “也喜欢。” “你最讨厌那个作家,” “张爱玲。” 说实话,雅齐并不熟知中国文学,他也不认识张爱玲,可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她刻薄,让人产生距离。” 你问什么,她答什么,话也不多,她始终还翻阅着那本自画集,有时候,你问了她半天,她也没回答,专心盯着那画儿呢,好半天,她又回答上你。象个孩子,又象个非常成熟的老人。 她不看书了,你再问她,她又是另外一幅模样,很专心地回答你的问题,很认真。也许她毕竟觉得和你不熟,所以,除了回答问题,她也不主动说话。说话礼貌而谦逊,有很好教养。 雅齐刚觉得这个女人的气质温婉而憨直,马上,发生的一件事又彻底打破了这一认知:这个女人还是草莽。(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3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6 飞机在上海虹桥机场降落。这时正午,烈日炎炎。 由于飞机只在虹桥加油,然后还要直飞武汉,所以,雅齐和小五在最靠近停机坪的侯机口少时休息。小五喝着水并没有坐下。 突然,小五放下水向前走去, “福五,”雅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喊了声, 奇怪的是,小五并没有理他,径直往前走,那神态严肃专注。雅齐连忙跟了过去, “你干嘛,”雅齐走到她身边,小五仿佛非常谨慎地朝他摇摇手,站住了,眼睛还盯着前面一个地方, “看见那个老人了吗,” 在他们前面几十步远确实有位老人,夹着黑包,步履稍显蹒跚, “怎么了,”雅齐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小五只是摇摇头,却也没说话,眉头深蹙。让雅齐始料不及的是,她突然三两步就跑了过去! “大爷,您这是去哪儿呀?”她过去微笑着就要搀扶那位老人, 老人仿佛是一愣,打量着福五,没说话。 “大爷,您的包儿挺沉吧,我帮您拎,行吗?”福五笑着又追问了一句, 雅齐刚觉得福五多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老人突然抓住福五的手,他夹着黑包的胳膊也抬起, “我这包里是*!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一时,周围人全乱了分寸!雅齐更是着慌地不得了,跑过去就要拽回小五, 老人看见雅齐向他跑过来,更扭紧了福五,他脸庞扭曲地厉害,甚至还在流泪, “别过来!别过来!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起死!一起死!”显然这个老人神志已经不甚清,不能再受丁点刺激! 雅齐万分担忧地急忙去看福五,她到看上去还冷静,只见她朝雅齐抬抬手,示意安抚雅齐,自己却扭过头,依然压抑着露出微笑, “大爷,您别紧张,这儿没人伤您,跟我说说,怎么了,”语气亲切,就象真的只是在谈家常, 老人却不理她,“你别问我,你别问我,”情绪依然激动, 周遭人已经分散地老远老远,机场的工作人员、安保已经都跑了过来,比较靠近地就只有雅齐了,福五示意他走远儿点儿,他哪儿会!雅齐这时真是被吓着了,要是福五在这儿出了事儿———— “好好,我不问,我不问,大爷,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帮您吗,我就觉得您和我爸长得特像,他以前也有这么一个黑包,小时侯他总夹着它送我去上学——-” 这话一说,老人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闺女,你要是我亲闺女就好了,他们才不管我死活,我原来也总送他们上学啊——-” 这算心里防线突破了,福五刚想转身,老人也确实松了手,坏就坏在,旁边那些安保以为这是最佳时机,纷纷扑了过来,老人突然松开了夹着的包! 福五第一反应就是扑倒向她跑过来的雅齐! “嘭!”后面一声炸响! 幸运的是,这是枚*,威力并不大。小五趴在雅齐身上抬起头向后看了看,老人的手好象炸伤了,扶着流血的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安保已经围了过去。小五这才放下了心舒了口气。 “福五!!” 谁知这边雅齐跳起来就紧紧抱住了她,死也不松手,人好象还在颤抖, 福五以为他是被吓着了,还笑着拍着他的背说,“没事儿,自制的*,威力也不大,” 雅齐突然拉开她,手还紧紧捏着她的胳膊,看见的就是她憨憨地笑脸, “你傻呀!!你明明看见他不对劲还跑过去!要是被炸着了——-”雅齐根本不敢往下想, 可福五还满脸憨实憨实的样子,“没事儿,你不知道我是警察吧,我在警校学过,我看见他那包里露出的红纸封口的透明玻璃瓶,看样子也不象有多大杀伤力,” 雅齐望着她愣愣地没话说,突然间,他的胸口就象什么堵住了,溢地满满的,————小五还没注意,依然拍了拍他,“没事儿了,好了,我也没受伤,咱们该登机了吧,” 她这小没心没肺的模样真直捅进人心窝子!雅齐看着她走过去又拿起了她的水喝着。————眼睛突然有些湿润:这样的女人———(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45.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7 第十二章 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雅齐万万没想到,命运果真残戾,它没有留给小五一丝完整。 他们傍晚到达的武汉。从机场出来,天已经全黑。风一阵阵地吹得树叶簌簌作响,不时在道旁里呻 吟,旋转着林荫道上潮润的树叶。下着雨,不是大雨,而是蒙蒙的细雨。头顶上笼罩着漆黑的、朦胧的天空,但是在这片朦胧后面似乎仍然有着月亮或是星星,一簇簇的树木也好象是一个个朦胧的黑点,它们的潮润的边缘和天空融为一体,仿佛是溶化在天空里。 “那叫茼蒿,”她指着她舅舅家窗前的植物说,语态亲切娇憨,这是到她的家了,她格外轻松。 他随着她上楼,她这时话确实多些, “你小心点儿,你肚子饿了吧,我上去就摘点儿茼蒿和笋拌给你吃好不好,——-” 话音却在上到四楼梯口时戛然而止! 跟在她后面的雅齐抬起头看向她,只见她呆愣地立在那里,灯光下,如一丝无依的幽魂—— 雅齐心猛地一噔,忙走了上去,却见房子里涌出些个人,带着颤抖的哭音, “小五!!” “小五!!” “小五!你回来——-” “小五!你可回来了,你舅舅他——-” 雅齐看见了———— 小五冲了进去! 雅齐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进门即灵堂,花圈簇拥中间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男人儒雅和煦的微笑,那是她的———— “舅舅!!!”小五撕心裂肺地尖叫在楼道里听见格外凄厉, 在场人无不掉泪,有人哽咽出声,有人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小五, “小五!” “小五!” 她却扒开所有扶住她的人,站在那里,雅齐看见她的手指在剧烈的战抖,她没有掉泪,眼睛却红地吓人,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那张照片,根本不能相信, 在场人都在哭, “你舅舅在杭州出了车祸,车翻下了山路,人救上来时已经——-已经——不完整——就在杭州火的化,杭州交通局打电话过来找你肯定找不到你,学校过去处理的这件事,骨灰前天入的土,在九锋————” “小五,你可千万要挺住,你回来了正好舅舅的后事还要你——-” “小五,——” 她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照片,还是没有掉下一滴泪,就是一幅哀默大于心死的模样,喃喃着,喃喃着,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小五——” “小五,你别这样——-” “小五,你要挺住——-” 这场景,心硬的人看了都难受,何况这样一群看上去犹为感性的高知们,又是哭,又是劝, 雅齐看这样实在不是办法,小五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这打击实在来的突然,她承受不起! 雅齐果断走了过去一把就打横抱起还呆呆在那里喃喃的小五,小五也就象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抱起,毫无生气,好象灵魂已经飘离————雅齐看着心一疼, “各位,我看她现在不能在这里,我是她的朋友,我叫亨涪雅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们有事就直接找我,现在我带她先暂时离开这里,明天一早我会派人来处理这里的一切事务,谢谢大家今晚还招呼一晚,辛苦大家了,非常感谢!” 雅齐说地诚恳,众人看见福五这样儿也确实不能再呆在这里,纷纷赞同。雅齐抱着福五转身就下了楼,怀里的小五还是睁着赤红的大眼愣愣地,雅齐被她这个样子看着心都要剜出来了:她这要怎么办呐!(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52.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48 给这个女人一条生路吧! 雅齐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细碎班驳的月光点在她身上,一块一块,都是裂痕, “鸦有反哺之恩,羊有跪乳之德———我们为人子者,又该怎样来理解他、尊重他、深爱他,以生命的激情、真情和虔诚来回报这世间最为美丽的本能之爱呢?——-” “当你1岁的时候,他喂你并给你洗澡,而作为报答,你整晚哭着。 当你3岁的时候,他怜爱地为你做菜,而作为报答,你把一盘他做的菜扔在地上。 当你4岁的时候,他给你买下彩色笔,而作为报答,你涂满了墙与饭桌。 当你5岁的时候,他给你买了既漂亮又贵的衣服,而作为报答,你穿上后到附近的泥坑去玩。 当你9岁的时候,他付了很多钱给你辅导钢琴,而作为报答,你常常旷课并且从不练习。 当你11岁的时候,他送你和朋友去电影院,而你要他坐到另一排去。 当你14岁的时候,他付了你一个月的野营费,而你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 当你17岁的时候,他在等着一个重要的电话,而你捧着电话打了整个晚上。 当你18岁的时候,他为你高中毕业感动的流下眼泪,而你跟朋友聚会到天明。 当你19岁的时候,他付了你的大学学费又送你到学校的第一天,你要求他在离校门口较远的地方下车,怕被朋友看见会丢脸。 当你23岁的时候,他给你买家具让你布置你的新家,而你对朋友说他买的家具真是糟糕。———— 终有一天,他走了。突然你想起了所有从来没做过的事,他们像榔头痛打着你心!” “痛打你心!” “痛打你心!” “痛打你心!” 说着说着,她哭起来,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痛打你心!” “痛打你心!” 她哭哑着还在不停说,每一字痛打着自己,痛打着自己! 雅齐看着实在受不了了,过去抱起她,抹着她的眼泪,拍着她的背, “好了,乖,哭出来就好了,不说了,福五,不说了,” 她哪里有自觉,一声声,一声声,雅齐抱紧了她摇晃着,自己的泪硬是生生也要被逼出来, “舅舅,我再也不旷课了,舅舅,我不吃肥肉,舅舅,我背《送春》给你听,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舅舅————” 雅齐拍着她,心里真是难过极了,她不停地喊着她舅舅,象个没人要的孩子,一声声,直喊进人心芽儿里,揉碎揉碎再揉碎,疼地人直打颤儿。 “福五,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她歪倒在你脖子边哭地上气不接下气,你又不敢动她,好象,一动,她就碎了, 雅齐抱起她在房间里来回走,象哄小婴儿一样, “福五,不哭了,不哭了,福五,”不停在她耳边说, 好久,好久, 感觉她的啜泣渐渐弱了,慢慢侧头看着她,她睡着了, 睡着了,脸边还挂着泪,鼻头红红的连小雀斑都看不明显了,眉头还苦痛地深蹙着,———— 雅齐扒了扒她湿润的发,重重叹了口气:从此,她真的是孤儿了。(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59.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修改 今天2011年10月1日,我重新修改了《福五双成》哈。嘿嘿。(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67.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50 她醒了后到还冷静,就是眼睛肿地不成样子。她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 “谢谢,” 你要雅齐怎么形容现在小五的表情:有些茫然,有些怔忪,又有些涩然,更多的,还是哀恸, “你现在要回去?” “嗯,”小五点头,“舅舅的后事还要安排,我还要回局里一趟。” 雅齐说,“我送你,”小五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就够麻烦你了,你也忙,”那肿着个眼睛又憨憨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雅齐拿起她的外套递给她,什么也没多说,只轻轻推了下她,“走吧。” 小五低着头跟他出去了,只想着事情过后要好好谢谢人家。 车上,小五靠在椅背上微蹙着眉头,其实一直在动脑筋。她是个蛮有条理的人,现在她也很清醒,不能再这样紧哭下去了,哭有什么用,自己垮下去了,舅舅的后事怎么办,你生不能伺候他,他走了连个————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哭,可这样想着想着,还是不停地掉泪,她又怕雅齐看见担心,就微侧着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抹泪。 雅齐知道她又在哭,可看她的样子好象也不想让他看到,也就装做没看到。可看着了真让人难受,她的手都是湿的,半握不握地放在腿上,安安静静侧着脸看着窗外,不用看也知道,那眼泪不停往下掉的样子———— 一路就这样又开到了她舅舅家,现在是白天看清楚了她家窗前的茼蒿,还有一楼就堆放着的花圈,还有满地的鞭炮碎末,———— 小五当然也看见这些,雅齐看见她甚至是小跑地跑进门栋,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雅齐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上了楼,她家里没有昨晚那么多人,就几个年轻人正在过早,还有两个年纪大点儿的正在摆放好花圈,都带着黑袖章, “小五!” “杨伯伯,王伯伯,”小五见着他们,又想哭,不过,看她是硬忍住了, 雅齐后来知道,她的舅舅在大学里德高望重,这两位小五喊“伯伯”的都是她舅舅生前的好友,一个跟她舅舅同校,一个不同校。那些年轻人都是她舅舅的学生,他们轮流在这儿守夜。她舅舅的去世起先因为小五的失踪,并没有大范围说出去,可后来还是消息越传越远,听说,这两天,她舅舅的生前好友、学生,每天都是一批一批地来,连治丧委员会都成立了好几个,她舅舅所在的大学后来一看这样也不是事儿,就设立了专项工作组处理她舅舅的后事,其实真正吊唁的灵堂还不在这里,在他们学校的小礼堂,这里,只是福砑生前最亲近的朋友来看望的地方。 小五知道了情况,眼圈儿早红透了,那位杨伯伯又拿出了个笔记本, “这上面都是你家这边来过的客人的名单,我都记着呢,你收着吧,将后来还要谢谢人家,”老杨亲人长辈似地嘱咐,小五点点头接过来,那样子完全还是个被保护得很好什么都还不能承受的孩子模样儿,老杨看着一阵心酸,眼睛也红了,“小五啊,你舅舅就把你当个宝,这将来你可怎么办———”小五接过笔记本听着这话望着老杨大声就哭了起来,雅齐要过去,这时另一边老王就冲了过来, “老杨,你跟她说这干嘛,小五本来就———” “我还不是看着小五就想起福砑,———福砑,——福砑就这么个宝贝,现在他走了,看见小五这样,他安心呀?——-” 老王也红了眼睛,老杨只掉泪,小五更是哭地声音都嘶哑了,或许在她熟悉的人面前,她的伤心更容易宣泄,她这时哭地完全象个孩子,又侧过头去看她舅舅的照片,也许,雅齐还不够了解,可老杨和老王知道哇,这孩子从小到大有多依赖福砑,这孩子就是福砑捧在手心里哄着豁着长大的,熟悉福砑的人都知道,这孩子就是福砑的命! “咳,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时,门口进来一人,手里提哩着几个塑料袋,一看见这哭成一团,大着嗓门就吼,“老杨,老王,跟你们说,跟你们说,小五回来了别兜她哭,这孩子本来身体就弱,总哭不好!”放下塑料袋就走过来拉过小五直抹她脸上的眼泪,“小五,还记得徐叔叔在你小时侯就跟你说的吧,没有你舅舅,我们小五也是个棒姑娘,不娇气,不好哭,是不是,”小五眼泪巴撒地点头,这徐叔叔看上去豪爽,可眼睛也红了一圈。 老王拿过来一个黑袖章给小五戴上,小五被那位徐叔叔搂着还在哄,“可要坚强啊,小五,舅舅虽然走了,可他绝不想看见你这样吧————” 老王递给雅齐也一个黑袖章,雅齐礼貌接过来戴上,这时,老王问他,“你是何必吧,小五今后——-” 因为福砑不喜欢何必,所以他的朋友几乎都没见过何必。雅齐这边一听愣了下,到是那边小五连忙走过来说,“王伯伯,他不是何必,何必家里有事儿没过来,他是何必的朋友,何必拜托他送我回来的,” “哦,哦,”王伯伯有些尴尬,走开了。小五更尴尬,“对不起,他们都没见过何必,” 雅齐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你早上还没吃东西,要不先去给你买点儿,”福五摇头,又连忙抬头,“呀,看我都忘了,你也没吃,他们刚才买了有油条——” “不要紧,不用管我,你今天要一直守在这里吗,他们好象帮你把事儿也都做了,” 小五点点头,“我等会儿会去局里一趟,刚才徐叔叔说舅舅的事局里可能知道些——-” 雅齐看见她的眼里又染上新愁。就想,咳,看来这道伤痕够她磨折一辈子。(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74.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51 第十三章 雅齐开车送她去的她们单位——崇武分局。中国大陆的公安局自给人一种别样的*,一想到福五竟然是个警察,再看看身边这个分明柔弱的女子,看她蒙着伤心与隐约倔强的脸,又是一种别样的感叹。 “我什么时候过来接你?”雅齐在车里问已经下车的她,她微弯着腰扶着车窗朝车里的雅齐摇摇头,“谢谢,不用了,局里可能还有些事儿要做,”雅齐点点头,“你去忙吧。”看着她娄了篓单肩背着的包进去了。“福五!!”“福五!!”也看见她进去后,往来她的同事看见她惊诧的呼喊!————雅齐摇摇头,她的失踪本来就莫名其妙成谜,现在,舅舅又离奇死了,真不知是什么命运!直到看见她进到大楼里,雅齐才开车走了。 “福五!!” “福五!!” 福五的突然出现确实在局里造成轰动。她的中枪,她中枪后的失踪,包括她舅舅前段儿在杭州的出事儿,局里人已经是猜测纷纷,再加上早先她老公的事儿,这个女人现在就是谜。她的出现,好事人肯定好奇,可毕竟是同事,再加上人家刚失去至亲,同事们即使对她有再多想问的疑问也还是忍住了,关怀慰问的还是最多,小五只有被动地不停说“谢谢”,这时太多人的关心也让她难受,眼睛又是红红的,可别人的好意又不能拒绝,幸亏,没坐下一会儿,王副局亲自下来了, “福五,” 小五连忙站起来,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似乎很急,小五连忙跟了过去。同事们拍了拍她,“小五,别急啊,家里有事儿就说话,”小五点点头,却心神不定地上了六楼。 “小五,进来进来,” 王副局朝她招招手。福五这时才看见王副局办公室里还坐着几个人, “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市局禁毒处唐勇光副处长,这是市局刑侦处一支队杨益大队长,这是老陈,小徐,都是市局的同事,” 小五有些惶然地站在那里,不明白为什么局长要她见这些人, “恩,别紧张,福五同志,来,坐坐,”那个唐副处长微笑着说,王副局也连忙招呼她坐,还亲自给她倒来一杯水, “我们昨天听说你回来了,所以今天一早过来你们分局本来还想让王副局长领着去找你的,你来上班儿了正好。恩,你在西藏,真的中过枪?” “恩,”小五如实点头, “后来去了哪儿?” 小五顿了下还是如实回答,“我醒来时在哈普萨卢,何必说枪击发生时他正好上山来找我,碰见了,正好救了我,然后带我出国疗伤,” “何必?你老公?” 小五点点头,眼神越发黯淡下来, “他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小五摇头,低下头,“没有,他家里有事儿。” 唐勇光和王杰雄交换了一个眼神,王杰雄拍了拍小五的肩头,“小五,你和何必——-” 小五又摇头,头还低着,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许不可能了,”半天这么句,听了却让人心疼啊! 他们到没有围绕何必再问下去,就是那个刑侦处的杨益说了句,“你和你一个同事被枪击的案子,我们也配合西藏警方做过工作,不过,到目前还没有头绪,你丈夫如果回来后能配合我们了解一下情况吗?” 小五又点头,这时却心酸的想,他会回来吗?不过马上又想到,刚才他们提到了付责, “付责还好吗?他也中枪了吗?” “他很好,没事儿,你别担心,”王杰雄安慰她,小五点点头又低下头, “我们今天找你其实是为了你舅舅的案子,”唐勇光突然说,小五一下抬起了头,“我舅舅?!” 小五激动地身体都在颤抖起来,案子?!案子?!难道舅舅的死真不是意外?!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先听我们说,”王杰雄连忙来安抚她,“小五,你舅舅的案子很复杂,你听了后要镇静,” 小五连连点头,她的眼睛看着就慢慢红了,现在舅舅就是她的硬伤! “是这样,这案子要从头说起,我们市局刑侦处和禁毒处联合有一项秘密专项行动,代号‘双成’,主要针对一个姚姓黑势力家族,这个家族它的主支在境外,可近几年来他们在大陆活动频繁,主要涉及制毒、贩毒、买卖枪支,其他地市的公安局对他们也有专项行动,我们只说我们局这一块儿的,基本上已经摸清了他们在我们省内甚至整个华南地区的组织结构,其中有个叫姚显的人物极为关键,他的身份很复杂,在这个家族里他的长项就是熟悉中国大陆国情,人际关系繁杂,而且,他最重要一点是熟悉枪支,各种型号的枪支,以及有关枪支的情报来源。也许,你舅舅就是冲着这点去找的他,” “我舅舅去找他?”小五当然不可置信,舅舅怎么会去找这样的人?! “你舅舅还不是想找你。你舅舅很执著,也很聪明。据我们事后了解到的情况,你失踪以后,你舅舅一直在找各种关系寻你,他好象从西藏警方那边得知到你中枪的子弹型号,又通过各种渠道听说了姚显这个人吧,就想着走姚显这个路子了。姚显这个人爱玩古玩,你舅舅好象也精通这些吧,他准备用一套唐卡,应该很珍贵,去和姚显交换关于你中枪后子弹的情报,说实话,你舅舅很有勇气,直接去和这个姚显交易,当然,你舅舅也很谨慎啊,第一次他们见面约在杭州,你舅舅并没有带唐卡去,也可能是一个试探,而恰恰出事就出在这一次,你舅舅在进去那个约好的别墅时偶然发现了他们在另一个房间的一套军火交易,你舅舅也很机灵,为了保护自己吧,他用手机悄悄录了相,是他出来的时候被对方的一个警卫发现的,你舅舅当时很机智,他已经把那个手机芯片吞进肚子里了,所以对方不知道他录了相,可是毕竟是被撞见了交易,对方还是下了毒手————” 福五听着都惊心动魄,心,更是绞痛到不知什么程度,舅舅他竟然为了自己这样————小五的眼泪不知不觉已经落下的淅沥哗啦, 几个大男人看她无声地哭成这样也难过,可是,还是要说下去呀, “我们之所以知道这样清楚的情况,是因为当时我们就有一位卧底同事在里面,他曾经出手救你舅舅,可,————很遗憾,这位同事也因为救你舅舅而殉职,他在牺牲前把一切情况及时传了回来,根据他掌握的情况,现在就有这么一个状况啊,你舅舅虽然是被他们灭口,但因为他是去试探摸底的,对方根本还不是很清楚他的来意,杀他的时候也只当是个不名来历者误打误撞,这么说吧,他们组织庞大,可内部的关系也很混乱,就是说你舅舅是被另一支草率灭口,但本身你舅舅要去交易地这一支面前还没有暴露,这个时候,我们就有了一个缺口,也是一个契机,可以顺着你舅舅的原先这个思路就是唐卡交易,只是把唐卡换子弹情报变成换毒品,这样起码可以先端他一个毒品现行,本来我们觉得接下去这个去交易的最合适的人选是你,因为你是你舅舅唯一亲人,可信度高,可是你一直失踪,现在你正好回来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福五抬起头,尽管泪迹斑斑,可眼睛里写着的坚定与执拗———— “是这样的,你放心,我们刚才也考虑过了,你警察的身份,包括你的经历我们都可以帮助你做平,不过,本身这工作就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你可能在名誉上也要受点委屈,福五同志,你看————” 小五还是点头,坚定的点头。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当知道了这一切,她还能在乎什么呢? 舅舅。 仇恨。 也许,甚至这时连什么警察职责,国家利益都谈不上, 小五带着一颗仇恨悲愤的心就这样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段历程。(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81.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52 雅齐觉得这几天福五特别不对劲。 她的话越来越少,精神也不好,你和她说话,她总是低着脑袋,心不在焉。你喊她,看清她的眼睛,总是红红的,又不像是伤心惹出来的,到觉得是长期熬夜———— “小五,你每天没休息好?” 她是个性情平和的女人,如果以前你这样关心她,至少她会给你一个感谢的微笑,现在———她又低下脑袋,面无表情————显得你很自作多情! 雅齐是个识趣儿的人,他能感觉到福五对他的冷淡,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可是,正因为他觉得不对劲儿,福五这几天的转变太突然,所以,他忍下来没说什么。 她舅舅家,灵堂还摆着,不过,来吊唁的人已经不多了,毕竟经过了这长时间,她舅舅大学的同事、学生也都陆续回去了,家里又恢复了冷清,这样,显得越发凄凉。 她每天都在烧东西,都是她舅舅生前的遗物。这是她每天最专注的时候,一个人蹲在灵前的火盆旁,看着火苗,一件件丢进火里。再没有看见她哭了。其实这样,更让人难受。 “福五,吃点东西吧,” 雅齐把保温桶热热的饭菜端到她面前,这些,都是他从饭店里特意给她带来的, 她不抬头,继续往火里放着东西, “福五!”雅齐抓住她的胳膊, 她瞟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捏着她胳膊的手,胳膊稍抬,轻蹙眉头,绕开自己的手,显得不耐烦, “福五,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 她一直蹙着眉头盯着火盆就是不理你, 雅齐终于怒了!自己几时这样小心待过人?!她凭什么—— “福五!你是不是嫌我——”这样说了,自己都嫌恶自己,搞得象自己求她!一下恨恨地愣在那里, 福五呢, 她只是扭过头,还是皱着眉头,淡淡地望着他,“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可以回去了。” 脸上也没感激,也没嫌恶,平淡地没有一丝表情,————可就是这样,雅齐受不了! 他现在也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如何,可,受不了!是的,起码,他受不了福五对他如此的平淡,而且,这样突然! 雅齐毕竟是理智的,硬压住火,把保温桶放在她跟前,起身,走了。 他当然没有看见他身后的福五在他走后骤然变忧伤的眼。 是的,福五是故意的。 她怨自己无能,应该再下狠点儿心直接把他赶回去的,可,她就这么个性子,再激烈一点的撕破脸的事儿她做不出来!雅齐毕竟给她过帮助。 但是,在一切展开之前,必须要把雅齐支走!她不知道雅齐何必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可,他们的能耐————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卧底之路,就是自己的事儿,她不希望任何人的参合了!自己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事情! 她这几天是没有多大精神,因为,事情都是暗地在晚上进行的。 既然卧底,有些事情就要做到让人人相信。专案组认为,她既然是用唐卡与对方去交换毒品,就得有一个需要毒品的理由。她一个公安民警,平时知法守法,哪会去需要毒品?除非她自己吸毒! 其实,专案组为她设想出来的这个“她之所以会吸毒”的理由也很合情理:适逢人生突变,最亲的舅舅去世,最爱的丈夫远离,过大打击,用“毒品”寻求解脱———— 于是,为了在人前谋求最大的真实,她必须“吸毒”。 首先,专案组为她设置了一个初碰毒品的“机遇”:让她用工作之便接触到局里缴获到的赃物毒品,戏码就这样演下去,“伤心欲绝”的福五在接触赃物时“鬼迷心窍”尝试了一些,试图“解脱”,结果“从此不可自拔”,甚至发展到“偷”局里赃物————局里现在发现了“赃物”缺失,正立案调查,就等适当时机“暴露”福五———— 其次,你作为“吸毒者”,应该非常熟知“吸毒症状”吧,于是,福五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在市局刑侦处一支队大队长,同时也是这次“双成”行动的实际负责人杨益的带领下,前往市戒毒所亲眼目睹模拟“吸毒症状”,学习“吸毒”相关的知识。为了逼真,她已经开始在白天模拟一些吸毒症状,因为还没有在局里暴露她“吸毒”,所以,现在普遍人都觉得她精神不足,常常走神————至于后续还有一些更大的表现,局里会做具体安排。 卧底生活已经在悄然开始,可,这些,她能对任何人说吗?特别是雅齐———— 烧着舅舅的东西———这些,确实是舅舅的东西,可是无关紧要,————这也是做出的一种状态,目的,让人以为她不正常——— 福五望着“扑扑”的火苗,心下叹口气:路还长着呢,既然选下了这条路,就要一头走到底,为了舅舅,舅舅————眼睛又要湿润,————现在哭不要紧,人前不能再哭了,“吸毒”的人不会再有真实的眼泪————(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90.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 53 “鸦片、*、*———荼害人类精神、销蚀人性良知; 帝国主义闯入国门始于———毒品; ‘东亚病夫’的称谓源于————毒品; 吸毒毁人、毁家、毁国,古今如是。” 这是市戒毒所悬挂在正门口的大字! 黑暗里,每次看见这一排字,福五都感觉触目惊心。毒品,确实妖魔! 她每晚来除了熟悉毒品,了解吸毒症状,后来,也隐蔽接触了些吸毒者,其中,一个孩子的遭遇简直给了福五巨大的震撼!一直只是从字面、宣传材料上了解到毒品有多大的危害,现在这样接触到真实的生命———— 那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吸毒3年,戒过六次。福五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这张娃娃脸,他深深地低着头,脸几乎碰到自己的膝盖。 由于吸毒,他的发育迟缓,没有第二性征,不高的个头,皮黄饥瘦,头发像一堆枯草,很小的一张嘴,嘴唇又黑又紫,嗓音尖细柔弱,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伸出双臂给福五看:皮包骨的胳膊上一条条紫色的血管像从血污里爬出的“蚯蚓”!福五顿时感到这虫直往心里钻,往她身上爬!她说服自己:这是幻觉!可是,这种幻觉还没摆脱,他把两条小腿伸向她:同样布满紫色的“蚯蚓”!不忍目睹! “你什么时候开始注射*的?” “两年前,” “胳膊上有,怎么腿上也有?” “胳膊上常找不到血管,扎不进去,就在腿上扎了,” 福五注意到他的胳膊和小腿上不仅布满条条凸突的血管,而且有斑痕,戒毒所的同志告诉她,那些疤是由于针头不洁引起感染造成的。 “你知道这样会有致命的危险吗?” 男孩儿双手比比划划地说,“想不了那么多,自来水洗洗针头针管就不错了,有一次在外面发了瘾,别人说洗针管,找水都找不到,我就尿了点尿兑到药里打进去,也没事!” 在场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他血液里的*、尿、自来水何时才能排泄干净? 父亲常常把这个独生子捆起来打,母亲看着儿子发瘾后从床上滚到地上,墙上抹满咬破手、胳膊、嘴后流出的鲜血,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这次是他被父母说服后自愿到这里来的。福五问他,“毒瘾发作时那么难受,你怎么不急着?还找罪受?”这个孩子的话又使人为之愕然,“那种罪能忍受,过去就忘了,可一想那种舒服就受不了,要不这玩意儿怎么能赚大钱呢!” “你还小,以后怎么办?” 他一本正经地说,“人家说吸毒的人都不会有后代,我不再吸了,我不能让我们家断了香火。我爸说,再不戒就不要我了。我真想戒。” 此时的福五为他痛心,她想责备他的愚昧无知,但,当时,她却只说了一句:但愿你能长大成人。 毒品,抑制了他的发育,摧残了他的心灵,心理生理的障碍也许影响他的一生————直到多年后,这个孩子的话、身影都深深埋在福五最苦痛的灵魂中,因为她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从戒毒所回来,天边已经发白,天,快亮了吧。 福五迈着沉重的步子,垂着脑袋前行。刚才戒毒所里的所见实在震撼着她的感知,如今,她觉得自己肩负着一种无以言说的使命感,不再仅仅是为了舅舅,为了自己的这个家,那样的孩子,那样的父母,那样的遭遇————家国家国,无家哪有国!她是一名警察,是在国旗下郑重宣过誓的一名人民警察!在这样活生生的现实面前,她的职责,她的良知,她仿佛从未有过的慷慨情怀———— “福五,” 她抬起头,看见单元门前的雅齐, 有些许的诧异,他在这儿站了一夜? “你去哪儿了,”雅齐低沉的问她, 福五瞬间就警觉起来,他不会知道———— “你跟踪我?!” 福五过分嫌恶的质疑此时深深伤害了雅齐! 他并没有跟踪她,他担心她,昨晚给她送饭闹的不愉快后雅齐走了,可后来他又觉得不放心,还是回来,可,她不在了。雅齐在她家楼下的门栋前真的站了一晚上,直到看见她拖着明显疲惫的身体回来———— 这真是伤人,她的态度,他的等待——— “呵,”雅齐自嘲地笑了,他这是为哪般,她是朋友妻,她不稀罕你的关心甚至厌恶——“放心,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来跟你道别,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打搅您了。” 冷冷地瞟了她一眼,雅齐转身走了,没再多看她一眼—— 其实,多么希望,她叫住他,哪怕只是———— 没有,没有。她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也许,已经离开———雅齐没有回头。回头看见了,不是更难受? 他是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他会看见福五的欲言又止,会看见福五的歉意、落寞———— 算了,算了,这样也好,也好,走了也好,一切就要开始,只是“大戏”落幕时,福五想,我还是会孑然一身吧,我将一生注定孤独。(未完待续) GET /u/119/119309/41402398.shtm HTTP/1.0 Host: www.asxs.com X-Forwarded-For: 109.236.60.67 X-Real-IP: 109.236.60.67 Connection: close Accept: */* 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in64; x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46.0.2486.0 Safari/537.36 Edge/13.10586 Referer: https://www.asxs.com/view/102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