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异禀的少女之无相神宗》 第1章、密道(一) “如风…” “如风…” 纳兰歆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如风”的画面。 人未醒,她的脑袋不停地在枕头上左右摇动着,额头间布满了汗水,面容痛苦,如风重重倒地的画面又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不要!” 纳兰歆大叫一声,随后她也惊醒了,原来是一场噩梦! 纳兰歆抬起双手擦着额头的汗水,随着她双手的晃动,手腕上的手铐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纳兰歆定睛环视周围,四面都是石壁,还是那间熟悉的牢,还是那间熟悉的石室。 石壁上留下道道剑气“伤”过的痕迹,给这压抑的石室增添了一些气息。 距离上一次出石室之后,纳兰歆又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养,加上神医药到病除的回春之术,她左胸口上的伤和右小手臂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这期间,纳兰歆表现得十分地乖巧而且配合,没有做出什么自残或者极端的事情,再加上她身上的伤几乎已经痊愈了,原本留在石室看守、监视纳兰歆的婢女也早已经撤离了。 为了打发时间,纳兰歆根据石室内通风口照进光线移动的位置,结合送膳的时间,她已经能够精准地推算出何时无人进入石室。 纳兰歆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努力的打坐调息,她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修炼多少内功,但可以使自己的身体迅速恢复以往的体力。 现在的石室,仅剩纳兰歆一人而已。 “囚”字,外面一个框,中间一个人,正是纳兰歆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 今日,纳兰歆起身,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不知道是睡得太久还是天气太过于炎热,反正整个人闷闷的,没有什么精神,也没有什么力气,不是很舒服。 六、七月的天实在是闷热,虽然石室处于地下,说白了就是地牢,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石室内除了一个通风口外,其他全部的都是封闭的,没过多久,纳兰歆的额头又冒出了汗水。 通风处照进一抹阳光,实在是难得。 纳兰歆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阳光了,她猜测前阶段应该不是阴天或者就是下雨天。 纳兰歆下床,她光着脚丫,当她的脚尖触碰到地板的那一刻,才感觉有一丝丝清凉之意。 她每迈出一步,脚上的脚镣就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她朝那抹阳光走去。 当她的指尖碰到那抹阳光之时,她感觉一股炽热之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头,这是她与外界的唯一联系了。 尔后,纳兰歆的脸一阴沉,她思虑着:她还年轻,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体验过,就这么被囚禁至孤独终老,她不甘心,不甘心!她必须出去,必须逃离这里,必须回到天源国,回到纳兰将军府。 还有“世炎公子”,那个曾经舍命救她的男人,她一定要再见他一次! 纳兰歆收回手指,她重新认真环顾石室的四周,虽然她在石室内待了几个月,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了解这间石室。 要离开这间石室,除非纳兰歆化作苍蝇从通风口飞出,或者正大光明地从石室的大门离开,但这都是异想天开,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石室的大门的机关是从外面开启的,但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设计者一定在室内设置隐藏的机关,只不过这个机关非常隐蔽,除了设计者及知情人,没有人能够找到。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的这样子的! 纳兰歆自幼跟随着叶鬼斧,叶鬼斧是谁啊? 他可是安虞国的陵司,陵司负责监督王宫陵墓的建造,里面的种种机关暗器,没有人比叶鬼斧更为熟悉的了,他的那身本领都悉数地教予了纳兰歆。 纳兰歆走到石壁前,把耳朵贴在石壁上,然后用手敲击石壁,以探测石壁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 纳兰歆清楚地记得上次她挟持墨凝出石室的大门之时,大门除了一些守卫,就是台阶,周边没有其他的石室。 看来,无相神宗的宗主是把她单独囚禁于这独门独栋的地下密室。 纳兰歆始终不理解无相神宗的宗主为何在自己的身上花这么大的心思,难道真的是为了利用自己报复自己的爹爹纳兰署这么简单吗? 不管了,纳兰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思考这些,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逃离这里,逃离无相神宗,逃离苍穹山。 纳兰歆花了很多时间把石室四周的石壁敲了便,可是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难道自己一生剩余的时间都要被囚禁于这里吗?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不甘心,她不甘心正是青春年华的她要被硬生生地束缚在这直至变成一堆白骨。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清清楚楚记得叶鬼斧的话:世界没有逃离不开的密室。 纳兰歆闭眼,认真地思索着石室内的每一处细节。 一定会有破绽之处,一定会有破绽之处! 到底是自己遗忘了哪些细节之处呢? 突然,纳兰歆的眼睛一睁开,往石室大门的斜对面右上角望去。她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用簪子抵住墨凝脖子之时,墨凝的眼角望了一眼石室大门的斜对面右上角。 受死亡威胁之人的求生欲望是最为强烈的,流露出的情感也是最为真实的。 难道那就是暗藏机关之处吗? 纳兰歆望向那抹阳光,按照阳关照射的地方推算时间,现在离午膳的时间还早,她还有时间验证心中的想法。 这两个多月来,墨凝从未现身过石室,她一直在闭关,一日三餐都是由其他婢女送的。 所以,不是用膳时间,是没有人会进入石室内的。 纳兰歆走到石桌旁拿起一个石头制的杯子,使劲地攥在手里,走到精准计算的方位(纳兰歆跟着叶鬼斧学会目测距离、心算等本领,一出手可是十分精准的),卯足了劲道往石室大门的斜对面右上角一扔。 “嘭”的一声响起! 第2章、密道(二) 纳兰歆赶紧接住掉下来的杯子,以防止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更大的声响。 纳兰歆面前的石壁缓缓地开启了一道小门,那门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要是胖子的话,估计可能卡在门缝上,进退不得。 果然,天下没有打不开的密室。 纳兰歆心虚地望向石室的大门,她不清楚石室外的守卫们是否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不清楚他们是否会进来查看? 她的手心里冒着汗水,她的眼睛紧盯着石室的大门。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响声?”一个守卫道。 “响声?没有啊!你是不是太累了,产生了幻听?”另一个守卫打趣道。 “幻听?”守卫用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头。 “里面的丫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现在变听话了,不闹腾了。况且,墨统领也打过招呼,不让我们为难她,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嗯!你说得有道理。” 谁也不想多惹事,多麻烦,守卫继续在门外站岗,没有进来查看情况。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把杯子放在桌子,拿起石壁上悬放的一块水晶,然后朝那扇小门走去。 因为石室在地下,比较阴暗,就一个较小的通风口,空气流通不是非常顺畅,长期燃灯的话可以会产生有害气体,威胁到纳兰歆的身体,所以宗主特地嘱咐人在石室内放置水晶用来照明。 刚靠近那小门,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 密道长时间没有被开启,里面的空气混浊,气体中悬浮着微尘颗粒。 一吸入,就会感觉不舒服。 穿过那扇小门,走在一条狭小的密道内,因为长年没有人行走过,密道内布满了蜘蛛网,地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由于时间紧迫,纳兰歆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行走。 纳兰歆靠着手上水晶的照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她边走边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计算着时间。 又走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但这条密道好像没有尽头,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正当纳兰歆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发觉前方好像明亮了些,难道…… 难道…… 难道出口就在前方吗? 纳兰歆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她觉得希望就在前方。 但她刚迈出的右脚突然停住了,像石质般地僵化住了,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凝固了。 不对! 不对,这一切来得过于简单。 纳兰歆想起当初那个自称为“芸姨”的人与自己的对话,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芸姨鼓动自己逃离无相神宗。 世人皆知,从来没有人能够逃离无相神宗,那怎么会有人特意留下出口给囚禁的犯人呢? 还有这密道的设计怎么与叶鬼斧教给自己的东西有点相似! 纳兰歆清楚地记得纳兰署跟自己嘱咐过不要在叶鬼斧面前提起苍穹山,提起月氏。 难道叶鬼斧与月氏有什么联系? 月氏族人擅长鲁班之术,但许多年前月氏族人一夜消失,像人间蒸发一样,至今世人没有他们的半点消息。 除非…… 除非…… “除非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这个密道是月氏族人开凿的,苍穹山内的机关都是出自月氏族人之手。”纳兰歆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纳兰歆赶紧调头往回走,但由于脚上脚镣的羁绊,她的步伐迈得不大,行走的速度很慢。 纳兰歆在心里默念道:糟糕,大意了!为了逃离无相神宗,所有的事情不经过脑子仔细思考就急于实施,正好落入了圈套。刚才石壁上那扇门开启的时候,无相神宗的人一定知道自己的逃离意图,如果让他们发现了,那以后要再逃离就会更加困难,甚至不可能了。墨凝曾经告诉自己,逃离者如果被抓住就会承受严酷的刑法,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毙命;自己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急促的铁链碰撞声,不停地在密道中回响着。 纳兰歆满头大汗,她停下了脚步,她知道她继续用这样的速度走下去,还不等她出密道的门,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一定早已进入石室。 那之后…… 不行! 之后的事情,不敢想象! 纳兰歆双目紧闭,口中念叨: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突然,纳兰歆双目一睁,嘴角微微上扬。 她四肢的骨骼发出“吱、吱、吱、吱”作响,她手脚上的镣铐散落在地上。 是缩骨功! 当初纳兰歆因为打伤景悦一事被囚禁于自家的府宅戴镣三年,她就是靠着田恩公公教予的缩骨功,挣脱镣铐的束缚,在短短的三年内练成了纳兰家的破云剑法。 纳兰歆赶紧拾起地上的镣铐,靠着“世炎公子”教的轻功步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密道出口的不远处。 当纳兰歆想重新戴回镣铐时,她发现她手上粘满了灰尘,因为密道原本多年来从未有人行走,灰尘肯定是积得很厚的。 她刚才急于出密道,脚镣上的铁链一直在地上摩擦着肯定会沾满灰尘。 那脚丫…… 纳兰歆抬起自己的脚丫,用手上的水晶一照,不用说,满脚丫的灰尘。 借助手上水晶发出的余光,纳兰歆看到密道地面上布满自己的脚丫印迹。 即使自己能够在无相神宗的黑夜使者赶到前回到石室,但密道中的脚丫印一定留下不可磨灭的破绽,到时候查起来就百口莫辩了。 把脚印一个个地抹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费时又费力。 怎样才能产生强大的气阵,吹散这密道中的灰尘,以到达抹掉脚印的目的呢? 对,太极掌! 墨凝的太极掌! 当初自己自尽时,墨凝就是使出太极掌,产生强大的威力,一把震开石桌,一把震开自己。 可自己又不会太极掌,这时候赶鸭子上架,临阵磨枪,会不会太晚了? 不论如何,赌一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纳兰歆闭眼快速搜索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努力回想墨凝使用太极掌的招式,一招一式。 纳兰家的破云剑法之所以独步天下,那是因为破云剑法有见招拆招的本事。 第3章、差点露陷 纳兰歆丢下手中的镣铐,她比划着脑海中的招式,尽量做到一模一样。 她运功,一股炙热之感从丹田涌出,把这段时间她努力恢复的一点点内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一掌打出,一阵风起,密道内的灰尘随着一股气的产生不断地向前涌,在狭小的密道中形成小型旋风之势,涌出了很远的地方。 地面上厚厚的灰尘,地面上的脚印随着旋风的移动而逐步地消失,留下相对干净的路面。 纳兰歆,她这清洁工当的。 面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她痛苦地一笑,双臂一锤,背抵靠着密道的墙壁,深深地喘气,虚弱不堪。 这一掌的发功,消耗了纳兰歆这阶段以来辛辛苦苦积攒的内力。 又或者这一掌触发了她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纳兰歆觉得一股腥甜直涌心头,有种就要突破喉咙,喷发而出的感觉。 纳兰歆急忙调息,强制压制那股腥甜,使劲地咽了下去,她知道那股腥甜代表着什么。 这时候,她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戴好镣铐,她不能让她人发现她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在关键的时刻能够救她一命。 在纳兰歆刚刚跨出密道的门,那道石门就自动地关闭上了。 纳兰歆环顾四周,石室内只有她一人,她深深地吐了口气,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放下了:因为没有人发现她离开过。 但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纳兰歆低头一看她的双手沾满了灰尘,还有她的脚底也沾满灰尘。 平时石室内的卫生定期都会有婢女打扫,因为神医嘱咐过伤者的居住环境一定要干净,所以石室内的地板几乎是一尘不染的,甚至比纳兰歆自己居住的闺房还要干净。 粘上这么多的灰尘,纳兰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怎么办? 纳兰歆的目光落在了石桌上的装水的石质水壶上,对,就是它。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水壶,倒出里面的水,洗干净手。 壶中的水也顺势地流到了地板上,纳兰歆把脚丫子踩在上面,利用有限的水源,清洗脚丫。 这时候,石室的石门微微开启。 是谁? 会是谁这时候进入石室呢? 纳兰歆一惊,她赶紧把水壶放回石桌上,用脚拨动地面的水迹,想让地面尽快吸收水迹(有点异想天开!虽然天气炎热,但地面的石板渗透性可没有那么好。) 当石门完全开启时,纳兰歆终于看清进来的人:一个身披黑袍,脸戴银质面具的男子。 不用说,他就是无相神宗的最高统治者,黑衣使者口中的宗主。 他……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像幽灵般地闪现出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几个月来宗主从未踏入过石室,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难道他…… 他知道自己要逃跑的事情了? 纳兰歆望着宗主那银色的面具,当那抹阳光照射到宗主面具之时,银光闪烁,十分耀眼,再看看自己手脚上银色的镣铐。 或许,这银色对宗主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又或者,宗主对银色情有独钟。 “你在干什么?”宗主以沉重又严厉的口吻问道。 “没……没……干……什么!”纳兰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回答。 但这样的回答好像不能让人信服,甚至连纳兰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更何况宗主呢? 宗主的眼神凌厉,像似一把剑要挥向而来,目光一直盯着地上的一堆水迹。 纳兰歆知道今天如果不给宗主一个满意的回答,她是很难过关的,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满嘴胡诌道:“天气太过于炎热,我把水泼在地上,脚踩在上面降降温、消消暑仅此而已。” “是吗?”宗主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他慢慢地靠近纳兰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宗主的步步紧逼,纳兰歆猜测不出他想要干什么,加上手脚上镣铐的束缚,她只能后退,别无他法。 纳兰歆一步步地往后退,退着退着,她的脚不小心踩到脚镣上的铁链给绊倒了,摔了一跤。 由于她手上的手铐间的铁链极短,只有一个成年人中指的长度,当她倒地的那一刻,她双手先着地,手掌擦破了皮,流血了。 看到纳兰歆的手流血了,宗主的心一咯噔,不好受,他伸出手来想扶起纳兰歆,但她拒绝了,在地上使劲地往后挪动身子。 宗主想起芸姐此前交待的话语,收回了手,双手交叉在背后,瞧着纳兰歆手掌上的血迹,双手握紧拳头,道:“怎么,你怕我?” “我…我…”纳兰歆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来。 纳兰歆被俘,被囚禁于此,那是无相神宗所为。 纳兰歆身上密密麻麻的鞭伤,那宗主是幕后主使。 纳兰歆全身功力被废,那宗主是罪魁祸首。 这一件件,一桩桩,所有事情的发生都跟无相神宗有关,而无相神宗的一切都是有眼前这个自称宗主的人操控着。 对于宗主,纳兰歆产生了一丝丝的惧怕之感,她已经没有当初受鞭刑之时的视死如归的勇气。 或许,这几个月内纳兰歆被囚禁于石室之中,除了墨凝和照顾她的几个婢女之外,她几乎见不到其他人,听不到其他话。 长时间一个人独自被关押,时间久了,多坚强的人、多有棱角的人被会被折磨得服服帖帖。 难怪坊间有传言,武林高手一旦被无相神宗所抓,除了归顺,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 “我…我不怕你!”纳兰歆很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慢慢地站了起来。 “是吗?我感觉你怎么在发抖?没有上次受鞭刑之时那股视死如归的狠劲?”宗主越来越靠近纳兰歆,俩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纳兰歆屏住呼吸几秒,强制压下心中的恐惧之感,道:“反正我已经是板上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要动手的话,给一句痛快话!” 宗主神秘地笑道:“我不要你的性命,你我之间恩怨早在我废掉你的武功之时就结束了。我与纳兰署的恩怨,我会独自找他一笔一笔地算清楚。至于你?” 第4章、沐浴 “至于我,你到底想对我怎样?给句痛快话!” “至于你,如果我为报仇而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惹来武林人士的笑话。至少,无相神宗在武林之中还占有一席之地。” “不杀我?” 纳兰歆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宗主的口中说出,她慢慢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既然宗主没有杀自己的意思,纳兰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跟宗主提出要求:“那好,我不奢求你能够放了我,那能不能给我换副手铐?换一副链子长一点的手铐总行吧?” 宗主有点诧异,顿了顿,回复道:“你一个阶下囚竟然跟我提要求?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人见人怕,鬼见鬼怕的无相神宗。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宗主不愿意就当我没有说过。” 宗主笑道:“有意思,你是第一个开口跟我提要求的囚犯。不过你要和我先下盘棋,赢了我,我才会答应。” “下棋?”纳兰歆瞪大了双眼。 纳兰歆从小对下棋并不感兴趣,只因爹爹纳兰署和师傅叶鬼斧总是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天,都没有时间陪自己,所以,她讨厌下棋,几乎从未下过。 看来,这宗主表面看似轻易答应,其实暗地里在给纳兰歆使绊子。 “算了,就当我没有提过。下棋,我下不赢你的。”纳兰歆背过身子回复道,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有想到宗主把她的秉性打探得如此清楚。 “又或许你可以提提其他要求,但你要有自知之明,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宗主道。 纳兰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想要沐浴。” 纳兰歆自从被抓、被打、被废武功以来,她从未真正意义上沐浴过。 之前,她被鞭打得遍体鳞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婢女只能用非常柔软的棉质布沾上温水替她轻轻地擦拭,换上干净的衣物。 再后来,纳兰歆为出逃,使右小手臂上的伤伤上加伤,几乎残废;绝无之下自杀,左胸口留下致命伤。 浑身是伤的纳兰歆在养伤期间,肯定是不能够碰水的,更谈不上沐浴,所以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看似非常合理。 “好,我让人准备。”宗主满口答应。 “真的?”纳兰歆一脸疑惑,她不敢相信宗主竟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 在宗主转身要走的时候,纳兰歆又开口道:“那浴桶里要洒满玫瑰花花瓣,我还要一道屏风,我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看着。” “你的要求还真多,你真的当自己是来享福的?”宗主的语气故意变得严肃了许多。 “不是我要求提得多,你们把我打得遍体鳞伤,现在我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一道道鞭伤像虫子般,扭扭曲曲地布满全身。好歹我也是一个女孩子,这点羞耻之心还是有的,我不想让人瞧见身上的伤疤而已。”纳兰歆解释道。 听到“伤疤”二字,宗主一阵揪心地疼痛,他宁愿当初的鞭子打在自己的身上,但世上没有后悔之药。 “好,看在你这阶段安分守己的份上,你的要求,我可以满足你。纳兰署身上的魄力,你竟然没有学到半分。”宗主说完这句话就无声无息地消息在石室中。 在石室的石门重新关闭上后,纳兰歆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不是她没有魄力,而是她要在宗主面前装出服软、示弱的样子,让人瞧不出她有重新出逃的念头。 如果这时候为了所谓的魄力,所谓的骨气,吃亏的最终还是自己。 人是最神奇的动物,在什么时候都能屈能伸。 突然间,纳兰歆觉得胸腔中有一股热流要往上涌,直达喉咙之时,纳兰歆赶紧走到一旁拿起一块擦脸的帕子捂住嘴巴。 “唔!” “唔!” 纳兰歆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两大口鲜血在帕子上。 摊开帕子,鲜红的血迹实在是惹人注目。 不行,不能让人发现帕子的异样! 但这石室之内陈设简陋:一张石头床、一张石头桌子和几块圆柱形的石头椅子,还有就是墙角边的一块木椅,镶嵌在墙上用来挂东西的木架子,可藏东西的地方可谓少之又少。 到底放在哪里比较安全呢? 正当纳兰歆踌躇之际,石室的门又微微开启了。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把帕子折叠好,藏进衣袖里。 两个黑衣使者抬了一个非常大的浴桶进来了,身后的另外两名抬了一个屏风进来了。 看来这宗主言出必行,办事效率真是快啊! 随后,浴桶里被灌满了温水,婢女在水面上撒满了玫瑰花瓣。 热气慢慢地从桶中飘散出来,带着阵阵的玫瑰花香。 婢女把手放进浴桶里,轻微地摆动了一下,试一下水温,点了点头,道:“纳兰姑娘,一切准备就绪,你可以沐浴了。” 纳兰歆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石室内,除了靠近浴桶的一个婢女外,其他的黑衣使者和婢女会意,默默地推出了石室。 “纳兰姑娘!”婢女又开口道。 纳兰歆举起双手,晃动手脚上的镣铐,道:“我的手脚都被镣铐束缚着,你叫我怎么沐浴?” 婢女会意,掏出钥匙,解开了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 镣铐一离身,纳兰歆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揉了揉手腕,挥了挥手臂,一迈步,大步地走的感觉真好。 纳兰歆走到屏风后,浴桶边,当她要解开衣服上的衣带之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因为纳兰歆全身都是鞭伤,虽然身上的伤好了,但还是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疤,十分地难看,她不想外人瞧见她身上的伤疤。 纳兰歆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婢女道:“你能不能先出去,回避一下?” “纳兰姑娘,恕难从命。宗主吩咐过:你沐浴之时,我必须在一旁,以防止你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纳兰歆探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上次的冲动之举,惹来一系列麻烦,道:“那你在石壁边上的椅子坐着,监督着,这样总行吧!” “这……” 第5章、所念之人 “别这的,那的。这间石室就这么一点面积,有你监督着,我做不出什么事情来。再说,你们不是有位神医在吗?我即使是想死,那也死不了,到头来自己作死,活受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纳兰歆的话好像又有道理,婢女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话语,道:“那好,纳兰姑娘,你自己沐浴,我在一旁。每隔半炷香的时间我会叫你一声,如果你不回应,我就会立马冲过来。” 婢女知道纳兰歆许久未真正的沐浴过,她不知道纳兰歆这一泡澡会泡多久,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喊她一次。 “嗯,知道了,知道了!” 纳兰歆笑着回应,她摆了摆手左手,示意婢女尽快走开。 婢女在墙角边上的一块椅子上坐着,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屏风,虽然看不清纳兰歆在里面的一举一动,但只要有声响,就代表纳兰歆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这些婢女以及外面看守的黑衣使者的小命全都系在纳兰歆一个人的身上。 宗主曾有言,只要纳兰歆死了,他们全部都得一起陪葬。 隔着屏风,纳兰歆脱下身上的衣物,她的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 当纳兰歆进入浴桶,上身没过水面时,温水散发出的热气使她全身放松。 虽然天气炎热,但纳兰歆的身体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不能用冷水沐浴,只能改用和肌肤温度相近的温水,这一点宗主还是非常细心的。 纳兰歆在确定婢女一直在墙角边上的一块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她掏出那块带血的帕子,在水中使劲地揉搓着,试图洗干净帕子上的血迹。 但这一揉搓的时间有点长,动静有点大,婢女忍不住开口道:“纳兰姑娘,你没有事吧?” “没…没…什么事!只是太长时间没有沐浴了,身上都是污垢,我在使劲地搓澡。”纳兰歆赶紧把帕子放在浴桶的底部,用脚踩住,以防止婢女搞突然袭击,过来探查情况,发现端倪。 “搓澡?使这么大的劲干什么,那还不得把皮给搓破!”婢女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只要纳兰歆不出事,其他的她也赖得管。 许久,未见婢女过来的动静,纳兰歆重新拿起帕子揉搓。 揉啊! 揉啊! 纳兰歆废了好大的劲,终于把帕子上的血迹洗干净了。 接下来,纳兰歆真真正正地享受着悠闲的沐浴时光。 纳兰歆沐浴了很久,在一旁监视的婢女又不敢喊她,不敢做声。 因为宗主对纳兰歆的态度很是奇怪,虽然囚禁着纳兰歆,但又花非常大的代价救治她,不许她死。 纳兰歆一提要沐浴,宗主就立马答应她,所需东西一应俱全。 试想,无相神宗内的哪个囚犯能有这样的待遇! 要不是因为知道宗主绝情绝爱的秉性,下属们都以为宗主对纳兰歆动了其他的想法。 许久过后,纳兰歆终于沐浴完了,她换上干净的衣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纳兰姑娘,你终于沐浴完了!”婢女叹了口气道,她都等得不耐烦了,可是又不敢催促。 “嗯。” “你手上怎么多了一块帕子?”婢女疑惑道。 纳兰歆抬起手上湿漉漉的帕子,道:“这块帕子原本就在石室里头的,我拿来搓澡。” 听纳兰歆一说,婢女无奈地笑了,心中暗暗地念叨:想不到一个堂堂将军之女竟然有搓澡的爱好,而且动静如此之大。但天源国地处南方,都说江南女子肌肤白如雪,娇嫩,吹弹可破。一个南方女子竟然会喜欢搓澡?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之女,哪能想象得到大户人家之女的爱好呢,更何况是战神之女? 婢女重新给纳兰歆锁上镣铐,就出了石室,让人把屏风和浴桶给撤了。 石室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只剩纳兰歆一人了。 但纳兰歆不确定宗主是否对自己产生怀疑,因为刚才自己的行为也是漏洞百出。 在刚出密道没多久,宗主就立马赶到了,应该是他擦觉到什么,不然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算了,多思无益!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即使宗主察觉又能怎么样? 纳兰歆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为一名囚徒能够获得怎样的结局:无非轻则遭受一顿刑罚;重则丢了一条烂命。 沐浴完,洗去一身污垢,洗去一身“晦气”,很是轻松,很是舒服,当夜纳兰歆睡得很是香甜,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纳兰歆起得很早,浑身燥热,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她走到石桌旁边,拿起石质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啊!终于凉快多了!” 由于太过于干渴,纳兰歆饮水时,饮得太快,太急,杯中的水从嘴巴缝边滑落下来,沿着脖子流到了衣领之处。 纳兰歆放下石质的水杯,双手抬起来擦着脖子上的水迹。 当她的手触碰到脖子的项链时,她的手指停住了,尔后,指尖慢慢地往下滑动,沿着脖子上的项链往下滑动,滑动直至触碰到一丝丝凉意。 纳兰歆低下头,拿起项链上那枚碧绿色的戒指,露出难得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还好有你陪着我,你是我继续支撑下去的动力。‘世炎公子’你还好吗?” “世炎公子”的脸庞又一次次地浮现在纳兰歆的眼前,“世炎公子”的那一句:等我,等我回天源国见你。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纳兰歆的耳旁。 此时此刻,远在云顶国的叱云彦,他也在思念着纳兰歆,担心着纳兰歆的安危! 纳兰歆,你是否还好? 叱云彦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锦囊,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簇头发,那簇头发上系着一根精美的红线。 那簇头发是当日两人分别之时,纳兰歆赠与“世炎公子”的也就是如今的叱云彦。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那簇头发端详着,发呆着、出神着,时不时发出欢喜的傻笑,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 第6章、金簪 他把那簇头发靠近自己的鼻子,使劲地闻着,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纳兰歆身上的那股气息。 “世子,你又在想纳兰姑娘了?”砗磲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有一碗冰镇银耳羹。 叱云彦一瞧,赶紧把那簇头发从新放回锦囊里收好,道:“没…没…没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面对叱云彦的“责怪”,砗磲笑了笑,把那碗冰镇银耳羹放到叱云彦的面前,道:“世子,天气炎热,喝完冰镇银耳羹消消火,降降暑。至于纳兰姑娘,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的。” 当砗磲再次提起纳兰歆的名字,叱云彦却是一脸愁容,道:“自从纳兰歆替代长孙雅公主踏上和亲之路,消失在苍穹山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派出去的探子,打探了几个月还是音讯全无。她会不会……” 砗磲赶紧宽解道:“世子放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即便纳兰歆落入无相神宗之手,但她是天源国战神纳兰署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无相神宗是不会轻易要了纳兰歆的性命。还有纳兰歆身上有世子您赠与的碧玺戒,我想那无相神宗的宗主应该会有所顾及,不会贸然取纳兰歆的性命。毕竟,天源国战神之女和手握云顶国至宝碧玺戒这两张王牌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所以纳兰姑娘的性命暂时应该是无忧的。” 但砗磲咽下剩余的话,不敢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知道即使纳兰歆性命真的暂时无忧,但进入无相神宗那种地方不死也会脱层皮,刑罚是不可避免的。 听了砗磲的话,叱云彦心中的忧虑有了缓解,他左手端起那碗冰镇银耳羹,右手拿起汤匙往嘴里送东西,一丝丝凉意直入心头:不论如何,歆儿,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找你。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拥有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能力。 …… 正当纳兰歆回想、沉浸与“世炎公子”的过往之时,石室的大门慢慢地开启打断了她的回忆,墨凝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使者。 那名黑衣使者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着许多的冰块。 “把冰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墨凝开口道。 “是。” “墨凝,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纳兰歆开心道。 “是,好久不见。” 瞧见纳兰歆满头大汗,汗珠沿着脸颊滑下,流到脖子处,打湿了衣领。 墨凝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帮纳兰歆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墨凝边擦边说道:“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我让人提了一些冰块进来,这样你就会凉快一些。” “谢谢!墨凝,大夏天的,你哪来的冰块?” “纳兰姑娘,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在夏天,家中能有这么多的冰,算是“大户人家”了,不是显赫的权贵、王公贵族就是富可敌国的财霸。 在这囚牢中,能享受这样的待遇,纳兰歆十分感激。 既然墨凝对自己如此之好,纳兰歆打算狠心再利用墨凝一次,虽然知道这样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但为了逃出去,别无他法。 正所谓无毒不丈夫! 突然,纳兰歆拉着墨凝的手,用乞求的口吻道:“墨凝,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你先说说看,只要不是帮你出逃,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能做到的会尽量帮助你的。” “就是…就是…”纳兰歆支支吾吾地。 “纳兰姑娘,你想要做什么?” “墨凝,我想看看我的那根金色的簪子可以吗?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想再看看以确认它是否有损坏?” “这个……”墨凝为难道。 “墨凝,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用它自残的,那簪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是不会让它沾上我的血的。”纳兰歆赶紧解释道。 “可是因为你上次的行为,宗主下令任何尖锐之物是不可以带进石室内。” “墨凝,那跟簪子的尾端是钝的,不是尖锐之物,是可以带进石室的。”纳兰歆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墨凝,摇晃着墨凝的手臂。 墨凝禁不住纳兰歆的乞求,无奈道:“那好吧,我尽量试一试!能否成功,我可不敢打包票。” “谢谢你,墨凝!我就算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纳兰歆高兴道,她的那张嘴巴可是实在地甜。 墨凝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石室。 纳兰歆望着墨凝离开的背影,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看来,纳兰歆又有了新的主意,新的动作。 她在心里盘算:芸姐说的不错,要离开无相神宗光靠武力是不行的,要靠头脑,靠谋略。苍穹山这么大,由五座山峰组成。囚禁自己的石室到底处于哪座山峰?自己都还搞不清,何谈逃离? 纳兰歆又望着那桶冰,若有所思:或许,金簪到手,以金蝉脱壳之计逃离石室。我可以以新的身份藏在无相神宗之内躲避追捕,等过段时间再寻合适的时机偷偷地混出无相神宗。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就这么做! 多年前,纳兰歆都可以偷偷溜出重兵把守的纳兰将军府,那无相神宗也是可以的,但最为棘手的地方就是无相神宗所在的苍穹山地方太大,不熟悉路线是转不出去的,这是逃出去的最大绊脚石,但依照目前的情形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然应承了纳兰歆的要求,墨凝还是决定帮纳兰歆尽量一试,因为金簪在宗主的手中,要想得到金簪,就必须过宗主这一关,而此时此刻的宗主正在修雀阁中听黑衣使者的每日汇报。 “吩咐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宗主抿了一口热茶道。 “禀告宗主,有结果了。神医在纳兰歆的洗澡水中验出了血迹的成分,但不多。”黑衣使者禀报道。 “神医还有什么话没有?”宗主放下茶杯道。 “神医说让宗主宽心,纳兰歆暂时无碍,其他的就没有了。”黑衣使者道。 第7章、蹊跷 “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宗主。” 对于纳兰歆的反常举止,宗主一定要查个所以然来,果然,收货不小。 这丫头,被囚禁着,还是这么地不老实。 墨凝时间掐得真准,进来时,宗主刚好得空。 “你有事禀告?” “是,属下有一件事情要当面禀告宗主。” “说说看?” 宗主知道墨凝的秉性,要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是不会亲自来找自己的。 虽然墨凝不是芸姐亲生的,但是自小在芸姐膝下抚养长大,别的墨凝没有学会,但芸姐的秉性,她可是学得一字不差。 “宗主,我今早去看望纳兰歆,顺便给她带了一些冰块消消暑,但她提出想看看她的金簪。” “你答应她了?”宗主反问道。 墨凝赶紧解释:“在未得到宗主同意的情况下,属下未曾允若过纳兰歆什么。”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金簪是吧?在那柜子上的棕色木盒里,你打开看看。”宗主道。 “是。” 墨凝不知宗主何意,但只能照做。 墨凝从柜子上取下棕色木盒,打开一看,盒中是一支金光闪闪的簪子,做工精巧,一看就是皇族之物。簪子的顶端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十分漂亮,十分逼真;簪子的尾部确实如纳兰歆所说的一般是钝的,不是尖锐之物,没有杀伤力。 “你觉得这簪子怎么样?可否有异样啊?” 听到“异样”二字,墨凝一阵心惊,宗主从来不说废话,此话一出,必有源头。 这时,纳兰歆又指名道姓地要看簪子,这事情绝对不简单,墨凝不敢怠慢,她仔细掂量,仔细查看簪子。 许久过后,墨凝双手捧着金色的簪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重新放回到棕色的木盒中,开口回禀道:“禀告宗主,这支金簪做工精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族之物。纳兰歆替代长孙雅踏上和亲的马车,这凤凰金簪戴在纳兰歆的头上本无不妥。刚才属下仔细掂量金簪的重量和普通的簪子并无异样,并无中空之处。属下还仔细检查过金簪的各个部位,除了凤凰的头部能够转动外,其他的部分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嗯,还有呢?” 墨凝知道宗主慧眼如炬,如若不老老实实地地说出心中所想,想必会引得宗主对自己忠心的怀疑,她只好继续道:“越是平常、普通的东西往往藏有巨大的玄机。这簪子一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或用处。或许,这就是纳兰歆想要金簪的原因。” “嗯,不错,不枉芸姐常年将你养在膝下教导多年,继续说。”宗主道。 “这凤凰的样式及形态,我好像在哪来见过,很是熟悉,可……” 墨凝在苦苦地回想着,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对,金簪上凤凰的样式和自己师傅寝室画上的凤凰图案一模一样。 墨凝也是女子,虽身处无相神宗,但平时也是爱美之人,珠钗首饰从不落下。 无相神宗会定期差人外出采买粮草、衣物、器物及珠钗之类的,天源国、云顶国的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 墨凝见过无数的凤凰簪子,平民的凤凰簪子样式和皇室的肯定有所不同。 但令墨凝不解的是天源国和云顶国的皇族凤凰图案各不相同,这金簪上的凤凰图案又独立于上述两国,难道…… 难道…… 难道金簪上的凤凰图案是以前安虞国皇室的凤凰,那…… 纳兰署的夫人是宗主夫人的远房表妹,按理说纳兰歆应该叫纳兰署为表姨父,其养母月如儿为姨母,月如儿会有安虞国皇族的凤凰簪子不奇怪。 (实际上,月氏姐妹不是表亲关系,而是亲姐妹关系。当时,纳兰署手中有兵权,为了防止北宫盈的猜忌,只好对外宣称月氏姐妹是远方表亲关系。) 但当时云顶国的铁骑已踏入安虞国,先国主北宫盈仓皇出逃,为了保命把国主之位传于宗主,宗主是临危受命,月如儿是何时接触得到凤凰簪子? 理论上、时间上都说不通! 私藏皇室标志的凤凰簪子,那可是大逆不道之罪,试问月如儿如何敢,纳兰署如何敢? 还有最为是说不通的地方就是和亲当日,纳兰歆头戴安虞国的皇室凤凰标志金簪出嫁,怎么会没有人察觉? 宫里的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 到处都藏着无数双眼睛,火眼金睛,任何人一举一动,任何事物的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 如果这样,想必是有人默许,有人刻意为之,纳兰歆故意为之。 这时候,纳兰歆提出要看金簪,难道…… 难道纳兰歆准备再次出逃? 她半点内力也没有,身体受过重伤,还没有恢复全,有何资本出逃? 一想到这里,墨凝震惊不已,心跳加速,面色凝重:原来从纳兰歆踏上和亲的马车之前,她就想象到自己的结局,为自己事后脱身做好准备。那这簪子,是万万不能给纳兰歆的,因为宗主是不会允许纳兰歆离开无相神宗一步的。 宗主察看到墨凝的表情变化,道:“墨凝,你怎么不说话?” 不行,不能让纳兰歆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墨凝望着宗主回禀道:“宗主,这簪子有异样,绝对不能交到纳兰歆的手中。属下怀疑纳兰歆想用这簪子出逃,至于以何种方式,恕属下愚笨,一时间想不出。” “你是不是在纳兰歆的面前使出过太极掌?” “是,当初纳兰歆自尽时,属下使出过一次。宗主为何提起这事?”墨凝疑惑道。 宗主把棕色的木盒交到墨凝的手中,道:“没什么。既然纳兰歆想看簪子,你就把簪子给她看。如果她要支开你,你就让她做,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问。” 墨凝不解:“宗主,难道你不怕纳兰歆……” 宗主笑了笑,道:“歆儿被囚禁了这么久,想必是憋坏了。既然她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那我们就成全她。等她玩够了,玩累了,再把她带回来。左右她出不来无相神宗,出不来苍穹山,爱怎样折腾,就随她去。多走动走动,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第8章、万事俱备(一) “是,宗主。属下知道怎样做了。” 旁的,墨凝不敢多问,只好拿着棕色的木盒子出了修雀阁,往石室的方向走去。 “你出来吧,那一旁偷听了那么多的话也站累了吧?”宗主道。 一身黑衣的暗宁从柜子后面的机关现身,道:“宗主说笑了,属下不累。” “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论了吗?”宗主道。 “禀告宗主,正如您所料的一样,纳兰歆在石室中发现密道,并且进去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有走到尽头,及时退了出来。属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整条密道,从入口处到密道的中途没有任何脚丫印而且地面上的所有灰尘都消失不见了。这些灰尘肯定是被人为去除的,不会凭空消失不见的。要知道,这间密室是月氏族人修建的,算起来,至少也有二十几年的时间。密道的出口从未有人开启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密道的地面肯定积满灰尘。” “纳兰歆做的,偷吃还不忘擦嘴巴,有点意思。”宗主笑道。 “不错。属下仔细观察过了,根据密道的长度、灰尘扬起的距离及地面的清洁程度,能够产生这么大的气场只有太极掌。但令属下疑惑的是太极掌不是左使的独门密掌吗?这世界上除了左使就只有墨凝会了,纳兰歆是何时学到的?” 宗主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茶,道:“你没有听见我刚才问墨凝是否在纳兰歆的面前使用过太极掌?” 暗宁背后一阵发凉,吃惊道:“纳兰歆不会就见过一次就会了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墨凝学这太极掌整整用了两年的时间,而且还是天赋高的。照密道的地面的情况看,纳兰歆使出的太极掌蕴含着几分内力,要是她的内力没有被废,那这威力可不容小觑。” “这段时间纳兰歆表现得如此乖巧,肯定是在偷偷地修炼内功。但她这一掌的发出是在以透支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看来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这儿。” “但纳兰歆很聪明,能够及时发现端倪,及时退出。”暗宁道。 “当然,我和霜儿的子嗣是人中龙凤。不过,纳兰歆只见过一次太极掌就能依葫芦画瓢使出而且具有一定的威力确实让我吃惊。她的能力,我定要好好挖掘,好好培养,将来继承我的衣钵,复兴安虞国就指日可待了。” “宗主,您不是有镇儿吗?难道您要……” “镇儿?他算什么东西?懦弱无能,整天与笔墨为伍,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心只想做个文人。在我的眼中,只有我与霜儿的子嗣才是我真正的后代,才配继承北宫皇族的使命。要不是因为当时以为霜儿和彤儿皆亡,为了不让北宫氏族从此断了香火,那就没有镇儿什么事情了。” “宗主,您是想要纳兰歆以后成为女帝?” “有何不可!自古有多少位女帝出现过,也不差她一个。” “但属下担心的是纳兰歆未必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怕她不会按您的意思行事。纳兰歆自小由纳兰署抚养长大,她的一言一行都是由纳兰署亲自教导的。所谓三岁定终身,三岁看到老。要改变纳兰歆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从这次替代和亲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纳兰歆当初是做好赴死准备的,这样愚忠的思想不是一早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暗宁急道。 “暗宁,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即使她不想改变,我也有办法让她改变,况且纳兰歆身体里流淌的是北宫氏族的血液,她终会和我成为一路人的。她原本就不叫纳兰歆,她真正的名字是北宫彤。在适当的时机,我会让纳兰歆从这世界上永远地消失。”宗主笑道。 …… 路上,墨凝的右手紧紧攥住棕色的盒子,她踌躇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它交给纳兰歆,就连自己都能猜出纳兰歆出逃的意图,更何况宗主能,想必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纳兰歆钻。 虽然知道宗主不会伤害纳兰歆,但纳兰歆一次次地面临失败,在不知道真相的前提下,她会不会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墨凝不敢想,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走着走着,墨凝来到了石室的大门口。 “墨统领!” “嗯!” 墨凝正犹豫要不要进去,要不要把金簪给纳兰歆之时,守卫石室的一个黑衣使者开口道:“墨统领,您是否要进去?” “进!”墨凝叹了口气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墨凝对纳兰歆的秉性大致有所了解,这一次即便能阻止她,那下一次呢? 或许,纳兰歆还会想出或者做出更为极端的事情,到时候就更不好收拾了。 墨凝进入石室后,她看见纳兰歆坐在床上发呆。 “纳兰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无所事事,又出不去,只能在这一隅之地的床上发呆。”纳兰歆无奈道。 “你看这是什么?”墨凝掏出棕色的木盒,在纳兰歆的眼前晃动着。 “难道…难道这里面装的是我想要的金簪?” “是的。” 纳兰歆急忙下床,她以最快的速度,踉踉跄跄地来到墨凝面前,一把接过棕色的木盒,打开盒子一看,真的是她梦寐以求的金簪。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拿起金簪,仔细端详着,确实是她当初离开天源国时所携带的那根金簪,如假包换。 纳兰歆舍弃掉木盒,拿着金簪重新回到床上,仔细端详着,仔细把玩着,而墨凝就在一旁远处看着,默不作声,不动声色。 这时,石室的大门又一次开启,一名黑衣使者进来了,在墨凝的耳旁叨唠了几句,墨凝不住点头。 尔后,墨凝关切地对纳兰歆道:“纳兰姑娘,我有事情先出去一下,过会我会回来取回金簪,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我纳兰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纳兰歆头也不抬地道。 第9章、万事俱备(二) 墨凝无奈地看了纳兰歆一眼,对于一心想出逃的纳兰歆,她所作的承诺根本不值半毛钱。 在墨凝及黑衣使者出石室后,石室的大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起,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旋转金簪上凤凰的头部:先顺时针旋转十二次,然后逆时针旋转十二次;最后顺时针旋转六次,逆时针旋转六次。 “砰”一声轻微的细响,金簪的底部开启,一丝丝红色的粉末流出来,这就是炽红花的粉末,它是制作人皮面具的主要材料。 这支金簪上的机关之所以没有被人发现,那是因为凤凰头部只要旋转错一次方向,那机关是永远打不开,除非把金簪给熔了。 纳兰歆用当初偷偷留下的纱布把炽红花的粉末包裹好,藏着枕头下面,再把金簪旋转好原本的样子。 这支金簪是叶鬼斧设计的,长孙国主令人秘密打造的。 金簪完成后,打造之人也被灭了口。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护秘密。 当金簪的末端开启后又重新闭合上的时候,簪子内壁会流出特制的液体,遇到一点空气就会慢慢凝结成固体,增加重量,以替代炽红花的粉末的重量,这样簪子原本的重量就不会减少,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纳兰歆的这一系列操作都是一气呵成的,她不知道墨凝什么时候会再进入石室,她只能赌,赌自己的运气。 半炷香过后,墨凝重新回了石室,纳兰歆把簪子交还给墨凝,对并她致谢,道:“谢谢!墨凝,你下一次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这……” “你要是没有空,这段时间就不用来了,反正你来了,我还是老样子。前阶段,我听人说你一直在闭关,你还是闭关要紧。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修行。” “也好,那我过阶段再看看你。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尽量不要为难你。”墨凝道。 “谢谢你,墨凝。今生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的福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的。” 墨凝离开前,回头望了纳兰歆一眼,她知道纳兰歆是为了不牵连她才让她近期不要再来石室。 晚膳过后,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那包炽红花的粉末攥住手里,拿起一个杯子,走到那桶冰面前,虽然桶里的冰已经化成水,但手指伸进去还是冰冰凉凉的。 纳兰歆用杯子装满一杯冰水,把炽红花的粉末撒在地面上,在粉末中间挖一个小洞,最后把杯子的水分次数浇在小洞上,像和面一样。 炽红花的粉末一遇水就变色,然后不断地膨胀,它的吸水能力很强,冰水能够加速它的膨胀度和凝结度。 不一会儿,炽红花的粉末形成一团和人肌肤相近的“面团”。 就趁现在,纳兰歆赶集抓紧时间制作人皮面具。 纳兰歆把“面团”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做出一张陌生的面孔出来;另一部分她把“面团”压扁、压平,贴在自己的脸上,做出一副和自己脸蛋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至于最后一部分吗? 她要留着,等待一个机会做出一副和一直出现在石室内的那位婢女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炽红花的粉末遇水后可保持五天的凝结度和延展性,所以纳兰歆还是有时间等待的。 事毕后,纳兰歆赶紧清理制作现场,她又舀出几杯冰水清洗地面,她要把所有的痕迹都清洗干净。 其实,多此一举。 刚才她在制作人皮面具的时候几乎用到了每一粒的炽红花的粉末,因为那实在是太珍贵了,生怕遗漏掉一粒。 纳兰歆把做好的两副人皮面具藏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因为平常不会有人动她的枕头,她还不能立马实施逃离计划,因为墨凝刚见过她。 墨凝对她实在是太好了,绝对不能让墨凝涉险。如果这时候逃跑了,那墨凝一定逃脱不了嫌疑。 …… 一袭白衣的风雪衣来到一片茂密的竹林里,此处人迹罕至,就连无相神宗的人也几乎不来,因为不远之处就是无相神宗的禁忌之地。 多年来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凡入禁忌之地者,从无生还者。 当然,也有不信邪者,闯入者都应了那句话,有去无回。 一阵阴风起,吹拂了风雪衣身上的衣裳,吹拂了他的头发。 白衣轻飘,在风的作用下,轻轻飞舞着。 他眼神凌厉,手紧握刀鞘。因常年练武,使刀的原因,他的手背只要一动,就青筋暴起。 他的眼皮一动,手一挥,刀出鞘,“银铃般”轻微的声音响起,银光闪现,耀人眼球,他施展着自创的武功“一衣带雪”。 空气中的水汽随着风雪衣手里刀的挥舞,凝结成雪一般的雪花,像真的下雪一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当你在眨眼的瞬间,他的一套刀法已经展现完毕。 “一衣带雪”是由“斩字诀”幻化出来的,威力也十分地惊人。 风雪衣面前的竹子倒下去一大片,断竹的横切面平整,其实风雪衣的刀并没有碰到竹子的表面,是出招时产生的强大真气削断竹子的。 当风雪衣的刀停止挥舞之时,雪也停了,掉落到地面上化成了水。 “一衣带雪”始终摆脱不了“斩字诀”的身影,这也就是风雪衣在私下无人之处不断精进自己的武功的原因之一。 但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是风雪衣始终无法做到绝情绝爱绝义,无法发挥刀法的最高境界。 当风雪衣想要再次练习“一衣带雪”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是一个女子。 就是上次见过被镣铐束缚的女子,她的名字好像叫…… 叫纳兰歆! “为什么我会想起她?”风雪衣自言自语道,他把刀收回刀鞘。 那天纳兰歆高兴的样子,微笑的脸庞又一次地在风雪衣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么多年来,风雪衣对女子毫无感觉,就连一起长大的师妹,他都只把她当作弟弟一样对待,他的眼中从无“情爱”二字。 第10章、一衣带雪 “情爱”二字对于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他是不配拥有的,这辈子他注定是一个孤独的人。 为什么是她? 明明我只是见过她一次而已,仅仅一次而已。 为什么我脑海里想的都是她? 不! 风雪衣赶紧用力摇了摇头,他要把这一幕给忘记了。 风雪衣的耳旁再次响起师傅叮嘱过的话语:风儿,你要练成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刀法,一定要绝情。只有绝情,你出刀时,你的手才不会抖,你的心才不会犹豫,你手中的刀才是最快的、最无敌的。 风雪衣的额头冒出了许多的汗水,他在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思想,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或许尽快离开此处会好点。 他运动轻功,快速地离开此地。 差一点,他就入了自己的心魔;差一点,他就走火入魔了。 半路上,一声声“师兄”的叫喊声不断响起,但风雪衣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他的脚步并未停止。 风雪衣的师妹见状,察觉到不对劲,运功,飞一般闪现在风雪衣的面前,阻止他的去路。 “师兄,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是吗?” 望着风雪衣苍白的面色,师妹紧张地关切道:“师兄,你的脸色不太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雪衣用左手轻轻地抚摸了自己的脸,确实冰冷,脸颊有点僵硬,像冰冻过一样,道:“无碍,可能昨天没有休息好,又练了很久的刀法,休息一下就没有事情。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师兄就先回自己的住处了,苏语。” “好的,师兄。” “苏语”是风雪衣口中师妹的名字,但这么多年来风雪衣对她都是一直以师妹相称,为何今天会称呼她为“苏语”呢? 望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苏语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显现出小姑娘家家害羞的样子。 师兄,他终于有所改变,不再是冷冰冰的人了。 “师兄,我会继续对你好的,想来你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坚硬的心终于一天会被捂热的。我相信这一天会到来的!”苏语高兴地自言自语道。 …… 距离上一次墨凝来石室看望纳兰歆已经过去三天了,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怕炽热红花面团的稳定性被破坏了。 纳兰歆决定不再等待,因为多等一天,就会多一份不稳定的因素。 纳兰歆来到石室的石门处,用手大力的拍打石门,并喊道:“开门,快开门啊!” 不一会儿,石室的石门开了,一个手握兵器的,面露凶相的黑衣使者,道:“喊什么喊啊?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天气太热了,我想要沐浴。” “沐浴?我想你是脑袋坏了吧?你一个囚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你家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再不进去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那名黑衣使者说着,就把兵器对准纳兰歆,迫使纳兰歆后退。 “等等,你快收回你手中的兵器,难道你忘记墨统领的嘱托了?”门外的另一面黑衣使者阻止道。 “这?” “既然她有这个要求,我们如实禀告上去,答不答应那是上头的事,于我们无害,到时候墨统领说不定还有承我们的情给我们换一个好一点的差事。难道你一直想守在这里吗?” “也是,你这话有道理。” “纳兰歆,你赶紧进去。你的要求,我们会帮你禀告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两位大哥了!”纳兰歆微笑地致谢,转身进入石室。 纳兰歆在石室内等啊,等啊! 等了许久,等到天荒地老。沐浴那事,始终没有信,没有回应。 “看来,墨凝不在,什么都不好使!纳兰歆,看来是天注定你……” 纳兰歆的话未说完之时,石室的大门开启,还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否则逃跑的意图就会全都暴露了。 前面进来的两名黑衣使者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人,他们有人手里提着桶,里面装满沐浴用的水;有人抬着屏风。 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后,一个先前熟悉的婢女进来了,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石室内的黑衣使者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纳兰歆和婢女两个人了。 婢女开口道:“纳兰姑娘,你先沐浴吧!过后,再帮你准备晚膳。” 纳兰歆点了点,并不说话,只是晃动了手脚上的镣铐。 婢女会意,她掏出早已备好的钥匙,打开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 纳兰歆走到屏风的后面,宽衣。 婢女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远处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虽然看不清屏风后面的情景,但这是她的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纳兰歆确确实实、认认真真地在沐浴,浴桶内时而泛起水花的声音,她边泡澡边等待一个时机,也是就东风的来临之际。 一直盯着一个事物,盯久了,眼睛是会发酸的、干涩的。 婢女的眼睛已经开始干涩,开始打颤,正当她要用手揉眼睛的时候,一声“啊!”的声音响起。 “纳兰姑娘,你怎么了?”婢女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向屏风冲了过去。 一看,屏风后面空无一人,浴桶内也没有一个人,桶内的水面上泛着涟漪。 纳兰歆,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她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当婢女把头凑近浴桶,想进一步探查纳兰歆是不是躲在水底,但当婢女的脸进一步贴近水面之时,纳兰歆从水底快速地冒出,喷了一大口水在婢女的脸上。 婢女的眼睛浸满了水,睁不开眼睛,就在这时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点住婢女身上的几个重要的穴道。 婢女浑身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眼干着急。 虽然纳兰歆的内力被废,但点穴的功夫还是在的。 “对不住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虽然我们无冤无仇,但你是无相神宗之人,只能拉你做挡箭牌了。”纳兰歆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打晕婢女。 第11章、东风的到来 纳兰歆迅速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把自己是衣裳和婢女的衣裳对换,她拿出最后一块“面团”,压扁,摊开,覆盖在婢女的脸上,制作出一副和婢女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纳兰歆把人皮面具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走到浴桶边,利用里面的水形成的“镜面”,看看自己的新面孔是否合适,是否会露出破绽? 等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状态后,纳兰歆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贴到婢女的脸上,把婢女安置到床上,把镣铐锁在婢女的手脚上并帮她盖好被子。 这一切的一切,外人看起来都像纳兰歆已经熟睡的样子。 事毕,纳兰歆走到石门面前,扯着嗓子,低声道:“开门!” 石室的大门又一次地开启,纳兰歆继续扯着嗓子,道:“纳兰歆已经沐浴完毕,你们看,她已经睡着了。快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晚膳的食盒拿进来就行,明天早上我再来收拾用过的餐具。大家的动作都轻一点、慢一点。” “是。” “矣,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好像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没什么,就嗓子有点疼,可能最近太忙、太上火了。赶紧的,扯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干事么!” 那名疑惑的黑衣使者看看婢女,再看看床上睡熟的纳兰歆。 她们,人还是原本的人,不过婢女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但又有些熟悉。 怪怪的,感觉有点不妥,可是又说不上来,黑衣使者只好作罢。 之前纳兰歆遭受重创,精力不济,时常需要卧床休息,睡觉的时间和常人不一样,在看守纳兰歆的黑衣使者眼中早就见怪不怪了。 况且,一个囚犯,不是吃就是睡,她还能干些什么呢! 几名黑衣使者进入石室,把浴桶和屏风都抬出石室,最后把今晚的膳食摆在石桌上,然后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一切都是这样的顺利! 纳兰歆扮成婢女的样子出了石室,她来到离石室不远之处的草坪,这是她上一次来过的地方,也是她在无相神宗内唯一熟悉的路径,之后的路,她不知道怎么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因为在这里,她就是一个睁眼瞎,无头乱窜的苍蝇。 正值夏季,虽已到晚膳的时辰,但天色还未盖上黑色的帷布,还是很光亮。必须趁现在赶紧远离此处,省得被抓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纳兰歆走着走着,她走了很久,她碰到了一些人,但她的眼睛始终不敢与他们对视,害怕露出破绽。 正当纳兰歆低着头走的时候,“砰”的一声,她和一个陌生人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会不会长眼睛啊?”纳兰歆生气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才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 纳兰歆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高高的,瘦瘦的,手里握着一柄又细又长的刀,他的手指修长。 不,那不能算瘦,只不过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身上的肌肉非常结实,从外表上看瘦而已。 但那男子的脸上遮着半块面具,那面具斜遮着男子的左边脸,让人看不清他那真实的面容。 纳兰歆不敢继续打量,她心虚,快速离开是避免暴露的最好的办法。 其实那男子就是风雪衣,自从那天竹林里的事情发生后,他就一直戴着一个面具,他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再让那个女子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从而扰乱自己的心绪,影响自己出刀的速度。 要做天下第一刀客,心中不能有情,更不能有爱。 纳兰歆在心里嘀咕道:还真是倒霉,刚逃出来没多久就碰到此怪人。无相神宗里的人还真是怪,不是爱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爱穿黑色的衣服,一点生气、一点人世间的烟火气也没有。 “你在此慌慌张张地做什么?”风雪衣道。 必须尽快摆脱这个瘟神,这个讨厌鬼。 为了不让人发现破绽,纳兰歆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纳兰歆说完这句话,赶紧转身掉头就要离开,但她的右手腕好像被人握住了,动弹不得。 风雪衣不容分说,一把死死地抓住纳兰歆的手腕,稍微轻轻一扭。 他一惊,他探到眼前的此人竟然没有一点内力。 因为风雪衣深知每个在无相神宗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武功,一点内力全无的人几乎没有。 没有武功之人,在无相神宗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无相神宗内,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强者为王。 除非身在安乐村里的人,但安乐村的人是不会来此处的。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风雪衣在无相神宗内有一个右使的头衔,宗内的人无人不知。 宗内的人,碰见风雪衣,都会尊称风雪衣一声“右使”,不会什么也不说。 除非那人不是宗内人士,她不认识风雪衣,不知道他右使的身份。 至于风雪衣右使身份的来历,是多少宗内人士梦寐以求的,不用争不要抢,只靠他有一个好师傅。 当初风雪衣的师傅答应留在无相神宗帮助宗主训练黑衣使者,宗主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就把右使的头衔给了风雪衣。 虽然风雪衣不管无相神宗的大小事务事情,空有虚名,但无相神宗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右使的身份,加之这些年风雪衣总是一副面无表情、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样子,无相神宗内的人对他总是敬而远之,能不打招呼就尽量不打招呼,更不用说往他身上撞了,那不是找死吗! 那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只有一个可能,眼前的此人一定不认识他。 有可能是…… 有可能是他脑海之所想之人,那个不顾生死,硬闯苍穹山的奇女子。 “松开,你松开,我的手腕快被你扭断了。”纳兰歆面露难色,求饶道。 风雪衣这才发觉,他松开了手,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失礼了。 正当纳兰歆做好身份暴露的准备之时,风雪衣手一伸,修长又有点黝黑的手指一指,开口,道:“往那个方向直走,向左拐再直走再向右拐就是膳食房的所在地,那里正缺少人手,你去那边帮忙吧!别再毛毛躁躁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12章、委身膳食房 风雪衣的话,最后的那几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好像在提示纳兰歆什么,可又不那么地明显。 “是!” 纳兰歆正愁没有机会脱身呢,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看着纳兰歆离去的背影,风雪衣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明知她是……我为何会……” 他不知道为何会想出手帮助她,即使这样做是徒劳,因为没有人能够逃出无相神宗的。短暂的自由终是虚幻的,犹如昙花一现。 纳兰歆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她机警地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再三确认无人后,她迅速地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换上身上藏着的最后一副人皮面具。 她徒手挖了个坑,把那副撕下了的人皮面具埋到土里。两天之后,埋在土里的人皮面具会自然地分解到土壤之中。只要这期间不被人发掘,一切痕迹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炽红花啊! 你是这大自然最好的馈赠,既然发挥自己的所能,又能重新回归自然。 因为无处可去,纳兰歆还是试着相信风雪衣的话,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在这里她本不应该相信任何人,但没有办法,她只能一试。 走着,走着,纳兰歆来到了风雪衣口中所说的膳食房。 这儿可真大啊! 有半个纳兰将军府那么大,这膳食房负责着无相神宗内多少人的吃食,不大怎么可能! 看着自己瘦如枯枝的手,纳兰歆决定多在膳食房多待些时日,吃点好东西,给自己的身上多长些肉,到时候好有力气,一口气逃出无相神宗。 纳兰歆找了个机会,溜进膳食房的更衣间,把自己身上的婢女服饰换下,换上膳食房内的衣裳。 纳兰歆换好衣裳刚要出门就被逮着了,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喂,说你呢!跑来这儿偷懒,膳食房内正缺人手,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你确在这儿偷懒,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想挨顿打,长长记性是吧!” 男子手里拿着一根短鞭,手一挥,“啪”的一声响起。 “我…我…这就去干活。您别发火。” 纳兰歆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然后抬头瞄了一眼,那男子:他是一个又矮又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油腻得很。肚子大大的,满肚子肥油,快把衣裳给撑破了。要不是他腰上勒紧一根腰带,他那肚子可能更大。想来在膳食房肯定没少干偷吃的勾当,多少山珍海味未被端上餐桌之前就进了这家伙的肚子里。 “你是哪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胖男子拿着鞭子,在纳兰歆四周慢慢地走着,审问道。 “回大哥的话,我是新来的,因为犯了一些小错误被打发来此处。”纳兰歆小心地回应,此时此刻的她并不想惹事。 “哦!新来的。无相神宗内怎么会有你这样身子板瘦弱的家伙。” 胖男子说完后,趁纳兰歆不注意的时候,用他那肥厚的手掌在纳兰歆的肩背上一拍。 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在纳兰歆的肩上,一个踉跄,纳兰歆差点摔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她的额头立马冒出了冷汗,人皮面具下的脸色早已经苍白。 胖男子没有用内力,不过男子的手劲本身就大,再加上纳兰歆瘦弱的身躯,猝不及防的一拍,肩背肯定淤青。 看着纳兰歆那瘦弱的身躯,胖男子兴趣顿然全无,再加上纳兰歆现在的面容也是普普通通,他看都不看纳兰歆道:“膳食房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我们是无相神宗内多少人的衣食父母。只要我们罢工,多少人一天吃不上饭。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帮忙。” “是,是,是!”纳兰歆嘴上回复,忍着肩背上的疼痛,在心里却暗暗地骂:不就是个破伙夫的差事,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高大尚,谁稀罕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纳兰歆被胖男子领进了膳食房,被分配到切菜、烧火的工作,这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啊! 不过这两项工作并不能难倒纳兰歆! 纳兰歆小时候,纳兰署很是繁忙,不是到处去各地的军营巡视,就是在军营中操练兵马,因为当时天源国刚建立,云顶国何时会再率兵来袭,没有人能够知道,只有自身兵强马壮,才能不被欺负,这样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纳兰署的身上。 至于照顾纳兰歆的担子也落到了叶鬼斧的身上,他担着养父的责任又担着师傅的重担,但叶鬼斧为人无拘无束,有时他会嫌弃纳兰将军府中的膳食不好吃,就会自己亲自动手做饭。 在从小耳熟目染的情况下,纳兰歆会自己做饭也不是件难事,那切菜、烧火对于纳兰歆来说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简单的事情做多了,做久了也是最为累人的。 现在纳兰歆的身体和之前相比,大不如前了。 前几天纳兰歆贸然动用了内力,她的胸口一直闷闷的,像似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 虽然之前已经吐过血,情况有所好转,但再加上辛苦累人的活,情况越发的糟糕。 一股腥甜的劲似乎又要往上涌,纳兰歆使劲地深吸气,使劲地咽下,努力地压制。 她不知道能够支持多久,至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不能当众吐血。 找一个空隙去茅房的机会,纳兰歆一进去,在确定里面无人之时,所有的压制被那股腥甜冲破而出,一弯腰,“哇”的两三声响起,她连吐了三口血,好在血量不是非常多,但吐出来后,人感觉舒服的许多,胸腔不是那么地压抑。 人皮面具下的纳兰歆脸色异常苍白,在无人的时候,她赶紧擦拭自己的嘴角,清洗了一下自己的口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干活的地方,省得露出破绽惹人生疑。 尤其是那胖男子,他是膳食房的领头,只要他不生疑,纳兰歆就可以继续在膳食房待下去,躲避黑衣使者的搜捕。 第13章、事情败露(一) 纳兰歆继续干着切菜的活儿,但她的动作没有先前的娴熟、利落了,缓慢了不少。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累坏了?”一旁一位好心的大婶问道。 “不,不累,我还支撑得住。” 看着纳兰歆满头的汗水,大婶双手在腰上的围裙上抹了抹,抹掉手上的污渍,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擦了擦纳兰歆头上的汗水。 纳兰歆对于突如其来的温暖之举,十分感动:“谢谢!” “客气什么!撑不住的时候就说一声,没事的,管事也不会真的把你生吞活剥的。也是,让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干这种粗活、累活,那个管事的真是狠心。不过你再坚持一下,也就是这几天比较忙,平时的话这个时辰膳食房内都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了。我听说最近宗主正在加紧训练人马,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所以需要大量的饭食,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受累。” “加紧训练人马”这几个字,纳兰歆可是听得真切,难道自己逃跑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不,不会那么快! 从自己离开石室到现在还没有三个时辰,应该还没有人发现。就算要派出人马搜捕自己,也不用训练人马。现在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随随便便一个大汉都能把自己打趴下。难道这宗主又在筹划什么? 再看大婶的神情,再听大婶的语气,她所说的应该非虚。膳食房现在的情况应该已经维持了好多天,应该和自己逃跑无关,那会是什么事情,让无相神宗这样大动干戈呢? 长孙雅公主顺利和亲,天源国与云顶国顺利邦交,结束了两国大大小小的纷争,两国百姓得以有和平稳定的环境。 这是无相神宗宗主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要是两国达成共识,合力进攻苍穹山。 即使苍穹山地天然势险恶,易守难攻,机关重重又如何,灭了无相神宗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难道无相神宗宗主想要先发制人? 不对! 无相神宗只是一个武林上比较大的门派,一群武林人士难道还能…… 还未等纳兰歆想清楚,那个又矮又胖的油腻中年男子又出现了,扯着嗓门道:“大家把手中的活干完,清理好东西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太好了!” “太好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 膳食房内忙碌的大伙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加紧手上的动作,希望立马忙活完,可以立即休息。 尔后,他望着纳兰歆,伸出又短又肥的手指,道:“你!说你呢?新来的,你跟她们一道去住处,那儿有我给你新安排的一个空位,以后那就是你的窝。” “是,谢谢大哥!”纳兰歆扯着笑脸,低头弯腰,说着违心的话。 “嗯!” 等纳兰歆干完所有的活,她可累坏了,手脚都快不听使唤了。 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在不停地抖动,拇指和食指之间握菜刀柄的地方已经红肿不堪。 纳兰歆感觉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她用手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腰部。 这时,那位和善的大婶端着一碗清粥走到纳兰歆的面前,在她耳边悄悄地道:“姑娘,你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我看厨房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就剩这点清粥,将就点吃,有总比没有的好。我在粥里给你加了好东西!” “谢谢!” 纳兰歆双手端过递过来的碗,拿起筷子,她用筷子稍微搅动一下,筷子碰到粥里的东西,定睛一看,是鸡蛋,而且还是两个。 虽然碗里的粥已经发凉,但纳兰歆大口吃着,吃得非常香。 想当初,在纳兰将军府时,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鸡蛋对纳兰歆来说是普通再也不能普通的东西。 鸡蛋,现在对她来说是奢侈品,是补充营养最好的东西。 在石室的日子里,纳兰歆自认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都是囚犯的吃食,非常清淡而且顿顿吃不饱。 (纳兰歆错怪宗主了,她的吃食虽说顿顿以粥为主,但那煮粥的水都是用参鸡汤,那人参一根可值一百两金子。只不过宗主为了不让纳兰歆发觉,让人对参鸡汤做了特殊的处理,看不出颜色,闻不出闻道。要不是那些人参,纳兰歆根本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并留有小命。) 她边吃边含着泪水看着大婶,她没有想到无相神宗内竟然有像大婶一样善良的人,而且对她这样的陌生人还能够这么好。 但美好有可能是短暂的,要是大婶发现自己是逃犯,她会不会像现在也对自己这样好。 毕竟,自己和无相神宗的人立场不同,出于敌对的状态。大婶不可能背叛无相神宗,而自己不可能背叛长孙国主,不可能背叛天源国。 几个时辰前,为了逃出石室,纳兰歆早已经顾不上晚膳了。 经过辛苦的劳作,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一顿狼吞虎咽的操作,纳兰歆把一碗粥和两个鸡蛋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下,那碗简直都不用洗了。 人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 上次绝食之所以能坚持那么久,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当想活着的时候,肚子里的馋虫却这么的不争气! 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这碗清粥犹如旱后之甘霖,用过之后,让纳兰歆觉得手脚稍稍有些劲道,精力也恢复了些许。 “走,姑娘,我领你去住的地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刚才那位和善的大婶继续道。 “我叫平儿,平坦的平。因为犯了些小错误被发派到此处。” “平儿,好名字。人的一生,谁不想,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大婶,我呢?没有多大的志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十多年前,那场战争,不知夺走多少人的性命。当年的大婶我,还是个小姑娘,装死躲过了一劫,但我的家人……” 第14章、事情败露(二) 纳兰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把手握在大婶的手臂上,认真倾听她的述说。 “你看,说着说着,我都扯远了。跟你说这些,我想你也不懂。” 大婶擦掉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平常待在我们膳食房的人都是些上了一点年纪的人,你一个小姑娘为何会来此处干活?” 纳兰歆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她想着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还不等她答复,李婶继续道:“不过不打紧,此处虽然累了些、无趣了些,但总好过外面打打杀杀的,过着在刀头舔血的日子强。你父母为你取名叫平儿,也是希望你这辈子过得平平坦坦、平平安安的。这膳食房,正好遂了你父母的愿,是好事。说着,说着,我都忘记自己我介绍了,我叫李婶,以后我们相互结伴,在此处也好有个照应。” 纳兰歆使劲地点头,她求之不得。 还好这李婶直率,一点也不藏小心机,不然纳兰歆就要露陷了。 纳兰歆随着李婶来到住处,居住的地方挺宽敞的,是大通铺,一间屋内睡四五个人左右。 纳兰歆尚未经过洗漱,宽解外衣,倒头就睡,她实在是累坏了。 至于石室内,婢女平静地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纳兰歆点的是婢女的睡穴,不经过几个时辰,她是不会轻易地醒来的。 这时,婢女的手指微微地动着,好像有苏醒的迹象。 婢女缓慢地睁开眼睛,她感觉昏睡了好久,一动觉得脖子之处一阵疼痛来袭,应该是同一种姿势保持久了,落枕了。紧接着,头晕目眩。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婢女想说可又说不出口来。 婢女翻滚着身子,一不留神地翻滚下床来,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婢女才发现自己手脚上束缚着镣铐,那原本是用来束缚纳兰歆的,它们怎么在自己的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婢女一时间傻眼了,她环顾四周,石室内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纳兰歆呢? 纳兰歆,她到哪里去? 为何自己会替代纳兰歆躺在床上? 难道纳兰歆逃跑了? 不可能啊! 她不可能大大方方地走出石室,石室外有守卫看守着,而且纳兰歆是重犯,石室附件还藏有一些暗哨,纳兰歆不可能逃走的。 但纳兰歆切切实实凭空消失在石室内,这又作何解释? 纳兰歆消失不见可是一件大事,要是她真的逃了,看守她的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都有人头落地的可能。 婢女无暇顾及太多,她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来到石室的门口,用力拍打石室的石门。 许久,外面的守卫始终没有人回应。 婢女只好把石桌上的晚膳连同餐具一起砸向石门,以制造更大的动机,引起石门外守卫的注意。 石室内巨大的声响,引起了石室外守卫的注意。 大半夜,门外的守卫虽站在守岗,但已经稍微眯眼补觉了。 好梦被吵醒,谁都不乐意。 石室的大门开了,两三名黑衣使者冲了进来,亮出兵刃对准“纳兰歆”,怒道:“纳兰歆,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疯!要是再发疯,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虽然宗主及墨统领嘱咐过不能伤了你,但我们有的是手段,有些刑罚用在犯人身上,看不出伤痕。比如针刑,那绣花针,一针一针地扎在身上,虽不至于要了犯人的命,但扎多了,扎深了,那感觉生不如死。如果你再不老实,立马给你上针刑。” “纳兰歆?” 他们竟然叫自己为纳兰歆,婢女不解,她试图上去解释,但迫近的兵刃阻止她上前的路。 “纳兰歆,你还不回床上去。你再这样胡闹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有墨统领帮你撑腰,你的胆子就肥了,说到底你还是一名囚犯。” “不,我不是纳兰歆,你们搞错了。” 婢女本想解释,但说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嗡嗡的声音,还有的是不住地摇头。 不行,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婢女用手比着自己的喉咙,一直反复比着。 “不对,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又说不出来。”一名黑衣使者怀疑道。 “好像是,好像被人点了哑穴。” 婢女一听“哑穴”二字,就不住地点头。 但怕他人不相信,婢女拖着脚镣,踉踉跄跄地走到石桌旁,把桌子上的水壶里的水,往地上一倒。然后用手指沾了点水,在地上写道:“我被点了哑穴。” “果真如此。” 一名黑衣使者在婢女的脖子上解开一个穴道,婢女使劲地咳嗽几声,道:“纳兰歆跑了,你们快去禀告宗主,快去追。” 婢女说完这句话,面前的几名黑衣使者却不为所动,他们眼睛一直盯着婢女。 明明“纳兰歆”就站在眼前,为何有逃跑一说! 眼前的女子,怕不是被关傻了吧,患上失心疯了! 婢女对此也是感到十分的奇怪,为什么他们一直称呼自己为纳兰歆,好像他们不认识自己一样。 难道…… 难道…… 难道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真的成为了“纳兰歆”? 莫非自己的面容有什么蹊跷,造成他们对自己的误解? 婢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似有什么东西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但很是轻微,没有什么感觉。当她的手指落到耳朵后面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不对劲,用手指用力一扣,用力一撕。 这该死的人皮面具怎么覆盖得这么紧,许久过后,婢女终于用力扯下一块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此刻的婢女,她觉得自己的脸,火辣火辣的,手指一触碰脸蛋就觉得十分地疼痛。 望着婢女通红的脸,在场的所有黑衣使者大惊:“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纳兰歆呢?” 婢女大怒:“你问我,我问谁呢?还不赶紧去禀告宗主,还不赶紧去找!找不到纳兰歆,搞不好,我们人头都得落地。” “是!” “快,快走!” 第15章、搜捕(一) 守卫一股脑地跑出石室,仍婢女一人在内,她手脚上的镣铐也没有人替她解开。 听完禀报后,宗主竟然没有多大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发怒,只是吩咐人一定要找到纳兰歆,且不要伤她分毫。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宗主的意料之中! 纳兰歆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再加上叶鬼斧的“教导” …… 三更半夜的,无相神宗内的各个角落里都灯火通明,大批大批的黑衣使者都在搜捕纳兰歆的踪迹。 而此时的纳兰歆,她正在床榻上熟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 屋内,只有纳兰歆和李婶两个人睡着,另外的两个,因为临时有事,被派到别的地方,暂时不住这里。 外面的一切,她全然不知,一切都与她无关。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李婶晃动着纳兰歆的手臂呼喊道:“平儿,平儿,你快醒醒,快醒醒,该干活了。” 纳兰歆艰难地睁开眼皮,用手揉了揉双眼道:“李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天不是还没有亮吗?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纳兰歆睁着有些肿胀的眼睛,望着窗外,天空还是黑色的。 因为,天气炎热,纳兰歆她们是开窗睡觉的。 至于会不会被偷窥,这在无相神宗内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无相神宗有严格的宗规,其中有一条就是宗内男子如对宗内女子做出出格,违法宗规的事情,那是要被凌迟的。 当然,如果宗内男子与女子自由恋爱的,宗主是不会反对了。 毕竟,无相神宗独立于天源国与云顶国,宗内人士不可能与外面的人通婚。 无相神宗为了独霸武林,宗主为了复国,无相神宗继续要充实人丁。 要是宗主高兴,有时甚至会亲自为宗内的新人举办婚礼,以示祝贺。 李婶拿了个热毛巾递给纳兰歆,想让她从睡意中赶紧醒来:“平儿,擦把脸。我们膳食房不比其他地方,我们要比别人起得都早,不然无相神宗内的人就没有早膳吃了。你快醒醒,洗漱一下,速来膳食房,我可以先帮你顶一阵子。要是久了的话,我可帮不了你。我先去,你也快些来,省得挨板子,屁股开花!那管事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落到他手里,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知道了,李婶。”纳兰歆接过热毛巾,伸了个懒腰。 望着李婶匆匆离去的背影,纳兰歆实在是不愿意动,不想起床。 以前虽然被囚禁着,没有自由,但在石室内待久了,过着猪一般的生活。不是吃就是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那是常有的事情,现在叫她那么早起,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看来人真不能惯着,但没有办法,纳兰歆艰难地挣扎起了床,简单的洗漱后,她来到了膳食房,回到自己干活的地方。 一看到纳兰歆,李婶匆忙地过来,走到她身边,在她耳旁轻声道:“平儿,你终于来了。刚才管事来查岗,发现你不在,大发脾气,我谎称你肚子疼,上茅房去了。待会管事要是再问起,你就照我的话说,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谢谢你,李婶。”纳兰歆用感激的眼前望着李婶道。 “谢什么谢啊!快干活!不然就要挨鞭子了!” “是!” 在膳食房干活就是这么无趣,繁杂还有劳累! 但膳食房内劳碌的伙计,有的还乐此不彼。 至少待在这儿,少了外面厮杀的风险。凡事都有两面性,一个人不可能都把好事都给占据了,要懂得知足。 早膳准备妥当后,接下来就是准备午膳,一刻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纳兰歆稍微得点空闲就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肩膀,实在是酸极了。 “累坏了吧!刚开始接触膳食房的活儿,前几天都这样,身子骨都像散架似的,过阶段就会适应的。来,喝碗红糖水,缓缓。” 纳兰歆接过,一饮而尽,在糖分的刺激下,她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手脚又有了劲。 但这都是表明现象,人皮面具下的纳兰歆面色十分苍白,洗漱的时候,她又吐了一大口血。 血色呈现暗红色,那血是淤血,在她的胸腔中淤积着。 她放下手中的碗,望着李婶,道:“李婶,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昨晚没睡好吗?” 李婶听了,没好意思地叹了口气道:“昨晚?你还好意思说! 李婶这话说的,纳兰歆听得一头雾水的。 “昨晚那种情况,谁能睡得好?也只有你,天塌下来,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打呼噜!” “打呼噜?李婶,你说我睡觉还大呼噜?”纳兰歆惊讶道。 “谁说不是呢?但你也别害羞,呼噜声不大,很轻。想必你以前没有干过这样的累活,身子支撑不住,所以才打呼噜的。你听我说,昨晚三更半夜,我们屋里闯进一大批的黑衣使者,不过还好,她们都是女子。” “黑衣使者,她们来我们住处干什么?”纳兰歆露出得有些惊讶神情,但又明知故问。 “听她们说追捕什么逃犯,一个非常重要的逃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看着那阵仗,谁都慌张不已,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然后呢?她们有查到什么线索吗?拿到人了吗?”纳兰歆继续试探。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她们仔细地搜查了我们的住处的每一处角落,仔细查看了我们的容貌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当时那么大的动机,你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只好让你翻身,仰面平躺着,她们看过你的容貌后就走了。” “这样啊!”纳兰歆还是心有余悸,差一点就暴露了。 “平儿,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不要管了,管好我们手中的活儿就行了。”李婶道。 “是,李婶,一切都听你的。”纳兰歆望着李婶笑道。 经过几天的搜捕,纳兰歆还是一点踪迹也没有,那些一看负责看押纳兰歆的黑衣使者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因为他们的头颅都悬挂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稍不留神,头颅可就没有了! 第16章、搜捕(二) 宗主手里拿着人皮面具,他和暗宁一块来到石室之内。 “还是没有找到人是吗?”宗主道。 “是,没有找到人。这几天已经发动全宗上下的黑衣使者,搜寻过无相神宗上上下下,包括苍穹山的各个重要出入口,始终没有人见过纳兰歆,甚至连她的影子也没有。”暗宁羞愧道。 “那是你们无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耍得团团转!这人皮面具,神医探查的结果如何?” “神医说这人皮面具是由炽红花的粉末做成的,至于这炽红花生长在地龙潭,别的地方无法种植,无法存活,想要得到炽红花还得费一番功夫。但最为关键的是知道炽红花能够做成人皮面具的人不多,纳兰歆怎么会知道呢?” “地龙潭?哼,那里的人本是安虞国的难民,都是没出息的人,自诩忠贞不渝,独立自强,即不投靠天源国,也不投靠云顶国。但还不是墙头草,两边倒。只要谁出的钱多,只要地龙潭有的东西,他们还是照卖不误。我想要是钱给足够的话,他们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够出卖。纳兰歆自小在叶鬼斧身边长大,她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奇怪。那支金簪的设计,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叶鬼斧之手,世上能做出如此精妙,内藏玄机的金簪只有他了。虽然叶鬼斧不会靠近苍穹山,但地龙潭离苍穹山还是有段距离,他会去那儿也不奇怪。何况,这些年叶鬼斧也信守当初的承诺,大战过后就隐退了,不肯为长孙怀效力,这也是我留他小命的原因之一。” 叶鬼斧身上流有月氏族人的血脉,当年叶鬼斧的父亲不想困于苍穹山之中,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偷溜出苍穹山。在外面,叶鬼斧的父亲遇到了叶鬼斧的母亲,两人以天地为媒妁就地成亲。 后来,叶鬼斧的父母返回苍穹山,因违反月氏族人的规矩,叶鬼斧的身上流有的不是纯正的月氏族人的血脉。他们一家三口被驱逐出苍穹山,并被迫立下重誓:一辈子不能背叛月氏,一辈子不能以月氏自居。 所以,叶鬼斧姓叶,叶鬼斧从他父亲身上学到的鲁班之术只是用来修建帝王的陵墓,担任陵司一职,并没有违背誓言。 即便后来,云顶国进攻安虞国,临危之际叶鬼斧动用鲁班之术,巧用奇门机关节制住云顶国大军进攻的脚步,那也不算违背誓言,因为月氏一族,从始至终都是效忠于北宫皇室的。 “宗主,属下还有一个疑问,这石室内密道的门开启之时,密道出口的警示铃铛会响起,当时看守的人已经立马通知宗主。当时的纳兰歆手脚皆被铁链束缚住,不可能施展轻功,按照宗主赶到石室的速度,应当会逮住纳兰歆不在石室内,抓她个现行,为何她会比宗主还早回到石室内,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呢?” 宗主把人皮面具往暗宁的身上一扔,笑道:“你以为就那些铁链能够束缚得住纳兰歆吗?要是这样的话,当初她被囚禁在纳兰将军府之时是如何练成破云剑法的?” “她只是被罚戴脚镣,手还可以自由活动的,这也不有多大的妨碍啊!”暗宁辩解道。 “是吗?即便她手上的剑耍得再灵活,步伐没有练好,她破云剑的威力能达到这般的厉害。她那一手破云剑的成就抵得上别人十年的功力,她的剑法不容小觑,要不是她为了拖延时间,要是她肯大开杀戒的话,她或许有机会逃走。不过,她自小在纳兰署身边长大,为了所谓的愚忠,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牺牲自己,换取和亲的顺利。” “原来如此,宗主的意思是……” 宗主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暗宁的嘴唇,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无趣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属下明白。当发现歆儿逃离石室之时,属下就已经下令封住苍穹山的各个出入口,只进不出,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既然歆儿戴着人皮面具,只要我们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个人的脸,那就应该可以很快地找到她。” “不必了,把她困了这么久,她想出去玩玩,就让她多玩几天再把她带回来就是。通知下去,明面上加紧搜捕纳兰歆,无相神宗内的每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要是发现了她的踪迹,先按兵不动,立马来报,不得耽搁。至于纳兰歆如何处置,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 “是。” 一连几日,纳兰歆都待在膳食房干活,虽然每日黑衣使者都会进进出出搜查,但依然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这种情况看多了,即使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使者对她进行盘问,她也会处乱不惊,对答如流。 李婶看纳兰歆时不时用拳头捶打胸口,她就自行采了几味草药熬煮给纳兰歆饮用。 苍穹山,气候温润,很适合许多草药的生长,要是略懂得药理,随处都可发现一些常见的草药来。 说来也神奇,纳兰歆饮用之后胸口就不再疼痛,烦闷,就连吐血的次数也一次次地减少。 每天干着同样累人的活,纳兰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每天切大量的菜,消耗了她许多的体力。 必须想一个办法,既能节省体力,又能快速地把菜切好。 纳兰歆看着眼前的粘板发呆,对了,九齿钉耙。 有的武林高手会用九齿钉耙,只要把它稍加改造,做成微型版的九齿钉耙,那切丝的活就会轻松许多。 说干就干,找材料,动手做工具。 纳兰歆自小跟叶鬼斧学习鲁班之术,因为纳兰歆是月氏族人的后人,教她鲁班之术,不算违背族规。 很快,纳兰歆做了一个微型版的十六齿钉耙,齿与齿之间的距离非常短且锋利。 拿起一个萝卜,放在粘板上,一手捏住萝卜的末端,一手拿着微型版的十六齿钉耙,在萝卜身上轻轻一划,一根根又细又长的萝卜丝就诞生了。 第17章、搜捕(三) 至于其他蔬菜的切丝,纳兰歆又根据不同的蔬菜品种,制作出不同的切丝工具。 至于要切泥类的东西,纳兰歆根据武器血滴子,制作出相应的器皿,器皿的盖子上有一条绳索,绳索的末端有一个小圆环。只要手指头套进小圆环,拉动几下,器皿里面的东西就会被搅碎。 纳兰歆制作的小东西很受膳食房内人的欢迎,即减轻了大伙的工作量,又能提早完成手头上的活儿,最为重要的是出最少的力气,干最多的活。 纳兰歆的出现,管事嘴上说着有些不乐意,但心里还是佩服她的能力。 她的出现,管事每天发脾气的次数少了,悠闲了许多,他每天随身携带的鞭子也不见了,因为没有偷懒的人了。 为了奖励纳兰歆,她和李婶居住的那间屋子就她俩居住,其余的人谁也不许居住。 纳兰歆对这样的奖励也是满意的,至少,住处人越少越好,这样暴露的风险也会小一些。 因为纳兰歆身上伤痕累累,人多了,相处的时间长了,身上的伤疤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这两天,管事突发善心拎了一只老母鸡和几根人参须须交给李婶,要李婶顿人参鸡汤给纳兰歆喝。 纳兰歆看起来很是瘦弱,比前几天刚来的时候还瘦了许多,这样子下去,不行。 管事才没有那么好心,他要的是能给他办事的人。如果纳兰歆倒下去,那以后谁还来给他制作些省时省力的小玩意,这才是他给纳兰歆补身体的初衷。 已入夜,忙完一天的活,纳兰歆经过简单的梳洗,她早早地上床,准备休息了。 这时,李婶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把食盒放在桌上上,走到床边,拍了拍纳兰歆的肩膀道:“平儿,你先起来,过去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纳兰歆露出疑惑的神情。 “嗯,好东西。”李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纳兰歆掀起已经盖在身上的被褥,起身,她简单披一件薄薄的外套,走到桌子旁,打开食盒的盖子。 食盒里有一碗鸡汤,冒着热气,还有一点淡淡的人参的问道,还有一小只被炖得快脱骨的鸡。 “这…这…”纳兰歆本想问这是哪来的,可是话到嘴边有点结巴。 经过几天的相处,纳兰歆知道管事为人吝啬,是不可能把这好东西给膳食房内的其他人。 瞧着“平儿”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李婶用手指头弹了“平儿”的脑袋瓜儿,道:“这是管事赏给你补身子用的,不相信吧?刚开始我也是不信的,当他把那些东西塞到我手中的时候,我还楞了一会儿了。天上啥时候掉下馅饼,能砸到你的头上。快趁热喝了吧,人参鸡汤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这几天,纳兰歆私下吐了好多次血,人参鸡汤对她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捧起食盒中的人参鸡汤,汤冒着热气,陶瓷碗的碗边微微地发烫。 纳兰歆捧起碗一饮,鸡汤很甜而且浓,人参味淡淡的。管事抠门,给的就是几根人参须须,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李婶看着“平儿”喝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这轻微的举动,纳兰歆也挺入耳朵里。 纳兰歆把剩余的半碗人参鸡汤递给李婶,道:“李婶,你也喝。” 李婶见状,推辞:“不,不,不!这是管事给你补身子的,我可不敢。你那单薄的身子,实在需要好好地补补,不然哪天真的在膳食房晕倒了。再说,你李婶我身强力壮的,用不着。” 李婶怕“平儿”不信,她拍了拍自己的身板。 纳兰歆强行把碗塞到李婶的手中,道:“我的好李婶,你也喝一点。现在屋里就我们俩,管事看不见的。李婶你也说我身子板单薄,有时候还需要李婶你多加帮衬我。李婶你好,我就好。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婶瞧着“平儿”一脸真诚的说道,她也不再客气将剩余的半碗人参鸡汤一饮而尽。 至于鸡肉吗? 早就被炖得索然无味了,精华都浓缩到一碗汤中。纳兰歆把两个鸡腿留给了李婶,自己就吃了两个小翅膀。剩余的,留着做明天的早膳。 这顿宵夜,是纳兰歆在无相神宗以来吃得最为开心的一顿也是作为丰盛的一顿,她感受到来自亲人般的温暖。 无相神宗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坏,他们中也有善良的人,就像李婶。 这是纳兰歆对无相神宗看法的第一次改变,在她的认知中无相神宗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邪派,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 经过简单的收拾,纳兰歆和李婶上床就睡了,不然明早迟到了,又要挨批了。 …… 黑衣使者搜寻纳兰歆的脚步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紧了。 经过几天的搜寻,苍穹山,无相神宗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黑衣使者都搜寻遍了,甚至掀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发现纳兰歆的半点踪迹。 当然,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搜寻过,那就是风雪衣他们师兄弟的住所还有风雪衣师父闭关的地方。 风雪衣的师父半年前就开始闭关了,除了弟子每日三餐定时把食盒放在指定的地点外,没有人胆敢靠近闭关之处。 前些年,有好奇的黑衣使者在风雪衣师父闭关处偷偷察看,被风雪衣师父的无形刀刃所杀,四分五裂。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个地方,除了风雪衣。 “头,前面不远之处就是右使的居住之所,我们要不要去……” “去,为何不去?你忘记宗主的命令了吗?无相神宗的每一处地方都要搜寻,此处当然也不例外。” “属下知道,但…右使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他手中的刀,属下怕万一他不高兴的话……” 风雪衣的性格和他那个怪师父一模一样,万一他手中的刀…… 搞不好,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领头的黑衣使者有些犹豫;“那我们就在此等一炷香的时间,要是其他人还是搜寻不到纳兰歆的话,我们再进去搜。” 第18章、搜捕(四) 此时的风雪衣,今天他没有束发,披散着头发,随身一袭白衣,坐在蒲团之上,一边品茗,一边弹琴。 不远之处的香炉上,焚着龙涎香,香味飘散着,令人心情无比的舒畅。 风雪衣的师父不仅教风雪衣武功,而且他还教风雪衣琴棋书画。 风雪衣一出生的悲惨遭遇和风雪衣的师父的童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的师父为了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让风雪衣在学习刀法之余,也学学文人墨客所必备的品质。 至于教书先生,在无相神宗内也是不缺的,只要风雪衣的师父一开口,宗主立马派来最优秀的人来教导风雪衣。 风雪衣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地跳动着,琴声悠扬。 “师兄,外面来了一大群黑衣使者,各个手持兵刃,不怀好意!我都告知他们,今日我们闭门谢客,可他们一副不进来搜就誓不罢休的样子。”苏语道。 风雪衣的手指停止了拨动,抬头望着苏语,道:“师妹,坐。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搜人,何必理会这些!”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一大群人,连一个武功被废之人都抓不到。我们这里,大大小小就居住着几个人,哪有他们要找的人。”苏语气愤道。 “她可不是一个普通之人!” 风雪衣的这句话一出,苏语一惊,对一个人称赞的话语几乎不曾从他的口中说出。 师兄,对她为何会如此? 苏语有着一股莫名的醋意,在她的眼中,师兄只能对自己一个人好。 “师兄,为何对她如此了解?”苏语把自己的蒲团往风雪衣的边上挪,试探性地问道。 面对苏语的提问,风雪衣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的脑海里又浮现第一次见纳兰歆的场景。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风雪衣起身给苏语倒了一杯茶,道:“尝尝看,新到的茶叶,味道与以往的不同。” “谢谢师兄,但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苏语不依不饶道。 “对于黑衣使者搜捕之人,我只见过一次,当时还是和师妹在一起,对她何谈得上了解。不过,从抓她、废她,让神医出面医治她来看,对于宗主而言,她身上一定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然不可能为了一人,动用无相神宗这么多的人力。师妹,你可曾听说过无相神宗之内可有人逃出之说?” “不曾,从来没有活人逃出过。” “这就对了,不是抓不到,而是宗主故意为之。猫捉老鼠之时,总是要先玩弄老鼠一番,等老鼠累了,再行抓捕,即省时又省力。你说是不是?” “还是师兄厉害,师妹自愧不如。” 听完风雪衣的一番分析之后,苏语觉得师兄说得很有道理,原来师兄并没有对逃犯有其他的想法,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苏语自小随着风雪衣一起长大,随着年纪的增长,早就从兄妹之情,发展到…发展到…不可说的情窦初开之情。 对于苏语的变化,风雪衣不可能察觉不到,即使没有师父东泽一斩的嘱咐,他也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 东泽一斩也曾警告过苏语,不可对风雪衣动情。 最为严重的一次,苏语拿着绣好的荷包要赠给风雪衣的路上,被她的师父东泽一斩给拦了。 荷包,在东泽一斩的手中化成了碎片。 东泽一斩一把紧紧地掐住苏语的脖子,警告道:“再有下次,你的脖子就断了。别怪为师心狠,没有留机会给你。” 东泽一斩松手后,苏语瘫软在地上,她脖子上留下深红的手指印,她双手捂着发红脖子,不住地在咳嗽。 为什么? 为什么,我喜欢自己的师兄就有天大的过错?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自此,苏语把对风雪衣的情感一直埋藏在心底。 虽然有着师父的威胁,但如果风雪衣身边没有其他的女子,苏语一直就这样待在风雪衣的身边,还像以前一样照顾他,守着他,守着他一辈子,苏语也是愿意的。 “报,报告大师兄,大门之外的一群黑衣使者硬闯进来,外面拦也拦不住。他们说是要搜寻什么逃跑之人,我跟他们解释了我们这儿没有他们要的人,可他们就是不听,硬闯。我……” “无碍,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让他们进来就是。我们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事情是见不得人的。”风雪衣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 “是,大师兄。” 领头的黑衣使者刚要踏入风雪衣住处的院落之时,一旁的一名黑衣使者拉着领头的胳膊道:“头,你想好了吗?这右使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他手中的刀。传言,他的刀只要一出鞘,就会有人头落地。” “怕什么?无相神宗内还有宗主呢?我们是奉宗主的命令搜查,又不是平白无故擅闯,他怎敢?” “话是这样没错,但那风雪衣虽挂着右使的名头,但从来不属于无相神宗,他做什么,宗主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不记得三年前的那件事了吗?有一名喝醉酒的黑衣使者无端对风雪衣进行挑衅,出言不逊,他的刀锋一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没有了。最为可怕的是他的刀锋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沾,对方就倒地不起,杀人不见血。此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你说得有道理。你,你,你,你们几个人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待会,如果一听到我的命令,一定要立马冲进来。”领头的,他的内心也是对风雪衣有一丝丝的惧怕之感。 “是。” 领头的黑衣使者带着三五个人穿过了风雪衣住处的院落,这院落种满了花草。各式各样的花都有,经过人为的精心打理,十分整齐且漂亮。 可黑衣使者不是来看美景的,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东西一文不值,他们径直穿过,直达室内。 “见过右使大人!”领头的黑衣使者客客气气地对风雪衣行礼道。 风雪衣头也不抬,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弹琴。 第19章、搜捕(五) 领头的黑衣使者,敢怒不敢言,他已经对风雪衣这般有礼,风雪衣还是视而不见,风雪衣把自己当做什么了! 但领头的黑衣使者也没有招,只能继续由着风雪衣弹琴。 风雪衣就像没事人似的,弹完一曲接着一曲,没完没了。 风雪衣这般,其实是对眼前的黑衣使者们的警告,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擅闯他的住处,他对谁都是不欢迎的。 要不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他早把黑衣使者扫地出门了。 半柱香过后,风雪衣,他那修长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地开口道:“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见风雪衣开口后,领头的黑衣使者低头恭敬地说:“禀告右使大人,我们在搜寻一名逃跑的重犯,此人对于宗主十分重要。宗主下了死命令要搜遍无相神宗,搜遍苍穹山的每一处角落,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此人找出来。所以,我们不得已上门讨饶右使大人,还望右使大人见谅,行个方便。” “要是我不呢?你们能怎么样?” 领头的黑衣使者怒了,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在心中暗暗的地骂:我都这么放低姿态了,你还想怎样!不就仗着手中的刀比别人快,比别人狠吗? 风雪衣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品着茗,盯着领头的黑衣使者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心中暗暗的骂我呢?” 领头的黑衣使者赶紧笑着脸解释道:“右使大人,您多虑了。属下怎么敢骂您呢?属下只是想要是您不愿意让我们搜寻的话,我们只好请宗主大人亲自过来跟您说这件事了。” 风雪衣脸一阴沉,右手在琴弦之上一拨动,一股的真气飞出。 “嗞”的一声,几名黑衣使者脚前的板砖裂了一道深深的缝隙,要是再往前几厘米的话,削裂的可是他们的脚。 这是风雪衣对他们的小小警告,坐在一旁观看的苏语失口一笑。 那几名黑衣使者吓得脸都绿了,倒吸一口口凉气。 看来眼前的右使着实不好惹,这还没有搜寻就这样了;要是强搜的话,搞不好,连院落的门槛都走不出,就要在这院落的泥土里当花肥了。 “右使大人您放心,我们只是奉命四处看看。至于尊师闭关的场所,我们是绝对不会踏入的。”领头的黑衣使者道。 “可以,你们可以搜。但是你们要是搜不任何的东西,你们要留下些东西,以做补偿。” 补偿? 难道风雪衣要留下我们的性命作为补偿吗?不,不可能,杀了我们等于直接向宗主宣战。风雪衣,他才没有这么蠢。宗主武功盖世,即便风雪衣的师父都不一定打得赢宗主,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跟宗主翻脸。 想到这些,领头的黑衣使者再也不那么害怕风雪衣了,即便他在这儿搜不到纳兰歆的身影,想必风雪衣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外面他还有几十名的黑衣使者做后盾。 接着领头的黑衣使者指着边上的两个人,道:“你们两个去四处看看,可要睁大你们的眼睛,看仔细了。” “是。” 许久过后,两名黑衣使者搜查归来,一无所获,对领头的黑衣使者摇了摇头。 领头的黑衣使者没有想到在这儿,也没有搜到纳兰歆的踪影。 难道纳兰歆会遁地之术不成,苍穹山,包括无相神宗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搜不到她的踪影。 只剩一处还没有搜,那就是风雪衣师父闭关的地方。 算了,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是不去的微妙。 “右使大人,讨饶了,我们这就告退。” 领头的黑衣使者带着属下,刚抬腿要走,就被风雪衣叫住了:“我说可以走了吗?” “右使大人,您的意思是……”领头的黑衣使者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刚才我允若你们搜的前提是你们在我这如果没有搜到什么必须留下东西。”风雪衣厉声道。 “那…右使大人是…要我们留下…什么呢?”领头的黑衣使者试探地问道,他打赌风雪衣不敢真的要他们的命。 风雪衣不答,他飞身来到琴的旁边,手指一挥舞,一声琴声响起,一根琴弦飞起,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快速地旋转,飞向黑衣使者的方向。 一声声惨叫响起,三名黑衣使者捂住自己的手臂,他们的右手手臂上都有一道整齐且深的伤口,血从手臂上留了下来,滴落到地板上。 滴答 滴答 在寂静之中,很是刺耳。 风雪衣手一收,那根琴弦又飞回,精准地落回到原来的地方,且琴弦上不留有一丝的血迹,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领头的黑衣使者以及手下都目瞪口呆的,他们早已忘记臂膀上的疼痛,像一座座石雕,一动不动。 “这就是你们要留下的东西,你们可以走了。” 领头的黑衣使者脸色苍白,带着下属,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风雪衣的住处,要不是宗主有令,他们才不愿意和风雪衣打任何交道,还差一点把命留在这儿了。 “师兄,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放任他们欺负到你的头上了。我要是你,就不让他们搜,谁要踏入此地,我就卸了谁的胳膊,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哪能有什么逃犯可以随随便便地进来。”苏语气愤道。 “无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越是不让他们搜,越显得是我们有问题。更何况,我们现在寄居在无相神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进来看看,我们又不会少块肉,何必生闷气呢,伤身!还有我已经给了他们教训,量他们下次也不敢这么造次。” “师兄,那你说纳兰歆会躲到哪里去?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搜捕不到人?以我的认知来看,黑衣使者的办事能力不应该那么低的?” “师妹,纳兰歆一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置身事外的好。你不要忘了师父闭关前的嘱托,他不让我们插手无相神宗的任何事务。” 第20章、安隐村 “是,师兄。”苏语吐了吐舌头道。 苏语观察风雪衣提及纳兰歆的时候,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但不是说女人的第三感觉最为准确吗? 难道自己感觉错了,误会师兄了?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搜捕工作还是毫无进展,参与搜捕工作的黑衣使者都受到了严厉的斥责。 纳兰歆在膳食房待着也很是惬意,虽然活儿重又累,但在李婶她们的带动下,她的笑语也变得多了,人也开朗了许多。 再加上那些小玩意的帮忙,再多的活自然也不在话下。 李婶忙完手上的活,她回住处换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裳。 今天,李婶要去安隐村,见一个人,见一个她心心念念好久的人。 就在李婶刚要出门时,正好碰见回屋的“平儿”,她高兴地道:“平儿,我要出门一趟,明天下午才回来。对了,我已经跟管事请过假了。” 平时李婶的着装很是简单朴素,因为在膳食房干活的原因,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一顿活干下来,还不是弄得一身脏。 今天看着李婶难得穿一身漂亮的衣服,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出门?这时候,李婶你出得了门?黑衣使者不是在搜捕逃犯,而且封锁了各个的出入口。”纳兰歆疑惑道。 “傻瓜,我讲的出门是去安隐村,不是出无相神宗。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才不会去做那个倒霉鬼。即便要出无相神宗,也需要特殊的令牌。你,李婶我啊!自打入无相神宗之日起,就再也没有出过无相神宗,也没有踏出过苍穹山一步。哦!我跟你扯远了,我还赶时间,着急出门,就不跟你多说了,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李婶笑道。 安隐村? 安隐村地处苍穹山的第五座山峰,也是最后一座山峰。那儿居住了许多以安度余生为目的的人,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的人甚至还身怀武艺,不显山露水。 不过,安隐村的人不会在这白吃白住,他们白天会劳作,种植农作物,女的会在家养蚕织布,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反正每个人是不会闲着的。 因为无相神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相神宗不养闲人,每个人靠自己的本领存活。 这也是无相神宗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内能够迅速崛起,在武林中占有一大席的地位的原因之一。 当然,安隐村内还居住了一群神秘的人,他们姓月,也就是月氏族人。 他们隐居于此,利用鲁班之术,制造各式各样的机关,守护着苍穹山。 纳兰歆本想问何为安隐村,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如果无相神宗的人连安隐村都不知道,那就证明她就是逃犯了无疑,岂不自己挖坑,自己跳。 李婶快步地朝安隐村的方向走去,虽然很久没有去了,但路线,她早已烂熟于心。 “李婶,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不是又来找月农大哥的吧?” 刚入安隐村村口,就有熟人问候。 李婶一听,两边的脸颊,微微发烫,泛起了红晕,低头害羞:“瞎说,谁来找月农大哥。我就是来看看大家,给大伙带点东西过来。” 说完,李婶拍了拍背后的包袱,那可是装满了东西,貌似有八九斤重。她这一路背来,可不容易。 “懂的,懂的。月农大哥就在他那小木屋捣鼓东西呢,快去找他吧。” 李婶笑笑的,没有回应,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月农的小木屋并不简陋,十分大且结实,外面布满机关。以前李婶吃过亏,差点命丧于此。现在每次过来,她都学乖了,一到门口,就拉响门口上的铜铃,然后喊道:“月大哥,我来看你了。你能不能接我进去?” 听见铜铃声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出来了,他面容有些沧桑,留着些许胡须,但样貌中等。 因为常年捣鼓机关,干些木匠活,他的臂膀十分结实,孔武有力。 “李妹妹,今天你怎么得空过来?前阶段你不是捎信过来说很忙吗?要等半个多月后再过来?” “本来是这样,但我们膳食房来了个小姑娘,她心灵手巧,制作出一些小玩意,帮我们节省了很多的力气和工时。” “哦!” 李婶的话,勾起了月农的兴趣。 “月大哥,难道你不欢迎我进去坐坐吗?我继续跟你说说那小姑娘有多能干,连我们的管事也对她另眼相看。” 李婶说着,把带来的包袱塞到了月农的怀里,包袱里装满了牛肉干。 那牛肉干,是云顶国产的,是无相神宗内专门派人外出采办的。 本来牛肉干是管事赏给“平儿”的,但李婶存有私心,截留了。李婶打算以后加倍对“平儿”好,以弥补这个牛肉干的情谊。 李婶倒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因为月农大哥喜欢喝着小酒,就着牛肉干吃。他的这点爱好,李婶总是要想办法满足的。 月农和李婶吃着牛肉干,喝着梨花酿,聊着天。 月农从李婶的口中得知“平儿”制作的小玩意,虽然李婶口中的描述不是那么的明确,但内行之人,知点皮毛就瞧出门道了。 月农面露难色:这“平儿”到底是谁?竟然会月氏族人的鲁班之术,她还懂得用血滴子的原理制作器皿。 多少年来,月氏族人的鲁班之术不曾外传。要是外人了解,那苍穹山的机关将会形同虚设,苍穹山将会危矣! 李婶在安隐村留宿了一夜,月农在小木屋的旁边建了一间草房。平常如果李婶留宿安隐村,她便会在草房居住。 至于李婶与月农的关系,他们都不肯进一步地发展,反正多年来,这样相处也挺好,外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第二天晌午,李婶离开安隐村,回到膳食房。 在李婶走之后,月农写了一张纸条,装进一个细细的竹筒,用蜡密封,盖上专门的印迹,派专人把消息送出去。 “一定要查清此人的身份,否则后患无穷!”月农握紧拳头,面露凶狠之情。 第21章、抉择(一) “宗主,这是你要的东西。”神医客客气气地把一瓶药交到宗主的手中。 “嗯。她还能坚持多久?”宗主看着手中的药瓶道。 “禀告宗主,也就这三五天的时间,超过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神医回禀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你需要的稀珍药材,我已经命人找到,稍后会给你送过去。”宗主道。 以一瓶小小的药,就换取一堆珍贵的药材,这笔买卖不亏。 “多谢宗主,小人告退。”神医笑嘻嘻地走了。 “宗主,你要收网了吗?”躲在暗处的暗宁出现了。 “是的,这么多天了,歆儿应该玩够了,也是时候让她回来了,下面的事情你去办吧。”宗主道。 “是。” 在暗宁走后,宗主收到了月农派人送来的消息。宗主看完了,面露微笑:想不到你藏身于此,难怪他们找不到? 宗主想要找人,其实也不难。已经知道纳兰歆戴着人皮面具藏身无相神宗之人,只要召集所有无相神宗内的女的,不管老少,(无相神宗内还是以男子居多)一一验证,还怕找不出一个纳兰歆吗? 只不过,宗主想让她多透透几天气,自由自在地玩几天再把人带回来。 三天过后,无相神宗内大批的黑衣使者全副武装,进进出出,就连膳食房这种不相关的场所也都戒严了,门口多了四五个守卫,严格检查出入膳食房的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外面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不怀好意?”李婶向身边的人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宗主下了严令,两天之内一定要把逃犯拿住,否则之前看管逃犯的人都要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全部处死?这么严重!”李婶惊讶道。 “对啊!看管之人也是倒霉,谁叫那逃犯太狡猾,搜捕了这么多天,还是拿不到人!” 纳兰歆在一旁切菜,但李婶与他人的谈话,她听得真真切切的,她停下手中的菜刀,思绪凝重:墨凝,你会有危险吗?我会不会连累你…… “你,你,你过来!”又矮又胖的管事指着纳兰歆道。 “平儿,平儿,管事叫你呢!” 李婶赶紧来到“平儿”的身边,摇晃她的手臂,此时纳兰歆才回过神了。 “管事,你好。请问你叫我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纳兰歆走到管事的面前,客客气气道。 “把外面的那两瓶酒给右使送去,右使在雨亭之处等你。记住一定要把酒及时送到,一滴酒都不能洒。要是把这事办砸了,惹怒了右使,小心你的小命,神仙也救不了你。” “是,管事。” “右使?谁是右使?”纳兰歆望着管事离去的背景自言自语道。 纳兰歆并不知道右使是谁? 这酒如何送? 一时间,纳兰歆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正不知道如何向李婶开口之际,李婶道:“平儿,这事你怎么能答应呢?你知道吗,你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烫手的山芋?李婶你何出此言?”纳兰歆不解道。 她想从李婶口中套出更多关于右使的信息,不然待会送酒之时就是她暴露之际。 李婶把“平儿”拉出膳食房,找了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悄悄地说:“管事口中的右使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他叫风雪衣。听说他长得风度翩翩,但是个狠主。” “风血衣?好奇怪啊!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他的父母是有多么的残暴,竟然为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李婶一听,赶紧用手捂住纳兰歆的嘴,道:“平儿,你少说几句。知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右使叫风雪衣,不是风血衣。白雪的雪,不是血腥的血。明不明白?” 一个风雪衣竟然能让李婶那么害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前几天,黑衣使者搜风雪衣的住处无果,还各个伤了胳膊,宗主连一句斥责的话语也没有,这等于是默认了风雪衣的行径。 还有在风雪衣年少之时,无相神宗内几个好事的黑衣使者以大欺小,风雪衣的刀一出,他们连气都没了,闭眼倒地。 瞧着李婶诉说时惊恐的神情,纳兰歆使劲地点了点头,但她的嘴被捂住了,说不出话来。 令纳兰歆纳闷的是右使的名字叫风雪衣也是着实奇怪,一个男子怎么会取女孩子的名字。 “关于右使的其他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一时半会我也跟你说不清。总之,你记住无相神宗内的许多人都怕他。咳,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赶紧把酒给右使送过去。什么也不要说,外面也不要问,把东西送到就行了。”李婶道。 纳兰歆似懂非懂地拿着酒,朝着指定的地点走去。 路上,纳兰歆好奇地打开其中一瓶酒闻了闻,惊讶道:这不是普通的酒,是清酒! 清酒的味道独特,许多人都喝不惯,会酿制的人少之又少。 难道右使是扶桑人? 虽然纳兰歆不怎么喝酒,但叶鬼斧爱喝,她会经常带酒给叶鬼斧。对于酒的种类,她多少也是有了解的。 大战之后,叶鬼斧面对当时的情景也久久不能释怀,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法入睡,常常以酒来麻痹自己。 扶桑人为何会出现在无相神宗呢? 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雨亭,一个离膳食房不远之处的亭子,只因下雨之时,雨水打在亭子的瓦片之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而得名。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雨亭附近。 纳兰歆赶紧把酒重新封好,把绑着酒瓶上的绳子捆紧,以防酒水洒出。 她看到亭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柄又长又细的刀。 他的刀从外形看像扶桑武士所用的兵刃,但又有所不同,还有点云顶国惯用兵刃的影子,那应该是经过高人的改良且量身定做的。 纳兰歆看看手中的清酒,又见白衣男子手中的刀,她思索着: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扶桑之人为何与无相神宗有联系? 第22章、抉择(二) 最为关键的还是无相神宗的右使,右使可不是普通的职位。 难道无相神宗与扶桑也有勾结,那麻烦就大了! 纳兰歆被囚于无相神宗也有些日子,有时墨凝来看望她也会聊起无相神宗内的一些事物,但都不是机密之事。 墨凝的此举是宗主授意的,为的是在无形之中,让纳兰歆多了解无相神宗,以便以后更好地接纳无相神宗,接纳自己的神秘身世。 从墨凝的言语中,纳兰歆十分确定的是无相神宗内有两大使者:左使和右使。左使就是墨凝的师傅,也是那位自称芸姨的人。她未曾和芸姨亲自交过手,不知芸姨武功的深浅。但墨凝年纪轻轻,武功就很高,可以推想而知芸姨的身手,一定十分高强;右使是风雪衣,两大使者并列,想必他的武功也十分高强,不然不可能坐上右使的位置,还让无相神宗内的那么多人惧怕他。 白衣男子听见有脚步声音靠近,他转过身来。 “是你!”纳兰歆惊讶道。 纳兰歆口中的人,正是她逃出石室时遇见的戴面具的怪男子,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管事口中所说的右使,纳兰歆赶紧低下头,害怕与他有眼神的对视。 纳兰歆没有想到右使竟然是他,他还如此的年轻,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向宗主告发? 纳兰歆不确定,她十分不确定。 “酒呢?”白衣男子冷漠道。 “都在这儿。”纳兰歆头也不抬,举起手来,提着酒瓶上的挂绳,摇晃着手中的两瓶酒。 风雪衣伸出右手,他的手指又长又洁白,像似女子的手一样。 纳兰歆一见状,赶紧把酒瓶上的挂绳套在风雪衣的手指上,然后把头低得更低,后退了几步。 “怎么,你怕我?我记得上次可不是这样子的。” 纳兰歆低着头,嘴角一撇,心里暗暗地骂道:这家伙还记仇,多久的事情了,还记得那么清楚。谁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放在以前,纳兰歆可不想让人这样欺负。 纳兰歆继续低着头,笑着说:“右使您说笑了,小人不怕您。只是大人您自带的威严,小人不敢与您对视,但还谈不上怕‘字’。要是右使大人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的话,小人就先告退了,膳食房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小人去做。” “嗯。” 东西交接完毕! 纳兰歆始终记着李婶的话,事情办妥要立马走,切不可多逗留。 她刚要转身,风雪衣开口道:“晚上就待在你该待的地方,千万不要随意走动,这样你还能多几天自由的日子,多活几天。” 纳兰歆的嘴角露出微笑,道:“多谢相告,可你为何……” 当纳兰歆再次转过身去,风雪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为何会帮我?可无相神宗内的人都怕他?但他的声音为何会与世炎公子的声音如此相似?面具下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用手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必须尽快打醒自己,必须尽快回到膳食房,那儿才是暂时安全的地方。 纳兰歆回到膳食房,她倒了一杯水喝,实在是太渴了。 “平儿,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样了?”李婶关切地问道。 “办完了,一切顺利。”纳兰歆道。 “那右使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东西交接完后,我就回来了。虽然他冷冰冰的,没有过多的话语,但不像你们口中描述的那么可怕。” 纳兰歆还想继续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言多必失。 “是吗?事情办妥了就好,赶紧做事吧,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李婶道。 “嗯。” 纳兰歆不知道风雪衣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但她别无他法。上一次,还是靠着风雪衣的帮助,她才得以委身于膳食房,躲避过黑衣使者的搜捕。 这一次,她还是要试着相信风雪衣的话。 经过两次的接触,她并不觉得风雪衣有多么可怕,并不想其他人口中诉说那样恐怖。 虽然风雪衣戴着面具,看起来冷冰冰,说话没有一丝温柔之感,但在纳兰歆的心中他并不是恶人,至少和无相神宗的那些人不是同一路人。 纳兰歆放下空杯子,她也打算多干点活,累了,晚上可以早点睡,一觉到天亮,接下来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或许这样自己还能隐藏得久一点,不被发现。 就在这时,纳兰歆觉得胸口一阵阵疼痛,像万只蚂蚁在里面撕咬、乱闯一般,胸腔内一股股暖流或者说是“液体”要往上涌,就要冲破而出。 不,绝对不能在这儿! 纳兰歆赶紧调息,人皮面具下她的真实面色十分苍白、十分可怕,几乎没有一丝丝血色。 纳兰歆没有想到她仅仅动用了辛苦积攒的一点点内力外加纳兰家独门的禁术竟然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这些日子她都在苦苦地支撑着,终有支撑不住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的就要来临了。 不,她还不能倒下,她还没有逃离无相神宗。 纳兰署曾经对纳兰歆千叮咛万嘱咐:纳兰家的禁术不可贸然使用,只有在生命危急时刻方可启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纳兰家的禁术说白了就是使习武之人的内力短时间内最大化:如果一个人的内力只有一成的话,使用纳兰家的禁术可以提升至五成甚至是十成。 但天地法则,相辅相成,相生相克,万事万物总有个维度,超过这个维度的话就要受到惩罚。 道理是一样的,使用禁术就是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像一根蜡烛一样,它燃得越旺,消失得越快。 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现在纳兰歆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她正承受着这样的苦楚。 伴随着一阵阵剧痛,腿脚渐渐发软,甚至有些打颤,快支撑不住她的身体,还好她双手及时支撑着一旁的桌子不至于摔倒在地。 膳食房内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儿,根本无暇顾及“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3章、抉择(二) 许久过后,纳兰歆才稍稍有点好转。 管事看在纳兰歆给右使送酒的事情办得不错的份上,允许她可以放下手中的活儿,先回去休息。 纳兰歆一回到住处,一连吐了几口鲜血于脸盆中,为了不让人起疑,她清洗掉脸盆中的血迹。 擦干嘴角边的血迹,她连衣服也没有脱就倒头昏睡过去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小时候,梦见和叶鬼斧相处、捣蛋的日子,梦见她的严厉爹爹纳兰署,他还是不肯教纳兰歆破云剑法。后来,她还见着了“世炎”公子,不过“世炎”公子的脸庞为何模糊不清,他脸庞的棱角为何跟风雪衣的又有些相似,她刚想上前问清楚,但好像被人打断了…… “平儿,平儿,你快别睡了,快起了。” 纳兰歆微微地睁开眼睛,她望见李婶在呼喊她,屋内已经燃起蜡烛,想必天色已经黑了。 纳兰歆艰难地支起身体,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平儿,你连衣裳都为解,被褥也未盖,倒头就睡,叫都叫不醒。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跟管事说说,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身体。”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碍事。早些年我受了些伤,再加上最近活儿有点重,可能出现旧伤复发的迹象。没事,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的。”纳兰歆一把抓住李婶的手臂,阻止道。 “真的吗?” “真的,李婶,我骗你做什么,我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明天麻烦你像以前一样,帮我熬一副草药,我喝了就会没什么事情的。” “可以,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但你的身体真的可以吗?千万不要硬撑啊!”李婶瞧着的“平儿”的样子,流露出忧虑的神情,她知道“平儿”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屋中的烛火随着微风在不停地舞动着矮胖的身躯,屋内除了她们俩人外,再无其他人。纳兰歆不解道:“对了,李婶,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就寝了吗?今天为何不睡呢?要不然明早你就起不来了,需要我喊你吗?” “身子都这样子了,还嘴贫。” “今晚,大伙都没有睡意,都去看热闹了!” “热闹?”纳兰歆不解。 “咳,就那逃犯的事。今日是捉拿逃犯的最后期限之日,可逃犯不是还没有拿住吗!所以宗主下令把之前看管过逃犯的黑衣使者和其他与之相关的人员统统抓起来,要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真的全部处死?只为逃犯一人?”纳兰歆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真的,千真万确。听说那逃犯十分重要,那些黑衣使者看管不力,违反宗规。处死他们,也于情于理。今晚,人人都没有睡意,就你还赖在床上,啥事都不知道。” 纳兰歆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墨凝,你千万不能有事! 纳兰歆立马下床,穿上鞋子。 她,她要去救墨凝。 纳兰歆此刻顾不上风雪衣的劝言,她知道她今晚一去,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自从被俘虏以来,全靠墨凝的照顾,不然纳兰歆也撑不了这么久,可以说没有墨凝,她可能早就死了。 即便墨凝是无相神宗的人,但这滴水之恩,纳兰歆还是要报的。 李婶拉住“平儿”道:“平儿,你去哪里?” “我也去看看,这样的热闹,我总不能不去吧?” “可你的身体?你还在病中,少去见血腥的东西,不吉利。” “没事,李婶,我就站在远处望一望就回来。” 既然能下床走动,还想去凑热闹,那说明“平儿”的身体还没有那么的糟糕,李婶的心宽慰了不少:“那好,既然你要去,我就陪你一起去,省得你半路上晕倒了没人扶。说好了,望一眼就回来。” “好的,李婶,一切你说得算。”纳兰歆偎依在李婶的身旁,开心地说道。 离石室不远之处的一块空旷地上,三十多名黑衣使者身上绑着绳索,双手被反绑着,跪倒在地,他们都是之前看押过纳兰歆的人。 而在这些人的周围,站在许许多多全副武装的黑衣使者,他们手中的刀已出鞘,在这黑夜之中,寒光凛凛,渗出杀人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纳兰歆和李婶站在远处望着,并没有靠近。 “平儿,走吧,你说过望一眼就好的。” 李婶虽身处无相神宗,但她多年来远离血腥之地,现在让她再次见到这种场面,她也是有些害怕的。甚至让李婶回想起当年的那场大战,一个个亲人在她面前倒地不起,这场面久久挥之不去。 “李婶,你等一下,我再看看。” 纳兰歆睁大眼睛使劲地瞧着,搜索着。她要找一个人,就是墨凝,她要确定墨凝有没有在那些人里面? 片刻过后,纳兰歆瞧见一个女子,低着头,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服和墨凝之前穿过的很像,但因为站得太远,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 她焦急地问道:“李婶,你看那女子,她是谁?” 李婶顺着纳兰歆指的方向望去,看了看,道:“她披散着头发,我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不过照她身穿的服饰来看,有点像墨统领。” “墨统领?墨统领?李婶你确定,你真的确定吗?”纳兰歆焦急起来,使劲抓住李婶的双臂问道。 “平儿,你的劲道使大了,弄疼我了。” 纳兰歆方才清醒,松开双手,连忙道歉:“对不起,李婶。”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身上穿的衣服确实是统领的服饰。无相神宗内有严格的等级秩序,服饰都是有严格的规定,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穿的。所以说,我可以确定她有可能是。” “可能是?”纳兰歆神情呆滞,身体微微发颤,到头来还是害了墨凝。 如果自己从未遇到过墨凝,现在的墨凝还舒舒服服地坐着统领的位置,也不会沦落至此。 第24章、欣然赴死(一) 李婶瞧见“平儿”的神色不太好,想必是被这种大场面给吓着了。 刚才李婶说那人可能是墨凝时,“可能”二字,她故意说重了,她不想吓着“平儿”,加重“平儿”的病情。依照那人的服饰和身材外观来看,可以说是墨凝无疑。 就连墨凝,左使的首席大弟子也逃不过被处死的境地,在无相神宗内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怕的。 但就是这种可怕的秩序一直存在着,无相神宗才能在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夹缝之中一直生存着,且生生不息,越来越强大。 “走,平儿。这种血腥的场面,我们不看为妙。早些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一大堆的活等着我们。”李婶一把拽住“平儿”的手,想把她连拉带扯,强行带回住处。 “不,李婶。再等等,再等等!”“平儿”半蹲下身躯,立住脚步,像头牛似的,怎么也拉不走。 这时,一阵嘈杂之声响起:快看,宗主来了,宗主来了。 纳兰歆随着嘈杂之声望了过去,那个戴着银色面具,身披黑袍的男子出现了。 无相神宗的宗主,他就是化成灰,纳兰歆都认得他。 “纳兰歆还是没有出现吗?” “禀告宗主,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们加把火,直到她出现为止。我就不信她的心肠这么硬,连墨凝的性命也可以不顾。” “墨凝?” 宗主口中的“墨凝”,加深了纳兰歆确信那名低着头、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就是墨凝。 “开始吧!” “是!” 三名黑衣使者提着大刀,走到几名被双手向后捆绑的人身后。 一挥手,刀起刀落,血液飞溅,三颗头颅落地。 “啊!” “啊!” 一声声尖叫之声响起,不过很快消逝了,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之气。 无相神宗内大大小小的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小情况,在他们眼中不算什么。 只不过,很多年了,宗主不曾在公开场合处决过什么人。即便要处决,也是秘密地处决。 像今天这种情况,少之甚少。 为了逼出纳兰歆,就连宗主都亲自出面了。 看来,今日注定纳兰歆插翅难逃! “继续!” “是。” 又有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纳兰歆看了,一脸愤怒,她攥紧手中的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宗主的脸上。 她怒无相神宗宗主杀人不眨眼,她恨她没有能力救墨凝。 “平儿,走了,这种场面我们不看,再看下去,今晚就真的睡不着了。” “墨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的恩情,我今生今世也还不清。要是有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的。”纳兰歆含泪回头一望,任由李婶拉着手臂往休息处走。 已经杀了六个人,纳兰歆还是无动于衷。 看来,她的心不是那么地软,纳兰署教的也不是那么地好。 宗主一把夺过黑衣使者手中的刀,他来到一个披散着头发,双手反绑,跪倒在地的女子面前。 宗主把刀架在女子的脖子上,道:“纳兰歆,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的话,墨凝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一……二……” 宗主数算的语气加重而且间隔时间很长,但纳兰歆就是没有出来的意思。 当“三”喊出口时,纳兰歆还是没有现身,难道她真的忍心让墨凝命丧于此吗? “三!” 这一声,是宗主用内力喊出来的,震耳欲聋,在场的所有人都赶紧用手捂住了耳朵,不然就要成为聋子了! “平儿”和李婶也不例外,她们停下前进的脚步。 “纳兰歆,既然你如此狠心,就莫怪我无情了。” 宗主拿着刀,手稍稍一用力,刀刃划破“墨凝”脖子上的肌肤,鲜血沿着刀锋滑落了下来,滴到了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血啊!” “墨统领脖子上流血了!” 在不远处的纳兰歆听得真真切切的,她挣脱了李婶的手,道:“李婶,我还不想回去。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你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平儿”反常的举动,让李婶觉得她是中邪了:“平儿,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怎么,怎么听不懂。你是不是被吓傻了?看来,我得弄个神符,烧了,给你兑水喝。” 纳兰歆没有时间再理李婶说什么了,她奋力地向墨凝的方向跑去。 “等等,不要杀墨凝,纳兰歆在此。” 纳兰歆冲了出来,走到宗主的面前。 “你说你是纳兰歆?” “不错!” “何以为证?” 纳兰歆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你的心还是那么软,和纳兰署一个样,这不是好事。”宗主诡异地笑道。 “难道像你一样,铁石心肠。”纳兰歆反驳道。 “像我一样不好吗?你知道你一出现,可能会连命也没有了。世人皆知:只要是无相神宗内的囚犯,只要一出逃,一旦被抓住就会被处死。” “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做?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么有骨气,我欣赏。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由你亲自杀了墨凝,我饶你一命。今夜必须有人死,你和墨凝之间只能活一个人,你选吧。” 纳兰歆看看地上跪着的女子,依稀能瞧出是墨凝面容的轮廓,笑了笑,或许,这是最后一笑。 尔后,纳兰歆神情严肃地对宗主道:“做了决定了。我死,她活。” 宗主走到纳兰歆的身旁,他把手搭在纳兰歆的肩膀上,厉声道:“你可想清楚了?” 一股强大的内力从肩膀之处,涌入纳兰歆的体内。 她的身体本就孱弱,再来如此的一击,她终于承受不住了。 一股腥甜从腹中直到胸腔,从喉咙之中,喷涌而出,纳兰歆接连吐了几口血,那血呈现暗红之色,十分恐怖。 “想…清…楚…了!”纳兰歆身体颤抖着,一字一句地挤了出来,嘴唇边上粘连着残余的血丝,她的衣领处沾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平儿!”李婶惊呼道。 随后,李婶被一旁观看的人拉着,捂住了嘴巴,要是李婶在这样呼喊下去,李婶也可能性命不保,因为李婶口中的“平儿”就是纳兰歆。 第25章、欣然赴死(二) “真的?”宗主的手还在纳兰歆的肩膀之上,他再次用力,手紧紧地抓住纳兰歆的肩膀,她的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随后是骨头发出的“咯吱”声响。 纳兰歆疼得脸上直冒汗滴,但她就是不吭声,强忍着,像上次受鞭刑一样。 她,不能求饶,尤其是在这个恶魔的面前求饶。 她这倔脾气像极了纳兰署,有郭志又不急。 宗主一生气,手搭在纳兰歆的肩膀上用力一压,纳兰歆又吐了些血,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永不后悔!” “那好,我成全你。” 宗主松开手,把一个小药瓶扔到纳兰歆的面前继续道:“瓶中的药物,你只要一服下,见血封喉,无药可救,你就彻底解脱了。” “只要你说话算话,我甘愿赴死。但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除了墨凝,你还要饶了其他人的性命,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纳兰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当中可是有人当初拿着皮鞭在刑讯室鞭打你的人,你身上的伤疤好了,都忘记了疼痛吗?” 纳兰歆放眼望去,她一眼就认出当初拿鞭子鞭打她的那个可恶的黑衣使者,以及当初刑讯室在场的所有人。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拉着无相神宗的人来做垫背,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但她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还不如一笑泯恩仇来得快哉! “我死,让他们都活,希望你说话算话。不然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宗主并不回应,而是默默地看着纳兰歆。 在场的黑衣使者无不为之动容,他们没有想到纳兰歆会牺牲自己,救下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纳兰歆毫不犹豫地地拾起药瓶,打开药瓶上的封口,把里面的药丸一饮而下,药丸顺着喉腔滑入腹中。 不一会儿,纳兰歆腹中翻江倒海,一阵剧痛来袭。 看来,药,起效了! 纳兰歆再也扛不住了,面部表情痛苦,脸部线条扭曲,整个人趴在地上,全身收缩着,双手捂着肚子,在地面上翻滚着。 期间,她呕吐了不少黑血出来,黑色的血丝在她的嘴角边缘蔓延了出来,连杂着口水,都拉出丝来,样子十分恐怖。在场的人,唏嘘不已。 “平儿!”李婶想再次呼喊,无奈嘴被捂住了,喊不出声来。 “举刀,斩!” “是,宗主。” 刀一挥,血洒了一地。 人,一个个地倒下,没有了呼吸,一动不动。 “你…不…信…守…承诺。”纳兰歆口中吐着余血,愤怒地挤出了几个字。 “‘承诺’二字,在我眼中犹如粪土。在无相神宗内,我就是天,我就是法,一切由我说得算。他们没有守好自己的岗位,触犯了宗规,死不足惜。” “你……” 话未说完,纳兰歆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有黑衣使者上前探了探纳兰歆的鼻息,已经没有了气。 “禀告宗主,纳兰歆已死。” “大家看清了,这就是违反宗规的下场。还有将纳兰歆的尸体挂在黑风口处,明日午时,挫骨扬灰。这就是囚犯逃跑的下场,下次再有谁胆敢逃离无相神宗,不管是谁,同样的下场。” “是,宗主。” “挫骨扬灰!”李婶听到这四个字,身体一发软,眼前一抹黑,她晕了过去。 这段时日的相处,李婶和“平儿”产生了情感,她把“平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平儿”,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是李婶不能接受的。 在远处的高坡上,一袭白衣,点缀着黑夜的暮色。 束着冠发的男子,一直在那观看着,神色严肃:“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师兄,你在骂谁呢?粗话,难得从你的口中吐出。”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凑到男子的身旁,开玩笑道。 “没有,你听错了。”几个冰冷的字语回复道。 “师兄,你脸上的神情骗不了我。你在为那个逃犯感到可惜?” 女人的直觉一直都是很敏锐的,即便风雪衣嘴上不承认,但是还是被苏语点破了。 “那逃犯死了,其实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不然,以无相神宗对待逃犯的手段,那可以说是非常残忍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壮实的男子都挺不过,何况她那样单薄的身躯呢?” 风雪衣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明明提醒过纳兰歆的,让她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 为何她偏偏不听了? 为何? 她是太过于愚蠢还是不信任他? 哪怕她听进去一句,也不至于把命丢在这里。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希望离开这里。 第二天,“纳兰歆”的尸体被挂在了黑风口的一棵大树上示众,这就是与无相神宗作对的下场。 同时,这附近埋伏许多的弓箭手,谁胆敢抢尸体,立马会被射成蜂窝。 午时一到,“纳兰歆”的尸体立马被黑衣使者挫骨扬灰,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下,都随风消散了,彻彻底底地在这世界上消失了。 等黑衣使者都撤走后,远处的一个蒙面的探子,满眼泪水。 第26章、还活着(一) 在一个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一个女子躺在一堆厚厚的草堆之上。 草堆十分厚,且松软。女子躺久了,身体都有点发酥! 女子的手指动了动,指尖触动了干草,发出“裟、裟、裟”轻微的声响。 她慢慢地苏醒了,她眼皮慢慢地撑开,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女子用手,在自己的眼前使劲地比划着,没有用,就是看不清任何东西。 难道这里是阴间? 怎不见阎王爷? 阴曹地府的府兵,现在何处? 怎么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太奇怪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阴曹地府,女子脖子间戴着的项链上的碧玺戒发出微弱的暗绿色光芒,这就说明她还没有死,尚在人间。 女子用手抓了一下碧玺戒,碧玺戒透露出微微的清凉之意。 女子抬起手来,抚着壁。想借力起身,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摔倒了草堆上。 女子大口喘着气,只不过动了几下,就累得不行。但胸口不再那么地压抑,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无奈地放下手,她的指尖、手掌有点湿润,因为她的手被划破了,血渗了出来,她已经虚弱到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的地步。 石壁非常粗糙,凹凸不平,稍不留心,手会被刮破。 那女子是纳兰歆,她还活着,她没有死,被关进了暗室。 看来宗主也会“骗人”,竟然饶了纳兰歆一命,真是活见久了! 这间暗室是由山洞凿出来的,连门都是用厚厚的石头凿成的,四周都是由天然的厚厚石壁组成。 被关进来的人,除了有开山凿石的工具,否则插翅难逃。 在这暗室之中,纳兰歆啥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脖子间的豆大点暗绿色光芒。 幸运的是她能够感觉得到的只有头顶上一丝丝微风吹过,那风应该是从暗室内的通风口进来的,以防止被囚禁在此的人窒息。 如果一个人的视觉、听觉以及感觉被完全剥夺了,那她就会陷入恐惧,久而久之就会精神错乱,进而发疯,完全废掉,甚至是死亡。 这间暗室看似毫无杀伤力,但实为最恐怖的刑室,实施最恐怖的刑罚。 之前,纳兰歆被囚禁在石室之时,她昏睡之时,她眼前一片朦胧,犹如来到仙境;现在眼前一片漆黑,阴森恐怖,犹如身处十八层地狱。 “一会儿,身处天堂;一会儿,身处地狱。半年多的时间里,我换了三个住处,换了三张床。老天爷,你对我真是不薄啊!” 对于纳兰歆的自嘲,在这暗室之中,无人回应,余下的只有几声低沉的回声罢了。 此时此刻的宗主,他正准备些话语,等待芸姐对他的质问。 芸姐身着碎花青衫,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侧身倚在坐位上,喝着雨前龙井,就着参杂着黑芝麻做成的江米糕。 虽然芸姐年长宗主几岁,是宗主夫人的婢女,但宗主夫人临终交待过:长姐如母,谭芸是姐姐,宗主就应该听谭芸的话,见谭芸就如见自己。 宗主非常爱自己的夫人,她的话,宗主不敢不听。 茶喝也喝了,糕点吃也吃了。 芸姐拍了拍指尖上沾染的糕点的残渣,放下二郎腿,整了整衣裳,道:“宗主,你是当我不存在了吗?即便要杀我的首席大弟子,也要派人支会我一声。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芸姐,误会,误会!墨凝,她怎么会是狗呢?好歹,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点情分,是她与别人不同的。我杀的那个人只不过和墨凝长得有几分相像罢了,并不是真的墨凝。墨凝,她好好在闭关,这你是知道的。我杀了个冒牌货,不过是想引歆儿出来。” “哦!那等今后哪一天宗主想要杀我的时候也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省得我死得不明不白的,做个冤死鬼。” 宗主听后无奈地笑道:“芸姐,你说笑了。我哪会杀自己的姐姐呢?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气话!” “好,说不过你,我也不跟你扯,这事就先跳过。那歆儿呢?你把她关到暗室中去做什么,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一提到纳兰歆,宗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道:“既然她想逃,想走。我就略施小惩,让她吃点苦头。之前,我用内力把她体内的淤血全部逼出,而且她被关进去时,神医给她瞧过伤势了,并无大碍。让她在里面呆几天,反省反省,顺便养养伤,省得她不安分,又弄伤了自己。” 但宗主的话并不能让芸姐满意,她步步紧逼:“但那暗室在山洞之中,常年阴冷潮湿,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歆儿有伤在身,她怎么会受得了?” 面对芸姐的质问,宗主并不回话。 “阴冷”二字在芸姐脑中一闪而过,她神情惊讶,就连话语都有点结巴了:“难道…难道…难道你想让歆儿…修炼‘寒冰诀’?” “没错!” “你疯了!”芸姐抓住宗主的双臂,厉声道。 芸姐的声音非常大,连守护在离此非常远的黑衣使者都听得见芸姐的声音。 但那些黑衣使者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会当作一回事。 一个连宗主都害怕的女人,他们是惹不起的,稍不留神,连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我没有疯!歆儿是我的血脉,北宫皇族的后代,北宫家的‘寒冰诀’,她是练得成的,也必须练。她现在连一点内力也没有,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将来她的身世曝光了,那她将成为众矢之的,必死无疑,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歆儿是北宫皇族的后代,但那‘寒冰诀’是人修炼的吗?当初你为了修炼它,忍受了多少的痛苦!还有,当初小姐身体孱弱,都是为了你。为了常伴你的身侧,她不惜陪你到极寒之地修炼,才会因此落下病根,埋下隐患,以致于……你都不记得了吗?” 第27章、还活着(二) “我记得,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你还这么做,你这是把歆儿往火坑中推。我想小姐在天有灵的话,她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我也没有办法。谁叫天意弄人,让她成为纳兰署的女儿。当时,我一时间气不过,我……是我,是我亲手把她的武功为废了。要是有人想要害她,她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已经失去霜儿了,不能再失去歆儿。她是我的命,我的命。芸姐,你懂吗?” “我懂!但当初你修炼之时,你还是个孩童。现在歆儿都这么大了,修炼已经来不及了,欲速则不达!” “来得及!歆儿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还存在着,而且我问过神医了,他发现歆儿没有了内力之后,体质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千年人参的缘故?现在我往歆儿体内注入内力,她体内不再那么地排斥。她原本的内力属阳,而我的‘寒冰诀’属阴,两者相克,势如水火。但现在她体内慢慢接受我的阴寒之力,我用内力帮她逼出体内的淤血,她没有不良反应。” “话虽如此,但修炼‘寒冰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难道…难道…你想用那个方法?” 宗主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不,不,这样太过于残忍了!你这么做,她会恨你的,恨你的。你连这么一点父女情都要割舍吗?你已经伤了她,废了她,你还想怎样?” “即便她恨,我也没有怨言。生逢这乱世之中,她必须有自保的能力,她必须有命好好地活下去。即便我把歆儿圈养在无相神宗之内,时时刻刻地保护她。芸姐,你能保证哪一天黑手不会伸向她?想想当初的安虞国,敌人派细作潜入,蛰伏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一旦时机成熟,里应外合,一招便端掉了整个安虞国。现在的无相神宗,处于天源国与云顶国的两把刀尖的夹缝中,危险重重,我不能重蹈北宫盈的覆辙。长孙雅已经顺利嫁给云章帝,成为雅贵妃。万一,长孙怀与云章帝联手,灭了无相神宗,灭了苍穹山,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我赌不起,也输不起。是人都会老去,芸姐,我们已经不再年轻,护得住歆儿一时,护不住她一世,必须早做打算。” 宗主的话确实有道理,芸姐无言以对,沉思良久,她还是继续道:“那你们的父女之情就不顾了?” “顾,怎么会不顾呢?接下来,我会把她接到身边看管几日,试着相处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然还需芸姐的大力相助。” “少来,不要给我戴高帽。能帮的,我会尽量帮忙的。不过,宗主,你要好自为之。玩大了,到时候可会引火烧身,可不好收场。歆儿是小姐的骨血,万一伤到了,触犯了我的底线,休怪我手下无情。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我的好宗主!” “芸姐的教诲,我谨记于心。你还是在这儿多坐一会儿,品品茶,吃吃糕点。你的好徒儿,现在应该去看望歆儿的路上,顺便给她送药,没有那么早回去。”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芸姐端起杯子,把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芸姨在心里嘀咕着:这么好的茶,还不给我送一些,宗主现在越发吝啬了。 在暗室之中,日子可不好过,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时辰,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咕嘟、咕嘟、咕嘟” 纳兰歆不争气的肚皮开始发出声响,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你就别叫了,再叫也没有用。” 之前,纳兰歆私自动用纳兰家的禁术来催动体内辛辛苦苦积攒的一点内力,伤了自己。为了不让人发现,强忍着,导致腹腔、胸腔积满淤血,没什么食欲。一日三餐,她吃的并不多。 这下倒好,她“死前”,吐了好多血,刚好把淤血吐掉,导致腹腔、胸腔感觉空空的,一阵阵饥饿感来袭。 “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纳兰歆躺平,紧闭双眼,准备入睡。 其实,她闭不闭眼,没有本质的差别,都是一片漆黑。 睡着,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肚中的馋虫又在作怪,纳兰歆醒了。 “好饿啊!人真不能惯着,以前我想死的时候,饿上好几天都不成问题,现在……” 一饿,纳兰歆就想起在膳食房干活的情景,那里的厨师做出一道道香气十足的菜肴:糖醋鱼啊!蒸火腿啊!…… 不能坐以待毙,纳兰歆起身,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着。 在摸索中,她感觉到这间暗室并不是非常大,比普通牢房单间小很多。 “外面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 纳兰歆话刚说完,暗室的大门开了,一股强烈的光照射进来。 纳兰歆赶紧闭起双眼,转头面对着石壁,好一会儿,才缓缓适应过来。 要是在这暗室多待几日,眼睛面对这强光,肯定是会废掉的。 “纳兰姑娘” 这是声音好熟悉,难道是墨凝? 纳兰歆赶紧回过头来,但从门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对于身处暗室的纳兰歆来说实在太过于强烈了,她低着头,用手遮挡前额,眯着眼睛,道:“你是墨凝?你没有死?” “嗯,我是墨凝。” 墨凝从身上掏出一条很长的粉红色丝带,把它系在纳兰歆的眼睛上,厚厚地缠绕上几圈,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的眼睛。 透过丝带,虽然纳兰歆能感知有光亮,但什么也看不见。 为了验证墨凝还活着,纳兰歆在她身上摸索着:有血有肉,有体温,还有她的声音和墨凝很像。 墨凝抓住纳兰歆的手,阻止她继续乱摸,笑道:“好了,我真的是墨凝,活生生的墨凝。当日,宗主处死的是一个叛徒,也是将死之人,杀了也是杀了,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信以为真。” 第28章、还活着(三) “那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我一直在闭关,昨天才出的关。你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 墨凝把一个水袋和一整袋干粮交到纳兰歆的手中,道:“这水袋里装的是新鲜的羊奶,我特意嘱咐人去挤的。包袱装了些干粮,你饿的时候可以吃,垫垫肚子。” “谢谢你,墨凝。” “纳兰姑娘,你太傻了。前天夜里,你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只不过是样貌和我有几分相似的人罢了。就算是我违反了宗规,非死不可。宗主看在左使的面子上也会饶我一命,不会让我身首异处的。” “我何尝不知那人有可能不是你,但我不想冒险。我记得我明明吃下毒药,为何我还活着?” 墨凝拉着纳兰歆的手,笑着说:“傻瓜,宗主要是想杀你,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那不是毒药,那药丸是活血化瘀之物,神医特意调制的。前阶段,你是不是私下动用了内力,伤了自己?”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纳兰歆低着头,心虚道。 “不只我知道,宗主也知道。在无相神宗内,什么事情也逃不过宗主的眼睛。当你开启石室密室之门,宗主就察觉你有再次逃跑的意图,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你动用内力伤了自己,加上你又躲避了一阵子,伤上加伤。要不及时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宗主下的这招棋,不仅引出了你,还顺便救了你。说起来,你还要谢谢他。” “谢谢他?谢谢他把我折磨得这么惨吗?我这脑子是被驴给揣了,有毛病吗?”纳兰歆不屑道。 墨凝把一颗药丸塞进纳兰歆的嘴里,堵住她的嘴,堵住她的话。 “你给我吃了什么?”纳兰歆惊讶道。 “放心,治伤的丹药。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好好静养。” “嗯,知道了。对了,墨凝,那天夜里不是还有许多被捆绑的黑衣使者,他们是不是都死了?宗主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也不留?” “只杀了一部分,不过那些人都是叛徒,还有几个是当初在刑讯室鞭打过你的人。其余的没杀,他们只不过挨了顿板子而已。” “看来他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肆血成魔,杀人如麻。” “你口中的他,可是指宗主?” “不,不是,你听错了。” “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地在这儿养伤。” “嗯,反正我哪里也去不了,除了躺着还是躺着。对了,墨凝,你刚才提到前天夜里?我睡了这么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纳兰歆想把蒙在眼睛上的粉色丝带扯下时,被墨凝阻止了:“现在已经是子时了,你长时间身处于这暗室之中,眼睛受不得一点光线刺激,还是蒙着好。你就当你是个瞎子,这样时间也过得快些,日子好过些。等过一两日,我想等宗主的气消了,他会把你放出去的。” “放我出去?出了这里,他不是还是会把我关起来,只不过是挪个地方而已?你们的宗主是个可怕的人,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折磨人。难怪江湖上的人士一提起无相神宗,神色惊变。”纳兰歆道。 “他……” 他是你的父亲,不会伤害你的。手段是激进了些,不过他是想把你留下来而已。 墨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于宗主的为人,墨凝作为下属,实在是不好评价。 “时间到了!墨统领,你还是快些离去。宗主下过死令,不让任何人来探望里面的囚犯。要是被宗主知道了,我们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名黑衣使者站在门口催促道。 “我知道了。” 墨凝嘱咐了纳兰歆几句,就迅速地离开了暗室。 暗室的大门又重新被关了起来,里面又是一片漆黑。 早些时候,芸姐喝完杯中的茶水就自行回自己的住处了,宗主的挽留,她自不会放在心上。 她想走想留,全凭自己的心情决定,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不然她就不叫谭芸了。 在芸姐走后,一名黑衣使者进来,在宗主耳旁念叨了几句。 宗主点了点头,黑衣使者告退。 黑衣使者已经按照宗主的吩咐,把“纳兰歆”已死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天源国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宗主独自来到一间小小的密室之内,里面有一个双手被绑住的女子,女子的头发散乱。 “你知道你为何没有死吗?” “回宗主的话,小人不知。” “本宗主经常教导你们对待敌人要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但你一点也没有学进去。当初在刑讯室时,在鞭打纳兰歆的时候,你的心软了,出手阻止了你的同伴。” “宗主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正是因为你的善心,我饶你一命。” 女子不解,抬着头望着宗主:“您不杀我?” 宗主伸出手来,捏住女子的下巴,道:“以前的你已经死去,我会给你重新换张脸,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我会传授你上乘的武功心法,我要让你做纳兰歆的死士,不,北宫彤的死士。你只效忠于她一人,我要你记住,你要为她生,为她死。” “纳兰歆?” 女子更加不解了:宗主为什么让自己做纳兰歆的死士呢?纳兰歆不是一介囚犯吗? 望着女子困惑的神情,宗主解释道:纳兰歆也就是北宫彤,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是未来无相神宗的少宗主。 女子听后惊讶不已,久久不能缓过神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宗主,手一挥,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一片冰,飞向女子手上的绳索。 “啪”的一声响起,绳索被割断了。 宗主把一本武功秘籍扔到了女子的面前,他就离开了。 女子瘫坐在地上,她的曾经一时心软,没有想到,救了她一命。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曾不欺人。 紧接着是神医的到来,他身旁跟着两名女助手,他们手里提着医药箱。 第29章、死讯传来(一) 她们把女子放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之上,用绳索捆绑女子的四肢,防止女子在换脸的过程中挣扎。 神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且锋利的刀,他一手按住女子的头,刀沿着女子的面部划去,等待女子的是新生的到来。 …… “报,报,报!” “禀告长孙国主,密信,十万火急的密信。” 一个侍卫拿着一个密封的小锦盒,入殿。 田恩公公接过锦盒,比了比手势,侍卫会意,告退。 田恩公公小心翼翼地把锦盒放在桌案之上,长孙国主看着那锦盒,迟迟不动手打开。 这消息,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是好是坏,一看便知。 “开吧!” “是,国主。” 田恩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是特制的,能开一切侍卫呈上来的密报锦盒。 锦盒开启后,盒中有一小节的竹筒,竹筒的顶端封着蜜蜡,而蜜蜡上印着一只蟒蛇。 田恩公公取出竹筒,交到长孙国主的手中。 长孙国主望着手中的竹筒,指尖抖动了几下,神色凝重,并不立马开启,他思虑良久,开口:“宣纳兰将军进宫吧!” “国主。”田恩公公不解。 “去吧!” “是,奴家遵命。” 田恩跟在长孙国主身边多年,他深知国主的秉性,那锦盒中的消息可能很糟糕,否则国主不会那样子。 难道…… 难道纳兰歆已经…… 其实,当初纳兰歆决定替代长孙雅公主的那一刻起,众人都预料那会有怎样的结局,可她还是那样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现在这样的结局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即便大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无法接受,无法接受! 自从上次纳兰歆被囚府中的事件发生后,纳兰署在家赋闲多年,许久未进宫中。 这一次,纳兰署奉长孙国的旨意进宫的。 “微臣纳兰署叩见长孙国主!” “纳兰将军快快请起!”长孙国主走了下来,扶起纳兰将军。 “多谢国主,不知国主召微臣进宫所谓何事?” 长孙国主望着田恩道:“你去门口守着,不论发生何事?何人求见?一律都不能让他们进来,违令者,杀无赦!” “是,国主。” 田恩公公推出后,关紧大殿的门,他一直站在门口守着,又调派了三十多名守卫严守大殿,个个守卫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殿内,长孙国主把装有密报的竹筒交到了纳兰署的手中。 不过,竹筒上的蜜蜡早已被撕掉。 在天源国,蟒蛇印迹的蜜蜡是皇室专用,象征皇权,只有国主本人可以撕掉,旁人要是贸然触碰的话,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国主!” “爱卿,里面的密报是有关歆儿的,孤想还是由爱卿亲自开启比较合适。” “多谢国主!” 等了这么久,纳兰署终于等到纳兰歆的消息。 半年多了,纳兰歆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终于等到了,可纳兰署心中忐忑不安: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旦消息出现,歆儿就凶多吉少,不是生就是死。 纳兰署双手微微颤抖,他揭开竹筒的盖子,倒出竹筒里的密信,缓缓地打开密信:纳兰歆已死,挫骨扬灰! 密信的字条从纳兰署的手中飘落了,飘到地面上,长孙国主的目光瞄到密信上的字眼,他一声叹气,目光不敢与纳兰署对视。 不管于公于私,长孙国主都觉得对不起纳兰署。 当年,要不是强留纳兰署,想必现在纳兰署和纳兰歆应该过上无忧无虑、远离纷争的生活。 长孙国主双手作辑,对纳兰署一拜。 纳兰署赶紧跪下,再次叩拜,道:“国主,您这是做什么?折煞微臣了!” 长孙国主扶起了纳兰署,道:“纳兰将军,孤的这一拜,你受得起。当年如果孤不执意留下你,你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父慈女孝,平凡幸福。但现在…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国主无须自责,这一切都是微臣和歆儿自己的选择。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一条道路走到尽头,没有回头可言。于歆儿而已,我想她也不会后悔的。牺牲她一人,能够换取天源国百姓的和乐安宁,这值,非常值!” 纳兰署说着,说着,他眼眶中含着泪水,只不过强忍着,他不能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至少不能在长孙国主的眼前流出。 长孙国主闭眼,叹气,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无法挽回,他知道他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道:“孤已经下诏:封纳兰歆为武宁公主,孤会单独为歆儿按公主应有的礼仪修建一个衣冠冢,让天源国的百姓记住她所做过的事情。” “臣代歆儿多谢国主!”纳兰署再次叩拜谢恩。 纳兰署离开了大殿,神情恍惚,走路踉踉跄跄。 田恩公公见了,他明白了一切,他也不好再劝解。 纳兰署回到府中,府中大门一关,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他终于撑不住了。 虽然他是天源国的“战神”,但他是普通人,在与亲人的生离死别面前,他也一样脆弱不堪。 即便歆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视她如命,她不在了,那纳兰署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在独孤相府内,独孤无门正在看着书籍,品着茗。 管家轻手轻脚地来到独孤无门的身边,在他耳旁说了一堆话。 独孤无门放下书籍,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独孤无门早已命人把纳兰歆已死,被挫骨扬灰的消息传遍了天源国以及云顶国。 独孤无门,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想搅动浑水,打破期待已久的安宁吗? 接下来的日子,纳兰署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长孙国主准许纳兰署不用每日按例上朝(之前纳兰署虽然几乎没有上朝,但每当有军事要奏,长孙国主都会让田恩公公送一份副本给纳兰署,听听他的意见),让他安心休养身体。 同时,长孙国主还让长孙治暂时离开军营,搬入纳兰将军府照看纳兰署。 毕竟,纳兰署是长孙治的老师。 第30章、死讯传来(二)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算起来,长孙治照看纳兰署也是应该的。 终日,纳兰署独自关在屋内,谁也不见,他的头发白了很多很多,没有往日的风采。 虽然长孙治日夜都待在纳兰将军府中,看牢纳兰署,但他真的会害怕纳兰署做出什么傻事来。 毕竟,纳兰歆是纳兰署的心头肉。 长孙治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人参鸡汤出现在纳兰署的寝室门前,他站了很久,一直挪不开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治皇子,放心吧,纳兰将军是不会有事的!过些时日,他会想通的,想通后就会好的。你不要把他逼得太紧,给他一些时日,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叶鬼斧拍了拍长孙治的肩膀道。 “可……” “纳兰署不仅是天源国的将军,更是天源国的‘战神’。只要纳兰署在,云顶国的人就会惧怕三分,不敢轻易撕破脸。两国姻亲的关系就会维系着,你的姐姐长孙雅在云顶国也会多一份安全保障。我想这个道理,纳兰署自己不会不知道。他不单单是为自己活着,更是为天源国,为天源国每一个百姓活着。这就是所谓的道,所谓的大义!” 长孙治听后,使劲地点了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同意叶鬼斧的观点。 长孙治把人参鸡汤放在纳兰署的房门口,就独自离去了。 因为他知道纳兰署需要的只是时间,除了时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治愈纳兰署心中的创伤。 叶鬼斧望了一眼,也叹了口气。在他的心里,他也不相信纳兰歆已经死了。 毕竟,纳兰歆不是普通人。 屋内的纳兰署头发散乱,满脸胡渣,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好久天没有更换了,更不要说沐浴了。 他的身上发出阵阵臭味,有夹杂着汗臭味,有夹杂着泪水的味道。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无人之时,谁也扛不住,忍不住悲伤的释放。 悲伤归悲伤,纳兰署还是理智的,他知道纳兰歆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去。 虽然长孙国主的消息不会有误,但被挫骨扬灰的那具尸体有可能不是纳兰歆本人。 因为纳兰署相信,只要紫羽令魂还在纳兰歆的体内,危机时刻,紫羽令魂会就纳兰歆一命。 只要纳兰新的头颅不被砍下,那她就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既然如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亲眼见到纳兰歆的尸首,就不能断定她已经不在人世间。 最为重要的是纳兰署断定无相神宗的宗主是不会杀纳兰歆的,因为宗主就是北宫暝,纳兰歆的亲生父亲。 还有那支凤凰金簪,那支叶鬼斧亲自设计的,就是为保纳兰歆一命。 这也是纳兰署当初同意纳兰歆替代长孙雅公主踏上和亲的马车理由之一。 作为父亲,纳兰署在家国大义面前,他也是有私心的。他自己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但他的女儿,他只想她好好地活着而已。 至于云顶国,自从天源国的长孙雅公主嫁过来后,云章帝大赦天下。 国内一片安宁和乐,百姓也乐得其所。 从前,云顶国一直是以武力著称,国内的成年男子个个习武,以拥有一身武力为豪。 但自从云章帝掌权后,他慢慢地改变这种习俗,他不是想要云顶国的武力变弱,而是想把澹台家掌管的军队慢慢地回收到自己的手中,削弱澹台家的掌控。 现在云章帝的势力还不足以与澹台家完全撕破脸,澹台家要是不顾一切、破釜沉舟地造反的话,云章帝的龙椅可能也会坐不住。 在木戈王府内,叱云彦正陪着他的母妃散心,赏赏花、喂喂鱼。 木戈王妃和叱云彦坐在亭子里的围栏旁的椅子上,观看着湖中的锦鲤。 湖中有各色各样的锦鲤,每只锦鲤都又大又胖,一听到有脚步声或者有人说话的声音,就都一拥而上、慢慢吞吞地游了过来,等待投喂。 木戈王妃一手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碗,一手从碗中抓取一些饵料,把手中的饵料往空中一抛,饵料如天女散花般落入湖水中。 湖面上聚集着许许多多的锦鲤,密密麻麻的,争先恐后地争抢湖面上的食物。 木戈王妃瞧见锦鲤争抢食物的样子,她会心一笑。 是啊! 连鱼都知道为获取食物而努力,每个人都为了活着而努力。 自从上次中毒事件发生后,木戈王妃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就在这时,砗磲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木戈王妃瞧见了,打趣道:“砗磲,你多大了,还这样子,毛毛躁躁的。要是以后你喜欢的女子瞧见了,那你在她的心中可就大打折扣了。本王妃我想要帮你,也爱莫能助了。” “王妃,我……” 瞧着砗磲满脸通红,木戈王妃也不打趣了:“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叱云彦知道砗磲的秉性,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是不会这样子的。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听着。” “这……” 砗磲为难道,木戈王妃身体刚大好不久,还是不要当她的面说比较好。 砗磲俯下身,在叱云彦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叱云彦脸色巨变,他手中的装有饵料的碗滑落,掉到了围栏之上,进而落入湖中,“扑通”一声响起。 碗中的饵料自然也不会浪费,都散落到湖面之上,成了锦鲤的口中之食。 “彦儿,你没有事吧?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木戈王妃关切道。 “母妃,你放心,我没事。父王交待我的一些事情,我还没办好,我先去处理一下。晚膳的时候,我会陪你一起用餐的。” “正事要紧,你先去忙吧!要是没有空的话,你不用特地过来陪我。” “多谢母妃,彦儿先行告退。”叱云彦和砗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亭子。 望着叱云彦离去的背影,木戈王妃一阵不安,知子莫若母! “你去派人盯着彦儿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情立马来报。”木戈王妃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 “是,王妃。” 第31章、死讯传来(三) 叱云彦一回到自己的寝室内,他脸上十分地苍白,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世子。” 砗磲急忙来到叱云彦的身边,他扶住叱云彦,安慰道:“世子,你要保重,要是纳兰姑娘在天上知道你这样,她也不会开心的。况且,俗话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没有亲眼见到纳兰姑娘的尸体,就怎么能够断定她一定死了呢?” 叱云彦听了砗磲的话,他的眼中又有了光:“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叱云彦话未说完,他在砗磲的怀中昏死过去。 不久后,木戈王妃也得知了实情,她赶来照顾昏迷之中的叱云彦。 对于纳兰歆的死,木戈王妃也十分地痛心。 要不是有纳兰歆的帮忙,叱云彦当初就死在了天源国,也不能在规定的赶回云顶国,现在的木戈王妃可能就早已化成一片尘土,与天地万物融合在一起,也不会享受着普通人应有的天伦之乐! 木戈王妃知道一定是用心之人利用砗磲向叱云彦传递纳兰歆的死讯,好给叱云彦致命一击。 砗磲的武力虽不用说,有他护卫叱云彦的身旁,木戈王妃也是极为安心的。 但砗磲自幼不爱读书,心思单纯,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顾及这么多。 既然有心之人时时刻刻盯着叱云彦不放,想把他除之而后快,那作为母亲的木戈王妃也不能示弱,她要担起护子的重担。 木戈王妃让砗磲快速封锁叱云彦昏迷的消息,她找了一个体型、声音都很像叱云彦的一个口技之人,每日戴着人皮面具扮作叱云彦的样子,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木戈王爷那边也已经知会过来,一切和往常一样。 在云顶国皇宫中,在大妃澹台田婉的寝殿之内,太子叱云伏龙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 在他进来之时,他早已屏退左右,命人在殿外守着,一个人也不准放进来。 殿内,澹台田婉的贴身婢女正伺候澹台田婉品茶,吃着刚出炉的奶酥。 “母妃,母妃,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喜讯。” “瞧见我儿神采奕奕,母妃知道这个消息一定特别好,特别的中听。” 瞧见伏龙满头大汗,澹台田婉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带有余香的手绢擦拭着叱云伏龙额间的汗水。 “母妃,你知道吗?纳兰歆死了,纳兰歆被无相神宗的人挫骨扬灰。” “纳兰歆?”澹台田婉一脸疑惑。 一个陌生的女子死了,伏龙有什么好高兴的? “母妃,你不知道,纳兰歆就是上次在天源国帮叱云彦死里逃生的人。要不是她横插一脚,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那该死的叱云彦也不会整天活泼乱跳在我的眼前晃荡了。” 一提到叱云彦,叱云伏龙就来气。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应该把这消息散播出去,尤其应该传到叱云彦的耳中才好。” “母妃,放心。在我来之前,已经嘱咐人去办了。想必叱云彦现在应该躲在某个角落中暗自哭泣,伤心不已。”叱云伏龙笑道。 “我儿,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消失虽能伤了叱云彦的心,但你想天涯何处无芳草,时间久了,伤心也会慢慢地淡忘的。尽早除去叱云彦,才是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 “母妃,你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孩儿气愤那碧玺戒流落在外,落在无相神宗的手中。” “哦?” “自从叱云彦回天源国后,他右手手上的碧玺戒指就消失不见了。孩儿派人多方打听,这才得知他把碧玺戒赠予了纳兰歆。纳兰歆,一个南蛮女子,何德何能拥有云顶国无上至宝碧玺戒。” 一想到这里,叱云伏龙更来气:他堂堂一个云顶国太子,一个云顶国未来继承人却不能拥有碧玺戒,而让纳兰歆“夺”了去。 这口气,叱云伏龙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他气得握紧拳头,往桌子上一锤。 桌子振动,连同桌面上的茶具也在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儿,莫气坏身子。那碧玺戒是死物,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先国主之所以把碧玺戒赐予叱云彦,一方面是为了安抚陛下,让他忍痛把叱云彦过继给木戈王爷;另一方面那是对我们澹台家的示警,让澹台家断了动叱云彦的心思。” “话虽如此,但那碧玺戒在他人的手中,我的心中自然不爽。” “伏龙,你知道吗?先国主之所以能够登上权利的顶端,那靠的可是澹台氏族,靠着澹台氏族的人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虽然你的父皇不爱你母妃我,但你母妃深深爱着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爱得不能自拔。只要你能顺利继承皇位,母妃就不会动用澹台家的势力跟你父皇撕破脸。现在对于澹台家,你的父皇还是有所忌惮的,你的太子之位还是暂时稳固的。” “母妃!” “至于那碧玺戒,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落入无相神宗的宗主手中,我想他会主动找上门的。因为那戒指,对于无相神宗的宗主来说毫无用处。最多,那宗主能以那戒指要挟,从我们这边换些好处。世人只知碧玺戒,云顶国皇权的象征。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云顶国皇权象征是澹台家的军队,骁勇善战的军队以及澹台家背后势力的支持。” “既然母妃这么说来,孩儿就舒心多了。母妃,我们这宫中也有一个人对纳兰歆的消息想必也是关切的。” “你说的是长孙雅?” “正是她。名义上她是和亲公主,近日父皇多宠幸她几日也无可厚非。但久而久之,要是父皇对她动情了,对母妃也是种伤害,也是母妃的敌人。我不能让敌人好过,所以是时候把纳兰歆的死讯传到长孙雅的耳朵了。” “我儿的想法正合我意!但你放心,你的父皇眼中只有他的阿塔娜,这么多年来,不论长得多么国色天香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话虽如此,但难保阿塔娜不会把长孙雅拉入她的阵营中,那你母妃的眼中又会多了一根刺。” 第32章、死讯传来(四) “母妃,放心。等我登上那宝座之日起,我定会让阿塔娜永远在人世间消失。” 既然有人刻意散步纳兰歆的死讯,那远在云顶皇宫中的长孙雅公主自认而然也能够得知。 这时,长孙雅正在独自用着午膳。当她得知纳兰歆的死讯时,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只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让婢女甜儿关进屋门及窗户。 甜儿做完后,她来到长孙雅公主的身边,拉着公主的手,劝解:“公主,您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这样你会好受些。” 长孙雅自幼就与纳兰歆相识,纳兰歆的死对长孙雅的打击肯定十分大,但她现在不能哭。 作为公主,她要有公主的威严,她不能在众人面前为大臣之女而落泪。 作为云章帝的妃子,她更不能哭,现在她在云顶国可谓孤立无援,除了身边有一个贴身婢女甜儿伺候着,她再无任何人可以使唤。 从严格意义来说,现在的云章帝对长孙雅还是不错的,他本赐了许多婢女给长孙雅使唤,但毕竟这不是在自己的娘家天源国。 对于这些陌生的婢女,长孙雅不想用也不敢用,说不定哪天黑手就出现在这些婢女当中也有可能。 毕竟,这后宫之中,还是由大妃澹台田婉把持着。 澹台田婉是大妃,是重妃之首。 自己是贵妃,遇到澹台田婉之时,还是需要向她行礼的。 明面上的皇后阿塔娜是个傀儡般的存在,空有名号,本无实权。(云章帝改制后,王后的称呼变为皇后了。) 传闻中,大妃澹台田婉不是个省油的灯,手段惊人。 “傻瓜,现在还不是本公主落泪的时候,即便我心中有多苦有多难受,我也会把它咽下去,烂在肚子。 今夜,陛下要是来的话,你就回话说我不舒服,让他到别处去吧!” “可公主…这于理不合,要是传到大妃的耳朵,她又要大做文章,找您的茬了。要是大妃存心……毕竟,这是在云顶国,不比在天源国。” “甜儿,你说的,我都懂。既然要合情合理,那你去打盆凉水进来。” “凉水?” “对,越凉越好。” 虽然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但甜儿还是照做不误。 甜儿打了满满一脸盆的凉水进来,放在梳洗台前。 “公主,水已经打好了。” “好,你去门口守着。不论里面或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公主。” 在甜儿出去后,长孙雅把自己发髻上的簪子都卸了下来,脱下几件衣袍,只剩一件贴身的轻薄的单杉。 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脸盆,没有一丝犹豫,猛一下俯下身,把脸部完完全全地浸没在水中。 抬起头,又把脸部浸没在水中。这一动作,反反复复做了十几遍。 凉水打湿了长孙雅轻薄的单杉,单杉紧贴她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 不够,这还是不够! 她拿起桌子的杯子,装满凉水往自己的头上慢慢地浇着、浇着,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她本可以把整盆的凉水往自己的头上一浇,这样省事得多。 但她不能这样做,因为这发出的动静太大,会引来有心之人的猜忌。 寒意来袭,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她咬着嘴唇,攥紧拳头,忍受着凉气入体,这才是她想要的。 一个时辰后,屋内没有任何的动机,甜儿心中越发的不安。 她入门一看,长孙雅公主浑身湿透了,晕倒在地。 夜里,长孙雅果然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以前,甜儿毕竟在宫中待过,她在把长孙雅扶上床前就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并打扫干净一切的痕迹。 过后,甜儿唤人去请云章帝过来。 云章帝来看过,请了最好的御医医治。 御医看过后说并无大碍:公主可能因刚来云顶国,水土不服,寒气入体引起的发烧。只要按时服药,几日过后便可痊愈,只是这几日最好不要侍寝。 为了让长孙雅公主尽早恢复,夜里云章帝不曾留宿并派人送了许许多多滋补的药材过来。 其实,从和亲到现在,云章帝不曾碰过长孙雅,即便留宿在长孙雅的寝殿中,他们也不曾同床过。 云章帝年长长孙雅近二十岁,他只是把她当做女儿一样对待。 对于长孙雅反常的举动,云章帝派人打听得知有人私下把纳兰歆已死的消息传到长孙雅的耳朵。 长孙雅刚到云顶国,这么快就有人动起了她的心思,那些人存心破坏两国和平的现状。 为了不打草惊蛇,云章帝就装聋作哑,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半夜,寝殿中无旁人的时候,长孙雅撑着病躯艰难地起身,让甜儿准备一盘纳兰歆最喜欢的点心。 她斟了满满的一杯酒,站在面对月亮的方向,在心中默念:“歆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多吃一点。既然你贪睡,走得早,那你就先去探探路。等我完成我的使命,我也会下去找你的。纳兰歆,珍重!这是我仅仅能为你做的!” 长孙雅含泪把杯子的酒洒在了地上,酒水飘落在地毯之上,很快被地毯吸得一干二净。 “公主,这…要是让有心的婢女发现你病中饮酒,到时候到大妃的面前一告状,您又怎么解释?” “无碍。如果有这种情况,你就说我高烧不退,怕烧坏脑袋,就用酒擦拭额头来降温。” “这…这…能行吗?” “你信我的没错,我保证连御医都找不出一丝错误来。”长孙雅自信满满地说。 长孙雅自幼熟读各类书籍,她并不是外人看来的天源国长孙国主宠在心间的无知女子。 自从上次墨凝来看望过纳兰歆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但好像墨凝私下打点过,看守暗室的黑衣使者并没有为难纳兰歆。 每日都会有人进入暗室更换里面的粪桶,给纳兰歆干净的水和清粥,清粥中会掺杂着些腌制过的姜丝。 这暗室处于山洞之中,阴冷潮湿,囚犯在里面多待几日,风湿病立马找上门来。 姜丝驱寒,墨凝的考虑还是非常周到的。 纳兰歆捧着手中还散有余温的清粥,笑着说:“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足矣。” 第33章、紫羽令魂苏醒 纳兰歆在暗室中待了五六天,丝毫没有恐惧、崩溃、发疯的现象。 一切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睡睡。 就连守护在暗室门外的黑衣使者也在暗暗惊叹:她到底是什么人?小小年纪,不哭不闹,竟然能够扛过这杀人不见血的刑罚! 纳兰歆有这种定力,那都要归功于叶鬼斧。 在安虞国被灭之前,叶鬼斧是陵司。 叶鬼斧的父亲凭借精湛的鲁班之术得北宫国主的赏识,让他负责建造皇陵,并恩赐叶家后代世世代代承继着陵司的职位。 有时,下地、下洞探测,坍塌之事,时有发生。 被困在里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何在无人之时与黑暗抗争,如何自救,叶鬼斧经验丰富。 叶鬼斧的这项技能,他怎么不会传授给纳兰歆呢? 又有一碗粥递到了纳兰歆的手中,她的双眼还是蒙着粉色的丝带,不曾摘下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依旧没有人会回答她! 每当有黑衣使者进入暗室之内,纳兰歆都会问同一句话,但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黑衣使者是不会和被关在这里的犯人说一句话的,不然这刑罚就失去原本的效果了。 每次黑衣使者进来送粥的时候,纳兰歆都会在心中默念,数着数。 次数多了,纳兰歆推算出一天之内黑衣使者会给她送两次清粥,每次送粥的时间都不固定,但不会相差两个时辰左右。 即便是这小小的举动,让纳兰歆有事可做,不会让她每时每刻度日如年,时间过得快些。 久而久之,她不会胡思乱想、不会陷入恐惧、忧郁的状态,还是一个正常人。 纳兰歆抿了一口清粥,粥已发凉,应该是做好放了好久才送进来的。 身为囚犯,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只要是可食用的东西,即便是慷糟,为了活下去,也得咽下去。 多喝了几口粥,纳兰歆的眉头一皱,这粥好像和前几次的问道好像不太一样,入喉之时,丝丝凉凉的感觉。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纳兰歆又喝了一大口的粥,她细细地品尝着,里面好像掺有冰渣之类的东西。 虽然身体虚弱,胃口不好,但好歹味觉没有丧失,还是能够尝得出来的。 或许,这儿地势较高,又是山洞,较寒冷,粥放久了,结少许冰渣也是有可能的。 纳兰歆还是把碗中的粥一饮而尽,因为她知道现在宗主不会杀她,更不会干在粥里下毒这么费劲的事情。 每次纳兰歆喝粥的时间非常短,因为黑衣使者会盯着她吃完再把碗收走,他们是不会把碗单独留在暗室之内,怕里面的犯人用碗筷的碎片自尽。 饭饱后,纳兰歆也累了,也乏了。 她平躺在厚厚的草堆上,伸了个懒腰,道:“常言道:酒足饭饱后会犯困,看来是有些道理。这里虽然没有酒,但至少有口东西果腹,不至于饿死,足矣。想想皇室妃子,她们也是可怜!要是得不到君王的宠幸,每日待在大小可见的屋内,每天面对的还是同样几张脸孔的婢女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是吃就是睡,啥事也干不了。这日子过得和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区别呢?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的屋子光亮些,金碧辉煌,吃穿用度比我好上千百倍。” 有了这样的安慰,纳兰歆睡着了,轻微的呼噜声响起,悠哉自得!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纳兰歆感觉越来越冷,她整个人都躲进干草堆中,身上盖着好好的干草。 但这还是不够,她蜷缩着身躯,双手紧紧地抱住臂膀,身体在不住地发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暗室中的温度为何会下降得这么快? 现在是夏天,即便这山洞早晚温差大,但前几日为何没有这样的现在?” 纳兰歆感觉越来越冷,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冻僵了,连她的牙齿都在不住地打颤,发出声响,说话都不利索了。 为了抵抗寒意的来袭,她把地上的干草尽可能地往自己的身上堆,但这样好像没有什么用,她感觉她的手脚慢慢地开始僵硬,不听使唤了。 “这粥里,果然有古怪!坚持住,纳兰歆,你要坚持住!你要留着命,回天源国,去见你的爹爹,还有你的师傅叶鬼斧,他们都在等着你!” 纳兰歆一直在念叨着这句话,她的嘴唇都咬出了血,血丝渗透发白的嘴唇。 纳兰歆大叫了几声,她体内的血液好像慢慢地出现冰芯、有凝结的趋势,逐渐冰化,不带由一丝丝的温度,她手表面上的肌肤已经凝结成冰。 半炷香过后,纳兰歆已经变成冰雕,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啊!”的一声响起,纳兰歆周身的冰渣碎裂,飞溅而出,击打在石壁上。 动了,她开始动了! 不过,她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蒙在纳兰歆眼睛上的粉色丝带发出了紫色的光芒,照亮整间暗室。 她…… 寒意激发了她体内沉睡的神秘力量,她体内的紫羽令魂再次苏醒了! 夜里,风雪衣在看书,这是他每日就寝前,雷打不动的习惯。 夜已深,风雪衣放下手中的书籍,吹灭桌案上的烛火。 屋内的灯光暗下了许多,他起身,走到床边,当他的手刚要触碰到衣带的时候,放在刀架上的“寒光”在不停地抖动着。(“寒光”是他的兵刃,他的佩刀。) 风雪衣闪现到“寒光”面前,一把抓起“寒光”。 但“寒光”的抖动并没有停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寒光”。 风雪衣眉头紧皱:十多年了,“寒光”不曾有过响应,难道…… 难道它又出现了? 风雪衣抓起“寒光”夺门而出,他要一探究竟。 “师兄,你去哪?” 苏语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不过她身穿寝衣,不好远追。(苏语的房间里风雪衣的不远,而且苏语的听觉经过特殊的训练,很是敏锐。) 风雪衣在“寒光”的引领下,他来到关押纳兰歆的山洞附近。 第34章、偶遇冰凤 他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身,一直密切关注着。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寒光”? “寒光”是一把宝刀,世上少有的刀。它是用特殊的材料打造的,可遇不可求。 它很少出鞘,一旦出鞘,必定有人亡于“寒光”之下。 风雪衣,虽然他面冷心冷,但他不轻易杀人,他只杀该杀之人。 这也是他的师父东泽一斩所担心的,他知道风雪衣很难做到心中无情无爱,无法练就绝情绝爱绝天绝地的天下第一刀。 在风雪衣六岁之时,他随着师父东泽一斩初入苍穹山,初入无相神宗。 还是孩童的风雪衣,在他的眼中,一切未知的事物都能撬动他的好奇之心。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独自外出玩耍,误入无相神宗的禁区,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 洞中布满了寒冰,尖锐的冰峰散发出让人彻骨的寒意,就连口腔呼出的气体都变成了白雾。 风雪衣,人小鬼大,丝毫没有惧怕之感。 他缩着头,紧抱着双臂,强忍着寒意来袭,朝洞中的深处慢慢地走去。 走着走着,风雪衣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这洞好像没有尽头,一直看不到终点。 就在这时,他听见前方不远之处有声响。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朝前方奋力地跑去,一瞧究竟。 一只有成年男子高的凤凰和一只十米长的巨大的蟒蛇正在搏斗着,蟒蛇占尽了优势。 蟒蛇通体棕褐色,蛇皮表面有对称排列成云豹状的大片花斑,像铜铁一般坚硬。 蟒蛇一动,它身上的鳞片反射出些许光芒,加剧人的恐惧之感。 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上粘连着未断的唾液,它吐着长长的蛇信,对准冰凤,找寻合适的时机,要一举把凤凰吞入腹中。 这只凤凰和风雪衣在话本瞧见的凤凰不一样,它通身雪白,它的羽毛洁如冰雪,犹如冰霜,像一只被冰冻过的凤凰,那就且叫它冰凤吧! 冰凤舞动着翅膀,翅膀上的羽毛竖起,像一只只待发的小小冰刀一般,锋利无比。 冰凤仰头,大声啼叫,快速地扇动着双翅膀,一只只冰刀似的羽毛快速飞向蟒蛇所在的方位。 蟒蛇也不是好惹的,它的眼角一缩,身子一翻滚,硕大的蛇尾来袭,向冰凤横扫而来。 蟒蛇的蛇尾舞动着,打掉来袭的冰凤羽毛。 “噔、噔、噔、噔”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冰刀似的羽毛有的被蛇尾扫掉了,有点则深深地插入蟒蛇尾部表面的肌肤。 蟒蛇的尾部流着鲜红的血液,蟒蛇快速抖动着身躯,发出渗人的叫声,洞中随着蟒蛇的舞动而晃动着。 洞顶上方的沙石在不停地掉落着,“哗啦、哗啦、哗啦”,像下雨一般。 看来,这蟒蛇不容小觑,威力惊人,搞不好整个山洞都要被它给掀翻。 风雪衣赶紧抱头蹲下,以免被沙石击伤。 看来,冰凤的这一击打,彻底激怒了蟒蛇。 蟒蛇卯足了劲道,又是一阵蛇尾的狂扫。 蛇尾飞起,地面上的沙石飞舞,尘土漫天。 风雪衣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趴在地面,脸朝下,紧紧贴在地面,以免被沙石刮伤。 但小小的碎石难免击打在身上,尖锐的小石头割破了风雪衣的衣裳,割破了他的肌肤,流血了。 虽然只是被割了几道伤痕,都是皮外伤,但对于小小年纪的风雪衣来说,也是疼痛的。 他忍着疼痛,咬紧牙关,避免声音的发出,引起蟒蛇的注意。 现在他想走,也走不了了,进退两难。 他后悔不听师父的话,到处乱走,搞不好今天要把小命留在这儿。 不,他不能死在这儿。 他还要寻找他的母亲,亲口问她当初既然选择生下他,为什么又狠心抛弃他。 一阵恶斗过后,冰凤不敌,倒地。 冰凤的羽毛散落了一点,但羽毛一落地,羽毛一触碰地立马化成水。 冰凤艰难地站了起来,呕出了血,但鲜红的血液从它的口中吐出后遇到空气就立马变成了白色的冰晶。 蟒蛇吐着蛇信,摇动着尾巴,想再次发动攻击。 或许,因为自小被欺负惯了,风雪衣动起了同情心,看不得弱者。 刚才他扑到在地时,不知从哪里摸索了一个树枝。 他手里紧紧握住一根树枝,冲了出来,挡在冰凤的身前,鼓起勇气对着蟒蛇道:“你…你…你…不要伤害它,你走开,走开!” 蟒蛇哪里听得懂人话啊! 不知哪里冒出的小鬼头,在蟒蛇的眼中,他也是可口的午餐。 蟒蛇与冰凤搏斗了许久,消耗了许多的体力,这时候有个东西垫垫肚子也是极好的。 风雪衣的行为引起了蟒蛇的注意,蟒蛇改朝风雪衣发起进攻。 它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对准风雪衣,扑了过来,想一举把风雪衣吞入肚中,打打牙祭。 此时的风雪衣,虽然是个小鬼头,但他自幼跟在东泽一斩的身边养成了坚毅、遇事不怕的性格。 躲是躲不过的,还不如放手一搏。 他以手中的树枝为刀,使出“斩字诀”。 由“斩字诀”幻化出的刀片击打在蟒蛇的身上,但蟒蛇似乎没有什么感觉,风雪衣的袭击好像只在它的身上饶痒痒一般。 蟒蛇歪着头,吐着蛇信,一直对着风雪衣,好像在嘲笑他一般。 此时的风雪衣,他觉得自己有的不自量力,逞强出头,但这个头也出,也不好收回。 风雪衣咬了咬牙,运用全身的功力,再次使出“斩字诀”,这一次是生死之搏。 在生死关头面前,“斩字诀”发出了惊人的威力,伤了蟒蛇左眼。 蟒蛇的左眼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流着鲜血,剧烈的疼痛使蟒蛇满地打滚。 就在这时,风雪衣赶到冰凤的身旁,望着虚弱不堪的冰凤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风雪衣催动体内的内功,掌中一阵风起,他把冰凤推送道远处的一旁。 为了不让到嘴的食物溜掉,蟒蛇再次发动进攻。 第35章、冰凤之血(一) 风雪衣使用“斩字诀”,蟒蛇的腹中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这彻底激怒了蟒蛇。 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风雪衣所在的方向快速地飞来。 风雪衣运用轻功逃窜,但他还是个孩子,哪里逃得过。 蟒蛇一扫尾,扑打在风雪衣的身上,风雪衣被击出了八九米之远。 重重的击打,风雪衣倒地不起,嘴角边渗出了血丝。 “好家伙!” 风雪衣擦拭嘴角边上的血,使用扶桑的遁地之术,他要跟蟒蛇玩捉迷藏,以此消耗蟒蛇的体力,再寻时机脱逃。但蟒蛇瞧出风雪衣的意图,它摆动蛇尾向地面击打着。地面里面裂出道道又深又大裂痕,风雪衣的遁地之术不管用了。 就在这时,长长的蛇信像一条有弹性的绳索一样从蟒蛇的口中飞了出来,把风雪衣缠绕住了。 这一次,蟒蛇不把风雪衣吞下,誓不罢休。 蛇信一缩,风雪衣整个人动弹不得,飞舞了起来,朝蟒蛇的口中飞去。 “啊!” 风雪衣闭眼大叫,他没有想到他会葬身于蛇腹之中。 就在这时,宗主和师父东泽一斩赶来,他们联手击退蟒蛇,救下了风雪衣。 受了重伤的蟒蛇,疯狂地逃串,不知所踪。 冰凤为了报答风雪衣的救命之恩,它留下了三根凤羽,飞身而去。 那三根凤羽离体落地,并没有化成水,而是变成了锋利的冰刀。 在他们离开洞中后,整个山洞就冰封了,任何人不敢靠近。 蟒蛇未死,怎料他日不会卷土重来! 所以,宗主下令无相神宗上上下下的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 违令者,斩! 久而久之,这个地方成为无数人害怕的地方,也没有人胆敢再敢靠近了。 风雪衣的“寒光”就是由这三根凤羽和玄铁打造而成的,无坚不摧。 …… “神医到了没有?” “禀告宗主,还没有,不过已经差人去催了。”黑衣使者道。 “算算时辰,她吃下去的‘冰凤之血’应该在她的体内产生了作用。通知暗宁,让他与我一同到暗室去。顺便派人把神医带到暗室,如果他还找理由拖拉,抬也要把他抬去。” “是,宗主。属下立马去办!” 暗室中的纳兰歆,她体内的神秘力量与“冰凤之血”产生的寒意对抗着,她十分难受。 原本纳兰歆修炼的内功心法属阳,修炼多年体内的阳气过重。 即便她现在的内力已经被废,体质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但短时间内接受“冰凤之血”刺骨入寒的寒气之侵,铁打的身躯也是承受不起的。 虽然之前宗主往她体内注入冰寒的内力助她吐出体内的淤血,但这毕竟是短暂的行为。 可“冰凤之血”的寒意威力巨大,不是一般之人可以承受的。 “冰凤之血”的寒意刺激了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令魂,令魂为了自保,苏醒过来。 令魂产生了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冰凤之血”寒意的继续蔓延,进而要占据宿主纳兰歆的身躯,甚至完全控制住纳兰歆的意志。 纳兰歆感觉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占据她的思想,控制她。 她在努力地克制,但好像不管用。 地上的干草慢慢地飞起,飘浮在纳兰歆的周围,虽然她看不见,但她可以靠耳辨声。 她手指一挥,飘浮在她周身的干草化身利剑朝暗室大门射去。 “轰隆”一声巨响,暗室的大门立马被干草化身的利剑射成马蜂窝,碎裂开了。 守护在暗室大门外的黑衣使者死的死,伤的伤。 其他的黑衣使者听到动静之后立马赶了过来,全副武装,包围了暗室。 纳兰歆起身,走出了暗室的大门。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还不赶紧退回暗室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虽然黑衣使者们吓唬着纳兰歆,可他们早已被纳兰歆吓坏了,纳兰歆眼中闪烁着紫色的光,像鬼一般。 黑衣使者手中的刀都开始摇晃了,他们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害怕,手不由地打颤。 纳兰歆的意识已经完完全全地被体内的紫羽令魂给占据了,她已经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语。 在她的意识中只存在着:挡我道者死! “上,大家给我上。宗主说过,不能杀她,但他没有说过不可以伤害她。” 但在场的黑衣使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为所动。 “再不动手,死的可就是我们自己了。”带头的一名黑衣使者拔出了刀对准纳兰歆。 其他的黑衣使者也都照做,亮出了兵刃。 纳兰歆的耳朵一动,她感知她被包围了,她的脑袋一歪,伸出右手一抓,夺取了黑衣使者的一把剑。 宝剑在手,谁能奈我何! 纳兰歆挥舞手中的剑,剑花飘起,紫色剑光四射,她使出了破云剑法。 一眨眼间,几道紫光闪现,她周身的黑衣使者全部都倒下了。 个个一剑封喉,一动不动。 他们脖子上的伤口连一滴血迹也没有,伤口小到极致。在黑衣使者们倒地断气之时,伤口已经自动愈合了。 这……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非人力之所为啊! 就在这时,宗主、暗宁以及神医赶到。 瞧见,眼前的一旁惨景! 纳兰歆已经失去理智,一切挡道之人,都是杀无赦! 一听到动静,纳兰歆持剑挥舞,朝宗主的方向进攻。 她的步伐、身形闪动得极快,像闪电一般,完全不像一点内力也没有的人。 危险来袭,暗宁主动上前阻挡纳兰歆的进攻,而神医则躲在宗主的身后,探着脑袋观望着。 神医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一瞧又是纳兰歆这个灾星,他在心里暗暗地骂道:又是这个臭丫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每次遇到她准没有什么好事。 十几个回合过后,暗宁不敌纳兰歆,身上多了几道伤口,被她一脚踢开,飞出了老远,倒地不起。 纳兰歆提剑朝宗主的方向进攻,而宗主一动不动,他好像就等这一刻。 宗主身后的神医已经吓破了胆,他的双腿在打颤,连裤子都在抖动着,就差尿裤子了。 第36章、冰凤之血(二) 当纳兰歆的剑要刺来的时候,宗主转身一把抓起神医的肩膀,把神医往死人堆一扔:“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动。” 神医重重地落地,砸到死人堆上,摔了个狗吃屎。 疼,真的很疼! 但他不敢出声,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趴在死人堆上,一动不动,装死,希望能逃过一劫。 宗主的右手快速地运掌,他的手在旋转着,地面上的水汽飞起,在他手掌的周围快速凝结,形成了一把冰刀。 宗主手持冰刀与纳兰歆正面交锋。 刀剑相碰,火花四溢。 纳兰歆的破云剑法,宗主的“寒冰诀”,对战了上百个回合,二者不分上下。 纳兰歆有点不耐烦了,找准时机,再次发起进攻。 但宗主熟悉纳兰署,熟悉破云剑法的招式路数,他都一一阻挡了。 “砰”的一声响起,宗主的冰刀把纳兰歆手中的剑给砍断了。 纳兰歆把手中的断剑一扔,赤手空拳地朝宗主进攻。 宗主也把手中的冰刀随手丢弃,冰刀立马融化了,化成了水,渗入了地表,毫无踪迹可寻。 二人双掌对接,宗主右脚用力一踩,地面深陷出脚印,周围裂出道道的断裂之痕。 宗主一发功,纳兰歆不敌,只身飞了出去,撞到了洞中的石壁之上后,弹了回来,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她的后背被石壁上的尖锐之物划破了,后背上的衣裳渗出鲜红色的血迹。 但她…… 她又爬了起来,准备再次进攻。 虽然有紫羽令魂的作用,但纳兰歆本身没有内力,就是紫云令魂再厉害,也是空有其表,毫无实质,所以宗主并不惧怕,有把握速战速决。(最为关键的是纳兰歆的意志非常坚强,紫羽令魂一次次地强行占据她的意识,她都能够一次次地抗拒,慢慢找回自我。) “暗宁!”宗主一声呼唤。 暗宁会意,他掏出出发前随身携带的铁链。(这是暗宁出发前,宗主特意嘱咐他携带的。宗主早就料到“冰凤之血”会刺激到紫羽令灵魂,让纳兰歆入魔。) 宗主在前拖住纳兰歆,暗宁在她的身后偷袭。 铁链抛出,像一条蟒蛇一样,快速地把纳兰歆缠绕住,把她捆得的结结实实的。 铁链是玄铁所制,无坚不摧,纳兰歆不断地挣扎着,铁链发出阵阵的响声。 宗主趁机点了纳兰歆身上的穴道,并把纳兰歆击晕。 宗主一把扶住纳兰歆,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实在是心疼不已。 这才几天,她瘦了许多,都瘦得都有点脱相了。 “暗宁,你把她带回去,顺便派人把这里清理一下,一点痕迹也不要留下。。” “是,宗主。” 暗宁接过宗主怀中的纳兰歆,抱着她离开了。 风雪衣一直在暗室附近周围监视着,不曾离开。 当他看清暗宁怀中抱着的女子竟然是纳兰歆时,他的心不住地加快了心跳:她…竟然…没有死,没有死! 他把“寒光”插在地上,低着头,嘴角露出微笑:也是,被宗主看上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死去! 这时,“寒光”又在抖动,搅动着地面上的尘土。 风雪衣用手掌按住“寒光”的刀柄,阻止它抖动。 怎么回事? 风雪衣抬头,他发现暗宁和纳兰歆离他越来越近了。 难道…… 难道纳兰歆竟然能唤醒“寒光”? 难道她身上有“冰凤之血”? 在“寒光”打造而成之时,宗主把“寒光”赠与了风雪衣,作为进一步拉拢东泽一斩的诚意。 风雪衣十分清楚地记得锻造师说过的一句话:只有有缘人才能使用“寒光”,或者只有身怀“冰凤之血”的人才能触碰它。 风雪衣是有缘之人,冰凤自愿留羽赠与风雪衣,所以他能用“寒光”。 那“冰凤之血”呢? 在苍穹山待久了,风雪衣得知了冰凤的来历。 冰凤是上古神兽,是凤凰与冰鸟结合孵化后的产物,它长得像凤凰,却不完全像,但又保留冰鸟的特质。 可以说,冰凤与凤凰同源不同流。 原本,冰凤栖息于最北端的极寒之地,由于人类的出现,伴随着疆土的扩张,栖息之地逐渐被霸占。 由于冰凤性格孤僻,不喜打扰,所以它逐渐南飞。 苍穹山地势险峻,丛林茂密,集天地日月精华于一体且人迹罕至,苍穹山中的第五座山峰的顶端之处,洞中极寒,适合栖息。 冰凤在此落了身,安了家。 千百年间,冰凤一直隐身于苍穹山之中,并由月氏族人守护。 每隔百年,凤凰泣血。 冰凤也属于凤凰的一类,它也会泣血,形成冰渣,这就是所谓的“冰凤之血”,月氏族人会派专人搜集“冰凤之血”并放在特制的容器加以保存。 只有月氏族人的才能饮之,旁人一触碰,甚至口中粘上一滴“冰凤之血”就会立马冰封,碎裂而亡,化成一堆冰水,尸骨无存。 “她到底是什么人?上天为何把我与她一次次地联系在一起?”风雪衣望着暗宁与纳兰歆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他们远去后,风雪衣手中的“寒光”不再抖动,恢复的往常一般的景象。 风雪衣回到住处之时,苏语早已在他寝室的门口等候多时:“师兄,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 “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吗?”风雪衣冰冷地回复道,他不想有人时时刻刻监视自己的行踪。 “师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语急忙解释道。 苏语只是担心风雪衣的安危而已,听闻师兄的斥责,她急得脸都红了起来。 面具下的风雪衣容貌俊俏,加之多年的相处。苏语在年幼之时就对风雪衣起了单相思之情,不过她的爱很卑微。 风雪衣何尝不知,但在他的眼中只有师兄妹之情而已。 瞧见苏语的窘境,风雪衣知道自己的语气过重,知道苏语关心自己也是一番好意,他改用温和的口气:“夜里睡不着,出去透透气,练练刀。师妹,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屋休息吧!” 第37章、冰凤之血(三) “是,师兄。” 见风雪衣不生气了,苏语释然,点了点头,回应。 可风雪衣又换回一副冷漠的面孔,他丢下在一旁的苏语,独自进入自己的寝室,面无表情地关门。 风雪衣从苏语的身旁经过时,苏语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汗臭味。 照苏语对风雪衣的了解,每晚他要就寝时必定会沐浴,这是十几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应该没有骗我,真的是去练刀了!”苏语自我安慰道。 神医在宗主他们离开后,才从死人堆里悄悄起身,灰不溜秋地跑回自己的住处,换身干净的衣裳,去去晦气。 此时的神医腹中饥饿不已,他命人煮了一碗猪脚面线。 望着冒着热气的面线以及面线上红彤彤的猪脚,神医垂涎欲滴,他拿起筷子夹起猪脚,狠狠地咬上一口:猪脚炖煮得十分入味,它的表皮软糯又q弹,恰到好处。 一口猪脚,一口面线,这样的日子赛过神仙,好不快哉! 正当神医要大口嗦面线时,一个黑衣使者进来,道:“神医,宗主有请。” 神医一愣,手中的碗筷止住了。 他的脸变了色,噎住了,用力咳了好几声,喷出口中残存的面线残渣,这才缓过劲来。 他在心里暗暗骂道:这该死的宗主,又来烦我做什么?连口饭都不让人吃吗? “神医,还望你立马动身。宗主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了。” 神医不耐烦地拿起一块手帕,擦拭嘴角上的残渣,拿起药箱跟黑衣使者走了。 神医心中明知道他要医治什么人,十分不情愿。 可那又怎样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神医的那条命还是宗主救的,神医发过誓:要一生追随宗主,效忠于宗主。 咳,得过且过吧! 神医仔仔细细地地给昏睡之中的纳兰歆把脉,检查她后背上的伤势。 他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拿起笔,写下几张药方。 神医把药方递到宗主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禀告宗主,纳兰歆脉象稳定,并无大碍,只是现在身子比较虚弱。我开几副方子,她每日按时吃药,半个月后必然生龙活虎。至于后背上的擦伤,我这有瓶要,让婢女给她清洗完伤口后再上药。几日过后,伤口就会结痂。” 宗主并不接过药方,而是继续问:“她体内的‘冰凤之血’可有异样?” 神医顺势收回手中的药方,道:“宗主放心。从脉象上来看,‘冰凤之血’已经被她体内的神秘力量吸收。过段时间应当会随着她的血液在体内游走,进而被纳兰歆本体完全吸收。只不过,这‘冰凤之血’实在太过于霸道,还望宗主三个月之内不要再给纳兰歆服用,否则凡人之躯是万万承受不住的。” 神医的话,非常含蓄,他不想把话讲得那样直白。 这纳兰歆,在宗主的心中可不是简单的存在。 “知道了,多谢神医相告。”宗主道。 神医把药交给一旁的暗宁,他收拾一下药箱,准备开溜。 宗主开口道:“神医,我要你记住,纳兰歆已死。你眼前的这个人叫墨彤,是墨凝的师妹。” 神医会意,立马赔笑:宗主说得是,小人年纪大了,眼花了,口误,口误了。 神医背起自己的医药箱,灰不溜秋地跑了。 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宗主,你是想……”暗宁道。 第38章、新的名字 “她本不叫纳兰歆,她是北宫彤。芸姐说得对,如果这时候告诉彤儿她的身世,她可能会受不了。毕竟,这其中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从战神之女到亡国公主再到江湖第一大邪派魔头之女,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墨彤,是她新身份的开始。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要让纳兰歆在这世界上永永远远地消失。你照我之前是吩咐去做吧!” “是,宗主。” 宗主望着熟睡中的纳兰歆,不,墨彤,他若有所思。 ……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昏睡中的纳兰歆逐渐醒了,但她的眼睛上还是蒙着粉色的丝带。 她睁开眼,透过粉色的丝带,她能够感知一丝丝的光亮。 我明明记得我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四肢逐渐僵硬,不能动弹,像被冰冻住了一般,可…… 可现在又完好如此,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歆的右手握住左手,她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 虽然现在的她很瘦,手背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肉,那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手啊! 使劲一掐,疼痛之感来袭! 我还活着! 纳兰歆的脑海中隐隐约约闪过几个片段,她好像与人动手了,与人打过架。 不,是大战过。 打架,是不会这样浑身酸痛的。 从小到大,纳兰歆不知与人打过多少架。 打架的感觉,她是不会记错的。 在昏迷之时,她清楚地记住一句话:把她带走,好好地看管起来。 难道又给我换了个地方? 她刚要起身,后背一阵疼痛来袭:我的背…… 她无奈又躺了下去,用手在四周摸索着:这是床,身下垫着柔软的被褥,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这…… 这是哪里? 屋内的小香炉里焚着龙涎香,还夹杂着些许其他的药味之类的,不过不难闻。 不管了,纳兰歆摘下蒙在眼上的粉色的丝带,当她的眼睛触碰到光线之时,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过来许久,她慢慢地睁开其中一只眼睛,紧接着另一只眼睛,她终于看清楚她所处的位置。 这也是间石室,比之前关押她的石室大得多,有两三倍大呢! 石室的墙面磨得十分光滑,墙上的烛台上没有烛火,同样放着水晶来照明。 纳兰歆发现她栖身于一张单人床上,床的样式十分的朴素且单一。 但床的用料却是十分的昂贵,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这材质可比她在天源国皇宫中见到的好得太多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苍穹山林木茂密,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珍稀树种,有这上好的金丝楠木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纳兰歆忍着背后的疼痛起身,她一动,清脆的响声响起,脚踝之处一阵凉意来袭。 她掀开盖子身上的毯子,果然不出所料,她的脚踝上锁着银色的脚镣。 还是那副熟悉的镣铐,戴了半年多了,它就是化成灰,纳兰歆也还是认得的。 “看来,在暗室之中,我真的与人动过手,不然我后背上的伤的哪里来的?但我没有了内力,又如何为之?难道我又使用了那邪恶的剑招了?” 越是努力回想,纳兰歆的脑袋越疼。 算了,过好眼下才是最为要紧的。 纳兰歆起身,下床。 她身上早已被换上干净的衣裙,是件粉色的衣裙,用料也是上乘的,非常合身,简直是按着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一般。 衣裙的腰身处做了收腰的处理,没有腰带。 因为囚犯一般是没有系腰带的权利,怕他们用腰带自尽。 纳兰歆没有穿鞋,光着脚丫走着,观察着四周:这里放置着许多的书架,书架上放着许多的书籍及记录信息的各式各样的卷宗。 在远处的几个书架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成百上千个细细的小竹筒,那应该是用来放密件的。 每个小竹筒上还系着一个小标签应该是用来标注,便于查找。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为何会在此? 我一个天源国的人,他为何会放心让我待在这,不怕我偷窥到无相神宗的机密…… 纳兰歆不解,她继续观察着。 她发现不远处有一块黑紫色木材做成的桌案,桌案上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而且桌案上有许多的文卷。 离桌案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金色的宝剑,宝剑的剑鞘之上有一条龙缠绕着,栩栩如生,镶嵌满了许许多多的宝石。 那把宝剑应该是深得主人的喜爱,否则不会下那么大的力气,花那么大的金钱去装饰它。 那宝剑瞧上去年代有点久远,剑鞘上布满了灰尘,不曾有人打理过,也不曾人触碰过。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纳兰歆走了过去,一把抽出宝剑。 在宝剑出剑鞘的那一刻起,一阵龙吟之声响起,一抹寒光闪过纳兰歆的眼前,寒气逼人。 宝剑在手,纳兰歆略感沉重之感。 这…… 这…… 这是龙吟剑,它为何会在此? 叶鬼斧偶尔会跟纳兰歆讲起一些安虞国的旧事,纳兰歆知道龙吟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龙吟剑,历代北宫国主的随身佩剑,代表皇权的象征。 难道宗主是北宫皇室的后人? 又或许,那场大战之后,宗主于偶然的机会获取此宝剑不成? 宝剑? 纳兰歆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脚镣,再看看手中的剑。 她笑了笑,把宝剑插回剑鞘。 即便这把宝剑能够把她脚上的脚镣劈开,那又如何? 她逃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第一次,只出了石室的大门; 第二次,虽然她逃离了石室,在膳食房过了段悠闲的日子,但还是被抓回来了; 至于第三次,纳兰歆决定好好筹码一番,不像前两次那么鲁莽。 现在的她又逃离不开这,到时候又有人给她重新换上一副新的脚镣,或许换上一副更为沉重的脚镣,那岂不偷鸡不成蚀把米,自讨苦吃。 眼下的这副脚镣虽限制纳兰歆的行动,但它还是十分轻便的。 只要纳兰歆不随意跑动,不施展轻功,日常的普通行走倒是没有多大的障碍。 第39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一) 纳兰歆叹了口气,继续参观着。 她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拿起一卷卷宗,卷宗里记载的是云顶国的资料。 纳兰歆随手翻看了几页,当她翻到记录碧玺戒这页时,她停住了,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碧玺戒,云顶国无上至宝,云顶国王权的象征。 看着卷宗上的记载以及对碧玺戒样式的详细描绘,纳兰歆低头看看项链的戒指。 不对,它为何与卷宗上描绘的几乎一模一样呢? 纳兰歆赶紧解下项链,拿起碧玺戒仔细地对比一番,经过多次对比卷宗上的样式描绘。 她好像隐隐约约记得:当初“世炎公子”把这枚戒子送给她的时候说它叫“碧玺戒”,是他们家的至宝,只送给他们家未来的儿媳妇。 难道“世炎公子”是…… 难道他复姓叱云…… 正当纳兰歆疑虑之时,脚步声慢慢地靠近,纳兰歆赶紧把卷宗往书架上一塞,回过头来,她眼前出现了一袭黑色的衣袍。 “你醒了?” “你不是看见了,明知故问。”纳兰歆没有好气地回复。 一看到宗主,纳兰歆就一阵厌烦之感来袭,她赶紧从宗主的身旁走开,想远远地躲开他。 随着纳兰歆脚步的迈开,脚镣发出清脆的响声。 奈何镣铐的束缚,纳兰歆走不快。 宗主见怪不怪,紧跟其后。 纳兰歆不厌烦了,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道:“我的宗主大人,难道你没有事情做了吗?现在轮到你来看押我这个小小的囚犯吗?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有,你的本事大得很,就连石室以及暗室都奈何不了你。所以,只能由我亲自出马来看管你,而且,我对你很感兴趣。” 兴趣? 宗主的话一出,纳兰歆越来越不安了。 她一步步地后退,退到书架上,身体抵着书架,再无可退之路。 宗主一步步地靠近,直至两人面对面,只剩下一指间的距离。 宗主的呼气之声扑面而来,一张一合,口鼻呼出的热气,纳兰歆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一个男子应有的稳重而又霸道的气息,但那气息散布在纳兰歆的周围,是恶心的存在。 纳兰歆紧闭双眼,她握紧拳头,她不知道宗主下一步要干什么:他一直不杀我,一直不让我死,难道他…… 难道宗主是个色鬼? 难道他对我起了非法之想? 不是吧? 他年纪这么大,而我还只是个小姑娘! 纳兰歆,她恨,她恨她现在没有了武功,她恨她被束缚住,没有了反抗之力。 难道我真的要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正当纳兰歆害怕的时候,宗主伸出一根手指沿着纳兰歆脸上的轮廓划过,把贴在她脸上的几根头发捋下,放到她的耳后。 当宗主的指尖触碰到纳兰歆脸上的肌肤之时,纳兰歆的心跳加速,她的心简直要从体内跳出了。 她的耳朵通红,红得似团火,就连她的脖子也稍带红了起来。 宗主瞧见,轻声笑了笑,然后退了几步,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一生所爱的人是我的夫人,其他的女子是不会入我的眼的。” 纳兰歆一听赶紧睁开双眼,道:“那你刚才还说……” 宗主笑道:“我说的感兴趣是我对你的性格和意志感兴趣,你有旁人所没有的品格,做我的义女如何?” “笑话!不感兴趣,我有爹,为何要认你为父,何况是认贼作父呢?” “那好,我退一步,那做我的徒弟如何?” “同样不感兴趣。你要收徒弟是吧?无相神宗内那么多的黑衣使者,你随便找个人收做徒弟就是,何必找我一个囚犯呢?你我立场不同,势同水火。我做你的徒弟,你放心吗?你不怕到时候,我在你的背后捅你一刀。” “不怕,我只认你做我的徒弟。要是你有那个能力,说明我传授有方,死而无憾。” “无聊!” “那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呢?” “放了我,放我离开无相神宗,离开苍穹山。”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入了无相神宗,绝无离开的可能。” “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纳兰歆背对着宗主,眼下这个人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可是又不得不见之人,因为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想必你醒来有一阵子了,肯定看了这不少东西。挂在墙上的那柄剑你竟然没有碰?” 其实纳兰歆碰了,不过她狡辩道:“我碰它有什么用?用它劈开脚上的铁链吗?那你不得给我上更重的脚镣,我才不会自讨苦吃。用它自尽吗?你这有位无所不能的神医在,他又会把我给救活,到时候活受罪的还是我,我才不自讨苦吃呢?” 宗主扑哧一笑:“你想得真通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我还是个囚犯,我有自知之明的。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何将我安置在此处,此处放了太多的机密,你不怕我……” “不怕,反正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无相神宗。”宗主自信地笑道。 “你……”纳兰歆气到说不出话来。 宗主不管纳兰歆,他衣袖一甩,到桌案边上的位置上坐下,翻看案上的文卷。 纳兰歆依稀想起一些片段:他衣袖一甩的动作,为何这般眼熟? 在暗室之中,我真的与人交过手,那人有可能是宗主。 “我与你是不是交过手?”纳兰歆试探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宗主连头也不太一下。 “你堂堂一个宗派的宗主,说话怎可这样含糊!” 宗主放下文卷,起身来到纳兰歆的面前,道:“激将法,在我面前不管用。你是想与我比试一番?” “我…我…我…”纳兰歆确实想比试一番,但她有心无力。 “既然你想,那我们就比试一番。哦!差点忘了,你没有了内力。那我们就比试招式,不用内力。” 纳兰歆眼前一亮,道:“好!谁怕谁!如果我赢了,你要无条件地放我离开,决不能食言。” 第40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二) “好,本宗说话算话。” 纳兰歆怕宗主反悔,她一把拉住宗主的手,他俩的手合掌一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宗主对纳兰歆的行为感到好笑,但他也很开心,因为纳兰歆不是那么地害怕他,也愿意试着和他相处。 “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钥匙!我戴着脚镣,怎么和你比试?” “为了不伤着你,我们采用更为稳妥的比试方法。” 更为稳妥的比试方法? 在纳兰歆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宗主的手搭在了纳兰歆的肩膀上,纳兰歆顿感一阵晕眩。 之后,纳兰歆眼睛一睁开,她发现她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四周空旷无比,脚上的脚镣也消失不见了。 她活动一下筋骨,施展轻功,翻了几个跟头。 自由的感觉真好,真好! 她的眼前除了宗主,别无他人。 “这是哪里?” “这是意境,我们身处虚幻之中。在虚幻之中,你尽管把你的所学使出来。不过,你放心,我的还击并不会真正的伤着你。” 宗主手一挥,纳兰歆手中多了一把剑,那把剑真是墙上挂着的龙吟剑。 纳兰歆抽出龙吟剑,一阵龙吟之声响起,环绕于耳,跟真的无疑。 “你的兵刃呢?”纳兰歆不想胜之不武。 “在这呢!” 宗主运掌,周遭的水汽慢慢地凝结,凝成一把冰剑在手。 这场景! 纳兰歆想起来,她终于确定在暗室时与她交手的人是宗主,她背后的伤也是宗主弄的。 新仇旧恨油然而生,纳兰歆握紧龙吟剑。 她的剑一挥,一阵紫色的剑气飞起。 习武到一定境界的人都知道,比试之中,谁先动手,那是犯了武者的大忌。 先出手的一方,很容易把自己武功招式的弱点暴露给对方,等于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但纳兰歆别无他法,纳兰歆知道在意境之中,拖得越久对她越为不利。 纳兰歆没有了内力,在意境中待久了,会损耗她的精气,严重的话进而伤及她的五脏六腑。 宗主本打算速战速决,以断了纳兰歆逃跑的想法。 在暗室时,宗主与纳兰歆交过手,加之他十分熟悉破云剑法的剑招,他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击败纳兰歆。 但纳兰歆不按套路出招,她使的不是破云剑法,而且静心阁墙壁上的招式,不用内力,也能发出巨大威力的招式。 只不过,那招式过于邪恶,容易让人入魔且不易自拔。纳兰歆用之慎之又慎。 面对飞过来的剑气,宗主见了微微一笑,舞动着手中的冰剑,同样一股白色剑气飞出,迎面对接。 “嘭”的一声巨响,两股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 紫色的剑气并未消失,化身无数道道细锥飞向宗主。 快,准,狠! 简直有一招毙命的态势,丝毫不留有余地。 宗主一惊,他没有想到纳兰歆使用的不是破云剑法,而是使用这罕见邪恶的剑招。 她这剑招是从哪里学来的? 纳兰署,为人正派,应该不会教纳兰歆这样邪恶的剑招才对? 没空多想,宗主运功,冰剑在他面前快速地旋转,形成一道道真气盾牌以抵挡紫色细锥的进攻。 一根根紫色细锥断裂在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耍赖,你不是说过不用内功的吗?”纳兰歆急忙吼道。 “我是说过与你对招不用内功,我可没有说过自保之时不用内功。你这邪恶的招式从哪里学来的?纳兰署会允许你学这样的功夫?” “只要能赢你这魔头,你管我用什么武功招式。” “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宗主不敢相信,自己在纳兰歆的心中,映象竟然差到如此地步。他后悔,后悔对纳兰歆所做的一切。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无法挽回,那错,就一错到底吧! 冰剑从宗主的手中飞出,宗主双手摊开,运功,他的手掌散发出道道的寒气。 “出鞘!” 一把冰剑幻化出六把冰剑,悬浮在空中,蓄势待发。 纳兰歆一看这阵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了一大步。 这才刚开始,他竟然就放大招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还好在幻境之中,不然没有内力的支持,纳兰歆是如何都打不过宗主的。 纳兰歆闭眼,以最快的速度回想静心阁壁上的剑招。 静心阁壁上的剑招很多,纳兰歆使用过的招式不多,是不那么邪恶的剑招。 为救“世炎公子”;为了逃出石室;还有暗室之时(纳兰歆没有映象她是否使用过,她只记得她用的是破云剑法);这一次,她是为了自由,为了自己而使用的。面对那魔头,纳兰歆绝不心软。 龙吟剑在手,纳兰歆挥舞着,一阵阵龙吟之声响起,响彻双耳,纳兰歆幻化出两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影出来。 不好! 破云剑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见招拆招,学会对手的招式。 宗主一心想速战速决,忘记了破云剑法最为精妙之处。 他没有想到纳兰歆仅仅凭借他刚才几个简单的招式竟然就学会了自己的武功,她真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啊! “破!” 纳兰歆吼了一声,快速地发起攻击,她的两个分身也一起进攻,她们三个不停地变换位置,到底哪一个才是纳兰歆的真身,宗主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楚。 宗主嘴角微微一笑,他很久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了,在这幻境之中,并不会真正伤着谁,他可以放手一搏。 况且,与纳兰歆交手,多少能知道破云剑法的更多奥秘。再与纳兰署交手之际,能够占有更多的先机,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宗主的六把冰剑齐齐飞向纳兰歆以及她的分身,纳兰歆以及她的分身各自应付两把冰剑。 一阵打斗后,不分上下。 宗主本想十招之内拿下纳兰歆,可是落空了,他没有想到纳兰歆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纳兰歆使着快而恨的剑法,加上她从“世炎公子”那学得的轻功步法,快速地闪躲。 第41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三) 一阵激打后,宗主分不清哪一个是纳兰歆的真身,哪一个是她的幻影。 既然分不清,那就一一地击破吧! 宗主运功,他那六把冰剑像似听到召唤一样,加速对纳兰歆进攻的态势。 纳兰歆用手中的龙吟剑抵挡,面对凌厉的攻击,拼命抵抗。 为了不让分身露出破绽,纳兰歆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在现实中,纳兰歆额头冒出了汗水,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丝。 宗主也察觉到纳兰歆的异样,他决定尽快完成这场比试,他也本想从纳兰歆身上找一些破云剑法的破绽,但现在时机不对,只能另想办法。 面对宗主凌厉的剑招,纳兰歆有点支撑不住,她没有想到宗主的剑法竟然这么厉害,甚至能与纳兰家独步天下的破云剑法不分上下。 北宫暝是庶出,他的存在就是在暗处潜伏,一生守护北宫皇族。 可想而知,他自幼就被有目的地训练成杀人的利器,武功可想而知,高,实在是高强。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云顶国会进攻安虞国,没有想到出了北宫盈这样的孬种,为了活命,把皇位传给了北宫暝,让北宫暝一下由暗卫首领变成了国主。 如果纳兰歆一味抵抗,不主动进攻,不久她将会落败。 她不甘心,她不愿意放弃获得自由的机会,不管怎样,她要奋力一争。 纳兰歆的龙吟剑奋力一挥,一道道强大的剑气击打出去。 纳兰歆的剑招很辣,剑剑不是直逼对方的喉咙就是对方的胸口,这都是致命的对方。 纳兰歆眼眶中的紫光微微泛起,宗主一惊,他怕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灵魂苏醒过来,那威力可是巨大的。 趁着这空隙,纳兰歆大步流星向宗主的方向进攻,她身子向下一倾,用左手一按地面,借力,她身子与剑融为一体,好似一阵龙卷风,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向宗主进攻。 纳兰歆以及分身做着一样的动作,分三个方向进攻,三股强大的龙卷风,有夺命之势。 宗主一惊,急忙召唤冰剑还击。 宗主的冰剑挡住纳兰歆的龙吟剑,道:“你还是太嫩了些,还是乖乖地留在无相神宗,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是吗?我看未必。”纳兰歆诡秘地一笑。 她,她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宗主这次发现与他正面交锋的是纳兰歆的分身,一把冰剑劈下去,她的分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宗主的背后,才是纳兰歆的真身,她手持龙吟剑朝他胸口,准确的来说是心脏的位置刺去。 速度之快! 速度之惊人!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的剑招! 正当纳兰歆的剑就要刺入宗主的胸膛之时,她有点犹豫了,她想起纳兰署的教诲:习武之人,不得随意地杀生。 (纳兰署怕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魂苏醒,他时常教导纳兰歆要有悲悯之心,慈爱之心,不得随意杀生。即便与人动手,也要处处留情。) 正当纳兰歆犹豫之时,宗主反击,一股强大的寒气迎面扑来。 纳兰歆被那股寒气给震飞了,她手中的龙吟剑也掉落在地上。 “你输了!” 幻境消失,他们回到了现实。 纳兰歆的嘴角又渗出了些血丝,她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宗主走了过来,他把手搭在纳兰歆的肩膀之上,一股内力缓缓地输入纳兰歆的体中。 纳兰歆感觉那股寒冷之气侵入,身子不觉微微发颤,但尔后感觉好多了。 “你太过于仁慈了,不然你还有获胜的机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明明知道在幻境之中,根本伤及不了我,可你还是下不去手。” 纳兰歆厌恶地打掉宗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起身,后退道:“愿赌服输,我仁慈不仁慈,不用你说三道四。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心黑手辣。” “心黑手辣不好吗?至少它是自保的一种手段,如果刚才那是在真实的打斗,我想你早就死在我的冰剑之下,哪还有这闲工夫与我做口舌之争。”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义女,并对外宣布和纳兰署以及天源国划清界限,我就放了你,解开你脚上的镣铐,让你享进无相神宗的一切权利以及一切你想要的。”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就等着,等你服软的那一天,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纳兰歆知道再这样扯下去是没完没了的,还好比输了,没有接受惩罚,她现在这身子,实在是扛不住任何的惩罚。 她感觉换个话题:“我观察过了,这应该是你日常查阅宗内文卷的地方,里面还放置了许多云顶国的最高机密,你不怕我知道你的秘密,把你的秘密……” “没有人能够把秘密带出无相神宗,你也不例外。你只是在这里多待几日而已,等你的新住处修建好了,我会把你送到那边去。” “新住处?你是说新的牢房?宗主,我没有想到你会为我一人花费如此大的人力及物力!”纳兰歆的话语带着嘲讽的语气。 宗主不管纳兰歆说什么,他只埋头批阅文卷。 纳兰歆不想见到宗主,可她哪里去不了,只能到书架边上随手翻看架上的卷宗,打发时间。 纳兰歆没有想到的是宗主竟然是用剑高手,他能破静心阁墙壁上的邪恶剑招。 要是自己的内力没有被废,凭借破云剑法都不是宗主的对手。 但他为何会惧怕自己的爹爹纳兰署呢? 难道爹爹的破云剑法还有其他的奥秘是不为人知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最后一招,最厉害的招式。) 纳兰歆一边翻看卷宗,一边玩弄项链上的碧玺戒,她又瞧了瞧正在埋头批阅文卷的宗主。 纳兰歆不解:明明宗主知道我项链上的戒指是何物,为何他把碧玺戒还给了我? 他的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既不杀我,也不放我,还想收我为义女。他真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人,一个连心思都让人看不透的人。 第42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四) 难道他能拿我威胁云顶国吗? 我可是天源国“战神”的女儿,和云顶国一点也不沾边。 还是他知道我与“世炎公子”的关系? 不对,云顶国的太子是叱云伏龙,难道“世炎公子”是叱云伏龙? 不,更不对了! 云顶国人人尚武、人人习武,那太子叱云伏龙的武力肯定不弱,但“世炎公子”一点武功也不会,他肯定不是叱云伏龙。 那“世炎公子”到底是谁,他为何会有云顶国的无上至宝—碧玺戒呢? 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 纳兰歆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查阅详细记录碧玺戒情况的卷宗,(自幼她披着不学无术的外衣),她又在附近的架子上随手找了几卷卷宗,可是再无其他有关碧玺戒的记载。 看了这么久的文字,纳兰歆的眼睛实在是发酸,她靠着书架蹲坐了下来。 “好饿啊!”纳兰歆捂着不争气的肚子道。 “饿的话就忍着,用膳的时辰还没有到。” 一听到这,纳兰歆就羞愧难当,她说得这么的小声,没想到竟然被耳尖的宗主给听到了。 纳兰歆扯着脸才,朝宗主的方向望去,道:“宗主,你不好好看你的文卷,时时刻刻盯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连我的呼吸也要管?” 纳兰歆作为一个囚犯,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跟宗主这么说话。 但自从纳兰歆知道宗主不杀她之后,她的胆子越发的大,越发的肥,大到有想跟宗主第三次动手的念头。 没有想到动动嘴皮子也是会累人的,纳兰歆依靠着书架睡着了,睡着、睡着,连口水都嘴角边流出。 这不争气的样子,暴露无遗。 她在梦中应该梦见了许多的山珍海味,看把人给馋的! 一阵香味来袭,勾起了纳兰歆肚里的馋虫,把她给唤醒了。 她睁眼,看见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婢女提着食盒进来了。 婢女把食盒中的食物一一地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块小方桌上,那应该是宗主平时用餐的地方。 纳兰歆起身,拖着脚镣,踉踉跄跄地来到小方桌前,她实在是太饿了。 不过,她过来一看,失望的神情立马浮现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山珍海味! 这不是普通人家的饭菜吗? 甚至比有钱员外家的管家吃得还差,堂堂的一个武林第一大门派的宗主吃得这么差吗? 桌上就摆放着一碟尖椒炒牛肉;一碟炒蛋;一碟青菜还有一道各式各样的腌菜码成的一碟咸菜,凑凑数量而已。 主食就一碗米饭和一碗粥,再无其他。 不过,那碗粥应该是用鸡汤长时间熬煮出来的,粥面上飘着淡淡的黄色,那应该是用浓鸡汤熬制的,且散发着诱人的鸡香味。 毕竟,纳兰歆也是在膳食房待过的人,她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婢女见纳兰歆已靠近方桌,开口道:“墨彤姑娘,桌上的那碗粥是你的。其他的,你不可以动,那些是宗主的膳食。” “墨彤?” 纳兰歆一脸惊讶,婢女在叫谁呢? 可婢女明明是当着自己的面说的! 纳兰歆再次望了望周围,这里就她、婢女还有那个可恶的宗主在,没有其他人了。 “墨彤?你是不是喊错人了?”纳兰歆再一次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墨彤姑娘,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诶,你……”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纳兰歆指着婢女,可婢女本就没当回事,收拾完食盒就离开了。 “她没有认错人,你就是墨彤。” 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桌案,背着手,出现在纳兰歆的身旁。 “我是纳兰歆,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墨彤?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这不是笑话,这是事实。” “宗主,你说谎的本事还真强,说谎也不带脸红的。”纳兰歆怒斥道。 宗主带着面具,脸不脸红,外人是瞧不出什么的。 “那天夜里,你自愿服毒,在众人面前死去。从那时候起,纳兰歆已死。” “但我还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你竟然剥夺了我叫纳兰歆的权利。” “在无相神宗,在这儿,你只是个囚犯而已,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只能叫什么。哦,对了!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把那具叫作‘纳兰歆’的尸体挂在黑风口处示众,然后挫骨扬灰。你的死讯早已传开,传回了天源国。长孙国主应该对你的死感到愧疚,给了你一个武宁公主的封号。还有那纳兰署,听到你的死讯后就一病不起了,连府门都没有出过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纳兰歆挥手朝宗主的脸上扇过去,但宗主一把抓住纳兰歆的手腕,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你在刑室时,不是很能忍吗?现在就几句话,你就忍受不了?” “放手,你放手!” 纳兰歆拼命地想挣脱被抓住的手腕,可是她的手腕像被硬生生地钳制住了,纹丝不动。 “如果你再不听话,不看好你的手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给你上更为沉重的手铐和脚镣。” “你,你的心真是恶毒至极!”纳兰歆骂道。 现在纳兰歆只戴着脚镣,要是再戴上手铐的话,那行动更为不便。 考虑到这些,纳兰歆的手停止了挣扎,宗主也松开了钳制。 “骂吧!只要你舒服,你就骂吧。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 纳兰歆知道宗主在故意激怒她,她偏偏不上当。 纳兰歆没有想到宗主的这步棋下得狠,把她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瞧见纳兰歆不接话后,宗主继续道:“在无相神宗内,我已经宣布你是左使的徒弟。多年前因私下修炼邪功,被管束着多年,不曾露面,且长相与纳兰歆及其相似。所以,现在你即使在众人面前辩解你是纳兰歆,我想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这世界上,长相像似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最为重要的是那天晚上,你当着那么多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的面前死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第43章、父女的第一次相处(五) “你……”纳兰歆已经气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轻易地抹杀了,还有天理存在吗? “你不是早就饿了,还不坐下赶紧用膳。”宗主独自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宗主的面具只遮到他的鼻子下方,所以即使戴着面具也不影响他进食。 闻着那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又叫,纳兰歆摸了摸早已饿扁的肚皮,她咬咬牙,说什么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算了,叫什么不是叫,吃饭要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纳兰歆没好气地坐下,端起那碗粥,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一滴也不剩下。 在一旁的宗主瞧见了,笑了笑,继续用膳。 纳兰歆瞧着空碗,突然间她回忆起一些事情。 那天她在暗室之中也是吃完一碗粥后,她的身体逐渐寒冷不已,就连她的血液都好像要被冻住了似的。 “那天,你是不是让人在我的那碗粥里加了料?” “没错,加了‘冰凤之血’。”宗主并未隐瞒。 “‘冰凤之血’?那是什么?” 但那“冰凤之血”听起来怪怪的,令人毛骨悚然。 想想,现在纳兰歆都觉得恶心。 纳兰歆没有想到宗主让自己饮血,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扭曲,竟然干这样的事情。 “反正那不是毒药,不然现在你会好好地坐在我的面前吗?” “你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吃东西,难道那是药物?你想用‘冰凤之血’控制我?” “控制你,办法有的是,何必糟蹋那贵重的东西!”宗主放下手中的碗筷,他已经吃饱了。 “贵重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个慢慢享用吧!我不稀罕你的东西,我无福消受!” “我给的,你必须一一地接受,你没有权利拒绝,没有权利讨价还价。” 纳兰歆知道再问下去,宗主也不会告诉她原因的。 她用汤匙使劲搅动碗里的粥,以发泄心中的不满,索性就转移话题:“我看宗主你吃得也很普通,和平常的百姓家没有什么两样?” (她不敢说宗主连有钱员外家的管家吃的都不如,害怕他一发火,遭罪的还是自己。) “那你认为我应该吃什么呢?” “山珍海味啊!配得上你身份的食物啊!从我逃出石室以来,我就一直躲在膳食房。膳食房里的情况,我还是清楚的。膳食房每天供应了多少好吃的,而你是无相神宗最高的统治者,你就吃这些,这也太不像话了。看来,山高皇帝远,也有你管不着的时候。” “那些好吃的,都是给在外奔波的黑衣使者准备的。不吃好点,哪有力气卖命。” “可你……” 纳兰歆觉得眼前的宗主倒想一个领军的将军,懂得体恤下面的将士。 有时候,纳兰歆觉得宗主的某些行径跟自己的爹爹纳兰署很像,很像。 他们之前是不是在一起共事过? 为何他们之间会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你要是无聊的话,这儿有很多书,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没有兴趣,不想看。一提到书,我就烦。一厌烦,我就想惹事,你不怕我一把火把这里的东西都烧了?” “烧了?”宗主不削道,尔后,继续说:“你要是有胆量的话可以试一试?” “那我试了,你可不要后悔!虽然这屋中没有明火,但我有办法弄出火来。” “钻木取火吗?” “那太费事情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可不想那么干。你书架上有竹简,只要我抽出一根,在墙上滑动着,只要速度足够快,一下子就着火了。” “那你就这么干吧!你把这烧了,都烧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些书架上的东西,我都有备份。你尽管烧,烧完了,我再让人去誊抄。不过要提醒你的是,那些誊抄之人知道这里的秘密后,他们的活干完了,他们的性命也走到尽头了。你又要多赔上几个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吗?” “你……”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然那天夜晚你不会连当初在刑讯室狠心鞭打你的人,你都要救。难道你忘记你身上的伤疤都是那些人所赐的吗?” 纳兰歆当然不会忘记,她身上爬满蚯蚓般的伤疤都是拜他们所赐。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纳兰歆不想无辜之人因为她而死。 “记住不要想着逃跑,要离开这儿,必须经过三道门,每一道门都要六个高手守着。最外面的一道门有几十个黑衣使者守护者,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你要是有信心,不怕疼的话,可以闯一闯。不过他们的刀剑可不长眼,不惜命的话,可以试一试。” “宗主,你说笑了。这不,我脚上还锁着铁链,哪有本事跑啊!我乖乖待在这儿还不成吗?反正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神仙般的日子,何乐不为?”纳兰歆违心地胡扯着。 “你真的这么想吗?”宗主丢下这句话后,他就离开了,消失不见了。 纳兰歆松了口气,终于把这尊瘟神给送走了。 虽然纳兰歆想逃,但现在她实在无能为力,只好继续待着,再另寻时机。 接下来的日子,宗主每天都会来,不过和纳兰歆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每次宗主来都会和纳兰歆一起用膳,然后批阅文卷。 至于桌案上的文卷,纳兰歆不曾翻看过。 她知道,那不是她能动的东西。 既然宗主敢明目张胆地放在那儿,他肯定是故意为之,留有防备的后手,纳兰歆才不去摸那老虎屁股。 就连书架上的许多卷宗、密件之类的,那对于无相神宗来说应该是最高的机密,可宗主却放任纳兰歆看,这又是为什么呢? 纳兰歆想不明白,难道他真的想让我做他的徒弟这么简单吗? 何苦收一个仇人的女儿做徒弟呢? 每天纳兰歆除了翻看这里的卷宗之外,不是吃就是睡,这日子也过得太无聊了。 纳兰歆每看完一卷卷宗就随手丢弃,也不归放回原位。 几天下来,翻看过的卷宗被丢得到处都是,满满一地。 第44章、云旗步兵 就连送膳食的婢女进来看了也不住地摇头,也无处安放她的小脚。 夜里,宗主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来了,但他没有发现纳兰歆的踪迹。 这丫头能去哪呢? 脚踝上锁着脚镣,门外又有重重的把守,难道她有遁地之术不成? 宗主走着走着,终于在角落的一个书架边上发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纳兰歆。 她身下压着许多的卷宗,她的脸上、肚子上遮盖着卷宗,睡得十分的踏实。 瞧着满地的卷宗,满地的狼藉,宗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用脚踢了踢纳兰歆的脚跟。 “谁?谁在打扰我睡觉!” 纳兰歆惊醒,她努力地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睛发涩,她边柔眼睛边答:“都什么时辰了,你让不让人睡觉啊!” “要睡到床上去睡,但你睡之前要把地上的卷宗都收拾了,每一份卷宗都要放回原来的地方,否则今晚你别想闭眼。” “啊!” 纳兰歆瞧着满地的卷宗,她的心在懊悔啊! 原本她想找点事情做,做点给宗主添堵的事情,没想到到头来添堵的是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纳兰歆收拾着散落一地的卷宗,伴随着她的走动,脚镣发出清脆的声响。 宗主充耳不闻,坐在桌案的一旁,埋头批阅着文书。 “他的样子有点像一方的统治者,尤其是和长孙国主批阅奏章的样子有点像。” 想什么呢? 纳兰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她不知道她为何把一个江湖邪门歪道的统治者和一国的国主放在一起比较呢? 这不是侮辱自己的国主吗? 每天,定时都有黑衣使者会进来收拾宗主批阅完的文书,然后在桌上放置新的文书。 至于纳兰歆在干什么,黑衣使者全然不顾,只当她是空气。 只要纳兰歆不出这间石室的门,那她做什么,都不属于黑衣使者的职责范围。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纳兰歆手里拿着两份皱皱的卷宗,她累得实在不行了。 收拾东西,真是一件累人的活儿,比在膳食房干活还累。 说到膳食房,纳兰歆还真的有点想念它,尤其是李婶,她还好吗? 每天是不是瞧着管事的眼色,干了累人又乏味的活儿? 她倚着书架,望着认真批阅文卷的宗主,道:“每天你都早出晚归的,半夜都还在批阅文卷,你不累吗?你不用休息?你不用睡觉吗?” “不累!”宗主挤出两个字,但他手中的笔不曾停下。 “真是个怪人,每天有用不完的精力!”纳兰歆没有好气地道。 但当纳兰歆一抬头,宗主就闪现在她的面前,着实把纳兰歆吓得一大跳。 纳兰歆轻轻拍了拍前胸,缓解惊吓之感,道:“你是鬼吗?每次出现一点声音也没有!要是胆小之人,早晚都会被你给吓死的。” “累的话就去睡吧,剩余的明天再收拾也不迟。” 纳兰歆没有想到宗主竟然会这么说,她纳兰歆试探地问道:“我可以去睡了吗?” 但宗主并没有回答,板着手回到桌案边上,继续埋头批阅文卷。 不睡白不睡,纳兰歆赶紧回到床上,合着衣服躺下,盖上薄薄的毯子,闭眼睡觉。 虽然是夏天,但石室处于地下,夜里还是有点凉意,身上不盖点东西,是会着凉的。 可不知怎么地,纳兰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不知是不是宗主在边上碍了眼,心里不踏实还是毛笔落字发出的沙沙之声太过于吵闹? 纳兰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宗主一一地听入了耳,他转动着桌案上的小香炉。 突然间摆放着的书架移动了,在纳兰歆的床前隔起了一道屏障,那道屏障把她与宗主隔开了。 纳兰歆惊起,她看不见宗主在干什么。 “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坏,那么可怕。就连小小的细节,也放在眼里。”纳兰歆在心里暗暗念叨。 不管了,睡觉要紧,纳兰歆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当纳兰歆起床之时,书架早已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至于宗主,他早已消失不见。 桌案上已经被批改过的文书,早已经被收拾,带走了。 用餐的小方桌上,早已摆满了早膳:一碗清粥,一碟小菜。 “还是粥?”纳兰歆望着早已吃腻的粥无奈地摇头道。 三餐,顿顿是粥,而且一连吃了好久,就不能换点新的花样吗? 难道是害怕我吃饱了,有力气逃跑吗? 拜托,我的脚踝上束缚着铁链,而且又没有了武功,也逃不…… 纳兰歆有点心虚,她不是没有逃过,而且逃过好多次,虽然没有成功,所以他们防着她也情有可原。 人是铁,饭是钢。 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纳兰歆就着点小菜,把粥喝了。 她总是觉得这里的粥味道没有石室的好,想到石室纳兰歆真的还是有点怀念待在石室的日子,毕竟那里很清静,至少不用每天面对那尊瘟神。 填饱肚子后,纳兰歆打了个哈欠,她有点犯困。 不行,不能又睡了,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再睡下去,我都快成肥猪了。” 这几日,经过修养,纳兰歆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脸上却确实也多了些肉,但距离变成肥猪还差很远,因为她原本就很瘦。 纳兰歆慢悠悠地走到书架前,她随手拿起一本卷宗,一翻开,这卷宗是有关云顶国云骑步兵的记载。 云骑步兵? 好熟悉的字眼! 对于云骑步兵,纳兰歆隐隐约约记得,是从纳兰署的口中得知,但知道的并不多。 当时纳兰歆为救叱云彦而误伤了海景侯之子景悦一事,为了给海景侯一个交代,纳兰歆被长孙国主下令囚禁于纳兰将军府中三年。 这期间,长孙治拜纳兰署为师,学习兵法。 闲来无事,又是戴罪之身,纳兰歆陪长孙治一起念书,进而真真正正地接触兵法。 在纳兰歆的记忆中:云骑步兵,是叱云章登基、改帝制后建立的,一支由帝皇亲自控制的军队。 以前,云顶国的大部分兵力主要由澹台家族,澹台赤把持着。 第45章、再次发作(一) 自从澹台赤兵败纳兰署后,他变得时而痴痴呆呆,时而疯疯癫癫的。 隶属于澹台家族的军队没有了主心骨,叱云章趁机建立了自己的亲信部队,也就是云骑步兵。 传闻:云骑步兵由三支军队组成,每一支军队一万人左右。每一个士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经过严苛、残酷的训练,他们每一个人有以一挡十甚至是以一挡几十的战斗力。 由于天源国与云顶国许久未曾开过大战,即使有点小摩擦,那也是小打小闹,算不上真正的战争。 云顶国根本不会动用到云骑步兵,对于云骑步兵真实的战斗力,无人得知。 但这里的卷宗记载更为详细:云骑步兵,每一个士兵都身披黑色的特制铠甲,质地轻且刀枪不入;背上背着一柄又细又长的刀,腰间挂着一柄小小的弩弓;他们个个善骑射,武力十足,快如风,烈如火。由于铠甲上配有白色的披风,他们骑马飞驰,白色的披风飞舞,犹如天上的白云,因而有云骑步兵的美名。 就连白色的披风也是特别缝制的,北方之地严寒,披风能阻挡风雪,保暖。 云骑步兵,脚力功夫很是惊人,个个能日行八百里,他们的徒手攀爬能力也非常人所有。 当年,澹台赤率兵围攻安虞国,纳兰署率领皇城所有的士兵以及百姓奋力抵抗。 澹台赤的军队作战能力虽强,但对于高大的城楼,他们要靠辅助的工具来攻城。 安虞国的历代国主对于守城的城楼建设非常重视,城楼建得高大且牢固。 正是有这样的城楼,现任安虞国国主北宫盈自以为有此城楼再加上重重兵马把守,别国肯定不敢来犯。 但现实,并非如此! 云顶国位居北方,他们的士兵骑射强大,但攀爬的能力并不十分突出,这给纳兰署以及众将士还有守城的百姓赢得了喘息之机。 之后的事…… 北宫皇室覆灭,长孙国主执政,天源国建立。 叱云章登基后,为了吸取教训,就把攀爬能力列入士兵招募的考核中,在平时的训练中也加强攀爬能力的训练。 当然,在卷宗的记载中特别提到:云骑步兵,个个之所以能够日行八百里,那不是人力所为,而是借助了“甲马”,借助了神力。 何为“甲马”? 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有血有肉的马匹,而是一种祭祀用的符咒,也就是在特殊的符纸上画上神佛之像,祭祀后再烧掉,这种纸叫做“甲马”。 虽然长孙雅公主嫁到云顶国,两国建立的邦交。 但如果天有不测风云,两国交恶,要是天源国与云顶国再次交战,那胜算又有几何呢? 自古,靠和亲维持的邦交并不能非常久远,有时甚至非常短暂:一年、二年甚至几年…… 至于和亲公主,能够善终之人少之又少。 所以,身为皇室之女,有时甚至是一种悲哀! 一想到此,纳兰歆的背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正当纳兰歆想更为深入地了解云旗步兵之时,她的手感觉酸软无力,卷宗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突然间,纳兰歆心头一疼,她捂着心口,弓着腰,依靠着书架慢慢地下滑身子,“冰凤之血”又开始在她的体内产生作用了。 怎么回事? 我这是中毒了吗? 那日,她吃下参杂有“冰凤之血”的粥后,“冰凤之血”刺激了她体内的紫羽令令魂,令魂苏醒,把“冰凤之血”所产生的寒意吞噬。 产生了暂时性的中和状态,纳兰歆短时间内再无感觉“冰凤之血”的反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凤之血”挣脱紫羽令令魂的吞噬,化成无数细小的冰晶在纳兰歆的血液中游走着。 纳兰歆的手指慢慢地发硬,渐渐地不能动弹,她指尖上的肌肤慢慢地有了冰霜状的物质。 这…… 这…… “好冷,好冷。”纳兰歆发出打颤又让人听不清的声音。 她倒地,紧抱着身躯取暖。 难道我要变成一座冰雕………… 纳兰歆小时候的梦想就是下雪,不过天源国地处南方地区,几乎终年见不到一次雪。 每当做梦之时,梦到堆雪人,纳兰歆就会很开心。 没有想到小时候的梦想没有实现,没有等到自己亲自动手堆雪人,却等到自己变成一座冰雕,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老天爷,你到底跟我开什么玩笑! 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纳兰歆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但她还是能够感知她的左肩膀上有一股力量的注入,帮她驱散体内的寒意。 纳兰歆在那股力量的帮助下,她体内的寒意被驱散到外表的肌肤,她的肌肤上结着厚厚的冰霜,一抖动就散落了一地。 尔后,她感觉好多了,但体内的寒意并没有完全消退。 纳兰歆抬头一看,帮他的人是宗主,但她并不领情:“都是你给我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变成这样,现在又假惺惺地来帮我,这个情,我是不会领的。” “是吗?以后,你体内的‘冰凤之血’还会不定期地发作,你要是不想继续痛苦的话,就照我的话做。” “你……”纳兰歆愤怒的眼神射向了宗主,像一团火,要把他吞灭了一样。 “记住,方法我只说一次,过了这村,可没有那店了。”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 纳兰歆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体内的寒意又起了,她的四肢又渐渐地僵硬了起来,体内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寒气刺得纳兰歆的骨头发疼,她觉得她快散架了。 宗主看着纳兰歆的惨样,笑了笑:“你的嘴还挺硬的,但你的身体确实很诚实。” “有无相生,难以相成;长短相形,前后相随;滔滔江水,如入百川;斜河倒海流,势如卷雪堆。” 宗主所说的话语,很像是内功心法。 纳兰歆虽不情愿,但为了缓解现在的痛苦,为了留有命逃出去,她决定一试。 因为有时候服软,也是一种智慧。 第46章、再次发作(二) 人不能一根筋,要懂得变通。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依据宗主口述的心法,纳兰歆照做。 她打坐,运功,把全身的寒气逼于双掌之间,掌风运行。 她手掌周围的空气慢慢地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那些细小的冰晶随着她掌风的舞动一直浮现在四周。 “这……” 纳兰歆瞪大了眼睛,惊讶万分,但此时的她感觉体内的寒意渐渐地减弱了,她不再感觉那么地痛苦。 纳兰歆隐隐约约地记得在暗室的门外,宗主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冰刀;还有在幻境之中,宗主也是凭空手中出现一把冰剑,但当时身处于幻境之中,纳兰歆也没有多想。(当时纳兰歆手中出现了龙吟剑) 难道…… 难道他用的就是这种武功? “你很有悟性,一学就会。”宗主欣慰道。 “我才不要学习你的武功呢!” 纳兰歆一收掌,那些细小的冰晶落地,化成水滴。 “是吗?那你就只能忍受着寒意侵蚀入骨的痛苦,我看你能忍耐到何时?” “当初废我武功的人是你,现在教我武功的人又是你,你到底有何意图?”纳兰歆不解道。 “意图?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随心而行。” “随心而行?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你让我做什么,我偏偏不做。”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 宗主说完后,他拍了拍手掌,一个婢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婢女从食盒中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面上有几根青菜、几片切得很厚的牛肉,当然还有一个荷包蛋。 婢女摆放好后,她提着空食盒就退了下去。 “饿了吧,去吃吧!” “今天怎么这么丰盛!可我刚吃完早膳不久,现在吃……” 纳兰歆咽了一下口水,心里一咯噔:难道是断头饭?不对,他刚才才教我驱散体内寒意的方法,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杀我?但那碗面又是何意呢?被抓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面,吃还是不吃呢? 正当纳兰歆犹豫的时候,宗主开口:“如果你不想吃的话,我就让人撤下去。” “不,不,不!” 纳兰歆护食得很,由于脚镣的束缚,她踏着小碎步,一股脑地溜到小方桌的旁边,拿起筷子,夹起面条以及牛肉就往嘴里送。 虽然不是非常饿,但只要不是清粥,换个口味,即使再撑纳兰歆也吃得下去。 其实今天是纳兰歆的生日,以往纳兰歆的生日还要往后推迟几天(纳兰署为隐瞒纳兰歆的真实身份,故意改了她的生辰)。 “这面条做得不错!”纳兰歆大口嗦着面条,不住地夸赞道。 不一会儿,碗中只剩下一些面汤而已。 “哦!”纳兰歆打了个饱嗝,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牛肉余香。 要不是太撑了,纳兰歆都会把碗里的汤都喝了。 平时,无相神宗的人给纳兰歆的吃食不多,她只能吃个五六分饱。 现在一下子吃太多东西,纳兰歆就感觉肚子很撑,不是很舒服。 (因为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囚犯,囚犯自然不可能吃得太好,吃得太饱。省得有了力气,一天到晚想着逃跑。) 但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渐渐地犯困,眼前开始慢慢地变得模糊了,身体也没有了力气。 她手中的筷子也开始滑落,她用力摇了摇头,好像不管用。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情况并没有减轻,好像不是自己的问题,难道…… 难道面里加了料? 上一次是“冰凤之血”,这一次又是什么? 纳兰歆望着宗主,眼皮如有千斤重,有气无力地道:“你是不是又在我的食物中下药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让你好好地睡一觉而已!” “你……” 纳兰歆眼前一黑,双眼一闭,趴倒在方桌上。 “来人!” “宗主,有何吩咐?” “把她带到灼湖小院中去。” “是,宗主。” 等纳兰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可以自由翻滚着身子,很是宽敞,很是舒服。 这是哪里? 纳兰歆起身,原本束缚在她脚上的镣铐早已摘除。 当她的脚指头触碰到屋内的地毯之时,她感觉连地毯也是柔软的,一点也不扎脚。 她在屋内慢悠悠地走着,参观着:屋内空间宽敞,光线充足,陈设简单、朴实;基本的生活用具应有尽有。 纳兰歆走到窗户旁,她一把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好久没有闻过这么清新的空气了。 放眼望去,屋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很是美丽,但煞风景的是屋外有许多黑衣使者把守着。 “只是重新给我腾个地,说来说去,这儿还是牢房。不过面上好看些、舒服些,这倒像是个金丝笼。”纳兰歆感慨道。 之前,宗主再次迷晕纳兰歆,为的就是不让纳兰歆熟知来回的路径,为的就是防止她再次逃跑。 纳兰歆推开屋门,她刚要迈出步伐就被门口站着的黑衣使者阻止了。 “墨彤姑娘,你不能出去。” 墨彤,又是墨彤,一个令人讨厌的名字。 “我不叫墨彤,你们看清楚我是谁?我叫纳兰歆,纳兰歆。” 可门外的黑衣使者就是死脑筋,转不过弯来:“你就是墨彤,左使坐下的嫡传二弟子。你的长相虽然和纳兰歆很像,但纳兰歆已死,世人皆知。” 纳兰歆知道再这样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多费唇舌而已,她想强行出去。 门口的黑衣使者亮出了兵刃,道:“墨彤姑娘,你不能出去。宗主有令:如果你强行要出去,如果你出了这间屋子,就必须上脚镣。” “既然你们都认为我不是纳兰歆了,你们为何还要用铁链锁我?”纳兰歆反驳道。 “宗主说你之前偷练邪功,体内的魔性未完全根除。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你踏出这扇门就必须戴脚镣。” 纳兰歆听了,板了黑衣使者一眼:什么魔性未出,自己的内功已被废,体内一点内力也没有,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第47章、灼湖小院(一) 黑衣使者这样说明面上是客气话,实际上纳兰歆身为囚徒哪有选择的权利。 为了尽快探查周围的环境,纳兰歆闭眼,握紧拳头,道:“戴就戴吧!” 一旁的黑衣使者拿出一副银色的脚镣,快速地为纳兰歆的戴上。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可以,不过,我们会跟在你的身后。还有宗主让我转告墨彤姑娘,要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知道了,知道了!” 纳兰歆在屋子的四周转悠着,这里的花草十分的漂亮而且罕见,她不敢轻易地触碰。 她知道越是鲜艳的花草,越含有毒素。 万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中毒的可是自己,那就太不划算了。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亭子,亭子附近有个水车,水车在不停地转动着。 再望去,远处有一道瀑布。 瀑布流下来的水,顺着水流,流到了这个亭子的四周。 水车在不停地转动着,纳兰歆依靠着亭子的围栏,伸出手去触碰水车转动溅出来的水花。 真凉,真舒服! 纳兰歆把湿湿的手往身上一擦,然后继续参观着。 “墨彤姑娘,你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为何?” “前面有机关。” “机关?你们这么多人看守我,还用得着机关。” “宗主说了,有备无患。这座院落叫灼湖小院,院落很大。只要不出院落,你可以自由地活动。院落最外围之处有一条人工挖掘的小河,河水有剧毒,你不要去触碰。那剧毒可是见血封喉的,神仙也救不了。这座小院的出口只有一个,那就必须跨过人工挖掘的小河。小河之上有一座机关控制,可伸缩的小桥。除非有宗主的令牌,不然那座小桥是不会出现在河面之上。小河的另一侧有几十个黑衣使者把守着,他们个个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我劝墨彤姑娘,你还是不要轻易地尝试为好。同时,院落的各个角落暗藏着大大小小,不下数十种的机关,墨彤姑娘你要小心。宗主说了,墨彤姑娘要是不想受伤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在自由活动区待着。” “你们宗主花尽心思就是为了把我困在这儿,花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建造这高级的囚牢,真是好笑。” 黑衣使者听了,并不作答。 被困在这儿,哪里也不能去。 纳兰歆无奈地回到亭子,她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发呆,看着鸟儿在周围飞舞,听着鸟儿的鸣叫,她一坐就是一上午。 这时,一名黑衣使者走近,道:“墨彤姑娘,午膳的时间到了,你要在这边用膳还是要在屋内?” “在这儿吧,被关久了,想多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好。” 黑衣使者把午膳摆放在亭内的石桌上,有一碗米饭、一碗汤、一碟萝卜炖羊肉,十分的简单。 那碟萝卜炖羊肉分量挺大的,纳兰歆拿起筷子挑了最大的一块羊肉往嘴里放。 嗯!羊肉炖得十分地软烂,膻味不大。 一嚼,羊肉汁水在口腔中四溢。 羊肉性温,可以健脾温中、驱除体内的寒气。 前几日,纳兰歆受体内寒气的折磨,虽然有宗主传授的缓解口诀,但治标不治本,体内的寒气时不时地发作,受尽折磨。 这时候,多吃点羊肉,温补一下也是有好处的(心里自我安慰罢了)。 况且,肉类含有大量的营养物质,对于纳兰歆来说能迅速补充体力。 “这里景色这么美,我应该身处于苍穹山的第五座山峰吧?”纳兰歆随口来了一句。 “是的,墨彤姑娘。这儿的方位是最靠近云顶国的一端,而且是苍穹山中地势最为险峻的一座山峰。” 那名黑衣使者刚说完,另一名黑衣使者就住着他的嘴巴,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宗主有令:在墨彤姑娘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那名黑衣使者挣脱开了,生气道:“说说怎么了,反正这儿这么多的机关,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又跑不了。” 纳兰歆听了,笑了笑。 这正是她想要的,她必须打听清楚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然,她会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到处乱转,费时又费力。 纳兰歆在踏上和亲队伍的马车前就熟背苍穹山的地形图,可天源国密探收集的资料有限。 她只知道苍穹山第一、二座山峰的地形路线,其他的一无所知。 据传闻,第四、五座山峰地势更是奇特,它们会随时辰的变化而变化,有鬼斧神工之效。 而且整座山峰弥漫着瘴气,要是没有解药,一进入就会中毒倒地。不及时救治的话,只能化身为一堆白骨,腐肉为土壤的肥料了。 这也是多年来,天源国和云顶国攻不下苍穹山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年,澹台赤率军攻打安虞国之前,曾派出一支军队想攻下苍穹山。 占领苍穹山,以苍穹山为云顶国的防御区,对安虞国形成压倒之势。 但当时派去的人,无一生还,全部神秘地消失在苍穹山之中,连一点可寻的踪迹也没有。(当时守护苍穹山的正是月氏族人,纳兰歆的亲生母亲正出自这一族。) 她之所以敢断定,是因为她仔细观察过这周围的环境。 叶鬼斧曾经教导过她,如何分辨地形有没有被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如何分辨地形是否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在纳兰歆能够观察的范围内,她所见的一切事物,包括一切的器具都是崭新的。 而这座小院应该是近几年建造的,不过并没有人住过,纳兰歆应该是第一个房客。 哦,不! 她应该是这座小院的第一个囚犯! 这么大,而且风景这么好的小院,用来囚禁纳兰歆一个人,真是可惜了! 纳兰歆边嚼着羊肉边就着米饭,中间时不时地就几块萝卜,她吃得十分地快。 不一会儿,碗中的米饭就见底了。 纳兰歆意犹未尽,她就着汤,吃完了整碟萝卜炖羊肉,一点点渣渣也不剩下。 第48章、灼湖小院(二) “呃!”纳兰歆打了声饱嗝,道“还是要吃点肉和米饭才有力气。” 站在周围的黑衣使者看看纳兰歆,笑而不语。 不是纳兰歆贪吃,而是她需要补充体力的食物。 自幼纳兰歆跟随着叶鬼斧,什么山珍海味,什么山珍,她没有吃过。 要是放在平常,这样的羊肉炖萝卜,纳兰歆只浅尝一两口而已。 突然一阵箫声响起,时而悠扬,时而惆怅。 箫声之中,透露着一股惆怅、悲伤的情怀。 要不是经历什么坎坷的事情,是吹不出这样的箫声。 到底是谁? 还有谁会被囚禁在附近? 还会有谁和纳兰歆遭遇同样的境遇? “这儿为何有箫声?”纳兰歆疑惑道。 “是右使大人在吹箫。” “右使大人?” “对,右使大人,风雪衣,他就住在这儿附近。” 那个戴着面具,拿着长长的刀的右使,那尊冰佛竟然在这。 虽然风雪衣戴着面具,可从他的话语之中,感觉他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反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子。 年纪轻轻的,吹出这么惆怅的箫声,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风雪衣,一个多美好的名字。 可名与人对不上号,他那么冷漠,配不上那么好的名字。 纳兰歆啊,纳兰歆! 毕竟,风雪衣,人家帮过你一次,哦,不!严格意义上算是两次,你这样说他可不太好! “墨彤姑娘,你已经出来很久了,是时候回屋了。”黑衣使者开口道。 虽然现在可以在有限的地方自由活动,不用再被关在屋子里,但时间久了也会烦闷,不如找点事情做做,纳兰歆试探性地问:“好。对了,在这儿闲来无事,我想射箭,消磨一下时间。” “射箭?” 站在周围的黑衣使者,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他们没有想到纳兰歆会提这样的要求。 那箭,可是锋利之物! 一只箭,在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手中,可是一把利剑,有杀人于无形之功效。 面对纳兰歆的请求,黑衣使者为难,只好道:“墨彤姑娘,你的要求,我们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满足你,因为我们需要得到宗主的准许。利刃之类的物品,是不允许带进小院的。当然,我们自身随带的兵刃并不计算在内。” “没事,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一连几天下来,纳兰歆都待在屋内,很少外出。 在屋内,她并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她趴在窗口处,仔仔细细地观察黑衣使者,观察他们换岗的时辰,一一地牢记在心中。 夜里,屋外的黑衣使者都会撤退,但这并不代表防守的松懈,反而防守更加的严厉,因为整座院落的机关都会全部开启。 半个月后的一天半夜,纳兰歆醒了,睁开双眼,嘴角露出微笑。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纳兰歆身体恢复了,体内的“冰凤之血”带来的折磨暂时性被压制住了,是时候实施她的计划了。 其实,她一直没有睡,她在心中默念着,数着数,等候换岗空隙的到来。 每一次换岗,都有一小段空隙,纳兰歆必须抓住机会,溜出屋去。 她从床上快速起身,穿上了外衣。 她把被子整了整,往里塞进一个枕头,装作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这几日,纳兰歆都习惯把被子蒙住头,呼呼大睡。 即便夜里巡逻的黑衣使者从窗户外瞧见了,也会见怪不怪,不会进屋检查的。 纳兰歆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的边,悄悄地打开窗户。 她探出头,往外瞧了瞧,没人,她飞身而出,落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没有了内力,但她的轻功还是在的。 纳兰歆靠着她的记忆,在小院中转悠。 深夜,风雪衣的“寒光”在刀架上抖动着,吵得他一直无法入睡。 这些天“寒光”已经抖动过多次了,以前是没有过的。 难道她在附近? 附近的灼湖小院,半个多月前热闹了起来,来了许多的黑衣使者。 有可能她就在灼湖小院! 为了一探究竟,风雪衣起身,一把抓起衣服,往上空一扔,快速穿上衣服。 他左手一伸,“寒光”快速来到风雪衣的手中,但它的抖动并没有停止。 风雪衣拿着“寒光”,飞身出屋,他要去一探究竟。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但一想到纳兰歆,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把持不住自我。 难道这是心动的感觉吗? 可我不是已经绝情绝爱了吗? 东泽一斩在风雪衣年幼之时,就一直教导风雪衣要学会至高无上的刀法,必须无情。 可他的心早已僵固,任何情丝不可能进入他的心,温暖他的心。 纳兰歆边走边警惕四周的情况,她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小院四周都是机关,要是走错一步,被机关伤了是小事,引来黑衣使者就麻烦了。 不远之处,有一片小小的竹林,竹子看起来和平常的没有什么两样,但纳兰歆不安之心涌上心头。 竹林透着诡异的气息,竹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像似磨刀霍霍向猪羊,准确点的说是想着自己。 纳兰歆继续前行,一股阴风吹起,吹得纳兰歆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禁地抖动了一下身体。 一片干枯的竹叶在纳兰歆的眼前落了下来,落地无声 “没事,不怕!”纳兰歆倒吸一口凉气,暗暗鼓励着自己。 但那竹叶飘旋落下的样子和平常的竹叶落地的样子完全是两码事,这竹林定有古怪! 当纳兰歆身处竹林中央,她眼神快速扫过,她感觉她身后的竹子移动了。 不,她没有看错。 这片小竹林就是一个阵法,纳兰歆已经身处阵法之中了。 必须尽快出去,不然就糟糕了! 纳兰歆右脚一踏,飞身而起。 她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制高点,找到这个竹林阵的阵眼,捣毁它,以便一举破阵。 但竹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周围的竹子舞动着身躯,朝纳兰歆围了过来。 竹子好像人似的,竹子弯下“身躯”朝纳兰笼罩过来,像一个金钟似的,完完全全地把纳兰歆给笼罩住了。 第49章、竹林阵 一片窒息之感,分分钟钟地袭来。 纳兰歆双手一撑,以抵挡竹子的往下压之趋势。 但纳兰歆没有了内力,很是吃力。 她扎着马步,身体慢慢地被迫往下蹲。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会被竹子给压扁的。 被竹子杀死,传了出去,那是一件多丢人的事情啊!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绝对不能! 纳兰歆的脑海中闪现静心阁中瞧见的剑法,那剑法不需要内力,也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她左手撑着,抽出右手,她的手快速地比划着,剑气飞出。 一阵“沙、沙、沙”声直响,竹叶掉落了一地。 好,有效果了。 纳兰歆以手为剑,继续比划着,剑气从指尖发出,击打在竹子的身上。 竹子碎裂成段段,散落了一地。 终于挣脱了! 纳兰歆刚要动身,附近的竹子又围了过来。 这次的阵法迅速而又凶猛,应该是纳兰歆伤了“它”,把“它”给惹怒了。 一片片黑压压的竹子压力过来,纳兰歆咬咬牙,她知道这一次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应付。 她挥舞着双手,使出剑式,剑气击打在竹子的身上,竹子断裂,但竹子围攻的趋势并没有改变而且十分凶猛。 纳兰歆快速被竹海给淹没了,竹子从上自下往下压。 纳兰歆举起双手抵抗,但竹子阵法的势头十分强劲,是刚才那一击的十倍力量,纳兰歆没有内力的支撑去与之抗衡。 这一次,她双膝往下一跪,“砰”的一声响起。 她的双膝,重重地着地。 一阵的钻心疼,直彻心头,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我不能把命丢在这儿,给一片竹子给杀了。传了出去,不仅爹爹没有面子,连我自己也对不起‘纳兰’这个姓。” 突然间,一抹强光闪现,一股强大的真气袭来。 挤压在纳兰歆周围的竹子碎裂了一地,纳兰歆抬头一看,一袭白衣出现。 是他! 右使,风雪衣,出现了! 灼湖小院内的黑衣使者听到动静,知道有人擅闯机关,举着火把带着兵刃朝竹林这边包围过来。 不一会儿,三四十名黑衣使者围了过来。 “墨彤姑娘,这么晚你不在房间休息,出来干什么?”领头的黑衣使者质问道。 逃跑失败被发现了,只能编继续编,纳兰歆摆了摆手,违心地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顺便看看今晚的月色。” 黑衣使者抬头一看,哪有什么月色,黑压压的一片,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纳兰歆一看谎话穿帮了,道:“那我回屋了,就不劳烦各位大哥,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等等,墨彤姑娘,虽然你是左使坐下嫡传二弟子,但在受罚期间私自逃跑,那也是大罪。容我禀告宗主后,对你再进行处置。” 风雪衣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然他不明白黑衣使者为何叫纳兰歆为墨彤,但他并不点破。 他知道囚犯逃跑在无相神宗那是大罪,不死也脱层皮。 风雪衣看着眼前的纳兰歆,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手指一动,地上散落的一片竹叶飞起,以最快的速度划伤纳兰歆的手臂。 纳兰歆感觉左手臂膀一麻,低头一看,左手手臂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流了出来,血浸染了衣裳。 纳兰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风雪衣,他,他竟然出手伤了自己。 纳兰歆自认与风雪衣无冤无仇,也只见过两次面,不,加上这次算第三次,交情不多,他竟然无缘无故地伤了自己。 纳兰歆本想报答风雪衣的指路之恩,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 “这件事情我做主了,你不用去禀告宗主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么晚了,都散了。”风雪衣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右使大人。” 有了风雪衣的担保,黑衣使者松了口气。 纳兰歆又被重新带回了房间,门口多了两名守卫看守着。 风雪衣的这一伤,可实在不轻,纳兰歆的左手手臂流了很多血。 领头的黑衣使者赶紧把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给宗主,宗主派了神医过来。 神医看过后,经过简单的包扎,留下一瓶药,道:“记住,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只要按时换药,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没想到,风雪衣这小子竟然对你手下留情。” 纳兰歆一听,没好气地说道:“手下留情,你看他把我伤得,流了多少血。” 神医笑了笑,不语,背起药箱走了,他还想睡会觉呢,这不,天还没有亮! 宗主得知事情的缘由经过,他也是有些纳闷,为何风雪衣会出手帮纳兰歆? 风雪衣一贯的作风是不理无相神宗内的任何事物,而且他一出手几乎会让人毙命。 但他这次出手? 据神医的描述,纳兰歆左手手臂上的伤看上去虽很严重,流血多,但伤得不深,没有伤到筋骨。 这么说来,风雪衣伤纳兰歆是做给外人看的,目的就是让逃跑失败的纳兰歆免掉惩罚。 一想到这里,宗主的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没想到,这座冰山竟然会有情。有趣,这实在是有趣。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宗主的心中油然而起。 纳兰歆逃跑失败后,黑衣使者虽然没有用铁链锁着她,但她屋内多了一个婢女,在她床的不远处打了一个下榻,时时刻刻盯着纳兰歆的一举一动。 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纳兰歆怎么也是睡不着,再加上左手手臂隐隐作痛,就这么耗到了天亮。 风雪衣回到自己的屋中,躺在床上也是久久不能入眠,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纳兰歆会不会恨自己,但他只是想帮她而已,并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不知纳兰歆能否理解自己的苦衷。 一夜未睡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苏语,她知道风雪衣半夜又出去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不想点破。 苏语决定找个时机,探探灼湖小院住的是哪路的神仙。 纳兰歆已死,已被宗主挫骨扬灰,不复存在。 师兄,你到底为谁如何上心? 第50章、妒火中烧(一) 苏语本想天一亮就去打听是谁入住了灼湖小院,但她冷静下来想一想,还是过几天再去,不然招惹无相神宗的人怀疑就不好了。 苏语的师父,东泽一斩曾经下过严令:不允许门下的弟子随意插手无相神宗内的大小事务。 当然,风雪衣除外,因为风雪衣挂着无相神宗右使的名头。 天早已亮了,已经快到晌午了,纳兰歆还躺在床上。 折腾了一晚上,她确实也累了,左手臂上缠着纱布,伤口微微发疼。 “这次又被发现了,想要再逃就难了。都是该死的风雪衣,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在这关键的时候出来捣乱,坏了老娘的好事!”纳兰歆气得直拍床板。 守候在一旁的婢女默默地看着纳兰歆“表演”着,他们明明已经告诫过:灼湖小院机关重重,误入机关非死即伤。 可眼前的墨彤姑娘就是不相信,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弄伤了。 他们也跟着辛苦,要没日没夜地紧紧盯住墨彤的一举一动,以防止她逃跑。 看守的黑衣使者本想给墨彤上手铐脚镣,省得她惹是生非。但宗主没有允许,只要墨彤不出房间,就不用锁她。 婢女来到墨彤的跟前,道:“墨彤姑娘,已到晌午,要不要用午膳了?” “呀!”纳兰歆起身,撕扯到手臂上的伤,发出轻微的疼痛之声。 “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你把午膳端进来了,我也饿了。” “是。墨彤姑娘,你梳洗一下,马上可以用午膳了。” 纳兰歆经过简单的梳洗,整个人清爽多了。 她的午膳很简单:一碟炒猪肝;一碟青菜;一碗米饭还有一碗蛋花汤。 纳兰歆看了,心里嘀咕着:来了这灼湖小院,日子相对好过些了。不用每天戴着镣铐,不用一日三餐再喝粥了。那讨厌的宗主终于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昨晚流了那么多血,今日就让人做了炒猪肝,正好可以补血。 纳兰歆夹起一片猪肝,放入口中:嗯!猪肝鲜嫩多汁,让人吃一口还想再吃,味道不错!这里的厨子跟御膳房的厨子有一拼,一道简单的炒猪肝就无比美味。 纳兰歆胃口大开,不一会儿,碗中和碟子上的食物一点也不剩下。 饭饱后,纳兰歆也有点乏了,不能出房间,又没有事情干,她只能继续到床上躺着,养伤。 一连几天,纳兰歆表现非常乖巧,她的伤也好得很快。 无聊之事,纳兰歆会向婢女要几本书看看,宗主没有拒绝,但婢女拿给纳兰歆的书籍都是有关于云顶国的。 纳兰歆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过她并没有看进去多少。 “世炎公子”你可还好? 大概我们这辈子见面的机会渺茫了,甚至可以说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了。 被囚禁于此,想逃离无相神宗,比登天还难。 “世炎公子”你又不会武功,你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杀你的人都追到天源国,而且在他国国土当众动手,想必背后的人想把你处之而后快。 算了,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逃出去,逃出无相神宗。不管失败多少次,我都是不会放弃的。 三天后,苏语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定要探听到灼湖小院住的到底是谁? 苏语特地换上一件漂亮紫色的裙子,平常她都一身练功的服装,简单干练。 (虽然东泽一斩以及弟子居住在苍穹山内,但他们独立于无相神宗。所以,他们的服饰按自己的喜好,和无相神宗内的人并不相同。无相神宗内的人,上至宗主,下至一般的黑衣使者,一般以黑色系的衣服为主,当然并不是衣裳全部是黑色的,他们的衣裳上锈有不同的图案,代表不同的层级。) 苏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有一些鲜花,和一把剪刀。 她慢悠悠地,神情自若地来到了灼湖小院的不远之处。 不过,她被拦住了去路。 “苏姑娘,你不可再往前走了。”一名黑衣使者客气地说道。 “哦!这位大哥,您可告知为何?半个月前,我可曾来过附近采摘过鲜花,不曾被阻拦。”苏语故意惊讶地问道。 “苏姑娘,是这样的。这几天,灼湖小院入住了一位新主人。不过,这位主人犯了错,被宗主禁足于此。” “那敢问大哥,这位新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苏语继续套话。 “是位女主人,其他的,小人无可奉告,还请苏姑娘莫要再打听,以免惹祸上身。” 女主人? 苏语一听,她的内心惊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然是位女的。 “多谢大哥告知,苏语无意打扰,也无意打听。家师曾有严令,让我们不得插手无相神宗内的事务。既然如此,那苏语就先行离开了。” “谢谢苏姑娘的体谅!”黑衣使者客气道。 东泽一斩以及他的徒弟在无相神宗内居住多年,宗内的黑衣使者大部分人都认识苏语。 在灼湖小院未建造之前,附近有许多的桃树。等到桃花盛开之时,苏语总是会提着篮子过来采摘桃花,酿制桃花酒。 虽然东泽一斩是扶桑人,但离开扶桑久了,也适应了这里的饮酒习惯,他爱上了桃花酿制的酒以及各种各样的花酿,如:梨花酿、菊花酿等等。 苏语的父亲是开酒坊的,后因变故,她成了孤儿。至于酿酒的技术,她多少懂得一些。 通常,苏语为师父酿酒之时,会把特意多酿一些酒,然后分发给无相神宗内的黑衣使者。 因为东泽一斩是习武之人,他喝的酒通常度数很低。 所以,苏语所赠的酒,黑衣使者也放心喝,不会醉人,更不会耽误正事。 苏语在他们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为人也挺和善的。 只要苏语有问,不涉及无相神宗内机密的事情,黑衣使者知道的一般是会告知的。 可这一次,却不同,黑衣使者守口如瓶,死不说里面居住的是何人? 第51章、妒火中烧(二) 灼湖小院建造多年,一直未曾有人入住过。 前阶段,有大批的黑衣使者进进出出,甚至还有劳安隐村的月农大驾光临,亲自设置机关。 灼湖小院内布置了大量的机关,到底是为了囚禁谁,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是纳兰歆? 不可能,那天晚上纳兰歆明明已经死了,死在宗主的手上,这是好多人都亲眼所见的。 还有纳兰歆的尸体已经被挫骨扬灰了,那是苏语亲眼所见,真真切切存在的事情。 那天晚上,纳兰歆口吐鲜血,倒地的那一刹那,苏语从师兄的眼中看出了愤怒和痛心。 一个从小到大被教育修炼无情之刀的人,是不应该有情丝的。 如果师兄有了情丝,那也应该系在从小到大都陪伴在他身旁的我,而不是半路出现的纳兰歆。 一想到这儿,苏语就恨,咬牙切齿地恨。 她紧握拳头,指甲都把手掌都抠出血来了。 苏语不可否认,纳兰歆长得确实十分漂亮。但师兄总共才见过纳兰歆几次,凭什么对她情根深种。 难道就凭纳兰歆漂亮的外表吗? 苏语在心中默念道:“师兄,风雪衣,你永远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即使师父不允许我爱上师兄,但我也不允许他身边出现别的女。我得不到的东西,纳兰歆永远也别想得到。” 不到桥头心不死,苏语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最终还是打听到了居住在灼湖小院的人是墨彤,是左使坐下嫡传二弟子。 因偷练宗主的独门武功被禁足多年,最近才被转移到灼湖小院看管。 墨彤? 好陌生的名字! 苏语只知道左使坐下的嫡传弟子是墨凝,而且多年来只有墨凝一个弟子,不曾有他人拜入左使的门下。 苏语,还是孩童之时就随着师父以及风雪衣入住苍穹山。 这墨彤,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无相神宗的,为何自己不知道? 多年来,左使不再插手无相神宗内的大小事务,整天修身养性,甚至游手好闲,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再收弟子。 这墨彤被安置在机关重重的灼湖小院,而且又有重兵把守,事情绝对不是那么地简单! 三天前闹出那么大的动机,师兄半夜擅长灼湖小院,能劳动师兄大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纳兰歆。 难道纳兰歆就是墨彤? 墨彤就是纳兰歆? 虽说纳兰歆已经当众死去,但无相神宗内有一位神医的存在,他可是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救回纳兰歆也不是不可能的。 难道纳兰歆真的没有死,化身墨彤被囚禁于灼湖小院,那师兄的心…… 一想到这里,苏语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纳兰歆也真是可怜,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莫名地被苏语恨上了。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恨起来,甚至连理由都不用。 苏语打探灼湖小院居住的主人,这一事,还是被宗主知道了。 宗主知道后,也只是笑了笑,他没有想到风雪衣一座冷若冰霜的佛竟然有人争着要抢。 不过,风雪衣对纳兰歆上心的事情,宗主倒觉得很好奇,也很有意思。 毕竟,纳兰歆一直被囚禁,风雪衣见过她的次数也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自从风雪衣跟东泽一斩入了无相神宗那天起,风雪衣就再也没有出过无相神宗了,他到底是在哪来见过纳兰歆? 还真的是有一见钟情之说? “来人!” “宗主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如果风雪衣要入灼湖小院,不要阻拦他。即使他夜里偷偷的闯入,你们只管来报,其他的不要去管,更不要阻拦他。” “这……” 黑衣使者傻眼了,宗主明明说过任何人如果没有令牌,不得入灼湖小院,否则就地…… 怎么又变卦了? 宗主瞧着一脸疑惑的黑衣使者,继续道:“只要风雪衣不强行带墨彤离开灼湖小院,你们都不用管,也不要去阻拦他,就当作不知道。” “是,宗主。” 宗主知道风雪衣的为人,东泽一斩一直严厉地教导他。多年来,风雪衣一直遵守着原则,不碰无相神宗内的事务。 即便风雪衣对纳兰歆有意,他也不会轻易地让纳兰歆离开苍穹山。 对外纳兰歆已经是一个死人,天源国国主已经追封她为武宁公主。世人皆知,无人能逃得了无相神宗,活着出无相神宗的人,都是归顺之人,叛变之人。即使纳兰歆站在纳兰署面前,他也不敢轻易地相认,他不敢拿纳兰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姓名开玩笑;至于云顶国,纳兰歆曾经出手帮助过叱云彦,坏了叱云伏龙的计划。她算是叱云伏龙的敌人,甚至是澹台家族的敌人。云顶国的大部分兵权又在澹台家族把持着,所以纳兰歆也去不了云顶国。 目前,只有无相神宗,才是纳兰歆的唯一容身之处。 夜里,纳兰歆早已入睡。 由于最近纳兰歆表现得非常乖巧,她房内的婢女也已经撤离,白天才会过来服侍。 一席白衣的男子潜入屋内,悄无声息。 即便武功再高强,人走动,风扶动,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动静。 只不过非常轻微,耳朵灵敏的人还是会有所察觉。 纳兰歆自幼被叶鬼斧训练听风辨声的技巧,所以有人入房,纳兰歆就会有所察觉。 “你是谁?”纳兰歆起身一看。 竟然是风雪衣! 大半夜,他竟然擅闯机关重重的灼湖小院,而且还是穿着一身白衣,这是多么惹人瞩目。 他是傻子还是…… 也不懂得换一身夜行衣再出来! 看来这家伙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情,脑子还是一根筋,自认武功高强。 不对,人家是右使,光明正大的进来,黑衣使者是不会阻拦他的。 风雪衣站着,就这样地默默地看着纳兰歆,也不做声。 夜里,屋内的烛火已经熄灭。 风雪衣戴着面具,穿着白衣,一动不动地站着,又死死盯住纳兰歆。 在夜里银色面具闪着白光,像黑白无常里的白无常一般,很是诡异,很是可怕。 第52章、妒火中烧(三) “你…你…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纳兰歆抱紧被子,护住自己,以防止…… 上一次,风雪衣默不作声地就用竹叶划伤了纳兰歆的手臂,让她有点后怕。现在又有点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他今天来干什么? 风雪衣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示意纳兰歆不要出声,以免招惹到外头的黑衣使者注意,把人引过来就不好了。 随后,风雪衣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的小瓶子放到了纳兰歆的床边,道:“前几天,伤了你,对不起!这是玉凝脂,除疤效果很好。” 说完这句话,风雪衣转身就要走。 玉凝脂,谁要你的玉凝脂! 与你无冤无仇,你一言不发就出手伤人。 伤了人,一句对不起,给瓶药就想敷衍了事。 我,纳兰歆,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纳兰歆生气地拾起玉凝脂往风雪衣的身上砸,瓶子刚好砸到风雪衣的后背。反弹而后掉落在地上,由于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装有玉凝脂的玉质药瓶并没摔坏,完好无损。 面对纳兰歆的毫不领情,风雪衣有点生气,他的好意完全是喂了狗。 风雪衣用力地甩了一下衣袖,然后快速地消失了。 伤了人,就这道歉的态度! 纳兰歆也很是生气,直呼呼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今夜,风雪衣是悄悄地来,为了不让人发觉,他使用扶桑的遁地之术,潜入灼湖小院。 但灼湖小院内藏在暗处的暗桩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是经过常年特殊训练的。 风雪衣一入纳兰歆的房间,暗桩就发觉了。 不过有宗主的嘱咐,他们按兵不动,待到风雪衣离去,就立马把事情禀告了宗主。 宗主得知后并不惊讶,笑了笑:“小子,看来你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多年的无情之刀白练了。东泽一斩的教诲,你忘得一干二净。看来,你骨子里的血液是不会改变的。你爹是个情种,那你也差不到哪里去!有趣,实在是有趣!” 半夜,风雪衣外出,苏语也是察觉到。 她睡不着,穿好衣裳,来到师兄的屋子外,敲了敲门,道:“师兄,师兄,你在吗?” 见没有人回应,苏语推门而入。 不料,屋子有人,是三师哥,屠霸。 屠霸坐在蒲团上,闭眼练功。 “师妹,这么晚了,你擅闯大师兄的屋子,不太好吧!”屠霸道。 “三师兄,我有件急事想问大师兄。所以,情急之下才……”苏语解释道。 “有急事,明天一早再问也不迟。大师兄,他正在练功,旁人不得干扰他。任何风吹草动,容易耽误他练功,甚至容易走火入魔。我想,这也是师妹,你不想看到的。” 苏语本想进一步入内,察看风雪衣是否在屋内? 但屠霸起身,死死地阻拦,苏语没有办法,只好先行离开。 苏语离开不久后,风雪衣悄悄地回来了。 “大师兄,你料的不错。师妹,果真来察看你在不在。” 风雪衣拍了拍屠霸的肩膀,道:“谢谢你,师弟。晚上,辛苦你了。” 屠霸笑了笑,道:“师兄,瞧你说的,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举手之劳而已。” 屠霸以及其他的师弟都知道苏语从小爱慕师兄,小女孩,长大了情窦初开,那也是人之常情。 加上多年来的相处,一个女子,面对几个男子,总会有一个是她喜爱的人。 师兄长相高大英俊,武功高强,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苏语会动心,也实属正常。 但师父东泽一斩教授的是无情之刀,他是不允许自己的弟子有任何情愫的。 东泽一斩也曾私下警告过苏语,不要对风雪衣存有任何幻想。否则,他不会念及任何师徒情分,不会手下留情的。 风雪衣的冷漠,实际上是他对苏语的一种保护,但苏语并不这么认为。 苏语认为风雪衣的冷漠是被迫的,她相信天下没有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只要她努力,总有一天能够感化她的师兄,感化她的风雪衣。 第二天,苏语趁风雪衣教授其他师弟武艺的时候,入他的房间,帮他做一些除尘的活。 平常,也是苏语负责打扫风雪衣的房间。 这本来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但这一次,苏语是带着目的性而来的。 一番打扫下来,苏语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不过,在擦拭木盒的时候,苏语发现木盒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 到底是什么? 苏语一时间不确定,她把木盒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仔细地清点了。 一、二、三…… 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数着。 对,是玉凝脂。 那瓶玉凝脂到底哪里去了? 玉凝脂具有除疤的功效,用过后,再深的伤疤也会慢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凝脂的制作过程十分的复杂,也十分的不易。 玉凝脂需要每年春天特定几天采集的晨露作药引,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预示着万物复苏。 不过,就那几天,能采集多少晨露。 一瓶玉凝脂里的晨露需要采集十年以上,每一年采集的晨露都需要放置在特制的容器内保存,不让里面珍贵的晨露挥发。 光有晨露当然是不够的,制作玉凝脂还需要一朵五十年以上的天山雪莲、一颗百年人参以及其他十几种的珍稀药材。 所以,一瓶玉凝脂,它是有多么的珍贵啊! 玉凝脂,是宗主赠与东泽一斩,然后由东泽一斩赠与风雪衣的。 玉凝脂不但有除疤的功效,它还有驻颜的功效,一瓶玉凝脂能让人年轻十岁以上。 虽然现在苏语还年轻,但保不准以后要用得上。毕竟,女子比男子更容易老。 苏语曾经眼巴巴地多次向风雪衣讨要,但风雪衣没有给。他说是师父赠与的东西,不好轻易地转赠给他人。 “送给别人不是他人,送给自己就变成了他人。师兄,在你的眼中,我苏语难道就这么地无足轻重吗?” 加之,苏语打听到那夜,是风雪衣出手伤了闯竹林阵的墨彤。 苏语知道自己的师兄武功是有多么的高强,一出手,非死即伤。 第53章、妒火中烧(四) 那玉凝脂,应该是师兄赠与给墨彤了。 应该错不了! 时间和事情都是这么地巧合,都一一地对应上了。 那墨彤应该是纳兰歆,或者说和纳兰歆长得非常相似的人,不然师兄不会这样子的。 其实,在无相神宗内也有许多的女子,各个样貌俏丽。 墨凝就长得不错,可风雪衣对她也不感冒。 苏语一想到这里,眼里就透出狠狠的恨意,多年的陪伴之前,难道连外人都比不上吗? 苏语把手中的抹布拧成一团,恨不得把它给揉碎了,以发泄心中的愤怒之情。 尔后,苏语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不,她不能这样。 师兄,不喜欢善妒的人。 午膳之时,苏语为风雪衣准备了像往常一样简单的膳食。 风雪衣,对吃的方面,他并不挑剔。 从小,风雪衣跟在东泽一斩的身边,有什么就吃什么。 上顿不接下顿,那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能吃,能填饱肚子;只要能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风雪衣用膳之际,苏语小心翼翼地靠近风雪衣,轻声细语地打探:“师兄,今早我为你打扫屋内之时,我发现你木盒之中的玉凝脂不见了,是你用了吗?你何时用的?还是你把它送人了?” (常年,风雪衣都把玉凝脂放在木盒之中。这种身外之物,他并不十分看重。但那是师父所赠之物,定要好好地收藏。) 风雪衣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不快地看着苏语,道:“师妹,玉凝脂,我用了。前阶段,我练功不慎,伤了自己。所以,我用了玉凝脂。怎么,师妹,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是吗?师兄,你伤了自己,严不严重?你为何不告诉苏语?”苏语急道。 但苏语知道“寒光”并不会伤及自己的主人,师兄的兵刃除了“寒光”再无其他。 师兄,他…… 他为何撒谎? “练功不慎,自伤,这是习武之人常有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有师妹,以后我房内的打扫让屠霸做吧,你不用操心这些,好好习武,好好修炼才是正事。” 苏语没有想到只是这样的一问,风雪衣竟然连房间也不让自己打扫了。 从小到大,自从来到师父以及风雪衣的身边。 师兄的饮食起居,一直是自己照顾的,房间一直是自己帮他打扫的。 为何只是这样的一问,师兄竟然变得如此的生分,连房间也不让自己打扫,把自己一直往外推。 苏语不解,不解,她红着眼眶,拉着风雪衣的衣袖,道:“师兄,是不是苏语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才……” 风雪衣推开了苏语的手,道:“师妹,这些年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对你,我无可挑剔。但师妹,你要知道,我对你一直像对待小妹妹一般,别无其他。希望你不要误会了!” “别无其他!” 苏语一听到这四个字,泪水忍不住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这四个字,对她来说,犹如刀割,而且还是从风雪衣的口中亲自说出来的。 苏语不信,她不相信,多年的相处,师兄对她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情愫,竟然只有兄妹之谊。 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苏语,风雪衣无动于衷,他知道他一时的心软只会让苏语想入非非,产生其他的想法,那就是真正地害了苏语。 打小,在东泽一斩的教育下,风雪衣养成无情无欲的性格,他对苏语也只有兄妹的情谊。 风雪衣知道今天的话会伤了苏语,但他必须这也做,让苏语彻彻底底地断了对他的念想,快刀斩乱麻,只有这也才能一劳永逸。 师父,东泽一斩不久就会出关,要是师父发现苏语对自己的情感,那苏语就危险了。 风雪衣知道按东泽一斩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东泽一斩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苏语。 “不,我不相信。”苏语哭着跑出了风雪衣的房间。 刚要进门的屠霸,撞见了刚才的情景,他愣住一旁,不知所措。 瞧着风雪衣的一脸冷漠,再看着伤心的师妹,屠霸不忍心,开了口:“师兄,你这样做,可真的伤了苏语的心。喜欢一个人,不是过错。” “伤了,只是一时的疼痛,伤口总是会好的。如果一直欺骗她,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你知道师父的为人,他是不允许我们弟子当中有人心生情愫的。要是让师父发觉了异样,那苏语还有命活吗?” “是,师兄,你的话说得不错。可那也太伤小师妹的心了,你是不是可以……” 屠霸的话未说完,让风雪衣给打断了:“既然你心疼苏语,那以后我房内的卫生就由你打扫吧?” “啊!师兄……我……从未做过这些……以前都是由……” “不会做就学吗?这也是练功修习的必要功课之一。” 风雪衣扔下这句话,头也不会地走了,他需要透透气,静一下心。 本来昨晚的赠药,纳兰歆不领情,风雪衣就有点不高兴,再加上刚才苏语的一顿胡搅蛮缠,风雪衣的心情就更加的糟糕了。 他,真的需要静一下心。 闭关多时的墨凝终于出关了,她一出关,第一时间就接到了任务,那就是到灼湖小院陪伴墨彤(纳兰歆)。 宗主知道,有人陪伴,纳兰歆在灼湖小院会安分些,不会一天到晚想着逃离无相神宗。 墨凝来到纳兰歆的房前,婢女出来迎接,道:“墨统领。” “墨彤姑娘呢?” “回墨统领的话,墨彤姑娘还在睡觉,尚未起身。” 墨凝抬头望了一眼,太阳早已经起得老高,墨彤还在睡着,这坏习惯养的:“你先去忙吧,这儿我看着就行。” “是,属下告退。”婢女开心地走了,终于有会清净的时间。 墨凝提着一篮子的点心,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内。 纳兰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姿也是不太雅观。 昨天半夜,风雪衣来过后,纳兰歆气了很久,睡也睡不着,直到天亮之时,才有点睡意。 这不,到这个点,她还睡不醒。 第54章、探求真相(一) 墨凝叹了口气,放下篮子,把里面精致的糕点一一地拿了出来。 这时,墨凝发现她的脚底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她弯下腰,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玉质的小药瓶。 她打开瓶盖,一闻,一股清香淡雅的气息迎面扑来。 是玉凝脂! 墨凝望了一眼睡着中的墨彤,纳兰歆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墨凝知道玉凝脂的珍贵性,当时神医耗费多时才制作两瓶玉凝脂,一瓶宗主赠与东泽一斩,一瓶赠与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的那一瓶,一直由墨凝保管着。 那这一瓶玉凝脂,应该是东泽一斩的,或者说是风雪衣的。 正当墨凝瞧着手中的玉凝脂发呆时,纳兰歆醒了。 纳兰歆一看久未相见的墨凝很是高兴,她连忙起身,来到墨凝的身边,道:“墨凝,好久不见。你终于出关了!” “是啊!好久不见。不过,你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一个恶人所伤,不过你放心,伤口已经结痂了,是婢女应要给我缠上纱布,其实早就可以拆开纱布的了。” “那这玉凝脂是怎么回事?你把它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墨凝把玉凝脂放在了桌上。 “一提到这个,我就来气。害的昨晚我一夜未睡,今早天亮之时才有点睡意。那个该死的冰佛,伤了我,又假装好意来给我送药,谁稀罕!” “冰佛?谁是冰佛?” “你们无相神宗内谁长得像冰佛,应该不用我再说吧?” 其实,墨凝也心知肚明,无相神宗内算得上冰佛的只有风雪衣一人。 “谁稀罕?很多人稀罕,好不好?”墨凝瞪大了眼睛道。 墨凝把玉凝脂的珍贵性以及制作过程的不易一一地跟纳兰歆述说了。 纳兰歆的心中虽有点感动,但风雪衣不由分说地伤了她,还阻止她逃跑,就这一件事,她就生气。 (实际上是风雪衣救了纳兰歆,纳兰歆还嘴硬错怪了风雪衣。) 墨凝劝解道:“虽说风雪衣是一座冰佛没错,他行事诡异,旁人不多加了解。但对于他的身手,我还是知道的,他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的身手,你的胳膊早就没有了或早已经死了。” “是吗?”纳兰歆没好气地说。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还要我一一地点破吗?” 墨凝一语道破,纳兰歆有点心虚了。 没错,是自己逃跑在先。还差一点死在竹子的手上,传出去真是丢了祖宗八代的脸面。 “好了,墨凝,许久未见,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这是不是你带给我的点心?” 纳兰歆望见一桌子的点心,有:桂花糕、白糖糕、杏仁糕、绿豆糕以及云顶国特产的奶酪。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带了点。你尝尝看,看喜欢哪一种?” “嗯!” 纳兰歆简单地洗漱一下,迫不及待地品尝起糕点。 白糖糕宣软,丝丝入甜,能缓解这将近一年来所受的苦楚,包括身体上和心灵上的。 桂花糕可口,桂花香气迷人。 她边吃边说:“墨凝,今天你在这儿能待多久?好久没有人陪我说说话了!” 墨凝拉着纳兰歆的手,道:“今天我就不走了,宗主有令,从今天起,我陪你住在灼湖小院。” “陪…我…一起住在…灼湖小院?” 纳兰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己被囚禁于此,怎么会连累墨凝也被困于此,难道上次逃跑的事情连累了墨凝? 面对纳兰歆的不解,墨凝道:“宗主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接受命令。况且,在这儿陪你有什么不好,我也能有个清净的地方练功。” 有人陪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在墨凝的眼皮底下,纳兰歆想要再逃就有点困难了。 “有你的陪伴,我很是开心。” 纳兰歆违心地笑了,其实她的内心很是苦。 她知道她擅闯竹林阵出逃,宗主一连几天都没有动作很不是正常。 这不,就立马派了墨凝来监视自己。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每天婢女都会定时为纳兰歆的伤口上药,更换纱布。服侍是很周到,但纳兰歆被看管得更严了。 虽然墨凝搬入灼湖小院居住,但灼湖小院也挺大的,纳兰歆不知道墨凝居住于何处,也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墨凝。因为墨凝还有一些事务要亲自处理,这些都是不能让纳兰歆知道的。 “该死的风雪衣,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纳兰歆把逃跑失败的事情都归咎于风雪衣的身上。 为了出气,纳兰歆用笔画下风雪衣的画像,然后再撕得粉碎,以发泄心中的不满之情。 (风雪衣,这个冤大头,一而再,再而三出手救了纳兰歆,人家半点感激之情也没有,还惹来一身怨恨。) 婢女望着满地的碎纸,摇了摇头,在心里嘀咕道:我的祖宗,你到底是一个囚犯还是一个泼辣的富家小姐,服侍你,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婢女收拾着碎纸,宗主走了进来,他示意婢女不要出声,婢女会意,慢慢地退出了屋内。 纳兰歆画完风雪衣,接着画宗主的面容,画完后,在他的画像上写下:乌龟王八蛋,这几个大字。 正当纳兰歆为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之时,宗主出现在跟前。 纳兰歆一惊,赶紧护住画作,宗主一伸手,画作从桌子上飞起。 糟糕!不能让他看见,不然我就惨了! 纳兰歆想毁了画作,她挥舞着手,手中的掌风渐起,周遭的空气遇冷,凝结成细细的冰珠。 冰珠像接受命令似的,直直地飞向那张画作。 (每当纳兰歆饱受“冰凤之血”寒意带来的折磨时,每当她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按照宗主给的几句口诀以缓解痛苦。多次之后,纳兰歆发觉她体内慢慢地集聚了一点点的内力。) 宗主左手一挥,挡掉冰珠,右手握住那张画作。 打开一看,乌龟王八蛋,这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第55章、探求真相(二) 纳兰歆赶紧把手挡在眼前,一做坏事情就被抓包,她不知道宗主会不会大发雷霆,让人鞭打她一顿。 宗主看完后,把画作捏成了一团球,打在了纳兰歆的身上,道:“你当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吗?” “我胡乱作画,画的又不是你,如果你把他当做你自己,我也是不介意的。”纳兰歆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经过几次的相处,纳兰歆已经确定宗主不会杀她,但这其中的缘由,纳兰歆想知道,也必须知道。 她知道她直接问,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那只有…… 纳兰歆拾起桌子上的毛笔,右手用力地握住,一股寒气从体内发出,透过右手手掌输送到毛笔。 瞬间,毛笔的笔杆以及毛笔的顶端都凝结了冰霜,像一把匕首。 就是现在,宗主离纳兰歆非常近。 纳兰歆手持毛笔,飞身而起,朝宗主所在的方向进攻。 速度之快,宗主没有任何的防备,他的衣袖还是被毛笔给划破了一点。 震惊之余,宗主轻松地制服了纳兰歆,毛笔的笔尖顶住纳兰歆的喉咙,道:“不自量力!你明明知道这是以卵击石,没有用的,你干吗还为之?” “你不是说囚犯逃跑被抓后非死即伤,那我行刺你是比逃跑还大的罪名。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啊!”纳兰歆怒吼道,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宗主一副痛心的样子望着纳兰歆,他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自己的妻子已经离自己而去,眼前的女儿还不是相认的时候,但女儿要一副要杀自己的样子。 宗主松开了纳兰歆,他手中的毛笔被他用内力震得粉碎。 “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难道你是孬种?”纳兰歆故意激怒宗主道。 但宗主无动于衷,纳兰歆为得知缘由,她继续火上浇油:“就你这样,你还想跟我爹报仇。你醒醒吧!你永远比不上他,你永远比不上他,他的破云剑法独步天下,他一定会把你打败的。还有就你这犹豫的姿态,才会让你的妻子亡于那场大战之中。” (在膳食房干活时,纳兰歆从李婶口中得知,宗主曾经有一个妻子,他非常爱她。但当年云顶过进攻安虞国那场大战之中,他的妻子葬身火海,就连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连没能逃脱。这是宗主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痛!) 他的妻子以及女儿,应该是宗主心中永远的痛,打蛇要打七寸,所以纳兰歆故意为之。 伤疤以及缝合后又被无情地揭开,这是有多么的疼痛啊! 宗主双眼通红,纳兰歆的话语刺激了他最后的底线,他闪现在纳兰歆的跟前,一把掐住纳兰歆的脖子。 宗主的理智好像丧失一样,纳兰歆在他的眼中就像一个仇人,他的手青筋暴起,他的手死死地掐住纳兰歆的脖子。 纳兰歆瞬间感激不能呼吸,甚至连身子都不能动弹一分。 纳兰歆瘦弱的脖子,在宗主的大手前犹如一块肥肉,一扭就碎。 纳兰歆的脸涨的通红,她感觉她的视线就要慢慢地模糊了。 望着纳兰歆涨红的脸,痛苦的脸,宗主的神志慢慢地恢复,他心中的怨恨慢慢地消失了。 虽然纳兰歆长得不是非常像自己的妻子,但她痛苦的样子和自己的妻子一模一样。 我怎么会把气都出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呢? 宗主恢复了神志,他松开了手。 纳兰歆捂住自己通红的脖子,她不住地咳嗽,她洁白的脖子上留下深红色的手掌印,久久不能褪去。 一阵咳嗽声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还是不忍心杀我?” 宗主知道纳兰歆得不到真相,永远不会罢休的,这点跟他实在很像,很像。 与其这样僵持着,不如…… 宗主决定揭开一点真想,为以后纳兰歆能够更好地接受自己的身世打下基础。 “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是你的亲姨父。你的母亲与我的妻子是亲姐妹,看在我妻子的份上,我不杀你。如果你胆敢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亲姨父……你……竟然……是我的……亲姨父!” 纳兰歆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相信宗主所说的话,她不敢相信这世界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会有一个武林杀人不眨眼的亲姨父! 为何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提及过此事? 自己的父亲是天源国的战神,而这魔头是武林第一大邪派的宗主,他们两个站在了对立面,怎么会有这一层的亲戚关系? 月如儿和月霜儿是亲姐妹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 北宫暝掌管暗卫,纳兰署是将军,两个人都是拥有真实兵权的人。 如果他们的夫人是亲姐妹的话,那亲上加亲,一起联手造反的话,吞下安虞国,那也是易如反掌的。 安虞国国主北宫盈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为了能娶得心爱之人,两人只好对外宣称各自的夫人的远房表亲,平常两家人也私下不来往,以打消北宫盈的疑虑。 “只要你好好待在这儿,我不会为难你的。要是闷的话,墨凝可以陪你。”宗主道。 “既然你是我的姨父,那你就放了我,我想姨母在天之灵也希望你放我自由。”纳兰歆道。 “不可能,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无相神宗的。”宗主道。 “秘密?是你硬让我知道的,又不是我想知道的。我一个废人,对你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你这么囚禁着我有什么用?要是姨母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做,她会恨你的!”纳兰歆用激将法道。 “恨我,不,你姨母会感激我。虽然限制了你的自由,但你至少活了下来。你替长孙雅和亲,本就是抱着死志。纳兰署和长孙怀忍心看着你去死,你的姨母和你的母亲肯定不忍心。所以,我就替她们做主,用自己认为对的方法,让你好好地活着。” 第56章、外出游玩(一) 如果这玉凝脂真和墨凝所说那也珍贵,那风雪衣干嘛送给自己? 再说,自己与风雪衣的见面次数也不多,总共就三次而已。… 无相神宗内多数人口中的风雪衣,冷若冰霜,出手毫不留情,他为何会对自己…… 手下留情…… 纳兰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的都是什么啊! 就一瓶小小的药,就要被人收买了,真是傻瓜,做人还是需要点骨气的! 不过白给的珍贵药膏,不用白不用。 纳兰歆打开药瓶,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迎面扑来。 她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右手的手臂,一道又深又长,且丑陋的伤疤显现出来。 那道伤疤是纳兰歆为逃出石室,弄伤的,险些,连她的右手都要废了。 想这些干什么呢? 纳兰歆倒了一些玉凝脂在伤疤之处,玉凝脂流出后呈现浓稠的白色透明液体,要用手指轻轻地摸开、摸均匀。 伤疤之处,接触到玉凝脂之后,不一会儿,药膏就渗入肌肤,感觉丝丝凉凉,很是舒服。 一连几天的涂抹,右手手臂上的伤疤慢慢地变淡了,伤疤的痕迹在慢慢地消失,没有以前那么长了,变得短了。 看来,这玉凝脂的功效所传非虚,确实是瓶好药,千金难买! 但纳兰歆并不领情,谁让风雪衣伤她在先。 打了人,再给颗甜枣,不是人人都是贱骨头,不是人人都会高兴的。 今日,墨凝又来看望纳兰歆了,距离她上次来,已经有十多天之久了。 墨凝的打扮和以往有些不同,她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裙子,终于有点女人的味道。 以往的时候,她的打扮像个假小子一般。 “今天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走走?”墨凝笑了笑道。 “出去?走走?” “嗯!出去走走!” “我可以出去吗?走出这间房屋?”纳兰歆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 “可以走出这间屋子,也可以到灼湖小院的附近转转。但得采取点措施,你要受点委屈。” 纳兰歆知道墨凝口中所说的委屈指的是什么,不就是要镣铐附身,才能走出这间屋子。 纳兰歆不假思索地拉着墨凝的胳膊,开心地道:“只要能出去走走,受点委屈没有什么的。” “来人!”墨凝拍了拍手掌道。 婢女捧着一件粉色的衣裳进来了,这是一件粉色的裙子,裙子上用白色的丝线绣满了桃花的图案,很是漂亮。 “快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身?”墨凝道。 纳兰歆点了点头,换上了新的衣裙,很是合身,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看着纳兰歆高兴的样子,墨凝也很是开心。 果然,人靠衣装,漂亮的衣服配漂亮的人。在衣裳的衬托下,显得纳兰歆更是漂亮了。 纳兰歆刚一踏出房门就被黑衣使者用黑色的布条蒙了眼睛,上了脚镣,看来囚犯的待遇一点也没有减少。 虽然纳兰歆被墨凝牵着走,她在心中默默计算走的步数,但纳兰歆的小心思,墨凝怎会不知道。 墨凝带着纳兰歆在灼湖小院饶了好几圈,她们才出的灼湖小院。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出了灼湖小院,墨凝摘下蒙在纳兰歆眼睛上的布条。 刺人的阳光,一入眼,纳兰歆感觉有点不适应。 尔后,纳兰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不远之处有一条溪流,溪流的远处有一条瀑布。溪流的水正是由瀑布来的,灼湖小院里水车转动的水应该是这溪流之水。 纳兰歆开心地朝溪流走去,她到溪流边玩耍着冰冷的溪水。 在这炎热的天气,实在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不……” 紧跟在纳兰歆后面的黑衣使者正要阻止,墨凝道:“这边我来看着她,你们到边上看着就行。溪流的水也不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们把我们从灼湖小院带来的东西放下,整理好就行。” “是,墨统领。” “墨凝,你过来玩啊!”纳兰歆把溪水打在了墨凝的脸上。 墨凝看着纳兰歆露出笑容的脸庞,很是高兴,这是纳兰歆在无相神宗内笑得最为开心的一天。 此刻,她们不站在对立面,没有所谓的无相神宗黑衣使者的统领,没有所谓的天源国将军之女。 无拘无束,不参杂任何情感! 这样玩,还不够,纳兰歆干脆把鞋子脱了,赤脚到溪水中玩。 咦!溪水中有鱼,而且很肥,那鱼肉一定很美味。 “墨凝,水里有鱼。”纳兰歆指着溪水里的鱼,朝墨凝喊道。 “我知道,而且早已经把工具准备好了。” 墨凝把一支木棍扔给了纳兰歆,木棍的末端被削得十分地尖锐,可以当作鱼叉使用。 纳兰歆接过木棍的那一刹那时,一旁的黑衣使者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们害怕纳兰歆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到时候,挨罚的还是他们。 上一次,宗主来看望纳兰歆,纳兰歆以笔为匕首行刺宗主。 看守在外的黑衣使者可从窗户看得清清楚楚,但之后暗宁出现了,屏退了他们。 宗主与纳兰歆的谈话,他们并未听到分毫。 纳兰歆手持“鱼叉”,一叉,一个准,收获了一条肥美的大鱼。 纳兰歆这叉鱼的本事,那还是跟叶鬼斧学的。 虽然平时叶鬼斧总教纳兰歆一些外人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但那些可是生存的技巧。 人,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 多学一些技能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墨凝,你快来啊!这溪水里有好多鱼,不多弄一些。我们这么多人,待会不够吃。” 墨凝露出无奈的笑容,她本想带纳兰歆来这附近走走,散散心。可没有想到纳兰歆一心扑在捕鱼上面,最后还想吃那些鱼。 墨凝卷起裙子,脱下鞋子,和纳兰歆一起捕鱼。 这样的快乐,墨凝是几乎没有过的。 墨凝自小跟在左使身边学艺,长大后就进入无相神宗做事。 凭借自身的本领,小小年纪就坐到了统领的位置,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 但可惜的是,墨凝不曾享有童年的快乐。 第57章、外出游玩(二) 童年里的她没日没夜地修炼武功,她不想让人说是凭借左使这层关系才能做到统领的位置。 至今,左使没有成家,没有生儿育女,所以能给墨凝的童年增添点色彩也是很少的。 左使能够教给墨凝的,只有武艺和为人处世的原则以及道理。 不一会儿,纳兰歆和墨凝就收获满满。 岸边上,堆积着十几条又大又肥的鱼。 “来人,把这些鱼带回去交给厨子。中午,我们就吃全鱼宴。” “是,墨统领。” 正当黑衣使者要收拾地面上鱼的时候,纳兰歆阻止,道:“等一下!” “这……” 纳兰歆望向墨凝问道:“你可知道何为食之鲜也?” “不知?”墨凝摇了摇头。 墨凝,她是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 对于吃的方面,她也是很是随意,能填饱肚子就行。 管什么新鲜不新鲜? 干粮即便是嗖了,她也能咽得下去。 不像文人墨客一样,对吃的很是研究,要吃出花样。 纳兰歆指着地上的鱼,一本头头是道地说教:“所谓鲜,讲究的食材的新鲜。你瞧,这鱼从捕捉上岸才没有多久,可以算得上是新鲜的食材。要是带回去,再交给厨子。路上,少不了折腾。现在天气炎热,鱼容易变了味,等厨子做完了,我们再吃的时候就没有鱼本身的鲜美了。” 墨凝点了点头,觉得纳兰歆说得有道理。 其实,纳兰歆不想这么就回灼湖小院,不想又被关回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玩够才回去。 纳兰歆没有想到墨凝这么好骗,自己一通胡乱说教,墨凝竟然觉得有道理。 纳兰歆在心中暗自发笑,人还是要多读点书,不然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还帮着数钱。 “你,你,你,你们三个都过来。”纳兰歆指着三名黑衣使者道。 三个黑衣使者楞了一下,又望向墨凝,请示墨凝。 墨凝点了点头,三个黑衣使者走到纳兰歆的跟前,道:“墨彤姑娘,你有何吩咐? “你们三个,把这些鱼处理了,记住要洗得干净一点。处理的时候,不要把鱼里面的胆给弄破了,不然鱼肉会有苦味,吃不了的。” “是。” 你们几个去找点柴,准备升火。 你们几个回灼湖小院摘点荷叶回来。 对了,那荷叶要确保是无毒的。不然到时候粘了毒物,我们几个就死翘翘了。 (之前,黑衣使者就告诫过纳兰歆灼湖小院里的花木不要随意乱碰,不然容易中毒。) 因为有了墨凝的允许,面对纳兰歆的指挥,黑衣使者都不敢出声,埋头干了就是。 上次,宗主离开灼湖小院的时候就嘱咐这些黑衣使者,只要墨彤的请求不是太过分,不是为了逃离灼湖小院,可以答应。 当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帮墨彤做的。私底下,暗宁都跟看守在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一一地交待了。 “你真的准备在这里吃这些鱼?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早些回去。”墨凝道。 “不然呢?好的食材就要就地食之。墨凝,你放心,用不了多久,这些鱼就可以吃了。这么多黑衣使者干活,东西很快就做好的。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的好墨凝,你就答应吧!”纳兰歆拉住墨凝的胳膊,使劲地撒娇。 “好吧,好吧。” 人多,干活快。 鱼,处理好了。火堆也升了起来! “有食盐吗?” “有” 黑衣使者从衣带上解下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岩石,那是岩盐。 天源国处于南边,国土的一边靠近海,他们吃的是海盐。 苍穹山处于内陆地区,吃的是岩盐。 “你们帮忙撒点盐到鱼的身上,记住要撒得均匀一些,然后用荷叶把鱼包裹好。一片荷叶,包裹一只鱼。记住!” “是,墨彤姑娘。” 这些黑衣使者和墨凝一样,眼中除了任务就是任务。 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没有玩过这些。做起事情来,很有新鲜感,也很是卖力。 黑衣使者抽出匕首,用它刮岩盐,细小的盐粒慢慢地布满鱼身。 不远之处,一席白衣又出现了! 他,是风雪衣。 其实,风雪衣比他们早些时候到溪边练习刀法。 一听到有动静,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在隐瞒之处,默默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纳兰歆他们把已经包裹好荷叶的鱼,在最外层包了一层泥土,然后把它们放入火堆中烤。 “你,去砍一些竹子过来。” 不一会儿,黑衣使者把竹子带了回来。 在纳兰歆的指导下,黑衣使者把竹子剖开一个缝隙,再把用荷叶包裹好的鱼塞入竹子里,最后把竹子架在火堆上烤。 这其中,乐趣穷穷。 墨凝和这些黑衣使者都没有经历过这些,原来烤个鱼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通常,他们捕到鱼,树枝一叉,直接就烤,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哪里像是一个将军府家千金会做出来的事情,也只有她才会做这么格格不入的事情!”隐秘之处的白衣男子发出了感慨。 许久之后,一阵阵鱼香飘起,那香味十分地诱人。就连膳食房的大厨,都做不出这样的香味。 墨凝以及在场的黑衣使者,对烤鱼垂涎欲滴,有了深深的期待。 “算算时辰,鱼应该烤好了。你们把那些鱼拿出来,大家开吃吧!” “是,墨彤姑娘。” 那些黑衣使者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家的口水差一点都流出来了。 黑衣使者找了一块干净又大块的石头当桌子,在上面铺满荷叶,再把烤好的鱼放在荷叶之上。 “墨凝,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嗯。” 墨凝用手撕下一片鱼肉,吹了吹,然后放入口中。 这鱼肉真是美味,鲜嫩多汁,鱼肉上带着荷叶特有的香气。 没有想到,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烤出来的鱼肉,这么好吃。 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膳食房里的厨子该退位让贤了! 在香味的吸引之下,风雪衣不由自主地朝纳兰歆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58章、面具下的真容(一) 等一袭白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口中的鱼肉也忘记了咀嚼。 风雪衣,他怎么来了? 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墨凝率先开了口:“今天难得有幸,在这儿碰见右使。” “你们……” “你眼瞎吗?我们在干什么,你会不知道!”纳兰歆对风雪衣伤她一事,心中还是存有芥蒂,一开口,没有一句好话。 在无相神宗内除了纳兰歆,几乎没有人胆敢跟风雪衣这么说话。 “如果右使不介意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吃点。” 墨凝朝身边的黑衣使者使了个眼色,黑衣使者会意,立马从火堆中掏出一块“土块”。他用刀柄把“土块”敲碎,露出里面的荷叶。 “墨彤,把鱼给右使,让他也尝一尝你做的美味。” “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呢。”纳兰歆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墨凝没有想到纳兰歆这么倔,一点小事记恨到现在。 当初风雪衣这么做,也是为了救纳兰歆。 明眼人都知道,为何纳兰歆自己偏偏看不清呢? 为了化解两人的矛盾,墨凝用手拧了一下纳兰歆的手臂。 “啊!”纳兰歆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声响。 纳兰歆没有办法,把包有荷叶的鱼双手捧着,道:“还请右使大人,不吝品尝一下。” 既然纳兰歆肯低下头来,风雪衣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把“寒光”插到了地面,双手准备接过,以表示诚意。 但当风雪衣的指尖触碰到纳兰歆的手时,双方各自一惊,纳兰歆一撒手,包裹荷叶的鱼掉落了下来。 风雪衣手疾眼快,一把伸出左手,稳稳当当地接着了包裹荷叶的鱼,道:“多谢墨彤姑娘的赠鱼之情!” “右使大人客气了!”纳兰歆为缓解尴尬之情,扔下一句话。 为何当我再次碰到他的手时,我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为何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种感觉还是在和“世炎公子”在一起时才有的? 为何现在? 风雪衣也不客气,打开荷叶,一股诱人的鱼香扑面而来。 风雪衣接过黑衣使者递过来的筷子(那是黑衣使者临时用匕首削的竹签),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这味道…… 确实美味! 风雪衣不是没吃过烤鱼,只不过这味道还是第一次尝过。 食物的味道是通过人的味觉而感触的,人的心境有时候会影响人味觉的感悟。 这么多的人围在一起捕鱼,一起烤鱼,一起品尝美味,这快乐是少有的,至少在风雪衣的面前难得一见。 从风雪衣记事之日起,他就几乎没有看见过东泽一斩笑过。 师父总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不苟言语。 在风雪衣的心中,师父是一个可敬又有点可怕的人。(风雪衣的怕,不是害怕,而是对东泽一斩有点敬畏。) 虽然风雪衣的身边也有几个师弟以及一个师妹,风雪衣代师授艺。 师弟对他们的大师兄还是有点害怕,在他们的眼中,大师兄是第二个师父的存在。 “右使,听说你的师父家乡扶桑有一道用鱼做成的美食,叫……”墨凝一时间想不起来。 “叫鱼炙,那是把鱼肉片成薄皮,不以任何的烹饪手法直接食用的。鱼炙,并不是扶桑自创的,而是从安虞国,甚至更为久远的朝代之时就传到扶桑那边去的。” “对,对,对,就叫鱼炙。墨彤,还是你的记性好。不知右使,可否露一手。难得今天这么多人都在,也让我们尝尝你师父家乡的美食。” “可以,竟然大家有兴趣,我就露一手。” 墨凝以及在场的黑衣使者不敢相信,风雪衣竟然答应了。按照风雪衣以往的性格,他不可能答应的,只会默不作声地走掉。 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真是活见鬼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使者向墨凝禀告道:“墨统领,宗主有令,让你去他那儿一趟,有要事相商。”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回禀宗主,我立马就去。” “是。” 墨凝起身,扫了扫掉落在衣裙上的残渣。 负责看守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在墨凝耳边轻声道:“那墨彤姑娘怎么办?现在带回去吗?” 墨凝看着开心吃鱼的纳兰歆,知道纳兰歆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就道:“等墨彤玩够了,再带她回去就行。” “这……”黑衣使者面露难色。 “放心,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她脚上戴着脚镣,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的。如果还是不放心,我让右使帮忙,在你们回灼湖小院的时候,让他护送你们一段路程。” 黑衣使者赶紧抱拳,弯腰,感激墨凝道:“有劳墨统领体恤下属了。” 墨凝来到风雪衣的跟前,道:“右使,我有事情先走。待会麻烦你送墨彤回灼湖小院。要是路上墨彤不听话,随你怎样责罚,只要不伤她性命就行。” “小事一桩!”风雪衣想都没有想就随口答应了。 “墨凝,你怎么可以把我交给他看管?”纳兰歆急道。 “只要你安分守己,右使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墨凝拍了拍纳兰歆的肩膀,然后就走了。 “哼!”纳兰歆生气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生着闷气。 一个黑衣使者兴冲冲地拿了两条之前捕获的鱼,送到风雪衣的面前,道:“右使大人,你看这两条鱼怎么样,又大又肥?” 风雪衣看了,摇了摇头,道:“鱼炙,要用刚捕获的鱼。在鱼未断气之前,把鱼肉片成薄片。不然吃了,容易肚子里长虫子,轻则拉肚子,重则引发其他的疫病,甚至死亡。” 黑衣使者一听,吓了一跳。他看了看鱼的眼睛,已经浑浊了。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鱼拿在手里鱼身都已经僵硬,没有一丝的弹性。 纳兰歆听了,微微地一笑,她没有想到这座冰佛懂得还挺多的。 今天,风雪衣说过的话,是她有史以来听过最多的。 在她的印象中,风雪衣惜字如金。 风雪衣放下手中的筷子,朝溪流边走了过去。 他伫立着,眼睛死死地盯住溪水里的鱼。 第59章、面具下的真容(二) 因为刚才纳兰歆他们在这里捕了很多鱼,精明的鱼儿就游到这儿的不远之处,就不再前行。 搞不好,就成了他人的盘中餐了。 即便有些傻鱼游了过来,那也太小了,不够肥,身上没有肉,都是刺,是没有办法制作鲜美的鱼炙的。 等了许久,一只硕大的鱼,终于慢悠悠地游过来了。 风雪衣的嘴角微微地上翘,他伸出右掌,掌风一缩,那只硕大的鱼就破水而出,在风雪衣的掌中挣扎着。 风雪衣把手里的鱼甩入一洼水中,那洼水,是黑衣使者挖的,用石头在水边砌了一圈的围栏。 捕一只鱼当然是不够的,这么多的黑衣使者,连牙缝都不够他们塞。 在风雪衣捕鱼是的时候,纳兰歆的目光盯在插在地面上的“寒光”,那是风雪衣的兵刃。 纳兰歆一直没有机会看见过“寒光”出鞘,很是好奇。 纳兰歆拖着脚镣,慢慢地走到“寒光”的跟前。 她一把拔起插在地面上的“寒光”,“寒光”比龙吟剑更重得多。 她左手拿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 用力一拨,“寒光”出鞘了。 “寒光”的刀刃随着慢慢被抽出刀鞘,一抹冷厉且阴森的光芒闪现在纳兰歆眼睛。 刀出鞘,无声无息。 纳兰歆后退了几步,她挥舞着手中的“寒光”,朝地面上脚镣的铁链上一劈。 “啪”的一声响起,铁链立马断裂开了。 这时,溪流边的黑衣使者和风雪衣都把目光转向了纳兰歆。 刚才,他们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纳兰歆在干些什么。 “寒光”! 风雪衣喊了一声,纳兰歆手中的“寒光”抖动了一下,挣脱出纳兰歆的手掌,连刀鞘,一起都飞回到风雪衣的手中。 面对纳兰歆的举动,黑衣使者迅速把纳兰歆围了起来。其中一名黑衣使者,面带怒色道:“墨彤姑娘,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 纳兰歆面对这样的阵仗,知道自己玩大了,扯着笑脸,道:“大哥,我对右使的兵刃一时好奇,谁手玩玩而已。” “墨彤姑娘,你是知道的,宗主下过严令禁止你碰一切锋利之物。你违反了,还把脚镣给劈开了,难道你想……” 纳兰歆赶忙插话,道:“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我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不想再弄伤自己。有右使大人在,你们还怕啥?” 纳兰歆的话,说得有道理。 有风雪衣在,他们的确也不用怕。 如果纳兰歆逃了,他们可以把责任推到风雪衣的身上。 其实,早在墨凝和纳兰歆她们前脚离开灼湖小院,暗桩的死士后脚就跟着她们。 只不过,她们没有发觉而已。 宗主是不会让纳兰歆有任何机会逃离无相神宗的,他再也不能失去他的彤儿了。 站在一旁的风雪衣,手中握着“寒光”,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纳兰歆。 为何她能使用“寒光”? “寒光”是由冰凤的冰羽以及玄铁打造而成了,冰羽认主,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让“寒光”出鞘的。 难道纳兰歆也与“冰凤”有关? 以前,苏语曾经好奇风雪衣的“寒光”,不论试了多少次,她都拔不出刀刃。 面对围着的黑衣使者,纳兰歆必须想办法解决困境,她望向风雪衣,道:“右使,你不是要制作鱼炙吗?还不赶紧的,不然鱼不新鲜了。”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纳兰歆推开挡在前面的黑衣使者,道:“大家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右使帮忙?” “哦!” 这些黑衣使者才散开,转向风雪衣那边。 “你们去找几块又大又宽的薄片石块来,其他的我来做就行。” “你,去厨房拿些酱油醋,还有一壶烈酒。”纳兰歆继续吩咐道。 “烈酒?这恐怕没有,宗主下过严令,不让我们当值的时候饮酒。否则……”黑衣使者不想继续说下去。 “那就去膳食房,我想那儿应该会有。至于怎样拿到,那就看大哥,你的本事了。”纳兰歆拍了拍黑衣使者的胸膛道。 “膳食房,离这可好远,一来一回,就要好久,几个时辰。”黑衣使者抱怨道。 纳兰歆听了黑衣使者的话,在心里嘀咕道:没有想到他们把自己囚禁到这么远的地方。现在的我应该是在苍穹山的最末端之处,更靠近云顶国的地方。即使知道苍穹山的路线图,躲避开重重机关,但有可能走到半路就被拦截了。看来,我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不用去膳食房取酒,我这儿就有。”另外一名黑衣使者跑了过来,从身上解下一个小酒囊递给纳兰歆。 黑衣使者,十名为一组,这十个人当中有人身上会携带一个小酒囊。 这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给伤口消毒的。 当然,要喝也是可以,不过可没有人敢尝试,谁也不想脑袋搬家。 风雪衣找黑衣使者借了一把短刃,他手一挥,快速地刮掉鱼身上的鱼鳞,去掉鱼皮。 他把鱼向上一抛,挥舞手中的短刃,一片片又大又薄,甚至可以透光的鱼片掉落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荷叶之上。 荷叶上的鱼片,有点甚至还会动。鱼头连着鱼骨,鱼还长着嘴巴,一张一合,好是神奇。 “好,好刀法。”围观的黑衣使者不住地拍手鼓掌。 半柱香的功夫,风雪衣片了十几条大鱼。 “右使,我们是不是可以尝尝那鱼炙了?”黑衣使者忍不住道。 风雪衣刚要开口,被纳兰歆打断了:“这样就吃,你们不怕食物中毒啊?” “中毒?” “你们常年居住在苍穹山,地处内陆,不是海边长大的人。你们的肚子已经适应了煮熟的鱼,对于鱼炙这种东西,你们吃的时候还是要经过更为繁琐的工序。不然,你们有个三长两短,莫让宗主以为我给你们下药,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 周围的黑衣使者不解,不就吃个鱼,还要这么多的麻烦。 纳兰歆把手搭在荷叶的边缘之处,她的脸上稍有变化,一股寒气从她的掌中传到了荷叶之上。 第60章、面具下的真容(三) 荷叶上的鱼片慢慢地结上了冰晶,像似冰冻过一般。 黑衣使者都惊呆了,纳兰歆竟然会“寒冰诀”,那可是宗主的独门武功。 眼前的墨彤,虽然和纳兰歆长得一模一样,但她应该是墨彤没有错。 不然,纳兰歆怎么会宗主独门武功。 现在,看守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对纳兰歆是墨彤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墨彤,就是因为偷练宗主的“寒冰诀”,所以才被囚禁的。 纳兰歆之所以在他们面前使用宗主教给她的功夫,那是因为刚才触碰风雪衣的“寒光”引发了她体内的“冰凤之血”。 “冰凤之血”产生的寒意,让纳兰歆又开始饱受寒气的折磨。 最为重要的是纳兰歆要让看守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认定她就是墨彤,左使坐下的嫡传二弟子,那样才能尽快与他们打成一片,让他们放松对自己的戒备,为以后的出逃做准备。 这几天,借着养伤之际,纳兰歆算是想明白了:与其这样乱无章法地出逃,不如详细地周划,即使用一年、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也在所不惜。只要能逃出去就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快把酒囊和火折子给我!” 纳兰歆一把接过酒囊,把烈酒均匀地洒在鱼片之上。 最后,打开火折子,一点,火立马燃起。 荷叶之上的鱼片着起火来,好似一朵盛开的火焰花,十分的美丽。 短暂的艳丽,火消失了。 鱼片的边缘,有微微的焦边,微微地卷起。 “现在你们可以尝尝了。”纳兰歆道。 黑衣使者迫不及待地用手拿起鱼片,放入口中,那滋味的鲜美,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鱼片先经过冰镇,再经过火焰的燃烧,焦边锁住鱼片内的汁水,鱼片入口即化,美味无比。 让人吃了一口,想吃第二口,停也停不下来。 三五片鱼片叠加在一起,放入口中咀嚼,清脆且甘甜。 一顿风卷云残,荷叶上的鱼片被一扫而空。 黑衣使者眼巴巴地讨好纳兰歆,想让她再用“寒冰诀”冰镇鱼片。 纳兰歆为了在灼湖小院过得更为顺畅些,自然有求必应。 接着,黑衣使者按照刚才纳兰歆示范的做法,依葫芦画瓢,把鱼片经过火焰燃烧后,再进行食用。 “墨彤姑娘,这是调制好的酱油醋。” 纳兰歆接过黑衣使者递过来的小小竹筒,里面放着些许酱油醋,道:“谢了!” 这时,纳兰歆是坐着的,坐在一块石头上。 她刚才把体内的寒气逼出,现在觉得好多了,但还是有点累,有点乏。 没有什么胃口,对于鱼炙,没有什么兴趣。 叶鬼斧曾经提醒过纳兰歆:鱼炙,这东西,少吃,尝尝鲜就好。经常食用,容易脑袋里以及肚子里长虫子。 叶鬼斧还是陵司之时,他的副手,一个周姓的男子,热爱食用鱼炙,几乎一天食用一次。 久而久之,长年累月,他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 不过他本人看起来很是瘦弱,身上都是骨头,没有几两肉。 终于有一天,周姓的男子肚子疼痛,在地上打滚,肚子里的虫子破肚而出,虫子爬满了一地,那场面十分地恐怖。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都觉得恶心,她再也吃不了任何的东西。 “右使大人,这蘸料就给你了。” 纳兰歆举着竹筒,故意想要递给离她两三步之远的风雪衣。 不过,风雪衣没有动静,他没有想接过的意思。 “咦!” 不止本姑娘记仇,那尊冰佛也是记仇的,还真是小气巴巴的。 当纳兰歆抬头望向风雪衣的时候,小竹筒遮挡住前面的视线,纳兰歆只瞧见风雪衣面积的下巴。 那这下巴…… 这下巴跟“世炎公子”的简直一模一样,面具之下的风雪衣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纳兰歆决定…… 纳兰歆挑了一些鱼片放在一片崭新的荷叶之上,她一手拿着蘸料,一手捧着荷叶来到风雪衣的跟前,道:“右使大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着,纳兰歆把东西递到了风雪衣的跟前。 纳兰歆都放下了姿态,况且,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风雪衣即便心中不愿意也不好当面拒绝。 要是拒绝了,倒显得风雪衣的气量狭小了。 风雪衣双手接过,倒了声:“谢谢!” “右使大人,你客气了。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要不是你帮忙捉鱼、片鱼,我们还吃不上这美味呢!你快坐吧,站着多累啊!” 纳兰歆走到风雪衣的侧身,风雪衣倒是没有多想,顺势就要往地上的石头上坐。 就是这时,纳兰歆手疾眼快,一把抓下风雪衣面具上的带子,扯下面具。 风雪衣露出庐山真面目,面具下的他,十分英俊,但他的脸,他的脸…… 他的脸竟然和“世炎公子”的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安世炎,你为何会在此?”纳兰歆激动地问道,手里的面具也掉落在地上。 在纳兰歆摘下风雪衣的面具之时,风雪衣就把手中的东西给扔了,他后退了几步。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防备纳兰歆,还让纳兰歆轻易地摘了他的面具。 面对纳兰歆的质问,风雪衣不作任何的回答。 没有经过允许,他人随意摘掉风雪衣的面具,这触犯了他的逆鳞。 风雪衣一生气,他打了纳兰歆一掌。 这一掌,并不重,但纳兰歆嘴角还是渗出了一点血丝。 在一旁的黑衣使者全都惊呆了,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纳兰歆就被打伤在地。 (风雪衣的面容,无相神宗内大部分黑衣使者都是见过的。只不过,风雪衣常常戴着面具示人。) 在黑衣使者的眼中,墨彤可不能轻易地受伤,否则他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黑衣使者迅速地向纳兰歆所在的方向围了过来,藏在隐蔽之处的死士也握紧了兵刃,他们要在紧急之时出手,以确保纳兰歆无性命之忧。 纳兰歆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一旁的一名黑衣使者赶紧把纳兰歆扶了起来。 第61章、面具下的真容(四) “右使大人,墨彤姑娘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原谅她的过失,不要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为首的黑衣使者向风雪衣致歉道。 风雪衣也知道他打伤纳兰歆有点过火了,他重新戴上面具,生气地道:“把她带回灼湖小院。” “是。” 两名黑衣使者一起搀扶着纳兰歆走,一并把她带回灼湖小院。 回去的途中,纳兰歆的眼睛还是被蒙上了黑布条。 风雪衣也一路跟着,他答应过墨凝,要把纳兰歆护送回灼湖小院。 即便有气,也不能食言,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在他们离开后许久,一个穿紫衣服的姑娘出现了。 这个墨彤,确实和纳兰歆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她有可能就是纳兰歆。 为何师兄在她的面前竟如此…… 如此地听话! 或者说如此地卑微! 他那高傲的样子哪里去了! 不,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师兄,只能永远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 在苏语离开后,隐蔽之处的死士才离开,他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禀告了宗主。 “哦!还有这样的趣事!”宗主知道后,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事情的发展,和他心中盘算的一模一样。 “世炎公子”,果然是纳兰歆的软肋。 而风雪衣…… 新的想法,在宗主的脑袋中油然而生,他有办法把纳兰歆永永远远地留在无相神宗,留在苍穹山。 至于墨凝,宗主让她来,只不过是差遣她给左使送礼物。 宗主知道左使喜欢喝普洱养生,最近新得不少好的普洱茶。 这不,眼巴巴地差人立马给左使送去。 至于送东西,这样的小事,随随便便一个黑衣使者去送就行。 墨凝知道宗主只是想支开她,但墨凝也只能照办,不敢多言。 纳兰歆前脚刚踏入灼湖小院,风雪衣后脚就离开了。 灼湖小院内的黑衣使者,一边派人去禀告宗主,一边派人去找神医。 墨彤吐血了,风雪衣出的手,他们实在不敢怠慢。 “神医,墨彤姑娘怎么样了?” 神医把手搭在纳兰歆的脉搏上,一边诊着脉,一边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神医没有想到他这辈子算是跟纳兰歆杠上了,三天两头地跑过来给她看病。 纳兰歆也是太能折腾了,这,一天天的伤,就是铁打的身躯也受不了。 不过,有他在,纳兰歆即便想死,也死不了。 “她没什么事情!” 神医不耐烦地抽回他的手,又用手帕擦拭着手,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没什么事情?不是,神医,刚才墨彤都吐血了,我们好多人都看见了。麻烦你再仔细瞧瞧,不然我们没办法向宗主交待。”黑衣使者道。 “怎么,你们连我的医术也敢质问?”神医有点不悦,把帕子往桌上一扔。 “不,不,不!神医医术高明,犹如华佗在世,我们敬仰万分。但我们…你也知道…她…我们不好交差。”黑衣使者支支吾吾,指着纳兰歆道。 神医知道黑衣使者也是按命令办事,他只好继续道:“伤墨彤姑娘的人,其实是好心帮她。” “好心?” 在场的黑衣使者惊讶不已,就连纳兰歆也是不信的。 这个庸医,难道和那座冰佛穿一条裤子吗? 神医见他们不相信,只好解释,道:“墨彤姑娘本就身子亏虚,前阶段不是才伤了胳膊,流了好多血。这不,她不好好地安心修养。私下多次强行修炼,动用了内力,体内又有了些淤血。所以,墨彤姑娘,你要好好地感谢右使,是他帮你逼出体内的淤血。” 神医的话,让纳兰歆哑口无言。 这神医就是来拆自己的台,纳兰歆恨不得神医就是一个哑巴。 每当纳兰歆体内寒气侵蚀入骨,疼痛难忍之时,她都会强行地忍着。 实在是受不了,她才用宗主教授的口诀缓解疼痛,久而久之,她发现体内慢慢集聚着些许的真气。 为了尽快恢复以往的内力,纳兰歆加紧强行修炼,这才又有了体内淤血。 在溪流边时,风雪衣的手指触碰到纳兰歆的手时,他就感觉纳兰歆身体亏虚的异样。 当时,墨凝还有那么多是黑衣使者在场,他不好说什么。 后来,纳兰歆故意摘下风雪衣的面具之时,他借机假意生气,打了纳兰歆一掌,顺便把她体内的淤血逼出。 这尊冰佛,做了好事,还让人家误会! “我开副方子,只要墨彤姑娘按时吃药,不出七天,身体定能完好如初。”神医说着,拿起笔写下药方。 “要七天这么久?”纳兰歆轻声地嘀咕着。 看来这七天,可能又出不了房门了。 那个讨厌的宗主,不知道会不会…… 说曹操,曹操就到。 送走神医后,屋外进来了两名黑衣使者,他们衣服上的纹饰和灼湖小院的黑衣使者的纹饰有点不一样。 他们脸上一丝神情也没有,像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副手铐脚镣,那副手铐脚镣的铁链比纳兰歆原本戴过的都粗。 “宗主有令,墨彤姑娘违反禁令在先。为了以示惩戒,需戴镣铐受罚。七日之后,如果墨彤姑娘真诚悔过,再行摘除也不迟。” “你们…你们…宗主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凭什么罚我。” 纳兰歆后退了几步,她脚上断裂的脚镣还未摘除,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时,纳兰歆才反应过来,宗主说她违反的禁令,原来指的是她擅自砍断脚镣上的铁链。 这…… 这有没有王法! 在这里,宗主的话就是王法。 在纳兰歆还没有自愿留下无相神宗之前,宗主是会狠下心来,想尽一切办法让纳兰歆留下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留下。 即便用强制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十多年前,宗主的一时心软,痛失所爱之人。 这一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婢女点了纳兰歆的穴道,打开纳兰歆脚上断裂的脚镣,然后给她上了新的手铐以及脚镣。 第62章、面具下的真容(五) 一切完续后,婢女解开了纳兰歆的穴道。 婢女以及黑衣使者退出了屋子,只留纳兰歆一人。 婢女出门后,顺便给房门上了把锁。 纳兰歆把目光转移到窗户,窗户还可以开。 不过之前,墨凝就警告过纳兰歆,再也不要打窗户的主意。 上一次,她闯竹林阵,就是从窗户出的房屋。 再被发现一次,那窗户就会被彻底地封死。 纳兰歆看着手脚上的镣铐,生气地一甩,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凝给左使送完东西后,她便要往灼湖小院的方向赶,却被暗宁拦住了去路。 “这是密函,宗主指定你一人去办,要确保万无一失。” 墨凝接过密函,道:“定不辱命。但墨彤那边……” “你放心,墨彤那边,宗主已经有新的人选去看守她。你放心去吧,这阶段,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是。” 墨凝回去后看了密函,尔后烧掉,换了身便装就骑马出了苍穹山。 纳兰歆戴着手铐脚镣,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屋内漫无目的地乱走,发泄不满。 郁闷、生气! 累了,她只能到床上躺着。 躺着,躺着,她竟然睡着了。 傍晚,婢女端着晚膳进来了。 一碗热粥,一碟手撕鸡,一碟青菜,很是简单。 当然,少不了一碗难闻的苦药。 婢女叫醒纳兰歆后,道:“墨彤姑娘,时候不早了,还请尽快用晚膳。用完后,还请把药给喝了。” 正好,纳兰歆也有一些饿了。 她吃了一口青菜就着粥,尔后问婢女道:“你对右使有多少了解?” “回墨彤姑娘的话,我并不了解右使。我之前在第二座峰那边当差,你来灼湖小院之时,我才跟着来的。” 纳兰歆一听,埋头吃了几口粥,道:“你不要跟我打哈哈了,我又不傻。你都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都这样了,不会捣乱了。我跟你打听右使的情况,是想以后注意点,不然搞不好,哪天死在他手里都不知道。” 婢女道:“墨彤姑娘,我说的是实话。我,本人对右使了解确实很少,对右使的事情,我也是从他人的口中些许了解。” “哦!你快给我说说。” “他们都说右使喜怒无常,常年面无表情,时间久了,闲言碎语也就传了个遍。所以他常常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是不是从来没有人摘下过他的面具?” “应该是。”婢女不确定地回答。 谁会去惹风雪衣,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难怪我擅自摘了他的面具,他会这么生气。”纳兰歆在心中嘀咕道。 婢女继续说:“右使,他是东泽一斩先生的徒弟。他还是孩童之时就跟东泽先生来到了苍穹山,他们一直居住在灼湖小院的不远之处。虽然风雪衣挂着右使的名头,但他从来不插手过无相神宗内的任何事物。” “素餐尸位,那右使是不是和左手一样在宗内可以发号施令?”纳兰歆继续打探。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在无相神宗内,宗主是以左为尊。通常历朝历代都是以右为尊,但宗主反其道而行之,以左为尊。在我的认知里,风雪衣应该是空有右使的名头,又或许是宗主赋予了权利,风雪衣没有行使。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墨彤姑娘,你听听就好,切勿当真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知道在无相神宗内都是凭本事说话,墨凝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坐上统领的位置。那这风雪衣白白得来的右使之位,难道就没有人说过闲话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 婢女跟纳兰歆越聊起劲,没有以前的拘谨,继续道:“当宗主封风雪衣为右使之时,就有人出面挑战风雪衣。当然,他们不是对宗主的命令不服,而是对风雪衣本人不服。无相神宗创立之时,宗主就曾经下过命令,如果有人对宗内的任何人不服,可以提出挑战,不会怪罪,但后果由挑战者自负。” “然后呢?” 婢女走到屋内空旷之时,卷起裙摆边比划边道:“十几个人一一地挑战风雪衣。风雪衣只这样比划一下,他的刀都不曾出过刀鞘,就把他们都打败了。这十几个更不服气了,觉得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所以他们商量一起进攻风雪衣。这是最为卑鄙的做法,但风雪衣并不惧怕。他的‘寒光’出鞘,就两下子,三五个人就倒地不起,没来气息。” “死了?”纳兰歆疑惑道。 “嗯!墨彤姑娘,我没有骗你,就比划一两下,就死了三五个人。剩余的人吓得手里的兵刃都拿不住了,纷纷地向风雪衣行礼,恭贺他为右使。” “太没有骨气了!”纳兰歆嗤之以鼻。 “不是,墨彤姑娘,你没有看过当时那场面,可叫一个吓人。” “你亲眼瞧过?” “不,那时我还年幼,生活在安宁村,也就是现在的安隐村,这些都是我听大人们闲聊之时提起的。当时的右使也就十三岁左右,他的刀锋一出,就有人倒下,还没有了声息。最为诡异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伤口,却断了气。”婢女越描述越激动。 安隐村? 这个名字一定是在哪里听过,为何会这么地熟悉呢? 纳兰歆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对了,在自己身份暴露的前一两天李婶向膳食房的管事请假说是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就在安隐村。 那人好像姓月还是姓岳? 听膳食房的其他人说李婶好像钟情于那男子,可那男子到现在啥都没有表示,这就这样吊着李婶的,实在是渣男一个。 之后,李婶从安隐村给平儿(纳兰歆)带了一小罐麦芽糖回来,纳兰歆压在枕头底下,还没有来得及吃就…… 至于那些死在风雪衣手上的人,纳兰歆知道不是他们身上没有伤口,而是风雪衣的刀很锋利,一出手已经伤了他们的要害。 他们身上的伤口薄又深,血要流出之时,已经凝合了伤口,这才造成没有伤口的假象。 第63章、面具下的真容(六) 如果经验丰富仵作仔细检查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是可以发现轻微的伤口痕迹存在。 当一个人的武功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只往往需要一招就可以取人性命。 纳兰歆从叶鬼斧的口中得知,纳兰署曾经迎战过东泽一斩,东泽一斩的“斩字诀”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 当时,东泽一斩打败了安虞国几乎上上下下的武林高手。 东泽一斩对于战败者,从不手下留情。 他的刀下,从来没有一个活口,这也是其他隐世的武林高手不敢再出来迎战的原因之一。 那一战,还好有神医仙师的丹药相助,不然父亲(纳兰署)也没有把握胜得过东泽一斩。 纳兰歆通过无相神宗内爱嚼舌根的人,知道风雪衣就是东泽先生的徒弟,那东泽先生或许就是东泽一斩无疑。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宗主绝对不会放弃一个大好机会,他一定会把东泽一斩拉入自己的阵营。 那风雪衣白得的右使名号,自然也解释得清楚了。 那风雪衣功夫自然高深莫测,他会“斩字诀”也不奇怪。 “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他?”纳兰歆抚摸着自己左胳膊上的伤,自言自语道。 看来,真的是风雪衣手下留情,不然我这胳膊还有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墨彤姑娘,你说什么呢?” “没有,我没有说什么,你听错了!对了,你刚才所说的安隐村,能不能够给我说说?” “安隐村,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那个地方男耕女织,其乐融融,不被外界所打扰,简直是世外桃源。” “那里的人?” “那里的人有许多是以前安虞国的难民,还有一些被宗主的抓获的武林高手,这些不愿意归降的武林高手被废了武功,吃下了药物,抹除了之前的一切记忆,犹如一张空白的纸,就在安隐村扎了根。因为安隐村里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过往,就算知道也会守口如瓶。反正,这些武林高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再过问自己的身世,慢慢地成了安隐村的一员,过着普通百姓应有的生活。” 原来,那些被无相神宗所抓的人不都被宗主所杀,而是像傀儡一般被强制留在了苍穹山。 也好,这些人忘记前尘旧事,不用再过着刀剑舔血的生活。 这时的纳兰歆,对宗主的映像有稍稍的一些改观,她觉得宗主不像外人描述的那么可怕。 不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宗主总算留有一丝丝的善心,没有全部赶尽杀绝,还不算无可救药。 “那安隐村所在何处?应该离这儿不远吧?”纳兰歆根据李婶请假往返的时间,推算着安隐村的所在位置。 “不远,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左右的距离。灼湖小院在第四座峰与第五座峰之间,而安隐村在第五座峰的后一侧。安隐村内很多都是老幼妇孺,许多年轻的男子和女子都到宗内做事,也就是黑衣使者。” “也就是说安隐村实际上就是一个无相神宗传宗接代的地方,为无相神宗提供源源不断的人丁。” 婢女点了点头,她想不到墨彤脑洞大开,把安隐村描述成为那种地方,不过她说得也是实话。 只不过,表达过于直接。 纳兰歆望着眼前的婢女,若有所思。 经过一阶段的相处,纳兰歆对这个婢女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平时,婢女的话语就不多。一天下来,跟自己说不上十句话。说得最多的,除了用膳还是用膳。今天怎么突然跟自己聊了这么多,有点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婢女或是受他人指使这么说的或者…… 还是不要点破,看以后的事态如何发展! 纳兰歆又扒拉几口粥,就着菜,把一碗粥都给吃了。 最后,一碗苦药下口,把纳兰歆脸上都挤出了好多条的皱纹,挤出了痛苦的神情! 苦,实在苦! 这神医,难道跟我有仇,怎会配制出这么苦的药! 婢女收拾完东西后,她就离开了,给房门上了锁,留纳兰歆一人。 纳兰歆打了个哈欠,今天她也玩够了,也累了,早早地就寝了。 婢女在纳兰歆熟睡后,她把屋内的烛火都熄灭了,锁好房门,就又离开了。 夜里,灼湖小院内的机关全部开启,黑衣使者大部分退守到灼湖小院的外围。 小院内,有暗桩的死士看守着,再加上纳兰歆现在已经镣铐附身,应该暂时不会出逃。 半夜,纳兰歆睡着睡着,觉得风吹得有点凉,半醒不醒地摸索着被褥,要往身上盖。 可哪里也抓不到被褥,被褥早被她踢到床底下去了。 纳兰歆睁开朦胧的双眼,她发现她几步之远立着一个白鬼。 她吓了一大跳,手脚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刚开口,本想喊,白鬼闪现到她的面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白鬼的手很大,很粗糙,把纳兰歆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两个鼻孔透气。 白鬼的衣袖上有淡淡的清香味,应该是焚香所致。 纳兰歆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她看清楚眼前的人,面前的不是白鬼,而是活生生的人,风雪衣。 这次,风雪衣潜入纳兰歆的卧房,纳兰歆完全没有察觉。因为傍晚之时,婢女在纳兰歆的粥里加了安神的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纳兰歆也陷入了昏睡之中。 那药物的剂量本想让纳兰歆一觉到天亮,没想到她这时候就醒过来了。 纳兰歆被捂住嘴巴,不断地挣扎着。 风雪衣见状,知道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轻声地道:“你不要出声,我把手放开。” 纳兰歆点了点头,风雪衣把手放开了。 纳兰歆生气地瞪了风雪衣一眼,轻声地道:“大半夜,一个右使擅闯女子的闺房,这不大好吧!要是宗主知道了,我想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墨彤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今夜来此,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找姑娘一解心中疑惑。”风雪衣轻声地客气道。 第64章、冤家路窄(一) 纳兰歆对风雪衣的事情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对了,你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进来的,而且还没有触动小院内的重重机关?” “我是用扶桑的遁地之术来到小院之内的,只要不带你出小院,院内的黑衣使者即使发现我,也会装着不知道。他们是目标是你,不是我。因为他们知道,惹不起我手中的刀。” 纳兰歆在心中思索着:遁地之术,还有这样好的武功。以前只在话本里见过,没想到这是真的。我一定要从风雪衣的口中知道如何使用遁地之术,这样就能像穿山甲一样,无声无息地逃离灼湖小院,也不用担心小院内那些可怕的机关了。纳兰歆,你真是太聪明了。 “墨彤姑娘,墨彤姑娘!”风雪衣见纳兰歆出神了,喊道。 风雪衣知道墨彤就是纳兰歆,但宗主认定纳兰歆是墨彤,风雪衣也只能跟着叫墨彤。 但风雪衣还是觉得纳兰歆比较好听,墨彤,听着就有点土。 “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我一遇到你,准没有什么好事。上一次遇到你,你伤了我的胳膊。今天我遇到你,你一言不合就打伤了我。你看,拜你所赐,我的手脚上戴着镣铐。” 纳兰歆摆动着手脚上的镣铐,以示不满。 “我不知道会……” 纳兰歆打断,道:“算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今夜,在下来找姑娘就为了两件事。” “两件事?” “你刚才不是说一件事情,现在怎么又变成两件事情?你们无相神宗的人扯谎,还真是一流啊!” “我不算无相神宗的人。” 纳兰歆没有功夫跟风雪衣瞎扯,她弯下腰,一把拾起掉落在床底的被褥,把被褥往身上包。 现在虽是夏天,天气炎热,但山上夜里还是很凉,需要盖上薄薄的被褥。 纳兰歆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这座冰佛要问她两个问题,那要多久的时间,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谁知道,那冰佛是不是一个好色之人。 往往好色之徒都是以正人君子自居,谁会承认自己是好色之徒。 “姑娘!” “你不要过来,站在那就好。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纳兰歆把身上的被褥包裹得更紧了,只留一个小脑袋露出来。 风雪衣瞧着纳兰歆的囧样,忍不住觉得好笑。 “白天,你看到我的真容,喊了我一声‘世炎公子’,我想知道这‘世炎公子’是何人?居住在何处?” 纳兰歆对风雪衣的问题,心中一惊,风雪衣为何不依不饶地要知道“世炎公子”的事情。 难道他跟那帮杀手是一伙的? 还是风雪衣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他们是…… 不,不,不! 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有许多,风雪衣自幼跟着东泽一斩。 东泽一斩是扶桑之人,他是什么时候去云顶国拐一个孩子过来抚养的? “世炎公子”手中既然有碧玺戒,他绝对不是普通人,可能是皇室中人。 要诱拐皇室中的小孩,比登天还难。 纳兰歆从有叶鬼斧的口中得知,东泽一斩从扶桑来到安虞国,一路挑战,最后败在爹爹手上。 所以,可以肯定东泽一斩是没有机会去云顶国的。 “白天之时,本姑娘一时间认错人,还请右使大人莫要见怪。”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现在不想告诉他有关“世炎公子”的情况,再怎么逼问也是没有用的,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还有一个问题请教姑娘,就是姑娘为何能拨出在下的刀,难道姑娘也是与冰凤的有缘人?” “冰凤?” “那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的名字吗?”纳兰歆被风雪衣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不对,纳兰歆记得吃过的粥中参有冰渣。 之后,自己的体内就有寒意,经常受寒气折磨,那东西好像就是宗主口中的“冰凤之血。” 风雪衣见纳兰歆疑惑,继续解释道:“冰凤是凤凰与冰鸟的后代,因为不为人知的原因,栖息在苍穹山的顶峰之处。冰凤是一种灵兽,也是一种神物。它的羽毛坚硬如铁,如钢,无坚不摧。我的‘寒光’就是由冰凤的羽毛和玄铁打造而成的,‘寒光’认主,不是所有人都能拨出它。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那个有缘人,能不能再一次拨出‘寒光’?” 纳兰歆听完风雪衣的话后,简直无语了,他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为了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再次拨出“寒光”? 纳兰歆才不愿意与冰凤有任何的牵连,就“冰凤之血”已经让她饱受寒意的折磨。 纳兰歆不耐烦地道:“我不是冰凤的有缘人,只是被囚禁在这小院之中的可怜人。即便我能够再次拨出你的‘寒光’,你能把你的宝刀送给我吗?” “不能!”风雪衣立马拒绝道。 “这不就行了吗?天色已不早,本姑娘要就寝了,还请右使大人早些离去,莫要让人发现为好。” 纳兰歆说完,就躺了下去,做出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风雪衣伸出左手,一缩掌,纳兰歆身上的被子就在风雪衣的手中。 看来今晚,风雪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纳兰歆气呼呼地起了床,道:“没想到堂堂的右使竟然是泼皮无赖,大半夜不睡觉,擅闯姑娘的闺房,想要行不轨之事。” 风雪衣就这样站着,默默地盯着纳兰歆,一句话也不说。 他知道,纳兰歆想要激怒他,他才不上当呢! 纳兰歆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计在她的脑海中生起。 “那好,既然右使大人如此坚持,那本姑娘只好奉陪到底了。把‘寒光’给我!” 风雪衣一听,把“寒光”丢向了纳兰歆的所在位置。 纳兰歆一把接住“寒光”,右手握紧刀柄,用力拨出,一道阴寒的光芒闪现在眼前。 在漆黑的屋内,那抹阴寒的光十分耀眼,又十分地可怕! 纳兰歆双手握住刀柄,她鬼魅一笑,手轻轻一挥,刀向一旁的桌子劈去。 第65章、冤家路窄(二) “啪”的一声,桌子裂出了几瓣,碎裂一地。 “你干什么?”风雪衣怒目而视,气愤道。 他没有想到纳兰歆竟然这么做,难道她想把院中的黑衣使者都吸引过来吗? 或者说,纳兰歆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不干什么,就想给右使大人送份大礼。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好地笑纳。” 纳兰歆说完后,挥舞着手中的“寒光”。 “寒光”本就是神兵利器,刀锋一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轻轻一舞,结实的木桌,柜子就立马裂出了几瓣,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是死人,想必院中守着的黑衣使者都听到了吧? 黑衣使者,你们快来,快来啊,把这个大坏蛋抓起来! 纳兰歆正盼着一大堆的黑衣使者闯入屋内,把风雪衣包围起来。 看到时候,风雪衣有什么话说,就算有千百张巧嘴,说也说不清楚。 纳兰歆的目的达到了,她把“寒光”丢回给风雪衣,并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你!” 风雪衣用手指着纳兰歆,可气得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他拿着“寒光”,快速地飞身出了屋外,用遁地之术,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雪衣走后,许久,婢女以及部分黑衣使者才进屋察看情况。 婢女点燃了屋内的烛火,在烛火的照耀下,屋内一片狼藉。 桌子、椅子、柜子,碎裂一地。 碎裂的木块,随处可见。 其实,早在纳兰歆劈开桌子之时,屋外的暗桩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握紧兵刃,准备冲进去。 但暗宁突然出现了,阻止他们。 在风雪衣走后许久,暗宁才让婢女以及黑衣使者进屋的。 面对姗姗来迟的黑衣使者,纳兰歆生气道:“刺客早走了!” 婢女看着坐在床上气呼呼的女子,缓缓地开口道:“墨彤姑娘无碍就行!” “无碍?幸亏本姑娘命大!不然按你们这速度,可能看到的就是本姑娘的尸体了。你们怎么回事?把本姑娘看得这么牢,却对行刺的刺客视若无睹。你们宗主就是这么交代你们办事情的吗?” “姑娘受惊了,早些休息!明儿一早,我们就为姑娘添置一些新的家具。” 婢女朝黑衣使者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点了点头,都退出了房屋。 婢女重新锁好房门,只留纳兰歆一人。 “喂,你们就这样子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在婢女和黑衣使者的眼中,只要墨彤好好地留在灼湖小院,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纳兰歆拾起地上的被子,重新回到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这该死的风雪衣,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风雪衣在离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右使,你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这声音,好熟悉! 他…… 怎么会是他? 他的武功竟然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竟然分辨不出他的气息,察觉不到他的踪迹。 风雪衣一回头,一个戴面具,穿着一身黑袍的男子出现了。 没错,他就是宗主。 风雪衣还是客客气气地向宗主行了礼,道:“宗主。” “刚才你去了灼湖小院?” “是。” 风雪衣并不打算隐瞒,他知道宗主神通广大,宗主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瞒得住。 “你很诚实!”宗主笑道。 “雪衣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 “好,很好,不愧是我无相神宗的右使!” 宗主伸出手来,在风雪衣的左肩上拍了拍,然后手掌一缩,紧紧地握住风雪衣的肩部,一股强大的力量迅速地注入风雪衣的体内。 风雪衣一惊,但他的身体暂时动弹不得,他只能以自己的内功抵挡入侵的力量。 不一会儿,风雪衣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他没有想到宗主的内力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或许,连自己的师父都可能不是宗主的对手。 东泽一斩,入住苍穹山十几年来,和宗主交过无数次的手,但他们都是点到为止,不曾拼尽全力。 他们都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到底谁更高一筹,无人得知。 面对强大的内力入体,风雪衣只有拼命地抵抗,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风雪衣整个人缓慢地下沉,他脚下的泥面慢慢下陷,泥面都快覆盖到他的鞋面了。 风雪衣紧紧握住“寒光”的刀鞘,他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十分恐怖。 风雪衣知道现在如果放弃抵抗,宗主不收手的话,轻则重伤,重则命丧当场。 真是骑虎难下! 不管,只有奋力一搏! “啊”! 风雪衣一声大叫,他体内的真气散发开来,形成强大的气场,把宗主震退了几步。 “好,好,好!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代代尽有人才出。右使,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我替东泽先生为你感到高兴。”宗主拍手称赞道。 面对刚才的试探,风雪衣还心有余悸,他知道宗主留有余地。 他后退了几步,谦虚地道:“多谢宗主夸奖,雪衣不敢。雪衣的这点皮毛,在宗主的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 风雪衣知道刚才宗主所谓的试探,不过是表面上的,实则是“教训”。 宗主在为风雪衣出手伤了纳兰歆,且不顾无相神宗的宗规,私下三番两次闯入灼湖小院,而给风雪衣的“教训”。 “今夜,宗主找雪衣所谓何事?”风雪衣道。 自从风雪衣跟东泽一斩入住苍穹山以来,宗主不曾单独找过风雪衣。 今夜,这还是第一次。 不管是福是祸,风雪衣知道今晚无论如何,他都是躲不过的。 “墨凝有事要离开无相神宗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要你入住灼湖小院,看住墨彤。” 面对宗主吩咐的事情,风雪衣久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宗主一开口,竟然只是要求自己看守纳兰歆。这么简单的事情,换谁都可以做,为何是自己? 不,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 第66章、冤家路窄(三) “抱歉,宗主,这件事情,还恕雪衣无法做到。”风雪衣拒绝道。 “这件事情很难吗?”宗主诡秘地问道。 “不难,但宗内许多人都可以做到,为何非雪衣不可?”风雪衣镇定地反问道。 “这件事情只有你可以做,你练的是无情之刀,心中本就无情。墨彤狡猾,诡计多端,又不肯好好地待在灼湖小院。只有你可以震住她,所以非你不可。”宗主指着风雪衣道。 “但师父曾经嘱咐过雪衣不可插手无相神宗之时,师父之命,雪衣不敢违背,还望宗主另寻他人。”风雪衣再次拒绝道。 “哦!可我还记得你在接受右使之位时说过的话:若宗主有事,但凭吩咐。不知是本宗主健忘,还是右使你健忘了。退一步说,墨彤算不上无相神宗的人,她一心想要逃离这里,你看守她,不算插手无相神宗的事务。” 宗主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风雪衣,一股不寒而栗的威严迎面扑来。 风雪衣自视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师父,宗主还是第二个让他有惧怕感觉之人。 “宗主嘱咐之事,雪衣可以领命。但有件事情,雪衣必须弄清楚。不明不白的事情,雪衣绝对不会做!” “何事,右使请说!”见风雪衣有服软之势,宗主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就墨彤的真实身份,她是不是……” “她是。”宗主知道风雪衣想问什么,不等风雪衣说完,就给出了答案。 “那宗主为何将她强留于此,她并不属于这里。况且,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对宗主您有任何威胁。您又何必花如此大的力气……” “她是我夫人妹妹的女儿,算起来我是她的姨父。我与她的父亲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原本也想把她除之而后快,但我想我夫人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不会伤她的性命,但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无相神宗,离开苍穹山。这是我的底线,除非她可归顺于我,归顺于无相神宗。” 宗主竟然是纳兰歆的姨父! 风雪衣久久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世间是有多么的狭小。两个站在势不两立、势如水火的人,竟然是亲戚。 不过这也能够解释得通为何宗主先前那么对纳兰歆,之后又一次次地救她,不让她轻易地死去。 风雪衣接触纳兰歆的次数,一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但他知道以纳兰歆的秉性,就算她死,她都不可能归顺宗主,不可能归顺无相神宗。 这就意味着纳兰歆一天不肯低头,她一天也不可能获得自由,这就是宗主口中所说的活罪! 见风雪衣迟迟不开口答复,宗主道:“右使,你要知道的理由,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考虑得怎样?告诉我你的答案,本宗主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非我不可吗?” 对纳兰歆而言,风雪衣不想做这个恶人。 她已经够可怜的了,风雪衣不想雪上加霜。 “非你不可!” “那属下领命!” 风雪衣知道如果他不答应宗主,那他今夜就得跟宗主耗在这儿。 如果暂时接管灼湖小院,那他就是小院的主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人解开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让纳兰歆在小院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这是灼湖小院的令牌,你拿着它可以自由地进出灼湖小院。我会吩咐下去,让人为你在灼湖小院腾出一间安静的屋子,屋内的装饰会和你原先居住的一模一样。灼湖小院离你原本的住所很近,你本门的师弟他们有什么事情,也会有个照应。三天之后,你正式接管灼湖小院内的一切事务。这段时间,你好好安排一下你手上未了的事情。右使,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的,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宗主轻轻地拍了拍风雪衣的后背,把一块墨绿色的玉牌交到了风雪衣的手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雪衣望着手中的玉牌发愣,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其实,他可以一口咬死拒绝的。 他知道宗主不可能因为拒绝这件小事而出手取自己的性命。 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是东泽一斩的徒弟。 宗主取了风雪衣的性命就是直接与东泽一斩决裂,宗主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事实上,宗主拿捏了风雪衣的短处,宗主知道风雪衣跟他那亲爹一样是个情种。只要是遇到对的人,就会情根深种。一眼万年,并不是话本中才会出现的情形。 纳兰歆被困在无相神宗内也快一年了,这一年内她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 虽然她三番两次地不爱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使原本瘦弱的身躯更加地娇弱。 但这病美人的姿态,谁不会喜欢,谁不会心动。 风雪衣一踏入自己的小院,苏语就冲了出来,焦急地道:“师兄,你没有事吧?一听到你的声音,我本想赶过去,但黑衣使者出现了,阻止了我们,只说宗主有话想跟你单独交谈。” “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夜深了,你早点休息。”风雪衣淡淡地回复。 瞧着风雪衣的脸色不太好,苏语拉着风雪衣的衣袖,继续关切道:“好多年来,宗主从来没有找过你,可见这一次宗主找你谈话绝对不简单。如果师兄你有什么难事,你可以告诉苏语,苏语可以帮你分担的。” 风雪衣抽出衣袖,道:“你不用担心,宗主找我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他让我接管灼湖小院一段时间。” “灼湖小院?宗主为何让你接管?师兄,你不是不插手无相神宗的事情吗?难道你忘记师父的嘱托吗?” “苏语,你快回去休息吧!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则,休怪师兄翻脸无情。”风雪衣无情地说道。 风雪衣知道宗主的秉性,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宗主的决定。 苏语自小在风雪衣和其他师兄的关爱和保护之下,很是骄纵,她从不知道世间的险恶。 第67章、冤家路窄(四) 十几年来,无相神宗之所以能在江湖上迅速立足,成为武林的第一大门派,甚至能够在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夹缝中生存。 除了,宗主的雷霆手段,宗内人人臣服,对宗主的决定都从不敢质疑。 最为重要的是宗主以治理一个国家的方式,打理无相神宗的一切大小事务。 如果苏语干涉这件事情的话,那宗主断不会给苏语活路。 在宗主的眼中,苏语如蝼蚁一般存在,随时随地都可以捏死的。 即便苏语死在无相神宗的手里,东泽一斩也不会怪罪的。 因为在东泽一斩的心中,苏语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徒弟死了,可是再收。 以东泽一斩的实力论,天下有多少人排队等着做他的徒弟。 但在风雪衣的心中,苏语犹如亲妹妹一般存在,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护住苏语的,这是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 风雪衣回屋后,苏语还是楞乎乎地站在原地。 她知道因为上次的那件事情,师兄还是心存芥蒂,所以才这样冷淡的对待自己。 “师妹,你快回去休息吧!不要再招惹大师兄了,你知道他的脾气。” 不知什么时候,屠霸披了件外套,冒了出来。 “可……” “刚才你们之间的对话,我也听见了。先说明一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你刚才那嗓门,喊得鬼都听得见。” “你……” “师妹,大师兄去灼湖小院那边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坏事,大师兄身为无相神宗的右使,宗主有事吩咐,自当遵从,天经地义。况且,大师兄当了右使这么久,宗主都不曾开过口,你让大师兄有何理由拒绝。师妹,我知道你担心的事情,你就放一百个心。大师兄练的是无情之刀,已做到绝情绝爱。你从小到大,整天粘着大师兄,他都不曾对你动过半分的男女之情,对于其他的女子,想必也不可能。常言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大师兄整天面对你一个女孩子,瞧见了其他的女子可能会多看了几眼,你就往别处想。你试想师兄以后在灼湖小院整天看着那惹是生非的女子,怎不会生出厌恶之情。”屠霸笑嘻嘻地说。 苏语仔细一想,屠霸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墨彤或者说纳兰歆长得有几分姿色,但自己的容貌也不差。 这一点,苏语还是有自信的。 苏语用手轻轻敲了屠霸的脑袋一下,道:“屠霸师兄,最近你是不是话本看太多了,脑袋里想的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师父知道了,门规处罚。” 屠霸用指尖轻轻地推了推苏语的背,道:“师妹,你少拿师父压我。师父还在闭关,操心不到我的事情。我们还赶紧去休息吧,不然大师兄待会发怒,我们俩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在屠霸的眼中,风雪衣犹如师父一般的存在。 屠霸的武功都是风雪衣亲自传授的,他怎能不敬重风雪衣,处处又为风雪衣考虑呢! 第二天,太阳晒得老高了,纳兰歆还赖在床上,她实在是太困了。 她屋内的桌子、椅子、柜子全部都换成新的,人来人往的,丝毫不打扰她睡觉。 这时,宗主进来了,婢女本想出声,可是被制止了。 看着纳兰歆那副邋遢的睡姿,一点大家闺秀的做派的样子也没有。 这些年,纳兰署都教了她什么,就这样把她给养废了。 宗主越想越生气,皱起了眉头,他手一伸,纳兰歆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被掀落在地。 “谁?谁打扰本姑娘睡觉?” 纳兰歆生气地起了身,撑着肿胀的眼皮,一藐见是宗主,顿时再也不支声。 现在她的处境已够困难的,手铐脚镣附身,再惹毛宗主,准没有好果子吃,搞不好会被丢到大牢里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 纳兰歆背对宗主,又躺了下去。 “他们没有跟你说说无相神宗里的规矩吗?只要太阳一升起,所有无相神宗里的人都要起床,否则宗规处置。” “我又不是无相神宗里的人,你们的宗规对我不起作用。还有我手脚上戴着镣铐,行动不便,又不能出房门,这么早起来有什么用,还不如在床上躺着。” 见纳兰歆一副灵顽不灵的样子,宗主双掌运功,一股真气飞向纳兰歆所在的位置。 “啊!” 纳兰歆被那股真气击中,真气入体,迅速窜遍她的奇经八脉,她体内的寒意又被唤醒了。 冷! 真的是太冷了! 纳兰歆手臂不自觉地环抱在一起,发抖着。 嘴里的牙齿,都在不住地打颤,发出微微的咯吱声。 “你……” 纳兰歆没有想到,她的几句顶嘴,换来了一顿的折磨。 宗主并没有就此罢手,他继续运功,纳兰歆身子慢慢地被动飞起,离开了床面。 带着寒意的真气,不断地输入纳兰歆的体内。 现在的纳兰歆几乎没有什么内力(除了为抵抗体内“冰凤之血”产生寒意的折磨,她用宗主留下的口诀,积攒了一些微小的内力),像一个空虚的容器,面对白来的内力,来者不拒。 “住手,你快住手!” 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大寒意折磨,纳兰歆一时间难以承受,她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嘴唇渐渐发白。 “住手,你快……”纳兰歆的声音渐渐地微弱。 这才,宗主收掌。 纳兰歆跌落到床上,她手脚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宗主淡淡地道。 “与其你这样恨我爹,恨我,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得到活罪的惩罚。如果你要恨,你就恨你爹,谁叫你是他的女儿。”宗主狠狠地说道。 “你简直是恶魔!” “我本来就是恶魔!自古以来,只有恶人才能活得更长久。我的霸业还未实现,所以我会活得比所有人更长久。” 宗主说完这句话,他的内心一直在滴血,他只有留下狠话,纳兰歆才会深信不疑,不会怀疑他刚才的举动。 第68章、小月(一) 纳兰歆强忍着体内寒意的折磨,她知道她再争论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她还得留有性命,才有机会逃出无相神宗,逃出苍穹山。 宗主把一个锦囊丢给纳兰歆,道:“不想死的话,记住字条上的口诀,它可以帮你缓解体内寒意的折磨。” 纳兰歆虚弱地抬头,望着宗主,道:“你…到底…是何意?” 打人一巴掌,过后又给了颗甜枣,这是什么歪理! 宗主并没有回答纳兰歆的问题,快速地像鬼一般地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 这一次,纳兰歆还是在寒意折磨的面前屈服了,她颤抖地伸出手来,艰难地打开锦囊,她手僵硬得连一张字条都快取不出来。 试了好几次,经过一番折腾,字条终于从锦囊里掉了出来。 刚才,她与宗主对话之时,就悄悄地用之前的口诀缓解体内的寒意折磨。 可这一次,好像没有什么用。 按照字条上的四句口诀,纳兰歆运功。 半柱香之后,纳兰歆把体内的寒气逼出体表,她的嘴唇也不再那么苍白,慢慢地恢复了血色。 她一起身,衣服表面附着的冰渣掉落了一地。 望着冰渣,纳兰歆若有所思。 虽然受了折磨,可纳兰歆感觉她的体内慢慢地形成一股真气。 每一次寒意的折磨,这股真气有了渐渐增长之势。 宗主,他到底是何意? 纳兰歆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了缓解寒意的折磨,她已经如此地卑微,倔强的脊梁骨都被打碎了好几次。 她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纳兰署是否会怪自己是个软骨头? 纳兰歆也想堂堂正正地死去,免受折磨,可是有神医在,她连死的自由也没有了,到头来还连累一大帮人。 虽然连累的人属于无相神宗,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纳兰歆不忍心,也不可以自私地枉顾他人之命。 宗主离开灼湖小院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处所,翻开每日黑衣使者呈上来的密函,包括天源国、云顶国以及江湖上的一切风吹草动。 “宗主,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彤儿好,但我怕她误解你。你们之间的误会,会越来越深的。”暗宁担忧道。 “无碍,误会就误会!这是能迅速让她恢复内力的办法,吃点苦,对于北宫家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宗主边看密函边回答道。 “但到底来说,彤儿是个女子,她要忍受寻常男子都难以忍受的痛苦,我怕……” “怕什么?当纳兰署让彤儿替嫁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把她当做过女子,甚至女儿看待。天源国那么多人,干吗非得她一个人上。再说,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相信彤儿一定会练成寒冰诀的。” “是,恕属下多嘴。”暗宁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但要真正练成寒冰诀,这期间要经历多大的痛苦,暗宁是知道的。 宗主一出生,因为他的庶子身份和他母亲身份非常卑微,就注定他争不了国主之位。 又因为宗主天生骨骼奇佳,是练武的奇才,就被选为北宫皇室的暗卫首领候选人之一。 其他的几位庶兄弟,在修炼寒冰诀的过程中,不是暴毙就是走火入魔,自残而死。 最终,坚持下来的,并且成功的,只有北宫暝一人,也就是宗主。 他是北宫家族的天选之人,负有一生守护北宫皇族的使命。 现在一切都变了,暗宁对于宗主复国并不报太大的希望。 且不说,天源国与云顶国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兵强马壮。 再者,原本一齐随宗主来到苍穹山的旧部,多年的安逸,早也没有打仗的欲望。 这种士气,不用打,就知道是惨败的结局。 彤儿,她还年轻,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一个女孩子,到合适的年纪,找个意中人,生儿育女,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这是最美好的结局。 不过,彤儿(纳兰歆)骨子里流着北宫家族的血液,就注定了她这一生不能平凡。 “对了,墨凝那边怎么样了?” “一炷香之前已收到墨凝的飞鸽传书,事情办得非常顺利。那边已经同意会面了,接下来就看宗主你怎样安排了?”暗宁回答道。 “就照原计划进行!” “是。对了,宗主,那鹰已经训练好,是否……” “它也是时候去会会它的主人,和主人培养一下感情。”宗主诡异地笑道。 一名黑衣使者出现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他的臂膀上站着一只鹰。 那鹰看着不是很大,可当它一回头,鹰眼凌厉,它的眼眸之中透露着一股不寒而栗的红光。 “去吧!” 黑衣使者张开臂膀,一挥。 鹰展翅,飞向了空中,朝灼湖小院的方向飞去。 纳兰歆被困在屋内,哪里也去不了,甚是无聊。 房门外的门把上上了把精致的锁,门外站了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使者看守着。 屋内的窗户还好没有被封,纳兰歆可以打开窗户,偶尔看看外面的风景,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纳兰歆刚把头探出窗外,外面的黑衣使者全部紧张兮兮,手中都握紧了兵刃,死死盯住纳兰歆的一举一动,生怕她要跳窗而出。 瞧见黑衣使者的紧张神情,纳兰歆识趣地把头缩了进来,百无聊赖地依靠在窗户边上,玩弄着手上的铁链,打发时间。 正当她无聊之际,一只鹰飞落了下来,在纳兰歆的视线范围之内。 鹰,它在低头整理它的羽毛。 这只鹰,不像纳兰歆见过的其他鹰一样,它不大,长得肉嘟嘟的,像个小胖墩,十分可爱。 鹰的羽毛十分地光亮,想必它的伙食一定很好。 鹰的头部上的黑色羽毛,夹杂着一丝白色的毛,像一弯弯小小的月儿一般。 当它发现纳兰歆盯着它看之时,它也不紧张,继续站在原地,歪着头也仔细地打量着纳兰歆。 它的眼神不是凌厉的,而是清澈的。 “小可爱,你过来,过来!” 纳兰歆朝鹰招了招手,可鹰好像不明白似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呆呆地望着纳兰歆。 第69章、小月(二) “过来,你快过来啊!” 不管纳兰歆怎样召唤,鹰就是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 半炷香过后,鹰就扇动翅膀飞走了。 诶! “你怎么走了?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呢?” 纳兰歆失落地依靠在窗户边,她本想逗逗鹰玩,打发时间,可怎么就不受鹰的待见呢! 难道连鹰也欺负她是囚犯不成? 午膳之时,纳兰歆没有什么胃口。 她手中拿着筷子,把一碗米饭,拨过来,又拨过去,也没瞧见她把一粒米饭放进嘴里。 “墨彤姑娘,你不要再捣鼓米饭了,不然就没法吃了。就算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多少吃一点,不然我可没有办法向上头交差。”婢女劝解道。 虽然宗主剥夺了纳兰歆的自由,但他还是私下嘱咐要照看好墨彤(纳兰歆)。 要是纳兰歆不吃饭,闹绝食,婢女可会跟着麻烦。 “明天早膳之时,你帮我准备一碟生的肉丝。”纳兰夹起几粒米饭放进嘴里,边嚼边道。 乖乖,我的祖宗,她终于可吃饭了! 生的肉丝? 婢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墨彤竟然要吃生肉。 这个墨彤是不是被关傻了? 也不至于像原始人一般要吃生肉,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生肉,那一股腥味,闻着简直叫人恶心,更别提生嚼了! 纳兰歆瞧见婢女一脸疑惑的样子,好像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样子,继续解释:“不是我要吃的,我打算给鹰吃的。不知道它明天会不会来?” “哦!”婢女长长舒了口气。 “以前,小院之中,是否会有鹰飞过来。” “回墨彤姑娘的话,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来小院的时间很短,不会比墨彤姑娘长。像这样的鹰,我也是第一次见。苍穹山,本就林木茂密,山势高拔陡峭,有鹰本是件平常的事情。”婢女道。 “哦!但像这么可爱的鹰也是少见,胖嘟嘟的,不像是野生的,像是有人豢养,喂养它的主人应该很是用心。” 纳兰歆试探性地问道,不过婢女并没有接话。 纳兰歆不傻,她自小跟随在叶鬼斧身边,学的东西可多了。 是不是豢养的动物还是野生的动物,她一眼就能分辨得出。 “应该是吧!不过墨彤姑娘,你自己在逗鹰之时,还是要小心些。毕竟,鹰都是凶猛之物,不要把自己弄伤了。不然,宗主那边,我们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知道了,知道了。”纳兰歆不耐烦地道。 现在被困在这里,难道连逗动物玩的一点自由也要被剥夺了吗? 纳兰歆生气地连扒了几大口的饭,一口菜也没有吃,就把一碗饭给吃光了。 瞧见此景,婢女也知道墨彤耍了脾气,一声不吭地把碗筷收拾好,快速地退出房屋,并不忘在房门的门把上上完锁再离开。 入夜后,纳兰歆早早上床睡了。 她感觉明天那只鹰一定还会再来的,她一定要把那只鹰拿下,不然她的名字就倒着写。 第二天,天一亮,纳兰歆就已洗漱完毕,收拾好自己。 当纳兰歆推开房屋的窗户时,门外的黑衣使者的眼神都不住地往这边瞧。 “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想开开窗户,透透气而已。”纳兰歆笑嘻嘻地说。 门外的黑衣使者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想一大早就被折腾。 纳兰歆搬了个凳子在窗户边上,她坐在那里,眼睛眼巴巴地瞧着窗外。 等呀,等呀! 始终没有瞧见鹰的身影! “今天,它不会不来了吧?”纳兰歆自言自语道。 “墨彤姑娘,你还是先用早膳吧!现在时辰还早着呢,昨天鹰飞落在小院时,还是快晌午之时。所以,你不用担心,它应该会来。” 婢女一边安慰墨彤,一边把早膳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上。 当然,肯定少不了墨彤指名要的生肉丝。 纳兰歆随便吃了两三口粥,就不再动勺了。 婢女站在一旁,也不劝解。 反正,墨彤有吃几口粥,就算有用早膳,宗主自然无理由怪罪。 婢女知道墨彤被禁足在屋内,手脚上锁着镣铐,本来就不好受。 墨彤要是知道两天之后,风雪衣将要暂代墨凝接管灼湖小院,那她岂不要气死,到时候肯定天翻地覆。 快到晌午之时,那只鹰真的飞回来了。 它还是停留在昨天的地方,低着头,整理自己身上的羽毛。 纳兰歆眼前一亮,伸出手招呼,道:“小可爱,你快过来,快过来啊!” 随着纳兰歆手的晃动,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鹰听到动静,后退了几步。 不过,它并没有飞走。 它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纳兰歆看,保持了与生俱来的的警觉性。 “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你看我给你准备了吃的东西。” 纳兰歆把一碟生肉丝放在窗户边缘上,但鹰不为所动。 鹰不是低头在整理自己的羽毛,就是在地面上走几步,然后飞到一旁的树枝上,却始终没有飞出纳兰歆的视线范围外。 纳兰歆知道,鹰已经看上那碟肉丝。 只不过,它要确认毫无危险之时,它再找机会食用。 “小可爱,你过来吃吧!我后退就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纳兰歆起身,搬着凳子,坐在远离窗户边的地方。 等了一炷香之久,那只鹰才飞到窗户边上,它探着头,确认完全没有危险时,它才放心食用生肉丝。 就这样,一连几天,鹰都准时飞来灼湖小院,食用纳兰歆为它准备的肉丝。 七天之后,鹰偶尔会飞入纳兰歆的屋内,它不再惧怕纳兰歆。 它会飞到纳兰歆的肩膀上,用小脑袋摩擦纳兰歆的脸蛋。 纳兰歆用手摸着鹰光亮的羽毛,道:“小可爱,这才几天,你都胖了好多。看来你的伙食太好了,我要给你减减食物的量。不然到时候,你胖成猪一般,飞都飞不动了。” 鹰好像听懂纳兰歆说的话,使命地摇了摇脑袋。 正当纳兰歆的眼睛与鹰的眼睛正面对视之时,鹰的眼睛发出了红光。 第70章、小月(三) 纳兰歆一愣,她的眼睛闪现出紫色的光。 “你……” 纳兰歆的脑袋中的记忆断片了一会儿,她隐约瞧见鹰的眼睛发光,但又不确定,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其实,鹰刚才已经正式认主。 自从鹰喝下纳兰歆的血液,它早已和纳兰歆血脉相连。 不管纳兰歆去哪儿,就算掘地三尺,那只鹰都有办法找到纳兰歆。 纳兰歆摸了摸鹰的脑袋,道:“小可爱,你以后一定要每天过来陪陪我。我被困在这里,手脚上锁着铁链,哪都去不了,也没有朋友。只有你,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鹰好像听得懂纳兰歆说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小可爱这个名字太土了,我给你取个新的名字吧!” 纳兰歆瞧见鹰的脑袋上黑色的羽毛有一丝白色的细毛,好似一弯月牙儿似的,她想了想,开心地道:“以后就叫你小月如何?月亮的月,黑暗之中的一抹亮光。” 小月的名字有点偏女性话,那鹰可是雄鹰,叫小月,有点憋屈! 可鹰好像并不介意,只要是主人取的,都好听。 它点了点头,飞到桌子上,扇了扇翅膀,表示认同新的名字。 …… 风雪衣早就按约定的时间来灼湖小院就任,只不过他一直未出现在纳兰歆的面前。 这几天,纳兰歆只顾着逗鹰,完全不知道灼湖小院已经换了新的主人。 纳兰歆七天的惩罚之日早已过,没有人为她解开手脚上的镣铐,没有人解开她房门门把上的锁。 即便,宗主下令的惩罚期限已到。 现在,风雪衣是灼湖小院的主人,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解开纳兰歆的束缚。 不然,那小祖宗要是跑了,谁都无法担责。 婢女端着晚膳进来了,纳兰歆还在和小月玩耍,没有其他功夫兼顾其他。 婢女把膳食摆放好,道:“墨彤姑娘,你该用膳了。” “哦!” 小月见了几次婢女后,不再生分和机警,即便婢女在场,它也不会飞走,一直停留在纳兰歆的屋中。 当然,小月之前也是被训练得很好,不会随便把粪便拉在屋中。 这一点,婢女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她给小月准备的生肉丝总是满满的一碟。 要是再这样吃下去,小月就会变成“肥猪”,以后可就飞不起来了。 所以,每次小月吃完食物,都会被纳兰歆打发走,让它飞回空中。 天空,才是小月的天地。 虽然纳兰歆想要陪伴,但她不能自私,也把小月困在这房屋中。 又是五天过后,纳兰歆终于想起墨凝,向婢女问道:“墨凝呢?怎么这段时间没有瞧见她?” “回墨彤姑娘的话,墨统领有任务在身,已离开灼湖小院有段时间。” “有段时间?时间过得这么快!”纳兰歆不住感慨。 婢女偷偷地笑了,墨统领已经离开灼湖小院半月有余,墨彤现在才想起。 婢女真为墨统领感到不值,墨彤这个不称职的师妹,完全对自己的师姐漠不关心。 “已半月有余,那既然墨凝不在,七天的惩罚之期早已过了,你把我手脚上的镣铐解了吧!” “这…这…奴婢…我…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你们宗主说只惩罚我七天,这都半个月有余了,早超过期限。难道你连宗主的话都不听了吗?”纳兰歆对婢女咄咄逼人道。 “回墨彤姑娘的话,不是奴婢不听宗主的话,只是灼湖小院换了新的看护之人。他没有发话,奴婢不敢为你解开镣铐。” “新的看护之人?他是谁?比宗主的面子还大吗?难道宗主的话比新的看护之人还不好使吗?”纳兰歆疑惑道。 “是…是…风雪衣,右使大人。” 风雪衣! 又是风雪衣! 纳兰歆一口老血,差一点喷出来。 她没有想到灼湖小院新的看护之人,竟然是风雪衣,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对头! 上辈子,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为什么硬要把自己与那尊冰佛扯在一起。 要不是因为风雪衣,每天自己多少还有点放风的时间,可以出屋,到处小逛一下。 现在好了,一想到这里,纳兰歆就来气。 不过,纳兰歆也是有骨气,有脾气之人,她才不会低下头求风雪衣给她解开镣铐,放她出屋。 婢女瞧墨彤生着闷气,不想无辜遭殃,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风雪衣召见了婢女,他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道:“这几天,墨彤可还安分听话?” “回右使大人的话,这阶段,墨彤姑娘很是听话,安安分分地待在屋内,没有…想着逃跑之类的。”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风雪衣,这尊冰佛,婢女早有耳闻,她可不想触霉头,做“寒光”的刀下亡魂。 或许,风雪衣接管灼湖小院,是一件好事。 或许,只有他,才能够震得住墨彤。 …… 每次小月外出回来,总会给纳兰歆带点小礼物:不是条蛇,就是一只老鼠,或者断气的野兔。 对于这些,纳兰歆倒是不怕。 她打小跟着叶鬼斧身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没有见过。 这些,真是小巫见大巫! 但婢女对于这些小东西,可是吓坏了。 尤其是吐着蛇信的蛇,在地上蠕动的蛇。 每一次,婢女见到蛇,她总是大呼小叫,不敢收拾。 在无其他人之时,纳兰歆教育起小月来:“以后,你不要把蛇、老鼠还有其他小活物带到屋子里来了。” 小月听了,低下了头,它好像意识到自己惹主人不高兴了。 见着小月低落的样子,纳兰赶紧哄道:“小月,我不是有意责怪你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婢女姐姐瞧见了会害怕的。你每日的食物,还是婢女姐姐准备的,你可不能欺负她,小心她断了你的食物。” 瞧着纳兰歆微笑的脸,小月知道主人并不是责怪它,它点了点头,扇了扇翅膀。 “小月真懂事!”纳兰歆夸赞道。 纳兰歆知道每次小月来,有叼东西,有送礼的习惯。 第71章、小月(四) 那何不利用小月这个好习惯呢! 她索性就拿起笔,画了一些花草。 虽然以前纳兰歆给人的印象是惹是生非、不学无术的刁蛮小姐,但真实的她聪明好学,画工还是不错的,除了写了一手烂字外。 以前叶鬼斧是陵司,他那一手测绘的画图技巧不输宫廷的老画师。 纳兰歆是叶鬼斧所教,她的画工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怕小月看不懂,纳兰歆每次下笔作画之时,尽量把所画之物,画清楚,画仔细。 不论花或草,它的正面、侧面,甚至反面,纳兰歆都画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毕竟,动物与人还是有差别的。 没有想到,小月竟然能看得懂,每次都准确无误地把画上的花草给纳兰歆叼回来。 这一点,是纳兰歆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没有想到小月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纳兰歆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 她想要炙红花,她要制作人皮面具的核心材料。 纳兰歆知道自己顶着现在这张脸是不可能出无相神宗,出苍穹山的。 即便黑衣使者都认为纳兰歆已死,但纳兰歆披着墨彤的身份,黑衣使者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宗主已经向宗内所有人宣告,墨彤偷练禁术,被永久禁足于无相神宗。) 炙红花,它生长在离苍穹山不远之处的地龙潭。 地龙潭,气候独特,适合珍稀草本的生长。 离了地龙潭,即便有炙红花的花籽,加上技术高超的花草种植高手,也不可能种出炙红花。 即便有了炙红花,不知道它晾晒的步骤,有可能使人皮面具无法成型。 纳兰歆细细地画下地龙潭的图貌,画下炙红花的样貌,甚至连花瓣的纹理都画清楚了。 一次又一次,在小月的面前不厌其烦地展示。 纳兰歆知道,这对小月,对这只小鹰来说,是有一定的难度。 她不求小月短时间内能精准无误地帮她把炙红花带回来,只要小月能够最终带回炙红花,她就谢天谢地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小月给纳兰歆带回了好多种花朵:大的,小的,美的,丑的,颜色艳丽的,颜色暗淡的,但没有一样和炙红花是沾边的。 面对丢弃满屋的花草,纳兰歆有点泄气,她都开始怀疑小月的智商了,是不是自己对一只动物的期望值过高了? 纳兰歆抚摸小月的脑袋,道:“小月,是不是你还小,你飞翔的天空没有出过苍穹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地龙潭,那是我与‘世炎公子’一起去过的地方。那里很美,居住着一群与世无争的人们。有机会,你也一定要飞到那里看看。那里有美丽的炙红花,它的花朵非常美丽,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月的脑袋顶着纳兰歆的手掌,使劲地摩擦着纳兰歆手掌的肌肤,好像答应了纳兰歆的请求。 自从风雪衣入主灼湖小院以来,纳兰歆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这一点,风雪衣也是有点郁闷,太不像纳兰歆的为人了,难道她已经屈服于现状,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纳兰歆之所以能够吸引风雪衣,是她那股不服输,不放弃的劲。 风雪衣觉得纳兰歆跟他很像,不管在多大的逆境都能够存活下来。 不,他看上的女子,绝对不能这样懦弱! “来人!” “是,右使大人,您有何吩咐?” “最近墨彤可还好?” 黑衣使者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怎样回答。 他不知道风雪衣话中的“可还好”三个字,指的是有关墨彤的哪一方面? 面对黑衣使者的沉默,风雪衣语气加重了一些,道:“难道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不,不,不!右使大人,你误会了。小人不知道你想知道墨彤哪方面可还好?这阶段,墨彤姑娘在屋内安分守己,能吃能睡。眼瞧着,长胖了两三斤肉。她都没有闹过任何的情绪,甚至连一张凳子都没有砸毁过。只不过,每逢夜里,她体内的寒毒会不定时地发作,她会忍不住在地上打滚,发出一些声响。”黑衣使者急忙解释道。 寒毒? 难道是冰凤之血引起的? 不对,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地简单! 风雪衣亲眼看见纳兰歆随手一挥,鱼肉片的表面立马结上冰霜。 这来去自如的运功,倒像是一种武功。 寒冰诀! 对,是寒冰诀,宗主的独门密功。 宗主随手一挥,便能快速凝结空气中的水分,在手中形成冰刃,当作武器。 宗主竟然肯教纳兰歆寒冰诀,那宗主与纳兰歆的关系绝非一般! 所以,他们有可能…… 但宗主教纳兰歆的寒冰诀应该还留有一手,甚至做了些手脚,纳兰歆才会受寒毒的折磨,离不开宗主,离不开无相神宗。 这或许是宗主钳制纳兰歆,最为恶毒,最为有效的手段! 即便是亲姨父,他们中间又隔着纳兰署,这个与宗主不共戴天的仇人。 风雪衣越想越面带怒色,一旁的黑衣使者,不知所措。 “右使,右使大人,你……” 黑衣使者试探性地呼唤着陷入沉思的风雪衣,他不知道自己的话语是否惹怒了风雪衣。 “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右使大人,恕小人愚钝,你想听关于墨彤姑娘哪方面的消息?”黑衣使者暗暗松了口气。 “七天的惩罚之日早已过了,墨彤姑娘可有闹着要解开手脚上的镣铐,要出房屋?” “回右使大人的话,墨彤姑娘没有闹过,这一次出奇的安静,甚至连脾气也没有发。不过,前几天,她有跟婢女提过要解开镣铐一事。婢女回复没有钥匙,无法解开镣铐,然后墨彤姑娘也不再提起此事。” “哦!有意思,难道她开始转性了?”风雪衣扑哧一笑。 几百年难得露出笑容的冰佛,黑衣使者对于眼前此景有点惊呆了,不知如何回话。 “她哪儿都去不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忙啥?” “最近一段时间,有一只小鹰飞来灼湖小院。” “鹰?” 第72章、解开镣铐(一) 黑衣使者瞧见风雪衣有兴趣听,就迎合着继续说:“墨彤姑娘忙着逗鹰玩,没有其他功夫理会其他。那只鹰跟墨彤姑娘很是投缘,天天来与她玩耍。” 天天来与她玩耍? 三天之前,风雪衣偶然发现一只鹰飞入灼湖小院。 不过,那鹰绝对不是寻常的鹰。 鹰飞来之时,它的眼睛刚好与风雪衣对视一番。 那只鹰的眼神透露出一股凌厉之感,它的眼神都能杀人一般,绝对不输一个积年累月的杀手透露的眼神。 那股狠劲,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劲。 那只鹰,现在还是幼年,等它成年之时,那将是个可怕的存在。 它的到来,绝对不是偶然! 还有,灼湖小院是什么地方,看守严密。 只要宗主想,上天入地,甚至连一只苍蝇都不会让它进入小院。 一只凶狠的鹰,还连续几天甚至一段时间飞入灼湖小院,但它偏偏又对纳兰歆温顺体贴,定是有人授意为之。 风雪衣越想越不对,他不知道自己答应宗主暂时接管灼湖小院是对是错? 或许,他做错了一步就会让纳兰歆再次陷入困境。 不,他绝对不能这样做。 但既然已经入局,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右使大人。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傍晚,纳兰歆独自一人在屋内用着晚膳。 她心情很是低落,她不知道她何时才能真正地逃离无相神宗,逃离苍穹山? 自由于她而言,是多么地虚幻缥缈! 难道,这一辈子,她都要被困于此吗? 这时,小月飞到窗户边缘上,它嘴里叼着一朵红色,且非常鲜艳的花。 纳兰歆回头,定睛一看。 炙红花! 那是炙红花! 纳兰歆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地来到窗户边。 随着她步伐的加大,脚镣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响。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取下小月口中的花朵,仔细观察,那花是炙红花没有错。 她没有想到小月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帮她把炙红花给搞到手,那她离开无相神宗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正当纳兰歆欣喜地观察手中的花朵之时,突然她面露难色。 这花,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虽然这花九成接近炙红花,但还有一成差别,纳兰歆说不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正当纳兰歆困惑之时,她突感拿花的手一阵发麻,迅速没有了知觉,像石化了一般,无法动弹。 花朵顺势从纳兰歆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不对,这花有问题。 纳兰歆低头一看,自己拿花的手指已经发黑,这是中毒的迹象。 不好,这花,有毒! 原来,这朵鲜艳的红花,它的花枝上有细小的绒毛。 绒毛很是细小,肉眼比较难以观察得到。 绒毛上有倒刺,倒刺上有毒素。 当人体的肌肤触碰到绒毛之时,绒毛上的倒刺就会自动地深入人体的肌肤,进而把毒素带入人体。 因为绒毛倒刺自带毒素,所以触碰它的人不会有何人感觉,发现之时,早已是中毒的迹象。 从发现花有毒,到现在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手指头上的毒已经蔓延到手腕之处。 可见,这毒,是有多可怕啊! 纳兰歆赶紧运功,她催动体内的寒气,把寒气集中逼到中毒的右手手臂之上。 这时,她的右手手臂的肌肤表面慢慢地结起了冰霜。 她利用寒意,阻止毒素的蔓延速度,为自己争取时间。 她不能死在这里,死在一朵花的手里。 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死! 纳兰歆本想大声呼唤,可是她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根本无法大声呼喊。 纳兰歆虚弱地看着一旁的小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微弱地道:“小…月,你…快去…喊人。” 纳兰歆说完这句话,就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还好小月聪明,快速找到婢女,一直啄婢女的手臂,然后飞向纳兰歆房屋的方向。 刚开始婢女心烦,都有打小月的冲动。 但小月一直重复刚才的动作,即便婢女举起手做出要打小月的姿态,小月也是不害怕,一直啄婢女的手臂。 后来,婢女仔细一想:不对,小月的反常举动,应该是墨彤出了什么事情。 婢女赶紧让黑夜使者通知风雪衣,自己先往墨彤居住的地方赶。 等风雪衣赶到之时,纳兰歆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嘴唇已经呈现黑紫色。 这可把婢女吓坏了! 墨彤可不能死,不然一大帮人等着陪葬。 “赶紧去把神医请来!” 婢女一时间慌乱了,不知所措。 “去啊!快去请神医!”风雪衣怒吼道,他的眼睛带着十足的怒意。 “是…是,右使!” 婢女赶紧让两名黑衣使者去找神医,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神医请来。 有神医在,回天有术,一切都有可能! 风雪衣瞧见纳兰歆右手手臂上结着薄薄的冰霜,知道她用寒冰诀缓解体内毒素的蔓延,欣慰地自言自语道:“傻丫头,还懂得惜命!” 但风雪衣等不及神医的到来,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手隔着衣袖,然后检查纳兰歆那只中毒的手。 他掀起纳兰歆右手的衣袖,发现毒素已经蔓延到纳兰歆的整个右小手臂,并还有向上蔓延之势。 这毒,实在是过于霸道。 如果在神医到来之时,不先采取措施的话,毒素蔓延到胸口,到时候真是回天乏术了。 “匕首!” “啊!” 婢女不知道风雪衣突然间要匕首干什么,但她还是照做。 风雪衣用匕首把纳兰歆中毒的那只手的五个手指头全都割破了,黑色的血液,慢慢地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不行,这速度太慢了! 风雪衣运动,把一股内力输入纳兰歆的体内,加速她体内毒素随血液一起流出体外。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纳兰歆手指头处流出的黑色血液加快。 很快,地面上已经有一摊的黑色血迹。 第73章、解开镣铐(二) 这些血,还不足以要了纳兰歆的命。 眼下保命更重要,失血过多,神医会有办法给补回来的。 过一会儿,纳兰歆嘴唇上的黑紫色慢慢地变成紫红色,说明风雪衣的急救方法起了作用。 但风雪衣不敢懈怠,在神医来之前,他还是源源不断地把内力输入纳兰歆的体内,让她撑住一口气。 他怕他一松手,纳兰歆有可能真的永远就醒不过来了! “来了,神医来了!”一名黑衣使者闯入屋内,惊喜地喊道。 风雪衣一听,收功,停止了内力的输送。 当神医刚跨入屋内,风雪衣立马飞身到神医的身边,一把抓住神医的手臂,急切地道:“神医,麻烦你救她,快救她!” “知道了,知道了!风雪衣,你快把我的手臂捏碎了,我没有了手臂,拿什么救人!” 风雪衣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立马向神医道歉:“神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快看看她,她真的快不行了!” “咳,上辈子我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天天威胁我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看病。” 虽然神医抱怨着,但他还是身体很诚实,给纳兰歆瞧了瞧。 神医抽出一根银丝,一挥,银丝立马缠绕在纳兰歆的手腕之上。 神医用手指捏住银丝的一端,闭眼,他在探纳兰歆的脉象。 还好,纳兰歆的体内有股神秘的力量和风雪衣的真气护着,还有救。 尔后,神医用银针先封住纳兰歆身体的各个穴道,以防止毒素蔓延到五脏六腑。 然后把一颗黑色的药物,塞入纳兰歆的口中,抬起了纳兰歆的下颚,以助于她吞咽。 神医望向婢女,道:“先把她扶到床上躺着,不然地上凉,寒气容易入体,到时候雪上加霜就麻烦了。还有,帮她把手指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 “是,神医。” “不是,神医,她的毒就这样解了。” 风雪衣一时不解,就几根银针,一颗药丸,就解了这么厉害的毒。 神医鬼魅地一笑,道:“怎么,风雪衣,你不相信老朽的医术吗?” 神医的本事,风雪衣不敢质疑,只是纳兰歆身上的毒太过于霸道,他怕就几下子,纳兰歆体内的毒素不能得以全部清除。 “神医,风雪衣不敢质疑你的医术。只不过,她身上的毒很厉害,麻烦你再瞧瞧。不要……” “不要什么……” 神医还是第一次瞧见风雪衣这么紧张一个人,这太反常了。 难道这尊人见人怕的冰佛,也有开窍的一天!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其实,早在神医进屋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早就瞥见屋内的那朵鲜艳,或者说妖艳的红花。 神医心中知道纳兰歆所中何毒,但要探过脉象,才知道有没有救的可能。 这毒花,可不是一般的毒。 它是夺魂花,它的毒可以令一头大象在半柱香内死亡,而且是无解。 神医知道纳兰歆不同,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会在危机时刻,暂时保她一命。 只不过,因为刚才风雪衣的粗鲁行为,神医才在施救过程中,闭口不言。 但神医也知道风雪衣是不好惹的,略施小惩,让他着急一下就行,道:“墨彤姑娘体内的毒素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接下来的七天,老朽会会每天为她施针排毒。她只要按时服药,配合施针。七天之后,她体内的毒素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谢神医!”风雪衣致谢道。 “谢字,我可不敢当。尤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我可不想胳膊无缘无故地被捏断。” 风雪衣知道神医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但还是自己有错在先,风雪衣就不再说什么,双手作辑,低头向神医致歉。 冰佛的这一致歉,神医哪里受得了,他拍了拍风雪衣的手,道:“不过,小子。你刚才的急救之法,帮助那丫头赢得了时间。她的小命能保住,还得靠你。等她醒来之后,你定要向她讨个人情。” 神医留下了一个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他就去开药方了。 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纳兰歆,风雪衣心中的急躁之前并没有缓解多少。 他不知道,他今天为何而会如此失态,这也太不像他了! 但纳兰歆的一举一动,实在牵动着风雪衣的心。 风雪衣害怕失去纳兰歆,有一刹那,风雪衣感觉他救不回纳兰歆。 好在老天垂帘,有惊无险! 难道这就是动心的感觉,情根已经心中蔓延开来了吗? 风雪衣瞧见小月还在窗户边缘上,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风雪衣气不打一处来,对这个始作俑者,即便是动物,他也不手下留情。 他右手快速转动,运掌,地上一片毒花朵的花瓣飞起,然后快速地飞向小月所在的飞向。 机警的小月一惊,躲过花瓣的袭击,然后快速地展翅飞走了。 风雪衣本想借此除掉小月,以绝后患,但无奈还是让它逃脱了。 他出手,很少有人能够躲得过。 但小月还是躲过了,而且毫发未伤。 但风雪衣更加确定,这只鹰绝对不简单。 当婢女刚要给纳兰歆盖上被子时,风雪衣走了过来,道:“你先出去吧!墨彤,由我守着就行。” 婢女一时间手足无措,张了张口,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婢女望了望眼前的人,好像不认识一般。 因为今天风雪衣的行为,已经颠覆了婢女有史以来对他的了解。 风雪衣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道:“虽然墨彤被禁足于此,但你知道她在宗主心中的重要性。她有任何的闪失,我们这的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同样也包括我。我才刚上任,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无辜被牵连。你知道吗?” “是,是,是。属下知道!”婢女连忙低头回应道。 风雪衣所说,一字一句,好像又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好,很好!”风雪衣用手拍了拍婢女的手臂。 婢女面露难色,一记吃痛。 第74章、解开镣铐(三) 这是风雪衣对她所做的警告,希望她不要到处乱嚼舌根。 “还有那畜生,再也不要让它飞进屋里来,它差点害死了个活生生的人。” 风雪衣话语中的“畜生”二字,特地加重了音量,看得出他对小月的厌恶。 要不是因为…… 或许,风雪衣刚才就会出手结果了小月,以消除这个隐藏的祸患。 “不过,墨彤姑娘,她……” 婢女本想说那鹰是墨彤解闷的宝贝,她想墨彤肯定不愿意小月被赶走。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连你也要质疑我的命令吗?”风雪衣语气加重了许多,一阵不得反抗的压迫感来袭。 既然宗主给予了风雪衣全权处理灼湖小院的权利,那风雪衣就要树立他在灼湖小院,说一不二的威信。 不然以后,风雪衣的话就不好使了。 有关风雪衣的传言,婢女也是如雷贯耳,她真的害怕风雪衣一不高兴就把她杀了,低头回应道:“不敢,属下不敢质疑右使的命令。” “找人把这该死的毒花给处理了,要小心,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中毒了。” “是!” 婢女回完后话,就匆忙地离开屋子,向神医那边借用两个徒弟,一起帮忙处理那朵毒花。 这种珍贵的毒物,神医怎么会舍得扔掉呢? 神医打算利用这朵毒花,提炼毒素,以研制出更厉害的毒药。 早在婢女向神医借用徒弟之时,神医就提早向徒弟作出暗示,要他们处理毒花之时偷天换日。 神医,他师承神医仙师。 神医年轻之时,就喜欢研究毒物,精专于毒物,江湖之上有“毒医”之称。 之后,因为某件事情,触犯了神医仙师的底线,被逐出了师门。 后因机缘巧遇,宗主救他一命。 至此,为感激救命之恩。 神医发誓,此生只效忠于宗主一人,并永远留在无相神宗,至死不悔。 婢女走得匆忙,忘记给躺在床上的墨彤盖上被子。 风雪衣来到床前,拉起床内侧边上的被子要给纳兰歆盖上之时,他发现纳兰歆连鞋子也没有脱。 虽然风雪衣是男子,但他的衣食住行都严格按照规矩来办事。 他放下被子,帮纳兰歆脱起鞋子。 当鞋子落地,风雪衣的手触碰到纳兰歆的脚踝之时。 他一惊,脸部的肌肉微微抖动。 为了确认,他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反复地触碰着。 这…… 他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他解开纳兰歆的袜子。 他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疤痕惊呆了:纳兰歆的脚踝之处有一圈又粗又厚,像大蚯蚓似的疤痕环绕着脚踝。 那丑陋的疤痕,映入眼帘。 风雪衣以为他看错了,不甘心,解开纳兰歆另一只脚上的袜子。 结果还是一样! 看着疤痕的情况,应该不是被抓来无相神宗时落下的,之前就有的。 这疤痕,应该是长期戴着脚镣,铁环磨破脚踝上的肌肤,日复一日形成的。 伤疤的形成有点时间,至少有几年之久。 风雪衣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纳兰歆,看着她瘦弱的脸庞,他的心忽然有点疼。 “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风雪衣自言自语道。 苏语的年纪和纳兰歆相仿,苏语被一大把师兄疼爱,保护得非常好。 就是日常的练功,比武切磋,都是点到即止。 师兄们都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苏语身上留下一定点的伤疤。 他们知道,伤疤对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 风雪衣把纳兰歆右手的的衣袖向上卷起一部分,她右手腕处被手铐的铁环磨得有些发红,再向上就是她那右小手臂上的又深又长的疤痕。 这疤痕,是纳兰歆为逃出石室时落下的。 但她有用风雪衣给的玉凝脂,疤痕消散了不少,印记没有那么地深。 这时,风雪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纳兰歆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地抗拒他,会用他给的东西。 但风雪衣也瞧见了她手臂上的鞭伤,一条条,又细又长。 他知道每一个被抓入无相神宗的人,即便是女子,都躲不过鞭刑。 看着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风雪衣鼻子一阵发酸,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解开了纳兰歆的镣铐,并帮她盖好被子,以防止她着凉。 等一切都安顿好后,风雪衣离开了纳兰歆的房间。 此时,婢女带着神医的两名徒弟在屋外已经等候多时。 “右使!”婢女有点害怕,但又装作镇定,客气地称呼道。 “嗯!” 风雪衣点了点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 尔后,风雪衣继续道:“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声点。墨彤姑娘已经睡着了,现在她需要休息,以便好地恢复。” “是!” 婢女向神医的两名徒弟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便进屋处理毒花。 “我已经帮墨彤姑娘把手脚上的镣铐解开了,她手腕处被手铐磨得有些红肿,你待会帮她处理一下。还有通知下去,把灼湖小院内的机关,全部都关闭!” 婢女猛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望着风雪衣,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全部都关闭?” “是!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右使,属下不敢质疑您的命令。但宗主的命令是院内的机关都要开启,以防止墨彤姑娘……”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这样,照我的话去做,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切由我风雪衣一人承担,不会连累你们的。”风雪衣冷冷地回应道。 有了风雪衣这句话,婢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她立马换上个笑脸,道:“属下这就立马通知下去。” 婢女刚要转身离开,风雪衣猝不及防地,道:“通知下去,把院内大部分黑衣使者撤离到院外。让他们守在院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擅自入灼湖小院。当然,除了宗主外。大量的人马把守着灼湖小院,就算墨彤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还有,进出灼湖小院,需要对暗号,暗号两日一换。如果对错暗号,不用上报,立马抓捕。你们放心,我在此,量墨彤也不敢再有逃跑的念头。” 第75章、识破(一) 婢女自是知道风雪衣的本领,但这墨彤可是个刺头,不可能安分听话的。 对于墨彤,就连宗主也是千防万防,出动大批的黑衣使者看守她。 虽说墨彤只会点寒冰诀的皮毛,但自从无相神宗成立以后,墨彤还是第一个练成的。 只有她,可以自由地让东西凝结成霜; 只有她,可以徒手凝结水汽,变出冰刃; 以前,宗主特地从宗内挑选一些筋骨奇佳的,适合习武的奇才,教授他们寒冰诀。 但没有一个人练成的,好不容易有一两个可以手掌凝结寒气,但没有一两下就走火入魔而死。 最后,修炼过寒冰诀的人,全部都暴毙而亡。 当然,直到现在才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墨彤。 所以,也从侧面印证了,寒冰诀只有北宫氏人才适合修炼,并且才练得成功。 风雪衣,你的大话可不要说得太早。 “是!请右使放心,属下一定把您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出现一丝纰漏的。” 婢女把这个风雪衣给恨死了,他说话,不一次性说完,害得自己每次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出现任何纰漏。 婢女在心中暗自念叨: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灼湖小院,不然自己不是被墨彤给连累了,就会被风雪衣这尊冰佛给搞死。 不久,院内的机关已经全部关闭,大部分黑衣使者也撤出了灼湖小院,到院外去看守,他们外三层把灼湖小院围得个水泄不通。 风雪衣知道即便把纳兰歆死死地困在这儿,只要她心中还有逃跑的心思,任何人都是拦不住的。 即便有那些暗桩在! 除非…… 除非,纳兰歆死了! 纳兰歆跟他很像,是会在绝处逢生的人。 只有她,跟风雪衣才是一路人。 …… 这毒实在是太厉害了! 纳兰歆自从昏倒后,一直昏睡着。 直至第二天,神医来给纳兰歆施针排毒。 当神医的银针扎入纳兰歆的身体,她的嘴角微微抽动,手指头也动了一下。 不过,她感觉她右手的手指头只有一动,就有疼痛感来袭。 越动,疼痛越明显,甚至有一股钻心之痛。 古人常说,十指连心,看来这话不假。 她微微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是神医那张讨厌可又熟悉的脸庞。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时的纳兰歆还是非常虚弱的。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神医诡异一笑,他快速地拔了插在纳兰歆身上的银子。 “呀!你轻一点,好疼。”纳兰歆忍不住道。 在疼痛的作用下,纳兰歆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发觉她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摘除了。 她试着动了动脚,脚踝之上也没有了脚镣的束缚,没有那股冰冷之感的环绕。 难道是那尊冰佛为我解开的镣铐? 不,不可能! 他有这么好心吗? 之前,七天的惩罚之前已经,他迟迟不让人为我解开镣铐。 他的心胸狭窄,报复心那么强。 这件事,一定不是他做的,纳兰歆打死也不相信风雪衣会这么好心为她解开镣铐。 纳兰歆抬起手,她这才发现她右手五个手指头全部被包扎了,两手的手腕之处好像被涂过膏药,被细细的纱布缠绕着。 “这……” “这与我无关,我来的时候,你的手已经包扎成这样了。” “这次又是你救了我?” “可是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纳兰歆被神医的话搞得一头雾水,神医继续道:“当你发现不对劲之时,立即用寒气冰封住你中毒的右手,阻止毒性的曼延。但这毒太过于霸道,要是没有风雪衣,你早已中毒身亡。所以,你应该谢谢风雪衣。” 神医本想还说要不是纳兰歆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支撑着她,即使风雪衣施救,也是回天乏术。 不过,宗主曾经警告过神医,不让神医泄露纳兰歆体内神秘力量的事情。 “他竟然会救我,那我手指头上的伤也是他弄的?” “我赶到之时,你已经昏迷不醒。那毒花,奇毒无比,它能毒死一头大象,更不要说你这个瘦弱的小丫头片子了。他当机立断割破你右手的手指头放血,并一直为你运功逼出体内的毒血,还封住你身上的各大穴道,护住你的心脉。不然毒素侵入你的肺腑,就连我,甚至我的师父都回天无力。” “他……” 神医继续道:“虽然他有‘冰佛’的外号在身,常年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以我对他的观察,他对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不一样?” (要是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风雪衣管了不会管,甚至连看一眼都不会。因为他知道,这不关他的事情。他修炼的是无情之刀,对于世间的任何事情,他都要做到事不关己。) 纳兰歆更加不解了,她与风雪衣本就没有见过几次面,风雪衣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就出手伤了她。 虽然风雪衣的外貌和“世炎公子”几乎一模一样,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风雪衣的性格和声音和“世炎公子”完全不同,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为何要浪费自己的内力,就一个不相干的人? “神医,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神医一本正经,道:“会有;以老夫吃的盐比你还多的经验告诉你。这世界上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种是他俩本就是双生子,也就是双胞胎;另一种是两人前世是有缘之人或者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最后一种是通过易容之术,装扮成他想要的模样,那他们的长相一样也解释得通。” 神医的话,纳兰歆经过反复地思考。 她觉得宗主让风雪衣暂时管理灼湖小院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她清楚地记得她在宗主的密室里见过许多卷宗,上面有许多关于云顶国的信息密函。 就连自己脖子上的戒指,是碧玺戒,还是云顶国的无上之宝。 那宗主岂不是知道“世炎公子”的真实身份? “世炎公子”能把碧玺戒赠与自己,那宗主肯定知道“世炎公子”与自己的交情匪浅。 第76章、识破(二) 那宗主安排长相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的风雪衣,他的目的是…… 只要继续想下去,纳兰歆就头疼欲裂。 她本想侧身躺下去休息,可一动,胸口一阵疼痛之感来袭。 她面露难色,额头上有些许汗珠冒出。 神医瞧见了,摇了摇头,熟练地把银针插回银针袋中,道:“知道疼,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后果?你还敢把希望寄托在一只畜牲身上!” 纳兰歆把小月当作知己一般看待,神医也对小月出口就“畜牲”的,这一点让纳兰歆很不高兴,道:“我不知道神医在说什么?” 纳兰歆把头转过去床的内侧,她不敢瞧着神医的眼睛说话。 从小到大,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敢做不敢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一一为你道来。丫头,你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逃出去,逃离这里。可你也试了那么多次,几乎都把你的命都搭上的,照样是徒劳,你却还是不死心。这一次,你本把希望寄托在那只鹰身上,盼着它把炙红花给你叼来。你好有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以备时机,改头换面逃出去。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炙红花! 神医也知道炙红花的存在! 那朵毒花和炙红花长大非常相似,九成的相似。如果不是对毒物有多年研究的医者,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它俩最大的不同是那朵毒花枝上的绒毛,毒花的绒毛有毒,而炙红花无毒。 还有一点是毒花的颜色较炙红花更为妖艳,它那妖红色花瓣的背部有丝丝的黑色细纹。 不认真仔细的观察,仅凭肉眼一票,很难瞧出端倪。 但如果细致拿起观察,又难逃中毒的危险。 所以,很少人会拿生命去做赌注,那炙红花为人利用的机会就少之又少。 世间万物本有一正一邪,人本有一善一恶。 花也一样,即有对人有用的花,也有害人性命的花。 没有想到,神医一语道破了纳兰歆的动机! 纳兰歆一惊,起身,面对神医,她用手赶紧捂住神医的嘴。 她不想神医继续说,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想逃出去的想法。 但神医一把打掉纳兰歆的手,他是什么人,是纳兰歆能够威胁得了的吗? 神医,天不怕地不怕,连欺师灭祖的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他还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成。 说到“怕”字,神医在这世上还是会怕一个人,那就是宗主。 他瞧过宗主阴森,恐怖的一面。至今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 现在的纳兰歆体内毒素未完全清理赶紧,整个人还虚弱得很,她无力反手,道:“你要怎样?才肯把刚才的话咽进肚子里,帮我保守秘密。” 神医知道纳兰歆在宗主心中的特殊性,他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那祖宗,道:“你想干什么本与我无关,但你记住千万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不然老夫我又要劳心劳力地为你看病诊治,浪费我多年收集的珍稀药材。那些珍稀的药材,用在你这个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纳兰歆听话,还是嘴硬,道:“我自己的身体,不劳先生多费心。” 纳兰歆的一句“先生”,可以见得她对神医态度的改变。 神医多次救她,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心中也是有感激之情。 但在无相神宗,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人是会真心对待他人的。 所以,纳兰歆也极力隐藏自己的感激之情。 她生怕她对别人好后,会让宗主发觉,给别人带来祸患。 冷漠,是保护自己最大的武器。 这时,纳兰歆才开始有点理解风雪衣为何被称为“冰佛”了。 或许,这才是风雪衣在无相神宗的生存之道。 在多次的接触后,纳兰歆也感觉神医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不然,即便有宗主的软硬兼施,神医不救治,任何人拿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好!我才懒得有时间管你呢!接下来的六天,我会每天为你施针,直至你体内的毒素完全排干净。不过,老夫还是劝你一句,收起你的小把戏。你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宗主的眼睛。” “逃不过他的眼睛?”纳兰歆假装不解。 “小丫头,你不要本着聪明,装糊涂。你上次利用金簪里的炙红花粉末,制作人皮面具,混出石室,宗主早已知晓。你隐藏在膳食房那些日子,宗主也知晓。你想演戏,他就陪你一起演。等你玩够了,就是他收网的时候。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听过吧!你是老鼠,他是猫,老鼠永远是斗不过猫的。不论你做了多少,你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纳兰歆听后,身体微微地颤抖。 原来她做了这么多,都是徒劳。 像傻子般一样,在做无用功。 “为何他就不肯放过我,放过我!”纳兰歆双眼通红,起身,她双手抓住神医的衣袖吼道。 神医快速地扯回衣袖,道:“你知道的,江湖传言,进了无相神宗,这辈子休想逃离无相神宗。除非…除非你横着出去!” “那好,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先生医术高超,你能否为我解了身上的寒毒,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冰凤之血’引起的寒毒。” “哦!你认为你受的折磨是中毒了?” “难道不是吗?”纳兰歆反驳道。 神医对这个无知的丫头片子一阵的嘲笑,冰凤是世间仅存的灵兽,它身上的血,那可是世间的珍宝。 不过,它的血,可不是人人可以饮用的。 要有缘之人,才行。 无缘的人,不要说饮用了,就是手一触碰一丁点“冰凤之血”就会全身血液慢慢凝固,直至冰封而亡。 纳兰歆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她还饮用了两次“冰凤之血”,真不知道前世哪里修来的福分。 “冰凤之血”除了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外,还能提高饮用之人的武功修为。 宗主正是利用这一点,他想让纳兰歆在最短的时间内练成寒冰诀。 第77章、识破(三) 寒冰诀的修炼过程极为不易,修炼者要从孩童时期开始修习。 (北宫暝从六岁之时就开始修习寒冰诀,娶妻之后,为了突破修为,他决定前往极寒之地修习寒冰诀。 他的妻子也就是纳兰歆的母亲,毅然陪同前往。原本北宫暝是不愿意的,奈何禁不住妻子的恳求,只好同意。正是这一决定,纳兰歆的母亲在极寒之地落下病根,导致后来生纳兰歆之时身体耗损严重,埋下隐患。) 但纳兰歆已经这么大了,可以说此时修炼寒冰诀,为时已晚。 办法总是人想的,所以纳兰歆要在短时间内练成寒冰诀,那就要借助外力,也就是“冰凤之血”。 这样以后,纳兰歆就会有自保的能力。 毕竟,总有一天,纳兰歆的身份会曝光。 因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可以永远隐藏的秘密。 纳兰歆将会站在旋风口处,成为各路人马围追堵截的对象。 那时,也是真正祸患到来之日。 面对神医的嘲笑,纳兰歆也是一番懊恼,道:“先生不帮忙就算了,还这样嘲笑晚辈,这是身为长者应该有的言行吗?” 神医知道纳兰歆这是在用激将之法,但他就是偏偏不上当,道:“丫头,老夫刚才笑你,是笑你的无知。你知道吗?那冰凤是灵兽,世上多少人想得到它的血,可是求而不得。有的即便得到了,可无福消受,而你却不稀罕!” “稀罕?它带给我的寒意折磨,让我痛苦不堪。每每发作之时,我都有想了结自己的冲动。但我知道我那么做没有用,有你在,死也死不了,受苦的总是我自己。”纳兰歆生气道。 神医用手指着纳兰歆,有一番成就感,道:“丫头,谢谢你的夸赞。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寒意带给你痛苦和折磨的时候,你体内的内力也在慢慢地增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纳兰歆一惊,她没有想到神医也清楚这件事情。 没错,每次纳兰歆饱受寒意折磨后,在无法抵抗之时,她会用宗主留下的口诀运功,把寒意集中,然后逼出体外。 久而久之,她丹田之中,有了一股气的存在。 那股气,正是习武者所说的内力。 最近,她越来越能控制住这股寒气。 难怪,宗主把纳兰歆扔在灼湖小院,并派重兵把守着层层防控。 最近,她越来越能随意地使用体内的寒意。 这次中毒,还好她及时用寒意冰封住中毒的手,阻止毒素向心脉曼延的速度。 不然后果,可不敢想象。 “你是说‘冰凤之血’助我修炼武功?” “还好你不算太傻,不然都不够资格让我救你。你能驱动你体内的寒意,正是用的和宗主一模一样的武功,寒冰诀!” “寒冰诀?” “不错,正是寒冰诀!” 纳兰歆激动道:“不可能,正是他废了我一身武功,他为何会教我他的独门秘技。他不怕有一天,我知道他的破绽,用他教我的武功对付他吗?” 神医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再说宗主心思深沉,岂是你我之辈能够猜得透的。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是第一个能够练成寒冰诀的一点皮毛。之前,宗主为了他的武功能够后继有人,也曾教过其他人他的独门秘技。但很可惜,修炼之人全部都暴毙而亡。你,你是第一个还活着的人。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宗主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可不会让知道他武功秘技的人离开无相神宗,让他破绽的秘密暴露于世人面前。丫头,你死了这份心吧!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无相神宗的。” 神医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纳兰歆的肩膀就收拾药箱走了。 “这辈子……” 纳兰歆往床的内侧一靠,她缩着身子,思虑着神医刚才的话,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纳兰歆虚弱之时来袭。 她头疼欲裂,混沌的脑袋装不了太多的东西,她已经开始无法正确的思索,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坐以待毙吗? 不,不能这样! “即便前面的路是死路,那也要闯一闯!”这句话是纳兰署以及叶鬼斧常常说给纳兰歆听的。 当年安虞国与云顶国那场大战,如果不放手一搏,不去闯,那纳兰署以及叶鬼斧早就死了上百次,现在不可能活生生地站着! “你醒了!” 那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又在屋中响起。 纳兰歆不用看,就知道是谁进来了! 风雪衣还是一袭白衣在身,不过他服饰的样式还是有经常变换的。 他身上的衣服很是轻飘,随着步伐的走动,十分飘逸,很是好看。 他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他用他那修长而又洁白的手指把一碗鸡汤、一碗粥和一碟炒猪肝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桌面上。 他瞧见缩在床头一角的纳兰歆,纳兰歆嘴唇发白,不像昨天的紫红色,那说明神医的药和施针很有效。 纳兰歆体内的毒素,在一点一点地减少,这是好现象。 纳兰歆经过昨天的折腾,放眼瞧去,整个人更加瘦弱了,她瘦小的脸庞显得十分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后所致。 风雪衣一阵莫名的心痛,但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感,还是面无表情,冷漠地道:“既然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你从昨天昏迷到现在,一粒米也没有进,现在应该饿了!” “你不要以为我会谢谢你!”纳兰歆生气地道。 “你要谢我什么?”风雪衣装作不知道,反问道。 纳兰歆连头也不愿意抬,闭着眼睛说了一大堆的话:“你帮我解开手脚上的镣铐,是你应做之时。所以,我是不会感激你的。至于昨天你救我一命,这个恩情,我会找机会报答你的。即便是滴水之恩,我也会相报。即使你是无相神宗的人,即使你是我讨厌的人。至于,让我对你说一番感恩戴德的话,还恕我做不到。” 第78章、美食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对自己还有怨气在身,他本来话语就非常少,也不愿意过多的解释。 往往解释,是最为苍白,最为无力的。 现在,最好是让纳兰歆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休息,才能尽快地恢复身体,这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风雪衣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屋外,风雪衣嘱咐婢女,道:“要按时让墨彤把药给喝了,一滴也不要剩下。至于膳食,不许剩下一丁点的残渣,要亲眼看着墨彤把每一粒米给咽进肚子里去。要是墨彤做不到,你跟她就一起受罚。我不是墨凝,没有那么软的心。惩罚之时,绝不会心慈手软的。你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谨遵右使的命令。”婢女低头道。 婢女眼睛望着墨彤居住房屋的门,她也为墨彤感到惋惜,墨彤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冷酷又霸道的看守者。 以后的日子,墨彤可有苦头吃了! 婢女知道,以墨彤的性格绝对不会对风雪衣言听计从的。 风雪衣高大,面庞俊美,但他的为人却十分地冷漠霸道又无情,视不相干者为无物。 这让是个正常的女子,都会敬而远之,甚至跑得连踪影也没有。 这座冰山,这座冰佛,是怎么也捂不热的。 屋内,纳兰歆还缩在床上。 她的心情,还是十分低落。 桌上的鸡汤还飘散着热气,发出阵阵的香味。 纳兰歆鼻子轻轻一吸,香味入鼻,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咕嘟咕嘟,不用想都知道是馋虫在作怪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着眼前桌面上的膳食。 不吃白不吃,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纳兰歆挪动身子,慢慢地下床。 此时的她,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的,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桌子旁边。 平常,床到桌子只有几步的距离。 今天,纳兰歆走出了貌似要几十步的距离。 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纳兰歆双手撑住桌面,慢慢地弯下身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汗珠,她拿起桌上的汤匙,但她的右手不停地抖动。 不一会儿,汤匙掉落在桌子上。 虽说,右手的手指头都破了,但对于一个曾经的习武者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握不住一把汤匙,这表明纳兰歆深受毒素的侵害。 “这毒真是太过于厉害了,我竟然虚弱到这般。”纳兰歆不禁感慨道。 同样的动作,她又试了几次。 最终,她拿起了汤匙,喝了几口汤。 几口温暖的鸡汤下肚,纳兰歆感觉好多了,恢复了些许的力气,整个人也没有那么地飘浮了。 鸡汤刺激了纳兰歆的味蕾,她感觉更饿了。 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夹起一块猪肝放入口中,咀嚼着:这猪肝十分地美味,像出自大厨的手笔。猪肝炒得刚刚断生,鲜嫩,没有腥味。猪肝上撒的些许蒜叶,增加猪肝的香味。 纳兰歆配着粥,一碟猪肝就被她一扫而空。 最后,咕噜咕噜地喝掉剩余的鸡汤。 这顿饭,她吃了好久,将近一个时辰。 纳兰歆摸着有些涨的肚子,道:“酒足饭饱的感觉真好!” 这时,婢女进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桌的狼藉,膳食的残渣散落了一桌子。 婢女皱起了眉头,本想发脾气,但转头一想:墨彤姑娘的手受伤了,还中了毒,身体虚弱,这也无法怪她。 她瞧见墨彤已经把膳食都吃了,她也宽心,省得多费唇舌劝人用膳。 “小院之中,可新来了厨子?”纳兰歆道。 “不曾。”婢女有点惊讶地回复。 “那今日的饭菜是谁做的,为何与往日不同?” “有可能是右使。今天一大早,右使就占据了整个厨房,且不让任何人入内。他在里面捣鼓了好久,害得今天我们大家伙的午膳都推迟了。” 怎么是他? 那个讨厌鬼竟然亲自为我下厨? 要不是听婢女亲口所说,打死纳兰歆,她都不会相信是风雪衣做的。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做饭,而且说实话,手艺还不赖。 小时候的东泽一斩,因为庶子的身份,再加上母亲身份的卑微,日子过得也不好,可以说非常不好! 为了生存下去,东泽一斩会做饭也不奇怪。 人要活下来,首先就是口腹之需,要把肚子给填饱了。 所以,东泽一斩早早地教会了风雪衣一些生存的技能。 风雪衣会做饭,自然也就不奇怪。 苏语来后,风雪衣就不曾亲自动手做过饭。 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是苏语一手帮风雪衣打理的。 今天,风雪衣为了纳兰歆,还是多年来第一次破天荒地掌了勺。 苏语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被气死的。 “原来他没有外人说的那么不堪,那么冷漠无情!”纳兰歆自言自语道。 “墨彤姑娘,你在说什么?”婢女道。 “没什么,我说吃饱后,有点犯困,想睡一下。你把桌子收拾一下,我要休息了。” 纳兰歆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朝床的方向走去。 婢女收拾完碗筷,清理完桌面后,就离开了屋子,不曾过多地停留,也未在门把上落锁。 她知道,墨彤体内毒素未清除干净之前,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纳兰歆躺在床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梦中,她回到了天源国。 她见到了爹爹纳兰署,师父叶鬼斧,还有纳兰府上一些熟悉家丁的面孔。 她过了几天逍遥且快乐的日子! 她还去军营见了长孙治,他的个头长得更高大了,不再是毛头小子了。 可长孙治这家伙,虽说是皇子,还没大没小地围在她的身边叫着纳兰姐姐。 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了,肯定又上书奏自己的爹爹一本。 她跟着长孙治在军营的附近策马奔腾,好不快乐! “吁!” 纳兰歆赶紧勒住马的缰绳,她的不远之处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纳兰歆定睛一看,是个人,一身黑袍,一个银色的面具。 他…… 他…是…阴魂不散的…宗主 绝对不能再被抓回去,不好,快跑! 第79章、针锋相对(一) 纳兰歆调转方向,想骑马逃走,可马好像不听使唤,原地踏步。 一股强大的吸力,把纳兰歆连人带马都向后吸了过去。 不要! 纳兰歆大叫一声,然后猛地惊醒! 眼前的一切摆设,还是那样的熟悉。 这是一个梦! 纳兰歆全身冒汗,汗水把里衣都打湿了。 出来一身汗,她感觉身子轻了许多。 下床,迈开脚步,脚不像之前灌铅似的,但依然比较沉重。 她走到屏风后面,重新换上一件干净的里衣。 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一股暖风迎面而来,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看来,她已经睡了三个时辰左右。 这一觉,她又恢复了不少精力。 矣,今天小月怎么没有来找我? 这段时间,小月总会在固定的时间飞到纳兰歆的屋内,陪着纳兰歆,从不迟到。 还是因为毒花的事情,小月受到了惊吓? 正当纳兰歆思索着,婢女端着晚膳进来了。 “墨彤姑娘,你醒了,快来用膳吧!” “今日小月可曾来过?” “这……” “难道连这个也不能对我说实话吗?” “墨彤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 “小月有没有来过,还需要解释吗?” 其实,今天太阳一上山,小月就飞到灼湖小院来找纳兰歆了。 可风雪衣下了死命令,让黑夜使者一看见小月就驱赶。 不论赶了多少次,小月还是不死心,飞走了又飞回来,不撞南墙不死心。 这可把风雪衣气恼了! 但小月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风雪衣搭起一把弓,箭对准小月,毫不留情地放箭。 但小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还是惊险地避开了。 风雪衣也不死心,射了一箭又一箭。 箭筒里满满的一筒箭,都被风雪衣给射光了,小月也掉落了些许的羽毛在地上。 最后,小月不得已飞走了。 小月飞走之时,狠狠地瞪了风雪衣一眼。 它凌厉的眼眸之中,闪现着些许的红光。 这仇,它算是跟风雪衣结下了。 面对墨彤的步步紧逼,婢女只好把上述事实重新复述一遍。 “什么,他竟然把气出到一只动物的身上,还要射死它!他的气量怎么这么地狭小,我以为他有所改观。看来,这座冰佛真的是冷漠无情。中毒之事,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风雪衣,他实在是太过于霸道。不行,我得找他理论理论。” 纳兰歆被气得一脸通红,她早就顾不上虚弱的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出来房门。 婢女见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加阻拦。 屋外的黑衣使者早已撤退,面对此情景,纳兰歆还是有点不适应。 不远之处,偶尔有几个家丁修剪着院内的花花草草;擦拭着亭子内的围栏和桌椅;打扫着院内的落叶。 一个个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虽然,风雪衣下令撤出小院内的所有黑衣使者,但众人还是害怕墨彤有逃离灼湖小院的举动,到时候无辜残遭连累,纷纷向风雪衣建言。 风雪衣没有办法,只留一小部分黑衣使者在小院内,他们所有人穿着家丁的衣服,以作掩饰。 纳兰歆逮住一个家丁,生气地问道:“风雪衣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骗谁呢!” 家丁走路的步伐轻盈,纳兰歆一眼就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人换得了衣裳,但换不了本质。 “我…真的…不知道,墨彤姑娘,你不要为难小的了!” 正在这时,一阵萧声响起,纳兰歆被萧声吸引。 这声音,好熟悉! 好像在哪来听过? 经过仔细一想,纳兰歆记得她刚来灼湖小院时,就听过。 每当夜晚之时,偶尔会有萧声响起,那声音很是好听。 纳兰歆也正是靠着这萧声,解解心中的烦闷。 虽然,她对音律不是很精通,但她听得出有时萧声之中带些凄凉之意,跟她当时的处境很相似,有人道出了她的心声。 她也曾经问起婢女是否认识吹箫之人,婢女总是摇摇头,不做回应。 “既然你不知道风雪衣在何处,那你总能告诉我附近谁在吹箫?”纳兰歆步步紧逼。 “我…我…”家丁在打哈哈,想以此糊弄过去。 纳兰歆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这里的人守口如瓶。 她顺着萧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没有人阻拦她,没有触碰到什么机关。 路上,遇到的家丁,他们都会向纳兰歆问好,道一声:墨彤姑娘。 纳兰歆在心里嘀咕着:我中毒这两天,小院之中,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不再对我严防死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小心为妙。 纳兰歆走了许多,萧声总有越来越近了。 这小院目测不大,但院内的小道弯弯绕绕,走起路来也很是费劲,很是辛苦。 来小院这么久,纳兰歆还是第一次认真观察小院内的每一个角落:这小院真是太大了,有着缩小版皇家园林的媲美。 纳兰歆立住了脚步,萧声也停止了。 不远之处,站在一位白衣公子,他的手里拿着玉萧。 萧,通体呈现白色,透亮,可见是用上好的玉制成的,价值连城。 萧的底端,绑着一个黄色的吊穗。 白衣公子听到有动静,放下口中的萧,把萧别在身后,转身,四目相对。 纳兰歆也是有些震惊,她没有想到吹箫之人竟然是风雪衣。 在她最无助之时,吹箫给她解闷的人竟然是风雪衣。 纳兰歆眼睛有点放大,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她还是理了一下这自己的思绪,直接切入正题,向风雪衣质问,道:“你为何伤害小月?” “小月是谁?这几天,我不曾出手伤害过谁。哦!当然,除了你之外。”风雪衣冷冷地道。 纳兰歆一听,毛都气炸了。 她知道风雪衣在睁眼说瞎话,这风雪衣对出手伤人半点内疚之心也没有,对受害者还冷嘲热讽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80章、针锋相对(二)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好,你不知道小月是谁,那我来告诉你,小月就是你那天在我屋内见着的那只胖嘟嘟的鹰。你为何拿箭射小月?它只是只动物,并没有惹到你,你为何连动物也不放过?难道你的心不是肉长的,是石头变的吗?天生冷漠无情,嗜血成性!” “嗜血成性”? 纳兰歆竟然用这四个字来描述风雪衣! 人本善良,谁天生就是恶人。 虽然,风雪衣修炼的是无情之刀,但他的内心深处依然存有一颗善良的心。 只不过,他用冰冷的外表来伪装自己,也是保护自己和他人的一种手段。 风雪衣的“斩字诀”一出,对手非死即残。 这一次,风雪衣被彻底激怒了。 他拳头紧握,发出咯吱各自的声响。 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骂他。 就连自己的师父,东泽一斩也不曾这样骂过他。 风雪衣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无情地抛弃,到底是谁在冷漠无情? 他也渴望温暖,渴望被人关怀;渴望围绕在自己父母的膝下,尽尽人子的孝道。 然而,这一切对风雪衣来说都是奢望。 或许,永远都无法实现。 风雪衣也曾经去过安隐村,站在那边的悬崖之上,望着对面的土地。 安隐村是离云顶国最近的地方,那边也是苍穹山最高的山峰,有一道最高而且最为陡峭的悬崖。 那道悬崖,简直是鬼斧神工,是天然的屏障,完美地将苍穹山与云顶国给隔离开。 悬崖的外面一层,像是被刀削过一般,外表十分地平整光滑。 峭壁之上,鲜有草木生长。 每年的春秋之际,峭壁上会布满青苔。因为此时,阳光照射不到峭壁之上,加上气候潮湿,峭壁之上就会青苔疯狂地生长。 云顶国先国主也曾想派人通过攀爬悬崖峭壁,从而进入苍穹山,但无论试了多少次,都以失败告终。 由于峭壁的光滑,铁钩无法十分固定在石缝之中,攀爬者十有八九都是坠落而亡。 春秋之际,更是想到不要想,连老天都在帮苍穹山上的那些人。 年复一年,悬崖底部,堆积着累累白骨。 久而久之,云顶国先国主也就放弃了此想法。 风雪衣把玉萧别在身后的腰带上,快速闪现在纳兰歆的身旁,他愤怒地伸手掐住纳兰歆的脖子。 这一动作,实在太快了,纳兰歆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就被制止了。 由于风雪衣的手劲太大,纳兰歆感觉自己瞬间快不能呼吸了,脖子快要被掐断了。 纳兰歆的喉咙发出一两声“咕咕”的声音,那是人体本能的求生反应。 望着纳兰歆涨红的脸,风雪衣慢慢地恢复了理智,松开了手。 纳兰歆滑落了下来,摊倒在地上,捂着发红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她的脖子上洁白的肌肤,留下五个深深的手指印迹,久久不能褪去。 “你…你…”纳兰歆说不出后续的话语。 宗主掐纳兰歆的脖子之时,手还留有力道。 但风雪衣不同,一出手,让人没有喘息的缝隙,像极了杀手的本质。 看着地上纳兰歆狼狈的样子,风雪衣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道:“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囚犯。你没有权利质问我,更没有权利对我大呼小叫。现在灼湖小院归我管,你要是想在这里过得舒坦些,记住管好你自己的嘴。饭可以多吃,话不可多说,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如果有下一次,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 纳兰歆没有想到风雪衣竟然比宗主还狠,她算是真真正正领教了这尊冰佛,还差一点把命都给搭上了。 “来人!” “在,右使大人有何吩咐?”一个家丁闪现出来。 “这里风大,墨彤姑娘身体虚弱,不慎跌倒,还不快把墨彤姑娘扶回屋子里去。” “是!” 纳兰歆本就虚弱,被风雪衣这一掐,更加瘫软,无力反抗了。 家丁一把扶起纳兰歆,不由分说地把纳兰歆架回了屋。 回到屋内,婢女瞧见纳兰歆脖子上的五个又深又红的手指印,她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墨彤,在风雪衣的面前吃了大亏。 不过,婢女还是拿了热毛巾,围在墨彤的脖子四周,以便那些指印能尽快地消散掉。 第二天,纳兰歆在铜镜面前照了又照。 她脖子上的手指印比昨天淡了一些,颜色也没有那么地红了。 但脖子还是有点肿胀,就连纳兰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由于喉咙受了伤,早膳,纳兰歆只喝了两口粥就不再吃了。 婢女也不强求,只默默地收拾碗筷。 “我要射箭!很早之前,我就提过此想法。你们也向宗主禀告过,可这么久了,难道他还没有答复吗?” “这……” 婢女有点为难:此事,宗主也是知道的,他没有反对,只说要做好防范措施。不让墨彤自伤,也不让墨彤有伤害他人之机。 见墨彤又要开口,婢女赶紧回应道:“我这就去准备。不过,墨彤姑娘,你要答应奴婢千万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不然,奴婢有一百颗脑袋,也是不够宗主砍的。” 纳兰歆知道眼前的婢女是宗主派来监视自己的,但经过一阶段的时间相处,婢女对纳兰歆的生活起居照顾得面面俱到。 纳兰歆不是一个心狠之人,她也不愿意婢女无辜受牵连,对婢女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婢女引路,纳兰歆随后,她们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地面上长满了绿色的小草,草是经过人工修建的,十分地平整且柔软。 纳兰歆瞧见眼前有一块小方桌,桌面上摆着一把弓和一筒箭。 箭,不像普通的箭,它们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箭,没有箭头,箭的顶端用红色的布包裹着,布中包着些许煤粉。 当射出的箭正中靶心之时,由于箭的顶端受到撞击,煤粉就会溢出,在靶心留下黑色的印记。 纳兰歆感慨万千地拿起了弓,一年多她没有碰过弓了。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弓的那一刹那,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头。 第81章、针锋相对(三) 婢女知道纳兰歆的手受了伤,还没有好全,就给她准备了一张质地较轻的弓。 这要放在以前,纳兰歆可能连看一眼都不会看,更不要说拿了。 这简直是,对她能力的讽刺。 纳兰歆快速地从箭筒取出一支箭,箭一搭,弓一拉。 “咻”的一声,一支箭快速地飞出。 速度飞快,猛烈地撞击,红布里些许煤粉飞扬。 “正中靶心!” 箭靶旁边站着一位家丁,他举着小红旗,卖力地喊道。 原本,婢女故意让家丁支箭靶放置在正常距离的多几十米开外。 婢女本想墨彤要是射不中靶心,就会知难而退,不再提起射箭之事。 谁知,墨彤射的第一支箭就正中靶心了。 “墨彤姑娘,好箭法!有百步穿杨之功。”婢女违心地夸赞道。 纳兰歆对此,苦笑了一下。 在她射出箭的那一刹那,她就发觉她的手和箭都在抖,要不是今天没有什么风,她的箭肯定会有所偏离,可能连靶心都够不着。 以前,纳兰歆的射箭水平可是出神入化,有“箭神”的称号 现在,她射箭的水平就也比不上军营里的弓箭手的一两成。 由于右手接连地受伤,没有以前的灵敏度。 就是再怎么保养,根本恢复不到以前的水准。 现在,纳兰歆只能勤加练习,以勤能补拙之势,以盼恢复到以前的五成就心满意足了。 很快,一筒箭就被纳兰歆给射完了。 “再拿一筒箭来!”纳兰歆意犹未尽。 “墨彤姑娘,想必你也累了,你手上的伤还未痊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莫要让小的为难。如果明天你还想射箭,也可以来此。” “真的?明天我还可以来?”纳兰歆有点不相信。 婢女使劲地点了点头,道:“真的,奴婢不敢欺骗墨彤姑娘。只要墨彤姑娘不离开小院,不做违反宗主命令的事情。你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去做,可以尽管吩咐。当然,还有些事情要右使同意才行。不然,奴婢就爱莫能助。毕竟,现在右使管理着灼湖小院。” 婢女是个滑头,说话滴水不漏,把两边都讨好了,谁都不有得罪。 纳兰歆伸出右手,瞧着五个手指头上的纱布还未拆下,就点了点头。 纳兰歆离开后,远处的风雪衣出现了。 他一直在纳兰歆的附近,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昨天,他出手伤了纳兰歆,险些伤了她的性命。 事后,风雪衣想了想,内心有些愧疚,可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说出口。 接连几天下来,纳兰歆都来同样的地方射箭,雷打不动。 箭,射多了,纳兰歆发现她的手不再抖动地那样厉害。 箭射出那一刹那,箭沿着原本的轨迹飞出,几乎没有什么偏离之势。 只是苦了婢女和家丁,顶着大太阳,陪墨彤射箭。 他们有苦,也不能言。 当然,那尊冰佛也在远处一直陪伴着。 纳兰歆向婢女讨要了一根黑色的布条,她把布条蒙在双眼之上。 开弓,搭箭。 “咻”的一声响起,箭快速地飞出。 可惜,箭连箭靶都没有碰着,更不要说靶心了。 “箭,脱靶了!”家丁高声呼喊着。 这是几天以来,纳兰歆第一次失手。 她摘下蒙在双眼的黑布条,有些失落感。 一旁的婢女连忙安慰,道:“墨彤姑娘,可能今天风太大,把箭吹歪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复。 她知道婢女只是在安慰,她定睛一看,箭掉落里箭靶好几米之远,根本不是受风的影响。 纳兰歆从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她蒙起双眼,又拿起一支箭,射了出去。 反反复复,持续不断。 最终,纳兰歆射了一百支的箭,只有五支箭名中靶心。 回去后,纳兰歆一直沉默不语。 膳食,她也用得非常少,没有什么胃口。 第二天,纳兰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她努力回想自己失败的原因。 在以前,即便是蒙住双眼,纳兰歆的箭也是百发百中。 黑风口一役,不知多少黑衣使者死在纳兰歆的箭下。 突然间,一句“欲速则不达”的话语在纳兰歆的脑海里荡漾。 纳兰署总对纳兰歆说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在纳兰歆年幼之时,纳兰署不愿意教她破云剑法,怕她仗着纳兰家的绝技惹是生非。 但纳兰家在天源国一家独大,惹得许多人眼红。有人会暗中使绊子,也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他让纳兰歆从小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让她有自保能力。 确实,这段时间,纳兰歆有点心急,拼了命地每天射箭,不知疲惫。 这样,往往会进入死胡同,而当事者却不自觉。 或许,静下心来,好好地休息,平复心境,能有意外的收获。 一连六天,纳兰歆不曾出现在射箭的地方。 风雪衣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等了纳兰歆六天,却不见她的身影。 “就这点小小的挫折,难道你就放弃了?”风雪衣自言自语道。 在第八天后,纳兰歆出现了。 她同样用黑色的布条蒙住自己的眼睛,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伸出无名指,感受一下风速。 她平心静气,杂念全无,食指轻轻一放。 一支箭飞出,一闪而过。 “正中靶心!”家丁高声呼喊着! 婢女拍手称赞,道:“墨彤姑娘,太好了。你的第一支箭就射中了!” 纳兰歆又射了九支箭,全部命中靶心。 远处的风雪衣,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扬。 他就知道,他看中的女人,肯定是不会轻易地认输的。 正当风雪衣出神之时,一支箭朝他射了过来。 那支箭的速度实在太快,风雪衣定睛一看,头一歪,快速地伸出左手,紧紧地握住那支箭。 箭,在风雪衣的手中不停地荡漾着。 风雪衣的眼眸狠厉了起来,谁敢暗中朝他放冷箭,难道不想活命了吗? 风雪衣的眼睛余光瞄到箭的顶端包裹着红布,立刻明白,那箭是纳兰歆射的。 第82章、针锋相对(四) “咯吱”的一声,箭在风雪衣的手中裂成了两段。 看来,他与纳兰歆的梁子算是死死地结下了,没有那么容易地解开。 “傻丫头,我那么做是在帮你。你的脑袋是榆木瓜子做的吗?这么不开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是由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你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以为我与无相神宗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是一伙的吗??”风雪衣在心中暗暗自嘲道。 纳兰歆在第二天射箭之时,她就发觉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最近,宗主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 纳兰歆知道宗主一定会派暗桩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以防止她出逃。 但这一次的监视之人,武功远远在那些暗桩之上,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她曾想过是风雪衣,但一连几天,这个人始终不露脸,有点不像风雪衣的做法。 风雪衣那高傲的性格,根本不惧怕别人知道他的存在,这大概都是强者都有的自信吧! 或者是芸姨? 说到芸姨,纳兰歆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芸姨了,有点想念她了! 芸姨,一个不受无相神宗宗法约束的人,甚至凌驾于宗法之上,连宗主都惧怕的人。 她要去哪,无人敢阻拦。 在无相神宗内,有这种功夫的,除了宗主、芸姨、风雪衣以及风雪衣那个未曾露面的师父外,纳兰歆不知道还有谁? 或许,无相神宗内一直是卧虎藏龙,只是不为外人道。 所以,纳兰歆一直无法确定是谁。 直到第六日,纳兰歆故意射偏箭,把箭射向一颗树的树枝上。 树枝抖动,树叶散落了一地。 有人躲闪,一抹白色的纱织物飘起,若隐若现。 不用看,纳兰歆都知道是谁。 无相神宗里,还有谁整天穿着白衣,肆意地飘荡,那人当属风雪衣。 风雪衣丢下断箭,面带怒色,朝纳兰歆的方向走去。 自从风雪衣掌管灼湖小院以来,他就把面具给摘了,以真面目示人。 大家都很是奇怪,已经习惯风雪衣戴面具的样子。 突然间风雪衣转了性,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婢女一瞧这阵仗,知道墨彤又在老虎嘴上拔牙了。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婢女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殃及无辜啊!” 纳兰歆瞧着一脸愤怒的风雪衣,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希望风雪衣生气。 人在生气的时候,往往不能理智地思考,会做出违反自己本意的事情。 她要逃出无相神宗,必须借助小月。 有风雪衣在,半个多月来,小月也飞不进灼湖小院。 纳兰歆知道每天小月就在灼湖小院的附近,小月的叫声,纳兰歆是最清楚的。 她心生一计,她想借此,让小月光明正大地进入灼湖小院,且让风雪衣再无理由阻止。 “几日不见,墨彤姑娘越发地狠辣,竟然懂得暗箭伤人了!实在让风某高看一眼!” “不敢,右使说笑了。小女子箭术不精,把箭射偏了,还望右使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说,右使武艺高强,要躲过那支箭,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箭也是经过特殊的处理,没有金属的箭头,毫无杀伤力。即使是被射中了,也就肌肤之痛,连一滴血也不会流。如果右使气量狭小,要怪罪的话,那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的。”纳兰歆一脸不屑道。 婢女越听,心里越发毛。 这哪里是歉意,简直是火上浇油。 墨彤,难道你不怕这尊冰佛把你的脑袋给咔擦了。 半个多月前,你差一点被这尊冰佛给掐死。 婢女的心中,紧紧为墨彤捏了一把汗。 风雪衣,天不怕地不怕。 或许,他连宗主也不放在眼里。 他要杀谁,根本不需要经过宗主的同意。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既然墨彤姑娘说自己的箭术不精,那风某今天一定要领教一下,看看是否如你所说的不精?” “要是我不愿意呢?”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是阶下囚,没有愿不愿意的权利。”风雪衣严厉地说道。 “要是我失手伤了右使,右使可不能有所怪罪,更不能有所责罚。”纳兰歆故意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道。 “这是当然,我,风雪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虽如此,要是右使翻脸不认人,我上哪说理去?” 纳兰歆也不是傻子,一口气把话给挑明了。 她知道风雪衣这种天生冷漠的人,往往也是阴晴不定,说变卦就变卦的人。 但纳兰歆还是低估了风雪衣的为人,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说出去的话,就像一口唾沫钉子一般。 “那墨彤姑娘想怎样,还请直接明示?” “既然右使有兴趣,不妨多叫些人来观看?” “哦!墨彤姑娘,今天你这么有雅兴,喜欢人多热闹吗?那好,风某就满足你。”风雪衣难得露出笑意。 风雪衣对婢女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四周站满了清一色服饰的家丁。 当然,那些家丁就是黑衣使者装扮的。 面对这么多人,纳兰歆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裙,挺直了腰,清了清嗓子,面露微笑对着一帮众人,道:“我们的右使大人,今天他老人家的雅兴非常高,说想看小女子射箭。小女子也不好驳了他的雅兴,你们说对不对啊?” 面对墨彤的话语,无人敢回应。 风雪衣,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搞不好,人头落地,都不知道。 面对一帮鸦雀无声的人,纳兰歆丝毫不受影响,自信地继续道:“右使有言在先,要是小女子不慎失手,伤了右使大人,他也不会怪罪。小女子想请大家伙做个见证!” 风雪衣见纳兰歆今天一阵的反常,他不知道纳兰歆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墨彤姑娘,你可以开始了吧?”风雪衣有点不耐烦了。 “还不行。右使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才能开始。” “有什么需求,你尽管说。只有风某做得到的,一定帮你实现。” 第83章、针锋相对(五) 纳兰歆诡秘地一笑,她要的正是风雪衣的这句话。 看来,风雪衣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进她的圈套之中。 到时候,即便风雪衣想反悔。 这么多人看着,他,堂堂一个右使,说话不算数,那以后有什么威信可言。 风雪衣,你跟我玩,还嫩着呢? 小女子,当年在天源国横行霸道之时,你都知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呢! 纳兰歆的这句话不对,风雪衣的年纪与纳兰歆相仿,但比纳兰歆还大一些。 “要是我的箭能够触及右使大人,还望右使大人不要怪罪小女子,且答应小女子一个请求。当然,这个请求,右使大人很容易做到的,不会让你为难的。最为重要的是,它并不违反宗主的命令和无相神宗的宗规。” 纳兰歆步步紧逼,堵住了风雪衣能够拒绝的一切理由。 “既然墨彤姑娘这么有自信,风某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要是墨彤姑娘,你不放心的话。那好,今天在场的大伙一起做个见证。” 风雪衣说完后,伸手朝四周一挥。 在场的婢女以及所有的家丁双手作辑,低头道:“单凭右使吩咐。” 无相神宗内的人早就想看这尊冰佛如何被整治了,只是苦于无人敢做这个刺头。 既然墨彤想做这个刺头,他们坐山观虎斗,何乐不为! 纳兰歆也不是一个啰嗦的人,要做事情就应该趁热打铁。 她弯腰,低头,客气地对风雪衣,道:“右使大人,麻烦你移到到箭靶跟前。如果你不站得远一些,我怕我射出的箭冲击力太大,真的伤着你。小女子,我的罪过可大了。” 婢女和家丁们听了,都忍不住地笑了。 他们知道即便是真的箭,都不一定能够碰着风雪衣的身,更别提伤着他呢! “笑什么笑!” 风雪衣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婢女及家丁们立即停止了笑声。 不过,他们的嘴唇都在微微地抖动着,他们在强忍着笑意。 风雪衣把手别在身后,运功轻功,一手双手指头都未数完,他就已经站在箭靶之前,面对着纳兰歆。 风雪衣,这可是你自找的。 看小女子,我不把你射成“马蜂窝”,誓不罢休。 “取三百支箭来。”纳兰歆转头对婢女说道。 “三百支…箭?” 婢女重复之时,自己的舌头都有点打结。 她不知道墨彤要干什么,但这三百支箭不是一个小数目。 婢女知道墨彤喜欢上射箭之后,曾嘱咐黑衣使者熬夜赶制上千支特质的箭。 经过墨彤的一番折腾之后,本就所剩不多。 再要三百支,可就没有什么库存了。 往后,再要射箭,只苦了那些黑衣使者。 “怎么,偌大的无相神宗连箭都没有吗?”纳兰歆有点不耐烦。 “有,怎么会没有!只不过,一时间要那么多支箭,取过来也是要费些时间的。” (这些箭都存放在灼湖小院之外,让人去搬,来来回回也是需要时间的。墨彤需要的数量较多,费时不说,还费人力。) “无妨,你尽管派人去取就是。我们的右使大人,有的就是时间。”纳兰歆一脸坏笑道。 看着站在太阳底下的风雪衣,纳兰歆的心中别提有多爽。 风雪衣本来就生得白嫩,要是太阳把她晒黑了,晒成黑炭,那就好了。 纳兰歆早就整整这尊冰佛了,只不过苦于没有时机。 纳兰歆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不然当初她就不会站出来自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救下那些曾经伤害她的黑衣使者。 竹林阵时,风雪衣不由分说地伤了她。至今,她的手臂上还留有伤疤。 还有前些日子,一桩桩一件件。 这个与“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瞧着他俊俏的脸庞,纳兰歆也是不舍得下手去伤他。 纳兰歆明知风雪衣是有意在帮助自己,但她就是心中有气,想找人出一下气,惩戒一下而已。 如果纳兰歆感激风雪衣的帮助之恩,那会给他惹麻烦的。 风雪衣替代墨凝接管灼湖小院,本就是宗主的手笔,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宗主是只狡猾的狐狸,怎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所以,厌恶风雪衣,记恨风雪衣,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全当对你帮助之恩的感谢!”纳兰歆在心中默念道。 无相神宗的人,办事速度就是快。 半柱香的时间,就把整整三百支的箭摆放在纳兰歆的面前。 远处的风雪衣看见如此多的箭,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纳兰歆要做什么,但总觉得她此举不怀好意。 这些箭,风雪衣并不放在眼里。 要躲过这些箭,也绝非难事。 只不过,要费些劲,消耗些体力以及内力。 不过,纳兰歆想玩,风雪衣还是有这个雅致陪她一起玩。 自从,风雪衣入住灼湖小院以来,他也许久未舒展筋骨了,这是个好机会。 纳兰歆活动了一下手臂,快速地搭弓,取箭。 她闭着一只眼睛,把箭对准风雪衣的位置。 “咻”的一声,一支箭快速地飞出。 这一次,箭的速度比之前风雪衣见过的都快。 原来,纳兰歆嫌弃之前给的弓太差。 她画下自己所要弓的图样,写下材质要求,让婢女请人连夜赶制。 对于,箭的材料,也是按照纳兰歆的要求做的。 这一箭,风雪衣轻轻松松地躲过了。 纳兰歆放下弓,嘴角微微一笑:这不过是给你热身一下,活动活动筋骨,好戏才刚刚要开始。稍后,风雪衣,有你哭的时候。 箭筒,按照纳兰歆的要求,围成一个圆弧状,纳兰歆站在圆弧状内。 这样,她取箭之时就会节省许多的时间。 纳兰歆快速地取箭,一支支箭快速地朝风雪衣射去。 “咻”! “咻”! “咻”! 一支支箭,飞快地射出,发出的声响,划破了长空。 婢女和家丁们都看呆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墨彤射箭的速度这么快。 才短短的几日之久,墨彤射箭的功夫竟有天翻地覆,甚至云泥之别。 第84章、针锋相对(六) 还是墨彤之前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今天的墨彤才是那个真正的墨彤。 难怪宗主一直要囚禁的墨彤,不管是墨彤会寒冰诀,还是墨彤的射箭技能。 如果墨彤站在宗主的对立面,那将是无相神宗内的一大麻烦。 面对射来的箭,风雪衣毫不畏惧。 他运用轻功,快速地闪躲。 他一边闪躲,一边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才是他真正认识的纳兰歆,一个有勇有谋,步步为营,不会被打倒的纳兰歆。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为何宗主会留下纳兰歆的性命,且不说纳兰歆与宗主的那一层关系。 就算没有那一层关系,凭借纳兰歆的能力,宗主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离开无相神宗的。 放虎归山,不仅对宗主,而且对无相神宗都是致命一击。 由于射过来的箭实在是太多,光靠躲闪是没有用的。 不论风雪衣跑到何处,纳兰歆的箭就射往何处,她简直把风雪衣当成移动的活靶子,有把风雪衣射出“马蜂窝”的态势。 在场的婢女和黑衣使者全都为风雪衣捏了一把汗,虽然风雪衣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那些箭射在身上,肌肤之上肯定会落下淤青。 该死! 风雪衣低估了纳兰歆的实力! 要是纳兰歆的内力没有被废,那她射出的箭就会更有力道。 难怪,当初在黑风口之时,无相神宗折损了那么多的黑衣使者。 看来,所言非虚。 这时,风雪衣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的贴身里衣已被汗水打湿了。 手中没有兵刃抵挡,时间久了,风雪衣明显就感觉有点吃力,处于下风之势。 他本想召唤“寒光”,但“寒光”是神兵利器。要是用它,会被别人说闲话,胜之不武。 既然没有武器在手,那就就地取材。 风雪衣徒手抓三支飞过来的箭,他在躲闪的同时,快速地用另一只手解下绑在箭顶端的红布。 他用红布把三支箭紧紧地捆在一起,以箭为刃,阻挡射过来的箭。 “好家伙,还懂得就地取材,看来今天碰到对手了!”纳兰歆夸赞道。 有了阻挡的“兵刃”,他只要站在,无需移动就可以阻挡射过来的箭。 射了许久,纳兰歆的右臂已经开始疼痛。 本来,她的右手就是受伤的常客。 加上今天用力过度,她的手掌,她的手指,甚至可以说她的整条右手臂已经在颤抖。 纳兰歆咬了一下嘴唇,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我的箭肯定碰不到风雪衣的身。 望着箭筒里所剩不多的箭,大概还剩六七十支左右,只能如此了! 纳兰歆站好,气入丹田,她把丹田中积攒不多的真气输送到自己的右臂之上。 她右脚单脚站立,左脚撑住弓,右手拉弓,利用脚分担手臂的负担。 这一次,纳兰歆不再把箭对准风雪衣,而是射向天空。 “咻、咻、咻”! 六支箭齐齐射向天空,在空中形成完美的弧线,而弧线最终的降落点还是风雪衣的所在之处。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续箭,她不给风雪衣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有她的箭触碰到风雪衣的身体,她才有机会让风雪衣不再阻拦小月进入灼湖小院。 风雪衣望着空中飞过来黑压压的箭,他的眉头一皱,他不清楚纳兰歆又要搞什么鬼,但可以肯定的是纳兰歆所剩的箭已经不多了。 她一定会利用剩下的机会,出大招的。 风雪衣的断定不错,纳兰歆把所有的赌注押在最后的几支箭上。 纳兰歆以最快的手速撤掉三支箭顶端的红布,箭的顶端已经被人为修得十分平整。 “咻、咻、咻”! 三支箭按顺序,分别射出。 她知道无相神宗的那些人不会让她用有金属箭头的箭射箭,所以,最后三支箭的材质,纳兰歆整整考虑了一天一夜。 风雪衣面对头顶黑压压飞过来的箭,他嘴角一笑,他迈开步伐,以手中的三支箭为刀,准备施展“斩字诀”。 他没有耐心再陪纳兰歆玩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恶作剧了。 “斩字诀”一出,强大的真气来袭,所有即将靠近风雪衣的箭都碎裂成好几段,有的甚至变成了粉末。 然而…… 然而…… 就在风雪衣放松之时,一根非常细小的,类似木签之类的东西轻轻地划过风雪衣的脸颊。 风雪衣左边脸颊,靠近左耳的地方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血微微地渗了出来。 风雪衣一惊,他感觉脸上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好像脸上有微微的凉意。 他伸出修长而又洁白的手指一抹,是血。 他瞳孔一缩,纳兰歆竟然有能力伤了他。 风雪衣脸颊上的伤口不大,有食指指甲盖的长度,不深。 他明明施展了“斩字诀”,所有的箭都…… 不可能会有……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其实,纳兰歆的最后三支箭,先后射出,第三支箭射穿了第二支,第二支箭射穿了第一支箭。 由三支箭变成九支甚至十多支或者更多的箭,像天女散花一般射向风雪衣。 由于射出的速度太过,没有人能够数得清楚到底是多少支箭。 那些箭的轨迹不是水平的,像似长了眼睛,从四面八方向风雪衣飞去。 纳兰歆在搭箭之时,特意弯曲了箭,那它射出的轨迹自然不可能是水平的。 风雪衣本以为他的“斩字诀”可以阻挡纳兰歆所有的箭,但他还是大意了。 众人瞧见风雪衣伫立不动,脸色十分阴沉,且瞧见他摸脸的动作。 一旁的墨彤,双手叉腰,一脸笑意。 他们大致猜到了,风雪衣的脸上应该是挂彩了。 那在风雪衣不远之处的家丁,他手里拿着小红旗,小红旗在微微地抖动着。 或者,说得更为真切的是家丁的手在抖动着。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喊墨彤赢了,不知道风雪衣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远处的纳兰歆以及众家丁都望着呢! 拿着小红旗的家丁,左右为难,他看看这,看看那,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才好? 毕竟,祸从口出,是个人都懂得的道理。 第85章、针锋相对(七) “小哥哥,结果怎样,还请你那边明示一下?”纳兰歆喊道。 纳兰歆在射出最后那三支箭时,她就胜券在握,只是她要亲耳听到最终结果,那颗悬着的心才能够放下。 “墨彤…姑娘,胜…出!” 家丁支支吾吾地说道,声音不大,他手中的小红旗举到半空中就举不上去了,十分地为难! 纳兰歆故意装作听不见,喊道:“小哥哥,麻烦你说得大声些,大家伙都听不见结果。” 家丁一愣,墨彤此举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喊得大声些,会当众打了风雪衣的脸面,这一巴掌会十分地响亮。 没有人会预料到,风雪衣,他竟然会输! 在众人的眼中,风雪衣的武功深不可测,无相神宗里除了宗主和东泽先生外,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家丁站在原地十分无助,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 “墨彤姑娘的箭术十分高超,风某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风雪衣朝纳兰歆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 虽然风雪衣为人高傲,但他却注重事实,输了就是输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永远不败的。 他脸上的愤怒之情已经消失,面部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微表情也没有。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都是十分地宁静。 众人都为墨彤紧紧地捏了一把汗,他们害怕风雪衣一言不合就把墨彤的脑袋给摘了。 一旁的纳兰歆却十分的高兴,她像没事人似的,一脸笑嘻嘻地望着风雪衣,望着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人。 “右使大人,你刚才的话可还算数?” “算数,你有什么请求,快说吧!” 纳兰歆没有想到这尊冰佛这么好说话,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着。 “我的请求非常简单,简单得你只要点点头就能办成。” “哦?说来听听!” “就是从今天起,右使大人下令让小月,也就是那只胖嘟嘟的鹰自由地出入灼湖小院,并且让黑衣使者不再对小月进行射杀……” 纳兰歆的话还未说完之时,风雪衣一口狠狠地回绝,道:“不行!” 纳兰歆一听,急了,跺着脚,道:“堂堂的右使大人竟然说话不算数!刚才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答应,只要我的箭能够触及你的身体,你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况且,我的请求也不过分,合情合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纳兰歆望向婢女及在场的家丁们,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回话,他们把自己的头低得非常低。 他们也知道墨彤说得有道理,可在灼湖小院,在无相神宗,都是强者说得算。 现在,风雪衣全权负责灼湖小院的一切大小事务,自然是风雪衣说得算。 要是风雪衣反悔不认账,他们 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 输了就是输了,这一点,风雪衣没有办法否认。 至于小月,这个祸患,风雪衣绝对不会让它再次出现在纳兰歆的身边。 即使接下来的做法会伤了纳兰歆,让她增加对自己的怨恨,风雪衣也在所不惜。 因为两相伤害取其轻,必定要有所损失。 风雪衣的唇角微微一动,有主意了,道:“风某可以答应墨彤姑娘的要求!但墨彤姑娘违宗规在先,用利箭伤了人,这可是要接受宗规处罚的。” “风雪衣,你……” 纳兰歆握紧了拳头,有怒说不出,她就知道风雪衣在变相拒绝她的请求。 “怎么,墨彤姑娘害怕了?如果害怕,你可以收回自己的请求,风某就当今天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风雪衣慢慢地靠近纳兰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来袭,压得人都快喘不出气来。 纳兰歆叹了口气,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道:“本姑娘从来不知道‘害怕’二字如何描写!只要你放小月进灼湖小院,且保证不伤害它。至于什么惩罚,本姑娘都接受,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望右使大人,你遵守自己的诺言。” “为了一只畜牲,值得吗?”风雪衣吼道,他的脖子都在发红。 这一吼,一旁的婢女及家丁们也被吓到了,他们浑身一抖。 无相神宗内的人,已经许多没有见着风雪衣发怒了。 “值得!本姑娘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纳兰歆也不惧怕,据理力争。 “好,好一个理直气壮,好一个天不怕地不怕!风某倒要看看你有多倔强!来人,把墨彤绑到柱子上。明日的此时,才可以把她放下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食物和水,谁也不准私自把她放下来。违者,同罪论处!” 风雪衣命令一下,婢女倒吸了口寒气。 婢女没有想到风雪衣这么狠,惩罚竟这般地重。 墨彤体内的毒素才清除没有多久,这样的惩罚,她哪里受得住。 墨彤只不过稍微划伤了一下他的脸,但那伤口极小,微微出了一丁点的血而已,可能明天就会完全愈合,伤口不会留疤。 且伤口在靠近左耳的地方,不会有人注重到的。 这墨彤也真是的,都不懂得服个软。 风雪衣才刚上任,这三把火,他是一定要烧的,自然有人是要无辜遭殃的。 要让小月进灼湖小院,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一定要急在一时。 “你要是害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收回你刚才的请求,你的惩罚就会被免了。”风雪衣继续补充道。 “不可能!”纳兰歆斩钉截铁地道。 风雪衣没有想到纳兰歆这么倔,他本想借此再次阻扰小月进入灼湖小院。 然后给个台阶让纳兰歆下,以解众目睽睽之忧。 他万万没想到,纳兰歆宁愿自己受苦,也要小月留在灼湖小院。 真是灵顽不灵! 她的脑袋,难道被烈日晒傻了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从来没有! “那好,来人,把墨彤带下去吧!不要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风雪衣狠狠地板了纳兰歆一眼。 “是,右使大人。” 家丁知道墨彤在宗主心中的分量,他们也不想事后遭殃。 第86章、受罚(一)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们很快在小院内一处比较阴凉的地方搭起了一根刑柱,柱子边上扔了一捆粗大的绳子。 “请吧,墨彤姑娘。待会多有得罪,还请多担待,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纳兰歆一点也不害怕,十分从容地走到刑柱边上,背靠着柱子,放松身体,闭着双眼,一句话也没有。 两位家丁互看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墨彤竟欣然接受惩罚,连反抗都不反抗,甚至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一位家丁把墨彤的双手别在柱子上,另一位家丁拿着绳子三下五除二把墨彤五花大绑了。 他们动手之前,婢女曾悄悄地嘱咐过,让他们捆的时候做点手脚,不要把墨彤捆得太紧。 婢女可不希望墨彤出点什么事情,墨彤稍有差池,他们,与灼湖小院有关的一切人等就有人头落地的风险。 始作俑者,风雪衣,他有师父东泽一斩撑腰,即便有什么重大过错,宗主也不会直接要了风雪衣的命。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啊! 家丁们把人捆好后,他们就离开了。 没多久,就是正午了,烈日炎炎,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附近的地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发白,可见这阳光是有多毒辣! 纳兰歆所处的位置有些树木的枝干遮挡,情况还算好一点,但还是照样的热! 纳兰歆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刺人的眼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沿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流,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她的双脸颊早已通红。 她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湿,紧贴着她的肌肤,远远看去,纳兰歆更加瘦弱了。 热,实在是太热了! “风雪衣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他在逼我就范。我一定不能顺了他的意,绝对不能!” 正午之时,大家都在用午膳。 院内,连一个人也没有。 纳兰歆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经过一番暴晒,她已经有些撑不住。 她的头已经开始发晕,头痛,视线有时些许模糊,看东西都有些重影,这是中暑的迹象。 她的脸色较原本苍白了许多,她的嘴唇十分地干涸,唇与唇之间都粘连在一起了。 她的喉咙在微微的发痛,像在抗争一般不住地呐喊:渴,她十分地渴! 这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难道我就坚持不住了? 纳兰歆把头紧贴着刑柱,紧闭着双眼,她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体力。 “你要放弃了吗?”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纳兰歆微微张开眼睛,远处有一个人影,但因为太远,有点看不清楚。 “我不会放弃的,世炎公子!” 听到“世炎公子”四个字,那个人影立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踟蹰了许久,那个人影消失不见了。 纳兰歆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便闭眼,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 突然间,一句“要是坚持不住,你就放弃自己的请求,我立马让人放你下来。” 这声音…… 这讨厌又熟悉的声音,纳兰歆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她把头别向外侧,不想听见风雪衣的声音。 风雪衣神出鬼没,来的时候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要是以前的内力还在,与他交手,在武功上,纳兰歆不一定能够讨得到好处。 这次,纳兰歆能够侥幸取胜,她也是用了一番的计谋,思虑了许久。 “斩字诀”讲究的是“快、准、狠”,等人反映过来之时,可能已经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纳兰歆是靠着箭的材质,以及射箭的技巧才获胜的。 风雪衣像似早就预料到纳兰歆的反映,他也不气恼。 他一手拿着一个装满水的水袋,走到纳兰歆的身边。 他离她很近,非常近,风雪衣身上一股淡淡的熏香之味来袭。 纳兰歆把头尽量别着,她不想听到风雪衣的声音,更不想闻到风雪衣身上的味道。 但纳兰歆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她被五花大绑着,能逃到哪里去。 风雪衣用大拇指撑开水袋的木塞,“嘭”的一声响起。 “这是安隐村附近的泉水,十分地甘甜。闻着,有一股大自然赋予的闻到,沁人心脾。” 风雪衣说着,他把水袋放到了纳兰歆的鼻子之下。 确实如风雪衣所说,这水袋里的水有一股说不出,又闻起来淡淡的大自然的味道。 水! 纳兰歆干涸的喉咙动了一下,人求生的本能,暴露无遗。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手上的绳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不渴,一点也不渴。 这是风雪衣诱惑人的伎俩,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要上了风雪衣的当,千万不能向他屈服。 “怎么,晒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渴吗?只要你放弃了,那整袋水都是你的,你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何乐而不为呢?” 风雪衣用左手的食指轻轻地抬起纳兰歆的下巴,纳兰歆被迫抬起头,但她始终闭着眼睛,不肯多看风雪衣一眼。 当风雪衣的指尖触碰到纳兰歆的肌肤之时,他感觉这是世间最柔软的肌肤,他的心在不住地加快跳动着。 “扑通、扑通、扑通”! 这声响好似响亮,好似整颗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样! 他双耳的耳根在发红,可以说是红得很,红得很透彻! 柔软的肌肤只是一瞬间,之后便是坚硬骨感的质地。 纳兰歆的下巴就皮包着骨头,风雪衣的指尖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丝肉,可见纳兰歆是有多瘦弱。 纳兰歆用力地甩着头,她不想风雪衣触碰她。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子长得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除了声音和性格外,纳兰歆找不出还有什么不同。 但纳兰歆深知,风雪衣不是“世炎公子”,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风雪衣性情寡淡、冷漠无情,“世炎公子”言语不是太多,但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当初在雷逝山上,要不是“世炎公子”用自己的身体阻挡那道雷击,纳兰歆早已死去。 第87章、受罚(二) 当时,他们才相识不久,还不完全清楚对方的底细。 “世炎公子”,他竟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取去保护纳兰歆,这是多么地难能可贵啊! 但风雪衣与“世炎公子”终究不同,同为双生子,一个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无情地抛弃了! 试问,你教他何为有情,何为怎样爱人? 许久之后,纳兰歆淡淡地道:“你走吧!不用白费唇舌,我是不会改变我的意愿的。” “那只畜牲真的值得你那么做吗?”风雪衣吼道。 风雪衣极少情绪失控,在外人面前,他总是面无表情,不露声色,让人琢磨不透。 但在纳兰歆面前,他像一个极爱发脾气的小男孩。 “值得!小月是我的朋友,不是畜牲。” “好一个值得!难道你不知道那只鹰可以自由地出入灼湖小院本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知道有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纳兰歆睁开双眼,反驳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人是你,我的事情,你少管。” 风雪衣把一切都挑得明明白白的,多次给了纳兰歆台阶,她却一步都不肯下。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他才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费那么多的唇舌。 即便是和风雪衣朝夕相处多年的苏语,他的手指都不曾这样触碰过苏语的脸蛋。 风雪衣被彻底地激怒了,他红着眼睛,把一整袋的水,在纳兰歆面前一点一点地倒掉,直至水袋里一滴水也没有了。 “你……” 对于一个干渴,喉咙快冒烟的人来说:眼前的水,想喝喝不到,还被别人一点一滴慢慢地倒掉,这是有多残忍啊! 风雪衣,他确实配得起“冰佛”这个外号! 风雪衣生气把把空水袋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坚持,你不会懂的。我也不希望你懂,你本就不属于这场风波。”纳兰歆望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默念道。 纳兰歆瞧着四下无人,她动了动被反绑住的双手。 还好家丁捆绑之时做了些许的手脚,纳兰歆的一双手动的幅度还是挺大的,只是苦于挣脱不了绳索的束缚。 她的双手在慢慢地晃动,运功,她催动体内的寒意,掌风走起。 地面上还未干涸的水,慢慢地变成了小水珠,飞了上来。 水珠慢慢地凝结,越来越多,无数颗水珠飞起,在纳兰歆的视线周围。 她的右手掌风一动,无数颗小水珠凝结成一颗小核桃般大小的冰球。 然后,冰球飞到纳兰歆的嘴巴处,纳兰歆尽量张开她的“大口”。 双唇干涸已久,长时间闭合,突然被张开,一股疼痛来袭。 纳兰歆忍着疼痛,一口把冰球给含在嘴里。 一阵冰凉之感顺着口腔直入喉咙,但由于干渴已久,突然间的寒意刺激喉咙,使纳兰歆不住地想咳嗽。 可她紧紧地忍着,压制住咳嗽。 不然一咳嗽,那冰块就会有从嘴里飞出的风险。 纳兰歆炙热的口腔融化着小冰球,她用力吮吸着冰球融化的水。 冰球本就不大,不一会儿,纳兰歆就“吃”掉了整颗冰球。 虽然水不多,但这些水却可以救命,甚至可以让纳兰歆多撑几个时辰。 纳兰歆意犹未尽,她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她的口腔之中留有些许的味道,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好似草药的清香,非常淡,但却能够尝得出来。 自从被无相神宗俘获以来,纳兰歆就不停地受伤,不停地喝药,现在她对药物极其敏感。 这泉水,果然与众不同。 半炷香之后,纳兰歆的头也不晕了,甚至可以说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这泉水,可还真神奇。 安隐村,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一个李婶心心念念的地方,去过之后,回来都能够念叨好久,那里一个不止有李婶心上人这么简单吧?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安隐村看看,多饮饮那里的泉水,说不定有益于身体,也不至于整日病恹恹的,也好有力气逃离无相神宗。 风雪衣黑着脸回到自己的屋中,他紧闭房门,谁也不见,连膳食,都是家丁放在门口。 一天一夜被绑在柱子上接受惩罚,纳兰歆的身子肯定会受不住,但她以拼了命的代价要小月进入灼湖小院。 这一点,让风雪衣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一个人的性命这么不值钱吗? 还是她明知逃不出无相神宗,一心想求死呢? 傍晚之时,趁大家都在用晚膳之际,婢女一个偷偷地溜了出来,来到墨彤受罚的不远之处。 婢女左顾右盼,瞧着墨彤周边没有什么人,她快速地来到墨彤的身边。 “你……” 纳兰歆抬头望着婢女,想继续说之时,婢女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式。 纳兰歆会意,就不再开口了。 婢女在完全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她从手帕内掏出一块东西,快速地硬塞到墨彤的嘴巴内。 这…… 这是冰! 一块李子大小的冰! 冰在口腔中,慢慢地融化,散发着阵阵的寒意,当然还有丝丝的甜意。 纳兰歆瞬间感觉清爽不少,人也清醒了许多。 不过这冰,与刚才的不同,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块普通的冰。 “墨彤姑娘,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好好保重!你要是撑不住了,就向右使求饶吧。只要你收回你的请求,右使大人就会立刻放了你。” “我是不会求饶的。要是我害怕的话,一开始就会收回我的请求,何必等到现在呢!”纳兰歆含着冰块,发出的声音有点含糊。 经过一阶段的相处,婢女知道墨彤也是个倔脾气,不会轻易地求饶。 好在,墨彤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行。 过几个时辰就会入夜了,那她应该还撑得住。 婢女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香囊的颜色和今天墨彤所穿衣裙的颜色是一模一样的,这样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墨彤是囚犯,她的衣裙都是没有腰带的,衣服都是特地做了收腰处理。 第88章、受罚(三) 婢女把香囊系在墨彤衣裙的衣扣上,并打了个死结。 入夜,灼湖小院蚊虫之类的东西颇多,空旷之处更是数不胜数。 墨彤被绑在这里,动也动不了,根本无处可逃,只有挨虫子咬的份。 云顶国,有一种残酷的刑罚,就是把人带到森林中去,脱光衣服,绑在刑柱上,在人身上抹满蜂蜜,已达到吸引蚊虫叮咬的目的。 刚开始,受刑之人可能没有多大的痛苦。 久而久之,受刑之人大面积被叮咬的疼痛是常人都无法忍受的。 面目狰狞,喊声彻耳,鬼哭狼嚎! 最后,只剩一副血肉模糊,白骨露眼的尸骨在刑柱之上飘零。 受此刑罚的人往往希望成为林中老虎或猎豹的晚餐,这样死前能少承受些痛苦。 香囊里塞满驱虫的药草,有了这香囊,这样墨彤可以少吃些苦头。 “谢谢你!”纳兰歆感激道,她的眼中有些许的泪水。 婢女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她可不想惹祸上身,她没有想到风雪衣真的可以这么狠! 有了冰块的补给,纳兰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本来体内的毒素刚清除,身体就虚弱。 经过烈日的暴晒后就更加虚弱了,要不是为了让小月能够顺利进入灼湖小院,靠着一股意志力强撑着,纳兰歆早就晕倒了。 宗主的狠都是外在的,他对纳兰歆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直接承受。 但风雪衣的狠是内在的,他在一点点地折磨纳兰歆,他要消磨纳兰歆的意志,已达到让纳兰歆屈服的目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来之时,天上已经有了一轮明月。 那月亮,又大又圆,月光十分地皎洁。 纳兰歆抬头望着月亮,自言自语,道:“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月亮了?为何我总觉得还是天源国的月亮更好看呢?大概是心境不同了,那时的我无忧无虑,一天到晚只懂得惹是生非。可惜,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有了!” 纳兰歆继续抬头望着月亮,她知道这夜非常漫长,能够陪伴自己的就只有月亮和四周的虫鸣了。 子时过后,纳兰歆觉得寒意阵阵,肌肤之上都布满鸡皮疙瘩了。 四周的微风,也带来丝丝的凉意,这不是普通的凉,而是刺骨的凉。 她不禁地把身体紧贴着柱子,冷,真的有点冷。 今早,为了射箭之时方便,纳兰歆本就穿着单薄,轻便的衣裙。 没想到,此举害了自己。 灼湖小院地处山上,入夜后,灼湖小院寒气湿重。 不光现在,四季都是寒意刺骨。 光靠这单薄的衣裙要撑一个夜晚,即使是一个身体康健的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纳兰歆呢! 纳兰歆紧贴着刑柱,用臂膀摩擦着刑柱,她想靠摩擦生出些热意,但这想法有些太过于天真。 没事,没事,我坚持得住。 这时候,绝对不能低头,绝对不能让风雪衣瞧不起,看了笑话。 坚持了半柱香之后,纳兰歆觉得更冷了,就连嘴里的牙齿都在微微的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糟糕,难道是体内的寒毒发作了吗? 白天之时,我不是运功逼出一点寒气,怎么会在这时触发体内的寒毒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运气坏到一定的地步,喝口水都会噎着。 纳兰歆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咬牙忍住体内寒毒的折磨,她的眉毛之上渐渐有了冰霜。 再一味的忍受,毕竟不是办法。 纳兰歆用宗主给的口诀,慢慢地运动,但双手被捆绑,活动的范围有限,效果不是很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这一次寒毒的折磨,纳兰歆感觉比以前都痛苦。 由于她的手不停地晃动着,她手腕之处早已被粗大的绳索磨得发红,甚至有些破皮出血。 不能认输,不能认输,身为纳兰家的儿女,这点困难一定能够挺得过去的。 纳兰歆气运丹田,她想再逼出一些寒气。 她的眼睛发出阵阵的紫光,她的周身速度地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也被布满了冰霜。 “啊”! 一声响起,捆绑在纳兰歆身上的绳索碎裂成几段,从纳兰歆身上滑了下来。 没有了绳索的束缚,纳兰歆的身体往前倾,就在她要贴近地面之时,一个人把她揽入怀中。 那个人半跪在地上,纳兰歆躺在他的怀中,模模糊糊看着那人脸的轮廓,道了声:“世炎公子,你来了,真好!有你在,再苦,我也坚持得住!” 说完这句话,纳兰歆就闭眼,昏迷了。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地牵挂!” 一袭白衣,他抱着纳兰歆,消失在漫漫的长夜之中。 风雪衣把纳兰歆放回她自己的床上,转头对婢女,道:“待会,你帮她收拾收拾,顺便帮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右使。” 婢女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她不知风雪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白天,风雪衣对墨彤还是非常强硬的态度,变着法折磨墨彤,这才多少个时辰,他就转性了? 还是他想等墨彤醒后,继续折磨她? 这尊冰佛,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婢女在为墨彤收拾之时,风雪衣一直在屋外默默地站着。 直至婢女开门,对风雪衣道:“右使大人,我已经为墨彤姑娘收拾完了,为她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不过,墨彤姑娘,她……” “她怎么了?” “她好像有点发烧,额头在发烫,脸也红红的,应该是着凉了。” 着凉了? 风雪衣面带微微的怒意,他快速地从婢女的身边走过,他来到纳兰歆的身边,用手探了探纳兰歆的额头。 烫,十分地烫,就连纳兰歆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烫人的! “你快去把神医找来!” “神医?这大半夜的,想必神医早已睡下。我想他,他必定不愿意来。众所周知,神医的脾气不大好。除了宗主,没有任何人能够叫得动他。”婢女为难道。 第89章、救人(一) “我叫你去就去,你还啰嗦什么!”风雪衣发怒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喊神医,还请右使大人不要发怒!” 婢女着实被吓坏了,风雪衣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吃人一般。 婢女在心中埋怨:要不是你非要惩罚墨彤,她怎会如此? 婢女飞一般跑出了房屋,一路朝神医的住所跑去,她一刻也不敢耽搁。 婢女离开没多久,纳兰歆的脸越来越红,像枣红色一般,现在连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烫。 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纳兰歆的命会烧没的。 风雪衣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纳兰歆躺在床上,昏迷着,说着人都听不懂的胡话。 风雪衣倒了杯水,他扶起纳兰歆,把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喂她水喝。 可水怎么也喂不进去,灌下去了,又从嘴边滑了出来。 当风雪衣用手擦拭纳兰歆嘴角的水时,他都能够感觉得到手的炙热感。 不行,纳兰歆,你一定要撑住。 你想要自由,你还没有逃出无相神宗,,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能,我决不允许! 风雪衣一口饮掉杯中剩余的水,然后俯下身,嘴对嘴,把水喂进纳兰歆的嘴巴里。 当风雪衣的嘴唇触碰到纳兰歆嘴唇的那一刻起,那绵柔之感,是风雪衣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他的眼睛在不住地放大,他的嘴角在收缩。 他的心在不住地加快跳动,“扑通、扑通、扑通”,十分亮耳。 一股炽热之感,流满全身。 他的耳根,他的脖子都是通红的。 有那么一刻,风雪衣的整个人都是僵化的,甚至就连他的下身都有了反应。 水,进入纳兰歆的口腔,她的喉咙有了吞咽的动作。 风雪衣看到了希望,他腾出另一只手,手掌一缩,桌面上的水壶立刻飞到风雪衣的手里。 风雪衣用刚才同样的动作,喂了纳兰歆许多水。 许久,纳兰歆虚弱地睁开了眼睛,道了句:“你……世炎……” “你醒了?”风雪衣看着怀中的纳兰歆,欣喜道。 不过,纳兰歆并没有回答,又昏了过去。 “你总是念叨着你的‘世炎公子’,他在你有危难之时,何曾出现过?丫头,你的命是我的。我命令你,不准死。为了救你,我把自己的初吻都给了你,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敢死,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风雪衣身下的骄傲还久久地挺拔着,他不知道为何偏偏对纳兰歆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他混迹江湖,但他不能有这样不堪的想法。 为了练成无情之刀,他的童子之身绝对不能破,绝对不嫩! 吸气、吐气! 不一会儿,风雪衣恢复了理智。 风雪衣用手贴了纳兰歆的脸颊,喂过水后,她的脸不再像刚才那样烫得惊人,稍微好转一点,但纳兰歆依旧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胡话。 再这样烧下去,即使纳兰歆能够救活,脑袋也会烧坏的。 “寒光”!风雪衣喊道。 原本“寒光”摆放在风雪衣的房中的刀架上,听到风雪衣的召唤,它飞身出来,出现在风雪衣的面前。 风雪衣把纳兰歆放躺在床上,他快速地抽出“寒光”,一抹白色的光芒闪现在眼前。 虽说“寒光”出鞘,必有人亡。 但这一次,是为了救人。 “去吧!” “寒光”飞身到纳兰歆的床上,在纳兰歆的上方悬浮着,慢慢地悬转着,“寒光”的刀刃发出阵阵的寒气。 寒气像长了眼神似的,飞身到纳兰歆的身体里。 “寒光”本就是用冰凤的羽毛与玄铁打造而成的,它自带寒意。 纳兰歆又饮了“冰凤之血”,所以,“寒光”对她也是有感应的。 “寒光”散发出来的寒意,源源不断地流入纳兰歆的体内。 纳兰歆有了反应,她的嘴角动了一下,就连她的手指头也动了动。 她的脸虽然还很红,但不再是刚才枣红色那般红。 “右使,我把神医带来了。”婢女拉着神医,一股脑地冲进了屋子。 “右……” 婢女刚要开口,却被神医阻止了,神医知道风雪衣在用自己的办法在救纳兰歆。 “不是,他…他…他…” 婢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瞧见一把刀悬在墨彤身体的上方,她以为风雪衣要杀了墨彤。 这可怎么好呢? 婢女急坏了,墨彤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会没命的。 神医站着,倒像似没事人,因为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管了,墨彤可不能死。 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婢女冲了上去,刚走没有几步就被神医一把拉了回来。 神医是男子,有的可是手劲。 婢女像一只小鸡仔似的,被神医拽在手里,动弹不得。 神医对婢女作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轻声地道:“他在救人,不要出声!” 婢女似懂非懂地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双眼盯着风雪衣,一刻也不敢眨眼。 她不确定神医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怕一眨眼,墨彤就脑袋搬家了。 毕竟,“寒光”一出,一定会有人丧命在它的刀下。 但这一次是例外,它救了纳兰歆,它散发出的寒气使纳兰歆高热的体温降下了不少。 “寒光,回!” “寒光”,“咻”的一声,它飞回了自己的刀鞘。 在婢女与神医进入房内的那一刹那,风雪衣就有所察觉。 不过,此时的他正为纳兰歆所担忧,就顾不上其他。 风雪衣把“寒光”依靠在桌子的边缘上,他转身对神医客气道:“大半夜麻烦神医来一趟,风某实在抱歉。不过,墨彤高烧不退,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人请神医来一趟。” 神医听了,摇了摇头,他背着药箱,朝墨彤的方向走去。 神医的两个手指搭在墨彤的脉搏之上,把了一下脉,面色凝重,转头对风雪衣,道:“你早知现在,当初为何又要折磨她。她身体是怎样的状况,你这看管者难道会不知情吗?” 神医的话,把风雪衣怼得哑口无言。 在来的路上,婢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神医。 第90章、救人(二) 婢女怕她说漏了一个字,神医就不来了。 风雪衣不是有意要伤害纳兰歆的,他只想帮她除了隐患,哪知纳兰歆会这么地倔强。 为了一只畜牲,连自己的姓名都可以不顾。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女子! 神医拿出银针,他快速地为纳兰歆施针。 银针的扎入,有的微微的疼痛感,纳兰歆脸上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尔后,神医对婢女道:“你去拿一个脸盆过来。” 婢女不知道神医要脸盆有何用处,还是照做了。 神医把脸盆放在床的边缘处,他把纳兰歆的右手放入脸盆中。 神医拿出一把极为细小而又锋利的刀,点了一根蜡烛,然后把刀刃在火苗上烤了烤。 神医右手拿着小刀,左手抓住纳兰歆的手腕,快速地在纳兰歆大拇指的少商穴、中指的中冲穴、食指的商阳穴以及十指末端的十宣等穴位划了一道道伤口。 “又割手指头!” 婢女忍不住说了一句,尔后,快速地用手捂住嘴巴,毕竟祸从口出。 纳兰歆的指尖慢慢地流出了血,流到脸盆里。 半柱香过后,脸盆里已有些许的血,不过并不多。 本来,放血用银针扎破手指头即可。 可纳兰歆高烧不退,情况紧急,神医只好事急从权,用锋利的小刀放血会更快些。 神医用手探了探纳兰歆的额头,又为她把了脉,点了点头,最后快速地拔掉插在纳兰歆身上的银针。 神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婢女道:“今夜就麻烦你守在墨彤的身边,在她额头上放块湿布,并要不时地更换。如果她渴了,就给她喂些水。” 神医来到桌边,写下了张药方递给风雪衣,道:“小子,让人照着这药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无论如何,要让这丫头把药给喝了。明日,我再过来。” “不是,神医,她……” 神医看着风雪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小子,她没有事,命大着呢,死不了!也不知道她前世是不是九尾狐转世,那么多条的命,用也用不完。” 有了神医这句话,风雪衣舒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婢女对于神医刚才说的话,没有放在心上,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墨彤看。 现在的墨彤和刚才的墨彤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 婢女俯下身,仔细观察墨彤的脸蛋。 对,是墨彤的嘴唇,她的嘴唇好像有点…… 有点…… 有点肿,像是被什么亲吻过的痕迹一般! 不,不,不,绝不可能! 但好像真的是这样! 婢女明明记得她去喊神医救人之时,墨彤的嘴唇十分干燥,嘴唇上的唇皮有的已经微微翘起。 现在的墨彤,她的嘴唇十分地湿润。 婢女瞧了瞧墨彤,又瞧了瞧风雪衣。 难道那尊冰佛真的吻了墨彤…… 要是真的,那真是天大的奇闻! 不! 不会这样的,太阳是不会从西边升起的! 婢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在干什么?”风雪衣对婢女奇怪的举动忍不住问道。 “刚才…刚才…墨彤姑娘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我怕看错了,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婢女谎话成章。 风雪衣一听,急忙来到床前察看纳兰歆的情况:纳兰歆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守在床边的婢女也瞧出了风雪衣的不同,风雪衣在乎墨彤,这也隐约验证了婢女的猜想。 可她不敢说出口,有可能说了,小命就丢了。 风雪衣拿着“寒光”以及药方,离开了房屋,直至天亮也不曾出现过。 (风雪衣回到屋子,他把自己泡在一个冰冷的大沐桶里。冰冷的水,慢慢地消除他体内的炙热感,甚至消除他脑中那抹不该有的想法。) 期间,风雪衣派人把熬好的药送了过来。 婢女拿了根十分细小的勺子,一点一滴地喂了下去。 虽然喂药的过程十分地缓慢,但纳兰歆还是喝了下去。 烧退了,也不再说胡话。 第二日,纳兰歆睁眼,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帘,躺在柔软的床上。 全身酸痛,也没有什么力气,脑袋还是晕晕的。 这…… 昨晚发生的一切,纳兰歆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被绑在刑柱上受罚,之后体内的寒毒发作了,而后的事情,她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是谁把她带回来了? 难道风雪衣会同意这么做? 她头疼欲裂,她想不了那么多。 纳兰歆的手一动,放置在床边缘的脸盆掉落在地上。 “铛”的一声响起,在一旁打瞌睡的婢女惊醒了。 还好之前,婢女把脸盆中的血给倒了。 不然,婢女又要辛苦一番收拾。 “墨彤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婢女关切地问道。 “我……怎么了?” “昨夜,你在刑柱上晕了过去。右使把你抱了回来,之后,你就一直高烧不退,差点,差点就……不过还好有神医在,你的烧终于退了。” 烧? 神医? 纳兰歆混沌的脑袋,婢女一口气说了许多,她一时间无法消化太多的东西。 纳兰歆一缩手,感觉手指头上一股钻心的疼。 古人常说,十指连心,看来是没有错的。 纳兰歆抬起手,看着原本五个手指头又添了新的伤,道:“我的手……” 手指头之时有一道道小而深的伤口,不过现在伤口的外表已经凝结,不再流血了。 婢女解释,道:“神医为了让墨彤姑娘迅速地退烧,就割破了姑娘的手指头。虽然我对此做法也存在疑问,但神医总是对的,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医术。放血后,姑娘就慢慢退烧了,很是神奇。” 提及手指头上的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光顾着打瞌睡,忘记给墨彤包扎伤口了。 婢女拿出纱布、药以及剪刀,为墨彤简单包扎手指头上的伤口。她手腕上被绳索磨破的地方,也擦拭了些许的药膏。 婢女扶起墨彤,让她背在一床柔软的棉被上。 “刚才你说是风雪衣带我回来的?”纳兰歆疑惑地问道。 第91章、救人(三) “是右使,千真万确。除了他,没有人敢把你从刑柱之上放下来。之前,右使下过命令,谁要敢这么做,同罪论处。”婢女一脸正经,言之凿凿道。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纳兰歆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婢女捂住了嘴巴。 “墨彤姑娘,你还是少说一句,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被右使听见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经此一遭,你的小命都快折腾没有了。” 纳兰歆无奈地点了点头,示意婢女把手放下,她差一点被捂得透不了气了。 没被风雪衣折磨死,却被捂死,这也太不值当了。 这时,一声啼叫之声响起。 纳兰歆转头,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小月! 纳兰歆以为她看花了眼,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是小月。 千真万确! 小月站在窗户边缘上,张开翅膀,不住地啼叫。 “小月,你快来!”纳兰歆轻声地呼唤道。 小月一听召唤,飞到了纳兰歆的床上,它用自己的头不住地往纳兰歆的手臂上摩擦。 “好了,好了。你再这样,我就痒痒了。” 小月一听,停止了先前的动作。 它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那眼睛明亮透彻,天真无邪,并紧紧地盯着纳兰歆看。 它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过纳兰歆了,十分地想念。 “风雪衣同意它进灼湖小院了?”纳兰歆一边抚摸着小月,一边向婢女问道。 “是的,姑娘接受了惩罚。右使也履行了他的诺言,他下令:从今日起,灼湖小院内的任何人不得再阻拦小月进灼湖小院。” 没想到,风雪衣,他…… 他竟然遵守诺言,那我是不是应该…… 应该完成剩余的惩罚! 纳兰歆着急下床,被婢女拦住了,道:“墨彤姑娘,你身体还未恢复,你要到哪里去?” “风雪衣信守承诺,那我也应该继续未完成的惩罚。” 婢女一听,内心一惊:我的姑奶奶,别人避都来不及,你还一股脑地去接受惩罚。不是脑袋进水了,那是什么? “可…你…的身体,它不允许你这么做。姑娘,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况且,右使也没有说让你继续剩余的惩罚。你就当……”婢女急道。 “竟然她想死,你又何必拦着呢?拦得了一时,拦不住一世。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清心自在,何乐不为呢?”神医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了一个药箱进了屋。 “神医,你不帮忙劝说着就算了,你还在那说什么风凉话,火上加油。”婢女急道。 神医也意识到自己此刻说的话有些不妥,话锋一转,道:“你先出去忙,这里我看着就行,待会我还要给这丫头施针。今天我又带了一副养血补气的药,你让人煎药,最好亲自看着点火候。可不要把药煎糊了,那些药材可值一两金子!” 一两金子? 婢女长大了嘴巴,她不知道什么养血补气的药会那么地值钱。 婢女转头一想,知道神医是在忽悠自己,想打发自己走。 于是,她也不多言,点了点头,离开了房屋。 “多谢先生,又是先生救了我的命。”纳兰歆向神医致谢道。 “别!先别谢早了!要是没有我,你可能会死,你也不可能好得那么快,这一点我不否认。但真正救你的,却是风雪衣!” 什么? 风雪衣!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婢女以及神医的话,让纳兰歆不得不相信,确实是风雪衣出手救了自己。 但他怎会…… “虽然那小子性情寒冷且寡淡,但他确实救了你。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解开你的绳索,把你从刑柱上放下来。没有他的命令,谁敢把老夫带来灼湖小院为你治病退烧。” “那先生为何会听风雪衣的呢?你不是说除了宗主,谁都叫不动你。你要为谁诊治,全凭你的心情。”纳兰歆疑惑道。 “因为我欠风雪衣一个人情,确切地说,他救了我一命。”神医面色凝重道。 神医边说,边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他要为纳兰歆施针。 原来,神医初到苍穹山不久,他就对这里长满珍惜的草药兴奋不已。 但有一味草药,它生长在苍穹山第五座峰也就是离云顶国最近的那座悬崖峭壁之上。 那株草药十分罕见,它对生长环境极为苛刻,生长也十分地缓慢。 它必须生长在最高处,以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为养分。 长成一株完整的草药,需要五十年的时间。 一株完整的草药,它的根茎能长达一米左右。 它的根深深地扎入试探缝隙,极为难以采摘。 这也是医者发现它,往往望而却步的原因。 本来,悬崖峭壁不是那么地光滑。 但上一次,巨型蟒蛇偷袭冰凤不成,被风雪衣伤了以及东泽一斩还有宗主联手击退。 巨型蟒蛇身负重伤,从这悬崖峭壁逃走。 它巨大的身躯,腹部带有坚硬的鳞片,它一滑动身躯,打磨着峭壁上的石壁。 巨型蟒蛇,逃走之时,那速度可是十分地惊人的,使原本就天然雕成的石壁更加的光滑。 这石壁上的珍稀草本药株,也随着巨型蟒蛇的逃走,损失了不少。 那株珍惜的草药没有遭殃,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为了得到那株草药,神医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因为那株草药,对神医来说,意义非凡。 它或许有助于…… 神医,原本他的有武功的。 飞檐走壁,对神医来说,本是小事一桩。 可被逐出师门之时,他被师父神医仙师打断了周身的筋脉。 虽不至死,但此生,神医再也不能练武了,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神医也曾尝试过修复自己的经脉,无一还是失败了。 神医仙师废神医武功之时,他知道自己徒弟的能力,所以下了狠手,为以绝后患,本应完全挑断神医的四肢经脉。 但徒弟,毕竟是神医仙师亲自带大的,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在神医的经脉上下了死手,却不至于伤人性命。 第92章、救人(四) 如果神医强行修炼武功,那他体内的经脉竟会全部爆裂,气绝身亡。 为了得到那株珍稀的草药,神医做足了准备。 神医准备了一条非常长且结实的绳索,为了防止绳索在中途断裂,他特定让月氏族人在编织绳索之时加了极其柔软且不易断的钢丝在内,这样准能万无一失! (起初,神医本想在绳索里加入的是天蚕丝。但神医所要的绳索非常长,加入天蚕丝的话,那需要消耗大量的天蚕丝。月农想都没有想,就一口气回绝了。) 采药之日,他特地让巫师选了一个风和日丽且大吉大利的日子。 巫师本不喜欢神医的为人,所以,巫师还有一句话未对神医道明的是:有惊无险,劫后还生。 神医穿上简短的便装,靴子的底部有些许的细钩,便于攀爬之时有抓力。 不然岩壁太过于光滑,根本没有附着力。人很容易失足,跌落悬崖。 这靴子,还是神医拜托月农做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为此,神医还赔了几颗能提升功力的归宁丹。 神医把绳索一端固定在悬崖旁的一棵大树上,围着树干,饶了好几圈,打了个死结。 为了稳妥起见,他在地上打了个地桩,把绳子又捆住地桩上。 神医把绳子另一端捆住自己的腰间上,紧紧地捆住并打了个死结。 他还亲自拽了拽绳索,把自己的肚子勒得生疼。 神医让一个肥胖,看起来非常有重量的黑衣使者慢慢地放绳索,自己也慢慢地顺势下悬崖摘草药。 那黑衣使者至少有两百多斤的重量,稳如磐石。 一切都看似非常顺利! 神医来到长有草药的不远之处,他找了一个有利的地点。 不过悬崖上的石缝极小,他的手用力一插,一掰,细碎的石头就掉落下来,可见岩壁上的表面石头已经有些风化之迹。 这也是云顶国先国主一直攻打不下苍穹山的原因之一,天然的屏障,庇佑着生活在这样的人们。 说来也奇怪,这座悬崖,每年都一个怪现象。 悬崖的表面,像蛇的肌肤一般,它会蜕皮。 悬崖的最外层在每年的某一时刻会自然风化脱落,然后露出新的岩壁。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悬崖的总体并没有减少,或者说它有增长之势也不为过。 云顶国先国主让人在悬崖底部离崖壁五米之处打下几个大木桩,并排,准备以后留有大用。 谁知,过了几年,崖壁竟然移动到木桩的边缘之处。 一年一点点的挪动,一点点地蚕食云顶国的国土。 这哪里是好! 要是几百年后,那悬崖岂不把云顶国的国土给蚕食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这里,云顶国先国主连觉都睡不着。 一兵一卒都用不着,国土就被鬼给偷没有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这是云顶国攻打苍穹山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神医在崖壁上折腾好久,他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脚尖紧紧地插入石缝之中,一只手攀着石壁,一只手拽住绳索,以减轻绳索对腰部的拉合力,也防止体力的消耗。 神医没有了武功,力气也有所损耗,不比从前了。 因为绳索,早已经把他的肚皮勒得红肿甚至有点破皮,生疼不已。 他喘着气,脑海里在快速地思索着:他必须把草药尽快摘到手,不然,时间久了,腰会被绳索给勒断的。(因为绳索里加了钢丝) 面对眼前不远之处的草药,神医在心中默默地测算着距离。 草药附近的石壁更加光滑,且周围长满青苔,根本没有着力点。 他只有一次,仅仅只有一次的机会。 神医深深吸了有口气,他卯足了劲道,脚尖用力一蹬,整个人连着绳索飘荡着。 他一把抓住了草药,用力拽,可是草药的根本深深地打入岩石内部。 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神医急得满头大汗,他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 可到嘴的肉,谁也不愿意放弃。 由于神医的动作幅度极大,那个肥胖的黑衣使者在悬崖边上也急得满脸通红。 他双手紧紧地拽着绳索,身体努力向后倾斜。 但脚好像不那么听话,再一点点地向前移动。 “神医,你好了没有?你快点上来啊,我快支撑不住了” 眼瞧,脚就要滑到悬崖边之时,肥胖的黑衣使者为了保命,松开手中的绳索,头也不会地逃离了。 就在肥胖的黑衣使者松手那一刻,神医也坠落了,但他手中紧紧地抓住那株草药,暂时被挂在半空中。 “该死,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死胖子连根绳子都抓不住吗?”神医忍不住骂道。 说来也怪,刚才一点风了没有,现在刮起了风,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神医一手拽着绳子,一手紧紧地抓在草药不松手,在风中摇摇欲坠。 风一直刮着,好像没有停止的迹象。 神医的脸,被风刮得生疼不已。 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正当神医绝望之时,他感觉腰上的绳子再一点点地被往上拽。 对,有人在拉绳子。 那个人就是年幼的风雪衣。 在巨型蟒蛇逃跑后,风雪衣时不时地来到悬崖边上瞧着,他害怕巨型蟒蛇卷土重来。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悬崖边察看情况,不同的是他身上还背着“寒光”。 “寒光”在打造之时,铸刀师结合东泽一斩家乡的习俗,打造了一柄十分修长且锋利的刀。 六七岁左右的风雪衣,他身高比同年级的小孩还高出一些,但背上背着那柄长长的刀,刀鞘都快要磨到地面,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他来到此时,刚好瞧到地上的绳索以及周边的情况。 他眉头一皱,知道有人顺着绳索下了悬崖。 风雪衣走到悬崖的最边缘之处,他靴子踢到的小石子瞬间就掉落悬崖,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过,风雪衣并不害怕。 他自小跟在东泽一斩的身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他镇定自若,放眼定睛一看。 第93章、救人(五) 风雪衣发现一个男子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抓住一株草药在风中飘荡着。 那个人的位置离悬崖的顶端还有非常远的距离,但凭风雪衣一个六七岁飞毛头小孩要救一个大人,还是非常困难的或者说天方夜谭。 风雪衣不想袖手旁观,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必须要救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风雪衣毕竟年幼,虽然他有内力在身,力气也是小的。以风雪衣的力气而已,根本不可能把神医拉上来。 再加上,神医死死地抓住草药不放手。 风雪衣使劲地拽着绳索往上拉,他卯足了劲,憋得满脸通红,他用力地喊着:“放手,你快放手啊!” 神医一听,他没有想到是一个毛头小孩在救他。 已经到手的草药,让神医放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人,活着,没有武功,那是一件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在江湖之上,没有武功,随时可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为了恢复武功,就算是豁出性命,神医也在所不惜。 风雪衣的脚,连着整个身子也在一点点地向前移动着。 悬崖边上的风渐渐地大了起来,神医在风中摇晃着,这样对风雪衣拉绳子的阻拦更大了。 不行,再这样子下去不仅会拖累自己,可能连人也救不了了。 那就冒险一搏! 风雪衣松开手中的绳索,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找了一根柔韧性极强的藤条,并把它环绕在自己的肩部。 他加速向悬崖跑去,飞身一纵。 他… 他跳了下去! 他一手抓住绳子,快速滑落。 滑落之时,绳索摩擦着风雪衣手掌的肌肤。 由于速度太快,他手掌的皮都快摩没了,绳索的外表留下一抹淡淡的鲜红色血迹。 风雪衣松手的那一刻,神医的身子也往下一坠,但由于抓住草药,也没有坠落多少。 但神医还是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一脚踏入鬼门关,是个人都会害怕的。 风雪衣快速地来到神医的身边道:“快松手!”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这株草药,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风雪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执着的人,当然,除了自己的师父外。 为了救人,风雪衣拔出“寒光”,对准草药根部的岩石,用力一劈。 “啪”的一声巨响! 碎石纷飞,扬起了一阵的尘土,神医和风雪衣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这一刻,整株草药,连同根部都脱离石壁。 (当然,一半的根部还是遗留在石壁内的缝隙中。草药的根系十分发达,根须已经紧紧钉入石缝之中,能得到一半的根部已经不错了。这株草药要叶子与根部同时入药才能发挥药效,这也是神医紧紧抓住草药,不放手的重要原因。) 神医没有想到一个小孩,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 正当神医出神之时,风雪衣拽住神医的手,用力地把神医往上抛。 由于动作幅度极大,“咔嚓”的一声,风雪衣的肩部骨折了。 一阵剧痛来袭,风雪衣年纪还小,一只手根本无法握紧绳索,加上肩部的伤势,他掉落下去。 当然,风雪衣也不想命丧于此,他还没有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寒光!”坠落中的风雪衣大声喊起! (冰凤是灵兽,它的羽毛自然有灵性。它为感激风雪衣的相救之情赠与冰凤之羽,所以“寒光”自会听主人风雪衣的召唤。) “寒光”立马出现在风雪衣的脚下,风雪衣用脚尖蹬了一下“寒光”的刀刃,以力借力,加上自己的内力,施展轻功,飞身上了悬崖。 此时,已在悬崖边上的神医,一把接住风雪衣,并把他抱到安全的地方。 好险,一切都好险,风雪衣差一点就赔上了自己的小命! 在悬崖边缘上,风雪衣喘了喘气,还不忘回头瞧一眼悬崖下的情况,深不见底。 “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你的小命会没有的。” 神医急得骂道,一把把风雪衣带到安全的地方。 风雪衣面无表情,拿着“寒光”,拖着受伤的手臂,默默地走了。 你…… 神医手指着渐渐远去的风雪衣,再无得到任何回应。 风雪衣为了救神医,差一点废了自己的手臂。他手掌的表皮全部都磨得一点不剩,血肉模糊。 整整三个月,风雪衣都无法拿刀,无法练功。 东泽一斩得知后,愤怒不已,扇了风雪衣一大耳光。 风雪衣洁白的脸颊留下一个深红色的手掌印,他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风雪衣不哭不闹,连一句辩解也没有。他早在出手相救之时,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是东泽一斩有史以来第一次打风雪衣,虽然东泽一斩对风雪衣十分严厉,但还不曾亲自动手打过风雪衣。 可见,这一次,东泽一斩是发怒了,真的发怒了。 东泽一斩罚风雪衣每天跪三个时辰,整整要跪一个月,反思过错。 俗话说,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中。 东泽一斩,一个人即做爹,又当娘的,把一个肉团子大小的婴儿养大也不容易。 (东泽一斩早把风雪衣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但风雪衣为了救人,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他的心实在是太软了,这如何能练成绝情、绝爱、绝人的无情之刀呢!) 每天神医偷偷溜来风雪衣的住处,为他医治手臂。 这期间,风雪衣脸上连一丝疼痛的表情也没有。 神医不理解,为何这小孩小小的年纪竟然有此忍耐的能力,这小孩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听完神医讲述的故事后,纳兰歆觉得风雪衣冷酷无情的面具下,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风雪衣之所以会如此,有可能跟他成长的环境和他师父的教导有关。 或许,风雪衣的童年,过得比一般人都艰难得多。 纳兰歆十分庆幸自己有叶鬼斧这样的师父,她的童年简直是无忧无虑,在玩闹中长大的,每一天都是欢声笑语不断。 第94章、新的出路 虽然现在纳兰歆身体虚弱,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但今天她也是收获许多有用的消息。 苍穹山第五座峰后的悬崖,那个离云顶国最近的地方,或许是纳兰歆逃出无相神宗最好的出发点。 灼湖小院,地处第四座峰与第五座峰之间,算是里悬崖最近的地方。 危险,是危险一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纳兰家独有的本性,不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不会成功呢! 从神医的谈话中,可以得知悬崖高耸,深不见底。 不小心跌落,可能连骨头渣渣都不会剩下。 就连云顶国派出最优秀的兵都没有攀爬成功,可想而知其难度。 也不能以偏概全,云顶国地处北方,多以骑兵为主,他们在马背上讨生活,如履平地。 至于攀爬方面,他们就有些吃亏。 当年,要不是澹台赤军队士兵的攀爬能力欠缺,师父叶鬼斧以及城中的众多士兵及百姓单靠那些机关,根本守不住城楼。 所以,一切冥冥之中有天定。 或成,或不成,就看天意如何! 现在,纳兰歆能做的是养好伤,养好身体,等待时机。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一趟安隐村,顺便实地看看那悬崖边上的情况。 单靠绳索,根本无法下到悬崖底部。 且不说,纳兰歆搞不到长长的绳索,就说崖壁光滑,鲜有附着点,即便是常年攀爬的人,也很难有自信能够安全地下到悬崖的底部。 纳兰歆抬起她的右臂,手指头上新伤加旧伤,还有手臂上的那道疤,伤痕累累。 如果内力还在,她出剑的速度只能是以前的三成左右。在攀爬方面,她的右臂根本使不上力。 所以,靠绳索到悬崖底部的方案,想都不用想,彻底被否决掉了。 那只能是…… 只能是神火飞鸦了。 但如果悬崖太高,崖边风太大的话,不利于飞行。在飞行的途中可能被风打乱方向,甚至有可能被吹打到崖壁上。以肉身撞击石壁,那就真的是死无全尸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思虑多了,纳兰歆感觉脑袋混沌、沉重,疼痛感来袭。 此刻,纳兰歆对风雪衣还是有些许“怨言”的。 现在的纳兰歆躺在床上,都拜风雪衣所赐。 这口气,无论如何,纳兰歆都不能忍的。 仔细一想,有风雪衣在,要离开灼湖小院,简直难上加难。 老天爷啊,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无情! 但年幼的风雪衣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出手就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那说明风雪衣不是天生就冷酷无情的,不是天生就是一尊冰佛。 风雪衣的冷漠,或许是他的师父附加给他的。 这冰佛也不是任何弱点也没有,或许心软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纳兰歆决定找个机会,试一试这个弱点,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神医所讲的故事,尤其是刚才提到的那株草药,那株可以帮人修复经脉的草药,纳兰歆一下子又来劲了,道:“那先生,你得到了那株草药,后来你的经脉修复了吗?你的武功恢复了吗?” 神医摇了摇头,道:“它确实有助于修复体内的经脉,我的体力也比普通人多了些许,但我的武功没有恢复。就像一块摔碎的镜子,你可以修复它,但它上面的裂痕,你永远无法修复的。你听懂了吗?” 听了神医的话,纳兰歆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宗主废她武功的情景历历在目,纳兰歆一脸愁容道:“那我的武功是不是永远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傻瓜,你说什么傻话呢?宗主只是废了你的内力,他又没有伤了你体内的经脉。况且,你体内的东西,就算你没有内力你还是可以非常厉害的。上一次,你在暗室之外大显威风,我还差一点被你……” 神医差一点露陷了,差一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赶紧闭嘴。 不然,要是纳兰歆知道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这罪可大了,神医可担不起。 宗主的手段,神医可是知道的,杀人不见血。 神医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他对这世间还是很留恋的。 “先生,你说什么,我体内的东西?我体内有何东西,为何我没有任何感觉?在暗室时,你差一点被我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去的暗室,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神医从纳兰歆的语气中得知她对暗室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的,话锋一转,道:“是石室,你被囚禁于石室时。我刚才口误了,口误了。” 石室? 在石室内,纳兰歆见到神医之时,自己已经伤痕累累,是需要被救治的人,可以说连半点力气也没有,何来伤人之说? “石室可以说得通,那东西呢,我体内有何物?还请先生不吝说明一下?” 这…… 神医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受了伤,脑袋瓜子还这么灵敏,步步紧逼,死咬住不放。 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那丫头是不会信服的。 神医思索了一下,胡乱地一扯:“我所说的那东西指的是你拼了命要逃离这里的魔怔,你为了逃离这里,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丫头,你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到底是什么思想,都是一根筋,不会变通。你知不知道,死脑筋的人,往往容易死得快。你还年轻,活着难道不好吗?有许多人相活,却活不了。” 活? 谁不想活着,是个人都像永永远远地活着,像神仙般长久的活着。 但纳兰歆就不想这样窝囊,没有尊严地活着。 要活,她要轰轰烈烈地活着,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纳兰歆对神医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她也怀疑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自己一般。 每当情况危急之时,那股力量就会显现出来,大杀四方,不受控制。 难道是静心阁那些奇怪又厉害的剑招,让我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瞧见纳兰歆想得入神,神医害怕纳兰歆从谈话之中发现端倪,他用手指头用力弹了一下纳兰歆的脑袋瓜。 第95章、改变(一) “疼!” “先生,你干什么?我还是个病人,经不起折腾。”纳兰歆赶紧用手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道。 “你还知道你是病人,知不知道病人不能忧思,多思无益。要多休息,身体才能好得快!” “还不是先生话说一半就藏着掖着,不然我也不用忧思。”纳兰歆撇着嘴反驳道。 “嘿!小丫头片子,说你一句,你还有理了!” 这时,一旁安静的小月突然煽动翅膀,朝神医发起进攻。 小月的凌厉的眼眸之中闪现出红光,只要那么一刹那的功夫,可这一幕,纳兰歆还是尽收眼底。 这一幕,纳兰歆也是没有想到的,她心里开始有点相信风雪衣的话。 这小月,有可能绝非善类! 此刻的纳兰歆本就虚弱,没有能力出手阻拦,她能做的只能是快速地喊道:“小月,住手,不许伤人。” 还好神医手疾眼快,一躲。 但纳兰歆的制止已经晚了,小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它发起攻击的速度非常快。 像一阵风,一闪而过。 它煽动翅膀之时,锋利的爪牙已尽显。 神医还是吃了亏,小月锋利的爪子抓伤了他,他洁白的手背上有一道伤痕。 虽然神医的武功被废,但他反应的灵敏度也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小月还是只幼鹰,它竟然能够伤了神医,这说明小月绝对不简单,还有背后训练小月的人。 他会是宗主吗? 他如此煞费苦心地训练小月,然后让小月来到纳兰歆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神医的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渗出了些许的血珠。 神医捂着伤口,咧着牙对小月骂道:“该死的畜生,我又没有惹你,你干嘛伤我!天生就是冷血动物,难怪风雪衣要剐了你,一点也不冤枉!你再瞪我,信不信我把风雪衣喊来,看他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去!” 小月好像听懂似的,它又开始煽动翅膀,作出要攻击的姿势。 “先生,你少说一句,或者就别说话了。不然,小月真的当真了。” 神医被一只幼鹰所伤,那可是有伤颜面的,他咽不下这口气,还想继续骂。 纳兰歆一瞧这形势,她挣扎起身,挡在神医的跟前,对小月道:“先生是开玩笑的,小月,你不要当真。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此罢手吧!” 有了纳兰歆的话,小月放弃了攻击的打算,它飞到窗户边上,但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神医的一举一动。 “丫头,这畜生还知道护住,算你没有白疼它。老夫还是先离开这儿,省得被它给破了相。” 神医说着,以最快的速度把药箱收拾好,背着药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纳兰歆无奈地对小月,道:“你看你把人给吓跑了!先生,他没有恶意,刀子嘴,豆腐心。有可能你听不懂我的意思,但小月,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伤害先生,以及其他的人。你明白吗?” 小月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似的,一直低着头。 纳兰歆走到跟前,抚摸着小月的头,道:“小月,我知道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不明白。伤人是不对的,要是让风雪衣知道了,你又入不了灼湖小院,就不能呆在我的身边了。为了让你能再入灼湖小院,我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 纳兰歆不能继续往下说,她不能告诉小月:现在她躺在这里都拜风雪衣所赐。 如果小月知道了,那还不找风雪衣,那后果可想而知。 小月瞪着那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盯着纳兰歆看,然后好像听懂似的,又点了点头。 “真乖,我就知道小月是一个乖孩子。待会我让婢女姐姐给你准备双倍的肉丝,保你吃个够。” 小月一听,展开双翅,开心地叫着。 神医走后,婢女就进来伺候着,墨彤还在抱恙中,身边需要有个人照看着。 而小月呢? 它一直赖在纳兰歆的屋内不走,在屋内飞来飞去,些许绒毛掉落在地也是常有的事情。 小月是动物,但它也有自知之明,它从不在纳兰歆的屋内大小便,每次都是去屋外解决。 婢女知道小月是要长久陪伴墨彤身边,于是婢女就找人做了一个结实的鹰架,放置在墨彤的房屋内。 这样,小月就有歇脚的地方。 纳兰歆高烧退后,就觉得人很累,身子很虚。晚膳过后,她简单地洗漱一下就上床睡了。 隔日,神医还是照样过来给纳兰歆看诊。 他一入屋就看到显眼的鹰架,他机警的眼珠子环绕着四周的情况,像似在侦查敌情一般。 瞧着神医的样子,纳兰歆不禁觉得好笑,道:“先生,你放心进来吧。小月一早就飞出去玩了,暂时不在屋内。” 有了纳兰歆这句话,神医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放心地走入内室。 但神医还是一脸嘴硬,道:“我不是害怕那畜生,我害怕那畜生叼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入屋内。比如毒花、毒草和毒虫之类的。我要是中毒了,谁给你治病?” “先生不是毒医出身吗,怎么会害怕这些东西呢?”纳兰歆一脸坏笑地反问道。 神医明明害怕小月,扯个谎都不用打草稿,结果闹出了笑话。 也是,纳兰歆说得不无道理。 神医刚才顾着掩饰自己,都忘了自己毒医的身份,丢脸可丢大了。 “我……” “时候也不早了,先生还是先为我看诊吧!”纳兰歆也不再打趣神医了。 把过脉后,神医点了点头,道:“丫头,今日你的脉象平稳多了。多休养几日,就会痊愈的。” “多谢先生,这些日子有劳先生费神了。” “别,你千万别这样。要想不劳我费神,丫头,你还是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折腾了。就算是铁打的身躯,也经不起你这样子折腾。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心中的想法,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还望你好好研读。” 神医话音一落,把一本翻得已经破旧不堪的书籍塞到纳兰歆的手中。 第96章、改变(二) “这……” “这是我多年的研究手札,里面记载着许多毒花毒草,它们的样貌以及毒性都一一做了详细的记载。那畜生,以后肯定会给你叼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有了它,你可以一一地辨别,不会再轻易地中毒了。” “先生,多谢你!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报答你!” “别,什么也别谈。你自个好好的,算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每次为你治病,都花费我好多的精力。自从你来了无相神宗后,我的白头发不知道多了多少。” “那先生你就想办法帮我离开这儿,这样先生就不会有白头发的烦恼了。”纳兰歆笑嘻嘻地道。 “丫头,你想得美,掉脑袋的事情,我可不会干。我这人,死过一次,稀命得很。再说,宗主是不会让你离开苍穹山的。” 提到宗主,纳兰歆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宗主了。 纳兰歆本不想见到宗主,每次见到他准没有什么好事,身心都会被受折磨。 纳兰歆在心中盘算着:这宗主长期不露面,有点反常。自从自己被俘虏以来,每隔几日就会见到宗主,最长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七日。这一次,实在是太反常了。那有可能宗主在闭关,或者说宗主根本不在无相神宗内。就连墨凝,也好久不见身影。灼湖小院内的人,对墨凝的行踪都闭口不提。 纳兰歆不知道以前神医做过什么天大的恶事,会被神医仙师废去武功。 眼前的神医,经过相处,绝对不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人分善恶,即便是恶人,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收好手札,道:“先生,小女还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 “何事?先说来听听!” 听神医的语气,他有些不耐烦了。 “就我伤了风雪衣的脸,我怕他会留疤,所以……所以,还想求你给我一些玉凝脂。”纳兰歆害怕神医不答应,所以赖着脸皮,一口气说完了。 玉凝脂? 这丫头片子,竟然知道这东西。 风雪衣,那小子有这东西。 这丫头片子被风雪衣折腾的还不够惨啊! 为何她会开口求这东西? 神医瞧着纳兰歆一脸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道:“玉凝脂,这东西十分珍贵,本就不多。它的制作材料本就十分地稀有和珍贵,所以当初我总共就做了三个小瓶,并用上好的玉瓶装着,全部都给了宗主。听说,宗主把另外两瓶给了人,一瓶给了左使,一瓶给了东泽先生也就是风雪衣的师父。左使呢?整日只知道摆弄花草,负责貌美如花,不管宗内的任何事物。玉凝脂除疤的功效,她自然用不上。但玉凝脂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美容养颜,能让人年轻至少十几岁以上。你看左使那脸蛋,跟个小姑娘似的。其实,左使的年纪比宗主还大,宗主还得管她叫姐姐。东泽先生眼里除了刀,别无他物。那玉凝脂,自然会落到风雪衣的手中。所以,你也别瞎操心,那家伙的脸上不会留疤的。” “会,他会留疤的。先生,你看,这是什么?” 纳兰歆伸出手臂,一个小玉瓶展现在她的手掌中。 那玉瓶,神医怎会不认得。 当初,就是神医亲自把玉凝脂装入那玉瓶之中。 这…… “这东西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神医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他没有想到那“冰佛”竟然会把这样珍贵的东西给人。 那人,还是无相神宗的阶下囚。 结合“冰佛”之前对纳兰歆的态度,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风雪衣对纳兰歆确实与众不同。 神医一脸坏笑,想不到铁树还有开花的一天。 真是难得,百年难得一见啊! 神医拿起玉瓶,顿觉得瓶身轻了许多,打开一看,果然里面几乎空了。 “丫头,你都用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她掀开她右手臂的衣袖。 随着衣袖的往上拉伸,纳兰歆洁白的手臂已经显露出来。 自从纳兰歆被俘虏以后,她能见到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皮肤自然是洁白无比。 她的右臂之上的那些伤痕已经淡化了,就连当初在石室留下那样又深有长且丑陋的伤疤已经慢慢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俯下身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手臂受过伤。 这说明神医制作的玉凝脂,很有效果,简直是神药啊! 神医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有一番成就感。 神医把玉瓶塞还到纳兰歆的手中,道:“既然那小子把玉凝脂给你了,你就好生收好,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那他脸上的伤……” 其实,早在神医为纳兰歆退烧之时,他就瞧见风雪衣脸颊处有一道伤痕。 以神医多年行医经验,凭肉眼观察,他知道风雪衣脸上的那伤痕不是利剑所伤,应该是被木质或竹签之类的东西划伤的。 之后,神医也听灼湖小院的家丁悄悄提起过,墨彤射箭,把风雪衣的脸给射伤了。 没想到风雪衣会栽在那个丫头片子手中,真是天大的奇闻。 “无碍。下回我见到那小子,给他带一瓶珍珠凝露,它的功效虽没有玉凝脂那般神奇,但也有除疤的功效。再说,那小子是一个男子,皮糙肉厚的,习武之人,谁身上不带点伤。” 话虽如此,但风雪衣如此英俊的脸庞留下伤痕,那他肯定会介意的,或者说愤怒的。 当初射伤风雪衣实属无奈之举,为的是让小月能入灼湖小院。 如果仅此要以毁人容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打死纳兰歆,她都不会这么做。 纳兰署经常教导纳兰歆为人要善良,恶事坏事,千万不能干,这是做人的本份。 现在事实已如此,纳兰歆要做的就是补救,有神医在,一切都有挽救的可能。 “那小女就多谢先生了!” 神医为纳兰歆诊完脉后,他在桌上留下一瓶药,那是益宁丸,有助于安眠,补气养血之效。 神医走时,留下一句话:“丫头,送你句忠告,千万别跟风雪衣走太近。虽然他很是英俊,是个女子定会心动。但他……你要小心他身边的师妹苏语。” 第97章、妒妇(一) “先生,你多虑了。我本不属于这,不会对这的人和物有所挂怀的。将来……” 纳兰歆没有把剩余的话说完,将来她是要逃离这儿,回到天源国。 她还要去找她的“世炎公子”,这是她与“世炎公子”的约定。 虽然风雪衣的样貌和“世炎公子”一模一样,但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人。 纳兰歆的心里已经有了“世炎公子”的位置,那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男欢女爱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神医也不好强拆人家的因缘。 不过,这苏语…… 一个能让神医有所忌讳的人,可想而知,应该有她的狠辣之处。 纳兰歆还是从神医的口中得知有关苏语的一些事情:苏语,一个因当年那场大战而无父无母的孤儿。 因机缘巧遇,她碰到了东泽一斩以及风雪衣。 苏语的年纪与风雪衣差不多,当年和其他几个小孩被东泽一斩一起带进了苍穹山。 风雪衣对苏语并不感冒,他只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的疼爱,并无其他的心思,可苏语并不这样想。 自从苏语失去了父母,她眼中风雪衣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东泽一斩名义上是他的师父,但东泽一斩并不亲自教授其他徒弟武功,都是由风雪衣这个大师兄代劳。 日久天长,小女孩苏语也出落得十分地水灵。 小女孩的心思也有了微样的变化,那就是情窦初开。 这一点,刚开始,苏语的其他师兄弟都未发觉,当然也包括风雪衣在内。 当年,风雪衣勇救冰凤后,得到宗内其他人士的些许关注。 之后,随着年纪的渐长,风雪衣英俊的脸庞愈发的突显。 这时,无相神宗内的小女孩也有人开始犯了花痴,经常跑来风雪衣住处的附近,偷看风雪衣练刀。 英俊的脸庞,干净利落的刀法,矫健的身子,那是多少少女梦中的英雄形象。 对此,风雪衣本不放在心上。他练的是无情之刀,对这些事情视若无物。 但有一个人,心里头不是滋味,那人就是苏语。 苏语常常在暗中做一些小动作,赶跑那些钦慕风雪衣容颜的小女孩。 这些小打小闹,倒也不过分。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以瞧出苏语美貌容颜下有一颗阴暗的心。 同为东泽一斩的徒弟,风雪衣当然也传授了一些“斩字诀”给师弟师妹。 苏语人很机敏,加上她经常看风雪衣练刀。 学起“斩字诀”也一模一样,她出招的手法和风雪衣有几分相似。 但不久之后,风雪衣当上了右使。 风雪衣年纪轻轻地就当上右使,无相神宗内当然有许多人是不服气的。 认为风雪衣是凭借东泽一斩的原因,才当上右使的。 无相神宗,一个以武功服人的地方。 谁强大,就会服谁的地方。 所以,明面上大家不敢质疑宗主的决定,但私下就会有人找风雪衣比试。 说得好听一点是比试,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挑衅。 当然,他们都不是风雪衣的对手。 有时,风雪衣的刀都不用出鞘就已经克敌制胜。 但之后,就有传出挑衅的人死在风雪衣的“斩字诀”之下。 紧接着,挑衅风雪衣的人越来越少。 之后,风雪衣就有了“冰佛”的称号,越来越多的人惧怕风雪衣。 远远瞧见风雪衣,有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神医曾经检查过那些死者的尸体,几乎都是一招毙命,手法很像风雪衣的“斩字诀”。 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出一些端倪,死者伤口上的刀痕较深,伤口边缘还留有血迹,“斩字诀”的功力稍有欠缺。 风雪衣有“寒光”在手,“寒光”锋利无比,杀人不见血。 如果真的是风雪衣出的手,以他的功力或许根本用不到“寒光”,他可以以真气为刀,施展“斩字诀”。 那神医推断,杀人者或许是风雪衣的其他师弟。根本联想不到苏语,一个美貌的小女孩竟然有这么凶残的心。 神医曾经把推断的事情告诉过宗主,可宗主让神医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或许,宗主很早就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在无相神宗内,没有一件事情能够逃得过宗主的眼睛。 本来,宗主把左使之位给了什么贡献都没有做的风雪衣,自然全宗上下有人怨言也不奇怪。 如今,有人能够平息怨言,何乐不为呢! 恰巧,有一次,神医发现苏语用“斩字诀”杀了挑衅风雪衣的黑衣使者。 神医才完全确定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那些死于“斩字诀”之下的,都是苏语一人所为,一切都于风雪衣无关。 神医武功没有被废之前,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即使被废了经脉,他走路也十分地轻盈。所以,苏语才一点也没有察觉。 听了神医的诉说,纳兰歆也是一身冷汗,她没有想到风雪衣的师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妥妥一个蛇蝎美人。 “丫头,记住老夫的话。” 神医背着药箱,离开了纳兰歆的房屋。 神医出门没有走几步,就碰到了风雪衣。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先生,刚才所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神医听了一脸不屑,一个毛头小子这点分辨能力也没有吗? 神医不确定风雪衣听到谈话内容的多少,但下面的话,绝对不能让纳兰歆知道。 神医抓住风雪衣的臂膀,把他带到一处远离纳兰歆房屋且无人的地方。 神医松开了手,一脸正经地对风雪衣说道:“老夫活了这把年纪,有必要骗人吗?” 风雪衣听了,摇了摇头。 虽然神医身在无相神宗,但他只顾专研他的医术,从不过问其他,也可以说是一个与无相神宗绝缘的人。 神医可能连苏语的面都见不超过五个手指头,与苏语本就没有交集,更谈不上过节。 所以,神医没有必要骗风雪衣。 神医用手轻轻地捶了一下风雪衣的胸口,道:“小子,听老夫一句劝。不要对纳兰歆动情,你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走不到一块。” 第98章、妒妇(二) “先生,你误会了,我对墨彤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墨彤是阶下囚,我做为灼湖小院的主人,只有看管职责,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确保她不出现任何意外,别无其他。” “真的就别无其他?” 神医一脸坏笑,步步紧逼,风雪衣的神情有些慌张,他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神医的这一问,风雪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要提到纳兰歆,风雪衣的内心就会有些激荡,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风雪衣的耳根开始微微地发红,这是人说谎时或内心紧张之时会出现的特征,神医把这一细节尽收眼底。 原本,风雪衣以为,纳兰歆来自天源国,她与这里的女子甚至师妹苏语有些不同。所以,才会引起自己的注意,对她另眼相待。 风雪衣根本没有往情爱方面联想,因为他练的是无情之刀,心中必须做到绝情绝爱。 但自从第一次见纳兰歆的那一刻起,那女孩的模样就映照风雪衣的脑海之中,像得了魔怔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即便练刀之时,纳兰歆那坚毅的脸庞也不时地出现在风雪衣的脑海之中,影响风雪衣出刀的速度。 现在风雪衣的刀,没有以前那么快了,甚至没有以往的狠辣劲,多了一丝丝的柔情。 日子久了,见不到纳兰歆的面,风雪衣就会有一阵的落寞之感。 每当夜晚,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风雪衣常常以箫声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心动之感。 风雪衣,他真的动情了。 正如宗主所说,叱云家专出情种,一眼万年的那种,既然认定了,就永远也不会变。 见风雪衣久久不答话,神医继续道:“还有你那师父,要是让他知道你对纳兰歆动了情,练不成无情之刀。你觉得你的师父会放过纳兰歆吗?还有就是你那师妹,说得难听一点,活脱脱一个妒妇,她眼里能容得下纳兰歆这颗沙子吗?” “先生,我不许你这样说苏语,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自小,我们一起长大,她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风雪衣道。 “再清楚不过了?小子,那可是你的真心话?”神医用指尖点了点风雪衣的胸膛。 当神医的指尖触碰到风雪衣的左胸膛,触碰到心脏的位置。 神医感觉风雪衣的心在加速地跳动着,通常说谎的人,他的心会不自觉地加快跳动。 风雪衣,他说了谎话! 或许,苏语在风雪衣的面前犹如小兔子般纯洁可爱,善解人意。 一旦,风雪衣的身边出现其他女子,出现竞争者,那苏语狠辣的一面就会流露出来。 “算了,老夫也不跟你多费唇舌,就算说得再多,你也不会完全相信老夫的话。” “完全”二字,神医特地加重了语气,他知道风雪衣心思敏捷,他并不傻,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其实,风雪衣也见过苏语用“斩字诀”杀过前来挑衅的黑衣使者。 风雪衣斥责过苏语,但苏语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不住地往下流,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见此,风雪衣也不忍加以斥责,他让苏语解释为何会如此? 苏语哭诉着她是为了风雪衣以及师父才会迫不得已出手杀人的,因为他们都是寄人篱下。 此刻,他们如果不立威,他们往后的日子就会更加难过。 无相神宗是一个以强者说话的地方,对于东泽一斩,这些黑衣使者当然不敢贸然动手。 至于风雪衣和他的师弟师妹们,这些黑衣使者根本不把他们毛头小儿放在眼里。 逮住机会,就往里整。 杀一个人是杀,杀几个人是杀。 如果以几条人命的代价换取他们在苍穹山内安稳的生活,那也是值得的。 当时,风雪衣对苏语所说的话震惊了,他不知道苏语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是一个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最真实的写照。 苏语,她经过那场大战,她看着自己的父母为了救自己倒在了敌人的刀剑之下。 她恨这个世道的不公,为何不幸会偏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自从遇到风雪衣,苏语把风雪衣当成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所以,一旦有人威胁到风雪衣,苏语会用自己的方式解除危险。 得知苏语的动机后,风雪衣以不好加以斥责,但他嘱咐苏语不可再杀人,否则代师执行家法。 这才,苏语收了手,但风雪衣落下“冰佛”的称号,无人再胆敢挑衅,这也是风雪衣“冰佛”称号的真正由来。 见风雪衣不说话,神医也不好继续下去。 今天这尊“冰佛”能说这么多的话,也实属不易。 神医的目光瞥见风雪衣脸颊上的伤,那伤在靠耳朵的旁边,伤口不深,已经结痂。 伤口虽小,但脸颊上的肉最为细嫩,最容易留疤,纳兰歆的担忧不是不无道理。 “小子,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两瓶珍珠凝露过来。等你脸上的伤口的结痂完全脱落后,每天用珍珠凝露擦拭,七天过后保证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珍珠凝露虽比不上玉凝脂,但你那点小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劳先生挂心,雪衣的这点伤本就没有什么。”风雪衣点头致谢道。 “那她身上的伤痕,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既然神医开口提起玉凝脂,风雪衣也顺便问了问。 其实,这件事情憋在风雪衣心里很久了,他只是找不到一个很好的时机开口。 一个姑娘身上那么多的伤痕,这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 神医怎么也没有想到风雪衣会开口求他给纳兰歆去除身上的伤疤,看来爱情的种子已经在风雪衣的身上生根发芽。 对于纳兰歆身上的伤疤,宗主也曾经想让神医帮之去除。 神医也不是没有办法,但纳兰歆一直不是自残就是受伤。 她的身体千疮百孔,要不是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强撑着,早就归西面见如来佛祖了! 第99章、除疤 纳兰歆身上的鞭伤留下的痕迹,数不胜数,密密麻麻,像蚯蚓一般布满她雪白的肌肤,可以说她的前胸和后背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当初,那些执行鞭刑的人也是下了死手,往死里狠狠地打。 伤疤的样子十分丑陋且恐怖,即使过了一年过多,纳兰歆身上的伤疤却是有增无减。 要是一个正在吃饭的人,瞧见此情景,搞不好,他会把口中的饭菜全都吐出来。 神医要完全祛除纳兰歆身上的伤疤,他必须下重手。 除疤之时,需要把药涂满全身,是药三分毒! 纳兰歆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疤痕未除,可能她先把命给搭了! 所以,纳兰歆祛除伤疤最好的时机就是再等一两年,等纳兰歆完完全全恢复到原本的身体状态,等她体内再积攒更多的内力之时。 反正,现在纳兰歆被拘禁于此,几乎与世隔绝。 就连沐浴之时,婢女都是在屏风的远处看着,根本瞧不到纳兰歆身上的伤疤。 “小子,这件事我还得研究研究。如果只是几道伤痕的事情,那我肯定是药到病除,举手之劳的事情。但她身上那些伤痕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的又非常深。要恢复原来肌肤的样子,是件困难的事情。” “那……” 风雪衣知道,能从神医口中道出的难,那一定是一件真正的难事。 “今天就这样吧!你脸上的伤,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了。还有,那丫头已经好了许多,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没空一天到晚地给那丫头看病。我留了张药方,那要她还得吃上几天才会痊愈。你也是,切莫再伤了她,她有可能是……” 接下来的话,神医没有说出口,怕隔墙有耳。 神医在风雪衣的耳根前,轻声地道了几句话。 风雪衣听后,神情剧变,一脸严肃的表情。 之前,风雪衣对纳兰歆的身世就有所猜测。 现在,神医告诉风雪衣,他在石室救治纳兰歆之时,发现她后背肩上金色凤凰的印记,那可是北宫皇族公主特有的印记。 金色凤凰印记,遇北宫氏族人的血迹,才会慢慢地显现出来。 神医在救治纳兰歆之时,有幸得以瞧见金色凤凰印记的真容。 那凤凰图案,和平常民间的凤凰图案有所区别。 神医之间混迹江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宗主是北宫暝,安虞国最后的一任国主。 这是风雪衣从师父东泽一斩的口中得知的,那纳兰歆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儿或者与宗主有着血亲。 所以,宗主才会让神医一次次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救纳兰歆的命。 在纳兰歆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左使出现了,就连她的嫡传弟子墨凝也一并出现在纳兰歆的身边。 左使,这位天塌下来都请不动的女人,能够亲自出马,说明纳兰歆的身份绝不简单。 或许,纳兰歆真的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儿。 之前,宗主在一大帮众人面前“杀”了纳兰歆,又把她挫骨扬灰了。 之后,给了纳兰歆一个新的名字,但又不给纳兰歆自由,把她拘禁起来,这又有点解释不通。 神医望着有点出神的风雪衣,他拍了拍风雪衣的肩膀,道:“小子,傻眼了吧!所以说,你趁早死心了。现在你还未过分地陷入其中,还来得及抽身。也就难过几天,喝点小酒麻痹一下,一切都会过去的。” 神医说完后,他双手别在身后,嘴里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神医要不是看在风雪衣当年救过自己的性命,他才不愿意趟这浑水呢! 明哲保身,是最基本的生存准则。 风雪衣望着神医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神医的话不无道理。 风雪衣在神医进屋给纳兰歆诊治之时,他就出现在房屋的门口,他听见了纳兰歆与神医的全部对话。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求神医为自己的脸颊除疤,他知道纳兰歆不是有意伤自己的,这就足够了。 现在,风雪衣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纳兰歆足够的自由,让她尽可能快乐地生活。 随后,风雪衣嘱咐婢女及家丁可以让墨彤自由地在小院内活动,他们在一旁盯着就行。只有墨彤不迈出灼湖小院的警戒线,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任何人都不得加以干涉。 婢女及众家丁对风雪衣的这一决定都惊讶不已,但他们又不敢质疑。 风雪衣是宗主钦定的灼湖小院的主人,一切都由风雪衣说得算。要是墨彤逃跑了,那出了事,有高个的风雪衣顶着,自然也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何乐不为呢? 纳兰歆在床上躺着,甚是无聊,她眼巴巴地望着开着的窗户。 小月出去快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飞远了,迷了路? 纳兰歆等了小月整整一天,等到夜深了,她的眼皮实在招架不住的时候,才躺下入睡。 第二天,纳兰歆一大早就起床,还是看不见小月的身影。 直至第三天下午,纳兰歆才忍不住开口问婢女:“这两三天为何一直不见小月的身影?” “奴婢不知。” 婢女确实也不知道小月飞哪里去了,小月是动物,到处乱飞也是正常的事情。 婢女的任务是看住墨彤,看个人,婢女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哪有功夫盯着一只鹰的去向。 “难道风雪衣又反悔了,下令不让小月入灼湖小院了吗?”纳兰歆下意识地反问道。 婢女停止手中的活,郑重其事地道:“墨彤姑娘,你莫要误会左使。他没有下令不让小月入灼湖小院,他还说从今日起你可以自由地在小院内活动。只要你不出小院的警戒线,你要干什么,我们不会加以阻拦。” “真的吗?他真的这么说?” 纳兰歆诧异道,她没有想到风雪衣竟然会这么做,在有限的范围内给她最大的自由。 在无相神宗内,只有风雪衣是最懂纳兰歆的,他知道她一直想要的只是自由而已。 第100章、真正的炙红花 风雪衣,你是“世炎公子”的化身吗? 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吗? 他们长相一模一样,上天带来风雪衣是为我解相思之苦的吗?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忍不住地笑了。 看来,老天爷真的对纳兰歆不薄。 虽然纳兰歆失去了内力,失去了自由,但老天爷还是把一个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风雪衣送到纳兰歆的跟前。 看着墨彤出神,婢女有些担心,她推了墨彤一下,道:“墨彤姑娘,你没有事吧?” “哦!没事,只是对于风雪衣的决定,我有些诧异罢了。他一点也不想你们口中所说的‘冰佛’?” “这…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劝姑娘以后不要直呼右使的全名,毕竟灼湖小院还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样姑娘以后的日子会舒服许多。自打奴婢开始在无相神宗当差时,就已经听说右使的‘冰佛’称号,但一直未见过右使的真人。一直到右使入驻灼湖小院,才有幸一瞧右使的真容。虽然他真的有些冷酷和冷漠,但他并非像外界传的那样无情。这些日子,他对我们也算很好。只要我们恪尽职守,忙完手中的活,他不曾对我们有过半点的苛责。他也不干涉我们干什么,很少对我们发脾气。他也不用我们伺候,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就连他的衣裳,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洗的。” “就这样,你就说他好。你也太不经世事了,你要是有机会离开无相神宗,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小心,不到一两天的时间就会被坏人拐跑的。至于风雪衣,叫习惯了,一时间也不好改口。”纳兰歆打趣道。 “不会的,不会的。虽然我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入了无相神宗,一辈子都别想逃离。生是无相神宗的人,死是无相神宗的鬼。除非……” “除非什么?”纳兰歆迫切想知道婢女后面的话语。 “除非被宗主外派到外面做细作,蛰伏,才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纳兰歆以为婢女要说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这个,她顿感失落。 宗主派谁去做细作也不会派纳兰歆,这样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宗主,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你先下去吧,这边不用伺候了。” “这……” 瞧着婢女为难的神情,纳兰歆道:“这几日,你照顾我也辛苦了,去休息吧!神医给了我一本医书,我先看看,打发时间。再说,我身体还很虚弱,没有力气瞎折腾。你们这么多人,外加一个‘冰佛’,还怕我跑了不成?” 也是,墨彤的脸色还有点苍白,神医开的药方还在吃着,她应该会乖乖地待在屋内养病。 婢女朝墨彤福了福身子,然后退出了屋子。 一个时辰后,正在看书的纳兰歆听到有动静。 声音是从窗户边上传来的,纳兰歆朝窗户边上瞧去,是小月。 小月听到呼唤,煽动了一下翅膀。 它的嘴里叼着一朵红色且艳丽的花,它无法发出叫声。 花,又是红色且艳丽的花。 小月叼着花,飞到了桌面上。 此时,纳兰歆正坐在桌子旁边看书,一看这架势,她赶紧起身,后退了几步。 上一次,那夺魂花的教训,纳兰歆还记忆深刻。 所以,这一次,她还是小心为妙。 小月张开了嘴巴,花朵掉落在桌子上。 小月瞪着大眼睛一直看着纳兰歆,见她迟迟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小月用它那锋利的小爪子踢了踢花朵,然后低了几次头,暗示纳兰歆它给她带了礼物。 纳兰歆知道小月的心意,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观察了那朵红花。 这次的花和上一次的几乎一样,但又有些许的不同。 非常像红炙花,但还要仔细地确认。 纳兰歆找了两根竹筷子,她小心翼翼地夹起红花的根茎,仔细地观察着。 她看清楚红色花瓣后没有黑色的纹路,且花枝上没有细小的绒毛。 但为了以防万一,纳兰歆用竹筷子夹起一朵花瓣,笑了笑。 接下来,她要做个实验。 纳兰歆找家丁讨要了一只活老鼠,一开始,家丁张大了嘴巴。 他,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家的,要一只活老鼠干吗? 女孩子看见老鼠不是应该会怕,会尖叫的吗? 墨彤,她…… 对于墨彤,应该不能用娇羞的女孩子来形容她。 但风雪衣下令过,只要墨彤在不违法宗规且不逃跑的情况下,想干任何事情都可以。 一只活老鼠,不是什么难事。 家丁出了灼湖小院的,在小院的附近很快抓到一只又大又肥的老鼠。 害怕墨彤受伤,家丁把老鼠关进一个精致的笼子里,然后送给墨彤。 纳兰歆接过笼子,然后向家丁道了声谢谢! 纳兰歆拿着笼子,高高兴兴地进来屋。 小月一看笼子里的老鼠,两眼放光。 对小月来说,那可是可口的食物。 “小月,这可不是给你吃的。你看,婢女姐姐不是为你准备了一大碟的肉丝,你吃那个就可以了。” 有了纳兰歆的话,即便小月再想吃那只又肥又大的老鼠,也只能把口水给咽下去。 纳兰歆用竹筷子夹起一片花瓣混合着一些肉丝,小心翼翼地放入笼子里。 那老鼠一瞧见食物,立马凑了过来。 它先是用它的鼻子嗅了嗅,然后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花瓣和肉丝全部都进了老鼠的肚子里。 老鼠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盯着纳兰歆,唧唧叫着,好像没有吃饱,再讨要食物。 纳兰歆观察着老鼠,它还是那样地活泼,在笼子里走来走去。 看来,老鼠在外面跑惯了,一到屁大点的地方很不习惯。 半柱香过后,老鼠还是照样的活泼,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花,难道真的是红炙花? 夺魂花,不光是枝干上的绒毛有毒,连同花瓣都是有毒的。 所以,老鼠吃了花瓣,还同样的活泼,那说明这朵花是红炙花,千真万确! 第101章、长寿面(一) “小月,太好了!你真的办到了,把真正的红炙花给带回来了。” 纳兰歆高兴地抱住小月,她这才发现小月的翅膀上有伤害,羽毛上沾着血迹。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拨开翅膀上的羽毛,这才发现小月翅膀上有一道伤口,但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凝结了。 “小月,辛苦你了!”纳兰歆眼中含着泪花道。 小月好像听懂了,它用它的小脑袋不停地往纳兰歆的手掌中钻。 因为纳兰歆经常受伤,所以她房屋内放了一些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纳兰歆小心翼翼地为小月清理了伤口,然后给它上药。 这一夜,小月留着纳兰歆屋中的鹰架之上。 累,它实在是太累了! 小月外出整整三天,它终于为纳兰歆带来了真正的红炙花。 之后,小月为纳兰歆带来了更多的红炙花。 红炙花,需要经过晾晒,然后研磨成细分,才能制作人皮面具。 每天,婢女以及家丁们看着墨彤晾晒花朵,也不顾烈日,顶着个大太阳,在给花朵翻面。 他们都觉得好笑,觉得墨彤被关傻了,脑子出了毛病。 即使面对嘲笑,纳兰歆也不以为意。因为越少人知道炙红花的作用,越好。 经过半个多余的努力,纳兰歆终于收集了一小瓶满满的炙红花的粉末。 但纳兰歆被晒得像一个黑煤球一样,她黝黑的皮肤都能反出光亮来。 纳兰歆坐在铜镜面前,瞧着自己的模样,也不禁觉得好笑。 光有炙红花的粉末是不行的,还需要其他的材料才能成功制出人皮面具。 纳兰歆一笔一划地画下所需材料的样貌,小月都分毫不差地给纳兰歆带了回来。 小月,你真是好样的! 风雪衣当然清楚这些天纳兰歆在干什么,但他就当做没有看见。 纳兰歆想要的真正自由,风雪衣给不了,那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暗中地帮她。 神医给纳兰歆的那本医书手札,纳兰歆也没有荒废。 每日,纳兰歆拿出三个时辰,雷打不动地研习医书的内容。 对于书中记载的药株,纳兰歆把整个灼湖小院翻了个遍,也找出好几十种药株。 苍穹山本就气候潮湿,人迹罕至,生长着许多珍稀的药草,这也是能够留住神医的原因之一。 纳兰歆整日对着医书手札,晾晒捣鼓药草,即便风雪衣站在她的跟前,纳兰歆也当做没有看见。 风雪衣就这样默默地站着,或许远远地观望着,并不以为意。 昨日是苏语的生辰,风雪衣没有现身,他一直待在灼湖小院。 自从遇到风雪衣以后,苏语的每年生辰都是风雪衣陪他一起过的。 生辰的当天,风雪衣会亲自动手为苏语做一份长寿面。 风雪衣会亲自揉面,擀面以及甩面,他做出来的面条劲道,弹牙,手艺一点也不比皇宫内的御厨差。 面汤是用鱼熬制的,片几片鱼肉备用。 剩余的用油煎一下,最后放水熬制,熬到雪白浓稠为止。 东泽一斩是扶桑人,自幼喜欢吃鱼。 风雪衣以及师弟师妹们跟着师父,他们的饮食习惯自然受东泽一斩的影响。 苏语怕胖,为保持身材,她很少吃肉。 所以,面上的浇头,通常风雪衣会放上两个荷包蛋、几根青菜还有几片鱼肉。 今年,风雪衣当然没有忘记苏语的生辰。 听了神医的那些话,风雪衣的心里还是有些许顾及。他嘱咐厨房的厨子按照他所描述的方法,做了一份长寿面让婢女亲自送过去给苏语。 苏语见不是风雪衣而是他人送长寿面过来,顿感失望。 但苏语自从喜察言观色,她很快做好表情管理,对婢女道了声谢谢! 婢女也客气道:“苏姑娘客气了,右使让我转告你,他还有事情处理,不能陪你过生辰了。他祝你‘生辰快乐’,希望你每一天都是快快乐乐!” “谢谢姐姐,妹妹小小的生辰还劳烦你多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这是妹妹亲自酿的桃花露,还请姐姐笑纳。” 苏语说着,把一瓶桃花露塞到婢女的手中。 婢女内心想要,但又有点迟疑。 苏语瞧出婢女的顾虑,道:“姐姐,你请放心。我知道无相神宗的规矩,任何人不得饮酒。这桃花露是我亲自提取桃花的精华加以每日清晨收集的露水制成的,它不是酒,准确地说是桃花的浓缩液。姐姐每次倒出些许,用开水化开即可饮用。喜欢甜味的,可以加入些许的蜂蜜。桃花香味四溢,它有很好的养颜美容的功效。” 婢女一听,乐呵了。 女子谁不爱美,谁不爱青春永驻。 一听有这功效,婢女赶紧把桃花露揽入怀中,寒暄几句客套话,笑嘻嘻地走了。 瞧着婢女远去的身影,苏语的脸立马变了颜色。 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失望。 苏语愤怒的是风雪衣竟然派一个卑贱的奴婢来给自己贺寿;愤怒的是自从纳兰歆或者说现在的墨彤到来后,风雪衣对自己态度有了许多改变,不再像以前疼惜自己了。 苏语失望的是今年风雪衣竟然不陪自己过生辰了,这犹如狠狠抽了她的脸,甚至抽了她的心。 远处的屠霸把苏语的这一变化尽收眼底,他没有想到苏语这么在意大师兄,把自己陷入这么深。 爱情,确实能让人为之疯狂,为之魔怔! 难怪师父会让大师兄绝情绝爱? 这是屠霸得出的结论,可屠霸他自己也渴望得到爱情,有机会尝尝被人爱的滋味。 其实,屠霸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 苏语失落地提着装有长寿面的食盒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把长寿面从食盒里拿出来,然后对着面发呆,不曾动过筷子。 直至长寿面没有一丝的温度,直至面都已经陀了,苏语才懒洋洋地地拿起筷子。 她有气无力地夹起一根面条,迟疑地放入口中。 这…… 这长寿面…… 苏语瞪大了眼睛,她手里的筷子已经滑落了,分散在桌子上。 不是面的味道不好,而是…… 第102章、长寿面(二) 这面不是风雪衣亲手做的,吃了这么多年的长寿面,苏语怎会不知! 虽然面以及其他的东西看上去和往年一模一样,但面入口的味道以及面的劲道程度,不同人做的手法就是不一样,天差地别。 苏语愤怒地把整碗长寿面打翻在地,她愤怒地把手中的筷子折成两段,她在内心愤怒地道:不管你是纳兰歆还是墨彤,从今以后,我跟你势不两立。大师兄,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听到苏语屋内的动静,其他的师兄本想进去查探究竟,但都被屠霸给一一地拦住了。 在其他师兄的眼中,苏语只是个人性的小师妹,从小被他们宠溺惯了,并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多想。 他们想小师妹之所以大发脾气,有可能是因为今年大师兄没办法亲自帮小师妹庆生。 但最了解真实情况的,只有屠霸。 屠霸知道苏语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他知道大师兄风雪衣的做法是正确的。 既然大师兄对师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那还不如趁早让师妹死了心,断了念头。 痛一次是痛,长痛不如短痛。 这样,对谁都好! 因为屠霸曾经见过恐怖的一面,就因为那一次,苏语差一点连小命都没有了。 那年是苏语十二岁的生辰,风雪衣亲自做了一碗长寿面给苏语并祝她生辰快乐! 那天苏语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大早她摘了些许制作胭脂的花瓣,捣碎,取鲜红色的花汁涂抹在嘴唇之上。 望着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苏语非常高兴,她搂着风雪衣的脖子,并在风雪衣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香吻。 红色的唇印印在了风雪衣洁白的脸颊之上,十分地惹眼。 风雪衣不自在地后退了几步,用手擦拭着脸颊,冷冷地道:“师妹,你僭越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这一幕,恰巧被师父东泽一斩看见了。 师父的脸色非常不好,怒斥了一声。 大家以为这是师兄妹之间的玩闹,这就完事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没过几天,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东泽一斩紧紧地掐住苏语的脖子,警告她不要在风雪衣身上痴心妄想,警告她不要再对风雪衣动情,更不许耍狐媚心思。 再有下一次,东泽一斩会不顾及师徒情分,毫不犹豫地拧断苏语的脖子。 那一次,是苏语最接近死亡的边缘。她被东泽一斩掐得喘不过气,她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丝气息都入不了喉咙,她的眼睛都快要爆开了。 东泽一斩,他好狠的心,一出手,毫不留情,根本不考虑师徒情分。 本来,东泽一斩要杀掉苏语的,但一想到风雪衣可能会因此伤心。 毕竟,苏语陪了风雪衣几年。 所以,东泽一斩恻隐之心一起,最终没有下杀手。 风雪衣是东泽一斩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还是顾及到风雪衣的内心。 一个从小到大的玩伴,被人莫名其妙地杀了,换做谁都是会伤心的。 这一幕,恰巧被远处路过的屠霸瞧见。 屠霸吓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但他谁也不敢说,更不敢告知风雪衣。 他怕他说了,东泽一斩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屠霸路过之时,东泽一斩自然会有所察觉,他是特意让屠霸瞧见这一幕的。 东泽一斩觉得苏语断不可能轻易地听话,或许找个人阻止是个不错的选择。 屠霸看苏语的眼神,不单单是师兄妹的情谊这么简单,他的眼神之中吐露出丝丝的爱慕之意。 这一细小的瞬间,不经意间被东泽一斩瞧见了。 …… 屠霸在苏语的屋门外站立了半柱香之久,等到屋内没有一丝动机了,他才离开。 他知道苏语发泄完了,人累了,睡上一觉,是最好的疗伤之药。 过几天,过阶段,苏语会慢慢地从情伤之中走出来的。 灼湖小院内,婢女向风雪衣禀告说长寿面已经送给苏语。 风雪衣听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挤出一句:“嗯!” 婢女已完成任务,她也不耽搁,回去照看墨彤那才是正事。 最近,纳兰歆沉迷于医书不能自拨,有时连膳食都不曾用过。 纳兰歆人也消瘦了许多,婢女看着眼里急在心里。 毕竟,纳兰歆才大病初愈没有多久,正是该好好养养身子的时候。 婢女端了一碗燕窝进了屋子,纳兰歆正在摆弄着手中的一株草药,她仔细观察着草药,然后又对着着医书手札,纳兰歆连有人来了都没有察觉。 婢女把燕窝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夺走纳兰歆手中的医书手札,道:“墨彤姑娘,从今儿一大早,你就开始在看这本书,一刻也没有停下。是时候歇歇眼,吃点东西了。再这样子下去,你不只把眼睛给熬坏了,也把身体给熬坏了。” 纳兰歆笑了笑,她知道婢女是在关心自己,她想拿回医书手札,可婢女不给,把医书手札紧紧地别在身后。 “我在屋内潜心看书,难道不好吗?”纳兰歆反问道。 “好是好,墨彤姑娘可以静下心来,在灼湖小院内好好养身体当然是好事。但姑娘,你大病初愈,不可多劳神。看书,可是件费神伤神的事情。你要是想看,明天接着看,一天看一点,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是啊! 看书,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这要放在以前,拿着藤条站在纳兰歆身后,逼着她看书,她是死都不会看的。 神医知道纳兰歆想做什么,特意留给了她一本医书手札。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医书手札的内容全都学会,弄懂,甚至学以致用。 纳兰歆没有时间多等,她一刻也不想待在无相神宗。 她要离开这儿,逃离无相神宗。 自从,小月亲自把红炙花带回来之时,纳兰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她笃定她一定能够离开这儿的。 “那你说说我除了看书,还能够做些什么?书是最能打发时间的,你知道的,左右我是离不开这座小院的。” 纳兰歆端了桌上的燕窝,拿起碗里的勺子,舀起一勺的燕窝往嘴里送。 第103章、再见时的尴尬 纳兰歆本没有什么胃口,燕窝入口,味同嚼蜡。 她知道今日她要不把这碗燕窝给吃了,婢女肯定不依不饶。 婢女知道被囚禁的苦楚,她打着笑脸,道:“姑娘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姑娘不是想射箭吗?你养病的这些日子,我已让人重新准备了弓箭。箭呢?我让人准备了上千支以上,姑娘想射多少,就有多少箭。” 纳兰歆放下手中的碗,心有余悸地道:“射箭之事,还是算了吧!要是再射的话,我的小命可是会射没的。有那尊‘冰佛’在,他会允许?他脸上的伤疤不疼了?” 婢女把碗塞回纳兰歆的手中,示意她继续吃,道:“姑娘你放一百个心,右使他不会反对的。我让人重新准备弓箭之事,他也是知晓的,并不曾有过反对。他脸上的伤,早已经好了。神医给的药膏很是神奇,一点疤痕也没有,你放心。” 其实,风雪衣脸颊上的划伤并不深,但脸颊上的肉最为细嫩,就怕留下疤痕。 “哦!” 纳兰歆又舀起一勺燕窝继续往嘴里送,只要风雪衣的脸上没有留疤,她就放心了。 毕竟,她是为了让小月进入灼湖小院才不得已伤了风雪衣,是她有错在先。 婢女瞧碗中的燕窝已见底,她拉着墨彤的手臂,道:“墨彤姑娘,走,我们到外面走走。你刚吃完东西,现在需要散散步,消化一下胃中的积食,有利于你身体的恢复。” 纳兰歆拗不过婢女,她被婢女拉到院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纳兰歆瞧见不远之处的一袭白衣,风雪衣,四目相对。 对于风雪衣,纳兰歆的内心有些复杂。 见到风雪衣,纳兰歆的内心是欣喜的。 因为风雪衣长得太像“世炎公子”了,见到风雪衣可以缓解内心的思念之情。 不过,纳兰歆想了想,这对风雪衣太不公平了。 她只把风雪衣当做是“世炎公子”的替代品,她不能这样做。 毕竟,之前风雪衣确实出手帮过纳兰歆几次。 人,不能忘恩负义! 这是纳兰署以及叶鬼斧对纳兰歆从小的教育! 纳兰歆转身要走,却被婢女死死地拉着手臂,动也动不了。 “姑娘,今天你躲得了右使一次,今后你躲得了他几次。不如大大方方见了,把你们之前的结给解了,才是正事。往后你在院中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纳兰歆有些惊讶地看着婢女,原来婢女误以为纳兰歆害怕风雪衣是因为之前她用箭射伤了风雪衣的脸,怕被风雪衣报复。 婢女心中所想和纳兰歆心中所想,完全是两回事情。 婢女一把把纳兰歆拉到风雪衣的跟前,道:“右使,今天天气很好,我拉墨彤姑娘出来散散心,透透气。这些日子,墨彤姑娘在屋中养病,可是闷坏了。你瞧,她都快蔫了!” 纳兰歆望着婢女,欲言又止。她没有想到婢女小小年纪,撒起谎来,脸都不带红的。 “只要墨彤姑娘不耍小心思逃离小院,她想干嘛就干嘛,不必事事和我汇报。”风雪衣瞧了一眼纳兰歆,冷冷地回应道。 风雪衣的内心明明是关心纳兰歆的,可他说出的话着实是冷淡的。 “是,右使。”婢女开心地道。 纳兰歆听后,她没有一丝高兴之感。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大的自由,但这并不是纳兰歆想要的。 将来,纳兰歆是要离开这儿的,她要去找“世炎公子”,她要回到天源国,回到纳兰将军府。 纳兰歆不想亏欠风雪衣,因为风雪衣帮她越多,纳兰歆就会越觉得亏欠风雪衣更多。 要是纳兰歆之前没有遇到过“世炎公子”,她的内心至少会有一个位置是给风雪衣的。 但遇到了就是遇到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老天爷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见纳兰歆并不回话,风雪衣内心有一丝丝的失落之感。 婢女见两人尴尬地杵着,以为他们之间的结还没有解开,急忙道:“姑娘,你不是一直提着想出来射箭吗?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为你准备的新弓箭?” “好!” 纳兰歆点了点头,回应道。 临走之时,纳兰歆还回头望了一眼风雪衣。 风雪衣,要是你是“世炎公子”就好了。 如果你是“世炎公子”,我甘心一辈子被囚于灼湖小院之内。 很可惜,你不是。 所以,我注定要离开这儿。 风雪衣,你值得更好的姑娘拥有你。 纳兰歆的这一回眸,风雪衣瞧在眼里,他知道纳兰歆明明有话要说,可她就是不说出口。 婢女把纳兰歆带到射箭的场所,纳兰歆拿起新的弓,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搭起一支箭就射起来。 纳兰歆心不在焉,一连几支箭都射不到靶心上。 “姑娘,没事的,你大病初愈,可能手有些抖。多练几次,就会百发百中。你的箭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是第一个可以射伤右使的人。” 婢女说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祸从口出,这句话婢女还是懂的。 “无妨,别怕。‘冰佛’不是怪兽,他不会吃人的。况且,他不在这儿。”纳兰歆打趣道。 “是的,姑娘说得有理。”婢女开心地点了点头。 纳兰歆发现她开弓之时,右手还是会发抖,这次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纳兰歆望着自己手指头上的两道疤痕,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又因为之前大病一场,使自己的身体更加地虚弱?还是因为风雪衣之前为救自己,划伤了自己两次手指头,伤到手指头上的筋脉? 她的右手伤了这么久,即使外表的伤已经痊愈了,但她的手想要恢复到以前简直难上加难。 万一自己的手一直还是老样子,以后即便恢复了内力,可能连破云剑都使不利索了。 纳兰歆放下手中的弓箭,转头对婢女,道:“待会你有空之时,麻烦你去请一下神医,看看他明天能不能抽空过来一趟?我的右手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想让神医瞧一瞧?” 第104章、诊治 “这……” 婢女露出为难的神情,墨彤(纳兰歆)的这一请求本就很合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之前,宗主曾经有过命令,右使风雪衣又有过许诺。 不是婢女不想去,但神医不是谁都可以请得动的。除了宗主出面,神医可不是谁叫谁到的。 神医那坏脾气,人尽皆知,婢女可不想去触霉头,当冤大头。 纳兰歆知道婢女的难处,道:“你尽管去,不管神医来不来,我都不会怪你的。把这张方子带上,神医看了,他自然明白,也不会对你发脾气。” 纳兰歆说完后,把一张叠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纸塞到婢女的手中。 刚开始,婢女还有些发愣,不知所以然。 但有了墨彤(纳兰歆)这句话,婢女高兴地点了点头。 趁墨彤休憩之际,婢女到神医的住处,她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东西。 纳兰歆知道请神医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写下一张药酒泡制的秘方。 那秘方可是叶鬼斧家祖传的,按照那秘方上的方法泡制的药酒,喝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只是这秘方上的药材有些难找,都是珍稀之物,泡制过程也是难上加难。 要是成功泡制出药酒来,那可是仙露琼浆,难得的好东西。 要不是为了着急恢复右手,纳兰歆才不会舍得把这好东西给让出去。 要是让叶鬼斧知道了,可不扒了纳兰歆几层皮! 神医一瞧那秘方,知道那是个好东西,很高兴地笑纳了。 吃人最短,拿人手短。 第二天,神医背着药箱,如约来到灼湖小院为纳兰歆看诊。 神医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纳兰歆的右手,并用小木锤敲了敲纳兰歆右手上了几个穴道,看看她右手的反映。 神医放下小木锤,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先生,怎样?我的右手有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吗?”纳兰歆急道。 自己右手的情况,纳兰歆心中也是知道几分,她知道她的右手想要恢复如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话还没有从神医的口中说出之时,纳兰歆是不会死心的。 “恢复一些是有办法的,但想恢复到没受伤之前的状态,那是不太可能的。你知道的,镜子碎了,即便把它重新粘合到一起,它还是会有一道裂痕。道理是一样的,你的右手受过多次的伤。在石室的那一次最为严重,当时的你抱着必死的心态,你的右手臂上的那道又深又大的伤,伤到了手臂内的经脉。现在你的手没有废掉,你遇到我,算是烧高香了。要是平常的大夫给当时的你诊治了,你的右手有可能连双筷子都拿不起。纵然我医术高超,也不敢拍胸脯说让你的右手恢复如初。” 神医所说的每一句话,纳兰歆都仔仔细细地听着,一个字也不敢遗漏。 她知道神医没有把话完全说死,那她右手臂就有可能恢复到以前的八九分,但那过程有可能极其的艰难。 为了逃出去,纳兰歆会积极配合神医的治疗,她什么苦都可以吃。 “先生,你就给我治吧。能恢复多少算多少,总比现在的状态强许多。我还年轻,不想当一个废人。”纳兰歆有些失落道。 神医把小木锤收进他的医药箱中,道:“你可想清楚了,这恢复的过程极难。不是简单的扎扎针,吃吃药就能好的。你要付出比常人多的努力和汗水,但效果不一定好。况且,你现在…不也挺好的,有了新的身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那这样的日子,是否也是先生想要过的呢?” 纳兰歆的这一嘴反问,把神医给问住了。 要是放在以前,神医有武功在身,他可不会憋屈在苍穹山,憋屈在无相神宗里。 天大地大,他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能拘束他。 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神医没有了武功,以前做过的恶事,结下的仇,数不胜数。 没有了无相神宗的庇护,没有了宗主的庇护,神医在江湖之上被杀是时时刻刻的事情。 见神医久久不开口,纳兰歆继续问道:“先生,你为何不作答?” “哼!丫头片子,难道你问的每一句话,老夫都要回答吗?” 也是,纳兰歆现在有求于神医,不好得罪神医。 所以,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丫头,你和月氏族人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何会有他们的药酒秘方?你知道吗?我求了月氏族长月农多少次,他都不肯把药酒的秘方透露半分给我,没有想到在你这就轻轻松松拿到手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神医笑嘻嘻地道。 月农,竟然是月氏族长? 纳兰歆没有想到她能从神医口中得到这样的消息,她没有想到李婶口中的心上人竟然是月氏的族长! 月氏族人擅长制造机关,苍穹山上的机关几乎出自月氏族人之手。 无相神宗一直靠着这些机关,在江湖之中屹立不倒。 天源国与云顶国,多年来攻不下苍穹山,形成现在的三足鼎力之势。 当年的那场大战,除了父亲纳兰署率领众将士拼死一搏,还有师父叶鬼斧率领城中的百姓靠着皇陵中拆下来的机关以及叶鬼斧祖宅中的一些机关拖住云顶国士兵进攻的步伐。 他们的机关有异曲同工之效,又如此的厉害,杀人于无形。 难道师父叶鬼斧也与月氏族人有关系? 或者说师父叶鬼斧本身就是月氏族人,他的祖辈不知什么时候从月氏族人剥离出来? 纳兰歆清楚地记得师父叶鬼斧每年的某个时候就会去地龙潭一次,然后站在离苍穹山最近的地方观望着。 有几次,纳兰歆都是陪着叶鬼斧去的,她问叶鬼斧在看什么,他总是笑而不答。 问得多了,叶鬼斧笑着说他替他的祖父完成一件心事而已。 当时,纳兰歆年纪还小,她在内心嘲笑叶鬼斧:师父的脑袋真是坏了,难道瞧瞧远处的山就能完成一件心事?那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出来呢! 第105章、恢复锻炼(一) 后来,纳兰歆从醉酒的叶鬼斧口中得知:他们家立了祖训,叶氏族人永远不得踏入苍穹山一步。 现在,仔细想想叶鬼斧的祖父或许真的跟月氏族人有不可割裂的关系。 师父叶鬼斧那手制造机关的技艺和苍穹山的月氏族人极为相似,或者说同出一脉。 什么时候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安隐村看看,顺便见见李婶的心上人月氏族长月农。 到底是什么英俊的大叔,能让李婶如此地着迷? 按照李婶现在的样子,李婶年轻的时候样貌应该不差,或者说是一个大美女。6 离开灼湖小院都是登天的难事,还想到安隐村看看,真是痴人说梦。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就扑哧地一笑。 “怎么,我的问题就很好笑吗?”神医瞧见纳兰歆的神情,他有些不悦。 “不,不,不!我嘲笑谁,都不敢嘲笑先生。只是刚才先生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先生刚才问的,就秘方的事情,那是我的师父叶鬼斧的祖传秘方。至于为何会成了你口中的月氏族人的药酒秘方,这我就不得而知的。”纳兰歆郑重其事地说。 纳兰歆所说的确是是实话,她并不知道叶鬼斧与月氏族人的渊源。 神医瞧着纳兰歆一脸镇定,面部无任何变化,知道她应该没有撒谎。 反正东西拿到手就好,管它属于谁的呢? “那先生,你能不能答应我,这秘方的事情,你知我知,不要再有其他人知道它的来源可好?毕竟,如你口中所说要是让月氏族长月农知道,那可不好了。” “这我知道,还用得着你这丫头片子提醒吗?”神医心虚地道,他也怕月农找他麻烦。 毕竟,月农手里的那些小玩意能把人折腾得够呛。 月农要是真想杀人,手中一些小玩意儿,说话间就能够取人的性命。 从来都没有人见过月农用武功杀过人,没有人知道月农真正的武功到底有多强! 一想到这里,神医不由地抖动了一下。他还想活得更久,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把性命给丢了。 今日的话题还是扯远了,纳兰歆单刀直入,道:“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瞧把你给急得,既然我收下你的秘方,自然尽心为你诊治。但最后的恢复效果,老夫可不敢保证。” “没事,本就是先生过谦了,我相信先生的医术。” 神医越来越圆滑了,明明有本事,却要自谦。 神医从药箱中拿出一个木头制的小人,小人身上标记着人体的各个穴道。 这个小木头人做得非常的精致,跟真人一样,它的手脚还能转动。 神医拿出银针来,在小木头人的右手臂上的几个重要的穴道扎上银针。 然后,神医把小木头人递给纳兰歆,道:“丫头,你每天按照小木头人上扎银针的地方,依葫芦画瓢,用银针扎自己的右手臂。每天我的事情那么多,不可能日日过来为你施针。往后,你要靠自己扎针。待会,我会给你亲自施针示范。你记住,我只做一遍。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学不学会,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纳兰歆使劲地点了点头,只要神医肯教,她必定会用心地学。 神医拿出几根银针,扎在纳兰歆的右小手臂上。 银针入穴之时,一股苏苏麻麻的感觉,并没有些许的疼痛。 许久之后,神医拔掉纳兰歆手臂上的银针,道:“银针入穴,只为刺激你手臂内受损的经脉,让它恢复灵敏性,你每日还要勤加锻炼。让婢女给你准备一个三斤的秤砣,每日找个空闲的时间,拿着秤砣,伸直你的右臂,拿上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这过程中,你的手臂垂下或者秤砣掉落,你就要重新来过。什么时候你的手臂能一直伸直,不抖,且秤砣不掉落就行。” “只要我能做到,那我的手是不是能够恢复了?”纳兰歆急道。 神医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纳兰歆的前额,道:“丫头,你想得美!这只是小菜,后面的才是大菜。你先做到这样。往后的,你手中的秤砣还得加重量,换成六斤的,而且你联系的时间还得加长,要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 纳兰歆听了,她都要晕了:怎么比练习破云剑法还要辛苦? “丫头,这些小菜,你就受不了。我看那你的手臂也不要恢复了,趁早打消念头,这样可以少受些苦。少林寺里的那些武僧,哪个不是从扎马步,双臂伸直,手中提着满满两桶水开始学习基本功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不可能的难事呢?我都不知道你这一身的武功是如何练得成的?”神医鄙视了纳兰歆一眼,用瞧不起的口吻说道。 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练武的奇才,他瞧几眼,勤加练习,用很短的时间,武功就有大成。 纳兰歆就是这样的奇才,她练武之路,没有吃过什么大的苦头,又习得一身好的武艺。 加之,纳兰署怕激起纳兰歆体内的紫羽灵魂,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纳兰署只教纳兰歆内功心法和轻功。等纳兰歆足够大,能够明辨是非,能够沉得住气的时候才肯教纳兰歆破云剑法的招式。 “等你把这些都练会了,你可以找风雪衣,让他指点你一二,他的武功招式很多源于扶桑,扶桑武士出招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你有幸得到风雪衣指点一二,那对你右手恢复是有帮助的。你右手受过伤后,我知道你拔剑的速度有往日的一两成快已经现在最好的结果了。” 神医的话道出纳兰歆的心声,也点破纳兰歆的意图。 神医都能知晓得这么清楚,宗主怎会不知,所以才会派重兵把灼湖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多谢先生知道,小女在此先谢过先生了。” “别。今日我过来只是为你调养身体,别的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我脖子上的脑袋还想好好待着,不想这么早就被宗主给摘了。所以,丫头,我们刚才之间的谈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第106章、恢复锻炼(二) “好的,先生。你放心。对了,先生,我还有……” 神医知道纳兰歆再开口,准没有什么好事情,赶紧阻拦,道:“丫头,你别再开口了。我有事要先走。” 纳兰歆一急,一把拽住神医的手臂道:“先生,先别走,我就再问你一件事情就行。” “就只问问而已?” “是的。”纳兰歆不住地点头保证。 “就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清楚体内的‘冰凤之血’,每日我都受寒毒的折磨。虽然靠宗主给的口诀缓解痛苦,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不想一辈子都受它的折磨!” 神医挣脱纳兰歆的束缚,边柔自己的手臂,边道:“‘冰凤之血’无解,冰凤是神兽,它的血液本就是上天赐予之物。能获得‘冰凤之血’,也算是三生有幸。” “这个三生有幸,我还不想要呢!”纳兰歆撇着嘴道。 神医都不知道纳兰歆每日要承受寒毒折磨的多大痛苦,有时寒毒发作之时,纳兰歆觉得体内有千百只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她的身体。 有时,纳兰歆疼得只能在地上打滚,整夜都无法入睡。 当然,每次寒毒折磨过后,纳兰歆觉得体内的那股真气在慢慢地积累。 现在的她,随手一挥,在掌中能够凝结出能多的冰,也能控制得越来越自如。 “丫头,你听我一句劝。以前你爹教你的内功心法,切莫再修炼。以前你的内功心法属于至阳,现在你体内的‘冰凤之血’是至阴的。两者相生相克,如果你再行修炼以前的功夫,那你的血肉之躯承受不住至阳与至阴的相生相克,会经脉暴烈而亡。” “那我以前的剑招岂不……” “那也未必,只要你能够用现在的至阴真气融入你以前的剑招,那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不过,我知道你的破云剑法还是要靠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但丫头,在石室之时,你一点内力也没有不是也能够重伤墨凝,让她闭关养伤了好久。你不要跟我说,你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是啊! 在石室之时,纳兰歆靠着静心阁内的壁画上的招式的确重创过墨凝,她为了这件事情内疚了好久。 至今,石室的石壁之上还残留着当日激战过后的道道剑痕。 好在墨凝并不因为这件事情责怪过纳兰歆,还像以前一样对纳兰歆照顾有佳。 静心阁壁上的剑招本就狠辣、凌厉,要是完全练会,运用自如,那也是可以独步武林一方。 不过,壁上的剑招过于邪门,修炼者很容易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伤及无辜,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些剑招是当年紫羽令现,纳兰署使出的剑招,有幸一名重伤未死的士兵掏出身上的小本,画下来的。纳兰署本想把这些剑招给烧毁,但后来想了想,澹台赤未死,云顶国入侵的想法并未完全消失。或许,有一天,这些剑招会有用武之地。正如,人有善恶之分。成佛或成魔,就看个人的选择。) “不过,丫头,你也别担心。有一天等你完全练会宗主传给你的压制‘冰凤之血’的功法后,你就不会受体内寒毒的折磨了。” 那要多久,一门武功的修炼,不仅要靠勤奋,而且要靠天赋,靠机缘。 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完完整整修炼完一门武功。 难道我要终身受寒毒的折磨,而不得解脱吗? 神医趁纳兰歆不注意的时候,背着药箱溜到了门外,撒腿就跑了。 这神医,还是这么地滑头,明哲保身! 纳兰歆伸出右手,凝神静气,她的右掌上方慢慢凝结出些许的水珠,尔后凝结成一根冰针。 纳兰歆随手一挥,冰针飞出窗外,射在一棵小树的枝干上。 树的枝干颤抖了几下,掉落了几片树叶。 果然,养伤的这些时日,纳兰歆体内的真气肉眼可见的增长许多,那离开无相神宗就指日可待了! 只是离开无相神宗后,体内的寒毒发作之时,要如何克制,这是个大问题。 因为现在宗主给的口诀有限,只能暂时压制住体内的寒毒。 等体内的那股真气越来越强大之时,寒毒发作时的次数和痛苦也会随之增加。 要是没有后续的口诀,纳兰歆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住。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要是老天爷要如此,我又能够如何奈之! 接下来,每日纳兰歆都早早地起床,不再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 她简单洗漱用完早膳后,就会拿出神医留给她的银针布夹。 拿出银针,按照小木头人上手臂扎在的位置,为自己的右手臂扎针治疗。 本来像银针这样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纳兰歆的房中,但最近纳兰歆表现得十分地乖巧,婢女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扎完针后,纳兰歆会到射箭的场所练习一个时辰的射箭,每日都雷打不动。 有一次,纳兰歆瞧见远处的风雪衣,她觉得他碍眼,把手中的箭对准了风雪衣所在的位置。 一旁的婢女急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还好,纳兰歆笑了笑,对风雪衣做了个鬼脸,把箭射向了靶心。 虽说所有的箭都是特制的,每个箭都没有金属箭头,不惧杀伤力。 但墨彤(纳兰歆)的挑衅姿态,把所有人都干着急了。 边上的风雪衣一脸淡定,见怪不怪,他知道纳兰歆不会把手中的箭射向他。 风雪衣有时也会出现在射箭场所的很远之处,他默默地观看着,也不出声。 有时候,风雪衣来一会儿就走了。 纳兰歆瞧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射自己的箭。 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一阶段,不过并没有人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家都乐得自在。 有一天,纳兰歆练完射箭后,她转头问向婢女道:“能不能帮我找一把木质的剑,剑鞘也要。木剑的重量要和平常的剑重量一模一样。” “这……”婢女露出为难之色。 墨彤姑娘,你又想干什么? 第107章、赠刀之情(一) “你放心,木剑没有杀死力。如果你为难,麻烦你去问问风雪衣看可不可以。如果他不答应,那就算了,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过这回事。”纳兰歆道。 有些东西,本就看上去无害,但使用的人不同,作用也不同。 婢女也知道木剑没有杀伤力,但墨彤如果用“寒冰诀”在木剑上凝了一层冰,那就妥妥具有杀伤力了。 如果右使答应给墨彤木剑,那以后出了什么事情,都由右使担责,就不关自己什么事情了。 婢女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墨彤姑娘,我答应帮你问问右使,但右使不一定见得会答应你的请求。” “没事,只要你帮我问问就行。”纳兰歆道。 “那好,姑娘。我只能帮你问问,其他的我真的帮不上忙。其他姑娘你可以自己问的,右使同住在灼湖小院内。” 纳兰歆伸出右手在婢女面前晃了晃,使坏道:“我也想,不过我不想在我的手上再添几道伤口。要是我的手废了,那你就可得真的每日照顾我吃喝拉撒了。难道你愿意?” “姑娘,你想多了。我这就帮你去问。”婢女道。 望着婢女离去的背影,纳兰歆若有所思,她笃定风雪衣一定会把木剑给她。 婢女把墨彤的话,原原本本地跟风雪衣复述了一遍。 风雪衣听后,并没有立马回复。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风雪衣道:“我可以答应墨彤的请求,不过,这东西由我亲自给她。余下的,你不用操心了。” “是右使,小的明白。”婢女高兴道。 婢女没有想到风雪衣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还由风雪衣亲自把木剑交给墨彤。 那要以后出来什么事情,就自然算不到婢女的头上。 一想到这里,婢女会心一笑。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的想法后,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就出了灼湖小院。 灼湖小院外驻守的黑衣使者一脸茫然,自从风雪衣入驻灼湖小院以来,他不曾出过灼湖小院。 自己的师弟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是由家丁转交信函,风雪衣写下话语然后再由家丁代交风雪衣的师弟。 难道风雪衣要回自己原本的住处看望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还是有什么急事? 因为前阶段,风雪衣的师弟确实送过来一份信函,风雪衣看后,并没有任何的回复。 黑衣使者又不敢贸然去问,风雪衣的脾气,他们还是心有余悸的。 再说,灼湖小院内安插的暗桩没有发出信号弹,那表明灼湖小院内一切照旧。 因为灼湖小院外的黑衣使者,他们的任务是看住墨彤,其余的都是小事。 出了灼湖小院,风雪衣直奔离云顶国最近的那座悬崖的方向去了。 因为那里,有要他找的东西。 黑黄檀,世人所知最硬的木材之一,它又具有些许的韧劲。 黑黄檀的树干横截面呈现深紫褐色或者近黑色、带黑条纹,面滑润,棕眼稀少,肌理紧密,油脂厚重。 在民间,黑黄檀有“帝王之木”的称号。 有几棵黑黄檀生长在悬崖边的不远之处,其中有一棵有上百年之久。 风雪衣走到这棵百年的黑黄檀跟前,他定睛看了看,他快速地抽出“寒光”。 “得罪了!” 眨眼的一瞬间,这棵百年的黑黄檀一节枝干掉落在地。 枝干掉落之时,尘土微微地飞扬,树叶沙沙作响。 风雪衣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用匕首把枝干上的参知末叶清理干净。 黑黄檀是出名的坚硬,清理后,匕首上的刃面留下深深的凹陷痕迹,这把匕首算是废了。 风雪衣把黑黄檀的枝干带回灼湖小院后,他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屋中,三天三夜不出。 他所用的膳食,都是家丁放置在屋外,等风雪衣有空时再取。 婢女和家丁也不知道风雪衣在搞什么鬼,反正神神秘秘的。 第六天之时,一切都大功告成了。 风雪衣的手中有一柄木刀,这柄木刀的样式和他的“寒光”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柄木刀的比“寒光”小且短,可以说是“寒光”的缩小版本。 风雪衣望着已完工的木刀,笑了笑。 这几天,风雪衣为了打磨这柄木刀,废寝忘食。 风雪衣一脸憔悴,黑圆圈浓重,眼骨都有些凹陷下。 这是睡眠缺乏之人,常有的症状。 这几天,风雪衣为了尽快打磨木刀,每日他只合眼二个时辰左右。 他头上的发髻都有些凌乱,他满嘴都是胡渣,他身上的衣服已几日未曾换洗,微微地发臭。 风雪衣周身的一旁散落许多的工具,有的工具已经被磨得变形,有的甚至已经损坏了。 可见,那黑黄檀是有多么地坚硬。 风雪衣双手的手掌中有道道的伤痕,有的还有点血迹,有的已经开始要愈合了。 可见,为了打造这柄木刀,风雪衣是费了心思的。 风雪衣把木刀插进刀鞘里,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面上。 他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有一股浓重的酸臭味及木屑夹杂的味道,像是从腌料缸中出来一般。 他确实该好好地清洗一下自己,不然不知道的人以为哪里冒出一个乞丐出来。 几日过去了,风雪衣允诺的木剑未曾出现过。 纳兰歆为此,也有些着急。 她知道风雪衣是言出必行的人,可几日过去了,婢女及家丁也未曾见过风雪衣出过自己房门。 要不是风雪衣的房屋内有动静传出,每日房门外的一日三餐有人用过,大家都会以为风雪衣死在屋内了。 还是我自己亲自去问一下? 正当纳兰歆犹豫之际,婢女急匆匆地进来,道:“墨彤姑娘,右使的房屋终于有了动静?” “怎样?”纳兰歆也有点着急,想知道情况。 婢女道:“刚才右使的房门终于敞开了,他扔了一身臭烘烘的衣裳出来。你知道吗?那身衣裳到底有多臭?比狗屎还要臭,连狗闻了都要吐的那种。” “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纳兰歆用指尖点了婢女的一下额头,善意地提醒道。 第108章、赠刀之情(二) “还有呢?” 纳兰歆急于知道自己的木剑到底有没有戏,可婢女竟讲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还有…还有…就是右使让墨彤姑娘,你去找他,右使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难道是木剑? “交给我?”纳兰歆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婢女使劲地点了点头。 “今日本姑娘,我没有空!” 纳兰歆故意表现出没有在意的样子,她这是欲擒故纵之势。 婢女对墨彤(纳兰歆)的态度感到有点惊讶,毕竟这天底下大概只有墨彤敢这么对风雪衣了。 “但右使说了,墨彤姑娘,你一定会去找他的。因为右使的手中,有你要的东西。他说你一定会去的!” 果然,风雪衣吃定纳兰歆,他知道她一定会去的。 纳兰歆一听,在心里骂道:这风雪衣表面冷漠无情,实在狡猾无比,堪比狐狸。 为了得到木剑,此时的纳兰歆还得向风雪衣低头。 有时,一时的骄傲,只是逞一时之快,并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做人,还得有些滑头,甚至是圆滑。 这样的人,虽为纳兰歆所鄙夷,但这种人往往混得最好,活得也最为长久。 找人拿东西,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常言道:礼尚往来! 有来,有往,君子也! 纳兰歆找婢女讨要了一些茉莉花,然后深深秘密地来到了厨房。 婢女先把厨房里的人都给遣散了,因为婢女害怕墨彤(纳兰歆)跟厨房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私下传递消息或私下传递物品之类的。 反正小心一点,准没有错的! (能跟着纳兰歆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宗族精心挑选过的。) 婢女不知墨彤(纳兰歆)来厨房干什么,但还是贴身地跟在其身旁。 最近一阶段,墨彤(纳兰歆)一直在研读神医留给的医书手札,她整日也在摆弄些草药之类的。 是个人,吃饭是头等的大事。 要是墨彤(纳兰歆)在厨房里动些手脚,给饭菜里加点料,就有可能把灼湖小院内外的一群人给干翻了的。 经过一阶段的相处,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是善良的,要是墨彤(纳兰歆)真的下药,并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性命,顶多让他们晕倒或者毫无还手之力。 但要是墨彤借机逃跑的话…… 想一想,都是一件令人后怕的事情。 一进厨房,纳兰歆双手别在身后,挺直了腰板,像官老爷巡视一般,首先环绕一圈,看看这里面有些什么食材。 灼湖小院内的厨房不比膳食房,它小得非常多。 要拿它跟膳食房比,一个犹如芝麻,一个犹如鸡蛋般大小。 虽然灼湖小院看着大,但这厨房,要做出这么多人的饭也是件难事。 不过,现在风雪衣把黑衣使者都派驻在灼湖小院的外围,那这里的小厨房也不用负担那么多人的膳食,也绰绰有余了。 纳兰歆在膳食房待过一阶段,在里面也学到不少的东西。 纳兰歆发现角落的桌子上堆放着一些食材,不过今天她并不打算做菜肴之类的,她要做糕点。 毕竟,风雪衣的师父是扶桑之人,风雪衣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他的饮食习惯,多多少少和师父有些相似。 纳兰歆没有去过扶桑,即便以前从叶鬼斧的口中知道一些有关扶桑的习俗,那也不可能原原本本复制出几道扶桑本地的菜肴。 又或许,风雪衣吃点天源国那边当地的美食,会眼前一亮呢? 听婢女所说,风雪衣很小的时候就随着师父东泽一斩来到苍穹山,来到无相神宗。 之后,不论东泽一展还是风雪衣,他们都没有迈出过苍穹山一步。 据此推测,风雪衣定然会对天源国的糕点感兴趣的。 天源国地处南方,有着“鱼米之乡”的美称。 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美不胜数! 纳兰歆自小跟在叶鬼斧身边,尝尽民间人间美食。 做些花里胡哨的,纳兰歆没有那个水平。 做点看起来普通,入口美味的糕点,纳兰歆还是很有把握的。 纳兰歆发现靠墙角的一方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又大又圆的雪梨,一小袋的枣,还有一些干的银耳。 纳兰歆望着这些东西,若有所思。 她那圆圆的眼睛快速地转了一圈,有了,给他来道甜点。 是个人,不论大人或者小孩,都喜欢甜滋滋的东西。 有时心情不好,吃点甜的东西,会让人立马有好的心情。 纳兰歆挑了两个最大的雪梨,把雪梨去皮,切成块,再切成丝。 在墨彤(纳兰歆)刀起刀落的那一刻,婢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婢女害怕墨彤(纳兰歆)手中的刀,害怕墨彤(纳兰歆做出伤害自己或他人的事情。 察觉到婢女的异样,墨彤(纳兰歆)把刀立在了案板之上,并且远远地远离案板,以让婢女放心。 纳兰歆拿了一小块干的银耳,捏碎,拿一个大碗装着,最后把热水倒入碗中。 过来一会儿,本来一小块的干银耳,涨发到满满的一大碗。 “墨彤姑娘,你快看。这好神奇,本来只有这么点,现在变得这么大。你是不是施了什么戏法,你快点告诉我?”婢女惊讶地拉着纳兰歆的手臂不放道。 纳兰歆用手指轻轻碰了婢女的鼻尖道:“傻丫头,这干银耳本来遇水就会膨胀至两三倍大小,并不是我施了什么魔法。待会等我做好甜点,让你先尝尝如何?” 这个主意好,婢女听了使劲地点了点头。 在等待银耳泡发的过程中,纳兰歆又收罗了一些冰糖出来,还有一些糯米。 纳兰歆打算做两道甜点,就算有一道不符合风雪衣的胃口,还有另一道补救。 她先把糯米淘洗了一遍,然后用水泡了一会儿。 最后,纳兰歆麻烦婢女把泡好的糯米放到石磨里,把糯米碾成米浆。 在婢女忙碌的同时,纳兰歆也没有闲着,她把泡发好的银耳、切块的雪梨以及些许的冰糖放入一个锅中熬煮着。 她一边盯着锅里的东西,一边添置柴火,控制火力的大小。 第109章、赠刀之情(三) 这美食是最熬人的东西,想要吃口好的,都不容易。 要是火大了,煮的东西容易糊;要是火小了,煮的味道达不到心理预计的标准。 纳兰歆越来越能体会到李婶的不易,她不知道李婶为何能在膳食房待这么久,能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熬成一个大妈级别的人。 不过,现在李婶的日子好过了。宗主并没有追究她隐瞒逃犯的罪责,反而把李婶提拔为膳食房的管事。 或许,时间能磨练人的心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心性也磨练得差不多了,就不会觉得苦楚了。 或许,真的是这个道理。 或许,宗主就是利用这个道理,把纳兰歆困在灼湖小院。时间久了,纳兰歆就会慢慢地适应这里的生活,不再想着逃离无相神宗,逃离苍穹山。 但纳兰歆本就不是普通人,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既然下定决心要逃,那就要逃出去。 在此之前,还是要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囚徒。 纳兰歆先大火煮开银耳羹,然后转小火煮至银耳软烂。 这时,婢女已经把糯米和大米(后来纳兰歆另外加的)分别给磨成浆了。 纳兰歆让婢女帮忙看住火,别让锅里的银耳羹烧糊了就行。 纳兰歆腾出手来,她要制作另外一道糕点—江米糕。 不过这道江米糕并不是原本的江米糕,纳兰歆就地取材,要做改良版本的江米糕。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用天源国本地的米和水做出的江米糕,就不是地地道道的江米糕。 纳兰歆把糯米浆和大米浆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拿出一个厨房里能够找到的大腕,把混合米浆放入,然后把已经切好的枣片撒在表面上,满满厚实的一层,看得出制作者很舍得给料。 最后,把装满东西的大腕放入蒸笼里,盖上盖子,另起炉灶,大火蒸即可。 等做完这一切,纳兰歆发现旁边有一碗深红色的泥状物。 纳兰歆拿起了,放到鼻子下方,用力嗅了一下,是枣的味道。 纳兰歆用食指扣出一点,放入嘴巴,浅尝了一下:确实是枣泥,但齁甜。 有了! 纳兰歆把取一些枣泥,放入刚才剩余的米浆,搅拌均匀,然后放入一个小碗中。 同样,小碗也放入蒸笼蒸。 半个时辰后,等把银耳熬成胶状,雪梨丝已经熬制成糊状的时候,纳兰歆撒了几颗精致的小红枣下去点缀。 纳兰歆拿出一个勺子,舀出一些到碗里,尝了尝甜淡。 “墨彤姑娘,甜食你做好了吗?我也想尝尝!”婢女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纳兰歆身边馋嘴道。 “好了,好了。我说过会第一个给你尝尝的,不会食言的。” 纳兰歆一边安慰,一边重新拿出一个碗,舀了三大勺银耳羹到碗中,递给婢女,并嘱咐道:“刚出锅,吹吹,小心烫。” 这香味可真的太诱人了,婢女可管不了什么烫,拿起勺子,连吹都不吹,直把银耳羹往嘴里送。 可想而知,她的嘴肯定被烫坏了。 瞧着婢女的囧样,纳兰歆忍不住笑了。 这羹的好坏,就是考验火候掌握的功夫和拿捏恰到好处的时间。 地处南方的天源国,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食用的食物较为精细,当地人也愿意花功夫去追寻美食。 越往北的云顶国,由于饮食习俗的差异,他们追求填饱肚子,获取生存下去的能量为前提。 在寻常云顶国的人家的眼中,这样精致的甜食,简直是浪费时间。 但云顶国的皇宫中,在重大的节日中这样精致的甜食还是会被呈现出来的。 不一会儿,婢女把碗中的银耳羹都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看着婢女的馋嘴样,纳兰歆不能断定风雪衣会喜欢这样的银耳羹,但他一定不会拒绝去尝一尝的。 纳兰歆把冰糖雪梨银耳羹盛放到一个陶瓷盅,然后在上面撒了一些茉莉花,在热气的作用下,茉莉花飘出阵阵的花香。 枣,纳兰歆放的不多,而且是在羹汤熬好之时放置的。所以,枣的味道并不会太过于浓重,夺了茉莉花的香味。 纳兰歆把陶瓷盅的盖子盖上,防止热气的散发,又把陶瓷盅放入一个食盒里保温。 等一切都做完后,江米糕早也蒸好了。 纳兰歆掀开蒸笼,一股枣香,米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好香啊!”婢女咽了一下口水。 稍微放凉后,纳兰歆取出蒸笼里的大腕和小碗。 她把碗倒扣,碗里的江米糕自然地脱落了下来(放米浆前,纳兰歆先在碗里刷了一层油,这样江米糕蒸好后,不会粘连在碗上,可以轻松地取出。) 纳兰歆拿起刀,把江米糕的边边角角给修饰了一番,切成几块四四方方的形状。 那小碗的枣糕也依葫芦画瓢,切成几块四四方方的形状。 婢女拿着散落在一旁的边角料,不住地往嘴里送,边嚼边称赞道:“墨彤姑娘,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我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糕点。对了,你这些糕点是要送给谁的呢?” 这时候,婢女才想起要问这些糕点的主人。 “你猜?” “我猜不出来!”婢女只想着吃,她才不管那么多了。 灼湖小院内总共才那么些人,不是某人就是某人,但肯定不会是某某人。 “给风雪衣!” “给右使大人!” 婢女一听,口中未咀嚼完的残渣掉落了些许,她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花了这么些心思竟然是给风雪衣做糕点。 然后,婢女一阵咳嗽,看来被糕点的残渣给噎住了! 纳兰歆瞧此,赶紧给婢女倒了杯水喝。 婢女原本以为墨彤(纳兰歆)是想把这些糕点送给风雪衣以外的人。 婢女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墨彤(纳兰歆)会花费大把的时间亲自给风雪衣做糕点。 前阶段,墨彤(纳兰歆)对风雪衣还爱理不理的,这么今天就转性了? 在婢女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纳兰歆已把糕点连同银耳羹整整齐齐放入食盒中。 第110章、赠刀之情(四) 然后,纳兰歆小心翼翼地亲自提着食盒,朝风雪衣的住处走去。 婢女赶紧把嘴角边缘的残渣清理干净,紧紧地跟在墨彤(纳兰歆)的身后。 在风雪衣的屋外,纳兰歆朝婢女使了个颜色,示意婢女去敲门。 婢女会意,她硬着头皮去敲风雪衣的屋门,她本不想拍这老虎屁股的。 可是,吃人最短,拿人手短。 刚才,婢女可是吃下了不少的银耳羹和江米糕的。这点小事,她自然得去办。 可敲了几下门,许久不见屋里有人回应。 难道风雪衣不在屋内? 不对,据家丁们透露,风雪衣出过一次灼湖小院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平时,风雪衣极少在小院内走动。大多时间,他都会在屋内打坐练功。 纳兰歆示意婢女继续敲门,婢女撇了撇嘴,稍稍僵直的手又一次地敲在了门板上。 “右使大人,您在吗?墨彤姑娘有事找您!” 这一次,婢女刚喊完后,门就开了。 门开后,风雪衣像幽灵一般出现在门口。 婢女有些惊吓,她与风雪衣之间只有一食指长短的距离,这是她与风雪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 婢女感觉风雪衣呼出的气体都是带有威严的,虽然风雪衣面容俊美,但他有一股天生想让人靠近可又不敢靠近的威严在。 婢女回过神来,赶紧后退几步,她不知此刻的风雪衣是喜是怒。 因为风雪衣自入住灼湖小院以来,曾经下来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清修。 几日未见,风雪衣清瘦了许多,他嘴角边凌乱的胡渣早已收拾干净,一袭白衣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墨彤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纳兰歆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笑嘻嘻地道:“今日,小女得来空闲。就到小厨房露了两手,给右使做了两道糕点,还望右使不要嫌弃,浅尝一下。” 糕点? 纳兰歆竟然亲自为我做糕点? 风雪衣听后,他楞了一下。 这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师妹苏语亲自为风雪衣做过饭,做过糕点,纳兰歆就数第二个,但这种感觉又有所不同。 风雪衣把苏语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疼爱,妹妹给哥哥做饭,天经地义。风雪衣的内心,自然不会有所波澜。 但纳兰歆…… 一个风雪衣看一眼就深深刻在脑海中的人,她亲手做的糕点…… 一想到这里,风雪衣的耳根微微地发红,为了掩饰尴尬,道:“两位请进屋吧!” “那就多谢右使大人了!”纳兰歆嘴上客气道,但肢体动作一点也不多加掩饰,跟在风雪衣身后。 纳兰歆本就对风雪衣有些许的怨气,但为了木剑,她只好当一个虚与委蛇之人。 纳兰歆本不削做这样的人,但如今的形势如此,只能…… 就当是权宜之计吧! 纳兰歆跟着风雪衣入了屋,婢女一直站在屋外,她可不想跟着倒霉。 毕竟,墨彤(纳兰歆)是敢拍老虎屁股的人,万一他俩又一言不合,想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禁打了个寒颤。 入座后,风雪衣亲自为纳兰歆点了茶。 风雪衣点茶的过程繁琐,但他的速度非常快,手法十分地娴熟,看样子应该是个爱好品茗之人。 如果换一个慢吞吞的文人按照风雪衣刚才点茶的手法,那到天黑都不能喝上一口茶水。 “请!”风雪衣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端到纳兰歆的面前。 纳兰歆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微微地抿了一口。 茶水清香,入喉甘甜。 好茶! 纳兰歆并不多饮,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以前,纳兰歆跟着叶鬼斧,他们喝茶都是一口闷,从不拘束于礼节。 但今天风雪衣为纳兰歆点了茶都如此正式,纳兰歆觉得自己还是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好一点。 “怎么,你喝不惯这茶?” “不,不,不!右使大人误会了!今日,小女带了些糕点,待会可以就着茶吃。我们家乡的人品茗之时,都喜欢吃些糕点。不然,空着肚子,多饮茶水,容易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纳兰歆特意把天源国说成家乡,她知道如果再提天源国会让风雪衣以及宗主察觉她还不放弃逃离这里的想法,那对她的守备肯定不会有所松懈,弄不好更加严密不说。 现在她的手脚没有铁链的束缚,能够在这小院内自由走动,算是她在无相神宗内最为自由的日子了。 这样的小日子,纳兰歆在逃离之前还想继续过,不想轻易地被打破。 纳兰歆把两碟糕点摆放在桌上,还有一小陶瓷盅直接摆到了风雪衣的面前的桌面上。 掀开陶瓷盅的小盖子,里面的冰糖雪梨银耳羹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 银耳羹上面点缀着些许的茉莉花,在热气的作用下,茉莉花散发出阵阵的清香。 这香味沁人新鼻,令人神清气爽。 桌面上的两碟糕点:一碟白色的糕点,上面扑满厚厚的枣泥。这枣泥的颜色比寻常枣泥的颜色还艳丽些许,应该是经过制作人特殊处理的。 (枣被切成薄皮,纳兰歆先把枣片糖渍了一下。蒸的时候,糖渍的枣片在热气的作用下化成了枣泥。虽然枣片化成泥,但它外面有糖包裹着,颜色深红莹亮之色,枣泥又不至于太过于软榻。) 另一碟,则是通体枣红色,因为纳兰歆把枣泥融入剩余的米浆之中。 “你的这两碟糕点,应该是异曲同工吧?” 纳兰歆听后,笑了笑,道:“右使果然好眼力!本来,制作江米糕的米浆还剩了些,我就想着不要浪费,多做了一些。不过,米浆中融入枣的分量不同,吃起来的味道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风雪衣倒也不客气,他从食盒中拿起一根勺子,从陶瓷盅中舀了些许的冰糖雪梨银耳羹,放入口中。 这银耳羹,炖得十分地软烂,入口即化。 雪梨特有的甜,加之冰糖的辅助,恰到好处,不会腻人。 入喉后,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斥在嘴腔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第111章、赠刀之情(五) 风雪衣瞧着眼前的纳兰歆,她原本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没有想到她的手拿得起剑,也拿得起厨房的锅碗瓢盆。 这小女子,实在是不能小觑! 风雪衣对纳兰歆一点防备也没有,张口就吃,这一点,让纳兰歆十分地惊讶! 难道他不怕食物里有毒吗? “风雪衣,你不怕我在……” 在纳兰歆口中的话未说完之时,风雪衣抢话道:“不怕!墨彤姑娘都有胆量跟风某入屋,又与风某如此近距离地坐着。要是风某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是跑不了的。风某会在倒地之前解决了你,要死也会拉一个垫背的。况且,你是宗主看重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的愚蠢。你说是不是?” 纳兰歆一听,微微地笑了。眼前这个爱穿白衫的男子,着实堪比狐狸,甚至比狐狸还狡猾。 纳兰歆庆幸她喜欢的人是像“世炎公子”那样勇敢老实的,如果是眼前的狐狸,那她以后如何能够驾驭得住呢! 没错,风雪衣功力深厚,如果食物中下毒,他岂不会察觉。 就算风雪衣中毒,以他深厚的内力来说,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他要杀纳兰歆绰绰有余。 当初神医肯留下医书手札,自然也有神医自己的考量。神医这个人,滑头得很,不会把祸事往身上惹。 这灼湖小院之内虽长满了些许奇珍异草,但都不是毒物。 即便纳兰歆靠研读神医的医书手札,知道毒药的配比,单靠小院内的草株配成的毒药都不是剧毒。 以风雪衣的内力,他轻轻松松能把毒给逼出。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感觉右手手指头微微地发痛,上次的教训,纳兰歆还记忆犹新。 如果她要下毒,无论如何也不敢对风雪衣下毒。 这个狡猾且睚眦必报的人,发现后,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纳兰歆继续道:“怎么样?右使,这羹汤还合你的胃口吗?” 风雪衣放下勺子,不语,点了点头。 “那你快尝尝糕点吧!” 纳兰歆拿起一块空的碟子,从两个碟子上,各夹了一块糕点到碟子上,然后递给风雪衣。 风雪衣礼貌地伸出手去接,当他的指尖再次触碰到纳兰歆的手时,他的心“扑通”一声,加快跳动。 此刻的纳兰歆也有点不知所措,她差一点把风雪衣当成了“世炎公子”。 毕竟,风雪衣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有时候,一恍惚,纳兰歆很容易认错人。 纳兰歆把触碰过的手指缩进衣袖里,她有点…有点不知所措。 风雪衣直接用手拿起一块上面扑满枣片的江米糕放入口中,江米糕蓬松,有嚼劲。 米糕本身是没有任何味道的,顶端的糖渍枣片让米糕本身有了甜味,又不齁甜。 很快,一块江米糕就进了风雪衣的肚子。 风雪衣再拿起一块枣色的江米糕,放入口中。 这块江米糕的枣味更加的浓郁,咀嚼之时,满嘴的枣香四溢。 瞧着风雪衣吃得那么地起劲,纳兰歆赶紧给风雪衣倒了杯茶。 不过,风雪衣并不着急饮用茶水,他就着银耳羹连吃了三块江米糕。 “说吧!墨彤姑娘,今日你前来不仅仅是为风某送糕点这么简单吗?” 见风雪衣单刀直入,纳兰歆也不藏着掖着,正切话题:“婢女说右使大人允诺小女木剑的事情,不知道那木剑……” 风雪衣起身,走进内屋。 出来后,他的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木盒。 难道木剑就在木盒之中吗? 纳兰歆倒也不客气,道:“右使,这是给我的吗?” “既然已经吃了你送的糕点,不会点礼,倒显得风某小气,有失风度了。” 纳兰歆欣喜得连句谢谢的话语都没有,就接过了木盒。 这木盒捧着手中,掂量着,感觉有些分量。 一把木剑,不止于此,难道木盒之中还放有其他的东西? 纳兰歆小时候总缠着纳兰署想练习破云剑法,可纳兰署怕纳兰歆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纳兰歆使她误入歧途。 所以,不管纳兰歆怎样苦苦哀求,纳兰署都不教纳兰歆破云剑法。 叶鬼斧看着,记在心里,他做了一把木剑送给纳兰歆,并教了一套寻常的剑法予纳兰歆,好让她在危急的时刻有保命的能力。 小时候,纳兰歆拿在手里的木剑不知道有多少,从轻到重。 在捧起木盒的那一刹那,纳兰歆立即察觉木盒内的东西有样。 “这木盒……”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怎么,你怕这木盒中有机关吗?” “笑话,右使都不怕我在糕点里下药!对这区区的木盒,我何惧之有!” 话音一落,纳兰歆一手捧着木盒,一手掀开木盒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木刀。 木刀带着刀鞘,刀身修长,而且这柄木刀和风雪衣的“寒光”长得十分地相像,或者说这木刀就是根据风雪衣的“寒光”做出来的,是一柄缩小版的“寒光”。 纳兰歆放下木盒,拔出木刀。 果然,木刀的刀身和“寒光”一模一样,只是比较短一点。 这柄木刀拿在手中的分量,不输真正的刀。这柄木刀的制作材料,应该不是普通的木材。 瞧那刀身的通体颜色,这木材好像是…… 纳兰歆一时半会记不起这木材的名字,她只知道是最为坚硬的木材之一。 叶鬼斧是陵司出身,负责北宫皇族陵墓的建造。 纳兰歆自幼跟着叶鬼斧身边,自然认得许多木材及其用途。 “风雪衣,我要的是木剑,你给我木刀做什么?”纳兰歆有些不悦。 “如果你不想要,就把东西放下,当你从来没有打开过木盒。”风雪衣冷冷地道。 这“冰佛”脸变得可真快,上一刻说礼尚往来,下一刻就翻脸,这脸翻得比书还快。 纳兰歆不是真的不想要,她本是练剑之人,并不熟悉用刀,刀对于她而言如同废物。 如果此刻的纳兰歆连木刀都不要了,那她可能最后什么也没有,连根木棍都拿不到手。 第112章、赠刀之情(六) 纳兰歆还想做最后一番挽救,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你为何偏偏要……” “你原本是谁,叫什么重要吗?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人的称呼,今日宗主可以让你叫小红,明日便可以让你叫小云。在这无相神宗内,宗主可以让你今日成仙,明日成鬼!” 风雪衣来到纳兰歆的身边,他步步紧逼,他俩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一阵阵压迫感来袭,纳兰歆觉得她呼吸都有点加快。 “你……不可理喻!任何人都不可以剥夺我的姓甚名谁,任何人都不可以!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屈服的。”纳兰歆咬紧牙根,不服道。 纳兰歆倔,实在是太过于倔强了! 倔强的人,往往容易碰钉子,吃的苦痛会比他人多得多。 现在眼前的这名女子,她,只能是墨彤。 武力强迫是最容易让人长记性的,强者往往掌握着话语权。 风雪衣张开他那大大的手掌紧紧抓住纳兰歆的肩部,一股力量从掌中流入纳兰歆的体内。 纳兰歆的脸部有微微的抽搐,紧接着,痛苦的表情显现出来。 她感觉她体内有千百只的蚂蚁在撕咬,这痛苦的程度不亚于寒毒的折磨。 “风…雪衣…风…雪…衣…你…” 纳兰歆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汗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落。 瞧着纳兰歆痛苦的神情,风雪衣心中有些许不忍,他这么做是为了让纳兰歆长点记性,他要纳兰歆记住她现在的身份只能是墨彤。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纳兰歆这个名字早已在世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只能是墨彤。 风雪衣松开了手,纳兰歆缓缓地瘫倒在地上,此刻的她全身无力,连爬起身来的力气也没有,犹如一摊烂泥。 风雪衣刚才用的是扶桑的秘密功法,此功法是用来折磨人的,而且受罚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的伤疤。 风雪衣蹲下身,慢慢地扶起纳兰歆,并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如果想离开这,记住你的身份只能是墨彤,左使坐下的嫡传二弟子。纳兰歆,她早已不在这世上,早已灰飞烟灭了。” 纳兰歆狠狠地蹬了风雪衣一眼,而后低下头,她自认风雪衣说的不无道理。 可纳兰歆气的是风雪衣有话不好好说,对她说最恨的话,用最恨的手段。 风雪衣,你是个人,不是头狼。 对于女子,你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吗? “那这木刀,你还要不要?” “要,为什么不要!既然右使大人肯给,小女子为什么不要!” 纳兰歆知道此刻不要,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要了。 宗主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灼湖小院,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羁绊住了,一时间也没有空来此。 现在灼湖小院,由风雪衣做主,一切由他说得算,要是以后宗主追究责任,那也是先拿风雪衣开刀。 神医说过,“冰凤之血”属至阴之物,纳兰家的口诀心法是至阳之物。 纳兰歆想着在体内“冰凤之血”未清除之前,她没有办法使用破云剑法。 在服用“冰凤之血”前,纳兰歆就私下偷偷地再次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但因为时间短,积攒的内力也微乎其微。 (纳兰家的内功心法讲究循序渐进,日积月累。练此功者,需要从小就开始修炼。等内功心法练好后,再修习破云剑法的剑招,二者相辅相成,才能使破云剑法发挥最大的威力。江湖武林中人,不乏有窥窃纳兰家破云剑法之人。就算他们暗中使计,得几招破云剑法的剑招,他们往往也练不成。) 服用“冰凤之血”后,之前积攒的内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消失不见了。 神医的话语,刚好点醒纳兰歆,因为二者相生相克。 所以,有可能是“冰凤之血”把纳兰歆之前积攒的内力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在“冰凤之血”的作用下,在寒毒的折磨下,纳兰歆想再次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已经不太可能了。 因为纳兰歆每练一次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她体内的寒毒折磨就加重一次,而且痛苦万分,靠宗主给的口诀根本不能缓解。 如果不再次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在寒毒折磨之时,纳兰歆靠宗主给的口诀可以缓解痛苦,而且体内积极的内力也慢慢地增多,这速度比修炼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还快。 为了逃出去,纳兰歆只能选择妥协。 只有出了无相神宗,纳兰歆才可以找人解除体内的“冰凤之血。” 因为着世界上,或许还有一人可以解此东西,那就是神丹医师。 神医医师的嫡传弟子,神医的同门师兄弟。 但纳兰歆不知道是神丹医师早已不在人世,死在了景悦的手中。 景悦此举,也是为了保护纳兰歆,神丹医师知道了雷逝花的秘密。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闭嘴,所以,景悦宁可自己当罪人,也不愿意…… 风雪衣把木刀丢向了在一直发愣的纳兰歆,由于习武之人的敏感度,纳兰歆赶紧从思索之中回过神了,她稳稳地接过木刀。 “你想学习刀法吗?”风雪衣冷冷地吐了一句。 纳兰歆睁大眼睛,她不可思议地望着风雪衣,她不敢相信风雪衣竟然愿意教她刀法。 望着纳兰歆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风雪衣笑了一下,道:“怎么,你不相信风某的话吗?” “不是不相信,只是宗主会让你这么做吗?” 风雪衣再次贴近纳兰歆的耳边,轻轻地道:“宗主只是不让你再用纳兰家的武功,不让你出无相神宗,他并没有不让你学其他的武功。你体内的‘寒冰诀’内力,也在慢慢地与日俱增,我想神医为你诊治之时也告诉你实情了。宗主,他能亲自教你‘寒冰诀’,我为何不能?” 宗主教的,并不是纳兰歆心甘情愿学的。她只不过是想缓解体内寒毒的折磨,歪打正着学了“寒冰诀”。 “你为何要帮我,你我非亲非故?” 第113章、拜师为徒(一) “风某做事讲究随性而行,至于为何会如此,风某也讲不清楚。” 风雪衣胆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来灼湖小院之前收到了师父东泽一斩给的锦囊。 此锦囊,由师弟屠霸代为转交。 锦囊中有一张字条,用扶桑文字写着:可收墨彤为徒! 对此,刚开始,风雪衣也是大为震惊,他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让自己收墨彤为徒。 师父东泽一斩从不管无相神宗内的事情,也让风雪衣尽量不去触碰无相神宗内的事务。 东泽一斩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或许,东泽一斩与宗主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 但师父东泽一斩一直在闭关,他是何时见了宗主,何时得知墨彤的存在? 十几年来,东泽一斩从未再次收过他人为徒,他为何偏偏又选中墨彤? 又或许…… 总之,师父东泽一斩的命令,风雪衣是会不加任何条件执行的。 “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想要学习我的刀法,是要拜我为师的。” “拜你为师?” 纳兰歆从来没有想过拜叶鬼斧以外的人为师,上次宗主想收纳兰歆为徒,纳兰歆都没有顺从。 这一次,纳兰歆当然不可能乖乖地听话。 做宗主的首徒,可比做右使的徒弟好多了。 是个人,都懂得左右权衡利弊,纳兰歆会不知道吗? “右使大人,你说这话之时都不过过脑子吗?你们不是说我是左使坐下嫡传的二弟子,我怎可又拜你为师,这于礼法是不符的。虽你与左使在无相神宗内地位同等,但左使年长于你,对于你而言,她算是长辈。对于左使,宗主还要尊称一声‘芸姐’。你作为晚辈,强收长辈的弟子为徒,这让无相神宗内的其他人如何看待你?” “风某,做任何事情,从不考虑他人如何看待!” “你……宗主让我拜他为师,我都不顺从。至于你,那是更加不可能的。”纳兰歆斩钉截铁地道。 纳兰歆明知风雪衣是好意,但在这场局中,风雪衣本是局外人,与这一切都毫不相干。 纳兰歆不能,她不能把风雪衣带入这场浑局之中。 风雪衣并不介怀,坏笑道:“刚才你亲自做了江米糕和银耳羹,我吃了你送的东西,就当你喝了你的拜师茶!” “你……” 纳兰歆气得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见过无耻之徒,可还没有见过风雪衣这样,有过之而不及的人。 “为师想你也累了,今天就这样。徒儿,明天太阳初升之时,你要来到我的房屋前等候教导。” 风雪衣说完后,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吃着江米糕,品着茶。 “我不!你不是我师父,我看你拿我怎么办!” 风雪衣望着气呼呼的纳兰歆,喝着茶,在心里默念道:纳兰歆,你是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是换做他人,他愿意学,我还不愿意教呢! 纳兰歆气冲冲地离开了风雪衣的屋子,门外等候已久的婢女看着墨彤(纳兰歆)的眼眶中有些许的泪水,以为墨彤(纳兰歆)在风雪衣那儿受了欺负,吃了亏。 不过,婢女在屋并没有听到风雪衣大声呵斥墨彤(纳兰歆)的只字片言,也未曾听到屋内有打斗声传出。 “墨彤姑娘,你……” 墨彤(纳兰歆)一句话也不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连晚膳也不曾动用一口。 婢女瞧此,知道墨彤(纳兰歆)在“冰凤”那边受了气,也不好加以劝说。 反正,一顿饭不吃,又饿不死人。 “风雪衣,明天你要我早起去学艺,我偏偏不,我就要睡到日上三竿,看你能耐我何!” 自从研读了医书手札,纳兰歆早已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 每日太阳升起后的半个时辰,纳兰歆准时起床洗漱。 这一日也不例外,纳兰歆早已睁开了眼睛。 可今日,她就要赖床,她倒要看看风雪衣能拿她怎么办! 今日日出之时,已用过早膳的风雪衣出现在门口,他在门口整整站立了一个时辰,始终不见纳兰歆的身影! 这女人,说不来还真的不来! 风雪衣并不感到生气,他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师妹,苏语对风雪衣的话总是言听计从,从不有半点的忤逆。 但纳兰歆不同,她想要为自己而活,自己决定的事情从不会被强权所左右。 纳兰歆明明知道如果听从风雪衣的话,不仅能学到武功,而且在灼湖小院的日子会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但她却忤逆了风雪衣的话语。 “来人!” “是,右使有何吩咐?”一个家丁恭敬地出现在风雪衣的面前。 虽然,灼湖小院内的黑衣使者都让风雪衣派遣到院外看守,但不可能一个黑衣使者不在院内。 风雪衣精挑细选一些武艺高强的黑衣使者扮作家丁,留在小院内伺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去把墨彤捆来此处!” “啊?” 家丁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今日这尊“冰佛”为何会把气出在墨彤的身上。 风雪衣执掌灼湖小院以来,他给了墨彤许多的优待,包括小院内的自由行走。 为何突然间? “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风雪衣的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 “是,右使大人。小的立马去吧!” 家丁找了两个帮手,带上一捆大拇指粗绳索,来到了纳兰歆的住处。 “你们……这是为何?”婢女看着架势,不禁道。 “姑娘,右使大人有令,要把墨彤姑娘捆了,带到他的屋前。” 果然,昨天瞧墨彤的神情,确确实实是得罪了“冰佛”。 要不然,今日右使不会一大早就派家丁来捆人。 “墨彤姑娘,人呢?” “她还在屋内睡觉,还未起身。”婢女往内指了指道。 “还请姑娘随我等进去,不然我们几个男子,多有不便。”为首的一个家丁道。 他们知道墨彤在宗主心中的分量不一般,宗主只是剥夺了她自由的权利,对于其他的,没有人胆敢妄自揣度宗主的意图。 第114章、拜师为徒(二) “好吧!” 婢女为家丁们引路,此刻的墨彤(纳兰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其实,纳兰歆早已醒了,只是听见有人说话,但又听不清楚他们之间说些什么,只能装睡。 婢女来到床前,轻轻拍了墨彤(纳兰歆)的手臂,道:“墨彤姑娘,该起床用早膳了。” “早膳就先放着,我困,再多睡一会儿。”说完话,纳兰歆翻了个身,把脸背对着婢女。 家丁瞧这样,互相叹了口起。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墨彤姑娘,右使有令,要我们把你捆到他的屋前。” “什么!风雪衣竟然要人捆我!” 在纳兰歆睁眼的那一刹那,两个家丁把纳兰歆硬生生地从床上架起来。 另一个家丁,拿着绳索准备捆绑。 纳兰歆一瞧这架势,知道逃不掉,道:“等等,容我穿件外套再捆我。” 此刻的纳兰歆,她只穿了套轻薄的里衣,这样子出门,有失仪态。 家丁相互瞧了瞧,知道失礼了,道:“墨彤姑娘,还请你快点,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多有得罪,还请担待。” 纳兰歆快速地走到屏风后面,婢女为她拿了件衣裙,快速帮她换上。 纳兰歆换完衣服后,家丁把纳兰歆五花大绑,绑得结结实实的,带到了风雪衣的屋前。 “禀告右使大人,墨彤姑娘人已带到。”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及家丁们相互瞧了瞧,他们知道墨彤今天肯定有苦头吃。 所以,他们快速地离开了此地,以免惹祸上身。 “你们!” 纳兰歆望着快速离开的婢女及家丁们,忍不住探了口气:没想到,无相神宗内的人,这么胆小怕事! “这么说了,你的胆子很大了?”风雪衣坏笑道。 “我…我…哪有?右使大人,你说笑了。不知小女哪里惹了右使,让右使大人命人捆小女至此?”纳兰歆苦笑了一下,然后后退了几步道。 “你只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昨天我明明说了什么,难道你忘得一干二净吗?” “小女只记得昨天为右使大人送给糕点及羹汤,其他的一概记不清了。昨日,小女回去后,就一直待在房屋,未成出过房门。小女子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右使明示!” “哦!既然徒儿的记性这么差,那为师只好帮徒儿长长记性了。” 风雪衣手一伸,地上的一根干枯的一节竹子在手。 他以竹子为刀,使出扶桑的刀法,一股真气化成的刀刃朝纳兰歆的方向飞来。 好家伙,竟然动起了真格! 风雪衣的话,果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一出手,就来很辣的。 作为习武者的敏感度,纳兰歆的手虽然被死死地捆着,紧紧束缚在身后。 但她的脚上没有受到任何的束缚,纳兰歆运用轻功朝一边躲闪。 风雪衣微微一笑,他知道纳兰歆能够躲得掉。 他看中的女子,定然不会这么不中用! 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风雪衣以竹子为刀,快速挥舞着,道道真气形成的刀刃朝纳兰歆扑面而来。 这“冰佛”真是个疯子,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纳兰歆咬了咬牙,沉着应对。 她只是内力被废了,但她的轻功还在。 自小,纳兰歆闯祸惹事,所以,逃跑的功夫自然练得熟能生巧,再加上“世炎公子”教授的独门轻功的口诀,纳兰歆轻松地闪过风雪衣的第二次攻击。 “墨彤姑娘,你的轻功很是不错。入我门下,第一件事便是要学习轻功。看来,为师的第一课,不用教了。你这样的徒弟,为师很是喜欢。” “我呸!哪有师父一上来就要劈死徒弟的!”纳兰歆狠狠地道。 “那你承认我是你的师父了?”风雪衣笑道。 “不承认,死也不承认!” “那好,就让为师看看你脚下功夫的真本事。这一次,为师绝不手下留情。”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言出必行,她的后背微微冒出冷汗。 纳兰歆躲风雪衣的第二次攻击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她被五花大绑,双手被紧紧地捆在身后,失去手支撑身子的平衡力。 所以,纳兰歆要把平衡力的重心放置在脚下,那给她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每一次运动轻功躲闪,躲闪的次数多了,脚踏地的那一刹那,纳兰歆的重心有些不稳。 有几次,差一点摔倒。 这细微的变化,风雪衣也是瞧在眼中的。 所以,他才接二连三地发动攻击,好让纳兰歆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尽快败下阵来。 此刻的纳兰歆本想用内力震断身上绑着的绳索,可是在危急关头一点内力也使不出。 明明体内不是积攒了一些内力,怎么会这样呢? 不容纳兰歆多想,几道真气形成的刀刃又向纳兰歆飞了过来。 风雪衣,你这个疯子! 刚才,纳兰歆的精力全部用在震断身上的绳索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风雪衣手上的任何动作。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纳兰歆用脚尖点地,侧身旋转飞起,尔后又在空中翻了几次。 一道真气在纳兰歆的耳旁刮过,纳兰歆感受到那真气的霸道。 纳兰歆头上的一小撮头发,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好险,真的好险! 要是再偏一点点,纳兰歆的脑袋可就真的开花了! 上一次,纳兰歆为了让小月进入灼湖小院,用箭划伤了风雪衣的脸颊。 这一次,风雪衣在同一个地方“报复”纳兰歆。 风雪衣,你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风雪衣,你真的是一尊大“冰佛”,一点人的情感也没有。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风雪衣手中的竹子并没停止挥舞,纳兰歆抓住时机,硬生生地迎着一道真气形成的刀刃而去。 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真气形成的刀刃在纳兰歆的右肩出划过,绳索断落,血丝从右肩处渗了出来。 不过,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外伤。 当风雪衣在发现纳兰歆的用意后,他赶紧收了回许多内力,他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让纳兰歆受伤。 第115章、拜师为徒(三) 趁风雪衣发愣之际,纳兰歆使出吃奶的劲,挣脱了绳索的束缚。 她快速地拾起倚在一棵树边的扫帚,抽出扫帚的木棍,以木棍为剑,使出静心阁壁上的剑招。 纳兰歆知道今天如果不答应风雪衣作他的徒弟,风雪衣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纳兰歆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暴露自己隐藏的身手(石室之中,为了出逃,已经显露过一次。这一次,再次显露,又有何妨!),但如果不反击,今日自己必会伤在风雪衣的手中,那至少半个月起不来床,出不了门,那必定会延缓自己出逃的时间进度。 即便没有纳兰家独门内功做支持,这剑招也人发挥惊人的威力。 能躲得过风雪衣一时的逼迫,算一时。 以后的,再从长计议。 纳兰歆的剑招凌厉且很辣,加上她脚下快速的步伐,惊人的轻功。 纳兰歆边打,边躲闪,她快速移动身形,一时间让风雪衣无法连续出招还击。 风雪衣不敢大意,认真地应付。 没有内力的纳兰歆,就有如此的身手,难怪宗主对她的防备层层叠加。 风雪衣用扶桑刀法对抗纳兰歆的剑招,扶桑刀法招式简单,但招式飞快,很辣,不容比武者有任何的犹豫。 有时候最为简单的招式,往往是杀人的利器。 对手眨眼的瞬间,可能已经阵亡在刀下了,这也是扶桑刀法的可怕之处。 当年,东泽一斩靠着“斩字诀”,横扫安虞国的各大武林高手,十有八九都败于或亡于东泽一斩的刀下。 有一两个武林高手,贪生怕死,比试之前穿了软甲或护心镜之类的,受伤后倒地装死,逃过一劫。 不然,东泽一斩的“斩字诀”一出,比试者几乎都成了刀下亡魂。 虽说这样的人为武林同道所不齿,但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从他们口中描述出东泽一斩的“斩字诀”的可怕之处,让之后的比试者事先能够有所防备。 面对几乎毫无内力的纳兰歆,风雪衣笃定纳兰歆的破云剑法发挥不了最大的威力,他自然也无须用到“斩字诀”。 竹子与木棍碰撞的声音,响彻入耳。 婢女以及家丁们刚才就听到动静,都悄悄地躲在一旁观看。 他们知道墨彤是左使坐下嫡传的二弟子,有人见过墨彤用“寒冰诀”刺杀过宗主,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墨彤耍过剑招。 这一刻,两人的精彩打斗,他们怎能错过呢! 他们都齐刷刷地现出了身影,有的还不禁拍手称快。 现在,他们明白宗主为何要派重兵看守一个毫无内力的女子。 要是眼前的女子还有内力,那她将是一个可怕的人,无相神宗内的许多高手,断定不是墨彤的对手。 一招,十几招过后,甚至快一百招了,他们还对着,没有分出胜负。 风雪衣自认,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在招式的对比上,他所使用的“斩字诀”以外的扶桑刀法并没有占到多大的好处。 不比不知道,风雪衣惊叹纳兰歆剑招的厉害。 但纳兰歆现在所使用的剑招好像不是破云剑法,破云剑法看似简单,实则千变万化,剑招拆招,这也是破云剑法的精妙之处。 当年师父的“斩字诀”就是败在纳兰署的破云剑法之下,风雪衣以为今日他有幸一览破云剑法的威力,很可惜还是没有见识到。 (风雪衣不知道的是纳兰署当年之所以能够侥幸取胜,靠的不仅是破云剑法,而且还靠神医仙师事先给的丹药,要是没有那丹药,纳兰署早已是东泽一斩的刀下亡魂了。 当年,东泽一斩的“斩字诀”已经练到无我的境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神医仙师为阻止东泽一斩的称霸武林的行径,以命相舍,炼制出丹药。 最终,他东泽一斩还是败在了纳兰署的手上。) 昨天,风雪衣说的话,纳兰歆还是听进去一些,没有在灼湖小院内的公众场所使用破云剑法,不然后果可不好收拾。 宗主一怒,纳兰歆又得被关小黑屋了。 虽然现在的宗主不在无相神宗内,但暗桩还在,时时刻刻汇报纳兰歆的情况。 风雪衣与纳兰歆两人纠打得难舍难分,但纳兰歆没有内力的支持,她的体力已经不支。 再上她之前受过的伤,体力难抵一个正常的习武者。 要是再过上二十招,就算纳兰歆不落败,也没有力气再使剑招。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好? 风雪衣瞧出纳兰歆所担忧的事情,他为了逼纳兰歆就范,当然要速战速决! 风雪衣加快出招的速度,加快进攻的步伐。 这一次,纳兰歆真的吃不消。 纳兰歆咬咬牙,使出静心阁内最为诡异的一招剑招。 使用该剑招之时,纳兰歆的眼中掠过一瞬间的紫光。 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紫光,别人没有瞧见,风雪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对于那紫光,别人不清楚,风雪衣心有余悸。 上一次,他隐藏在暗处,瞧见洞中紫光乍现。 最后,宗主及暗宁带着昏迷的纳兰歆出来了。 很久之后,神医出来了,他脸上的神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那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风雪衣眼前一亮,是个人都无法使出这样的剑招,难道这就是纳兰家隐藏的秘密武功吗? 还是她体内的紫光在作祟? 宗主及暗宁对于那一夜的事情,绝口不提,那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婢女及家丁就在不远处观看着。 刚才,纳兰歆眼中的紫光,他们可能没有瞧见。 紫光一现,纳兰歆的剑招越发的狠辣,越发的凌厉可怕。 但再继续战下去,纳兰歆的眼中肯定会再现紫光。 为了不被他人瞧见她的秘密,风雪衣只有速战速决。 纳兰歆,对不起了,别怪我不遵守武德! 纳兰歆闪现在风雪衣的面前,右手握紧木棍,用力朝风雪衣的心脏位置刺去。 风雪衣一惊,急忙用手中的竹子去挡。 第116章、拜师为徒(四) 虽然,木棍并不会真正伤了风雪衣。 但这要是真刀真枪地比试,那风雪衣就有丧命的风险。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去阻挡的剑招竟然是幻像。 纳兰歆早已闪现到风雪衣的身后,反手一剑,朝风雪衣的背部刺去。 作为习武者的机警性,风雪衣用内力一震,纳兰歆的木棍未触及风雪衣的身体就被他的内力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要是风雪衣没有用内力的话,那木棍早已触及他的身体。 风雪衣用了内力取胜,这就是他所说的不讲武德! “你耍赖!”纳兰歆怒叱道。 “耍赖?墨彤姑娘,你这话说错了吧?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输了却要逞口舌之快。看来,你原本的师父对你的教导还是不够,那就让风某这个师父好好地教导你一下!” 风雪衣把头转向在一旁隐瞒之处观看打斗的婢女及家丁,在他们刚来的时候,风雪衣就察觉他们的行踪,只是一只不吭声而已。 “还不赶紧出来!” “是…是…右使大人!” 婢女及家丁们唯唯诺诺、齐刷刷地出现了,此时的风雪衣正在气头上。 所以,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殃及池鱼,被无端…… “墨彤姑娘,现在当着众人的面,风某就问你一句话,你服不服?” 瘫软在地的纳兰歆微微地抬起头,望着风雪衣,有气无力道:“小女子学艺不精败在右使大人的手中,我服。如果右使大人应要小女子拜你为师,恕难从命!” 这场比试,耗尽了纳兰歆的体力。 现在的她,连多说一句话都感觉到吃力。 此时,在场的众人才得知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打斗的原因是风雪衣硬要收墨彤(纳兰歆)为徒。 那这风雪衣的眼中,将左使放何处? 左使,可是一个连宗主都不敢惹的女人! 周遭一片死寂,就连蚂蚁路过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那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来人,墨彤无视宗规,以下犯上,妄图逃跑。把她给捆起来,跪在此处反省。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是,右使大人。” 不一会儿,一名家丁快速地拿来一捆绳索。 就在家丁要动手捆之时,婢女急忙,道:“右使大人,且慢!” “怎么,你要为她求情?” 婢女咽了一下,缓缓地道:“奴婢不敢,只是墨彤姑娘的肩部有伤,伤口在一直流着血。奴婢想先为墨彤姑娘先处理一下伤口,等奴婢处理完了,右使大人再让人捆墨彤也不迟。墨彤姑娘,她身子骨也单薄,要是血流多的话,我怕……” 风雪衣瞧见纳兰歆肩部确实受伤了,于心不忍,道:“那就快点处理!” “是,多谢右使大人。” 婢女朝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帮忙把墨彤(纳兰歆)扶回屋子里。 婢女小心翼翼地帮纳兰歆清理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 上了药,伤口养几天就会结痂,问题不大。 风雪衣,他算是手下留情。 不然,以风雪衣的身手,只怕…… “姑娘,不是我说你。右使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何必跟他置气呢?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自从,右使执掌灼湖小院以来,你都不知道受了几次伤。人是血肉之躯,不是金刚铁骨。” “你以为我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是那‘冰佛’先招惹的我,又不是我主动去招惹他的。” 婢女知道她说再多也无意,她并不知道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他们究竟是谁对谁错,只能叹了口气。 婢女以最快的手法帮墨彤(纳兰歆)上了药,并在伤口上缠上纱布,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帮墨彤(纳兰歆)换上。 纳兰歆刚出房门,家丁拿着绳索就要往纳兰歆脖子上套,五花大绑。 婢女又一次阻止,故意挑严重的情况道:“大哥,墨彤姑娘肩部的伤有些严重。要是按照刚才的捆绑手法,那姑娘的肩膀肯定要废。况且,右使大人并没有嘱咐要怎样捆绑墨彤姑娘,你们只要把墨彤姑娘的双手反绑在背后即可。只要是绑,怎样的绑法都算绑。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婢女说的也对,家丁们相互瞧了瞧,立即把纳兰歆的双手反绑在背后。 家丁在捆绑的过程中稍微地放了些水,绑在纳兰歆双手上的绳索不会太紧,但她又无法挣脱。 纳兰歆对婢女道:“谢谢你!” “姑娘,瞧你说的。你要是支撑不住,就向右使大人服个软。我想他是不会为难你的。”婢女道。 在婢女的注视下,纳兰歆被带到风雪衣住处的门外。 纳兰歆被按跪在地上,面对着风雪衣屋子的房门。 家丁拿着绳索把纳兰歆的脚也给捆了起来,中间留一小手臂的长短,纳兰歆的脚像被套了个绳索脚镣,家丁把纳兰歆反绑在身后上的一截绳索系到刚才特意留的那节绳索上。 这样,纳兰歆手脚上的绳索都系到一块,她只能一直呈现跪坐的姿势,无法起身。 风雪衣,他这惩罚人的手段真是太狠了! 房门是敞开的,风雪衣正坐在里面悠闲地点茶,品茗。 “要是你想通了,我可以让人立即为你松绑。” “哼!” 纳兰歆把头撇在一旁,不想多瞧风雪衣一眼。 纳兰歆,你这倔强的脾气,我看你能撑到何时! 纳兰歆跪了一个时辰后,她的脸上苍白了许多,视线有些模糊,身子有些摇晃。 她,快支撑不住了。 刚才,纳兰歆与风雪衣打斗一番,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肩部又受了伤。 内外交困,她能支撑到现在不倒地,已经是最大的极限。 在屋内的风雪衣瞧出了纳兰歆的异样,他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来到纳兰歆的面前,用他那修长而又洁白的手捧起纳兰歆的下巴,纳兰歆被迫抬头仰视。 “别在苦苦支撑,只有你承认我是你的师父,我立即让人为你松绑,送你回屋。” 第117章、拜师为徒(五) 纳兰歆费力地把头一甩,挣脱风雪衣的手,道:“不可能,我有自己的师父,不会认你为师的,你想都不要想!” “哦!只要一日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师父,你就在我的屋前继续跪,我看你能跪到几时。” 纳兰歆狠狠地瞪着风雪衣,她眼里的怒,像能把风雪衣吞没了一般,风雪衣并不为意。 纳兰歆太倔了,风雪衣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即便纳兰歆是一匹烈马,风雪衣也有信心能够把她驯服。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纳兰歆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纳兰歆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婢女为她解开绳索。 纳兰歆的手腕已被绑得有些红肿,婢女拿着热毛巾为纳兰歆的手腕处敷了一下。 尔后,婢女为纳兰歆红肿的手腕上了些药膏。 收拾完纳兰歆后,看着一身狼狈的墨彤(纳兰歆),婢女于心不忍,偷偷派家丁出灼湖小院,让他务必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左使。 这阶段日子的相处,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是一个善良又倔强的人,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轻易地向他人低头。 看来,只有左使出面,才能够镇得住这尊“冰佛”。 不然再这样下去,墨彤(纳兰歆)这个倔丫头迟早被“冰佛”折磨死。 左使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了纳兰歆现在的处境,她并不感到惊讶。 早在宗主让风雪衣接管灼湖小院之时,左使(芸姨)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纳兰歆的脾气实在是太倔,她决定的事情,即便强权压迫,也不会轻易地低头。 这性格,简直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自己的小姐是怎样的人,左使(芸姨)怎么会不知道呢? “明日一早,我会去趟灼湖小院。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复命吧!” “是,多谢左使大人。” 家丁高兴地退了下去,他总算把事情给办了。 要是墨彤(纳兰歆)出了什么意外,宗主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怕日子也不好过。 所谓枪打出头鸟,风雪衣身居高位,到时候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祸事压下来,倒霉的还是他们底下这些人。 家丁回去复命后,婢女松了口气,只要左使肯出面,那事情肯定还有转机。 墨彤(纳兰歆)被送回来之时,风雪衣就下令明天一大早还要把墨彤继续捆绑跪着反思。 只要墨彤(纳兰歆)一日不服软,那就跪一日,跪到她服软为止。 瞧着昏睡中的墨彤(纳兰歆),她的脸色苍白,少有血色。 这些日子,墨彤(纳兰歆)的小脸蛋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经过今天的折腾又变苍白了不少。 害怕墨彤(纳兰歆)半夜出什么事情,婢女决定今晚为它守夜。 第二天一大早,左使已来到灼湖小院,纳兰歆还在熟睡中,未曾起身。 家丁们早已拿着绳索要捆墨彤(纳兰歆),可因为左使的到来,他们只能在屋外等候。 他们总不能当着师父(左使)的面,捆了她的徒弟。 左使在屋内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糕点。 许久过后,纳兰歆翻了翻身,触碰到右肩上的伤口,她未曾睁眼,口中却道了句:“疼!” “你这丫头,还知道疼!” 这声音,好似熟悉! 难道是芸姨? 好久没有瞧见芸姨了,难道她来灼湖小院了? 纳兰歆立马睁开双眼,起身一看。 果然,芸姨在不远的桌子旁品茗,吃着糕点。 她还是一样的年轻,像个小丫头似的,翘着二郎腿,怎么舒服怎么来! “芸姨,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此?墨凝呢?她有没有和你一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墨凝了。” “怎么?你心里只记得墨凝,把老身我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呢?我忘了谁,也不敢把芸姨你给忘了。在这无相神宗内,只有你和墨凝真心对我好。” 纳兰歆说着,赤着双脚来到芸姨的身边撒着娇。 “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家丁还等在外头,你待会还要受罚。”芸姨放下手中的茶杯,严肃道。 “不是。你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不要以为我来了,你就不用受罚。我早已不管无相神宗内的事务,所以,风雪衣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插手。” “那你真的让风雪衣把我给折磨死吗?以前,你和宗主不是连死都不让我死,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纳兰歆笃定芸姨不会真的让风雪衣折磨自己,不然今早芸姨就不会来这一趟。 “现在你跟我撒娇也没有用,灼湖小院由风雪衣执掌,一切由他说得算,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的局外人而已。”芸姨说着,手里拿着糕点不住地往嘴里送。 纳兰歆不死心,还在做垂死挣扎,道:“芸姨你看,我身上有伤,再受罚的话,身子会支撑不住。还有,我也被抓来无相神宗许久。对宗内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无相神宗由宗主说得算,而宗主又听你的。那么,绕了一大弯,风雪衣也不还是得听你的。你说是不是?” 芸姨拍了拍手中糕点的碎渣,抿了一口茶,道:“那又怎样?我说过不会插手就不会插手,我也来看过你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家丁已经在屋外久候了。” “芸姨,你……” 芸姨快速地离开屋子,纳兰歆刚要追,被婢女拉住了手臂,道:“墨彤姑娘,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左使能来灼湖小院,她肯定不会看你受苦,关键的时候,她会帮你一把。” 纳兰歆觉得婢女的话有道理,赶紧换好衣裳。 屋门一开,家丁就进来把纳兰歆的双手给绑了,带到昨天同样的地方跪着,她的手脚的绳索系到了一块,无法起身,无法挪动。 不同的是,今天风雪衣的屋外有一个家丁扮像的人在焚香弹琴。 屋内,风雪衣为芸姨亲自点茶。 “前辈,你请尝尝这龙井,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第118章、拜师为徒(六) 芸姨拿起茶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香味四溢,好茶。 尔后,她笑了笑,用衣袖遮着脸,抿了口茶。 “小子,老身我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毛头小孩。想不到如今,你已经长得这么高大,英俊非凡,又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实在难得!” “多谢前辈夸奖,雪衣愧不敢当!”风雪衣恭敬地双手作辑回应道。 “别一口一个前辈地叫,把我都给叫老了。虽然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母亲了,但我也有一颗少女的心,你还是叫我一声‘芸姨’吧!” 眼前的左使,确实长得十分的年轻,看起来像宗主的小妹妹似的。 说是未出阁的姑娘,都有人信! “那恭敬不如从命,雪衣拜见芸姨!”风雪衣道。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为人随行,见不得这一套套繁文缛节,你还是收起来吧!”芸姨笑着道。 风雪衣跟纳兰歆相处久了,他的冰冷的性格也在默默地发生着变化。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冰佛”一尊,他渐渐地会跟他人开起玩笑来。 “不知芸姨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墨彤的事情?”风雪衣为芸姨续了杯茶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雪衣愚钝,还请芸姨不吝赐教!” 芸姨继续喝着茶,道:“这灼湖小院自从建成以来,我还从未踏入过一步。宗主耗费了许多人力和物力建造它,说实话,我也想过来瞧瞧它是怎样的。至于墨彤,虽说她是我名义上的二弟子,她来此地这么久,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未曾瞧过她,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既然宗主已让你执掌灼湖小院,把墨彤交由你管教。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插手过问的。但有一点,你管教之时,万不可伤了她的性命。她要是折在你的手上,即便你的师父是东泽一斩,宗主同样是不会放过你的。” 风雪衣起身,双手作辑,朝芸姨行了礼,道:“多谢芸姨的指教!雪衣保证,不会伤害墨彤的性命。雪衣与墨彤无冤无仇,没有伤她性命的理由。但墨彤的性格过于倔强,雪衣不用些手段,她是不会屈服的。还有,雪衣要收墨彤为徒的事情,不知芸姨是否会怪罪?” “怪罪?我为什么要怪罪你?多一个人来教导墨彤,那是好事。雪衣,你又得东泽先生的真传。那丫头能习得东泽先生的武功,可以有自保能力,自然是幸事一番。长孙雅已去云顶国和亲两年有余,那苍穹山平静的日子也将会屈指可数。” 芸姨的话点醒了风雪衣,他人虽隐居在山中,可他也是知道外面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云顶国的。 时间过得真快,纳兰歆已经被俘虏两年多了。 长孙雅一和亲,天源国与云顶国结盟,结束了两国之间大大小小的纷争,那夹杂在中间的苍穹山,势必会成为其中一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纳兰歆被挫骨扬灰,长孙怀心痛不已,但区区一个纳兰歆在百姓安居乐业的大义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 长孙怀为人仁厚,不忍百姓再受战争之苦,一直推行休养生息的政策。所以,短时间内他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有攻打苍穹山的想法。 云顶国则不同,他们自古崇尚武力,是马背上的国家。云顶国的先国主在攻打苍穹山这件事情上吃了不少亏,到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云章帝在他爹(先国主)的嘱托下,一定会帮先国主完成遗愿的。 这苍穹山不打,也得打! 要是多久的将来,云顶国攻打苍穹山,那天源国为了长孙雅的安危,为了两国的盟约,肯定不会明面上插手。 还有宗主当众破坏两国的和亲,把“纳兰歆”挫骨扬灰,无相神宗和天源国的仇可算是结大了。 长孙怀有可能在形势的逼迫之下,出来横插一脚,与云顶国联手攻打。 那两国的左右夹击,苍穹山,无相神宗必定覆灭。 但如果云顶国攻下苍穹山,那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天源国。 因为云顶国有澹台家族把持着,他们不吞灭天源国是绝对誓不罢休的。 一场场接连不断的战争,最终受苦的还是可怜的老百姓。 芸姨的担心,不是不无道理的,杞人忧天的。 所以,宗主及芸姨才会把墨彤放手予我教导,为的就是让墨彤到时候有自保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他们何不现在放予她自由,又何须一番的苦心,还让墨彤(纳兰歆)记恨他们。 又或者,这本是他们下的一盘棋局,所有人都是棋局上的棋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下棋之人。 一想到这里,风雪衣的背后一阵发冷,但他的担忧现在毫无根据,不能轻易地显露出来。 “雪衣明白。芸姨你放心,在教导墨彤的时候,雪衣一定拿捏有度。” “拿捏有度”这四个字,芸姨听了默默一笑,她知道,纳兰歆在风雪衣手底下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但严师出高徒,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性格太过于倔强,不是什么好事,有人来磨练一下,未曾不是幸事。 纳兰歆生于北宫皇室,从那一刻起,就注定她的一生绝对不会简单地度过。 芸姨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道:“这是宗主留下的锦囊,在墨彤控制不住体内的寒毒之时给她,她自可以缓解体内的寒毒折磨。” “这寒毒可是修炼‘寒冰诀’必须承受的痛苦?还是为了留住墨彤给她设下的羁绊?它是由‘冰凤之血’引起的吗?” 风雪衣见过纳兰歆寒毒发作时痛苦的模样,所以,他不忍,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不错,寒毒即是助力也是羁绊,墨彤体内的寒毒正是由‘冰凤之血’引起的。冰凤是神兽,它全身上下都是宝贝,尤其它的血和羽毛。你的‘寒光’坚不可摧,不仅有玄铁的功劳,还靠的是冰凤的赠羽。” “芸姨所言极是!”风雪衣恭敬地为芸姨续了杯热茶。 芸姨笑了笑,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 第119章、拜师为徒(七) 芸姨继续道:“那‘冰凤之血’虽是宝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毒物,见血封喉。墨彤体制特殊,服下‘冰凤之血’还活得好好的。看来,她是天选之人,与冰凤有缘。凡事皆有两面,‘冰凤之血’也极其霸道,它助力服用之人增加内力的同时,也极度折磨人,它散发的寒意使服用之人痛苦难耐。有的人难以忍受痛苦的折磨,为寻求解脱之法,以自尽而亡寻求解脱。” “那这寒毒,可有解法?” “解法倒是有,那就是修炼‘寒冰诀’!修炼之人把体内的寒意逼到手掌之中,徒手成冰。‘寒冰诀’的修炼正好把修炼之人体内的寒意带到体外,也很好地解决了‘冰凤之血’带来寒毒折磨的问题。功成之日,寒毒自然随之消散。 话虽如此,但‘寒冰诀’的修炼也是极其不易的,修炼之人,十有八九是以失败告终。想必你也知道墨彤真正的身份,我也就不瞒你了。修炼‘寒冰诀’必须从小练起,墨彤已经这么大的,再修炼此诀,有点来不及了。所以,只能拔苗助长,借助‘冰凤之血’。此时,墨彤受点苦,为了是有更好的将来。墨彤,现在几乎内力全无,她一出无相神宗,性命随时会有危险。” 芸姨的话,点醒了风雪衣:“所以,宗主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帮助墨彤恢复内力?”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宗主当初废墨彤内力之时,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宗主与纳兰署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一见到墨彤,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她的身上。之后,他平心静气地想了想,墨彤是他夫人亲妹妹的女儿。也就不忍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就是宗主即囚禁墨彤,可又暗自帮助墨彤修炼绝世武功的原因。是人,总是有自相矛盾的时候。” 没错,是人,总会有自相矛盾的时候。 风雪衣恨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自己,恨他为什么出生在那样的环境里。 但风雪衣的内心其实还是想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幻想着有一天,他也能在他们的膝下尽一天的孝道。 “芸姨放心,雪衣一定会在适当的时机将锦囊交给墨彤的。但芸姨不怕雪衣偷看锦囊里的口诀吗?” 芸姨扑哧一笑,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今天她讲的话,怕是有以前半年以来的话语总和,道:“你芸姨我是不会看错人的,雪衣,你为人冷漠,但你是位君子。虽然我看不惯东泽先生对刀法的执着,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把你教导得很好。” 东泽一斩,一生无儿无女,他早把风雪衣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养育和教导。 但不为人知的是,独步天下的刀法还是在东泽一斩的心中排第一位的,其次才是风雪衣。 东泽一斩,由于小时候的遭遇,在他的身心落下不可磨灭的影响。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屋外的纳兰歆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手上的绳索与脚上的绳索系到了一起。 手脚无法挪动,整个人的重心都集中到双膝之上。 昨天,纳兰歆的膝盖已经跪到红肿不已。 虽然,婢女为纳兰歆的双膝上了药,但今天继续跪下去,伤上加伤。 纳兰歆感觉她的双膝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渗出来似的,紧接着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之感来袭。 应该是长时间跪着,双膝之上的肌肤破了皮,渗出血水来了! 纳兰歆的汗水早已打湿她的衣裳,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这样子她显得更加地单薄,像纸片人一般。 自从被抓以来,纳兰歆就十分地瘦弱,这下子更衬托得出她像病美人一般。 眼前的抚琴人还在继续着,不知疲倦。 虽抚琴人穿着家丁的衣裳,他的长相俊美,但他的相貌和风雪衣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抚琴人手指修长,洁白,和风雪衣的手一样好看,弹琴时指法娴熟,看样子绝对不是无相神宗内的黑衣使者。 (黑衣使者干的都是舌尖上舔血的活,哪有这闲工夫学什么弹琴。) 而且,他弹了这么久的琴,气息平稳,没有出现喘气的现象,可以断定此人的内力深厚,武功比一般的黑衣使者高出几层。 他的琴技和宫廷之中的御用琴师有得一拼,但这琴声对身心俱疲的纳兰歆而已,是噪声,是乱人心绪的声音,越听越烦。 纳兰歆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风雪衣的住处,屋门还是紧闭着。 因为琴声的干扰,纳兰歆根本听不清屋内的人在聊些什么。 芸姨已经进屋聊了一个多时辰,她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难道连芸姨出马,也无法说服风雪衣? 芸姨啊! 芸姨,你倒是快写出来! 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在跪满两个时辰之际,纳兰歆终于体力不支,再一次晕倒了。 倒地之际,她周遭的地方扬起了些许的尘土。 “噔”的一声响起,琴弦断了! 抚琴人慢慢起身,来到纳兰歆身旁察看情况。 他用力地掐了掐纳兰歆的人中,纳兰歆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 他用手探了探纳兰歆的脉搏,虽然她的脉搏有些微弱,但没有性命之忧。 他的目光瞥见纳兰歆的双膝之上渗出了血迹,他叹了口气,道:“大师兄,你干的是人事吗?欺负这么漂亮的姑娘,小心以后娶不到妻子!” 纳兰歆猜的不错,抚琴之人不是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而是风雪衣的师弟,屠霸! 今日,风雪衣请师弟屠霸过来抚琴,为的是不让纳兰歆听到他与芸姨之间的对话。 还有,风雪衣自从出了一次灼湖小院,他再也没有出过第二次。 自己门派内还有许多事物,以前都是风雪衣亲自过问的。他不在派内,只能委托屠霸这个师弟代为看管事物。 这一次,风雪衣叫屠霸过来也是想了解一下师弟师妹的近况,看他这个大师兄不在,他们有没有好好地习武? 第120章、拜师为徒(八) 屋外的琴声停止,屋内的人都有所察觉。 “雪衣,这茶,老身也喝得差不多了,该告辞了!”芸姨把茶杯中的最后一滴茶喝尽后,起身转头离开了屋子。 出门之际,芸姨看见倒地的纳兰歆以及她双膝上的伤。 屠霸未曾见过芸姨的真面目,自然不知道她是左使,只能道:“您看,这位姑娘昏了过去。要……” “里面的人自会处理!” 芸姨正眼也不瞧一下,扔了句话就快速地离开灼湖小院。 实际上,芸姨是不忍看纳兰歆狼狈的样子,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现在,如果纳兰歆吃不了眼前的苦,那接下来的路,她就很难继续走下去。 芸姨深信:北宫氏的后人,不会那么地软弱!小姐的后代,更不会那么地无能! 人经历了风霜,才能更好地成长! 在芸姨走后,风雪衣也出现在门口,他还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大师兄,这位姑娘晕倒了。你看要怎么办?刚才,我掐了她几次人中,她丝毫未有苏醒之意。我探了探她的脉搏,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 “不过什么,她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你快随我进屋,禀告其他师弟师妹的情况。还有最近师父可有什么消息让你转告与我?” “是,大师兄。” 风雪衣的几句话,屠霸听了再也不敢不多,乖乖地跟进了屋。 东泽一斩闭关期间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屠霸亲自送到闭关场所的石门处。 石门处有一个小洞口,食盒放进去,人就可以离开了。 要是东泽一斩有什么话转告风雪衣,他会把字条留在食盒中,再递到小洞口外。 屠霸入屋后,风雪衣喊来了婢女,让她把纳兰歆带回房中休息,并让人传话,请神医的弟子过来诊治。 纳兰歆只是普通的体力不支晕倒而已,根本不需要神医亲自出马。 屋内,风雪衣为屠霸亲自点了茶,茶香四溢,满屋飘香。 屠霸猜测,刚才进屋的女子应该是位重要的客人。 不然,大师兄不会用这么好的茶待客。 屠霸双手握紧茶杯,他还在为刚才晕倒的姑娘担忧,他深知大师兄的为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为难一位姑娘。 “大师兄为何要如此对待她?我抚琴之际,烈日之下,她都未曾有过一声的求饶。她的目光坚定,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难道宗主派给大师兄的活儿,就是为了折磨一个身体消瘦的病美人吗?” “屠霸,今天你的话有点多。你认识她吗?何必多此一举为一个无缘无故的人说话!” “大师兄,今天之前,我确实从未见过这位姑娘,也谈不上认识不认识。但以我对大师兄的了解,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折磨人,而且还是对一位姑娘如此。虽然大师兄总以冷漠的表情示人,练的是无情之刀,也常常教导我们出刀之时,要做到心中无情,才能达到快准狠的效果。但屠霸深知大师兄是个心中有情之人,对师弟师妹们关爱备至,所以……” 风雪衣打断屠霸的话,道:“行了!灼湖小院内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把门内师弟师妹的情况向我汇报一下,还有师父有没有什么只字片言给我?” “是!”屠霸低下头,轻声地回答道。 风雪衣一发怒,屠霸的心中还是心存胆怯的,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 屠霸把门派内的事务以及师弟师妹的近况,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向风雪衣汇报了。 东泽一斩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嘱托交予风雪衣。 因为近几年门派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风雪衣一人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东泽一斩也十分地放心,他就专心进行他的闭关。 十几年前,年轻时的东泽一斩已很是厉害。 十几年后的他,武功应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只是现在从未有人看见过他出刀,不知到他出刀的速度。 当年,东泽一斩与纳兰署的那场大战战败后,他心如死灰,他能够重新拾刀也是机缘巧遇。 不等到功成之日,东泽一斩是不会轻易出苍穹山找纳兰署再次比试的。 那场大战成了东泽一斩心中,永远忘不了的魔怔,夜里时常因此而惊醒,影响了自己武功修炼的速度。 所以,这常常是武痴的可悲之处! 屠霸汇报完事情,喝了几杯茶水就快速地离开了灼湖小院。 刚才因为多嘴,惹怒了大师兄,所以还是尽快地离开,不然屁股就有挨揍的风险。 纳兰歆被送回屋后,一直昏迷不醒。 婢女小心翼翼地为墨彤(纳兰歆)解开身上的绳索,红肿的手腕及脚腕。 她的双膝上早已磨出血,血渗出来久了,血迹凝结,紧紧地贴在裤子上的布料,与破损的肌肤粘连到一块。 婢女只要轻轻拉扯一下,墨彤(纳兰歆)的嘴角就微微地抽搐,看来应该十分地疼痛。 婢女瞧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泪水湿润了眼眶。 她擦了擦泪水,找来一把剪刀,剪开双膝上的布料,然后慢慢地清理墨彤(纳兰歆)双膝上的伤。 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墨彤(纳兰歆)双膝上的伤口清理干净。 一旁一盆干净的水,早已染成血红色。 这时候,神医派来的弟子也赶到了。 弟子为纳兰歆把了脉,拿出银针,为纳兰歆扎了几针,又掏出一颗药丸喂进纳兰歆的嘴里,再喂了些水,道:“眼前的这位姑娘,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她双膝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我留下一瓶金疮药,你按时给她换药,很快就会痊愈的。” “多谢这位小哥哥,但恕我多问一句,如果眼前的这位姑娘接下来的日子需要继续跪,继续受罚,那她的身子会不会……” “这简直是胡闹!”弟子脱口一句。 尔后,弟子也察觉自己失态了,道:“医者仁心,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犯了什么事情,但如果要继续惩罚她,等她身上的伤好了再惩罚也不迟。如果这几天接连惩罚的话,那这位姑娘就会没命的。” 第121章、拜师为徒(九) “没命!”婢女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地严重。 瞧见婢女惊讶的神情,及一旁昏迷不醒的姑娘,弟子于心不忍,再次多言了几句:“这位姑娘的身子十分地虚弱,要不是她原本的底子好,加之用过极其珍稀的药材吊着命,不然就有可能……师父常常教导我们不能插手宗内之事,小人的话语,你听听就好,左耳进,右耳出,且再勿多言其他。” 弟子说完后,他收拾着药箱,想要立马离开。 婢女弯膝,向弟子福了福身子,目送弟子离开,以示对弟子的感谢! 纳兰歆吃了药丸后,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只不过现在还非常虚弱,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婢女端了碗糖水,喂了墨彤(纳兰歆)几口,又为墨彤(纳兰歆)的双膝上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裹上纱布,安抚墨彤(纳兰歆)睡下了。 安顿完墨彤(纳兰歆)后,婢女只身去找风雪衣,这一次,她不那么地惧怕风雪衣。 为了墨彤(纳兰歆)不被折磨死,她要向风雪衣据理力争一回。 婢女撞着胆,来到风雪衣的屋外,礼貌地敲了敲门,道:“右使大人,您在吗?奴婢…奴婢有事禀告!” “进来!” “多谢右使!” 入屋后,婢女向风雪衣行了礼,道:“禀告右使,奴婢已派人请来神医的弟子为墨彤(纳兰歆)姑娘诊治过了。现在姑娘已清醒过来,喂了些糖水,她继续睡下了。” “嗯!我知道了!” 风雪衣见婢女禀告完后,迟迟没有退下的意思,开口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婢女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向风雪衣求情道:“奴婢还请右使大人大发慈悲,不要继续折磨墨彤(纳兰歆)姑娘了。神医弟子留言,如果明日继续惩罚墨彤(纳兰歆)姑娘,不出几日,她真的会没命的。” 风雪衣扶起了婢女,他知道无相神宗内的人都只听从命令办事,从不会干为他人求情之事。 眼前的婢女本是宗主派来监视纳兰歆的,虽然纳兰歆如果出了意外,他们看守之人也会连坐,但婢女确实没有必要为一个囚徒下跪求情。 只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过暗桩传出去,大可推卸责任。 但眼前的婢女,确实把墨彤(纳兰歆)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 风雪衣敬婢女的人品,道:“只要墨彤(纳兰歆)服软,拜我为师,我就免了她的惩罚。等她清醒之后,你再好言相劝几句,我想她应该能够想得通的。” “真的吗?”婢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风某的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奴婢明白,可墨彤(纳兰歆)姑娘十分地倔强。右使大人能否给奴婢一天的时间,也给墨彤(纳兰歆)姑娘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姑娘不答应,您再惩罚她也不迟。” “好,我答应你!” “多谢右使大人!”婢女高兴地像个小孩子,向风雪衣致谢道。 只有一天的时间! 婢女不知道自己能否说得动墨彤(纳兰歆),但能争取一天的时间算一天。 说得多了,不见得风雪衣会答应。 至于墨彤(纳兰歆),婢女不觉得自己能够说得动她,但人活着,面对现实,确实需要不断地妥协,有时违心地说说慌,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婢女回屋后,墨彤(纳兰歆)还继续睡着,丝毫没有醒的意思。 半夜,纳兰歆醒了过来,婢女给她喂了几口稀饭,可纳兰歆没有胃口,就不再吃,躺下继续睡。 这一觉,纳兰歆睡得很久,也睡得非常踏实。 第二天快晌午之时,纳兰歆才睁开了双眼,她瞧见摆放在桌上的早膳,一碗稀粥,外加一小碟的咸菜。 瞧了瞧敞开的窗外,小月在窗户边缘上站着,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纳兰歆看。 见纳兰歆醒了,它张开翅膀,放心地飞走了。 这几日,纳兰歆知道要受罚,所以特意支开小月,让它到别处玩玩。 不然,小月瞧见纳兰歆被风雪衣折磨,又得和风雪衣赶上架。 要是风雪衣一发怒,一刀斩了小月,那可怎么办! 还好小月通人性,知道纳兰歆的意思。 “姑娘,你终于醒了!”婢女端着午膳,推开屋门的那一刹那,看见墨彤(纳兰歆)坐起来,惊喜地道。 “我是睡了多久,今天怎么没有家丁过来绑我?” “呸!呸!呸!姑娘,你想的都是啥事,你知不知道昨天你晕倒后经神医弟子的救治才醒过来的。半夜的时候,你也醒过一次,可没有多久你又昏睡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没有命了。” 婢女说完后,她的眼眶湿润了,她把身子背对着纳兰歆,害怕她瞧见。 可捕捉这些细枝末节,对于自小习武的纳兰歆来说轻而易举。 相处久了,纳兰歆知道婢女是无相神宗内除了芸姨和墨凝外,真心对待自己的,感激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多谢你的照顾。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婢女仰了仰头,把眼眶中的泪水“咽”了下去,来到墨彤(纳兰歆)的身边,宽慰道:“姑娘,瞧你说的胡话。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地活着。昨日,我去求过右使大人,他答应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只要你拜他为师,你的处罚,他可以免除。姑娘……” “你别说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要服软,早两日就服了,何必等到现在。”纳兰歆拒绝道。 “姑娘,你何必这么倔呢!你知道吗?神医弟子为你诊断后,有言:如果你继续受罚,你会丧命的。我知道姑娘向往自由,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不觉得憋屈吗?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拜他为师,但你可以先假装答应,应付些日子。等墨统领回来了,右使自然会交出灼湖小院的执掌权。到那时候,你就守得云开见云月了。”婢女继续劝慰道。 第122章、拜师为徒(十) “我知道你的好意,谢谢你!但风雪衣是何等精明的人,岂容他人作假。再说,先是墨凝有任务在身不在宗内,接着宗主已经好久没有来过灼湖小院折磨过我。从这两个细节就可得知无相神宗内一定有什么大事,需要宗主亲自出马且脱不开身,他们一时半会定不会出现在小院内。宗主即授权风雪衣执掌灼湖小院,那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即便宗主在,风雪衣要做什么,他也不会因为宗主在而有所改变。因为他知道,有神医在,我不会轻易地死去。” 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说得有道理,再怎么说,有宗主在,风雪衣也不敢真的要了墨彤(纳兰歆)的小命。 但如果墨彤(纳兰歆)继续跪下去,那她的双膝,可真的要废了。 即便命保住了,但成了废人,也是得不偿失! “可姑娘……” “你别在劝我了,我意已决!” “奴婢知道劝服不了姑娘,但该说的话,奴婢还是要说。姑娘非笼中雀,必然不会长久被困于灼湖小院这一方寸之间。姑娘你想必也听过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时的妥协,才能赢得时机,换得更好的将来。” 纳兰歆望着婢女一脸真挚的脸庞,开心地露出了微笑,她知道婢女也是为了她好。 眼前的婢女虽是来监视纳兰歆的,但婢女的心地善良,且定不是泛泛之辈。 纳兰歆有几次试探牵婢女的手腕,探她的武功,但探到了是婢女毫无内力。 但无相神宗内的人,不可能没有武功。 就连李婶这种常年待在膳食房的人,也是有些许的功夫,只是非常弱而已。 那还有一种可能是婢女被高人用银针封穴,造成暂时没有武功的假现象。 解开封穴之际,武功就会恢复如初。 这种神秘的功法,还是纳兰歆从神医的医书手札中得知的。 遗憾的是医书手札只有寥寥的几句话略过,具体的施针方法根本没有记载。 或者说,神医把那重要的几页纸给隐去了,才放心地把医书手札交给纳兰歆的。 所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宗主要婢女来照顾纳兰歆,还是有些屈尊了婢女,她的能力应该在更好的地方施展。 为了转移话题,纳兰歆望向桌面上的膳食,用手揉着肚皮,道:“我有些饿了,能不能扶我到桌子边,用点东西?” “好,好!你看,我光顾着说话,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从昨日到现在,姑娘都没有吃过几口东西,肯定饿坏了。” 婢女扶着墨彤(纳兰歆)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动到桌旁。 可每走一步,双膝就会发出钻心的疼痛。虽然这苦楚比昨日减少了许多,但还是疼。 一到桌旁,纳兰歆只手撑着桌面,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椅子上。 这才几步路,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些许的汗珠,体力有些不支。 婢女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地为墨彤(纳兰歆)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心疼地道:“姑娘,你看,才几步路,你已经有点吃不消了!明天要是继续跪的话,你的腿肯定会废了的。到时候你真的是废人一个,真的再也走不出灼湖小院了。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如此?” 甘心? 纳兰歆当然不会甘心如此,她还没有出无相神宗,还没有出苍穹山。 但她不能向风雪衣低头,明日她会找个机会再向风雪衣挑战一次。 如果到时候真的输了,技不如人,再…… 纳兰歆拿着勺子,舀了口粥。 这粥很是浓稠,且有浓浓的人参味。 应该是先用炖好的鸡汤去炖煮人参,再用这些人参鸡汤当水去熬煮粥。 这样,人参和鸡的精华就会全部渗透到粥里面去。 对于生病的人来说,这是道很好的食疗美食。 纳兰歆吃了几口就有些腻,但为了明天有更好的体力,她硬着头皮,就着几口咸菜,把整碗粥都给吃完了。 用完膳食后,纳兰歆继续回到床上休息。 婢女拿出金疮药及纱布,重新为墨彤(纳兰歆)上药。 纱布掀开的那一刹那,纳兰歆的双膝依然红肿,只是比昨天的样子消退了许多,双膝之上破皮的肌肤已经结痂。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纳兰歆望着自己受伤的双膝,才知道婢女为何如此紧张自己。 确实,再继续跪下去,双膝废了,就再也站不起来。即便有神医的救治活着,那比死了还难受。 “姑娘,你忍着些。我上药之时,动作尽可能轻一点。”婢女道。 “没事,你尽管上药。这点疼痛,我还是忍得住的。”纳兰歆淡淡地道。 当初,纳兰歆被俘之时,在刑房内受了上百鞭的鞭刑。行刑过程中,纳兰歆连一声都没有吭过。 这些小疼痛,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屠霸回去后,立马着手大师兄嘱托的事务。 苏语知道屠霸忙,没有直接找他,而是等到现在,带了些自己亲自做的糕点,来到屠霸的住处,敲了敲门,道:“师兄,你在吗?我是苏语,我可以进了吗?” “进来吧!”屠霸正在屋内书写一份物品的清单。 昨天,风雪衣与芸姨谈话,芸姨提到云顶国可能会不安于现在,说不定哪天就真的会攻打无相神宗。 虽然,这么多年来,从云顶国先国主之时都没有攻下苍穹山,但今时不同往日。 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云顶国兵强马壮,战斗力也得到很大的提升。 如果云顶国真的攻打苍穹山,即便还是和以前一样攻不下来,但他们切断道路,山上的人没有了吃食,能够支撑得了多久。 一年还是两年? 安隐村的人,全村都在劳作,供应粮食补给,但日子一久,山上那么多人都是会坐吃山空。 到时候,云顶国不废一兵一卒就会达到不战而驱人之兵的效果。 “师兄在忙,我来的会不会不是时候?”苏语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从中拿出一碟精致的桃花酥。 第123章、拜师为徒(十一) “不忙,师妹大驾光临,即便再忙,师兄也会把手头的事先放一放。”屠霸放下手中的笔道。 他来到桌旁,瞧着精致的糕点,把手往身上的衣裳摸一摸,拿起一块桃花酥就入口。 看着师兄不拘小节的样子,苏语扑哧一笑,道:“师兄还是老样子!我都为你准备了手帕擦手,可还来不及给你,师兄就……” 屠霸边吃着桃花酥,边笑道:“我们习武之人,从不讲究这些小节。不干不净,吃了没毛病!” 不过,说的也是! 屠霸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未长大的小孩似的。 虽然,屠霸长得也俊俏,但他的言行举止及生活细节和风雪衣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一个是邋遢豪迈的公子哥或橡未长大的孩子一般。 “师兄在忙些什么?可否告知苏语,不知苏语能否帮上什么忙?”苏语微笑着为屠霸倒了杯茶道。 吃糕点就茶,是再好不过的搭配了。 “没什么大事,就大师兄嘱咐我列一张物品及粮草的购买清单,列好了,让无相神宗内的人帮忙出去采买。” 苏语听后,眉头一皱,不解道:“采买清单?往年我们的吃食不是都由无相神宗内负责供应的吗?为何如今需要我们自己购买,是不是要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妹无须担忧,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如果有,那无相神宗内的黑衣使者早就有了动作,我们也应该能够察觉到。现在还和以前一样,风平浪静,我们就不要瞎猜了。” 苏语觉得屠霸说得有理,可这时候储备物品和粮食,苏语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地简单。 兵马未行,粮草先动。 现在事情没有发生,但并不代表将来也不会。 一块桃花酥下肚,屠霸还意犹未尽,再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边嚼边道:“大师兄说未雨绸缪,多存储着干粮也是有好处的。今年天气不好,干旱少雨的,安隐村内的收成较之往年也有所减少。加之,无相神宗破坏了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和亲事宜,这梁子可结大了,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采买粮草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以前,地龙潭那些人都是墙头草,谁给的钱多,就把粮食卖给谁。现在,这样的情况,今时不同往日了。师兄说像大米这样的粮食,地龙潭那些人不卖给无相神宗,就是给再多的钱也不卖了。所以,大师兄为了我们以后生活多作考虑也是可以理解的。” 风雪衣作为右使,虽几乎不管宗内的事务,但他有头衔在,有些消息还是可以事先知道的。 听了屠霸的解释,苏语也感觉有道理,点了点头,害羞地道:“昨日师兄去大师兄那,不知大师兄有没有什么话语让你带给我?” “单独的话语倒是没有,不过大师兄挂念我们每一个人。他特别交待大家每日要向往常一样好好习武,不能偷懒。不然等他回来之际,检查你们的武艺之时,如果不合格,到时候就门规处罚了。你知道的,大师兄说到做到,而且大师兄下手也不轻。那藤条打在屁股上,可是会开花的。” 屠霸想起昨日纳兰歆在庭院内跪着受罚的样子,不禁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 要是他这样被绑着受罚,他可能连一个时辰也撑不住。 “师兄,你怎么了?”苏语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只不过我一想到大师兄罚人的样子,我就不禁觉得有点害怕。” “屠霸师兄,你会害怕大师兄?你终日粘着大师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但屠霸的神情,不像是骗人的,而且不是装的。 苏语继续道:“大师兄惩罚何人?可是被囚禁于灼湖小院内的那位女子?” 屠霸不语,但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风雪衣会惩罚那位女子,这倒有点出乎苏语的意料之外。 风雪衣不是对那位女子有些动心,他怎么会……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苏语来到屠霸的身边,她拉着屠霸的手臂,轻声细语,又有点娇媚地道:“屠霸师兄,你就和我说说你在灼湖小院内看到的情形,你就说说吗?” 屠霸吃不得苏语这一套,他挪了挪身子,和苏语拉开些距离,道:“好,好,好!我的好师妹,你想知道什么,师兄都跟你说。你别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果,一下就把屠霸拿下了! 苏语从屠霸的口中得知,墨彤(纳兰歆)一连几日都被捆成粽子,动弹不得,罚跪在小院内,一直跪到晕倒才被送回屋中,第二日接着跪。 苏语心中虽出了口恶气,但她觉得此事断然不会这么简单。 以她对风雪衣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位女子…… 这其中定有隐情! 到底是什么? 如果继续追问屠霸,可能什么也问不出。 毕竟,屠霸也才入了一次灼湖小院,知道的情况也是有限的。 过分地追问,如果大师兄知道的话,他定会怀疑! “屠霸师兄,如果下次你还要去灼湖小院找大师兄的话,你一定要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好提前做些大师兄爱吃的糕点,你帮我带过去给他。” “好,好的,师妹!”屠霸道。 苏语拿着空食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屋子。 望着苏语离开的背影,屠霸若有所思:大师兄说的不错,师妹一定会来问有关灼湖小院内那位姑娘的情况。 还好有大师兄的事先提醒,对于收墨彤(纳兰歆)为徒的事情,屠霸只字不言。 …… 风雪衣给纳兰歆一日思考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天一亮,家丁们拿着绳索来到墨彤(纳兰歆)的屋前等候。 屋内的婢女听到动静,掰开一小门缝,瞥了瞥外面的情况,她倒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 婢女快速地来到墨彤(纳兰歆)的床边,轻轻地拍了拍墨彤(纳兰歆)的脸蛋,道:“墨彤姑娘,墨彤姑娘,你醒醒!天亮了,家丁们已经在屋外候着!” 第124章、拜师为徒(十二) 天亮了? 纳兰歆使劲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朦胧地看着婢女,喃喃自语道:“天亮了吗?怎么这么快,我感觉才睡不到一个时辰。” 婢女听后感觉又生气由好笑,昨晚完善过后半个时辰墨彤(纳兰歆)就就寝了,一躺到床上呼呼大睡,睡梦中边笑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风雪衣在,船到桥头也直不了!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考虑得怎样?只要你答应风雪衣做他的徒弟,今天你就不用受罚了。”婢女急忙问道。 徒弟? 这刺耳的二字,纳兰歆一惊,连忙起身:“我什么时候答应做风雪衣的徒弟了?” 婢女一听,果然没有人能够劝服墨彤(纳兰歆),睡了一觉还是老样子,所以继续苦口婆心道:“姑娘,就算你能撑到住今天,那明天,那后天呢?你能撑得了几天?” 纳兰歆低头,不敢看婢女的眼睛,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撑得了多久!况且,有神医在,我死不了!这,你是知道的。” 婢女知道多说无益,她快速地帮墨彤(纳兰歆)简单地洗漱,换上一件干净且结实的衣裙,并在她的手腕和脚腕出缠上三四圈的纱布。 不然,粗糙的绳索把墨彤(纳兰歆)的手腕和脚腕都勒得破皮,红肿不堪。 加上,墨彤(纳兰歆)双膝上的伤…… 只能说,风雪衣当真配得上“冰佛”的称号! 屋内开启的那一刻,为首的家丁看到的是婢女,道:“婢女姐姐,墨彤姑娘考虑得怎样?如果她还是……我们就多有得罪了。如果她改变心意,还烦请告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跟右使回复一声。” 婢女摇了摇牙,道:“照旧!你们稍等一下,墨彤姑娘,她腿上有伤,我去把她扶出来一下。” 婢女刚才为墨彤(纳兰歆)换衣裙之时,以最快的速度在墨彤(纳兰歆)的双膝之上缠上厚厚的纱布。 这样,墨彤(纳兰歆)受罚之时,能好受些,减轻一些痛苦。 就在婢女回屋关门之时,她瞧见墨彤(纳兰歆)把已缠在双膝之上的纱布拆了大部分下来。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弄好的。可你……” “以风雪衣的精明劲,他会瞧不出来。不要到时候连累你也跟着受罚。放心,我有其他的办法。” 纳兰歆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几片绿绿的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嘴里塞,咀嚼着。 又苦又涩! 一入口,一股麻麻的感觉充满整个口腔,舌头多动几下都有些费劲。 纳兰歆闭着眼睛,用力把嘴里的残渣咽了下去。 瞧着墨彤(纳兰歆)苦楚的表情,婢女急道:“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放心,这些叶子有麻痹神经的功效。一两个时辰内,我不会感觉任何的疼痛。”纳兰歆宽慰道。 早在昨日,纳兰歆用笔画下所需要药株的形状,一笔一划都是仔仔细细的,因为不能出错,只有一次的机会。 可喜的是,小月看后,就精准无误地为纳兰歆采摘回来。 那是绮罗草,它的叶子和普通树叶非常地相似,但它又比普通的树叶薄很多,有局部麻痹神经的作用。 少量服用,受伤之人,不会有任何疼痛之感。 但绮罗草还有一个坏处,纳兰歆藏在心里隐忍不说,那就是服用绮罗草多次或者服用数量过大会让人上瘾,戒也戒不掉。 只用这一次,应该不会上瘾,纳兰歆自我安慰,道:“走吧!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纳兰歆在婢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因为伤在膝盖之上,一走动,疼痛感就会来袭。 虽然吃了绮罗草,但它的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发挥出来。 “姑娘,得罪了!” “等一下!” 婢女阻止道:“把墨彤姑娘带到右使的屋外,如果她还不改变心意,你们再捆她也不迟。” 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觉得婢女说的有道理。 再说,墨彤(纳兰歆)都这样了,她也跑不了,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墨彤(纳兰歆)本就是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想碰。 风雪衣早已在指定的地点等候多时了,瞧见纳兰歆忍着疼痛,在婢女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来。 他嘴角露出坏坏的笑意,他知道纳兰歆已经支撑不了几天的惩罚,最多再两三天。 这已经是铁打身躯,能够支撑的极限了。 纳兰歆,你就服软吧! “墨彤姑娘,你迟到了!” “小女腿脚有些不便,所以来的有些晚,还望右使见谅!”纳兰歆还是用那不屈的口吻回复。 “你考虑清楚了吗?是继续受罚还是改变心意?” “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哦?你拿什么底气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风雪衣一步步地靠近纳兰歆,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扑鼻而来。 风雪衣乌黑顺从的头发,在微风的作用下,微微地飘起。他那袭白衣在步伐的作用下飘散开来,很是好看。 “今天我来是要和你再比试一场,不比内力,只比招式。如果我还是输了,就认你为师,心服口服。如果我侥幸赢了,你就免除我的惩罚,拜师的事情,从此绝口不提。怎样?”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果风雪衣不答应,倒显得他气量狭小,甚至惧怕一个没有内力的囚犯。 如果风雪衣答应了,他有些拿不准,在不使用“斩字诀”的情况下,他能以招式胜过纳兰歆。 上一次交手,纳兰歆的招式怪异且狠辣,步步置人于死地,还是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就发出那么大的威力。 如果纳兰歆的内力还在的话,他光靠“斩字诀”不一定能够打败纳兰歆。 这也是为什么东泽一斩败于纳兰署后的十几年中,每日耿耿于怀的原因。 纳兰家的破云剑法独步天下,真正领教过的人都会心有余悸! 当初,纳兰署要不是选择从军,那他定会在江湖之中占有一大片的天地。 第125章、拜师为徒(十三) 或者,号令整个武林也说不定。 “好,我答应你。以木制的兵器为刃,你可以用任何的招式,比试的时辰不限,只要你未倒地不起,可以一直打到天黑为止。”风雪衣自信地道。 “好,一言为定!” “姑娘,你……”婢女本想告诉墨彤(纳兰歆),让她不要飞蛾扑火,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场在一般人看来的赌局,闭眼都能知道墨彤(纳兰歆),她根本没有胜算,她输定了! 风雪衣“冰佛”的称号,不单是他常年冷漠无情,而是他出手毫不留情,以杀人不见血的招式夺人性命。 风雪衣把他亲自做的那柄木刀扔给了纳兰歆,他自己拿去一把同样材质做的木刀,它的尺寸和“寒光”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纳兰歆接着,瞥了木刀一眼,发出不屑的笑意。 风雪衣话里虽说纳兰歆可以使用任何的招式,但他给的却是木刀,限制了纳兰歆使用剑术的机会。 破云剑法的威力,还是具有震撼性的。 这柄木刀拿在手里久了就会觉得十分地沉重,挥舞久了对女子来说是个负担。 女子还是比较适合轻薄,锋利的剑,那样使起剑招也比较方便。 木刀的刀柄修长,适合双手紧握,这也贴合了扶桑武士使用兵器的习惯。 看来,风雪衣从打造这柄木刀之时,就铁定要收徒弟,没有选择的余地。 狠人,最喜欢在人前画大饼。 风雪衣就是这样的人,顶着英俊的面容,说着圆滑的谎话。 废话不多说,纳兰歆一手拔出木刀,一手扔掉木刀鞘,快速向风雪衣发起攻击。 风雪衣有点吃惊,她的步伐那么快,那么敏捷,一点不像双膝之上有伤的人。 跪了那么久,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除非…… 除非,她向神医讨要了一些药物,暂时止住了双膝之上的疼痛,看起来和没有受伤前一样。 一定,一定是这样子的。 风雪衣惊讶之余,面对纳兰歆的攻击,他还是应付自如。 两柄木刀的刀刃碰撞在一起,“砰”的一声,虽没有金属碰撞之声的悦耳,但也发出一记沉重的声响。 纳兰歆感觉握住刀柄的双手的虎口微微镇痛,双掌麻痹不已,在没有使用内力的情况还这样,看来风雪衣这下子是认真了。 上一次,有可能是风雪衣在众人面前放了水。 这一次,他是认真的,使用和“寒光”尺寸一模一样的木刀。 对峙之时,风雪衣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止疼的药物?不然,你的步伐不会如此的敏捷,速度也不会如此地快。” 纳兰歆诡秘地一笑,不削道:“我的右使大人,我是不是用了什么药物,不劳你费心。比试之时,各凭本事,不聊其他。看招!” 风雪衣定睛一看,纳兰歆使用的是他前天所使用的招式。 可恶,这小丫头是不是天才! 明明前天,我与她比试之时才使用过一次,竟然被她学去了。 虽然,招式学得有模有样,但风雪衣还是可以看得出纳兰歆使用非常生疏,不能灵活运用。 最为致命的是,纳兰歆出招的速度不够快。 这给了他反击的机会,风雪衣随手一挥,破了纳兰歆使用的招式。 扶桑刀法,常常以快准狠为要旨,在对手眨眼的瞬间,斩对手于刀下。 这也是为什么东泽一斩要风雪衣做到绝情、绝爱、绝人,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出刀的速度。 但风雪衣是人,不是神。 人总是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完全绝情、绝爱、绝人。 这一点,几十年来东泽一斩,他自己都不曾做到,何来要求风雪衣做到呢? “都说小偷可耻,墨彤姑娘,你什么时候也学起做小偷了?”风雪衣笑道。 风雪衣话一出,在场的婢女及家丁,和尚摸不着大脑,他们不知风雪衣说的是哪一出? “小女听不懂右使大人在说什么,刚才右使大人明明说小女可以使用任何的招式,现在又说小女是小偷,这是何故?” “是何意,墨彤姑娘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明面上逼纳兰歆学,她不学;背地里却学得有模有样。 那好,你竟然想学,我就好好地教教你。 接下来的出招,风雪衣把手中的刀控制得点到即止,明面上是与纳兰歆对招,实际上是再教纳兰歆扶桑的刀法。 几招过后,纳兰歆怎会瞧不出风雪衣的用意。 纳兰家的破云剑法本身剑法招式简单,并不繁杂。 最为精妙之处就是化简为繁,以简单的招式千变万化,在对峙之时见招拆招,甚至学得对手的招式,找出招式的破绽,击败对手。 当然,对手弱的情况下,破云剑法就可以直接击败对手;要是对手十分地强大,破云剑法的使用者往往会与对手缠打,在打斗的过程中熟悉对手的招式路数,再见招拆招。 这也是为什么纳兰署先教纳兰歆内功心法,不直接教她剑法的原因之一。 破云剑法发挥威力,需要强大的内功做支撑。 修炼者,需要从小修炼内功心法。 但扶桑刀法有一个令人头痛的地方,就是它出招非常快且很辣,往往一眨眼的瞬间就会人头落地。 所以,当年纳兰署与东泽一斩比试之时,他根本没有想过学得对手的招式,找出招式的破绽,击败对手。 因为如果他那样做了,早就成了东泽一斩的刀下亡魂了。 好,风雪衣,你肯白教,那我就好好地学。 嗟来之食,不要白不要。 一招一式,纳兰歆学得有模有样的。 风雪衣瞧在眼里,心里也十分地高兴。 这些刀法,他学了几天才学会。 纳兰歆现学现卖,虽机械般地学会,不能灵活地掌握其中的奥秘,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天才,她真是一个天才,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 风雪衣也才理解为何宗主要废纳兰歆的内力,并且一直囚禁她,派重兵看守一个毫无内力的人,不让她有出无相神宗,不让她有出苍穹山的机会。 第126章、拜师为徒(十四) 要是纳兰歆还有内力的话,侥幸逃出无相神宗,回到天源国。 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与纳兰署,父女联手,双剑合璧,那师父,或者说宗主,在他们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绮罗草的药效已经完全在纳兰歆的体内发挥作用了,她的虎口不再发麻,双膝之上的伤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而且她觉得体内有一股用不完的劲,精力越来越充沛。 在场的人,不知道他们在比试的,以为他们在舞双人刀法,浓情蜜意。 一雄一雌,配合默契! “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在比试,而是在舞刀?” “就你多嘴!” 婢女用手拍了一下那个多嘴家丁的额头,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 家丁心里虽不服气,可不敢有怨言。 再多说一句,可能头顶上会多两个包。 一百招,二百招,他们整整比试了两百招! 婢女知道是风雪衣在放水,不然墨彤早败下阵来:风雪衣在做困兽斗,他要打得墨彤筋疲力尽,自动败下阵来,让墨彤输得心服口服,自愿拜他为师。 二百招过后,纳兰歆的体力还这么充足,她的呼吸还十分地均匀,没有出现急促或颤抖的现象,这也太不正常了! 风雪衣觉得她像是服用过什么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支撑到现在。 虽然,纳兰歆修炼着“寒冰诀”,但前天纳兰歆晕倒之时,风雪衣亲自探过她的脉,她体内的内力只有风雪衣的一成左右。 虽然,纳兰歆每经历一次寒毒折磨,她体内的真气就会慢慢地增强。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体内的真气能达到风雪衣的一成左右,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或者说是普通习武者的极限了。 加之,长时间的罚跪,体力消耗,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和正常人无益。 之前,纳兰歆进攻的步伐,风雪衣曾有过疑虑,现在看来,纳兰歆应该是服用过某种药物,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体力十分充沛。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服用过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定是这样的! 五石散是什么东西? 有些习武者在与人比试之前,会偷偷服用五石散,以激发体内的功力,放大到极致! 这种龌龊的手段,通常为武林同道所不耻! 这丫头会不知道吗? 一个将门的千金,也干出这种事情来,他爹是怎么教导的! 这丫头,为了赢,竟然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地糟蹋自己的身体,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本来,一片绮罗草就可以止住纳兰歆双膝之上伤的疼痛,可她偏偏服用了三片,算是过量了。 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上瘾,但她没有选择,她要离开这里。 风雪衣,这个拦路虎,这时候冲出来说要收她为徒,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要是真的拜风雪衣为师,被风雪衣这个难缠鬼缠上了,就不好脱身。 风雪衣,这个人,比宗主还难缠。 “你为了赢,竟然可以做到如此!”风雪衣生气道。 风雪衣愤怒挥舞手中的木刀,纳兰歆迎头硬接。 虽然,风雪衣依约没有使用内力,但他毕竟是男子,强大的力道迫使纳兰歆后退了好几步。 刹住,刹不住。 纳兰歆的双脚不住地往后退,在地上留下两行整整齐齐、长长的脚印。 一旁观看的婢女及家丁,个个忍不住揪着心,他们知道墨彤(纳兰歆)要败了。 就像猫捉老鼠似的,玩弄久了,就是该收网的时候。 还好,纳兰歆使身子往后仰,弯腰,右手握住刀柄,把木刀往地上死死地插住,延缓身子后退的趋势。 还好,终于停了下来。 纳兰歆有点生气,她不知风雪衣为何如此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 上一刻还在教她刀法,下一刻就要…… 她摊开左手的手掌,掌中一片的红肿,要不是在绮罗草的作用下,此时此刻的她可能连刀柄也握不住了。 左手都这样了,右手的手掌更不用看,也知道好不了哪去。 “你发的是什么疯?”纳兰歆怒道。 “发什么疯,你心里清楚,还来问我!”风雪衣一脸怒意地反驳道。 他眼里的怒,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要把人吞没了一般。 上一刻,两人还浓情蜜意地舞着刀法;下一刻,他们就相互反目,翻脸不认人。 这一番操作,使得在场的婢女及家丁们摸不着头脑,看得一咋一咋的,就好比雾里看花一般。 “既然做错了事,还不认错,那我就替你的父亲好好地教训你一番。” “你自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替代我的父亲教训我。” 纳兰歆回击道,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回,风雪衣真的发怒了。 风雪衣双手紧握刀柄,他…他… 他真的对纳兰歆使出了“斩字诀”! “斩字诀”一出,一股无形的刀刃飞向纳兰歆,纳兰歆急忙用轻功躲闪。 快,实在是太快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斩字诀”! 一种可怕的武功,纳兰歆还是从叶鬼斧的口中得知。 当年,父亲纳兰署迎战东泽一斩,但此事,纳兰署闭口不谈。 无论纳兰歆怎样缠着纳兰署,让他说说何为“斩字诀”,纳兰署一个字也不曾泄露过。 今日亲眼所见,果然… 果然名不虚传! 无形的刀刃击中一棵小树,小树颤抖了一下,树干裂开好几道,像面条一般立马散落在四周。 “沙、沙、沙!” 被五马分尸一般的树倒下,周围扬起了一层层的沙土。 “斩字诀”,风雪衣在没有用内力的情况下使用“斩字诀”,还发出如此惊人的效果。 要是用了内力,那墨彤(纳兰歆)岂不被劈成好几瓣了。 在场的婢女忍不住用衣袖捂住口鼻,防止灰尘的进入。 可是,还是有些许的灰尘入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纳兰歆在一旁也用左手的衣袖捂住口鼻,可当她放下衣袖之时,她发现她的袖口被血染红了。 第127章、拜师为徒(十五) 她的左胳膊后面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再深一点点,就可见骨。 只是在绮罗草的作用下,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没有发觉而已。 血,顺着胳膊蜿蜒直下,顺着指尖滴落,滴答、滴答、滴答,滑落到地上,和地面上的尘土混合在一起了。 周遭一片寂静,寂静得有些可怕,甚至连虫鸣声也没有,静得连血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纳兰歆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向风雪衣,他…… 他竟然又出手伤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肤一肌,难能可贵! 尤其是女子,视身体肌肤如生命一般贵重,身体受不得有任何的伤痕! 风雪衣,他竟然这么狠心! 纳兰歆被打了一百鞭的鞭刑,她并不记恨宗主。因为那鞭刑是每个被无相神宗俘虏之人都会受的,无一例外。 虽然,受完刑后满身伤痕遍布,但之后宗主并没有用任何手段在纳兰歆的肌肤上落下更多的伤痕。 但风雪衣…… 望着眼前这个和“世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纳兰歆又恨又有点“爱”:因为有时纳兰歆真的把风雪衣当作“世炎公子”,把他当作对“世炎公子”思念的寄托。 纳兰歆知道这对风雪衣很不公平,但情到深处,不得已而为之。 纳兰歆的眼眶发红,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沿着脸颊滴落下来。 看着纳兰歆的样子,风雪衣有点不知所措,他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她的。 他一脸无助,像是个犯错误的小孩一般。 他的脚步刚挪动,纳兰歆就连忙后退几步,带着深深的恨意盯着风雪衣,十分地警惕,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是不是继续伤害她? 但,他的内心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 只是想到纳兰歆不惜用药物伤害自己,以换取比试的取胜机会,这才是真正惹恼风雪衣的原因。 在愤怒的刺激下,风雪衣才会使出“斩字诀”伤了纳兰歆。 风雪衣还是低估了“斩字诀”的威力,他以为只要他不用内力,最多轻微划伤纳兰歆,却不知道会在她手臂上留下这么大的伤口。 纳兰歆的左手和右手,风雪衣都伤了,那可真正伤了纳兰歆的心。 伤在表皮,创在心! “姑娘!” 婢女叫了一声,她想要冲上去检查墨彤(纳兰歆)手臂上的伤,可被一旁的家丁拉住了。 家丁对婢女直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种情况,谁上去,谁倒霉,搞不好成了那“冰佛”的刀下亡魂了。 木刀,同样也可以杀人,就看是在谁的手中使用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风雪衣急忙支支吾吾地道歉。 可是,为时已晚! 纳兰歆扔掉手中的木刀,她转动着右掌,催动着体内所有的内力,把体内真气全部都集中在右掌之上。 右掌的四周立马漂浮着许许多多的水珠,水珠急剧凝结成冰晶,进而化成一把冰刃,或者说冰剑更为准确! 化冰为刃,徒手成刃,那是“寒冰诀”! 有冰剑在手,纳兰歆使出了破云剑法的剑招! 既然风雪衣无情,那么就不要怪纳兰歆不记风雪衣往日的恩情! “唰、唰、唰!” 冰剑,在纳兰歆的手中灵活地挥舞着。 破云剑法的剑招凌厉,快速,风雪衣急忙躲闪,以手中的木刀应对。 纳兰歆知道体内的绮罗草药效支撑不了多久,她就得用最短的时间取胜,机会只有一次。 所以,她在破云剑法的剑招之中融入了些扶桑刀法出招的路数,又快又狠! 许久没有使用过破云剑法的剑招了,但纳兰歆并不生疏。 剑招,一招一式,早已和纳兰歆融为一体。 纳兰歆年纪轻轻,但已练就破云剑法的最后一层。 作为父亲的纳兰署也望尘莫及,在纳兰歆同样的年纪,纳兰署也就练到破云剑法的倒数第三层而已。 不知纳兰歆是武学奇才,还是她体内的紫羽令魂在发挥着作用,她学什么东西都比常人快非常多。 面对从未见过的剑招,风雪衣沉着应对,小心翼翼,他不想再次伤了纳兰歆。 如果再伤了她,那她心中对他可能永远就只有恨意了。 风雪衣之所以有点熟悉破云剑法,那是他从小的记忆里,师父东泽一斩的描述。 一遍又一遍的描述,使得此剑招在风雪衣的脑海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小时候的风雪衣还不懂为何师父如此惧怕破云剑法,今日有幸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但有时这剑招有点奇怪,有时像破云剑法,有时又夹杂着些许扶桑刀法的身影,有点四不像的样子,可威力丝毫没有减弱。 “原来,墨彤姑娘的剑法这么厉害!”一位家丁忍不住发出感叹! “你才知道啊!虽然她没有内力,但不代表她以前没有武功,内力没有了,武功招式还在。左使坐下嫡传二弟子,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宗主精心挑选这么多一等一的黑衣使者,就为了看守她一人。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配得上那么多人看守吗?你说是不是?” “谁说不是,就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一旁的家丁们在不住地点头赞同。 纳兰歆在专心应战,无暇顾及那些闲言碎语。 冰剑与木刀的碰撞,声音悦耳。 冰剑快速划过木刀的表面,由于速度飞快,竟然划出些许的火星出来,散发出淡淡的烧焦味,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风雪衣后退几步,飞身上空,他用力挥舞刀刃,一股无形之刃飞出,在纳兰歆脚下前的几步落地,地面裂了一大缝隙,阻止纳兰歆的前进,阻止她下一步的出招。 纳兰歆的剑法太过诡异,想要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又有能力跟纳兰歆在招式上打出平手,这给风雪衣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 他,必须要有喘息的机会,思考下一步的出招。 纳兰歆已经杀疯了,她绝对不会给风雪衣这样的机会。 第128章、拜师为徒(十六) 她同时运用轻功和内功,快速变换着脚下的步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她幻化出好多个分身,哪一个是真的墨彤(纳兰歆)在场的婢女及家丁们看得眼花缭乱的,傻傻的,分也分不清楚。 个个张着嘴,脑袋随着眼睛不停地转悠。 就在这时,宗主和芸姨走了进来,宗主还是同样戴着银色的面具以及一袭黑袍现身,在他们的远处观望着。 一名家丁发现宗主以芸姨的身影,想要行礼,把宗主伸出右使食指,放在嘴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家丁见此,只好点了点头。 婢女及其他的家丁也发觉了此事,但宗主有令,他们只好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继续观看比试。 宗主消失了许久,他终于想起纳兰歆,终于现身了。 这阶段,宗主到底去哪里了,没有人能够知道。 因为宗主,他也有许多替身。 那些替身都是多年来精心培养的,个个武艺高强。身形、容貌以及声音都学得与宗主十分地相似,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自无相神宗成立以来,宗主常常以面具及黑袍现身,没有人知道宗主的真实面容。 当然,当年追随宗主(还是北宫暝之时)身边的那群死士、暗宁以及芸姨才知道宗主的真实面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群死士,现在大多数隐居在安隐村,守护着村后面的悬崖。 (至今,云顶国的人不曾从悬崖底端攀爬成功进入苍穹山,但并不代表以后不可能。所以,守护悬崖的重担,宗主只能交给身边最信任的人。宗主不想再重蹈北宫盈的覆辙了,再也没有底气,也再输不起了!宗主把实力最强的暗卫放在最不显眼的地方,现在的安隐村主要作为无相神宗的补给后方,从事农业劳作。) 多个分身快速包围在风雪衣的四周,并快速发起围攻。 由于速度太快,风雪衣只能舞刀一个个地应对。 这样的剑招需要强大的内力支持,跟风雪衣相比,纳兰歆本就没有多少的内力。 所以,这样的招式,纳兰歆使唤不了多久,哪一个分身的动作慢了下来,哪一个就是纳兰歆的真身,本人。 擒贼先擒王,只要打败了那个真身,那些分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雪衣庆幸的是遇到没有多少内力的纳兰歆,如果纳兰歆还有原来的内力,那风雪衣靠“斩字诀”真的不一定能够匹敌。 首先,风雪衣的“斩字诀”还没有练得和师父一样高深;再次,“斩字诀”一出,风雪衣需要些许片刻的喘息才能再次使用“斩字诀”。 不然,“斩字诀”的威力会比较前一次有所减弱,而且出刀的速度和上一次相比会慢得非常多,这会让对手有钻空子的机会。 所以,“斩字诀”的使用者不会轻易的使用第二次,它是最后的绝招,一出即中,很多人成了刀下亡魂。 对打的过程中,纳兰歆感觉左手手臂一股钻心的疼痛来袭,她的额头皱成了“川”字。 难道…… 难道绮罗草的药效已经失效了? 千万不要,老天爷,在这关键时刻,你一定要站在我的身边,帮帮我啊! 由于左臂的疼痛,纳兰歆右手手中的剑舞出的速度较之前有所减慢,她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受伤的左臂竟然成了拖累。 “你说谁会赢?”宗主道,他的嘴巴浮现一丝的微笑。 “那你的心中希望谁会赢呢?”芸姨反问道,她不喜欢宗主问这幼稚的问题,谁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输呢? “你觉得呢?”宗主道。 “明知故问,我才没有功夫回答你无聊的问题。”芸姨没有好气地瞪了宗主一眼,冷冷地回复道。 因为他们的心中已经都有了答案,纳兰歆必输无疑! 虽然破云剑法高深莫测,但没有内力支撑的纳兰歆始终吃了一大亏,而且纳兰歆还是靠绮罗草的药效才能与风雪衣比试这么久。 短时间内绮罗草虽好,但对服用者身体伤害很大。 纳兰歆为了赢,竟然这么做。 这一举动,不仅惹恼了风雪衣,也惹恼了宗主。 看来,这么多年来,纳兰署对女儿(纳兰歆)的管教是多么的放纵,多么地失败。 从今以后,宗主绝对不允许纳兰歆再离开他的身边半步,即使是绑,他也要把纳兰歆绑在身边。 宗主挺着腰板,他把双手别在身后,拳头紧握。手指头的骨间,咯吱声直响。 芸姨瞥见了,她知道宗主生气了,而且这火还不小。 丫头,你死定了! 这次玩得这么大,看宗主怎么好好地收拾你! 纳兰歆的无数个分身手持冰剑,动作一致地向风雪衣发起攻击。 风雪衣眼神犀利,他的耳朵动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什么。 他把木刀横置在胸前,飞身而起,想陀螺一般地转动,形成龙卷风一般的气场。 是人都会呼吸,功夫高强,内力深厚的人能把呼吸控制得十分地极致,让对手在近距离时无法十分准确地察觉。 但纳兰歆,她体内绮罗草药效几乎丧失殆尽,她双膝之上的伤,左臂后面的伤使得她疼痛越来越强,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且急促。 这样,风雪衣听风辨位,他很快就知道哪一个是纳兰歆的真身。 不过,为了不再次伤害纳兰歆,他只能以防守抵御为先,消耗纳兰歆的体力,直至她体力耗尽,倒地败下阵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纳兰歆及分身各个齐发用手中的冰剑刺向“龙卷风”之时,被“龙卷风”强大的力道给阵了出去。 纳兰歆倒地,本就是强弩之末,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身躯。 这一阵,纳兰歆趴在地上,毫无还击之力。 此时,她口中一股强烈的腥甜之味来袭,胸腔一股热流涌动,她强烈地压制了一下,口中渗出一丝血迹来。 风雪衣,他可是瞧出什么来? 纳兰歆慢慢地,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擦拭了一下嘴角边渗出的血迹。 第129章、拜师为徒(十七) 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纳兰歆再次催动体内的内力,体内真气流动的速度非常、非常地慢,几乎没有什么内力可以催动了。 那只能如此了! 纳兰歆双眼发出紫光,以惊人的速度幻化出许多的分身,纳兰歆的真身与分身在不停地变换着方位,一时间多个身影眼花缭乱。 她们个个围攻在“龙卷风”的四周,等待时机,找到突破口,以待攻破。 “难道她要……”芸姨倒吸一口凉气,一脸的凝重之色,语气十分地… “你第一天认识她吗?她是怎样的性子你会不知?”宗主诡异地道。 芸姨带了点怒意瞪了宗主一眼,在心中暗暗地骂道:她的那副性子还不是随了你,倔得跟头驴一样,拉都拉不回来。小姐那么好的性格,纳兰歆偏偏不随她,真身可惜了! “破!”纳兰歆大喊了一声。 数道道白光朝“龙卷风”发起攻击! “她还是不死心!” 风雪衣知道这次比试拖得越久,对纳兰歆的身体越不利,伤害越大。 既然如此,她不义,就休怪我不仁,只有速战速决了! 纳兰歆,你终是要成为我的徒弟! 不管你做了多少的努力,结局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永远不会变! 风雪衣维持着“龙卷风”气场的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木刀,木刀击中分身的要害,分身立马消失不见。 “可恶!” 纳兰歆口中念念有词,小院内植株水分慢慢地蒸发,浮现出来,凝聚在纳兰歆的周围,化身成一个个又细又长的冰针。 “破!” 纳兰歆大吼了一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内功上不如人,但气势上不能输人。这是纳兰歆自小,叶鬼斧给她灌输的道理。 冰剑,冰针,道道攻向风雪衣。 看这架势,是要把风雪衣射成个筛子不成。 “暴雨梨花!”宗主口中蹦出了四个字。 “暴雨梨花”是破云剑法最为高深的剑招之一,在万不得已的使用,持剑者是万万不会使用的。 宗主只见过纳兰署使用过一次,唯一的一次。 今日,宗主没有想到还能有幸再次见到。 风雪衣定睛,沉着应对。多少年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除了,年幼之时,为救冰凤出手抗拒过巨蟒。 风雪衣再次使出“斩字诀”,破了纳兰歆的攻击。 无数根的冰针化为灰烬,成为水滴,滴落在地,很快消失不见。 纳兰歆体力已不支,“斩字诀”不需要真正的威力即可。 风雪衣周身形成的“龙卷风”气场也已经消失,他与纳兰歆对视了一眼,纳兰歆对她笑了笑,笑得非常地诡异! 不对! 明明胜负已分,已成定局! 风雪衣,他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风雪衣多想,他拿着手中的木刀与不远处纳兰歆手中的冰剑对抗。 当风雪衣手中的木刀的刀尖与纳兰歆的冰剑碰上那一刻,冰剑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 难道这就是…… 纳兰歆手中的冰剑是幻影,真正的冰剑以及冰针,突然出现在风雪衣的身后,它们齐刷刷地向风雪衣的后背发起急剧的攻击。 不好! 风雪衣一惊,他背后一阵冷汗惊奇。 他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剑法,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如此轻的姑娘使出的。 就在冰剑与那些冰针要靠近风雪衣身体的时候,纳兰歆及时收住了仅有的一丝内力,冰剑与冰针碎裂成杂,化成水,消散在空中。 望着风雪衣那张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的脸,纳兰歆出手的那一瞬间,她心软了,她不会下死手,也下不去手。 即便那一丝丝内力发出的招式并不会真正要了风雪衣的性命,纳兰歆还是及时收了手。 雷逝山上,要不是“世炎公子”舍身相救,纳兰歆早就灰飞烟灭了。 纳兰歆欠“世炎公子”一命,欠下了就永远还不清了,即便眼前的人不是本尊。 “情”字,这东西很奇怪,一眼万年。 瞧上了,就永远不会改变! 但风雪衣不同,他手中的木刀速度并没有减弱,木刀的刀剑碰击着纳兰歆的身体。 “咯吱”的一声响起! 纳兰歆整张脸痛苦的表情布满,她呆呆地望着风雪衣,苦笑不已。 木刀虽没有刺破纳兰歆身体的肌肤,但她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起,她体内的三个肋骨断了。 在疼痛的作用下,纳兰歆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世炎公子”的面容也在一点点地消失不见了。 如果就这样解脱了,也好,也好! “世炎公子”,我们来世再见! 下一次,遇见了,我绝对不会放手,会紧紧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松开! 纳兰歆闭眼,倒地不起! 她周身的尘土轻轻地飞扬着,闭眼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动静,纳兰歆全然不知,她仿佛要动身去另外的世界一般。 一旁的婢女本想冲上去,可宗主在一旁,他一声不吭,没有人知道宗主的心意,不敢轻举妄动。 风雪衣扔掉手中的木刀,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纳兰歆,掌中运功,把一股强大的真气输入纳兰歆的体内。 纳兰歆在昏睡中“嗯”了一声,只觉得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暖流在全身地游走,但紧闭的眼睛始终不曾睁开过。 “纳兰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还没有成为我的徒弟!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我之间的纠缠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不放手,你休想躲开,你休想!往后的余光,我们注定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风雪衣在心中暗暗地念叨,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风雪衣,他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 在师父东泽一斩绝情、绝爱的教导下,风雪衣本是没有情的,但自从纳兰歆出现了,他的心中硬生生地产生出一丝的情丝。 或者说,这该死的孽缘,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躲也躲不掉! 第130章、拜师为徒(十八) “去请神医过来!”许久,宗主终于开口了! “是,奴婢这就去!” 有了宗主的命令,婢女提着衣裙,脚下像长了风火轮似的,飞身出了灼湖小院,朝神医的住处飞奔而去。 其实,风雪衣这一击,本就不致命。 但纳兰歆强行使用破云剑法的独门绝技,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伤了身体的本源。 现在她的身体犹如强弩之末,伤上加伤! 为了不成为风雪衣的弟子,她这是在以命为赌注。 她傻,实在是太傻了! 在纳兰歆倒地的那一刹那,宗主本想冲上去,扇风雪衣几个大巴掌,顺便结果了那小子的性命。 但宗主忍住了,纳兰歆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能曝光,否则此前他外出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筹谋已久的计划将不复存在。 一旁的芸姨察觉宗主的气息有些急促,知道宗主怒火中烧,却一直在压抑着。 芸姨也害怕宗主控制不住自己,一掌劈了风雪衣以及在场无辜的其他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平息宗主的怒火。 芸姨赶紧来到纳兰歆的身边,一把抓起纳兰歆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象。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性命之忧。 棘手的是脉象不稳,且十分地混乱、微弱,看来这次实在伤得不轻。 绮罗草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激发人的潜能,但它的反噬后果还是非常恐怕的。 就像蜡烛一样,你让它越来,它就燃烧得越来,越损耗自身的本源。 要不是为了赢,纳兰歆本不必如此! 在这么严密的看守下,纳兰歆竟然能弄到绮罗草这东西,肯定有帮凶。 看来,这小丫头不容小觑! 芸姨抬头望了不远处的小月(那只鹰),她的眼眸好像能发出利剑一般。 那鹰,本来就是宗主特意从千百只之中挑选出来的,最为通人性的,为的是监视纳兰歆。 这下倒好了,才多久的时间,它竟然反过来帮纳兰歆。 停留在不远处树枝上的小月,它一直都在观摩着四周的情况。 当它的目光看到芸姨那可怕的眼神,它一惊,而后低着头,好像做错事情一般。 紧接着,小月动了动翅膀,快速地飞走了,溜之大吉。 芸姨的手轻轻地放在纳兰歆受伤的地方处,摸了摸。 她一惊:三根肋骨都断了! 芸姨狠狠地盯了风雪衣一眼,这小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毕竟,纳兰歆是芸姨小姐留下的骨血,芸姨一生气,扇了风雪衣一大耳光。 “啪”! 一声刺耳的响声,周遭的人人仿佛都冻住了一般,包括宗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芸姨如此生气,竟然还亲自动手扇人巴掌! 风雪衣也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扇蒙了,但他还是一直在为纳兰歆输送着内力,为她疗伤。 此时的风雪衣,他洁白的脸颊上留下深红的五个大手掌印,他的脸火辣辣的,但他顾不上那么多。看了芸姨一眼,接着继续埋头为纳兰歆疗伤。 其实,芸姨此举是在救风雪衣的性命。 风雪衣伤了纳兰歆,此举挑战了宗主的底线。 当年,宗主在失去自己的夫人之时,伤心不已。许多年之后,才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 刚才,芸姨已经感觉到宗主浓浓的杀机已起,如果她不及时出手教训风雪衣,那宗主心中的怒气肯定难消。 即便风雪衣是东泽一斩的徒弟,触碰宗主的底线,他也照杀不误! “墨彤,她暂无性命之忧,断了三根肋骨,需要好好地修养一阵子。趁此机会,也可以好好地磨一磨墨彤的棱角,不然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芸姨故意调高音调,把纳兰歆的伤势往轻的方面说,宗主自然知道芸姨的用意,他甩了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谢右使!”风雪衣感激道。 “你小子还是感激地上的人吧!要不是她及时收手,恐怕……” 虽然,芸姨也知道纳兰歆的那招没有多少的内力,并不会真正要了风雪衣的性命,但纳兰歆还是收手了,在明知一收手就会输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收手。 所以,风雪衣在纳兰歆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那一席之地或许牵扯不上情感,但也不容小觑! 神医赶到后,立马为纳兰歆诊脉,在他的指导下,两名家丁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把纳兰歆抬回房中。 望着纳兰歆离去的背影,芸姨叹了口气:这丫头看来得安分两三个月了!虽然有神医在,你这半个多月是下不了床了。 风雪衣本想跟去,但被芸姨给叫住了:“有神医他们在,你小子就不要添乱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风雪衣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谁叫做错事情的人是他! 风雪衣按照芸姨的嘱咐,对看守灼湖小院的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做了严格的封口命令:对今天小院内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能透露一分,否则杀无赦! 为了安全起见,芸姨还是让灼湖小院内外的看守人员都服用了忘忧丹。神医特意调制的,剂量不多,但足以让人忘记三天以内发生的任何事情。 芸姨来到纳兰歆居住房屋的门前,她并没有进去,因为她知道即便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会添乱而已。 她立住脚步,若有所思:她越来越看不到纳兰歆这丫头了,比试之时,纳兰歆应该会察觉得到宗主的到来,为何纳兰歆要在宗主的面前使用破云剑法的独门绝技呢? 这丫头,很好地遗传了小姐(纳兰歆的母亲)的细腻,也遗传了宗主骨子里的狠辣,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宗主明明下令不再让纳兰歆使用剑法,否则严惩不贷,她却要触犯? 最为关键的是纳兰歆使用的剑招破了风雪衣的“斩字诀”,即便风雪衣使用“斩字诀”之时顾及到纳兰歆,所以没有使用多少内力。 但在招式之上,破云剑法还是破了“斩字诀”,不管十多年前还是现在,破了就是破了,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第131章、拜师为徒(十九) 想想当初的“斩字诀”是多么威风凛凛,令人闻风丧胆,多少武林人士到在了东泽一斩的刀下。 当年,那场比试,为了击退东泽一斩的挑衅。 神医仙师把自己毕生的功力都注入一颗丹药之内,为此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此乃大义之举! 纳兰署靠着这枚丹药,得到了神医仙师的内力,凭借着破云剑法,历经万难这才打败东泽一斩。 即便在这下一代,“斩字诀”还是败在了破云剑法之下。看来这一切,冥冥之中天意还是如此! 话说:破云剑法独步天下,倒也不为过! 要是让那个在后山闭关的东泽先生知道了,都不知道他脸上是如何的神情? 有时努力,是不能比得上天赋的! 一想到这里,芸姨想想都要笑! 尔后,芸姨的笑容消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东泽先生必定不会只有“斩字诀”这一门绝技,他应该再次修炼更为高深的刀法。 虽然,东泽先生视风雪衣为亲子,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骨血,所以,在“斩字诀”的关键要义上肯定会有所保留。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就是这个道理! 东泽一斩的一生,绝情、绝爱、绝人,他只为一把刀而活。 所以,风雪衣的地位只能位于那把刀之下。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却比不过一把冰冷的死物。 纳兰歆(墨彤)的屋内,所有人都忙坏了,一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脚步都不曾停息过。 一个时辰后,屋内服侍的人都撤出了,只留神医和婢女在。 神医缓缓地拔出插在纳兰歆身上的银针,整整齐齐地放回银针囊中。 “神医,姑娘没事吧?”婢女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神医的医术自是毋庸置疑,但纳兰歆倒地到现在,不曾睁开过双眼,婢女实在是有些担心,所以,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丫头片子,命硬得很,时候未到,老天爷是不会收她的。不过,这丫头隔三差五地惹是生非,旧伤添新伤,我这老头儿可是费了好多神,浪费了我许多珍贵的药材。就连我也被熬瘦了,你看我身上的衣袍都宽松了许多。” 神医说着,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袍。 婢女也是有眼力劲的,笑眯眯地附和道:“是,是,是!多亏了神医您,姑娘这才从鬼门关外被拉了回来。最近,灼湖小院内的厨房换了新的厨子,手艺可是好得不得了,会做许多新式的菜肴如:葱烧海参、溏心鲍鱼等等。待会,我让厨房准备几道新式的菜肴,就麻烦神医帮忙品鉴、品鉴!” 苍穹山地处内陆,离海边很远。有机会品尝到海味,那简直是要在梦中才能享用到的美食。 一想到这儿,神医口中的唾液都忍不住要从嘴角边缘流出来。 神医用力咽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指对婢女指了指,笑道:“你呀!你呀!可比那丫头片子识趣多了。不过,我就今天有得品鉴,那之后的呢?” 这神医真是会得寸进尺,给了点甜头也不知道会收敛。 “神医,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只要是你为姑娘诊治期间,每天我定会让厨房为你准备好上好的佳肴。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婢女笑嘻嘻地违心道,其实她的内心实在是厌恶极了。 “好的!这儿有一瓶药,一日三颗,一次一颗。你算好时辰给这丫头服下。这往后的半个月,切勿让这丫头下床,不然她体内断了的肋骨就不能很好地愈合。” “是,奴婢记下了!” 神医嘱咐了婢女一些注意事项,其他的都还好办。 只是,纳兰歆服用绮罗草的剂量有点大,有点棘手。 按理说,服用一次绮罗草是不会让人上瘾的,但过量的话,一次就能上瘾。 上瘾的话,如果不继续服用绮罗草,服用者的体内就会有千百只虫在撕咬,痛苦难耐。 有的人,往往忍受不住痛苦,咬舌自尽。 “等明日破晓之时,记住找些粗一点的绳索捆住这丫头的手脚。捆牢些,切不可因为心软解开她手脚上的绳索。最好把这丫头捆得动弹不得,不然她晃动身子的话,她体内断掉的肋骨愈合歪了就麻烦了。”神医神色凝重地嘱咐道。 “可…这…”婢女为难道。 墨彤已经够可怜了,身上还有伤。要是再用绳索束缚着她,婢女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丫头为了赢,服用过多的绮罗草,已有上瘾的症状。如果明日不继续服用,她会痛苦万分。还好现在她的情况,我还有办法医治。在药物和银针的配合下,只要她撑过三日,以后,她就不会受绮罗草的影响。” “这绮罗草当真如此……” “老夫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得空的时候再给你好好地讲讲。” 神医收拾好医药箱,背好箱子,快速地溜出了纳兰歆的房屋,跑得连人影也没有了。 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墨彤(纳兰歆),婢女实在有些担心。 婢女不知道墨彤(纳兰歆)的剑法如此的高超,她竟然能够胜过风雪衣手中的刀,或者说胜过他的绝技“斩字诀”。 如果单在剑招上比试,宗主不一定能够占到多少的便宜。 难怪,宗主要派重兵看守一个内力全无的人? (其实,纳兰歆的破云剑法能够击败风雪衣的“斩字诀”,那还是叶鬼斧的功劳。 当年,东泽一斩的“斩字诀”如此的厉害,纳兰署也是被深深地震撼到。 纳兰署天生心地善良,他不忍杀手下败将,放东泽一斩离开。 为了防止东泽一斩卷土重来,纳兰署凭借惊人的记忆力,把“斩字诀”的一招一式画了下来,甚至画下了破解的招式。 后来,因为纳兰署夫人身死,纳兰署色如死灰,把破解“斩字诀”招式的手札锁在木匣之中,束之高阁。 为了不让这些招式后继无人,叶鬼斧偷偷把木匣之内的手札偷出来,并临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再把原来的手札放入木匣之内,神不知鬼不觉。 第132章、拜师为徒(二十) 叶鬼斧把手札交给了纳兰歆,她武艺造诣上极高,很多招式一点即通,一个月内就把手札上的招式挥舞得活灵活现,一招一式,分毫不差。 等纳兰歆练成后,叶鬼斧就把临摹的手札用内力震成碎片。 毕竟,手札之上的招式威力无比,要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上,那将会成武林的祸害。) 从墨彤(纳兰歆)倒地到现在,她不曾醒来过。就算在神医医治之时,她的眉间皱了皱,显示出痛苦的神情,嘴里依稀吐出一些听不清楚声,却也不曾睁开过双眼。 相处的这些时日,婢女早已把墨彤(纳兰歆)当作自己的姐妹,甚至亲人看待。 自从入了这灼湖小院,在吃食上,宗主不曾任何限制,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山珍海味任其挑选。 (囚禁之初,宗主为了不让纳兰歆有力气逃跑,在她的饭食在有严苛的限制,只要饿不死且不会让她的身体落下病根就行,所以一日三餐,纳兰歆的饭食都很少,且清淡,她的肚子经常饿得咕咕叫。) 不过,久而久之,纳兰歆早就适应了粗茶淡饭,饭量也不大。 每次一有好吃的,准给婢女留下。 婢女初来乍到之时,还有引以为傲的水蛇腰。 现在呢? 低头看看,双手一叉腰,简直就是个水桶腰,惨不忍睹! 自从纳兰歆被抬回屋后,风雪衣一直站在纳兰歆房屋外的附近,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房屋,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甚至不曾发生过转移。 此刻的风雪衣也想迈出步伐,亲自去看看纳兰歆的情况,但他心里有愧,毕竟是他亲手伤了她,一次次地伤了她。 虽说这并不是风雪衣的本意,但事实如此,多说也无益。 直至神医离开纳兰歆的房屋,风雪衣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要神医不再纳兰歆身边,那就说明此刻的纳兰歆是无碍的,至少性命上不用担忧,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神医离开后,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医馆,而是直接去面见宗主了。 “宗主!” “她的情况怎样?” “死不了!我有在,死马也能医成活马!” 瞧着宗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神医顿了顿,笑嘻嘻地道:“小的不善言辞,宗主莫要见怪。我的意思是那丫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要长时间卧床静养,方能痊愈。” 宗主听后,露出了笑意:“先生来找我,想必不仅仅是汇报那丫头的情况。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姜还是老的辣,是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宗主,你看,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着你了。所以,借此机会就想来看看你。” 神医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宗主低头,蔑视地一笑:“明日我会派人送一箱珍稀的药材给你研究。最近,我偶然间得到一朵珍贵的金色天山雪莲也一并给你了。” 金色天山雪莲? 那可是世间罕见之物! 天山雪莲,一般生长在严寒且海拔高的山峰之上,取得本就不易。 那金色的天山雪莲只有在云顶国的祈乙峰出现过,且五十年或是上百年才会开一次花,十分或者万分地珍贵,只有云顶国皇室才会拥有金色的天山雪莲。 宗主怎么拥有此物? 难道宗主还和云顶国皇室扯上关系不成? 不对,先前宗主不是动用无相神宗大部分力量破坏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和亲之举,按理说云顶国的云章帝应该恨透了宗主才对,怎会给他金色天山雪莲呢? 还是宗主派人潜入云顶国,偷偷窃取了此宝贝? “怎么,你不喜欢此物?”望着想入出神的神医,宗主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不,不!宗主不要误会,小的三生有幸,能获得此宝贝。所以,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的言语笨拙,在此感谢宗主赠宝之情!” 神医说完后,双手作辑,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对宗主行了礼。 “先生客气了!你我十几年的友谊,岂是一朵金色天山雪莲能够比得了的!” “是,是,是!宗主言之有理!” “说吧!你来找我何时?” “是有关那丫头的!”神医欲言又止,左右观察。 宗主知道神医的意图,他转动了桌案上的香炉。 入口之处,有一扇石门放了下来,严严实实地把唯一的出口给堵住了。 “小的刚才为那丫头诊治之时,发现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越来越活跃,而且那丫头每受一次伤,她的内力就越增强一份。只是那丫头一直没有察觉那股力量,也不懂得如何运用,化为己用。” “哦!” 神医瞧见宗主对此深感兴趣,继续道:“她体内的‘寒冰诀’内力能够很好地和那股神秘力量融合,也已经完全改变了她以前修炼纳兰家内功心法形成的极阳体制。现在她的体制属于极阴,能够很好地继续修炼‘寒冰诀’。风雪衣长期拿着‘寒光’,而‘寒光’是由冰凤之羽打造而成的,所以,风雪衣的内力也带着寒意,他运功为那丫头疗伤,那丫头也没有出现排斥的迹象,这也是她没有生命危险的原因之一。” “那三个月之后,能够给纳兰歆再次喂下‘冰凤之血’吗?她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在神医的面前,宗主也不再避讳纳兰歆的身份。 “照目前的情况看,可以,并不会伤及纳兰歆的性命。只不过,间隔时间这么短再次服下,那丫头会忍受非人的痛苦。还需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让那丫头有时间消耗体内的‘冰凤之血’。这期间,那丫头最好不要动用内力,否则,‘冰凤之血’会有反噬的作用。重则丧命,轻则……” 神医说之时,他抬眼瞧了瞧宗主的神情,有时话说太满,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神医恭恭敬敬地走到石门前,石门自动打开。 神医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第133章、拜师为徒(二十一) 神医走后,芸姨从宗主座后的屏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芸姐,在屏风后面是否感觉无趣?” “无趣是无趣了些,甚至有些憋得慌,想要做一个梁下君子也不容易。今天我才发觉那神医是个话痨子,一张嘴就叽里呱啦地不停,听得我耳朵根子发疼。不过,言归正传,你当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歆儿喂第三次‘冰凤之血’?她能否……” “没错!只要不危及性命,我相信她能够挺过去的。她是北宫家族的血脉,身负重担,这点苦楚,她还是要承受的。我当年承受的苦楚,她也无一例外地要再承受一遍。因果轮回。天意如此。只有这样做,她的‘寒冰诀’才能快速地修炼成功,才有自保的能力。还有那丫头胆子大得很,绮罗草这种阴邪之物都敢擅自服用,要戒掉它,她肯定得忍受一番痛苦。她忍得了这个,还忍不了‘冰凤之血’带来的痛苦吗?” 芸姨听了没有好气地道:“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我还替我家小姐心疼呢?歆儿是你的女儿,不是其他人。你这样对她,那当她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之时,她又怎么会原谅你呢?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宗主深深地叹了口起,他低着头,断断续续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当初我废了她的内力,又狠狠地鞭打她,我就知道以后她不一定会认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要她平安,在这乱世之中能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你和歆儿都是同样倔强的人,这件事先打住,往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芸姨宽慰道。 芸姨知道宗主想要的,不一定是纳兰歆想要的。 毕竟,人各有志,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身上。 尔后,宗主和芸姨秘密交谈了很久,他们着手实施接下来筹谋已经的计划。 一个事关苍穹山,一个事关无相神宗未来的计划。 …… 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太阳就快要升起了。 纳兰歆还在床上昏睡着,这期间她出了许多汗,婢女小心翼翼为为她换了两次的里衣,擦拭额间的汗水。 纳兰歆的手臂开始缓缓地动着,刚开始幅度还比较小,紧接着手臂晃动的幅度开始加大且频繁。 看样子,纳兰歆快要醒了,她体内的绮罗草副作用开始显现出来。 趁着墨彤(纳兰歆)尚未清醒之际,婢女找出一些新的纱布和柔软且坚硬的绸带。 婢女先用纱布在墨彤(纳兰歆)的两只手腕处缠绕了几圈,在用绸带捆住墨彤(纳兰歆)的双腕并固定在床头,这样即便墨彤(纳兰歆)挣扎也不会勒伤手腕。 墨彤(纳兰歆)的双脚的脚腕也被婢女依照上述的方法,依葫芦画瓢固定在床尾。 “姑娘,对不起了!这样做,是为了你好。这三天就要委屈你一下,等你熬过三天我就会帮你把手脚上的束缚给解除了。” 昏睡中的纳兰歆好像听见婢女的话似的,她的手臂不再晃动,安静了下来。 但婢女知道,这持续不了多久。神医交待过,天一亮,墨彤(纳兰歆)就会醒来,她体内绮罗草副作就会反噬。 如想缓解要么熬着,要么继续服用绮罗草,但绮罗草吃多了是会死人的。 况且,婢女手中也没有绮罗草。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熬下去,战胜绮罗草所带来的反噬。 婢女喊来两名家丁,让他们先看住墨彤(纳兰歆),一有情况立马喊她。 婢女回到自己的住处,快速地简单洗漱,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并简单地吃点东西。 从昨天墨彤(纳兰歆)受伤倒地到现在,婢女一口东西也没有吃。 接下来的三天,婢女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墨彤(纳兰歆),直至…… 婢女回来之时,墨彤(纳兰歆)还继续昏睡着。 两名家丁退出后,墨彤(纳兰歆)的口中发出几声让人听不清且听不懂的话语。 婢女赶紧来到床边,握着墨彤(纳兰歆)的手臂轻轻地摇晃道:“姑娘,姑娘!” 纳兰歆缓缓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既熟悉又有点模糊的环境,她感觉她的整个脑袋晕晕的,认知都有点吃力。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感觉昏睡了好久好久,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姑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婢女喜极而泣,尔后,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开心地道:“姑娘,你在你自己的房屋中。昨天,你与右使比试。之后,你被右使击伤昏倒在地,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 比试? 昏倒? 纳兰歆混沌的脑袋瓜子终于想起了什么! 昨天,她为了不做风雪衣的徒弟,亲自找风雪衣比试,比试的过程她忘了一干二净。 不过,她清楚地记得她破了风雪衣的“斩字诀”,为了不伤风雪衣一分一毫,她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收手。 接着,她感觉胸腔一阵钻心的疼痛,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进而昏倒在地。 之后,之后的事情,纳兰歆脑袋一片空白。 你不忍心伤他,他照伤你不误! 你把他当宝,他却把你当草。 毕竟,风雪衣不是真正的“世炎公子”! 他的心冷如铁,寒如霜,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半分之情的。 纳兰歆一想到这里,在心中不免自嘲一番。 纳兰歆,你快点醒醒吧!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纳兰歆腰酸背痛,她想要起身,坐起来一会儿。 正当纳兰歆想要起身之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得死死地,被固定在床头和床尾,动弹不得。 “这……” 纳兰歆不可思议地瞧着婢女,因为现在的她也没有啥力气折腾,何必被捆成这样呢? 婢女赶紧解释道:“姑娘,你不要怪我。宗主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再过一会儿,你体内的绮罗草就要开始反噬了。为了让你熬过这三天,我不得不把你捆起来。三天很快就会过了,姑娘,你就忍忍。” 绮罗草! 第134章、拜师为徒(二十二) 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绮罗草。 反正,有神医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神医的双眼。发现这件事情,只是早晚的事。 “放心,我不会怪你,你也只是听令办事。这三天,就麻烦你照顾我了。” 纳兰歆有手有脚,又不是残废,要被人这样照顾,她的内心还是十分地不愿意的。 “姑娘,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本来,奴婢就是过来照顾你的。” 婢女的话语刚落,纳兰歆感觉体内的一股热潮翻涌而来,紧接着有翻江倒海之势。 纳兰歆的双手拳头紧握,她手腕间上的绸缎绷紧,她嘴唇慢慢地发白。 “嗯!” 现在,她的体内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地撕咬一般。 纳兰歆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姑娘!” 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体内的绮罗草反噬开始了,她知道她再说再多宽慰的话也是无用的。 现在,能做的,只有陪在姑娘的身边,陪她熬过三天。 神医说过,自有服用者靠自己的意志力熬过去,否则没有任何办法戒掉绮罗草的反噬。 药石无医!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 纳兰歆的双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破皮流血,但她体内所承受的痛苦并没有减少一份。 早在纳兰歆服用绮罗草之时,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累也要继续走下去。 “咚,咚,咚”! 纳兰歆的房门被敲响了,风雪衣端着亲自为纳兰歆熬的粥,走了进来。 他瞧见屋内的情形,他并不惊讶,也没有说什么。 昨日,他与纳兰歆交手之际,他就知道纳兰歆肯定服用了什么药物,才会没有任何疼痛之感。 “右使!”婢女起身,向风雪衣行礼道。 瞧着床上瘫软无力,满头大汗的纳兰歆,风雪衣清楚她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冷冷地道:“给她喂点东西吧!从昨天到现在,她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肚子里空空的,怎会有力气熬过接下来的日子。对了,这粥,我熬了很久,软烂如泥,不用咀嚼,直接吞咽即可。” “是!” 婢女来到桌案前,她发现风雪衣还很细心,在一旁多带了一块空碗。 婢女舀出一些粥到空碗之中,她拿起一根汤勺在碗里搅动着,好让热粥快点凉一些。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墨彤(纳兰歆)的嘴巴,道:“姑娘,来,吃点东西。” 纳兰歆本就对风雪衣再一次打伤自己气愤不已,他做的东西,她本不削吃,她闭着眼,把头扭到一边。 瞧此情形,婢女把汤匙伸到半空中就停了下来。 墨彤(纳兰歆)不吃,婢女不好强制喂食。 “好好喂你,你不吃。等粥冷了,我会卸了你的下巴,把粥一点一点地灌进你的肚子里。你不吃,也得吃。”风雪衣冷冷地道。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言出必行,况且,宗主回来了,他不可能允许纳兰歆的绝食行为。 纳兰歆想起在石室之时,她带着口夹被强制灌下食物的情景。 反抗都是徒劳的,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无奈地睁开双眼,张开嘴,接受婢女的喂食。 一炷香过后,婢女给纳兰歆喂完一碗粥。 因为墨彤(纳兰歆)的身体还很虚弱,又被绑着,婢女只能一点点地喂食。所以,速度非常慢。 别说,风雪衣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他熬煮的粥,比皇宫里的御厨熬煮的好吃实在太多,香甜软糯。 一碗普普通通的粥,却让人回味无穷。 不过,一碗小小的破粥,休想收买人心。 没过一会儿,纳兰歆的手脚又开始晃动起来,她的手腕,她的脚腕拉扯着绸缎,连同床都在晃动。 她觉得体内又被开始啃食了,这一次更加严重。 婢女见此,赶紧用力按压墨彤(纳兰歆)的双膝,减轻她腿部的晃动。 风雪衣也来帮忙,他宽大的手掌按在在纳兰歆的双肩,把她的双肩紧紧地压在床板上。 纳兰歆体内断了的肋骨还未愈合,不能有太过于激烈的运动,否则伤上加伤,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反噬得太过厉害,刚刚喂下去了粥,纳兰歆吐出了不少。 风雪衣对此担心不已,他对婢女道:“你去打盆清水过来,帮她擦拭一下。这里,我看着就行。” “是,右使。” 婢女的脚刚踏出门,纳兰歆就开始乱叫,她面目狰狞,痛苦不堪。 她双眼通红,眼里布满着血丝,像发疯一般,控制不住自己。 风雪衣用力抓住纳兰歆的臂膀,喊道:“忍着,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受后果。忍下去,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纳兰歆也想忍,可这并不是说忍就忍得过去的。 况且,她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算了,与其这样痛苦下去,不如借机早点解脱。 就在纳兰歆咬舌之际,风雪衣眼疾手快,把自己的左手手掌伸进了纳兰歆的嘴巴。 纳兰歆的嘴巴死死地咬住风雪衣的左手手掌,由于体内痛苦的折磨,纳兰歆用力一咬。 咯吱声直响! 风雪衣闭眼,皱着眉头,右手拳头攥得紧紧的,忍受着痛苦,一声不吭。 “右使!”婢女进门之时,发现此情景,不仅惊叫了一声。 “没事!”风雪衣缓缓地道,他示意婢女不要出声,怕刺激到已经疯狂的纳兰歆。 但纳兰歆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双眼通红,像野兽一般,撕咬口中的猎物一般,咬下风雪衣手掌上的一块肉下来。 鲜血,在纳兰歆的口中蔓延。 一股腥甜之味充满舌腔,直入心头! 纳兰歆吐掉口中的肉,空中含着血水,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十分地诡异,十分地可怕! 风雪衣见状,忍着疼痛,用右手在纳兰歆的脖子间用力一点,纳兰歆昏睡了,笑声也停止了。 “右使,右使,你怎么样了?”婢女惊慌失措般地把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风雪衣,让他先止住左手上的血。 第135章、拜师为徒(二十三) “我…我这就让人去请神医过来为你包扎一下!”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刚才那一幕还在脑海中闪现。 “姑娘,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何会像野兽一般地发疯,像野兽一般地撕咬他人?” 没多久,神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他刚进屋,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迎面而来! 神医皱了皱眉,两眼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瞧见风雪衣的右手捂着左手,一整块手帕都被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袍还有不少血迹。 而一旁的纳兰歆则昏睡不醒,她的嘴边以及脖子上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在神医未来之前,风雪衣已经在自己左手的手臂上点了一个穴道止血。 害怕纳兰歆有恙,神医先为纳兰歆把了把脉,道:“现在她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体内绮罗草反噬太大了,毒素开始在她的体内释放开来,冲击她脑袋中的神经,才让她如疯狗一般乱咬人。我会开些清热解毒丸,慢慢减轻她体内毒素的影响,你们让她按时服下就行。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地打晕她或者点她的睡穴。能不能熬过去,这还有靠她自己的意志力。” “是!” 神医拾起那块被纳兰歆撕咬下来的肉,走到风雪衣身边,道:“小子,你忍着些,我这帮你把这块肉缝合到你的手上。” 因为神医本来就在来看纳兰的路上,也快到了,就接到紧急情况,他跑着赶到的。 所以,这时候,这块被咬下来的肉,在神医的手掌之中还是热乎的。 神医拿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还有一小捆极微细的丝线。 “我的药箱里没有麻药了,为了让那块被咬下来的肉不变成死肉,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帮你缝合。所以,小子,为了节省取麻药的时间,你要忍一下。” “这点小伤无碍,神医,你动手吧!不用麻药,我能忍得住的。”风雪衣道。 其实,神医的药箱中的有备麻药的。不过,为了帮风雪衣,他故意这么做。 神医知道风雪衣出手重伤纳兰歆,以宗主的秉性,虽不会直接取风雪衣的性命,但至少会出手让他吃点苦头。 与其这样,不如借机让风雪衣吃点苦头,免得宗主出手,要不然那时候这小子可有更多的苦头要受了。 当年,风雪衣出手救神医一名,神医铭记在心。 虽然,神医年轻之时为人很辣,但他在经历生死之后,看清楚许多东西,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一炷香后,神医把那块肉缝合到风雪衣的手掌上。 风雪衣的右手搭在腿间,由于没有上麻药,风雪衣忍着疼痛,他的腿间有一个大大的手掌印,那是被右手手掌的汗水给打湿的。 “这丫头发起疯来,也太狠了。活生生地把人家的手掌咬下一大块肉下来。丫头,你这也算间接报了风雪衣打断你三根肋骨的仇,你们俩之间的恩怨算是扯平了。或者说,永远也扯不平!” 神医用纱布把风雪衣受伤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嘱咐道:“小子,你这几天断然不可碰水。还有,你手上的肉是被硬生生地咬下来的,即便我医术再高超,你的手掌以后还是会留下伤疤的。不过,我可以给你配一些去疤的药,使那些疤痕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那多谢先生了!”风雪衣向神医点头致谢道,他的双唇已经发白,说话间隐约有些颤抖。 神医临走之时,用手拍了拍风雪衣的肩膀道:“小子,你好自为之!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让你伤的。有空之时,你小子还是多读点书,何为‘怜香惜玉’,你自个好好体会一下!” 为了防止纳兰歆咬伤他人或自残,风雪衣让婢女拿来一个简易的口夹。 一根坚实的小木棒,单靠牙齿是要不断的。 木棒的两端各有一根绸带,婢女把木棒横放在墨彤(纳兰歆)的口中,让她的牙齿紧紧咬住木棒,并把两根绸带拉紧,系到墨彤(纳兰歆)的后脑勺,还打了个死结。 因为刚才的事情,婢女还心有余悸,她没有想过墨彤(纳兰歆)像野兽一样撕咬他人。 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是善良的,要不是绮罗草毒素的影响,她断不可能那样伤人。 纳兰歆咬伤风雪衣的事情,很快被暗桩知晓并禀报给宗主,就连神医为风雪衣缝合手掌没有上麻药的事情也一并告知。 “哦!真有其事?” “看来,那丫头已经为自己报了仇,不用你出手教训风雪衣了。”一旁的云姨品着茗,淡淡地道。 “那算便宜那小子了!要是我出手,他就不是手掌掉快肉这么简单的事情。” “好了,宗主。歆儿的事情就此打住,他们年轻人自有解决事情的办法,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瞎掺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是一次豪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没有完全之策,那历经十几年汗水所建立的无相神宗将不复存在。” 是啊! 没有什么事情比无相神宗更为重要了,只要无相神宗还在,那就代表北宫皇族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丝的生机。 如果连无相神宗都覆灭了,那北宫皇族就真真正正完全覆灭了。 宗主(北宫暝),他不想做北宫皇族的罪人,不想北宫氏断送在他的手上。 他甚至还想…… 二个时辰后,纳兰歆慢慢地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感觉更加虚弱无力,甚至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费劲。 她刚想张嘴说话,可唇齿之间横塞着一个木棒,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唇边的两块脸颊肉被木棒压得麻麻的,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姑娘,你醒了!”斜靠在床沿,打着瞌睡的婢女惊喜道。 纳兰歆斜着眼睛,点了点头,示意婢女帮她把嘴上的口夹拿掉。 婢女会意,她一手轻轻地抬起墨彤(纳兰歆)的头,一手拿下头上的发簪,按一下机关,发簪的底部露出一小节锋利的刀刃,刀刃割断绸带。 第136章、拜师为徒(二十四) 束缚在纳兰歆唇齿间的口夹终于被拿下来了,小木棒早已口水浸湿了。 纳兰歆张了张嘴,口夹带久了,她嘴边的脸颊都有些麻木,酸痛,嘴巴久久合不上。 口夹被拿走之时,一股空气顺带进入纳兰歆的口腔,她感觉自己的口腔内腥甜之味久久不能散去。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给我带上口夹?为何我嘴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这……” 面对墨彤(纳兰歆)的一连串发问,婢女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但婢女知道,这是也是瞒不了多久,还是如实地告诉墨彤(纳兰歆)为好。 “姑娘,几个时辰前你体内的罗绮草毒素发作,使你短时间内丧失了理智,发疯了一般。正当你要咬舌自尽之时,右使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左手塞进你的嘴里想要阻止。可……” “可是怎样……” “你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把右使的左手手掌咬下一大块肉下来。之后,右使出手点了你的睡穴,你就晕了过去,直至现在才醒过来。事情就是这样的!”婢女细细地道来,把自己的头低着不敢直视墨彤(纳兰歆)的眼睛。 在婢女说完后,纳兰歆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像野兽一般把风雪衣的手掌撕咬下一大块肉下来。 “那风雪衣现在怎样?”纳兰歆心怀内疚地急忙问道。 “姑娘,你放心。右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神医把那块被咬下来的肉缝合到右使的左手手掌上。不过,神医好像有点故意为难右使似的,故意不给右使上麻药,就硬生生拿着针线把那块肉一针一线地缝合到原来的位置。等右使的手掌包扎好后,我发现他整个嘴唇都发白了。”婢女道。 为难? 不给上麻药? “那他……” “姑娘放心,这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倒是姑娘,你要熬过接下来的两天。今天情况就这样了,想必往后的情况会更加地糟糕,姑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婢女担心道。 “要是我再发狂,你直接把我打晕了就可以了。”纳兰歆有气无力地开玩笑道。 现在的她,手脚被束缚着,固定在床头和床位,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如果要作,受苦的还是纳兰歆自己。 毕竟,她一晃动,体内三根断了的肋骨就会隐隐作痛。 “但神医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把你打晕或点你的睡穴。因为要靠姑娘自己的意志力熬过这三天,否则之前绮罗草的毒素会一直影响着姑娘。”婢女道。 听完婢女的话,纳兰歆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在服用绮罗草之时就知道绮罗草有反噬的影响,但不知道它能让人丧失理智,像野兽一般疯狂。 小时候,纳兰歆也从叶鬼斧的口中得知像五毒散之类的药物,一般服用多次,就很难戒掉。成功者,少之又少。失败者,很多死在服药的快乐之中。 绮罗草,与五毒散有很多相似之处。 纳兰歆,她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当初,她为了赢风雪衣,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的后果。 也因为有神医在,所以,纳兰歆才毫不犹豫地服下绮罗草。 但现在神医说要纳兰歆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抵抗绮罗草的反噬,这给纳兰歆当头一棒。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真实写照! 婢女把一颗玉莹丸塞进墨彤(纳兰歆)的口中,并给她喂了点水,好让药丸吞咽。 一颗玉莹,能快速补充体力,提供人一天所需要的营养成分,让人一天不用进食都不会觉得饥饿。 因为纳兰歆之前的举动,神医觉得暂时还是不要给纳兰歆喂食好,以免后续发生什么,喂下去的食物会误入食管,那会间接要了纳兰歆的性命。 折腾了一天,加上纳兰歆身上本就有伤,所以,在服下玉莹丸没有多久,纳兰歆就渐渐地睡下了。 趁着墨彤(纳兰歆)熟睡之际,婢女又为她带上口夹,省得再出现咬舌之类的事情。 婢女出房门之时,她瞧见站在屋外的风雪衣。 风雪衣新换了一身白袍,他的左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之上还渗出一些血水出来。 婢女不知道风雪衣在屋外站了多久,她有些惊讶,但还是急忙行礼道:“右使!” “她怎么样了?”风雪衣还是冷冷地问了一句,脸上一丝神情也没有。 “禀告右使,姑娘暂无大碍,现在姑娘已经睡下了。刚才我给姑娘喂了一颗玉莹丸,神医在丸中参杂一些安神的东西,所以,姑娘暂时熟睡了。右使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明天再过来。毕竟,姑娘能够睡下也是件好事。”婢女委婉道。 墨彤(纳兰歆)睡下,对大家来说都是件好事,婢女也不想风雪衣再次刺激到她。 如果墨彤(纳兰歆)再次发狂,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到时候,宗主会第一个拿婢女开罪。 “那好,明日我再过来!”风雪衣向婢女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望着风雪衣的背影,他明明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冷漠无情,为何总是装作一副无情的样子,婢女很是搞不懂。 但婢女还是看得出,风雪衣对墨彤(纳兰歆)很不一般,他的眼神中有时候露出些许的情丝。 婢女,同样身为女子,她的感觉还是很准的。 或许,只是风雪衣这个当局者,不自知而已。 婢女嘱咐三个家丁,让他们寸步不离地盯着墨彤(纳兰歆),有事及时禀报,她要离开一会儿。 第二日清晨,风雪衣还是同样亲自熬了粥,提着食盒来看纳兰歆。 这一次,他把米磨成粉然后下去熬制,他怕喂食之际,纳兰歆挣扎,把粥粒呛到食道就不好了。 毕竟,现在的纳兰歆还十分地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风雪衣进屋之时,纳兰歆已经醒了。 婢女解开了墨彤(纳兰歆)嘴上的口夹,解开了她被束缚在床头的双手,但害怕墨彤(纳兰歆)再发狂,婢女还是拿绸带把她的双手给束缚起来。 第137章、拜师为徒(二十五) 婢女慢慢地扶起墨彤(纳兰歆),拿一床被子放在墨彤(纳兰歆)的身后,让她靠着,有个支撑的力度。 婢女慢慢地给墨彤(纳兰歆)的四肢按摩,疏通血液,被捆绑久了,四肢肯定比较麻木。 “她醒了,你给她喂点东西吧?”风雪衣望着婢女冷冷地道。 “是,右使。” 婢女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风雪衣手中的食盒。 纳兰歆的目光注视着风雪衣的左手,他的左手手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头连带有些发肿。 看来,这一次,风雪衣的左手手掌真的是伤得不轻。 他是无名指的指甲盖上留着未清理的血迹,下面的后背肉处的纱布渗出一些血迹,血迹还是鲜红的,应该是来这里之前刚刚换过新的纱布。 瞧此情景,纳兰歆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可一想到风雪衣又一次无情地伤了自己,纳兰歆的愧疚之感就很快消失了。 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你断我肋骨,我咬伤你手掌,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昨晚,纳兰歆一直熟睡着,她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她与风雪衣…… 纳兰歆梦见自己已经逃出无相神宗,而且出了苍穹山,但风雪衣追了上来。 这时候,纳兰歆的师父叶鬼斧也赶到了,与风雪衣缠斗在一起,但叶鬼斧很明显不是风雪衣的对手。 在风雪衣的刀剑要刺向叶鬼斧之际,纳兰歆喊道:“我跟你走,你不要杀他。我…跟…你…走,我…不会再有…任何的反抗。” 风雪衣及时收住手中的刀,他一掌打在叶鬼斧的胸膛之上,叶鬼斧倒地,吐了一大口的鲜血。 叶鬼斧的视线逐渐地模糊,他拼着一口气,大声喊道:“歆儿,你不要跟他走!你走了,就…永远…回不来了。你爹,还在府中…等你回去……” 叶鬼斧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昏迷不醒了。 纳兰歆红着眼睛要跑到叶鬼斧的身边,却被风雪衣一把拉住了。 “放手,你放手!” “他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了内伤,晕过去了。我已经信守承诺了,现在你要跟我走!” “如果我不呢!” “那就由不得你了!” 风雪衣趁纳兰歆的注意力都在叶鬼斧的身上之时,点了纳兰歆的穴道,然后一把推倒纳兰歆。 纳兰歆在地上动弹不得,风雪衣一只手抓住纳兰歆的左脚,他的另一只手停留在纳兰歆的脚踝处,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响起! 虽然,纳兰歆动弹不得,但她痛苦一喊了一声,她脸色表情痛苦,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嘴唇也渐渐地发兵。 风雪衣,他…… 他竟然扭断了纳兰歆的左脚! “你好狠的心!” “我本就无情,你不是也喊我为‘冰佛’。只要这样你才能乖乖地和我回去,回去后,我自然会让神医治好你,不会落下病根的!” 之后,纳兰歆就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的脸庞依靠在风雪衣的背上…… 风雪衣并没有直接把纳兰歆带回无相神宗,而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风雪衣亲自把一套奴具锁在了纳兰歆的身上。准确地说是牢牢地锁在身上,手铐、脚镣,还有一个精钢项圈,项圈上系着一根铁链,全部用柳丁钉死。 因为纳兰歆会锁骨功的秘密被人知晓了,所以风雪衣给纳兰歆套了一个精钢的项圈,这样她就逃不了。 现在,纳兰歆的脚受着伤,无法走动,风雪衣就把那根铁链缠绕在纳兰歆的腰间…… 再之后,纳兰歆就从恶梦中醒来! 还好,这是一场梦,一场梦! 婢女舀了一勺的粥,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墨彤(纳兰歆)的嘴巴。 但纳兰歆没有什么胃口,昨日吃了玉莹丸,现在也不怎么饿,再加上梦中的出现的情节,所以,纳兰歆对风雪衣做的东西有点排斥,道:“我没有什么胃口,先放着,待会再吃。” 婢女知道那粥是风雪衣的心意,就继续劝解道:“姑娘,就算你没有什么胃口,吃几口也是好的,这样才有力气应付今天和明天。神医说过,这两天尤为关键,能不能熬过绮罗草的反噬就看这两天了。” 纳兰歆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风雪衣,开口道:“我……” “你不用担心,粥里无毒。你是我的徒弟,为师还不忍心下手杀了自己新收的亲徒弟。”风雪衣继续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话,他以为纳兰歆怕粥里有毒,所以不敢吃。 “谁是你徒弟!你做的东西,我不吃,拿走,拿走!”纳兰歆激动道。 纳兰歆是真的没有胃口,暂时也不想吃东西,可风雪衣的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来,说的几句话,伤了纳兰歆。 “姑娘,你别激动!这碗粥还是有点烫人,我先放凉一会儿,你待会再吃。”婢女赶紧宽慰墨彤(纳兰歆)道。 婢女放下碗,走到风雪衣跟前,把风雪衣拉到一旁,轻声地道:“右使,你莫要见怪!姑娘刚刚醒过来,情绪有些不稳。待会我会把那碗粥亲自给姑娘喂下的。至于收徒之事,还请你暂时不要再提起,以免刺激到姑娘。毕竟,姑娘为了不做你的徒弟,才出此下策,服下绮罗草的。等姑娘熬过这两天,等她完全摆脱绮罗草反噬之苦时,你履行师父的职责,奴婢绝对不会说半句‘不’字。” 风雪衣觉得婢女的话有道理,是自己过于心急了,道:“好,依你所言!” 风雪衣说完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纳兰歆瞧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风雪衣,他那张与“世炎公子”一模一样的脸。 纳兰歆有时真的把风雪衣当作“世炎公子”,把他当作替代品,以解自己的思念之情。 纳兰歆知道这对风雪衣来说不公平,但现实就是如此。 “世炎公子”和回天源国,这两个原因是纳兰歆一直想要活下去,想要逃出去的信念。道。 第138章、拜师为徒(二十六) 失去了它们,纳兰歆就真的对这世间再无牵念! 但以后风雪衣真的会像梦中的场景一样对她吗? 纳兰歆的心中不确定,因为有时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但愿如此! “姑娘,右使也是一片好心,可能他的话语有些冷漠,但他是真的关心姑娘。姑娘咬伤了他的手,他也没有半点怨言,而且……” “而且什么?他断我三根肋骨,难道我还要跟他说声谢谢吗?是他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 纳兰歆在倒地之时,她虽然晕了,睁不开双眼,但还有些意识,她清清楚楚地听到芸姨说风雪衣断了她三根肋骨。 纳兰歆在关键时刻因为不忍心及时收了手,而风雪衣内功精湛,要收手也是可以的。 但风雪衣偏偏不收手,断纳兰歆肋骨,难道就是为了收纳兰歆为徒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纳兰歆就真的太过于失望了。 纳兰歆不知道的是风雪衣从小就被教导绝情绝爱,在他的世界里本就没有情。 他对纳兰歆能够这样改变以前的自己,已经是非常大的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 婢女知道风雪衣这样的性格,加之他说话本就冷漠无情,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的误会肯定会加深。 此时不解,更待何时? 所以,婢女决定当这个和事老,解开他们俩之间的误会。 风雪衣伤墨彤(纳兰歆),这件事是真,且板上钉钉,婢女决定从其他事情让墨彤(纳兰歆)觉得风雪衣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婢女喊来了一名暗桩,要暗桩把风雪衣这两天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向墨彤(纳兰歆)禀报。 暗桩的服饰和普通的黑衣使者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衣袍上纹饰的图案。 那些图案,纳兰歆见过,就在宗主的密室里。 曾经有一阶段,纳兰歆被囚禁于宗主的密室里,她见过一些暗桩。眼前此人,和宗主密室里出现的暗桩衣袍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纳兰歆从暗桩的口中得知,自己咬伤风雪衣后,风雪衣一直在自己的屋外守着,久久不肯离去。 一连两天的粥,都是风雪衣亲自熬煮的,旁人根本进不来厨房。 今儿一大早,风雪衣就来到厨房,他把厨房的房门反锁着,自己一个人把粥米磨成粉末,然后熬煮。 一个人,忍着受伤手的疼痛,升火,煮粥。 纳兰歆听完这些,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不知道那尊“冰佛”还为亲自为她做这个。 虽说男子远庖厨,一个男子能有这样的厨艺,十分地罕见。 当然,除了自己的师父叶鬼斧除外。 婢女瞧见纳兰歆神情有些轻微的变化,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做得过多,有时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婢女摆了摆手,暗桩会意,他告退了。 “我有些饿了!”纳兰歆开口道。 “好!这粥放了有些时候,我想应该不会烫嘴了,我这就服侍姑娘进食。”婢女高兴道。 吃粥的时候,纳兰歆开口问道:“你平时会做梦吗?” 婢女楞了一下,但她手中的喂粥动作没有停,道:“做梦啊!据我所知,是人都是会做梦的。梦有好有坏,代表着人的所思所想。姑娘,你记着很多梦境都是和现实相反的。所以,你不用太过于在意。” “你也是说很多是相反的,不说是‘全部’。所以,梦境中的场景,在现实中还是有可能实现的,对吗?” 婢女不知道墨彤(纳兰歆)的话是何意,但猜到她可能做了不好的梦,就宽慰道:“姑娘,我从小,我娘就教我话不能说得太满,事不能做得太绝,凡事都要给人留有余地。所以,刚才我才会跟姑娘这样说,因为我也不确定梦境中的场景是否会和现实一模一样。人总是要往前看,才会有希望。有希望,人才会开心。只要人开心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做得到的呢?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 纳兰歆听了,笑了笑,不语。她当然知道婢女是宽慰她的,眼前的婢女绝对不是个普通人,或者说不是个简单的认为。 刚接触婢女的时候,纳兰歆曾经试探过婢女有无内力。 虽然,没有探到。 婢女走路的姿势和平常不习武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纳兰歆与风雪衣交手之时,纳兰歆眼睛的余光曾经瞄到婢女的神情,婢女十分地淡定,而且从容。 这更加映证了纳兰歆的猜测,婢女会武功,她修炼一种让人无法探到内力的武功或者被人为封住内力…… 总之,这婢女…… 宗主是不会随随便便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安插在纳兰歆身边的,而且待的时间如此之长!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纳兰歆打个饱嗑。 说实话,风雪衣的手艺真的不错!今天的这碗粥,比昨天更好吃了! “吃什么呢?一股淡淡的米香味似的?”神医手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婢女开玩笑道:“今天莫不是神医染了风寒,鼻涕堵塞了鼻子,哪来的香味,不过是一碗普通的粥而已!” “是吗?不可能!” 神医放下医药箱,迈着小碎步,一只手夺过婢女手中的碗,放在鼻子下方用力一嗅,确实有一股米香味,而且那香很的很诱人。 难道真的只是一碗普通的粥而已吗? “这粥,是你熬的吗?”神医严肃地问婢女道。 “不是,是……” 婢女的话未说完,神医就知道这粥是谁熬的了。 有一次,神医尝过风雪衣熬的粥,就是这香味。 选用上好的粥米,用小火慢慢熬制,在熬制的过程中要盯着火,用汤勺轻轻地搅动米粥,防止粘锅,这过程十分地熬人。 所以,很多人不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就为了吃这么一碗粥,慢慢地,这种熬粥的手法也就消失了。 风雪衣愿意为纳兰歆这样熬粥,可见纳兰歆在这小子的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这小子真的对纳兰歆动了心,而且是十分地上心。 眼前的纳兰歆虽瘦弱,憔悴,但她的容貌还是十分的漂亮的。 第139章、拜师为徒(二十七) 要是再年轻一二十岁,神医也是要忍不住动心的。 都已经是老不死的岁数了,还在想这些干什么呢? 神医赶紧回过神来,他掏出银针带,抽出一根根银针为纳兰歆施针。 从纳兰歆醒来到现在,她体内绮罗草的反噬还未发作,不代表今天不会。神医现在施针,只是为了减轻纳兰歆发作之时的痛苦。 “丫头,我下面说的话,你要牢记于心。当你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念静心咒。它会让你慢慢恢复理智,不受魔怔的控制。今天是第二天,最为关键的一天。你体内绮罗草的反噬会达到最大化,它会冲击你的脑神经,使你丧失理智,做出疯狂的事情。” 绮罗草的毒素会刺激人的脑神经,功力越深厚的人影响越大,会让服用者不断地运功,散功以减轻体内反噬的痛苦。 遭殃的会是周遭的人,被服用罗绮草的人杀死或伤害。 神医说完后,他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句话,那应该是神医口中所说的静心咒。 那静心咒,有点似曾相识! 和师父叶鬼斧所给的静心诀十分地相识! 纳兰歆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她一直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 每当自己发怒之时,体内那股力量会越来越活跃,带给自己很大的力量,甚至会左右自己的思维,让自己做出不愿意做的事。 当初,在雷逝山时;为救“世炎公子”时;在石室时与墨凝打斗之时;在关在暗室之时;甚至于风雪衣比试之时,纳兰歆都能够感知这股力量,只是她一直未能说出口。 她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纳兰歆小的时候,纳兰署就教给纳兰歆纳兰家的独门内功心法,但没有剑法的支撑,发挥不了最大的威力,只够保命用。 但纳兰歆一直谨记纳兰署的嘱咐:不能动怒,与人比试之时,点到即止;即使面对大奸大恶之人,也要留有余地,不能取人性命。 当初,纳兰歆就是发誓会做到这些,纳兰署才放心把破云剑法教给纳兰歆的。 和亲出发的前一晚,师父叶鬼斧还亲自嘱咐纳兰歆不要轻易动手杀人。如果一时无法摆脱敌人,打伤打残即可,万不可取人性命。 神医多次救纳兰歆的性命,他医术高超,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纳兰歆双眼注视地神医,缓缓地开口问道:“神医,我体内是不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神秘的力量? 神医一听到这几个字眼,他手中的银针掉落了。 再怎么说,神医都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看着掉落的银针,以及神医脸上的一丝慌乱的神情。 虽然,神情变化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还是被纳兰歆捕捉到了,她清楚神医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他不会如此的慌张。 神医弯腰捡起银针,用干净的手帕擦拭了一下,然后拿着银针对准纳兰歆手臂的穴位用力一针。 纳兰歆嘴角抽噎了一下,神医施针的时候下了重手,她知道神医是故意的。 “先生,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纳兰歆不依不饶道。 “什么神秘力量?丫头,你只是普通人,你能活下来,全靠老朽的高超医术。至于你觉得体内有股力量,那是你服下‘冰凤之血’所产生的反映,还有你被迫修习的‘寒冰诀’使你体质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总之,你不要胡思乱想就是。今明两天是场硬仗,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自己的照化了?” “先生,真的是这样吗?你也说过今天是罗绮草反噬最大的时候,如果我被体内那股力量控制,成为狂魔,那真的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我在内力全无的时候都能重伤墨凝,让她闭关一个月修养。你想想今日的我又能达到如何的地步?我能徒手凝结出冰刃、冰针,我连风雪衣的‘斩字诀’都能破!”纳兰歆又步步紧逼道。 “你破的只是十几年前的‘斩字诀’,现在的‘斩字诀’又有了新的招式,只不过杀伤力太大,怕伤了你,风雪衣没有使用而已。还有风雪衣不单只有‘斩字诀’,他还有自创的‘一衣带雪’。” “一衣带雪”? 纳兰歆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招式,还是风雪衣自创的。 “一衣带雪”,挥舞之时,会在小范围内产生漫天飞雪的效果。 比试者望着突如其来的雪,加上气温骤降,行动上和心理上会产生恐惧之感,比试者在出招之时,动作会有所迟缓,无形之中就落了下风。 神医只是在某个场合,有幸瞧见风雪衣练习。 “一衣带雪”的威力还没有谁真正领教过,领教了,就意味着有倒地身亡的可能。 听了神医的话,纳兰歆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番:原来真的是风雪衣让了我,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战胜他。可笑,真是可笑!纳兰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大笑话! 突然,纳兰歆用被捆住的手抓住神医的衣袖道:“先生,你所说风雪衣的实力我并不怀疑,但你刚才的话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我体内产生的变化,不可能仅仅因为‘冰凤之血’和‘寒冰诀’的影响,应该还有其他,你就告诉我实话,不然今日绮罗草反噬控制住我,我又控制不住那股力量,那灼湖小院内的其他无辜之人也会死于我的手上。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所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 神医本想转移纳兰歆的注意力,可曾想,这丫头太过于厉害,看出了他的意图。 纳兰歆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神医知道纳兰歆的体内那股力量在罗绮草反噬达到最大之时也是会受影响的。 只要纳兰歆手上沾上了血腥,那将大大刺激她体内的力量,一念成魔。 在暗室之时,宗主曾经被纳兰歆伤了一次。那一次,还是神医秘密为宗主治疗的。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纳兰歆只是俘虏,纳兰家还是宗主的宿敌。 宗主只是废了纳兰歆的内力,囚禁了她,并三番五次地让神医救她,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并让纳兰歆假死,以新的身份活着。 第140章、拜师为徒(二十八) 所以,神医对纳兰歆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好奇之感。在为宗主疗伤之时,他偷偷取了一些宗主的血液,并设法保存起来。 因为纳兰歆经常自残或被迫受伤的缘故,神医要获取纳兰歆的血液非常地容易。趁纳兰歆不注意时,取点血,没有人会怀疑的。 当神医把宗主的血液滴入一碗清水中时,再滴入纳兰歆的血液。 惊人的是,两人的血液竟然融合在一起。 这就说明他们极有可能是…… 是父女! 所以,对待纳兰歆,神医要慎之又慎。 搞不好,纳兰歆是无相神宗的少主,甚至是未来的新任宗主…… 事态的轻重,神医最为清楚不过的。 神医混迹江湖之时,纳兰歆还未出生。只有为人圆滑,方能活得长久! 反正,早知道,晚知道,纳兰歆总会知道的。 还不如趁现在,从旁告知纳兰歆,半真半假即可,这样她就不会怀疑了。 至于神医,也能让纳兰歆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反正,于公于私,对神医都是有好处的,何乐不为呢! “没错,你内力有股力量存在。每次,你受伤之后,我为你诊脉之时就能感受得到。但至于这股力量是什么,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 “是,说不清楚!我不知道是你自带的,还是后天被人注入的,它切切实实在影响着你!平时,你和正常人无益。但只要你动怒到一定的程度或你对他人下狠手之时,它会显现出来。说白了,你善,它就善;你恶,它就恶。那股力量代表着你的喜怒哀乐,但你要学会控制住它,而不是它控制住你。等它控制住你,你就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神医说完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纳兰歆的手指慢慢地松开了神医的衣袖,她不知道她将来是否会成为神医口中的恶魔? 但纳兰歆知道,最近那股力量在她的体内感觉也越来越明显了,在危机的关头,纳兰歆能够使出惊人的招式,带来强大的杀伤力。 她的噬血之感也在慢慢地加强,甚至对杀戮带来的血腥之感,感到愉悦! “那先生,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抑制住我体内的神秘力量,或者,帮我清楚它,我…我不想成为恶魔!” “你的这种情况,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我从未见过,也闻所未闻。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你能够做的是控制好你的情绪。要是感觉那股力量要控制你时,你要赶紧用‘静心咒’平复你的神志。与人交手之时,最好点到即止,最好不要伤人性命,这是我知道的最好办法。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还有你服下的‘冰凤之血’与你体内的那股力量产生了很好的融合。所以,你修习武功的速度会比一般人快得多,再加上你天资聪颖,是练武的奇才。你被迫修炼的‘寒冰诀’应该比当年宗主修炼之时快得多。” 听了神医的话,纳兰歆这才明白原来宗主之所以不杀自己,是因为自己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又是能够修炼“寒冰诀”后活着的人。而不是拿纳兰歆的性命,去威胁纳兰署。至于宗主与纳兰家的仇,宗主说过他会亲自报的。 说起仇恨,两家根本就不存在血海深仇! 难道真的仅仅因为当时爹爹纳兰署为了大义不救宗主夫人,导致宗主夫人身亡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宗主的心胸,太过于狭隘。 要是换作现在的纳兰歆,保全一个和保全大部分人要择其一的话,纳兰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纳兰歆始终谨记着纳兰署所教的一句话:有国,才有家! 纳兰歆把身子往身后的被子一靠,瘫软在被子上:这样,纳兰歆逃出无相神宗的阻力就更大了。因为宗主,他是会设下天罗地网,让纳兰歆寸步难行。想要逃出去,按以前的计划确实也行不通,她要重新筹划一番。 现在宗主回来了,那墨凝是不是也在无相神宗内? 如果墨凝在,那风雪衣就要让位,不再执掌灼湖小院,那就真的太好了! 一个风雪衣,就足够让纳兰歆头疼不已。 “我体内那股力量的事情,宗主知道吗?”纳兰歆低着头,故意地问道。只有确定这件事情,她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知道是明知故问,但不亲自听神医承认,纳兰歆还是不死心。 “老夫想,宗主应该是知道的。宗主功力深厚,应该能从你的脉象之中探出一些疑问。” “照先生的话,宗主会医术?” “对于宗主的真实身份,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些。他以前是北宫皇室暗卫的统领,守卫着北宫皇族的安危。虽然,他是庶出的皇子,但也要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会些医术自救,倒也不奇怪!况且,他的夫人,听说身子孱弱,宗主当年还是北宫暝之时也是寻遍天下名医为自己的夫人调养身体,这其中他当然也学了不少东西。丫头,你不是短短时间内,从老夫的医书手札上学了不少。这天下,难道就允许你学得会,别人学不会吗?” “不,不,不!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老夫已经为你施完针,要走了!再跟你聊下去,会把命都给聊没的。这灼湖小院到处都是暗桩,他们要是把刚才老夫跟你说的话,禀报给宗主,老夫的项上人头都会不保的!” 神医说完后,急忙收拾银针袋,背着医药箱,头也不回,脚踩“风火轮”离开了纳兰歆的屋子。 神医出门之时,还跟要进屋的婢女撞了个满怀,把婢女手里端着的脸盆给撞翻了,盆中的水把神医的衣服都给淋湿了! 晦气! 真是晦气! 神医咧着嘴,边骂边离开了灼湖小院。 外面的动静,纳兰歆听得一清二楚。 婢女重新打了一盘温水,拿着毛巾为墨彤(纳兰歆)擦拭脸蛋、手掌,接着为她按摩四肢,疏通血液,缓解四肢被捆绑的麻木感。 第141章、拜师为徒(二十九) “待会你让人给神医送套干净的衣裳,让厨房做点好吃的送过去。神医这个人最喜欢美食,是个老饕,你要厨房做点南方精致的糕点和凉菜送过去。” 因为纳兰歆是南方人,宗主给指派了一个会烧制南方菜肴的厨师来到灼湖小院内当掌勺。 婢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高兴道:“姑娘,不是我的错,是神医自己走路不长眼睛,往我身上撞,才湿了衣裳的。” “话虽如此,但结果他还是湿了衣裳。先生,他人并不坏,只是嘴巴有点毒而已。在这里,他只要随便施点小手段,你就会立刻死于非命。神不知鬼不觉!” 听完墨彤(纳兰歆)的话,婢女背后一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确实,要是被神医记恨着,真的就离死不远了! 死了一个婢女,谁会放在心上! 命,是自己的,容不得自己作践! (当年,神医还是心黑手辣的毒医时,他的手段许多人没有见过,见过的,已经死于非命。说得夸张一点,神医伸个手指头,都能够毒死个人。为医者,必须心怀善念,但神医内心的魔怔太深,无法度化,频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当初神医仙师才会废了神医的武功,并把他逐出师门。 之后,神医经历了真正的生死,心性才有了慢慢地转变。还有,他之所以不敢对纳兰歆怎么样,那完全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 要是换做其他人,神医看不惯,施点小手段,那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姑娘,我这就让家丁去办这些事情。不过,你这儿怎么办?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你去忙你的,她由我看着就行!” 一句冷漠的话语回复着,纳兰歆和婢女不禁看着缓缓走入屋中的风雪衣。 风雪衣一改往日的白衣,他一身深灰色的衣袍附身,他的腰带上别着一根精致的玉箫。 纳兰歆一想到梦中的情节,她对风雪衣突然有一丝的惧怕之感,她不禁稍微挪了一下,可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着,能挪动的范围不过一张床的大小。 该死,真是该死! 这该死的“冰佛”,还真是阴魂不散! 婢女瞧出墨彤(纳兰歆)的异样,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话还未说出口,风雪衣再次严厉的说道:“你先去忙你的,这儿我来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右使!” 风雪衣是右使,名义上与芸姨(左使)并列,无相神宗内的两大使者。 现在,他还是灼湖小院的执掌人,他的话,婢女必须遵从。 婢女感觉风雪衣有点发怒,她没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姑娘,对不住了!在‘冰佛’面前,你千万要自求多福啊!”婢女瞧了墨彤(纳兰歆)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这里的气氛冷漠到十分地尴尬,四目相对,却鸦雀无声! 婢女从厨房带了些厨师刚做好的几碟精致的点心和凉菜,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大的食盒中。 她的脚刚迈出厨房,眼睛的余光瞥见四个暗桩快速地从眼前闪过,他们的手里拿着长长的铁链,他们往墨彤(纳兰歆)居住的房屋方向去。 他们…… 他们这是要…… 婢女这才明白墨彤(纳兰歆)遣她去神医那边的用意! 今日是第二日,也是罗绮草毒素反噬最强的一天。 纳兰歆怕自己被罗绮草的反噬控制,伤了无辜的人,尤其是婢女。所以,她随便找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由头把婢女差遣到安全的地方。 纳兰歆知道婢女绝对不是普通的侍婢,因为无相神宗从来不会有无用之人,但她深知她体内那股力量的破坏性,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 墨凝的武艺不算弱,都被纳兰歆重伤,闭关一个多月养伤。 何况,其他人! “姑娘,谢谢你!” 婢女提着食盒往神医的住处去,既然是墨彤(纳兰歆)的好意,婢女自当遵从。 有风雪衣在,墨彤(纳兰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再说,现在宗主已经回来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风雪衣也不敢再怎么真正伤害墨彤(纳兰歆),至少出手时,会考虑轻重。 纳兰歆的屋内,气氛冷到了尴尬。一个时辰过去了,谁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纳兰歆终于忍不住了,道了一句:“我累了,我想睡觉!” “那你就睡吧!我不会干扰你的!”风雪衣淡淡地说了一句。 纳兰歆听了,生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不想再看风雪衣一眼。 风雪衣走到婢女的睡榻,脱了鞋,把玉箫放置在塌上,闭眼打坐。 为了方便照顾墨彤(纳兰歆),就在墨彤(纳兰歆)的床边安置了一个小睡榻。 平时,婢女大多数都是在睡榻上休息的。偶尔,婢女也会回自己的房屋休息。 “我的意思是……”纳兰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本想说她想睡,让风雪衣出房屋。 但万万没有想到,风雪衣竟然在屋内打着坐。 这样,让纳兰歆如何安心入睡! 其实,纳兰歆已经睡了很久,她本就没有什么睡意,她就不想见着风雪衣。 “喂,喂,喂!”纳兰歆用力喊了几声,但奇怪的是风雪衣还是紧闭双眼,打着坐,没有任何的回复。 许久,纳兰歆忍不住把头又转回来,瞧着风雪衣的脸庞,她又想到“世炎公子”,他的脸和“世炎公子”一模一样。 风雪衣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和“世炎公子”一模一样。 不论身高还是体型,简直是按尺寸复刻出来的。 除了,嗓音和脾气,性格不一样外。 看着风雪衣的脸,纳兰歆眼皮有些沉重,陷入与“世炎公子”的过往回忆中。 在浅浅的睡梦中,纳兰歆不时发出几声轻微的笑声,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从侧面反映出,她做一个很甜、很甜的梦。 这时候,风雪衣睁开了双眼,他虽然打着坐,但一直无法入定,他的双瞳一直盯着纳兰歆所在的方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142章、拜师为徒(三十) 纳兰歆的背倚着后面的被褥,她已经入梦,有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从侧面看,纳兰歆的面庞很美,这美人的睡姿,换做任何一个成年男子,看了都会心动的! 这放在平时,没有什么,但在今天,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罗绮草反噬最强的时候。罗绮草的毒素会在服用者的体内迅速的乱窜,想要控制它,只有靠服用者自己的意志力去克服或继续服用罗绮草。 继续服用的话,只有走向死亡的一天。 当然,无论是宗主还是风雪衣,谁都不会让纳兰歆这么做的。 所以,只有纳兰歆靠意志力克服这条路可以走。 无论纳兰歆自己愿意还是被强迫,她都必须被迫这样做。 她作为阶下囚,没有选择的权利。生死的权利,都由别人操控着。 在神医的告诫语中:停止服用罗绮草的第二日,罗绮草的毒素会大量刺激脑神经。服用者会陷入嗜睡,做她心中最想做的梦! 如果服用者恶念非常重,他陷入短暂的睡眠后会清醒,然后魔怔,大开杀戒。 如果服用者秉持善念的话,他陷入梦境的时间会长些,但也会有魔怔,无法逃避大开杀戒的行径。 在纳兰歆一陷入梦境的情况,风雪衣就时刻警醒着,他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手制住纳兰歆。 屋外的四个暗桩,各个身强力壮,肌肉发达,手持长长的铁链,他们时刻保持准备战斗的姿势。 这四个暗桩,都是暗宁亲自教导、训练的。 武力,自然不在话下。 除非有紧急的事态,他们从来不会出现在人前。 由此可以看出,宗主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就在这时,纳兰歆的额间滴落了一大滴的汗水,喊了一声:“危险,危险!不要!‘世炎公子’,你快走,快走!” “不要!” 这一声,纳兰歆是用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她的脖子暴着青筋。 她手脚上有绸带的束缚,她拉扯着,连带整张床都有轻微的晃动。 听着,看着,风雪衣的右手握紧了拳头。他没有想到“世炎公子”已经在纳兰歆的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世炎公子”,你到底为何方神圣,为何会在纳兰歆的心里情根深种? 有时候,男子吃起醋来,比女子还可怕! 有机会,风某倒要见识一番。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我的人生只能我自己做主,他人根本无法左右。 纳兰歆,我要定了,谁也抢不走! 你这个所谓的“世炎公子”,也不例外! 纳兰歆体内的罗绮草毒素在疯狂地乱窜,刺激了同样在体内的紫羽令魂。 大多是时候,紫羽令魂在纳兰歆的体内都是处于沉睡的状态。 为了自保,为了不被影响,紫羽令魂再次苏醒。 在紫羽令魂的作用下,纳兰歆体内断了的三根肋骨迅速地在不断自我修复着,愈合着! 绮罗草的毒素与紫羽令魂在相互地攻击,刺激着纳兰歆体内的神经。 她被迫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冒着紫色的光芒,她的脸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好!罗绮草的毒素刺激了她,她要失控了!” 风雪衣道了一句,迅速下榻,穿好鞋子。 他一手抓起放置在榻上的玉箫,他吹着萧,想用箫声来安抚躁动的纳兰歆。 虽然,风雪衣知道这样做只是能缓解一时,但治标不治本。能拖一时,是一时。 屋外的暗桩,各个握紧手中的铁链,迈出步伐,准备随时入屋。 铁链,是用特殊的精钢打造的,任纳兰歆在紫羽令魂的作用下如何厉害,也是挣脱不了的。 箫声悠扬,躁动的纳兰歆有点安静下来,她眼中的紫色光芒也没有那么地明显。 在刚被囚禁灼湖小院之时,纳兰歆就听过这样的箫声。 每一晚,她都是靠这箫声打发时间,听着箫声入睡的。 今日,箫声再次响起,纳兰歆好像有点恢复意识。 风雪衣左手手掌上的纱布渗出了血迹,血迹在一点点地扩散。 他没有察觉,也没有任何的疼痛之感,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稳住纳兰歆。 他真的不想再次出手伤害她!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伤纳兰歆一次,再次拉开他与纳兰歆的距离。 这种安抚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纳兰歆又开始狂躁起来。 风雪衣加紧吹箫的速度,但越急,箫声越发的急促,反而适得其反,纳兰歆更加地暴躁。 “啊!” 纳兰歆大叫一声,束缚在她手脚上的绸带都断裂开来,她眼睛的紫光越发地闪亮,越发地可怕。 瞧见此情景,风雪衣有点震惊,箫声也随之停止了。 风雪衣没有想到纳兰歆体内的那股力量如此的可怕,虽有所预计,但再次见到还是会有所…… 那绸带不是普通的绸缎,是用特殊的方法养殖桑蚕,吐丝织成而来的,柔软且坚韧。 有一般内力的习武之人都不一定能够挣脱得了,更何况纳兰歆断了三根肋骨,在微弱内力的支持下,只有那一下,或者说一下下,就把手脚上束缚的绸带撕裂成好几段碎片。 纳兰歆缓缓地从床上下来,她洁白的脚触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风雪衣所在的风雪衣走去。 她的眼睛闪烁着紫色的光芒,面无表情,冷冷地道:“是…你…要…伤害‘世炎公子’…吗?” 风雪衣握紧玉箫,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就被纳兰歆诬陷,心中自然是有怨气的,尤其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但瞧着眼前的纳兰歆,目光呆滞,像似被什么控制似的。 或者说连纳兰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风雪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罗绮草的毒素在纳兰歆的体内完全散发开来,毒素冲击着纳兰歆的脑神经,她已经陷入魔怔的状态。 现在,最为棘手的是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好像也受到罗绮草毒素的影响。 要是两者有所冲突,或者两者相互融合,那就糟糕了! 第143章、拜师为徒(三十一) 等纳兰歆大开杀戒之时,她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风雪衣都不一定有把握能够制服魔怔中的纳兰歆。 凡人的力量好对抗,前所未知的力量或神之力,不是凡人肉身之躯可以对抗的。 当初为救冰凤,在洞穴之中对抗巨蟒的情况又在风雪衣的脑中浮现出来。 要不是师父和宗主赶到,风雪衣早就成为巨蟒的腹中点心了。 巨蟒,百年难遇,也属于百年或者年代更为久远的神兽。 东泽一斩和宗主也是费了非常大的力气才赶跑巨蟒,救下风雪衣。 或者说,东泽一斩和宗主联手,使尽全身的武功修为都不一定能够杀得了巨蟒。 即便之前,巨蟒已经与冰凤做了一番缠斗。 这就是神兽的厉害,凡人之躯,不能与之对抗,就是这个道理。 纳兰歆一字一句重复刚才的话语! 虽风雪衣嫉妒“世炎公子”,恨自己不能抢先一步认识纳兰歆。 风雪衣修炼无情之刀,本就心如寒铁,冷漠无情,但他绝对不是小人,无暗箭伤人之心,有与“世炎公子”公平竞争纳兰歆之心。 在纳兰歆咄咄逼人之下,风雪衣生气地赌气说道:“不错,你的‘世炎公子’,我就是要伤他,杀他!你要如何?我恨不得杀了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你又要如何?” 在风雪衣的刺激下,纳兰歆的周身不由地颤抖了! 在罗绮草毒素的刺激下,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最后仅存的理智了! 纳兰歆双手握紧拳头,想维持自己最后的理智。 可惜,事与愿违。 她体内绮罗草的毒素全面爆发了,毒素在周身快速地行走,直至冲击着她脑部的神经。 “啊!” 纳兰歆大叫一声,她露出狰狞,且又双目无神呆滞的双眼,望着风雪衣道:“伤…他者,死!要…杀他者,更该死!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杀害他的!” “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我吗?”风雪衣失望地道。 纳兰歆双手挥舞着,一瞬间,周围的水汽快速地凝结成冰,形成五六根冰针。 这一次的冰针,跟前几天比试相比更为粗壮,且更长。 这说明,那股力量赋予了纳兰歆很大的助力。 或者说,在那股力量下,纳兰歆体内的内力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破!” 纳兰歆喊了一声,五六根冰针像长了眼睛一般,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朝风雪衣所在的方向射去,速度快极了。 风雪衣也不是吃素的,他快速地躲闪,躲掉四根冰针。 还有两根,那速度,要完全躲掉,已经来不及了。 风雪衣的手中刚好拿着玉箫,他旋转着玉箫,玉箫飞出,打掉飞来的冰针。 玉箫还是旋转着,然后飞回风雪衣的手中。 风雪衣拿起手中的玉箫一看,玉箫上有两道深深的痕迹,应该是刚才碰击冰针所留下的。 此玉箫,是选用上好的玉所制作。 此玉,坚韧,通透。 做成的玉箫,可吹,亦可作为武器! 风雪衣常年待在苍穹山,没有什么说得上的对手。所以,此玉箫迟迟不曾做过武器。 不曾想,玉箫第一次被当作武器,就被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痕,这可给风雪衣心疼坏了! 望着玉箫,再看看纳兰歆,风雪衣的眼眶中有些泪水。 一直以来,风雪衣自认为他为纳兰歆做了许多。 难道这么多的事情,在纳兰歆的心中一点分量也没有吗? 或者说,从来没有存在一丝丝的痕迹。 已经魔怔的纳兰歆,她根本察觉不到风雪衣脸上的任何变化,她又发起了进攻。 风雪衣躲闪着,要制服现在的纳兰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下不了真正的狠手。 “我们要进去吗?”屋外的一名暗桩道。 “再等等吧!”另一名领头的暗桩道。 “可屋内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宗主可是下过死命令,不然让墨彤再有任何的损伤。否则,我们几个提头来见。右使,他是不会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只怕……” 话语刚落,四个暗桩都面面相觑。 那冰佛,没有怜悯之心,只怕为了制服人,真的会把墨彤(纳兰歆)打伤,打残…… 灼湖小院内的人,不是没有亲眼见过风雪衣出手伤过墨彤(纳兰歆),那可是切切实实地伤了! 横竖都是死,不如博一下! 领头的暗桩咬咬牙,道:“那好!我们进去制服墨彤!等会看手势行动,在铁链捆住墨彤的时候,我们立即挥出手中的银针。穴道的位置,你们都清楚吧?” “清楚!” “那好,行动!” 四名暗桩,以最快的速度从屋内的四周,破窗而入! 风雪衣见状,他运用轻功,快速地退到墙角。 这些人,是宗主派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些人先去制服纳兰歆。 毕竟,亲自动手伤纳兰歆,风雪衣还是不忍,那只好让他人代劳了! 领头的暗桩快速地做出一个手势,其他人见状,把手中的铁链挥舞出去。 四条长长的铁链像长了眼睛似地,齐齐地从四周向墨彤(纳兰歆)所在的位置飞去,四条铁链精准地缠住了纳兰歆的四肢。 四名暗桩见状,围着墨彤(纳兰歆)快速地转动着,他们想把墨彤(纳兰歆)捆成粽子,让她动弹不得。 被捆住的纳兰歆挣扎着,但铁链是特制的,她越挣扎,越挣脱不开,纹丝不动,只有细碎的金属声在不停地响着。 领头的暗桩又做了另外一个手势,其他的三名暗桩会意,一只只银针从他们的衣袖滑入指尖。 这银针,是提前淬了药物,能让人快速昏迷的药物。 四只银针,齐刷刷地飞向了墨彤(纳兰歆)身上的四个穴道。 银针刺入时,纳兰歆的脸轻轻地抽噎了一下,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了。 “拽住铁链!神医说了,银针入体,不一会儿,墨彤就会倒地的!大家用力地拽住铁链啊!”一名暗桩喊道。 站在墙角一旁的风雪衣,他一直在关注着,他总觉得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地顺利。 第144章、拜师为徒(三十二) 以刚才纳兰歆凝结冰针的速度,她的“寒冰诀”至少突破了第三层,甚至…… 银针入穴,好像刺激到纳兰歆。 在银针和绮罗草毒素的双重作用下,她体内的紫羽令魂也被刺激到了,彻底地爆发了! 纳兰歆的双眼闪烁着强烈的紫光,她握紧拳头,发出咯吱各自的声响。 她身上缠绕的铁链慢慢地布满了白霜,紧接着是薄薄的冰,再接着就是一层厚冰。 四名暗桩被这突如其来的想象给惊呆了,他们虎口中的铁链也结冰了。 正当他们都要撒手放掉铁链之时,为时已晚! 寒冰扩散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四个暗桩瞬间也被冻僵了! 或者换句话说,他们都被冻成冰雕了! 风雪衣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她什么时候突破“寒冰诀”的第六层? “寒冰诀”的第六层,风雪衣也仅仅见过宗主使用过一次,那还是宗主与自己的师父比试切磋时使用的。 不过,因为是比试,所以,宗主使用之时,也是留了手。 “阻我者,死!” 纳兰歆话音一落,她身上缠绕的铁链,以及四名暗桩同时碎裂成冰渣。 冰渣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十分地刺耳,十分地令人心痛! 四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纳兰歆的眼睛连眨一下都没有,仿佛那鲜活的四条生命在她的眼中如无物一般。 这一刻,风雪衣稍微楞住了一下。他修炼无情之刀,生性冷漠无情,但他从不滥杀无辜。 风雪衣运用轻功,朝纳兰歆的方向飞去,他知道他再不出手,纳兰歆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的! 就在风雪衣出现在纳兰歆的面前之时,纳兰歆出手还击,可是风雪衣消失了。 风雪衣用扶桑的遁地之术,快速消失,快速地出现在纳兰歆的身后。 他用最快的点穴手法,封了纳兰歆背后的几处重要的穴道,想让纳兰歆动弹不得。 但事与愿违,点穴对纳兰歆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激怒了她。 纳兰歆转身,快速反手一掌。 风雪衣一惊,急忙后退一步,他的右掌正面硬硬接了纳兰歆一掌。 风雪衣神色严峻,他后退了几步,右手掌微微地颤抖,他没有想到纳兰歆体内的内力竟然提升得如此的神速。 看来,还是疏忽大意了! 就在这时,风雪衣感觉自己的右手掌有些不对劲。 他举起右手一看,从指尖的地方慢慢地凝结起冰霜,并快速地向掌心处蔓延。 不好! 风雪衣赶紧点了右臂几个重要的穴道,防止冰霜的蔓延。 魔怔中的纳兰歆丝毫没有给风雪衣喘息的机会,她又发起进攻。 风雪衣边快速躲闪,快速运功,用内力化解他右手掌上的冰霜。 幸好,风雪衣内力深厚,他常年有贴身握着“寒光”。 “寒光”本就是用冰凤的羽毛打造而成的,自带寒气,风雪衣早就适应而且熟悉。 纳兰歆的这一掌,对风雪衣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不能与纳兰歆硬生生地碰掌,或者与纳兰歆有肢体的接触,不然他真的不步那四名暗桩的后尘,变成冰雕,最后碎裂成渣! 现在要做的就是消耗纳兰歆的内力、体力,然后擒下她。 风雪衣使用扶桑的幻术,幻化出多个分身。 这些分身在纳兰歆的跟前忽闪忽现,惹得纳兰歆十分地气恼。 她运功,把体内的寒气逼到掌心,掌心上立马出现多根冰针。 这些冰针像长了眼睛似的,快速地飞向多个分身的所在位置,而且朝致命的方向射去。 冰针飞过之处,分身也就消失了! “该死!” 风雪衣没有想到,纳兰歆这么快就破了他的幻术。他在心中,暗暗地骂道:“这丫头,从哪学来的本来。扶桑幻术,不是普通武林人士能够破解的。何况,她还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风雪衣不知道的是当年东泽一斩来安虞国挑战,不知闹出了多大的动静,杀了多少的武林人士。 为了防止这一现象的再此发生,宗主(北宫暝)发动所有的力量,搜集了所有有关扶桑武功的记载。 当然,这里面就有扶桑的幻术。但只有寥寥的几句话…… 至于破解之法,北宫暝把难题留给了纳兰署。 纳兰署和叶鬼斧经过多年的研究,终于寻得破解之法。 不是纳兰署和叶鬼斧武功不济,而是扶桑幻术,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仅靠记载的只言片语,短时间内找出破解之法,那是难上加难! 纳兰歆自幼得叶鬼斧真传,这扶桑幻术破解之法,她当然烂熟于心。 魔怔中的纳兰歆,好像没有什么耐心,她想快速地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她快速地运功,强大的内力发出的气场,在不远处的风雪衣都能感受得到。 “你真的要杀我吗?”风雪衣望着杀气腾腾的纳兰歆,不禁发出感慨! 可惜的是,魔怔的纳兰歆,根本没有思考和理解的能力。 一柄又长又粗的冰剑,凭空出现在纳兰歆的右手中。 剑在手,纳兰歆发起了进攻。 风雪衣以玉箫为武器,和纳兰对抗。 两个对打了上百个回合,不分上下。 “打了上百个回合,纳兰歆的呼吸还是这么地匀称,丝毫没有喘息之声。” 风雪衣又使用扶桑幻术,变幻几个分身出来。他的真身飞身上了房梁,在那稍作休息。 三下五除二,几个分身被纳兰歆手中的冰剑劈得粉碎。 魔怔中的纳兰歆,她的听觉十分地敏锐,她听到房梁上微微地喘息声,她抬头一看,发现风雪衣就在房梁之上。 糟糕! 风雪衣赶紧从房梁上飞身下来,不然纳兰歆用手中的冰剑把房梁给劈了,那屋子岂不就塌了! 屋子塌了,倒没有什么!风雪衣担心魔怔中的纳兰歆不懂得逃跑,会被塌了的房梁给砸伤。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风雪衣与纳兰歆正面对抗,玉箫与冰剑相碰,发出火星。 第145章、拜师为徒(三十三) 纳兰歆后退了几步,尔后,手握冰剑,朝风雪衣所在之处刺了过来。 风雪衣用玉箫抵抗,冰剑的剑尖抵住玉箫。 之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风雪衣感觉手中的玉箫在裂,确实玉箫裂了。 冰剑穿过碎裂的玉箫,朝风雪衣的胸口处刺去。 “纳兰歆,难道你真的要杀我!我为你所做的事情,你连一丁点也不记得了吗?” 风雪衣伤心地喊道,而后,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他…… 他真的哭了! “冰佛”真的落泪了! 这…真是…活…见…久的事情! 或者说,纳兰歆真的听见了风雪衣的呼喊,她急忙收了内力,可为时已晚! 冰剑还是朝着风雪衣的胸口处刺去,只不过它的力度已经减少了很多。 风雪衣抓住时机,用右手握住冰剑,冰剑划伤风雪衣的右手右掌,冰剑的尖端微微刺破风雪衣的胸口,他胸口处的衣裳慢慢地渗出了一点血迹。 还好,纳兰歆及时收住了内力,风雪衣又用右手抓住冰剑,延缓了冰剑刺穿的速度。 冰剑的剑尖只不过刺破风雪衣胸口的肌肤,不深,只伤表皮而已。 望着风雪衣胸口的血迹,魔怔中的纳兰歆好像清醒了过来,望着眼前的人。 他是“世炎公子”还是风雪衣? 纳兰歆根本分不清两人,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爱的是谁? “世炎公子”善良,在相识不久的情况下,能舍命救纳兰歆。 一眼定终身,这就话承然不假! 双生子的喜欢还真的是一模一样,风雪衣本做好孤独一世,只为修炼无情之刀而活。 但纳兰歆出现了,风雪衣冷如冰霜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他说着最冷的话,做着看似伤害纳兰新的事,但他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为纳兰歆考虑。 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纳兰歆也“世炎公子”接触的时间没有风雪衣长,但说到要纳兰歆出手去杀风雪衣,她也做不到。 在危急关头,她还是收住了内力。宁愿自己内伤,也不愿意伤了风雪衣。 或者说,她爱的,是两个人的结合体!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躲!”纳兰歆含泪道。 “纳兰歆,你清醒了!”风雪衣高兴道。 正当风雪衣要靠近纳兰歆之时,纳兰歆赶紧后退,她不知道她仅存的理智能够维持多久! 脑袋一计疼痛来袭,体内的寒气在翻滚着,纳兰歆痛苦不已。胸腔一阵剧痛,一股热流从喉咙中涌出。 纳兰歆吐了一大口黑血在地,她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靠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把体内的寒气逼到双掌之上,运功把寒气向房梁上散发出去,房梁立马凝结成冰。 尔后,纳兰歆快速飞身出房屋。 她运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朝竹林的方向飞去。 竹林阵,那里有利害的机关。 或许,那里的机关能够制住纳兰歆!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的用意,他不顾右手上的伤,也忘了止血,朝竹林阵的方向赶去。 屋外的暗桩得知情况,道:“我们要不要也跟去?” “你快去禀告宗主,你们几个跟去,但切记,不要动手,在一旁观看就可。宗主吩咐过,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剩下的,他自会处理。” “是!” 纳兰歆飞身进竹林阵,到处乱窜,竹林阵察觉有人闯入,阵法立马启动。 长了眼睛的竹子,快速地朝纳兰歆团团地围了起来,一层层死死地围住,周围的光线立马暗了下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纳兰歆知道,阵法一启动,灼湖小院内外的黑衣使者会立马赶过来,被困住阵中的人会被竹林阵内的机关消耗尽体力,成为瓮中之鳖。 这样,能不殃及无辜之人。 在纳兰歆清醒的那一刻,她也瞧见了地上的未完全融化的冰渣,她也知道她做过什么,发生了什么! 纳兰歆挥手,一股寒气从掌中发出,击中几根竹子,竹子立马凝结成冰雕。 其他的竹子好像被刺激到或者说激怒了,晃动身躯,朝纳兰歆击打过来。 “这竹子还成精了!”纳兰歆吐槽了一句,她眼中的紫光满满地变弱了,但她的杀气还是十分地浓重。 内心的善良,让纳兰歆尽量维持自己的理智。 她体内的寒气在肆意地周身游走,她恨不得有发泄的对象,好把体内的寒气散尽。 这样,即便出于魔怔中的她,也不会肆意残害他人的性命。 纳兰歆凝神,把体内所有的寒气全部凝结在双手手掌中央,一个巨大的真气球形成。 当风雪衣赶到之时,竹林阵已经启动。 不好,歆儿会有危险! 正当风雪衣要冲进去之时,他的左肩被死死地按住,他动弹不得! 谁? 谁能止住我? 难道是师父提前出关了? 风雪衣狠狠地回头一看,竟然是宗主! “现在,你不能进去!”宗主冷冷地道。 “不进去,她会死的。会死的!” 风雪衣双眼通红地喊道,他也没有准备等宗主是否同意。 风雪衣像泥鳅一样,转动身体,摆脱宗主的控制。 风雪衣从来不属于无相神宗之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他不惧怕宗主。 所以,宗主的话,他可听,可不听,取决于自己的心意。 宗主微微一笑,这一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 宗主再一次阻挡在风雪衣的身前,道:“她不会有事的!” 这一刻,风雪衣知道宗主所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 因为,宗主是从来不会说假话的,他也不屑于说假话。 一开始,就是宗主的阴谋! 宗主让四个暗桩伺机而入,用银针击打纳兰歆,不是为了制住纳兰歆,而是为了刺激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激发她体内的寒气,让“寒冰诀”快速地大成,以最快的速度修炼“寒冰诀”! 风雪衣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气愤地抓起宗主的衣领,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阴谋,你会害她走火入魔,暴毙而亡的。” “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如果说到我满意,我就让你进入竹林阵去找她。” 第146章、拜师为徒(三十四) “从头到尾,都在你的一手谋划之中。那只鹰,绮罗草,暗桩出现的时机,银针。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你的谋划之中!更何况现在,她体内绮罗草的毒素还未清除,她已经魔怔,她会成为杀人狂魔。你知道她始终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不愿意伤人,不愿意杀人,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宗主打掉风雪衣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道:“世界上的东西,从来不是你不想要就不会出现的。只有强者,才能活着,才能在一方土地上立足!她是我至亲之人,我是不会害她的。现在,她说吃的苦,是为了让她以后更好地有自保能力,在一方自由的天地能够快乐地生活。” 至亲之人? 风雪衣终于确定,纳兰歆真的有可能是宗主的女儿。不然,他不会对一个仇人之女倾注那么多的心血。 虽然,纳兰歆的样貌和宗主不是十分地相像,但她的眼睛,眉宇,细看的话,确实和宗主一模一样。 还有的是,纳兰歆的性格,以及那股不放弃的性格简直是和宗主如出一辙。 看来,他们是父女,确定无疑了! 正当风雪衣犹豫之际,竹林阵内传来一阵大叫之声。 那声音是纳兰歆的,风雪衣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风雪衣刚冲入竹林阵之时,他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整片竹林都被冰封了。 一阵阵寒气飘来,风雪衣越往里面走,越觉得寒气逼人。 整片竹林都被冻住了,竹子,竹叶都布满寒冰。 他走到竹林阵的中央中,他瞧见纳兰歆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她的周身及身旁,散落许多竹子的碎片。 这需要多么深厚的内力,才能把整片竹林被冰封住。 风雪衣赶紧扶起地上的纳兰歆,他探了探她的脉象。脉象有些急促,但没有性命之忧。 “歆儿,你醒醒?你快醒醒?” “她睡一觉就会没有事的,刚才,她突破了‘寒冰诀’的第五层,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太过于虚弱,才晕了过去。”宗主来到风雪衣的身边,冷冷地说了一句。 “突破‘寒冰诀’第几层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万一,说万一,如果她真的走火入魔,暴毙而亡怎么办?” “没有万一!在我的规划中,是没有万一的。要是她真的死了,那就是她没有福气!” “疯子,你是疯子!” 风雪衣抱起纳兰歆,走出竹林阵! “他还是迟疑了!”宗主望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道。 “宗主,你的意思是?”暗宁出现了。 “雷逝山上,叱云彦为了救刚认识不久的纳兰歆,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刚才,在竹林阵外,风雪衣没有强行突破我的阻拦。如果风雪衣强行冲进阵中,我是不会硬拦着他的。但他犹豫了!正是他犹豫的一刻,证明他对歆儿的爱,没有那么深。” 暗宁听完,他恍然大悟了! 就差一点点,这两个双生子的上下高低,一比就出来了。 宗主一开始选中的就是叱云彦,看来他的选择没有错! 风雪衣的出生就是一个悲剧,没有多久就被抛弃了! 或者说,人的一生,一开始就注定了,不管怎么努力改变,都是无法摆脱命运这个圈圈! 风雪衣抱着纳兰歆来到她住的房屋,婢女早已经在屋内等候。 “右使,姑娘怎么样了?”婢女道。 “她没有事情,只是昏睡了。你赶紧找人把屋内收拾一下,还有墨彤(纳兰歆)体内的罗绮草毒素未清除干净,找些铁链把墨彤(纳兰歆)给束缚起来,省得无辜之人又被伤了。”风雪衣道。 “是,右使,我这就去办。” 早在婢女一进屋之时,她就瞧见屋内的情景,她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婢女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这么厉害,难怪之前墨彤(纳兰歆)要把婢女撵走。 婢女要是不走的话,也有可能变成冰雕。 一想到这里,婢女的内心还是有的后怕的,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右使,要不我们为姑娘换间屋子吧?灼湖小院内的房屋非常多,我知道有一间屋子内也是布满机关,可以困在魔怔中的姑娘。” “那好,趁她没有醒,事不宜迟,你在前带路,我们这就去。” “是!” 纳兰歆被安置在新的房屋中,她躺在一张布满机关的床上,她的四肢被铁链紧紧地束缚着。 婢女还贴心地为墨彤(纳兰歆)的手腕和脚腕上缠上绸缎,以免墨彤(纳兰歆)挣扎之时被铁链磨破手腕和脚腕。 神医在一旁为纳兰歆诊脉,他的脸色由刚开始的凝重慢慢地转为欣喜。 纳兰歆体内罗绮草毒素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体内的毒素不多。很有可能她吐出的那口黑血,顺便把她体内罗绮草的毒素给带出来了。 她的体内还有一股很强的内力,在周身游走着。 这股力量,慢慢地与她体内那股神秘力量融合。 那丫头现在体内的内力有她被废前的一半,只不过她是短时间速成的,她并不能很好的掌握它。 宗主设下的计策,果然成功了! 这个计策,本来就是剑走偏锋!刚开始时,神医还反对,他怕纳兰歆承受不住,遭其反噬,自爆而亡。 看来,这丫头片子真是命大,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都挺了过来。 婢女看神医诊了好久的脉,却一句话也不说,她有些紧张地问道:“先生,姑娘怎么样了?她没有事情吧?” “哦!她没有什么事情!现在,那丫头比较虚弱,我开个方子,照方子熬药就行!还有那丫头手脚上的铁链,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给她解开。虽然,那丫头体内的绮罗草被清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小心为妙!” “是先生,我记下了!” 婢女看着昏睡中的墨彤(纳兰歆),瞧着她憔悴的脸庞,婢女还是有些心疼的。 一个时辰后,纳兰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瞧着模式的环境,道:“我…这是…在…哪儿?” 第147章、拜师为徒(三十五) “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婢女留下了高兴的泪水。 “我……”纳兰歆觉得脑袋十分地沉重且疼,她本想用伸手拍拍脑袋,却发觉手被铁链束缚着,动弹不得。 “姑娘,你别乱动。现在你体内的罗绮草毒素还未清干净,所以,只好用铁链把你束缚着。你再忍忍,过两天,我会请求右使帮你解开的。” 解开? 只要在无相神宗内,就阶下囚,没有自由可言。 肢体上是束缚,只不过是过了一分痛苦而已,无关痛痒! 右使…… 风雪衣? 纳兰歆依稀记着,她用冰剑伤了风雪衣,她记得她用冰剑刺了风雪衣的胸口,血从他的衣裳上渗了出来。 纳兰歆不知道她刺得深不深,风雪衣伤得重不重,有没有性命之忧? “右使,他……我依稀记得魔怔中的我刺伤了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情?”纳兰歆内疚道。 “姑娘,你放心,右使没有事情!右使武艺高强,没有人可能伤得了他的性命。只是他的右手掌被划伤了,包扎一下就行。他胸前有些皮外伤,你的冰剑刚刺入时,你就及时收手了,没有刺中要害。姑娘,你对右使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宁愿伤着自己,也不愿伤了右使。你这一收内力,伤了自己,却因祸得福,把你体内的罗绮草毒素逼出大部分。” “是吗?”纳兰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她不知道她内心真正喜欢的到底是“世炎公子”还是那个人称“冰佛”的风雪衣。 就是因为他们长着同一张脸,纳兰歆有时都被他们搞混了! 从纳兰歆懂事以来,在她的印象中,纳兰署就很忙。所以,纳兰歆自小跟着叶鬼斧,她的一身本领也大多是叶鬼斧所教。 纳兰歆自小喜欢无拘无束,喜欢江湖,喜欢武功。 世家小姐家身上的影子,她可是一点边也不沾。 她喜欢“世炎公子”的性格,喜欢他在相识没有多久就可以为了救她甚至舍弃自己的性命的那种奋不顾身。就是有一点不好,“世炎公子”几乎不会武功,只会保命的轻功。 她喜欢风雪衣的身手,武功在当今江湖上,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但那尊“冰佛”,太自以为是,一点也不近人情,心如寒铁,动手伤起人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要是两个人能各取优点,结合一下就好了。 想什么呢? 又犯花痴! 许久,纳兰歆道:“我有些饿了,你能帮我熬碗粥吗?” “好的,姑娘,你稍等,我这就吩咐厨房。” 婢女刚要出门,就和进屋的风雪衣碰了个正面。 风雪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对跟前的婢女道:“我带了些粥,等墨彤(纳兰歆)醒了,你给她喂些。” “姑娘,她已经醒了。”婢女转头,指了指床上的墨彤(纳兰歆)。 婢女暗自笑了笑,她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与风雪衣心有灵犀。 墨彤(纳兰歆)一饿,想要喝粥,风雪衣就带了现成的粥过来。时辰,一刻也不差,刚刚好。 婢女把墨彤(纳兰歆)扶起,躺靠在床上,风雪衣从食盒中端出一碗粥。他舀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吹,把汤匙送到纳兰歆的嘴巴。 纳兰歆有些犹豫,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你不是饿了吗?”风雪衣在入屋之时,就听到纳兰歆喊饿了。 “我……” 正当纳兰歆思索之时,粥已经被喂进嘴里。 第二勺粥又递到她的面前,纳兰歆确实也饿了,话已经出口,再也没有收回的理由。只好乖乖地张着嘴,又一勺温度恰好的粥送入纳兰歆的口中。 这粥,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风雪衣,一个大男人,煮的粥还是软糯,散着大米独有的香味。 即便他的手受伤了,丝毫不影响他的厨艺。 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纳兰歆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她还能再吃一碗。 “你把碗收拾一下!”风雪衣把空碗递给婢女。 婢女接着碗,有些愣住,她还没有看够这一幕温馨的画面。 但很快,婢女露出笑意,她知道,现在她在场,有些碍眼。 婢女很快收拾了碗及食盒,退出了房屋。 有风雪衣在,被束缚中的纳兰歆肯定掀不起大的风浪!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话语,气氛降到冰点。 纳兰歆再也忍不住,率先开了口,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一点小伤,习武之人,磕磕碰碰,见怪不怪!”风雪衣抬起包扎的右手道。 实际上,风雪衣左右手上都缠绕着绷带。 这也是风雪衣自习武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女人伤了双手,还是这么地心甘情愿。 见风雪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纳兰歆急道:“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杀了你!” 瞧着纳兰歆那副着急的样子,风雪衣明白他在纳兰歆的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风雪衣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道:“你还是收住了手,不忍心杀我的,不是吗?” 风雪衣难得一笑,他只会对纳兰歆笑。 “真是个傻子,竟然会对要杀你之人笑。”纳兰歆气得别过头,不去看风雪衣。 这天下竟然真的有傻子,都快要被杀死了,还会对要杀他的人发出这么天真的笑。 傻子,真是傻子! 其他的,被束缚着,她也做不了。 “还有一天,你体内的绮罗草毒素才会被清除干净。你好好歇着,从现在起,我会寸步不离地盯着你。”风雪衣收起笑脸,冷冷地道。 真是善变,笑脸和冷漠,无缝隙地切换。 纳兰歆闭目,想要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手脚被床上延伸出来的四根铁链束缚着,呈现“大”字型。在床上躺久了,全身腰酸背痛的,哪都不畅快! 风雪衣也不介意,在屋内最旁边的一方小塌上,运功打坐。 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床上的纳兰歆就嚷着要解手。 风雪衣被炒得不耐烦,走到纳兰歆的身边道:“你怎么这么多事?” 第148章、拜师为徒(三十六) “右使,难道你不知道吗?人有三急,解手最急。你快把我手脚上的铁链解开,不然我真的就尿在床上了。” “那你尿吧!尿完了,婢女会进来收拾的。”风雪衣冷冷地一本正经道。 “你这‘冰佛’真的一点羞耻心也没有,竟然让一个大姑娘家的在床上尿尿!”纳兰歆气道。 风雪衣也不支声,走到柜子边上。 纳兰歆以为风雪衣被骂后,想通了,大发良心,要从那里拿钥匙给她开锁。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风雪衣转动柜子上的一个香炉,束缚在纳兰歆四肢的铁链自动地变长了。 四个铁链的长度,刚好可以让纳兰歆走到门口的不远之处。 “屋内有马桶,你自个解决吧!赶紧,我数到一百后,就会把铁链给缩短。” “你在屋内,我怎么解决,我好歹是个姑娘。” “姑娘,你有把你自己当做姑娘吗?” 风雪衣丢下这句话,他就独自走到门口,背对着纳兰歆。 要是你把你自己当做姑娘,你会假冒和亲公主,来干这送命的活吗? “你……” 纳兰歆本不想让风雪衣和她独处,随便找了个理由赶他走。 可,这时候,她确实有点尿急。 憋尿是最难受的,何必为难自己呢! 以这段时间的相处,纳兰歆深知风雪衣是位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干乘人之危的事情。 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这件事情。 纳兰歆又回到床上,被束缚着。风雪衣继续回到小塌上,打坐。 这期间,床上有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传来,风雪衣也不曾睁开眼! 天知道他是真的打坐,还是睡着了。 纳兰歆还是忍不住把眼睛瞥向风雪衣所在的位置,瞧着他的脸庞。 “世炎公子”,要是你在就好了! “世炎公子”,你在云顶国怎么样了? 你是否收到了我的死讯,是否为我伤过心,流过泪? 这时,纳兰歆感觉脑袋一阵疼痛来袭,体内的寒气在乱窜。 难道,寒毒发作了,还是…… 纳兰歆握紧双拳,紧忍着,她咬着双唇,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能够忍多久,她不知道她四肢上的铁链能否束缚着她…… 那些冰渣,纳兰歆在脑海里还历历在目,她尽量避免想起此事,但并不代表她忘记了发生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永远也抹不掉痕迹。 忍住,一定要忍住。 纳兰歆唇上已经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皮,一丝丝铁锈味在嘴里尝出了味道。 “忍不住就发泄出来!” 纳兰歆不知风雪衣什么时候闪现在她的床边,或者说,虽然风雪衣闭着眼,但一直在“关注”着纳兰歆的一举一动。 “你快离了屋子,我…我不知道…会不会…再次伤了你?”纳兰歆内疚道。 “不,不会的。你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你可以为救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站出来,你明知你一站出来就逃不过一个‘死’字,可是你还是做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你知道的他们是无相神宗的人,他们也杀过很多无辜的人。他们消失了,正可以抵消一些他们曾经犯过的罪恶。”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是在安慰自己,但纳兰歆手上也是沾了鲜血,这谁都洗不掉。 风雪衣发现交谈中,转移了纳兰歆的一些注意力,她的情况好转了些。 风雪衣忽然想到了什么…… 或许…… 或许,这个办法可行! “歆儿,你把你化解寒毒的办法用到起来。说不定,这个办法也能把你体内绮罗草的毒素带出来。” 歆儿? “你刚才叫我什么?” 风雪衣也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大意了,竟然叫出了纳兰歆的真名。 现在的纳兰歆,只能叫墨彤。 “语儿,我刚才叫你语儿。你刚才的样子,很像我师妹小时候生病的样子。所以,一时间,把你当做我师妹了,叫错了名字。” 真的吗? 歆儿和语儿,两者的发音还是相差很多了。 况且,风雪衣刚才叫得那么大声,聋子都听得见。 纳兰歆也懒得计较,她现在要做的是控制住自己。 寒毒和绮罗草毒素,同时发作,她已经发出难受了,她顾不得其他的了。 “水,你把那盆水端过来!” 风雪衣闪现到一脸盆架子上,端起一脸盆,里面装着满满一脸盆的水。 那水,本来是婢女想要为纳兰歆擦拭脸用的。 “水,水来了!” 风雪衣把装满水的脸盆放在床的边缘处,纳兰歆伸出手放置在脸盆的上方。 刚才,风雪衣特意在转动香炉之时,留了心,没有把纳兰歆四肢上的铁链缩得非常短,这样,纳兰歆可以在床上自由活动,只是无法下床而已。 “你离远一点,虽然绮罗草不是剧毒,但沾上它的毒素也麻烦。”纳兰歆忍着折磨的疼痛道。 风雪衣点头,他运用轻功闪到一旁的桌子旁,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纳兰歆。 纳兰歆凝心静气,她运功把体内的寒气凝聚于右掌之中。 紧接着,她的右掌轻轻触碰于水面,水面立马结起了冰霜,进而是结实的寒冰,脸盆里的冰变得有些浊。 寒冰发出阵阵寒气,但那些气看起来有些黑。 刚才,脸盆里的水是十分地干净的,清澈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那是罗绮草的毒素所呈现出来的吗? 之前,纳兰歆吐出的血也是黑色的。不过,由于之前,情况紧急,风雪衣没有仔细观察过。 “麻烦你让神医的弟子过来一趟,他们自由办法把这盘带有毒素的冰给处理了。其他人不清楚,不小心沾上绮罗草的毒素就不好了。”纳兰歆说完这句话,她就晕了过去,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的!” 很快,神医的弟子就过来处理那盆带有毒素的寒冰。 在屋子只剩纳兰歆和风雪衣之时,风雪衣细心地为昏睡中的纳兰歆盖好被子,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歆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你的。” 第149章、拜师为徒(三十七) 风雪衣俯下身子,在纳兰歆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是他最近距离的一次触碰纳兰歆。 昏睡中的纳兰歆,虽然紧闭双眼,但她脑海还是有些意识,她感觉有人触碰了她的额头,额头上有一抹余热之感。 可是,她想睁开双眼一看究竟。 但奈何,眼皮犹如千斤重,睁也睁不开,只能任人宰割。 之后,她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风雪衣知道短时间内纳兰歆也醒不来,一个大男子,在她的屋子中呆太久也不好。 风雪衣刚离开屋子,关好门,正转身要离开之时,他吓了一跳,他不知神医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神医的一双眼睛像猎豹的眼角一样,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风雪衣。 “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此,有些时候了!你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情?不对啊!以你的功夫,有人来到附近,你竟然一丝都没有察觉!” “没…没…什么…”风雪衣支支吾吾道。 神医瞧见风雪衣的脸颊上有些红晕,坏笑了一下,他凑到风雪衣的身旁,在耳旁轻声地道:“小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是不是对那丫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干了不该有的事情?” 风雪衣一惊,后退了一步,赶紧解释道:“先生,你瞎想什么!我一个正人君子,会干什么坏事。况且,我修炼的是无情之刀,无情无欲。对女子,不可能产生情愫。对那丫头,我只是忠于职责,看守她罢了。不然,我对宗主无法交代。” “是吗?你什么时候对无相神宗的事情这么上心了?那你的脸为什么会红红的?” 风雪衣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确实有点发烫,他赶紧放下手来道:“刚才墨彤的寒毒和绮罗草毒素同时发作,我花了好大的一阵子才把她制服了。太热了,发发汗,也挺正常的。” “好,你小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双手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先生,皮外伤,过几天就会好的。” 神医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以风雪衣的实力,没有几个人能够伤得了他。但如果他心甘情愿让别人伤,那只有一人能够做得到,那就是纳兰歆。 神医从医药箱内找了一瓶药递给风雪衣道:“这是加速伤口愈合且具有除疤功效的药,早晚涂抹一次就行。你的手,要是留了疤痕,你那师妹肯定急死。以你那师妹的性情,要是知道是那丫头把你伤了,她非把那丫头抽皮剥筋不可。” 风雪衣也不客气,接过并谢过神医:“苏语,她…她…她有分寸…应该不会无缘无故……” “小子,你还是太过于年轻。想当年我混迹于情场之时,你还是个小屁孩,女子间的弯弯绕绕,我看得太多了。你那师妹,美是美,但太过于小心眼,控制欲太过于强烈。要不是,你心性坚定,你那杀人不眨眼的师父早把她给杀了,以免打扰你练无情之刀。”神医如是道。 风雪衣不语,他深知神医说的不错。 苏语的心意,风雪衣很早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所以,他才一直和苏语拉开一定的距离。 这个距离,仅限于兄妹之间,不外乎于其他。 “说到无情之刀,你那武痴师父练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练成天下第一。你觉得无情之刀真的能称霸天下吗?” 风雪衣摇了摇头,他从小跟着师父练无情之刀,他自以为除了师父和宗主,天底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遇到纳兰歆。 纳兰歆那一手破云剑法,以及那之后出现诡异的剑法,风雪衣与之对招都觉得有些吃力。 况且,此时的纳兰歆几乎没有内力,她都那么地厉害。要是,纳兰歆有原来的内力,风雪衣与之交手,他都没有十分地把握可以胜过纳兰歆。 纳兰家的剑法,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当年,师父的“斩字诀”还是败在了纳兰署的手上。 这件事情,成了师父心头永远无法拨出的一根刺。 “当年,纳兰署能打败你师父,是因为他心中怀有情。宗主能与你的师父打成平手,也是宗主心中怀有情。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爱人,对这世间都有所留恋。所以,他们与人交手之时,会多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每次,宗主与你师父比试之时,他们都没有进全力。宗主的武功,到底达到何种地步没有人能够知道。” 神医临走之时,用唇语跟风雪衣说了几句话:小子,你想要跟宗主攀上亲戚,首先就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宗主,他喜欢强大的人,不管是武功造诣上还是学问造诣上……老夫言尽于此,你能领悟几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神医的话,点醒了风雪衣。 风雪衣回到自己的院落中,他手持“寒光”,挥舞着“寒光”。 不一会儿,天空小范围飘落了雪花,风雪衣在使他独创的刀法—“一衣带雪”。 风雪衣手中的“寒光”一挥,不远处,一棵要两个壮汉合力才能抱紧的树轰然倒下。 树干的横切面,十分地光滑,没有一丝木屑。 风雪衣在没有使用任何内力的情况下,仅仅一招就达到这样的效果。 神医的话,果然不错。有情之刀或许真的比无情之刀更为厉害。 雪停了,风雪衣收起“寒光”,他回了自己的房屋。他累了,确实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风雪衣走后,暗桩出现了,当他的手触碰到树干的横截面,他都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能合起。 那“冰佛”的实力,竟然…… 竟然达到如此的地步! 风雪衣早就察觉不远处的暗桩,他故意让暗桩瞧见“一衣带雪”的招式。 他知道暗桩会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告给宗主,他要让宗主对他有所忌惮。 风雪衣知道神医都能够瞧得出他喜欢纳兰歆,那狡猾如狐的宗主怎会瞧不出来呢! …… 第150章、传功(一) “宗主,刚才灼湖小院内是不是下雪了?这么多年了,我不记得这时候苍穹山会下雪。”暗宁道。 宗主和暗宁一起来到灼湖小院,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入院。 宗主好像有什么心事,他在院外驻足好久,双眼一直盯着灼湖小院的入口。 就这么一直看着,也不移步,也不说话。 许久,宗主才开口,道:“那雪,不是自然产生的,是风雪衣独创的刀法产生的。挥舞刀时,由于速度惊人,在小氛围内,四周温度骤降,产生了下雪的迹象。他自创的刀法,和我的‘寒冰诀’有些相似之处。” 宗主说完后,暗桩就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宗主禀告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宗主。” “没有想到那小子,年纪轻轻的,刀法竟然达到如此的地步。宗主,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风雪衣,那小子,其实也不错。不管从人品还是相貌上,都无可挑剔。将来,歆儿身边有个武力值惊人的夫婿,保驾护航,其实也挺好的……” “够了!”宗主狠狠地盯了暗宁一眼,并打断他的话。 暗宁见此,低头不语,他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什么,宗主很少对自己说过这么重的话语。 宗主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继续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风雪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武功更为精进一步,宗主确实也有些吃惊。 到底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还是他原本就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 宗主深知,东泽一斩这个人,他对自己的绝招肯定会有所保留,不会全部毫无保留地都教给风雪衣。 虽然,东泽一斩待风雪衣如亲生儿子一般,但人性都是自私的。 东泽一斩,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他一生痴迷武术,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这时,宗主才想明白当年阿塔娜为何会狠下心遗弃风雪衣,并不是因为单单云顶国那皇后的位置有多么地吸引人,而是她那深谋远虑的心思是多么地可怕! 她的野心不单单是云顶国皇后宝座这么简单,她要的是整个云顶国,或者更多更多! 上天对阿塔娜也是眷顾,她生了一对双生之子,一文一武。 只要有一子存活在这世上,她就永远就会有后盾,只要任何一子登上云顶国的皇位,那云顶国岂不是她手中的囊中物。 阿塔娜,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一个女子单靠美貌,没有一点武功,是无法在崇尚武力的云顶国存活的。 能得到云章帝的青睐,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只钟情一个人;一个外族女子,能入得了云顶国先国主的眼,就证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的谋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年,安虞国的覆灭,她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她是不是那个罪魁祸首之人…… 一想到这里,宗主的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到神医走出灼湖小院,宗主这才回过神来,道:“先生,那丫头现在情况怎样?” “无碍!现在她在昏睡中,刚才我为她诊过脉,她的脉象平稳,她体内的罗绮草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她体内的寒气,她控制得越来越顺手了。不过,她体内的内力是速成的,现在她还无法很好地运用。她体内的内力越强,寒毒的反噬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重。除非,她功成,否则,寒毒的折磨,是无法避免的。” “知道了,多劳先生费心了。前日,刚才得了千年的肉灵芝。这药材,放在本宗也是暴殄天物,还请先生不要嫌弃,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发挥它的作用。” 千年的肉灵芝? 那可是千金,万金难买的东西! 神医听了宗主的话,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宗主又从哪里搞到的这好东西,不拿白不拿! “那老朽也不客气了,多谢宗主的赠物。那丫头,宗主就放心。每日老朽会亲自为她把脉,调理,直至她生龙活虎为止!” “那就有劳先生了!暗宁,帮我送一下先生!” “是,宗主。” “宗主客气了,不用送,不用送!”神医笑嘻嘻地走了。 宗主向暗宁使了一个眼神,暗宁会意,他去办宗主交待的重要事情。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无相神宗,即将面临一场难关! 宗主独自一人来到纳兰歆所在的房屋,他清退了房屋附件盯梢的暗桩以及家丁。 入屋时,纳兰歆还在床上熟睡着。 宗主慢慢转动右手掌,掌中发出阵阵的寒气。 此时的纳兰歆,好像有了感应。她感觉体内的寒气在慢慢地乱窜着,像被什么东西给激发似的。 她轻微地晃动着双手,连带手腕处的铁链发出细碎的金属声响。 纳兰歆顿时睁开双眼,她一转头,一副熟悉又让人有点惧怕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 那…人…是…宗主 他…什么…时候…回…无相神宗的? “你醒了,好久不见!” “你……” “才多久没见,你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倒是被磨得一干二净。看来,那风雪衣真的是你的克星!” “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你一个大老爷们一天到晚折磨一个小女子,这是什么本事,难道不怕被天下人笑话吗?” 面具下的宗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双手一挥,纳兰歆漂浮到空中,紧接着飘出床面。 风雪衣走的时候,特意扭动了香炉,让纳兰歆四肢上的铁链伸得更长些,让她醒后能下床走动走动。 飘在半空中的纳兰歆被宗主的真气制住了,纳兰歆动弹不得:“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赶紧动手,别默默唧唧的。” 不管纳兰歆说什么,宗主充耳不闻,他集中精力,把体内的真气集中到双掌然后把真气注入纳兰歆的体内。 “啊!” 由于一股强大的真气,突然注入体内,纳兰歆一时间无法接受,难受得大叫一声。 第151章、传功(二) 风雪衣的住处离纳兰歆的房屋有些远,但纳兰歆的声音,他一下就听见了。 但此时的他,不能插手。 在风雪衣一入屋时,他便发现了桌上的字条,那是宗主的亲笔字。 字条的内容大概就是风雪衣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准离开自己的房屋。 风雪衣深知宗主并不会真正伤害纳兰歆,也不会伤她的性命,只是会有一番苦头吃。 所以,此刻的风雪衣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许久过后,宗主收了掌,纳兰歆慢慢地跌落到地面上。 她手脚上的铁链在刚才传功之时已结成冰,跌落之时已碎裂。 纳兰歆趴在地上,软弱无力,抬着头,望着宗主道:“你此举是何意?难道你不怕我有了内力,借此逃出无相神宗吗?” 刚才,宗主把自己的一成功力,毫无保留地传给了纳兰歆。 “你有本事逃,我就有本事抓你。从无相神宗成立至今,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当初,是我亲手废了你的内力,让你成为一个废人。这一成功力,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补偿?我才不稀罕你的内力,如果你真的要补偿的话,你就放我走,放我离开无相神宗,离开苍穹山。” “不可能,因为你姓‘纳兰’!我看着你母亲的面子上不杀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放你离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想都不要想。对于天源国,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云顶国,那是敌国,你去得了吗?所以,苍穹山,无相神宗,是你最好的归处。置身事外,好好享受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那你把我囚禁在这儿有何意义呢?用来威胁我爹吗?” “你放心,我与纳兰署之间的怨恨,我会亲自找他了结,不会拿你威胁他的。你的小命,我也不会动。不然,将来到了地府,我也无法跟我的夫人有所交待。你要感谢,你有个好母亲!” “你……” 纳兰歆挣扎地要起身,她想把宗主给她的内力还回去,可现在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吃力抬起的右手臂还没有举到半天中就快速地垂下,重重地砸到地面上。 她体内突然被注入一股内力与她体内原本的内力在相互融合着,竟然会使纳兰歆更加地虚弱无力。 宗主从腰间掏出一块雕有龙形图案的玉佩,塞到纳兰歆的手里。 纳兰歆本不想要,但宗主的大手掌紧紧地握住纳兰歆的小手,不容挣脱,道:“这块玉佩,你先帮我保管着,它关系着无相神宗的未来。” “凭什么?你们无相神宗的事情关我一个阶下囚什么事情?” 宗主笑了笑,道:“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想到它会在你的手中。” “这就是你传内力给我的目的,为的是我有能力保护它?”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我定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会把它扔了或毁了,然后凭着你给我的内力逃出去,让你的计划落空!” 宗主俯下身,把纳兰歆扶到一旁的床上,道:“你想怎么做,本不用告诉我。但我可以想清楚地告诉你,你逃不出这里。你体内的内力越强,寒毒的反噬就会越频繁,越来越重。如果你想缓解,你就得靠我给你的口诀缓解,你要继续修炼‘寒冰诀’。除非,你功成,否则,你就会一直受寒毒的侵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卑鄙! “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你娘,她是月氏族人,也是出生于苍穹山。这里是她的第一故乡,不论如何,如果有人来侵犯,你也要帮她守住它,以报她对你的生育之恩。” “守住它?报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啊!” 宗主并未回答,他背着双手,离开了屋子,留纳兰歆一人在屋内呼喊着。 纳兰歆看着滑落在床上的龙形玉佩,身体受着寒毒真气乱窜的痛苦,她一时间不理解宗主到底为何? 由于寒毒折磨太过于霸道,纳兰歆也晕了过去。等她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纳兰歆睁开眼,婢女在一旁打着瞌睡。 听到动机,婢女醒了,道:“姑娘,你终于醒了!昨晚,你发了高烧,衣服都湿了好几身。” “是吗?”此时的纳兰歆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她发觉她的四肢没有重新被铁链束缚着。 婢女把墨彤(纳兰歆)扶起,在她的背后放一床被子,让她靠着舒服些。 纳兰歆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块玉佩在她的一旁,她生气地拿起玉佩用力地一扔,由于没有什么力气,扔到离床不远的地方。 那玉佩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很遗憾,那玉佩没有摔碎。 婢女对眼前的场景有些惊讶,不过她快速地拾回玉佩,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并塞到墨彤(纳兰歆)的手里道:“姑娘,那玉佩价值连城,你怎么随手就扔了?” “价值连城又怎样?那不是我的东西,我想扔就扔!”墨彤(纳兰歆)又想扔了玉佩,却被婢女阻止了:“姑娘,宗主说那玉佩就是你的东西,还让我替你好好保管它。但那玉佩价值连城,我也不好替你收藏,万一丢了,可怎么办?不如这样,我在姑娘穿的衣裳内缝一个小口袋,绣上一枚小扣子,姑娘可以把玉佩放入口袋中,随身携带着。” “以前,你可见过此玉佩?” 婢女被墨彤(纳兰歆)的话为问懵了,玉佩是姑娘的,她怎能见得着呢? 婢女摇了摇头,道:“回姑娘的话,不曾见过。” 纳兰歆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她本不想要那玉佩,但她清楚记得宗主说过那玉佩关系些无相神宗的未来,想必那玉佩有一定的威慑力。 或许,将来逃出无相神宗要用到那枚玉佩…… 或许,可以利用那枚玉佩光明正大地摆脱那些黑衣使者也说不定。 这样想,虽然有点痴人说梦,但不试一试,怎能知道不行能? 第152章、传功(三) 凡事,都要勇于尝试! 纳兰歆拿起玉佩,她细长且洁白的手指在玉佩上滑动着,玉佩的材质非凡,玉佩上特殊的龙形图案很是少见。且看玉佩的成色,应该有些年代。 在纳兰歆小的时候,叶鬼斧曾经带着纳兰歆去探墓,他们没有拿走任何东西,叶鬼斧只是带着纳兰歆去体验墓穴中的机关暗器,以便他能够制造出更为惊人的机关。 陪葬品中,各式各样的珍宝,尤其是玉质品,纳兰歆也见过不少…… 虽然,每一次他们全身而退。 但纳兰署知道后大发雷霆,再也不让叶鬼斧带着纳兰歆瞎胡闹了! 因为纳兰署知道,常在岸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 既然宗主是安虞国的最后一任国主,那这块玉佩可能与安虞国有关。 玉佩的事情,晚些时候再研究,纳兰歆放下玉佩,道:“风雪衣呢?” 婢女没有想到墨彤(纳兰歆)一醒来,立马就找那尊“冰佛”,看来,两人独处久了就会擦出一些火花来到的。 婢女笑了笑,道:“姑娘,天刚亮的时候,右使就已经过来看你了。不过,你正在熟睡中,他也不好吵醒你。右使还在小厨房内特意为你亲自熬了粥,你要不要用些?” 听到“粥”字,纳兰歆的嘴角微微一动,她不争气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但又不好明说,撇着嘴道:“他一个大男人干啥不好,整天窝在厨房里熬粥算个什么事情!” “是啊!姑娘,你说得对,堂堂无相神宗的右使亲自熬个粥都算是稀奇的事情,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呢?”婢女狡猾地反问道。 纳兰歆知道婢女的意图,她没有回话且白了婢女一眼。 婢女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赶紧把话题扯开,道:“姑娘,神医也为你亲自诊过脉,他说你体内的绮罗草毒素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还需喝几副药调理一下。现在,你的身子还很虚,这段时间你还需多卧床休息。” “我都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哪里也去不了,不休息还能干什么?”纳兰歆叹气道,她连把一块玉佩丢出屋子的力气也没有。 “想不想到外面去走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人未现,声先至。 芸姨来了,她带着她亲自做的桂花燕窝糕来看纳兰歆了。 芸姨的眼光瞧见纳兰歆身旁的玉佩,她微微楞了一下。 纳兰歆见此,她终于相信宗主给的那块玉佩的重要性,还好刚才没有摔碎了。 不然,真的就亏大了。 “芸姨能带我离开灼湖小院?” “怎么,你不想吗?”芸姨笑嘻嘻地从食盒中取出一叠精致的桂花燕窝糕放在桌子上,并招呼纳兰歆过来品尝。 “宗主在,他能允许我离开这儿?还有风雪衣及小院外的一大批黑衣使者们,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芸姨夹起一块桂花燕窝糕,并直接塞到纳兰歆的嘴里道:“宗主已外出,我带你去附近的安隐村逛逛,顺便在那里调养一下身体,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至于风雪衣,把他也一块带上,黑衣使者们就在安隐村外守着。你吗?因为出了灼湖小院,你手脚上的镣铐肯定是少不了的。等到了安隐村,我找个机会帮你卸下。你可不能借此机会偷偷逃出,不然老身的这颗头颅可就不保了!” 安隐村? 纳兰歆清楚记得李婶的心上人就在安隐村,到底她口中的月大哥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李婶一直心心念念,并对他守身如玉呢? 从李婶零碎的言语中,纳兰歆知道月大哥不仅是月氏族人的族长,他的能力及武功应该非比寻常。 在叶鬼斧一次醉酒中,纳兰歆从他的口中听到一连串姓“月”的名字,那些应该是叶鬼斧的先辈们或亲人们。 有机会去安隐村探一下情况,也是好的。顺便查探一下附近的地形,为以后出逃做准备。 纳兰歆在宗主的密室中查看过有关无相神宗的书籍,她知道安隐村在最后一座山峰,山峰后面就是云顶国。 不过,那座峰是苍穹山的最高一座山峰,有一道天险,峰后的一面像被鬼斧劈过一般十分陡峭且表面光滑平整。 云顶国先国主,终其毕生之力,都无法让人从悬崖底端攀爬至悬崖顶端,从而进攻无相神宗,那就可知这道天然屏障的厉害。 看来,从那悬崖逃出无相神宗,再回天源国的计划要落空了。 “那太好了,芸姨,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纳兰歆边嚼桂花燕窝糕边道。 “傻丫头,看你这心急的……” 芸姨的话未说完,就被婢女打断了:“还望左使见谅,神医说了,姑娘的身子还很虚弱,要多卧床休息!” “是吗?” 芸姨一把抓起纳兰歆的右手,紧握着她的手腕,纳兰歆微微吃痛。 芸姨探到纳兰歆的脉象虽有些不稳,但并无大碍。她体内有一股被注入的真气,正在与她的身子融合着。 且那股真气带着深深的寒意,芸姨立马明白,那股真气是宗主注入的。 还非常大方,整整一成的功力都给了纳兰歆。 难怪,昨日芸姨瞧见宗主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还以为他练功伤了自己。 原来如此! “你家姑娘的身子没有什么问题,再说安隐村离这儿也非常近。要去的话,找顶轿子,抬着去,过过官小姐的隐。我的东西可多,墨凝不在,收拾收拾一下行囊,怎么也得个三两天后。那儿风景不错,我也很久没有去了,正好借此机会,在那儿偷偷懒,做一个好吃懒做的游手好闲之人。说到行囊,我要赶紧回去收拾。” 芸姨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纳兰歆,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芸姨来的这一趟,她得知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宗主又不在无相神宗,还有墨凝也不在。 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宗主离开前,把玉佩留下,那就预示着他去一个离无相神宗很远的地方,而且这趟行程,有一定的危险性。 第153章、求药 宗主的武功已经那么高了,到底是谁会对他造成威胁? 爹爹? 难道,宗主去找爹爹报仇了? 这也不太可能,他刚刚失去一成的功力,是个常人断然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报仇的。 更别说,宗主这样精明的人了。 况且,当初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杀害和亲队伍之时,这仇已经和天源国结下了,宗主要自由出入天源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纳兰歆没有瞧见过面具下宗主的真容。但他原来是安虞国皇室中人,现在天源国内也有不少安虞国的旧臣,他们肯定能认得宗主。 天源国,那道门,宗主应该是不会亲自跨过去的。 那宗主到底去了哪里,哪个地方对他的有一定威胁的? 难道是云顶国? 想要继续往下想,但此刻的纳兰歆开始头痛。 现在,连动动脑袋都是件费力的事情。 自从被困于无相神宗,纳兰歆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亏损得厉害,每天不是在养伤就是再受伤,铁打的身躯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当然,这里面也有她自己作死的原因在内。 看来,这一次,定要在安隐村把身体给养好。 听说,安隐村有一口神奇的温泉,能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到时候,找个机会,定要去泡泡。 芸姨离开灼湖小院前,特意告知风雪衣她要带纳兰歆去安隐村修养一阵,还邀请风雪衣一同前行。 去呢,风雪衣是愿意的。 小时候,风雪衣也是常常跑到安隐村那边玩。他对那边,并不陌生。 不过,现在风雪衣双手手掌捆着纱布。这样出灼湖小院的话,他怕苏语瞧见了,误会了。 以苏语的性子,风雪衣知道她定会把错归在纳兰歆的身上。 到时候,纳兰歆定会有麻烦的。 风雪衣派人去请神医过来,他知道神医手中有生肌膏,那是一种能让伤口快速愈合且不留疤的药。 神医空着手过来,连药箱也没有带。 风雪衣对于神医此举,有些诧异。 “小子,你让人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要生肌膏。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让我给你,那不是害了你吗?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况且,你手上的伤都是外伤,再过五六天肯定会好的。老夫的药,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生肌膏能让伤口快速愈合,生出新的肌肤替代原有受损的肌肤,但也会产生毒素,对用药者损伤极大。 天地万物,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任何违法常理的事情,都会有反噬! 风雪衣救过神医的性命,所以,神医不会做任何有伤风雪衣的事情。 “小子,你的顾虑,我清楚。你那师妹,咳!你们年轻一代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有一样比生肌膏更好的东西。” 神医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用布仔细地包裹着。 风雪衣接过,打开一看,他直接愣住了,那…… 那是一副人皮手套! 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皮手套! “这……” “这什么这,还不赶紧戴上试一试!” 风雪衣拆下缠绕在双手手掌上的纱布,纱布退下后,神医才发觉风雪衣的手伤得确实有些严重。 虽说是皮外伤,但那些伤在风雪衣那又长又白的手上确实有些突兀。 难怪,今日风雪衣硬求生肌膏。 神医知道,风雪衣是一个不轻易开口求人的人。他和他那师父一样,都有着倔强的性格。 不过,风雪衣会开口,神医还是很高兴的。 对于苏语,神医并不喜欢,他知道她有着一颗善妒的心,美貌的皮囊下,笑盈盈的脸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至于纳兰歆,神医每次嘴上说着讨厌她,可行动上却很诚实。每一次,都为纳兰歆尽心尽力地诊治。 虽说,神医迫于宗主那边的压力,但神医如果硬不治疗,宗主也不可能直接杀了神医。 在一阶段的相处中,神医被纳兰歆给感化了。 他不仅佩服纳兰歆愿意牺牲自己以保和亲的成功,而且佩服纳兰歆为了救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站出了,在明知站出来会死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站出来。 他也明白为何人称“冰佛”的风雪衣会对纳兰歆动了心,换作神医,如果晚生个十几年,见到此女子,他的那颗心也会微微动起的。 况且,纳兰歆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一点也不比苏语差。或者说,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先生,你在想什么呢?”风雪衣戴好一副人皮手套后,呼唤着神医。 此刻的神医,才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 神医发现那副人皮手套毫无差别地套在风雪衣的双手上,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有戴和没有戴,几乎找不出破绽! 真是太好了! 以前神医还是毒医的时候,他最喜欢收集人皮手套。因为平常要接触毒物,不带手套很容易误沾毒物,自伤。 但牛皮和羊皮做的手套戴着总是不顺手,没有人皮手套薄且来得真实。 为了得到最为真实的人皮手套,需要从活人的手生生地硬剥下来,这是件残忍且伤天害理的事情。 神医的师父神医仙师当然不能容忍神医继续胡作非为,这也是神医仙师废神医武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小子,你要记着,人皮手套不可长久戴,它不透气,对于你手上的伤口愈合无益,到了安隐村就脱下吧!苏语,入不了安隐村。我知道你们师兄妹长大后,如果没有宗主的命令就不能随意进入安隐村。安隐村,藏着月氏族人的秘密。你小子看见的,听见的都要烂在肚子里。这样,才能够活得长久些。” 风雪衣双手作辑,低头向神医致谢:“多谢先生提点。” “提点谈不上,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米多些,忍不住唠叨几句而已。你小子常年都不曾插手过无相神宗内的任何事务。你和你那个死鬼师父一样,心中只有刀,追求更高境界的无情之刀。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从不关心。” 第154章、云顶国篇(一) 神医每次说话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神医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他年轻时候狠起来,鬼都害怕,无恶不作。 只不过,神医从鬼门关走一趟后,他的心性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也开始相信,这世间上有因果循环,善恶报应之说。 宗主给纳兰歆传完功后,他休息了两日,就和暗宁一起骑马离开了无相神宗,连一个随从也没有带。 在离开苍穹山的地界后,宗主手拉着马的缰绳,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苍穹山。 “宗主!” 暗宁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知道宗主的这一次赌注非常大。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无相神宗,能否依然屹立在江湖,能否继续存在,就看这一次行动了! 人生,谁不是一场豪赌。 当初的安虞国,连赌的机会也没有。 纳兰歆清闲地在屋内休息了三天,她闲来无事之时,总在逗小月玩。 至于小月,那个调皮鬼,总是给纳兰歆叼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或者昆虫。 那些东西,婢女吓得哇哇大叫。 别说碰了,看都不敢看。 有时,整个小院内都是婢女的叫声。而纳兰歆,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些叫声,也让无趣的生活多了些色彩。 …… 长孙雅来到云顶国已经一年有余,云章帝之前为了迎娶长孙雅特地命人建造了一座公主阁,赐名“悠然殿”,此殿的修建规格不输于大妃澹台田婉的寝殿。 虽然,长孙雅被封为贵妃,但她的位份还是在大妃澹台田婉之下。 当初,云章帝和长孙国主定下和亲的盟约之时,本来给长孙雅的位份是和澹台田婉的位份是一样的,平起平坐。 无奈,澹台家族势力太过于强大。 云章帝也只好妥协,退而求其次,封长孙雅被封为贵妃,澹台田婉还是众妃子之首。 长孙怀对云章帝的出尔反尔有些怨言,但还是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谁叫自己的女儿在别人的砧板上。 长孙怀,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他人的国土上日子好过一点。 和亲公主,历朝历代,能有几个善终的。 说得难听一点,踏上和亲之路,也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系到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就人头落地。 这也是公主享受十几年荣华富贵后,要付出的代价。 没有谁天生生来就是享受荣华富贵,不用遭受苦难的! 云章帝每五日就会去一次长孙雅的寝殿,当晚会留宿。 一来,长孙雅刚到云顶国不久,冷落她,传出去也影响两国的盟约;二来,云章帝长时间不去长孙雅的寝殿,这不正好给了澹台田婉以及宫里那边见风使舵的下人们机会,那长孙雅的日子将更难过。 现在,澹台家族的势力太过于强大,且还没有一一拨出。长孙雅的存在,正好给澹台家族一个警告。 不然,单靠皇后阿塔纳一个多年单打独斗,也孤立难支。 当年,云顶国先国主之所以力排众议立阿塔纳为云章帝的正妻。 不仅是因为云章帝喜欢阿塔娜,且阿塔娜本身聪明过人,能够辅助云章帝,更为重要的是阿塔娜一个外族人,身后没有强大的母族能够威胁得了叱云家族。 如果立澹台田婉为正妻,那没有多久,恐怕云顶国就要改朝换代了,澹台家族就会替代叱云家族全面掌控云顶国。 云章帝下朝后本在朝皇后寝殿的路上,但突然间就停了下来。 身后的太监总管赤铁低着头,弯着腰,跟着,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撞到了云章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心中胆颤不已。 刚才,在朝会上,澹台家族一脉的人和支持澹台家族的臣子共同给云章帝施压。 云章帝没有想到他被架空到如此的地步,说是朝会,还不如说是澹台家族的朝会。 云章帝当场就在朝会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赤铁害怕云章帝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算算日子,今天是不是该……”云章帝道。 “回陛下的话,今天确实是到了该去贵妃娘娘那边的日子了。” 赤铁回完话后,他就后悔了。 本想着云章帝会把脾气发泄到自己身上,话不经脑袋就说了出去。 因为每次云章帝发脾气时,他总爱去皇后阿塔娜那边坐坐,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云章帝心中的苦,他只会跟他心爱的皇后一人诉说。 糟糕,这下子,真的要挨罚了! 更何况,宠皇后阿塔娜,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每五日去一次长孙雅的寝殿,只不过是为了履行和亲的盟约,做做样子给外人看。 毕竟,长孙雅刚来云顶国一年多,快两年而已。 按云章帝去长孙雅寝殿的次数算,长孙雅早该怀上龙子,可她的肚皮一点动静也没有。 赤铁知道,云章帝跟长孙雅根本没有真正同房过。 即便睡在同一张床上,云章帝也没有碰过长孙雅的一个手指头。 刚开始,云章帝与长孙雅是分床睡的。 可时间一久,伺候的太监婢女总会知道些什么。 不得已,云章帝只好和长孙雅同床而眠。 但他们俩之间,一直有一个君子盟约。 就寝之时,有一床被子,硬生生地把他们俩隔开。 云章帝并没有发怒,思索了一下,道:“一个月前,让宫中的乐人学习的天源国曲子练得怎么样了?” 这时,赤铁松了口气,笑笑地回禀道:“回陛下,他们日日研习,已经练得十分地娴熟了,刻等着陛下检验他们的成果。 “嗯!那就派人去通知他们,半个时辰后到贵妃的寝殿外集合,不容有误!” “是,陛下。” “对了,把木戈王爷送给孤的厨子也一并叫来。贵妃来此已久,肯定思念家乡的糕点。”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 云章帝转了头,直接朝长孙雅的寝殿走去。 长孙雅见了云章帝,行了礼,照往常一样客套了一番。 长孙雅的装扮十分地素雅,但丝毫没有掩盖她美丽的容貌。 云章帝有问,她才有答。 虽然,隔几天就见一次面,长孙雅与云章帝还是有些生份,就像主人和客人之间一样客气。 第155章、云顶国篇(二) 这一次,云章帝照旧也带了很多的东西过去,长孙雅身边的婢女田儿把赏赐一一收下,并亲自收藏登记。 乐人们在长孙雅寝殿外集合,摆好乐具。 他们距离长孙雅寝殿的门口还有一定的距离,门口站满一派武艺高强的侍卫。 云章帝不让他们进长孙雅的寝殿,是为了保护长孙雅。 之前,长孙雅曾经遇刺过。 还好,有惊无险。 刺客的刀已划破长孙雅的外套,幸好未伤及肌肤。 不然,刺客的刀上是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云章帝安排在附近的死士拼死护卫,长孙雅才得以毫发未伤。 (云顶国气候较为寒冷,长孙雅极为不适应,她穿得比宫里的常人都多一两件衣服。 天源国地处南方,气候温和,长孙雅常年穿得比较单薄。刚来云顶国半年,长孙雅就因为水土不服生了几场大病。为了保暖,她最为层的外套通常极厚。 那天,她最外层的外套是羊皮的,最为保暖。还好穿了它,不然就命丧当场!) 刺客的刀划破了长孙雅的羊皮外套,以及她里面的三件衣服,仅仅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没有破。 刺客见行动失败,立马自尽身亡。 云章帝把火发到澹台田婉的身上,因为这宫里除了她,谁胆敢公然派人行刺。 不过,这一次,云章帝确实冤枉了澹台田婉。 她什么也没有做,更加不会愚蠢到派人行刺长孙雅。 她正想利用长孙雅迷惑云章帝,让云章帝与阿塔娜相处的时间少些。 澹台田婉知道云章帝根本不会爱上长孙雅,但只要有长孙雅在,云章帝必须时而不时地来长孙雅的寝殿。 时间久了,云章帝与阿塔娜间定会产生嫌隙,进而有裂缝产生。 只要两人之间出现了裂缝,那再情比金坚的爱也会慢慢地摧毁。 澹台田婉默默受着云章帝的斥责,没有一点反驳。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行刺,是他的好皇儿,太子,叱云伏龙干的。 要是让云章帝知道是自己的好儿子干的,那伏龙与云章帝的距离就会被拉得越来越远。 云章帝,本来对叱云伏龙就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叱云伏龙身上也留着一半澹台家族的血。 有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澹台田婉,有时也很无奈。 事后,云章帝加强了长孙雅寝殿的护卫,都是云章帝身旁的心腹之人。 只要见澹台田婉以及澹台田婉身边的人来都会阻拦,要是澹台田婉派人送过来的东西,就会有专门的人直接处理,不让长孙雅触碰一下。 就连长孙雅的吃食,云章帝都让长孙雅身边的婢女亲自做,厨艺不会可以学。 长孙雅的吃饭的碗筷都是银质的,吃之前,还有专门的试菜宫人。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乐人们开始弹奏天源国独有的曲目,以解长孙雅的思乡之情。 听到家乡的曲子,长孙雅的眼眶红了,触景生情。 云章帝瞧见了,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为长孙雅拭去眼角的泪珠。 “多谢陛下!”长孙雅道,然后适当地拉开她与云章帝的距离。 “是孤擦得太用力,弄疼了你吗?” 长孙雅摇了摇头,道:“不是!陛下的动作十分地轻柔,只是臣妾从小到大,都没有人为我擦过眼泪。” “连你的父皇也未曾?”云章帝吃惊道。 长孙雅点了点头,沉默了。 云章帝,他也是出生在帝皇家,知道皇家生活的艰辛:兄弟姐妹众多,身边的庶母众多,而父亲只有一个,能真正被疼爱的子女少之甚少。那个被最为疼爱的,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肉中刺,最为危险,可能未及成年就被除去,神不知鬼不觉! “都怪孤不好,惹爱妃落泪了!” “陛下,无须自责。陛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臣妾着想,臣妾已经心满意足,怎敢责怪陛下呢!” “孤给不了你太多的东西,能够给你的只有对你足够的尊重还有的是尽力让你开心。但孤这儿有一份礼物,今日无论如何,爱妃都要收下。” 此时,殿中就只有他们俩人。 云章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慢慢地放到了长孙雅手中。 “陛下,这……” “爱妃打开看看,看喜欢吗?” 长孙雅来到云顶国后,云章帝送给她的金银珠宝已经数不胜数了,长孙雅本来对这些身外之物都不感兴趣。 为了不扫云章帝的兴致,长孙雅慢慢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根精致的金叉。 长孙雅刚拿起金叉,木盒中的暗格就被打开了,里面竟然是…… 竟然是虎符! “陛下,这……”长孙雅惊恐道。 云章帝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示意长孙雅不要出声,长孙雅会意。 乐人们在外演奏着曲子,门外在满守卫,大门口摆放着屏风。 外面的人瞧不见,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声。 上一次,长孙雅遇刺。 云章帝不让长孙雅见外人,即便是生份的人,也认长孙雅与其保持距离,以确保安全。 长而久之,这些安全保障措施,在别人的眼中就会习以为常,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但为了安全起见,云章帝还是用唇语跟长孙雅交谈。 长孙雅刚来之时,云章帝就给了长孙雅一本唇语的书籍,要她下苦心学习。 起初,长孙雅还不以为意,但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也仔细研习,还把书给翻烂了。 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从云章帝的唇语中,长孙雅得知云章帝要把真虎符交给自己保管,而云章帝自己拿着的是一个赝品。 “陛下真的要这样做吗?不如让皇后……” 云章帝摇了摇头,用唇语道:“它只有在你的手中才是最安全的!虽然,孤把它交到你的手中,孤不喜欢强迫人,你有权利选择收与不收?但是如果你收下了,你就要用你的性命去保护它。爱妃不用立马回复孤,等乐人们演奏结束时答复孤即可。” “臣妾愿意,就是拼上臣妾的性命,也会替陛下守住它,直至把它交还与陛下。”长孙雅连思考都没有,就用唇语回复道。 第156章、云顶国篇(三) “爱妃当真不再……” 长孙雅摇了摇头,并合上木盒,收入自己宽大的衣袖中。 云章帝来之前,赤铁早已偷偷派人通知长孙雅,并告知长孙雅,朝会时云章帝大发脾气及缘由。 长孙雅也知道,现在云顶国内澹台家族以及支持澹台家族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了。 说白了,云章帝几乎要被架空了。 此时,云章帝要他人保管虎符,不是自己保管,那可能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云章帝害怕澹台家族的人按耐不住,提前动手,扶持太子叱云伏龙上台。 叱云伏龙又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并不是说叱云伏龙生来就是愚蠢。 只是他有一个性格强势的母亲,为他打点一切的母亲。 叱云伏龙,一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什么都不用操心,周围有一大帮子的人在照顾着他。 这就造就了叱云伏龙有勇无谋,遇事不会思考,依附于他人的性格。 有澹台田婉以及澹台家族罩着,在云顶国,除了他的父帝叱云章和母妃澹台田婉外,叱云伏龙也没有怕过谁。 但叱云伏龙的那几个舅舅,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是各怀鬼胎,各自谋算着什么。 因为澹台家族的最终目的是扶持叱云伏龙上台,澹台家族做背后的实际操控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澹台田婉并不是不知道她那些哥哥们的想法,但家族的利益还是大于一切。 澹台田婉知道只有家族的存在,她和叱云伏龙才能生,才能继续享受现有甚至更多的荣华富贵。 她也知道澹台家族所有人的心思,叱云伏龙上台后一阶段就会被她那些哥哥以莫须有的理由赶下台。 最后,澹台家族的人上台,云顶国以澹台为国姓…… 为了防止这一幕的发生,那就是云章帝自己提前动手,掌握局势的主动权。 长孙雅把此事揽过来,不仅是因为云章帝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而是只要有云章帝在,那两国的盟约还是有效的,至少近几年还是有效的。 长孙雅身为公主,能够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性命维护两国的和平,为自己的母国争取更多休养生息的时间。 在云顶国,云章帝就是长孙雅的天,是长孙雅的地。 只要云章帝在,长孙雅才能活命。 还有最为重要的是,没有人会想到能调动云顶国军队的虎符,竟然会在一个和亲公主,一个外族人的手中。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光有虎符,没有云章帝亲笔书写并盖有印鉴的诏令也是没有用。 长孙雅知道,云章帝还有留有一手,以虎符试探她的忠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些日子的相处,云章帝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以君子之礼待长孙雅。 当然,在其他人面前,他们该装样子的时候,还是会装装样子的。 “爱妃,木戈王爷送给孤一个会江南糕点的厨子。今日,孤把那厨子给带来了送予你如何?”云章帝道。 “那臣妾多谢陛下!”长孙雅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并向云章帝行礼致谢。 木戈王爷始终支持着云章帝,所以木戈王爷给的人,长孙雅也可以放心地用。 “陛下,既然王爷送了厨子,臣妾想学着自己做,待会陛下带些回去给皇后娘娘尝尝可好?” “这主意不错!” 在小厨房内,长孙雅笨拙地学着做糕点,做的成品,惨不忍睹。 云章帝瞧了,忍不住自己也动起手来,可做得比长孙雅更差了。 看看自己做的所谓糕点,还不如说是一滩泥更为恰当。 “爱妃见笑了!孤自诩文武双全,没想到孤的厨艺竟然如此的不精。” “陛下自谦了,陛下的才能是用在治理朝政,治理国家之上,而不是在这庖厨之间。再说,陛下做出来的东西,谁敢说一个‘不好’!” 云章帝知道长孙雅的言外之意,也知道长孙雅不是一个普通人的漂亮女子,她的聪明才智有可能不在皇后阿塔娜之下。 “陛下,时辰还早。臣妾陪陛下再学学,重新做一份糕点给皇后娘娘。” “好,整合孤意。”云章帝笑了,从朝会后,他就没有露过笑脸。 这一次,云章帝做的糕点稍微好些,但还是不能看。 长孙雅看不过去,跟着厨师,也手把手交云章帝捏形状。 毕竟,男子的手大,都是用来舞刀弄剑,没有捏过这么精致的东西。 当长孙雅的手触碰到云章帝的手时,她有些脸红,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真实地触碰他的手。 云章帝也感觉到长孙雅的变化,道:“孤是不是太笨了?” 长孙雅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她知道云章帝不喜欢虚伪的人。 云章帝也不介意,俩人手把手跟着厨师学习,捏着糕点。 糕点蒸好后,云章帝带着自己做的那一份朝皇后的寝宫去了。 临走前,赤铁来到长孙雅跟前,致谢道:“还是贵妃娘娘有办法,陛下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哪里,公公说笑了!本公主还要谢谢公公提前派人提点!本公主在异国他乡,除了陛下还需要像公公这样的人多帮衬些。” 长孙雅使了个眼神,田儿会意,把一大包金叶子偷偷地塞给赤铁。 赤铁一惊,但客气地收下了,然后笑嘻嘻地跟随云章帝一起去皇后的寝宫了。 一到皇后的寝宫,云章帝迫不及待地把糕点拿出来。 阿塔纳瞧了,一愣,随后端着地拿起一块卖相好一点的糕点,尝了尝,道:“好吃!” “皇后,真的吗?”云章帝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寡淡。 云章帝把阿塔娜手中剩余的糕点抢来,放回碟中,道:“皇后别吃了,一点味道也没有。下一次,孤给你带其他的好东西。” 阿塔娜不理云章帝的话,碟中的糕点吃了一块又一块,直至碟中一块也不剩。 云章帝不忍,掏出一块手帕擦着阿塔娜手中的碎屑,道:“皇后,这时何苦呢?” 第157章、云顶国篇(四) “只要是陛下做的东西,不论什么,或者说是毒药,臣妾都会吃下去。” 云章帝听了,笑了笑,道:“皇后,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二十多年的风雨路都是皇后陪孤一起走过的,孤身边只有你一个知心人。孤怎么忍心给你毒药了,即便要死,也是孤走在前面。” “陛下,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这多不吉利啊!” 云章帝一把把阿塔纳揽入怀中,紧抱着,久久不愿撒手,并在她的耳畔轻声道:“贵妃那边,已经收下孤的礼物了。” “哦!陛下,这是真的吗?那贵妃有没有……” “没有,刚开始,她只是一惊,但一会儿就轻描淡写。” 阿塔纳听完后,她对这位长孙雅公主的兴趣越来越浓。 一个堂堂的嫡公主,竟然能够放下身段,只身只带一位贴身的婢女就扮作舞姬随和亲的使团来到云顶国。 一主,一仆,和阿塔娜当初入云顶国的情景一模一样。 这样的胆识,这般的勇谋,阿塔娜只能打心底的佩服。 “接下来,陛下,打算怎么做?” “孤打算亲自和他见一面,见了面,事情能否谈成,心中才有真实的盘算。” “但贸然前往,陛下的安危……” “皇后不必忧心,孤心中自有盘算,人越多,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与怀疑。”云章帝若无其事道。 轻车从简,不仅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而是为了给对方足够的信任。 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接下的事情,也就无从谈起。 云章帝为了这次的会面已经准备了很久:一年前,云章帝就对外宣称每三个月,他要闭关斋戒五日,以祭奠十几年前为攻打安虞国而战亡将士的灵魂。 每次斋戒,云章帝都进入一座特意修建的阁楼中,并派重兵把守。 奏章,由专门的人送入阁楼,批改后的奏章再由专人送出。国事,一刻也不会耽误。 其实,每次斋戒期间的奏章都是由阿塔娜亲自批改的,阿塔娜临摹云章帝的字迹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连云章帝都会有认不出自己字迹的时候。 刚开始,澹台田婉对云章帝斋戒之事也是有些怀疑,但一直苦于寻找不到破绽,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三日后,就是孤斋戒的日子了,到时候要辛苦皇后了。”云章帝望着阿塔纳道。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把此事办好。只不过,陛下的安危,臣妾还是不放心。” “皇后就放一百个心!孤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点自信的,当年,孤也是从军营里长大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孤也是亲身经历过的。这一次,只不过是一次会面,不是上战场上拼杀,皇后放心就是。” 阿塔娜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逶迤在云章帝的怀中。 云章帝与宗主的会面,是在宗主第一次离开无相神宗的时候。 那时,宗主就已经派墨凝先去会面的地点,打点好一切。 此次会面,是云章帝先提出来的。 宗主自知云章帝的气量,不会在会面时下杀手。 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想要云章帝死的人,大有人在,澹台家族就首当其冲。 两人的会面地点选择一处最不起眼的湖边,湖里有肥美的鱼儿。 这一天,两人都一身渔夫装,两人都打扮成七老八十的钓鱼者。 宗主扮作的渔夫,驼背,留着长长的白胡须,他早已坐在那边钓鱼,鱼篓里装满了鱼儿。 云章帝拿着鱼竿,慢悠悠地来到宗主的身旁,也钓鱼。 一个时辰后,云章帝才钓了一条鱼。 “今天的运气有些差,才一条鱼,而且又瘦又小,都不够一大家子人分。”云章帝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如果你不介意,老朽这儿有许多鱼,你可以随意拿。”宗主把鱼篓放到云章帝身边。 “多谢兄弟!不过,老朽一直以来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食嗟来之食。” “兄弟好骨气。今日,小老儿运气好,比你早来些,以至于有幸多钓了几条鱼。往后,运气不一定比今日好。如果以后,小老儿钓不到鱼的时候,兄弟运气好,也分小老儿几条鱼,那我俩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那老朽就多谢了!” 云章帝也不客气,从鱼篓里挑了五条最大的鱼放进自己的鱼篓里。 “今日,老朽多谢兄台,但老朽也不是白拿。今早,内人做了些米糕,如果兄弟不介意,可以尝尝。”云章帝把包着白布的米糕递给了宗主。 宗主接过,会意一笑。 接下来,两人又钓鱼,直至天黑,各自拿着鱼竿回了“家”。 这一次,他们双方各自信任,各自都只带一名随从。 第二天,云章帝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斋戒的阁楼里,继续斋戒。 云章帝换下的衣服以及看过的字条都被他亲自销毁了,不留下一丝的痕迹。 重新沐浴后,云章帝换了一身素服,本想休憩一下,可被外面的吵杂之声给惊扰了。 那是太子叱云伏龙的声音,他好像要硬闯斋戒阁楼。 云章帝很累,不想理会,继续闭眼休憩! 外面的守卫死死拦住,可他是太子,拦得了一时,拦不住多久。 太子叱云伏龙,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云章帝不住云顶国内,已外出,阁楼内空无一人。 消息确切,他已找舅舅澹台亮确认过。 本来,叱云伏龙对云章帝每次斋戒都存有疑虑。 只是一时间都没有机会戳破,有几次,他本想借机进入阁楼一探究竟,但都被他的母妃澹台田婉给拦住了。 澹台田婉怕这是阿塔纳那个贱人设下的陷阱,就等这他们母子往里钻。 今日,大妃澹台田婉去寺中上香,正好不在。 叱云伏龙抓住机会,再也坐耐不住,他要一探究竟。 只要云章帝不在,放眼整个云顶国,就他太子最大,谁敢放肆! 叱云伏龙随手拔出一旁守卫的佩刀,指着守卫们,道:“让开,要是不让,修怪本殿下手中的刀不长眼。” 第158章、云顶国篇(五) 说罢,刀锋一出,银光闪烁,叱云伏龙拿着刀比划着。 守卫们后退着,但死死守住阁楼的大门,不肯放叱云伏龙入内。 赤铁在阁楼内听见声音,跑到门外,劝解:“太子殿下,陛下此刻正在斋戒中,还望殿下速速返回,切勿打扰。” 叱云伏龙蔑视道:“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本殿下面前指手画脚。” 这时,皇后阿塔娜赶到斋戒阁楼前,道:“太子殿下,这是斋戒阁楼,还望殿下把手中的刀放下。” 叱云伏龙转过身来,把刀别在身后,道:“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皇后娘娘啊!儿臣向皇后娘娘请安!” 阿塔娜维持着她身为皇后的威严且露出该有的笑容,道:“免礼!太子殿下,再过几日,你父帝就斋戒完成了。你要是有什么急事,留下字条,赤铁公公自会送到陛下的手中。” “本殿下要是不呢!今日,本殿下就要亲自见到父帝,不然誓不罢休!皇后娘娘,你可当真要拦我,你可拦得住我!” 阿塔娜收起笑容,走到叱云伏龙的身旁,轻轻道:“拦!即便拦不住也要拦!陛下有令,斋戒期间,任何人不得擅闯阁楼。如果,今日太子殿下硬闯,那本宫只有出手阻拦了。” “皇后娘娘,你当真要试试看吗?”叱云伏龙放下狠话,诡秘一笑,他把手里的刀挥向阿塔娜,半途中收回,把手中的刀柄一转,往后一扔,刀尖插住赤铁的太监帽子。 那把刀的力度很大,把太监帽子钉到了墙上。 赤铁被这突如其来的刀给吓坏了,他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禁不住尿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赤铁的小命就没有了。 刀锋在赤铁的脑袋上轻轻地滑过,几簇头发掉落在地,血从赤铁的脑袋了滴了下来。 刀锋划破了赤铁的头皮,浅浅的,皮外伤。 瞧见此情形,阿塔娜严厉呵斥道:“叱云伏龙,这可是陛下斋戒的地方,你既然公然动刀,伤了赤铁公公,那你就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该当何罪?” 叱云伏龙听了,哈哈大笑:“该当何罪?本殿下何罪之有?本殿下只是出手教训了一个不知好歹的阉人而已,值得皇后娘娘大惊小怪吗?本殿下有事要向父帝亲自禀告,你们却多加阻扰,那就说明父帝本不在里面。父帝不在斋戒阁楼,又不在宫里。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知情不报,要是父帝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又该当何罪?” 阿塔娜维持表面的镇定,她知道叱云伏龙一定是得知确切的消息,不然今日他断不会硬闯斋戒阁楼。 叱云伏龙刚才的那一刀,就是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这下子,要想拦住他的人都不得不深思熟虑了。 阿塔娜不知云章帝是否已经返回阁楼,之前云章帝与她约定返回的时间还差半日左右。 无论如何,阿塔娜也要拦住叱云伏龙,给云章帝争取时间,不然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阿塔娜走到叱云伏龙的身边,道:“本宫该当何罪,那有请太子殿下为本宫一一道来。” 面对阿塔娜不惧怕的气场,叱云伏龙也是有点从心里打退堂鼓。 如果父帝真的不在斋戒阁楼里,那阿塔娜应该会有所心虚,不敢硬拦。 但此刻的阿塔娜一丝惧怕也没有,也越来越强硬。 在云顶国内,如果没有父帝的撑腰,她阿塔娜连屁也不是,何来的硬气。 面对阿塔娜的步步紧逼,叱云伏龙在一步步地后退。 再这么退下去,就离斋戒阁楼越来越远了。 叱云伏龙握紧拳头,他是堂堂的太子,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让大家看了笑话。 一不做二不休,叱云伏龙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把阿塔娜推到一边去。 由于男子的力道通常比女子大出许多,叱云伏龙又常年习武,这一推,阿塔娜被推到一旁的两三米外,倒地。 阿塔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没有想到叱云伏龙真的如此鲁莽不堪。 但她暗暗一笑,叱云伏龙的这一推,正中她的下怀。 本来,她还愁找不到机会找叱云伏龙的茬呢! 阿塔娜慢慢起身,她的双手手掌擦破了皮,右膝盖有些疼痛,应该也是破了皮。 阿塔娜用力地握紧拳头,把指尖通体朝手掌方向按压,她特意留了指甲,又长又锋利。指尖刺入破皮的伤口处,流出更多的血。 滴答、滴答! 一滴又一滴的血从阿塔娜的双手流了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皇后身边的婢女和太监们也是惊呆了,赶紧把阿塔娜扶起。 阿塔娜向身边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婢女会意,喊道:“太子殿下公然袭击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看着双手流满鲜血的皇后娘娘,一边又是太子殿下,斋戒阁楼的守卫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头都是主子,谁都不好得罪? “你们都聋了吗?太子殿下公然袭击皇后娘娘,你们站着干什么?要是陛下知道了,你们此刻无动于衷,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你们的项上人头保得住吗?” 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谁人不知云章帝把阿塔娜当成宝,太子殿下把阿塔娜伤了,他们什么也不做当真说不过去。 守卫头领使了个眼神,其他人会意,把太子叱云伏龙团团地给围了起来。 叱云伏龙一见,愤怒了,他没有想到这些守卫竟然听一个婢女的差遣。他刚才威胁了那么久,这些守卫还是无动于衷。 他一个堂堂的太子,竟然给一个婢女给比下去了,这口气叫他如何能够咽得下去,怒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要造反吗?” “孤看要造反的是太子呢!”云章帝缓缓地从斋戒阁楼内走出,他束着简单的发髻,一身素色的衣袍,面露疲惫之色。 叱云伏龙看到云章帝,腿都软了,他不知道云章帝真的在斋戒阁楼里。 要是知道是这样,打死叱云伏龙,他都不敢硬闯斋戒阁楼。 第159章、云顶国篇(六) 该死的亮舅舅,传递的是什么假消息,还拍着胸脯说消息千真万确! 叱云伏龙赶紧跪下,向云章帝行礼。 云章帝瞧见一旁的阿塔娜双手流满鲜血,他可是心疼坏了,随手撕下身上衣袍的一角,用来包扎阿塔娜手上的伤口,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传御医!要是皇后娘娘有恙,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 “是,陛下!” 云章帝回过神来,瞥见跪在地上的叱云伏龙。 本来,云章帝就不喜欢叱云伏龙,对他以前所做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身后站着澹台家族。 但不给叱云伏龙一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现在云顶国谁说得算! “太子叱云伏龙胆大妄为,在孤斋戒期间为本国亡去将士祈福时擅闯圣地,干扰祈福,还公然袭击皇后娘娘,最大恶疾,来人……” “陛下,不要,伏龙,他不是有意的!”澹台田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一把跑了出来,跪在云章帝的身边,拉着云章帝的衣袖道。 云章帝一把扯掉衣袖,怒道:“不是有意的?大妃,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干的好事!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孤抹黑了太子,冤枉了太子不成?” “不…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澹台田婉狠狠看了身旁不远处的儿子,她才刚离宫没多久,去寺庙上个香而已,没有想到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难办的是阿塔娜那个贱人受伤了,她那双鲜血淋漓的手还在滴血,这是铁板钉丁的事情。 那伏龙造的孽,云章帝肯定会讨回来的。 澹台田婉知道,阿塔娜是云章帝的底线。 上一次,伏龙派人去天源国刺杀叱云彦,云章帝即使知道也是隐忍不发。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事情以大化小,最后不了了之! 但澹台田婉想错了,云章帝和阿塔纳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敲打叱云伏龙,不仅是对叱云伏龙和澹台天田婉的警告,更是对澹台家族的警告。 澹台家族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已经无法无天了。 御医提着药箱赶到,瞧这架势,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御医,皇后的伤势怎样?” “这……”御医支支吾吾地道。 御医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太监将刚才发生的事实一一告知。 御医仔细瞧了皇后阿塔纳双手的伤势,他知道即便被大力推倒也不会伤得鲜血直流。 倒地之时,人的本能反应会用手去支撑身体,手掌摩擦地面,擦破皮那是正常不过的。 破皮之处流血,一会儿就会止住了。 她手掌上的那几处伤是十分怪异,像是有意为之。 难道,皇后,她自己用手指甲扣伤的,使其伤上加伤? “御医,孤问你话呢?有什么话就直说,恕你无罪!” “是,陛下。皇后娘娘手上的伤有些严重……” 听到“严重”二字,澹台田婉狠狠瞪了御医一眼,她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御医给杀了! 一个阿塔纳还不够,半路杀出一个不知死活的御医在火上浇油! “继续!御医,今日不论你说了什么,都恕你无罪!要是有其他人敢在暗中使绊子,那就休怪孤做事不留情面了!” 云章帝转动左手,运功,一股真气从掌中发出,澹台田婉身旁不远处的石板裂成了几段。 这是云章帝给澹台田婉的警告,这御医,她动不得! 澹台田婉一惊,这一次,云章帝真的动怒了! 御医是云章帝身边的人,自然向着云章帝,有了云章帝的允诺,那做戏就要做全套,继续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其双手的肌肤自然娇嫩无比,吹弹可破。人被大力推倒,身体会产生本能反应,倒地之时,双手支撑地面,故而掌心被地面上尖利的石子划伤。从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推到两三米外。” “那皇后的手可会留下伤疤?”云章帝关切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医术不精,不敢保证不会留疤。但及时把皇后娘娘手中的细碎石子取出,精细照料的话,留疤的可能性比较小。”御医惊心胆战地回答道。 以御医的医术,要想伤口不留疤,本不是难事。 何况,皇后那伤,根本就是小伤。 “你先去帮皇后处理伤势!” “是,陛下!”御医提着药箱帮皇后处理伤势,他也害怕再多说一句话,惹来杀身之祸。 澹台家族暗杀的本身,宫中之人都有耳闻。 云章帝知道澹台田婉心里的算盘,他俯下身对澹台田婉道:“孤亲自斋戒祈福是为了本国战亡将士们,那些将士们有多少是澹台家族的,大妃应该心知肚明。要是今天大妃还是有意维护那逆子的话,那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你们澹台家族要如何向那些阵亡的将士的家人交代呢?还是你们澹台家的人都心如寒铁,都不把那些底层的人当人看呢?还有孤身边的赤铁,差一点就死在了伏龙的手中。接下来,伏龙是不是也会向孤动手,然后取而代之呢?” 云章帝的话一出,澹台田婉一惊,她的身体都僵硬了。云章帝的话摆明了知道澹台家的意图,今日他还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澹台田婉爱云章帝,她是绝对不会伤害云章帝的。 但她那些哥哥们可就不好说了,为了让澹台家族问鼎云顶国,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在家族利益面前,澹台田婉只能让步,因为她姓澹台。但她会用自己的力量保下云章帝,至少留云章帝一条性命。 筹谋前,澹台田婉的那些哥哥曾经在祖宗面前起誓,会留云章帝的性命,这也是澹台田婉答应会配合她那些哥哥行动的底线。 “陛下明鉴!伏龙,他…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还望陛下明鉴,切勿听信小人的谗言。”澹台田婉把头用力磕在地上,祈求道。 “谗言?孤自问还未老糊涂!”云章帝自嘲道。 第160章、云顶国篇(七) 云章帝继续道:“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一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伏龙擅闯斋戒阁楼,破坏斋戒祈福在先。祈福,此乃国事,不能等同儿戏!此乃一罪!尔后,出手伤害皇后,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如山,不容狡辩。这又是一罪!拿皮鞭来,今日,孤要亲自教训这个逆子。” 守卫拿来一个带着毛刺的皮鞭,云章帝接过,看了,轻轻地一笑。 这皮鞭,是赤铁亲自挑选的。 刚才,叱云伏龙的那一刀,差一点要了赤铁的命。 此仇不报,非君子! 本来,赤铁就是阉人,谈不上君子。 既然君子做不成,那只好做小人了! 从小在宫中长大的赤铁,见过多少肮脏的事情,他能够活到现在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赤铁知道云章帝的心思,他就如云章帝的意,顺便也给自己报了仇。 守卫本褪下叱云伏龙的衣袍,叱云伏龙现在仅剩一件贴身的里衣在身。 鞭刑,本该褪去全部的衣裳,但因为有女眷在场。所以,云章帝顾及其颜面,让伏龙穿着里衣受刑。 澹台田婉看见那皮鞭,那鞭上的毛刺,知道打在伏龙的身上会要了伏龙的命。 “陛下,伏龙知道错了,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知道错了,你的好儿子连一句认错也没有不是吗?这就是知错的态度?”云章帝反驳道。 澹台田婉跪在靠近叱云伏龙的地方,一把拉住叱云伏龙,逼他认错。 可叱云伏龙就是不认错,他没有想到他的父帝竟然因为一个贱女人就鞭打他。 不服,叱云伏龙就是不服! 叱云伏龙,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看着云章帝,看着他手中的皮鞭! 澹台田婉知道今天的鞭刑伏龙是躲不过了,那只能保住伏龙的命为先。 澹台田婉站起身来,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云章帝面前,道:“陛下,伏龙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今日,伏龙造的孽,臣妾这个做母亲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母妃,你不用自责,不用自降身份为我向父帝求情!” 澹台田婉快步走到叱云伏龙的面前,甩手给他一个大大的嘴巴。 这响声彻耳,叱云伏龙脸上火辣辣的,留下一个又大又红的手掌印。 澹台田婉的心在滴血,这是她第一次打她的儿子,她忍住眼泪继续道:“这鞭刑,由臣妾亲自行刑如何?陛下放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臣妾不敢徇私。” 云章帝一惊,他没有想到澹台田婉会如此举动。他本想也是给叱云伏龙一个教训,但不会把他打残或打死。 再怎么说,叱云伏龙也是云章帝的儿子。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澹台田婉接过云章帝手中的皮鞭,一鞭下去,里衣破裂,一道血痕立马出现。 澹台田婉用的力度非常大,她知道只有这么做,叱云伏龙才有活命的可能。 叱云伏龙跪着,双手拳头紧握,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他双眼通红,他知道今日他所受的疼痛都是阿塔纳赋予了。 来日,他必定百倍千倍地还给阿塔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声声彻耳的鞭声响起,一道道血痕在叱云伏龙的后背显现,他后背的里衣已经被打烂了。 血沿着伤口滴落了下来,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后背,澹台田婉的手在抖。 每一鞭下去,都是在澹台田婉的心里扎刀。 只要云章帝不喊停,澹台田婉就不会停。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但那声音既不是云章帝的,又不是阿塔娜的。所以,澹台田婉停顿了一刻,还是继续挥鞭。 “住手,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一个身影飞奔了出来,手紧紧抓住在空中舞动的皮鞭。 “啪”的一声响起,皮鞭被一只白嫩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手背被皮鞭的尾部打伤,立马显现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流了出来。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澹台田婉疯狂地吼道。 “爱妃,你没有事情吧!”云章帝急道。 澹台田婉看着眼前紧紧握住皮鞭的长孙雅,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看着她死死抓住皮鞭的手。 再看看云章帝,虽然急切的询问情况,可他还是站在阿塔娜身旁一动不动。 傻子都能瞧清楚,在云章帝的心里,爱的是谁,不爱的又是谁。 澹台田婉,时至今日,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他的心意还是没有一点的改变。 澹台田婉也曾经在自己的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那么爱云章帝,到底值不值得? 叱云伏龙忍着疼痛,慢慢地转过头来,他看见救他的人竟然是长孙雅! 前阶段,他亲自下的命令,让人去刺杀长孙雅。 在这云顶国内,谁想让长孙雅死,长孙雅再清楚不过了,她为什么会出手相救呢? 难道,长孙雅的脑袋烧坏了吗? 这傻女人,一股脑子地冲了出来,连命都不要了吗? 看着长孙雅坚定的眼神,看着她滴着鲜血的手,叱云伏龙的内心有些触动。 除了,他的母妃澹台田婉,叱云伏龙长这么大,竟然还有有另外一个女人对他出手相救。 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敌国的女子。 澹台田婉丢下手中的鞭子,长孙雅也松了手,但鞭子还是沾在她的手上。 看来,鞭子上的毛刺刺进了长孙雅柔嫩的肌肤里。 “御医,你快去瞧瞧贵妃的伤势。” 御医刚包扎好皇后的伤口,连口气都不嫩喘就要去给贵妃治伤。 今天,遇到的,叫作什么事情啊! 御医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提着医药箱往长孙雅的方向快步的走去。 御医仔细地检查长孙雅手上的上,伤口看着鲜血直流,惨不忍睹,但没有伤到胫骨,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 只要是澹台家族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各个都会武艺。澹台田婉在未嫁给云章帝之前,她可是挥得一手好鞭。她手上的鞭子,可是用来杀人的。 叱云伏龙背后的伤口看着可怕,实际上伤皮不伤筋,都是皮外伤,一点内伤也没有。 第161章、云顶国篇(八) 宫内的行刑太监,有时执行鞭刑,被打的人伤口没有多深,实际上早已受了很重的内伤。 不幸的话,几鞭下去,就会出人命的。 这其中的力道,都是特意练出来的。 御医都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云章帝怎会不知。 这也是云章帝一直没有喊停的原因,他要看看澹台田婉这戏要如何唱下去。 云章帝要借澹台田婉的手教训叱云伏龙,上一次,叱云彦遭到暗杀,是出自叱云伏龙的手笔,云章帝怎会不知。 叱云伏龙还未登基就已经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同胞兄弟出手。 那云章帝不在,那叱云伏龙登基之后不就会把同胞的兄弟姐妹屠戮殆尽。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云章帝就要给叱云伏龙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是没有想到长孙雅半路出现了,打破了这一局面。 “禀告陛下,贵妃的手上的伤暂无大碍。每日定期上药,不触碰水的话,十天半个月后伤口就会痊愈。但手上的伤疤要祛除的话,需要花些时日。”御医低着头,如实地禀告道。 “御医,你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如果太医院没有的话,孤就派人去民间寻找,你要确保贵妃手上不能留疤,否则的话……” 御医一听,立马跪下,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道:“奴才一定尽力不让贵妃的手上留疤。” 御医小心翼翼地把皮鞭从长孙雅的手中剥落下来,给她清理伤口,上药止血包扎。 这一过程,长孙雅一声不吭。 御医也被眼前,这位来自南方,看似柔弱的女子坚毅的性格给折服了。 伤口包扎完毕,长孙雅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为叱云伏龙求情。 云章帝没有想到长孙雅会真的来这一出,以为她真是做做样子而已,道:“爱妃,你这是何意?” “太子叱云伏龙,已为所犯的过错,接受了惩罚。臣妾,作为陛下的妃子,作为太子的庶母,本不应该插手陛下的家事。但今日,是陛下斋戒之日,斋戒未完成前,在斋戒阁楼前,本不应该有血腥出现的。既然出现了,就应该制止。斋戒之事,事关国体,事关百姓。容臣妾无礼之罪,请陛下饶恕太子叱云伏龙!”长孙雅说完后,把头磕在了地上。 皇后阿塔娜瞧了,也向云章帝求情道:“陛下,臣妾的伤只是小伤而已。还有擅闯斋戒阁楼之事,太子已经领了罚,此事就此翻篇了。贵妃说得有理,斋戒兹事体大,期间,不宜有血腥出现。赶紧让太子和贵妃回去养伤吧!” 云章帝听了,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道:“今日之事,看着皇后和贵妃的面子上。太子,你回去养伤吧!等伤好后,你就去云山寺闭门思过吧,无孤的诏令,不得踏出云山寺半步。” “谢父帝!”叱云伏龙不服气地谢恩道。 斋戒还未完成,云章帝继续回斋戒阁楼斋戒,皇后阿塔娜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寝殿。 叱云伏龙的后背伤得不轻,被太监抬回东宫了。 澹台田婉走到长孙雅的身旁,在长孙雅的耳朵轻轻地道:“雅公主,今日之事,多谢你出手。算我,澹台田婉欠你一个人情。只要本宫在的一日,不管发什么事情,本宫都保你一命。” 澹台田婉说完后,她就快步朝叱云伏龙的寝殿走去。 “公主,你……”田儿瞧着长孙雅手上的伤,忍不住道。 但人多眼杂,长孙雅拍了拍田儿的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 回到寝殿,遣散其他的宫人,田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主,你这么做又何苦呢?你知不知道你救的是谁?那个人,就是上次刺杀案的主谋。今日,你救了他,他日就是养虎为患。” 长孙雅开口道:“我知道,我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我们身在异国他乡,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这后宫之中,看似皇后是一宫之主,但实际掌权者是澹台田婉。今日,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结一个善缘。他日,不管澹台田婉,还是叱云伏龙再向我出手之时,他们也会思虑一二。” 田儿听了,低下了头,她不知道公主做件事情还要思虑这么多。 “公主,田儿错了。” 长孙雅摸着田儿的头,道:“在这异国他乡,在只有你我的情况下,我们就是姐妹;在外人面前,你我才是主仆。今后,只有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了。” “公主,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是公主最忠实的奴婢。奴婢不敢与公主姐妹相称。” “难道田儿是嫌弃和本公主做姐妹吗?” “不,只是田儿配不上!”田儿把头都快摇断了。 “本公主说可以就是可以,你肯随本公主和亲,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本公主都不敢保证你我俩的安稳日子能够维持多久,但人总要向前看,过一日算一日。”长孙雅叹气道。 长孙雅之所以出手相救,她是在给云章帝一个台阶下。不然,云章帝出手教训叱云伏龙,伏龙身后的澹台家族会有所不满或者有所察觉,那他们就会提前行动。 云章帝,这个人非常聪明,他不会愚蠢到给自己挖坑跳。 最为重要的是,虽然云章帝给长孙雅虎符,但它确是一个死物,要有云章帝的亲笔诏令才能调动军队。 虎符在长孙雅手中,那是个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长孙雅知道,云章帝对她考验还没有结束,只有完全信任她,才会给她亲笔诏令。 为了得到诏令,长孙雅只好放手一搏,赌云章帝的心思,大胆一试。 澹台田婉刚进叱云伏龙的寝殿,就吩咐下人去府库把一朵金色天山雪莲拿来。 云顶国生产天山雪莲,但金色天山雪莲,少之又少。澹台家的府库内,本身就没有几朵天山雪莲。 先前,为了救重伤的澹台赤用掉了几朵,现在就剩下两朵而已。 面对太监的迟疑,澹台田婉怒道:“怎么,本宫的话不好使了!” 第162章、云顶国篇(九) “不,不!大妃娘娘,不是奴才不愿意,太子殿下刚才已差人去府库取了一朵金色天山雪莲给贵妃娘娘送去了。现在的府库中仅剩一朵金色天山雪莲,所以,奴才不敢再取。” 澹台田婉一听,并没有生气,在心里暗自道:“臭小子,终于做了一件正事。” 鞭刑是澹台田婉亲自行刑,她手上的力度都是自己亲自把控,叱云伏龙身上的伤,澹台田婉一清二楚。 叱云伏龙,受的只是皮外伤,普通的天山雪莲加金疮药就能治愈,根本用不上金色天山雪莲。 叱云伏龙把金色天山雪莲给了长孙雅,在云章帝面前,能博得一个知恩图报的名声。 会让云章帝对伏龙的映象会大为改观,是件好事。 还可以适时拉拢长孙雅,让长孙雅这颗棋子为澹台田婉所用。 澹台田婉打算利用长孙雅这把剑去刺阿塔娜,即便刺不死,刺伤也是好的。 一想到这里,堵在澹台田婉心中的那口气,才缓缓地咽了下去。 澹台田婉亲自为叱云伏龙上了药,母子俩又叙说了好久。 长孙雅这边,因为受了伤,云章帝那边,皇后那边都送来了好多的补品和药材。 至于那朵金色天山雪莲,田儿一听是叱云伏龙差人送来的,差一点就扔了。 还好,长孙雅瞧见了,拦了下来。 长孙雅知道,叱云伏龙正大光明派人送来的东西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说,金色天山雪莲,那是药材中的至宝,留着它,有备无患。 经历了刚才那一幕,阿塔娜知道为何云章帝会把虎符交到长孙雅的手中。 阿塔娜受了伤,她身边的贴身婢女把一勺温度适中的燕窝羹喂到了阿塔娜的口中。 婢女看着自家的主子受伤,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娘娘,那个雅公主到底有没有心,一股脑子冲出来阻止。太子殿下嚣张跋扈,陛下已经忍耐了好久,是时候给太子一点教训了,不然怎么配当一国的储君呢?” 阿塔纳白了婢女一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议论太子的是非?” “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怕长孙雅也和澹台田婉站在一条战线上,那娘娘又四面楚歌了。”婢女说完就扇自己巴掌。 “罢了!你和本宫自小在一起,本宫受了伤,你心疼本宫,本宫知道。但祸从口出,这个你这个宫里的老人应该懂得。即便没有长孙雅,本宫什么时候不是四面楚歌。这么多年,本宫不是也过来了,澹台田婉也不能动本宫分毫。” 婢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谢恩道:“娘娘教训得是!” “澹台家的势力遍布云顶国各个角落,陛下还未有能力把他们全部拔出。教训叱云伏龙,只是陛下小施惩戒,给澹台家一个警告而已。即便长孙雅不出现,也会有其他人出来阻止的。”阿塔娜道。 长孙雅遇事头脑冷静,出手果决,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从长孙雅扮作舞姬随和亲使团来到云顶国,阿塔纳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现在看来,确实不简单! 四日后,云章帝斋戒结束。 云章帝亲自看望长孙雅,并送给了长孙雅一盒除疤的膏药。膏药盒子内有机关,盒子内的暗格有云章帝的亲笔诏令并加盖印章。 有了它,虎符才是活物。 看着诏令,长孙雅知道云章帝信任了自己,看着自己被包裹严实的手:这伤,受得值! 看来,云章帝真的准备对澹台家族动手了,云顶国又要起风云了。 云顶国内乱本是件好事,但长孙雅还是愁云满布:不论最终是云章帝取得胜利还是澹台家族问鼎,对天源国都不是一件好事。 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长孙雅个人能够控制的。所以,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晚,叱云伏龙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里都是长孙雅的画面。 “今儿,我这是怎么了?那个女人的模样一直出现在脑子里,难道我被母妃打傻了吗?” “太子殿下,您在说什么呢?”太监拿着药膏要给叱云伏龙换药。 “大胆,连你也在妄议本太子吗?” “不,不,不!太子殿下,您误会了,奴才不敢!”太监都吓傻了! “也罢!你就罚半个月俸禄就行。今后,如果再犯,严惩不贷!” “多谢太子殿下!”太监磕头谢恩道。 叱云伏龙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事要是放在往常,定打那太监三十大板。 现在…… 难道,本太子的心性也因为那个女人也有所改变吗? 澹台田婉传澹台亮觐见,一见面,澹台田婉就给澹台亮两个大耳光,下手毫不留情! 澹台亮捂着两边发热的脸颊,一脸惊恐,不解道:“娘娘,妹妹,你这是何意?” 澹台田婉气势汹汹,一步步逼近澹台亮,道:“何意?亮哥哥给伏龙的是什么破消息?这个消息,差一点就要了伏龙的命!” 澹台亮一步步后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道:“妹妹,哥哥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斋戒阁楼的。我得到的消息确实是准确无误的,我可以用我的性命起誓,陛下确实出了斋戒阁楼。至于他的去向,我们派出去的人追到一半就不见陛下的踪影。所以,我这边就赶紧通知伏龙,才有伏龙擅闯阁楼一事。我也不知道陛下回突然出现在斋戒阁楼,我们的人也是脚步停地把消息往回送的。难道,陛下会遁地术不成?或者说,陛下本就是玩的请君入瓮一计?” “亮哥哥,不管陛下玩的是什么招式,你的头脑永远都比不上陛下!你以后还是不要插手伏龙的事情,也请你离伏龙远一点。你在礼部谋了个闲职,整日无所事事。伏龙从小到大跟了你,你看看伏龙都学了什么!要不是,赤哥哥受了伤,十几年来终不见好转,无力教导伏龙,伏龙也不会成今天的样子。” “是啊!在你们眼中我就是无能!澹台赤,他能力是不错!可是现在呢?命虽保住了,还不是像傻子,像废人一般地活着。终有一日,我会向你们证明,澹台家不止澹台赤一人行,我,澹台亮也算一个。伏龙,你自己教不好,可不要算到我的身上!” 澹台亮爬起身来,扫了扫身上的灰尘,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第163章、安隐村轶事(一) “快,你们动作都快一点!再不抓紧的话,太阳下山了,我们的活儿都干不完!” “好的,好的。你就别催促了!谁不想早点把活干完,回家吃饭。再说干完了这活,夜里还要去月农那里帮工。月农那里,听说要建一栋阁楼。建楼也还好,这事我们也在行。关键就在要建一栋布满机关的阁楼,那就是精细活了,累人还要命,像是用来关押什么重要的人犯似的。多少年过去了,宗主也没有再向安隐村送过什么武林中的大人物了。看这架势,这人物一定不简单。”男子说完后,咧着嘴又说了几句脏话后才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儿。 宗主和云章帝会面后,他回到无相神宗就让安隐村的人把一些肉类、易腐败的干粮运到一个山洞内。 那个山洞就是禁地,当年冰凤和巨蟒缠斗的地方。那个地方被冰凤冰封了,常年严寒无比,洞内的空间非常大,是一个存储粮食的绝佳地方。 这件事只能由安隐村的人去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墨凝出无相神宗,除了为宗主与云章帝会面选址,清除障碍外,她还负责采购粮食,尤其是腊肉或其他风干的食物。 然后,再通过地下通道,把这些食物偷偷地运回无相神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宗主第二次出无相神宗回来后,阁楼已建好,安隐村的人做事速度就是快。 那栋阁楼外表看上去与普通的阁楼没有两样,精妙之处就在里面的机关。 月农对自己的设计非常满意,即便武功再强的人,住进去了,也插翅难飞。 现在,就等着它的主人入住了。 月农也十分好奇,它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 纳兰歆在屋内修养了几日,罗绮草的毒素对她再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今日,神医也为纳兰歆诊了脉,确定她不需要再服又苦又涩的药。但纳兰歆的身体还有些弱,需要调养一下。 宗主传给纳兰歆的那一层功力,纳兰歆还是不能好好地融合、运用,这造成她体内的内力时有时无。 最为要命的是,体内的寒毒愈来愈霸道了,有时发作,纳兰歆压制了好久才压制下来。 夜里,是寒毒发作最为频繁的时候,通常纳兰歆为压制寒毒,睡眠的时间很少。 这造成,每天早晨她都顶着个黑圆圈,气色也不是很好。 这时,婢女兴高采烈地进来,道:“姑娘,左使派人来传话说,下午我们就去安隐村。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话,要赶紧的。” 纳兰歆听了,瞧了瞧全身上下,她空无一物,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道:“知道了。” “姑娘,你不高兴吗?安隐村,那边风景,空气可好了,非常适合你养身体。” “瞧你那高兴的样子?”纳兰歆打趣道。 “在灼湖小院的日子待久了,出去透透气,奴婢肯定是高兴的。再说,陪在姑娘的身边,是份即安全又悠闲的美差,何乐而不为呢?”婢女笑嘻嘻地道,早拍了拍自己早已经收拾好的行囊。 纳兰歆看着婢女天真无邪的笑脸,原来,一个人欲望有时很容易满足。 这世间,要是多几个像婢女的人,那就不会有纷争,不会有战争,百姓就会过着祥和的日子。 但这是奢望! 只要澹台家族还控制着云顶国,那他们的铁骑总有一天还是会踏入天源国。 只要宗主复仇,复国的野心没有消失,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也会继续作恶。 但这些,都不是纳兰歆一个女子能够阻止得了的! 小月又飞到窗户边上,它在埋头整理自己的羽毛。 婢女也不再惧怕小月,她偶尔也会给小月喂食,跟小月玩。 “小月,这几日我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玩。昨日,我交待的事情,你可记得,一定要把那些东西都找到了。要是找不到,我以后也就不再跟你玩耍了!”纳兰歆走到窗户边道。 小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张开翅膀飞走了。 “姑娘,这小月,有时候我看精明得像一个人似的。”婢女不解道。 “确实!”纳兰歆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午膳过后,婢女给纳兰歆换上了一套粉色的衣裙。这次不同的是,婢女为纳兰歆系上了腰带。 入住灼湖小院以后,纳兰歆不断地受伤,不断地康复,她的身上本就没有几两肉。 系上了腰带,显得纳兰歆的腰身更小了,像水蛇的腰一般。 “姑娘,你的身材也太好了吧!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身材该多好啊!” “那你就少吃点饭!”纳兰歆打趣道。 婢女笑了笑,为墨彤(纳兰歆)辫了简单的发髻。 因为长时间服药的缘故,纳兰歆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婢女给纳兰歆上了一些胭脂水粉。 “墨彤姑娘,你换好衣服了吗?”在门外等候已久的黑衣使者催促道。 “好了,好了,姑娘已经换好衣服了。你们就别催了,像个催命鬼似的。”婢女忍不住回应道。 这是墨彤(纳兰歆)第一次出灼湖小院,婢女当然要为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纳兰歆迈出门的那一刻,门外的守卫都看得惊呆了:原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没有错!墨彤(纳兰歆)守卫装扮一下就有点惊为天人! 有的守卫看来,喉咙忍不住咽了口水。 领头的守卫道:“墨彤姑娘,因为要出灼湖小院。所以,你的身上要有些束缚,待会多有得罪,请见谅。” 上一次,守卫见过墨彤(纳兰歆)的实力,所以再次见着她的时候就客气了许多。 领头守卫使了个眼神,后面的守卫会意,手里拿着手铐脚镣朝墨彤(纳兰歆)走去。 “慢着!”风雪衣一袭白袍出现了。 “右使!”守卫行礼道。 “我会寸步不离墨彤一步,所以,这手铐脚镣就免了。要是你们不放心,出了什么事情,我,风雪衣全部担责。这样总行了吧!” 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64章、安隐村轶事(二) “算上老身怎样?老身也作保,墨彤不会私下逃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芸姨,她也来了。 领头的守卫还是有眼力劲的,笑嘻嘻地道:“不敢,不敢!有左右两大使者在,墨彤姑娘再怎么放肆也会乖乖的。” “这话不错,我爱听!墨彤,再怎么说也是我嫡传二弟子,有我这个师父在,她还能翻天了不成!墨彤,是不是啊?”芸姨道。 “是,师父教训得是!”纳兰歆附和道,她也不想戴手铐脚镣,这样不方便后续她察看安隐村的地形。 守卫收起手铐脚镣,另外四个守卫出现了,他们抬着一顶简易的轿子出现了。 说是轿子,不如说是一把椅子,外加两根粗大的木棍。 轿子是用较粗且坚韧的藤条编制的,纳兰歆被摁坐在椅子上。 守卫把纳兰歆的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然后用绳子捆牢。把一条黑布条蒙住纳兰歆的双眼,系在纳兰歆的脑后。 “起轿!” 不知谁喊了一声,轿子一起,纳兰歆向前晃动了一下,不过她的身子也被固定在椅子上,怎么动都是不会掉下轿子的。 四名轿夫的脚力飞快,他们各自运用着轻功抬轿。 纳兰歆双眼被蒙住,她不知道这些轿夫要带她到哪里去,但她清楚的是这些轿夫带着她绕圈圈。 以前,纳兰歆跟着叶鬼斧到地下探墓,他们常常处于黑暗中。所以,即便被蒙住双眼,纳兰歆也能多少感知一些方向。 他们没有立马把纳兰歆带去安隐村,而且在灼湖小院内外绕了一炷香。再出发去安隐村,为的就是不让纳兰歆熟知路线,以防止纳兰歆逃跑。 半柱香过后,他们来到了安隐村的村口处。 捆绑在纳兰歆手上的绳索被解了下来,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被揭开了。 纳兰歆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她看看眼前的景象,安隐村外的大门好似一座简易的城池。 “左使,右使,我们到了!因为宗主有令,我们不方便进村。” “知道了,你们在村口守着就行。至于墨彤,老身会看着。安隐村内空气好,老身会和墨彤会多玩几日。有什么事情,让这个丫头传信就是。”芸姨指了指纳兰歆身旁的婢女。 “是,奴婢领命!”婢女道。 芸姨、风雪衣、纳兰歆还有婢女,一行四人入了安隐村。 入村后,城池的大门又紧闭了,没有特殊的令牌,任何人不得轻易出入。 与外面不同的是,里面简直是世外桃源。纳兰歆不禁被这里的风景惊呆了:“好漂亮啊!” “好看吧!”芸姨道。 纳兰歆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被囚禁了这么久,第一次见着这么漂亮的景色,第一次自由自在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感觉,真的好好啊! 看着纳兰歆高兴的样子,跟着身后的风雪衣也忍不住一笑。 安隐村,这个地方,风雪衣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了。 再次到来,风雪衣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村子里的老女老少,他们各司其职,男耕女织,好不热闹。 小孩子们在嬉戏着,在无忧地玩耍着。 这是多少朝代国君想要的景象,可是,在苍穹山内,在安隐村内,他们真的做到了。 纳兰歆多么希望这片净土,永远不要被打扰! 月农早已等候多时,见着芸姨的时候,他感慨道:“多少年过去了,芸姐还是青春永驻,还是一样的漂亮。” “少来!我已经老了,如果真的青春永驻的话,那我岂不成了妖怪!”芸姨笑道。 “也是,也是!这位是?” “我的嫡传二弟子,也是那栋阁楼即将要入住的主人。过于顽劣,常年被宗主禁足无相神宗内。近来,她心性收了不少,带她出来玩。但来了此地,还望月农多照看一二。毕竟,小孩子,玩性大。” 月农瞧着眼前瘦弱的女子,他没有想打阁楼的主人竟然是她。 但人,不一定看外表。有时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实际上是个可怕的武林高手。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月农瞧着纳兰歆,总感觉她的面庞有的似曾相识,或者说从纳兰歆的脸庞,他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说像也不说非常像,但说不像,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月农,你怎么不进进地主之谊,领我们到处逛逛,我们可是要在这儿待好些日子的。” “芸姐,你说哪里的话?逛和玩,肯定少不了你的。我想你们也累了,我早已准备了些吃食,你们用过后,随便玩,随便逛。但不要怪我事先没有声明,安隐村内机关重重,你们要万分小心,被机关伤了,我可不负责的。”月农道。 “小瞧谁呢?老身年纪虽大,但这身手还是在的。不过,多少年过去了,老身也想见见你的机关有没有精进?你把机关研究都当作你的老婆和孩子了,什么时候找个钟情的,不要一辈子打光棍。” 月农笑了笑,没有继续回话,他知道他那些机关根本伤不了芸姨。 至于钟情之人,月农心里早已有一人,容不下其他人了。 月农的年纪比芸姨还小一岁,自小,他们一起在月氏族人的栖息地长大,也就是苍穹山。 直到月霜儿出嫁,谭芸作为陪嫁婢女,一起陪月霜儿到安虞国,在那安了家。 再后来,安虞国覆灭,宗主(北宫暝)带着旧部以及一些愿意追随的安虞国百姓一起来到了苍穹山,建立了无相神宗。 虽然,他们同在苍穹山上,但实际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用完膳食后,纳兰歆脸色不是很好,她身体毕竟才刚刚恢复,经过刚才路上的折腾,她脑袋有些晕晕的,腹中有些胀。 芸姨瞧见了,道:“月农,墨彤身子有些乏了,你让人带她去住宿的地方歇一歇。” 月农也瞧见纳兰歆不舒服,招了招手,一个男子俯下身靠近月农的身边,月农轻声地吩咐了几句,男子点了点头。 第165章、安隐村轶事(三) 男子带纳兰歆、风雪衣和婢女到住宿的阁楼,而月农继续陪芸姨吃东西,顺便饮点自酿的果酒。 虽然,果酒是自酿的,但埋在地下十几年了。 再饮,这酒劲还是有些大,芸姨都有一点点微醺了。 芸姨带着小小的醉意和月农聊起了他们儿时的往事,笑声此起彼伏。 纳兰歆一行人来到住宿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两层高的阁楼。阁楼非常大,可以住十几个人,或者说还绰绰有余。 虽然,纳兰歆身子不舒服,她还是仔仔细细打量阁楼,外观看不出和普通的阁楼有什么差异,但纳兰歆知道这座阁楼机关重重。 它,就是用来关押纳兰歆的牢房。 “右使,姑娘们,你们请随我进来。” 纳兰歆掩饰心中的不安,扯着笑脸跟着进去了。 而风雪衣还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男子道:“月农大哥吩咐了,说让墨彤姑娘及婢女住二楼,而右使风雪衣住一楼。这样,墨彤姑娘的安全也有保障。还有,月农大哥说了,这座阁楼内有机关,还望夜晚墨彤姑娘不要外出。二楼内有放置日常的生活用具,我们还特设了一件姑娘沐浴用的房间,浴桶内设有机关,有热水和冷水。热水,引的是附近的一口温泉。在下听说墨彤姑娘不久前大病了一场,我们这的温泉不敢说包治百病,但对于调养身体也很是有益处的。墨彤姑娘有空的时候,可以泡泡。沐浴后的脏水会顺着浴桶底部连接的竹管直接流到阁楼外的,这些姑娘们就不用操心了。缺少什么跟在下说一声就行,东西立马送过来。最后一件事,这是这座阁楼机关的分布图,还有关闭机关的钥匙,还望右使大人收好。” 男子说完,把一个锦囊交到风雪衣的手中。 “多谢!”风雪衣道。 “有劳这位大哥了,要是墨彤有什么地方无礼,还请大哥多担待些。”纳兰歆说完后,向男子福了福身子。 “哪里,哪里,姑娘说笑了。”男子道,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姑娘如此的客气,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说这姑娘是芸姨教出来的,男子还有点不相信。他也没有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建的阁楼竟然是关押一个看着柔弱的姑娘。 浪费啊! 真是天大的浪费! 纳兰歆直接上了二楼,她确实身子不舒服,头晕晕的,想赶紧倒头睡一觉。 二楼的布局,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有什么区别,房间有好几间。内设的家具简单,简朴,足够应付日常的生活。 纳兰歆挑了一件较大的,而且光线好的房间。 纳兰歆连衣服都没有脱,倒头就在床上睡着了。 婢女瞧见了,给她拉好被子,并在一旁收拾着带来的包袱。 纳兰歆的东西不多,就几身替换的衣裙而已。 收拾完后,婢女轻手轻脚地下了楼,风雪衣在认真地察看阁楼的机关分布图。 见着有人下来,风雪衣赶紧把机关分布图放入怀中,道:“墨彤呢?” “右使,姑娘睡着了。姑娘大病初愈,一路奔波,想着身体肯定有点扛不住。”婢女道。 风雪衣想想也是,纳兰歆被抬着转了一路,才出发来安隐村。坐在轿子上,这样不停地绕路,普通人肯定也会晕的,更何况,纳兰歆身体才刚刚好转,承受不住,合情合理。 “嗯!如果她要休息,就让她休息。晚膳的时候,再叫她用膳即可。” “是,右使。左使大人,她不跟我们一起住吗?”婢女道。 “不清楚。”风雪衣挤出了三个字,就没有后续的话语。 婢女不敢再问,她知道风雪衣能跟她说那么多的话语,已经是不易。 晚膳时,纳兰歆被硬生生地叫起来,她随便扒拉了几口粥就又睡下了。 风雪衣扭动屋内的某处机关,纳兰歆床上的四角出现四条带着圆环的铁链。 风雪衣对婢女使了眼色,婢女知道要怎么做,她也不想锁墨彤(纳兰歆),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婢女把墨彤(纳兰歆)的脚踝都锁上了铁链,至于手,婢女有点迟疑。 “就这样子吧!”风雪衣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婢女松了口气,对睡熟的墨彤(纳兰歆)道:“姑娘,抱歉了,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天已经黑了。除了,外面的虫鸣,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纳兰歆醒了,她感受到脚踝处的冰冷,她知道她又被锁住了。 纳兰歆慢慢地起身,她环顾四周,婢女并不在屋内。她记得早前婢女选了一间隔壁的屋子,婢女应该在那间屋子内休息。 纳兰歆掀开被子,看着脚踝上的铁链,笑了笑,这可难不住她。 纳兰歆用缩骨功轻易地挣脱脚踝上的铁链,她用轻功来到婢女休息的屋内,点了婢女的睡穴,顺便拿走婢女放在一旁的衣服。 然后,飞身出了窗户。 一切的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但,在纳兰歆出阁楼的那一刻起,风雪衣就已经察觉了,他快速地披上衣袍,拿着“寒光”也出了阁楼。 其实,早在风雪衣拿到机关图纸之时,他都认真察看阁楼内的每一处机关,而且在夜晚之时,风雪衣关闭了阁楼内的总机关按钮。 这才,纳兰歆才得以安全出了阁楼。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一定会找机会出阁楼。既然,纳兰歆想出去,何不成全她了? 纳兰歆穿着婢女的衣服,在附近走着。她小心翼翼地察看四周,路上没有什么人。夜里,想必大家都已经入睡。 但纳兰歆不敢往大路上走,她怕遇到人。毕竟,她一个生人,很容易被安隐村内的人发觉的。 纳兰歆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走着,她走的同时,不要细心地察看附近周围的情况,并记在脑子里。 突然,纳兰歆停下了脚步,她感觉有人在跟踪。她继续走着,猛一回头却什么人也没有。 第166章、安隐村轶事(四) 错觉? 难道,真的是错觉吗? 纳兰歆走着走着,走了非常久,她不知不觉地来到一个山洞前。 刚一靠近洞口,一股寒冷的气息来袭。 纳兰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双手紧抱着。她的脚刚迈进山洞一步,就被叫住了:“那里是禁地,不可再往前走!” 那声音好熟悉,纳兰歆转头一看,她都吓傻了,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风雪衣。 纳兰歆本想赶紧走,却被风雪衣死死按住肩膀,不得动弹。 就在这时,纳兰歆的胸口有些疼痛。 同时,风雪衣手中的“寒光”有些抖动,像似有些东西吸引“寒光。” “你没有什么事吧?”风雪衣关切地问道。 “还好,但胸口有些疼,有些闷。”纳兰歆皱着眉,脸色不是非常好看。 风雪衣觉得还是让纳兰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暂且搁一边,风雪衣扶着纳兰歆进入山洞。 毕竟,在这禁地外,还是太过于显眼。要是有人发现纳兰歆擅闯禁地,夜晚私自出阁楼,那后续的事情就麻烦了。 纳兰歆靠着一处石壁上,歇息一会,觉得好多了,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出来了?” “你肯定有你的本事,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看见了还好,要是他人见着了,以后对你的束缚肯定会更严厉。”风雪衣冷漠地道。 “你早知道我会锁骨功?你早知道我会出阁楼?所以,你提前关闭了阁楼内的机关总闸?”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非常狡猾!” 就在这时,纳兰歆被洞内的东西吸引过去,风雪衣手中的“寒光”也指引着他往洞内走。 走着,走着,越发地寒冷,纳兰歆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个洞曾经住着一只神兽,冰凤。之前,你被喂下的‘冰凤之血’,就是出自这只神兽。我手上的‘寒光’,就是冰凤的羽毛加上玄铁而打造的。今天,不知为什么我手中的‘寒光’在引我入洞。早些年,我曾在这附近练刀,不曾发生过这般景象。”风雪衣若有所思道。 “那既然来了,天意都在指引着,我们就进去看看究竟吧!” 纳兰歆对未知的事情充满好奇,她被关了这么久,逮住机会当然就要到处走走。 这里是禁地,无相神宗内的人和安隐村的人肯定不会随意地进入。 到时候,出逃,走投无路之时,或许可以在此地歇歇脚。 纳兰歆一个劲地往前走,她的手不时地触碰着岩壁,岩壁上封着厚厚的冰。 纳兰歆从风雪衣的口中得知:当年冰凤和巨蟒大战,风雪衣人小鬼大参与其中,在其师父和宗主的合力之下,打败了巨蟒。巨蟒逃走了,冰凤冰封了山洞,留下了羽毛,从而有了后续的“寒光”。 那“冰凤之血”从哪里来? 真的是冰凤的血吗? 风雪衣摇了摇头,他对此一无所知,从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冰凤的血,但不一定真的是。 他们走了非常久,他们来到洞中的深处,这里的寒冰更为丰厚,冰面都能倒出人影出来。 他们发现,这里堆满了腊肉,其他肉质品:猪的,牛的,羊的,鹿的等等。只要能吃的肉制品,这里面都有。 当然,这里还有几十坛酒以及数不胜数的干粮。 “这里,难道是无相神宗的粮草储备的地方?难怪,安隐村的入口处有一座简易的城池,看守极严。” 风雪衣仔细地查看这些存储的食物,道:“看这些袋子,以及酒坛,上面的灰尘非常少,说明这些粮食放在这儿的时间不长,最多几个月的时间。当然,不排除安隐村内的人对这些粮食定期进行更换。” “没错,你说得有道理。最近,无相神宗内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宗主,提前做了准备,准备好粮草。” 风雪衣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不关心无相神宗内的事务。” 确实,从婢女的口中得知,风雪衣来了苍穹山这么久,只为无相神宗做过一件事情,那就是看管纳兰歆。 所以,问风雪衣其他事情,也是一问三不知。 “都到了洞穴的末端,怎么不见冰凤的身影?”纳兰歆好奇道,她也想看看这只千年神兽长的是什么样子。 “自从冰凤与巨蟒大战后,谁也没有见到冰凤的身影。当时,我身上有伤,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后续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冰凤是神兽,它的寿命长,但也是有个限度。听说,冰凤,最先来到苍穹山。之后,才有了月氏族人。月氏族人把冰凤当作他们的信仰,世代守着冰凤。这洞,满是寒冰。又或许,是冰凤的化身也说不定。那也可以解释得清,冰凤为什么会消失呢?”风雪衣头头是道。 纳兰歆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但此时的她感觉越来越冷,浑身在抖索,道:“也没有什么可看了,我们走吧?” 看着纳兰歆抖索的样子,风雪衣觉得有些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纳兰歆被这寒气给吓到了。 突破,纳兰歆倒地,在地上直打哆嗦,风雪衣这才发觉不对劲。 他探了探纳兰歆的手腕,发觉纳兰歆体内的气息非常乱,道:“你体内的寒毒发作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风雪衣赶紧把纳兰歆扶坐着,他把内力缓缓地输入纳兰歆的体内。 许久,纳兰歆体内的寒毒终于被压制住了。 “多谢你了!”纳兰歆缓缓地道。 “我答应过宗主看好你,要是你死了,宗主会让我以命相赔的。休息一会,我们就要立马离开。要拖延下去,天就要亮了,要是让人发现你擅自离开阁楼,你会锁骨功,那你以后更加难以有片刻的自由了。” 纳兰歆点了点头,在风雪衣的搀扶下,走出了山洞。 风雪衣抓住纳兰歆的胳膊,运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把纳兰歆送回阁楼。 婢女还在熟睡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待会得罪了!” 第167章、安隐村轶事(五) 风雪衣把纳兰歆扶到床上,把铁链锁到纳兰歆的脚踝上,并为她盖好被子。 看着风雪衣离去的背影,纳兰歆觉得熟悉的样子又涌上心头。 像,太像了。 要是风雪衣不说话,他宛如“世炎公子”一样,但这只是奢求而已。 折腾了一夜,纳兰歆也累了。 闭眼,很快就入睡了。 睡着,睡着,纳兰歆被婢女摇醒了。 “姑娘,该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右使说要带我们出去转转。” 婢女边说,边为纳兰歆解开脚上的镣铐。 婢女服侍纳兰歆洗漱,纳兰歆本就没有睡多久,还睡意朦胧。 婢女知道墨彤(纳兰歆)体内的寒毒通常都是夜里才发作,所以,墨彤(纳兰歆)没睡醒,在婢女眼中是件正常的事情,也就没有多想了。 一小碗冒着热气的甜粥端到了纳兰歆的面前,纳兰歆舀了一小口粥,慢悠悠地放入嘴中。 糯米香甜软糯,糖放得恰到好处,碗里还有一两颗小红枣作为点缀。 纳兰歆吃了一口有一口,不一会儿,一小碗的甜粥就见底了。 “还有吗?”纳兰歆意犹未尽道。 “姑娘,没有了。右使说甜食不好消化,甜粥用的是糯米,更不好消化。所以,右使熬少了,他说姑娘尝尝鲜即可,不可多吃。” 这个风雪衣,每次做的食物,都是吊他人胃口。 婢女为墨彤(纳兰歆)简单收拾一番,她们就跟着风雪衣出门了。 月农派了一名安隐村内的男子,带他们去打野味。 比如野鸡、野兔等等,这山里多的是。 男子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男子的话不多,一路上聊不出三两句话。 男子专心地在多个地方设下陷阱,看他的手法,非常娴熟。 他设下陷阱的手法以及用到的材料,纳兰歆觉得似曾相识,又觉得有些不同。 一个时辰后,男子从陷阱中捕获三只野兔,两只野鸡。 这算是非常快的了,普通的猎人,有时一整天都没有捕到任何猎物,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今天的收获不错!我们人不多,烤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就足够了。这附近也有许多的野果,待会你们也尝尝鲜,也解腻。”男子笑呵呵的说。 “行!大哥,你看着办。”风雪衣道。 纳兰歆没有想到那“冰佛”,在陌生人面前也会说那么多话,真是小看他了。 纳兰歆从男子的口中得知,安隐村内的男女老少都自食其力,自给自足,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 多余的粮食,他们会提供给无相神宗内的人。 因为,有无相神宗的存在,他们才有一方安居的乐土。 “大哥,村内的年轻男子怎么这么少?老人、小孩还有一些年长者较多?”纳兰歆边拾着树枝,边问。 “哦!年轻的男子大部分到无相神宗内做黑衣使者了。” “黑衣使者?他们的父母忍心让他们去过刀剑舔血的日子吗?”纳兰歆不解道。 男子被纳兰歆的问题愣住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么好笑的问题:“姑娘,我们都生活在苍穹山内,宗主他们为我们提供了一片净土,我们无以为报,能够回报的只有辛勤劳作和让我们的子女尽守护苍穹山职责。这些年轻人都是自愿加入无相神宗的,没有人逼迫他们,而且他们的父母也同意这么做。姑娘,你没有经历过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你不懂得什么叫做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如果经历了,你就懂得。” 纳兰歆听了,确实,当年那场大战不仅影响了太多的人,就连自己的娘亲也…… 爹爹,纳兰署,也迟迟走不出那场大战的阴影。 “大哥,如果有机会出苍穹山,你们会选择出去吗?还是选择现在的生活,每天捕猎,打发日子?”纳兰歆继续问道。 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会!安虞国已经覆灭,我已经没有了家。苍穹山,这儿就是我的家。在哪里不是生存,为每天的吃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这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呢?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是还有天源国吗?” “天源国?那是个很陌生的地方,我离开的时候它叫安虞国,而不是什么天源国。所以,天源国,不是我的家,永远也不会是。”男子的眼睛含着泪花道。 纳兰歆本想继续问什么,被风雪衣阻止了。 这种揭人旧伤疤的行为不好,揭开了旧疤,又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的行为更不好。 树枝也树叶捡得足够多了,男子挑了只最大的野兔和野鸡顺便把它们收拾干净了,把树枝简易搭了个形状,在里面扑上一些干草。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从小瓶子里倒出一些非常细碎的小石子到干草上,拿出火折子,一点,立马燃起熊熊大火。 那是层状燧石? 男子看纳兰歆以及婢女惊讶的表情道:“这些细碎的小石子是我在一个地方捡到的,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它遇到火就会立马燃烧。” “哦!那大哥,你在哪里捡到这些东西的呢?”纳兰歆试探地问道。 “在一个有鬼火出现的地方?” 鬼火? 大哥把野兔和野鸡串上木棍,放在火架子上烤,边解释。 原来,安隐村内有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不论白天或者黑夜常常冒出些火花来。 如果是夜晚,那就真的和鬼火一样。 所以,安隐村内的人,大多不敢靠近。 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男子,去那边探测,结果一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个人就立马着火了,烧死了。 还有一个命大的,烧伤十分严重,几天后不治身亡。 为了安抚人心,月农请了巫师来做法。 然后,巫师说,只要不靠近哪里,就不会受到诅咒,也就不会遇到鬼火。 男子胆子比较大,因为那边的猎物通常比较多。 所以,每两三个月会偷偷去一次,顺便捡一些层状燧石回来。 只是男子不认得层状燧石,叫不出名字。 第168章、闯机关阵(一) 纳兰歆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层状燧石,男子所说的那个冒鬼火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层状燧石矿? 那几个人一定是进入有层状燧石矿的洞穴内,身上粘有层状燧石的粉末,误以为是灰尘,拍打清除,结果拍打的过程产生摩擦,直接引燃。 层状燧石的作用,纳兰歆也是听叶鬼斧说的。 纳兰歆不信,叶鬼斧亲自带纳兰歆探墓,她才亲眼瞧见鬼火的威力。 为了防止盗墓贼,许多皇亲贵族的墓穴中都会在机关中撒上层状燧石的粉末,让那些盗墓贼烧死在墓穴中。 月农肯定知道其中的缘由,才会借巫师的口,说那个地方受了诅咒,不让人靠近,以免更多的人发现层状燧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野兔和野鸡都烤好了。 烤得吱吱冒油,香气扑鼻。 馋得婢女直流口水,完全忘记之前要减肥的想法。 四个人很快就把野兔也野鸡瓜分完毕,地上只剩下一些骨头和野果的果皮而已,婢女还有点意犹未尽。 纳兰歆吃个四五分饱而已,她被关的这些日子,吃食是非常清淡的,吃的肉里也不多。 再加上,纳兰歆大病初愈,她不敢多吃。 在回去的路上,纳兰歆看见安隐村内的人都有说有笑,都在忙碌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小孩子们在无忧无虑地嬉戏着,露着天真开爱的笑容。 这是长孙国主梦想中天源国百姓生活的情景,没有想到就在安隐村这里实现到了。 “如果有机会出苍穹山,你想干什么?”纳兰歆扭头问风雪衣道。 “不知道!”风雪衣挤出了三个字。 自从,风雪衣跟东泽一斩入了苍穹山,他们再也没有离开过。 亲生父母狠心抛弃风雪衣,一直是风雪衣的一个心结。 只要东泽一斩不离开苍穹山,风雪衣也不会离开。因为,只要是有师父在的地方,不管哪里,风雪衣都会追随的。 至于那个心结,有机会就解开,没有机会,那一切就随缘吧! “姑娘,我听说苍穹山外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可,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出去见识一番?”婢女失落道。 纳兰歆牵着婢女的手,道:“肯定有机会的,这辈子,时间很长,说不定哪天就出了苍穹山。”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给他人画大饼!”风雪衣冷冷道。 纳兰歆不屑道:“我就给他人画大饼了,你想怎么着?人总是要有梦想的,谁整天像你一样,只会摆一副冰脸,无聊死了。” 纳兰歆拉着婢女的手,一路上跟小孩子们嬉戏着,一路上采摘着漂亮的野花,不亦乐乎! 风雪衣看着纳兰歆高兴的脸庞,他的内心也觉得暖暖的。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阁楼前。 纳兰歆的脸一阴,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才不要那么早就回到这儿,天还未黑,再到哪里去逛逛,脑门一转,道:“芸姨呢?不如,我们去找找芸姨。” “姑娘,芸姨好像喝醉了。来到这儿,芸姨见到月农大哥很是高兴,和他喝了许多酒。醉了,被安置在一处小院内醒酒、休息呢!” 醉了? 纳兰歆才不信呢? 纳兰歆从墨凝的口中得知,芸姨的酒量非常好,千杯不醉。会醉,那一定是月农在酒里参了什么东西。 “那我们去找月农?” 纳兰歆正想会一会那个月农,那个让李婶神魂颠倒的男人。 纳兰歆只匆匆见了月农一面,他的样貌是不错,但为人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去的为好?月农那里,布满机关,一不小心,小命就不保了。”婢女担忧道。 来安隐村前,婢女被告知,安隐村内机关重重,尤其是月农居住的地方。 所以,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把墨彤(纳兰歆)往那边带。 “那你先会阁楼休息,我和风雪衣再去逛逛。你放心,有他在,我不会出事的,也不会逃走的。”纳兰歆宽慰道。 确实,有风雪衣在,墨彤(纳兰歆)不会出什么事情。再者,黑衣使者把安隐村围得水泄不通,婢女也就放心回阁楼了。 问了一旁玩耍的小孩子,纳兰歆和风雪衣来到月农居住的不远处。 “你真的要再往前走吗?”风雪衣道。 “真的,假的,你还看不出来吗?既然来了,为何不去见见月农大哥?顺便感谢一下,他为我建了这么一栋‘牢房’?” 听了纳兰歆的话,风雪衣知道纳兰歆是来找茬的。 月农住的院子有半个灼湖小院大,这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地方。 月农常常研制机关,为了不误伤安隐村内的其他人。 所以,他住的地方就比较偏僻,比较空旷。 一入小院,机关比较简单,有通常的武林人士的身手,不会被误伤性命。 再继续往里走,机关就越复杂,机关上的暗器可是淬了毒的,擦破了点皮,非死即伤。 看着纳兰歆的脚正要往小院里迈进,风雪衣知道那不知死活的性子在纳兰歆的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无奈,风雪衣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身后,他可不希望纳兰歆受伤,也不希望跟月农起冲突。 因为风雪衣知道,安隐村内的人不简单,月农身为月氏族人的族长更是不简单。 刚入小院,那些小机关,纳兰歆全部不放在眼里,轻而易举地就给破了。 这些机关,跟叶鬼斧以前教纳兰歆制作和破解的机关非常相似。 纳兰歆也更加确定叶鬼斧和这月氏族人有着密切的联系,难怪叶鬼斧不肯也不敢靠近苍穹山一步。 纳兰歆再往前一步,她立住了脚步,一股不好的感觉来袭。 她认真观察了四周的植物,都是花草,几乎没有树。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树,而这里只有稀疏的一两棵,还是新栽种的,这就让人不得不会怀疑了。 她拾起一颗石头,用力往前一扔。 石头落地,触动机关。四周的暗桩弹起机关,像暴雨一样的钢针射向纳兰歆和风雪衣所在的地方,纳兰歆和风雪衣运用轻功快速地躲避。 第169章、闯机关阵(二) 纳兰歆催动体内的寒气,运动,她的手掌中出现一只冰剑,抵挡射过来的钢针。 风雪衣脱下外袍,挥舞着,挡下许多钢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机关夹里的钢针像似没有数量限制,挡也挡不完。 纳兰歆定睛一看,或许那里就是机关的阵眼,高呼道:“风雪衣,在你左后方,四五步开外的那个黑色机关夹,毁了它。” “好!”风雪衣把“寒光”用力扔向了纳兰歆所说的位置。 “轰隆”一声响起,那个机关夹毁了,其他机关夹的钢针也停止了射击。 看着满地的钢针,纳兰歆松了口气,她手里的冰剑也融化了。 现在,她体内的内力非常不稳定,时有时无。 既然来了,就要往前走,没有回头路。 反正,有风雪衣在,纳兰歆知道她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即便受点伤,也不会丢了性命的。 “快走吧!不然,待会又会被射成刺猬的!” 这个地方,风雪衣一刻也不想多待。 接下来,他们遇到了木头人。 七八个木头人见着陌生人闯入,一下子就把纳兰歆和风雪衣团团围住。 这些木头人,挥舞着笨重的四肢。 “他们真的是木头做的吗?怎么看起来和人几乎一模一样?”风雪衣不解道。 其实,风雪衣的意思是这些木头人竟然有思想,跟人一样有思想。 但纳兰歆知道,这些木头人其实是死物,他们在阵中。木头人之所以会攻击人,或许是纳兰歆他们的气息在吸引木头人。 或许,不是气息。 这一点,纳兰歆现在还不好判断。 一阵哨声响起,木头人朝纳兰歆和风雪衣发起了进攻,一点时间也不留给纳兰歆思考。 风雪衣使用扶桑的招数,用真气化出一道道无形的刀刃,击打在木头人身上。 但只在木头人身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刀痕,木头人既然没有被击散。 “他们是用特殊的木材制作的,制成之时,又被浸泡在特殊的液体,经过几十次的晾晒,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了。不过,你可以用‘寒光’,这些木头人应该会怕它?”纳兰歆笑道。 “本来,我们擅闯他们住宅已经是有错在先,现在又要弄坏人家的机关,那就是错上加错。毁了它们。我怕月农真的会要了我们的小命。”风雪衣边还击木头人,边道。 纳兰歆用力踢了木头人一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充当君子。你出手伤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做君子呢?” “这……” “少废话,这些木头人和木流牛马一样,都是永动的。机关的主人没有关闭它们身上的机关,他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如果我们不想个办法,那真的就要枉死在这里了。” 纳兰歆说的不错,经过一番的打斗,风雪衣已经有点喘气。 最为糟糕的是,这些木头人不知疲倦,有用不完的力气。 风雪衣幻化成几个幻影,对那些木头人却没有什么迷幻的作用,木头人还是能准确找到风雪衣的真身。 看来,和纳兰歆猜测的一样。 这些木头人,是靠入侵者的呼吸,准确地攻击人的。 屏住呼吸,可以对付一两个木头人,但这么多个,不可能一直不呼吸。 如果一直运功,肯定会有呼吸声出现的。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被木头人耗死在这儿吗? “风雪衣,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动手。再拖下去,真的就死在这儿了。”纳兰歆急道,对付几个木头人,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最为该死的是,她没有内力的支持,再斗下去,她真的要死在木头人手里。 风雪衣拔出“寒光”,砍下了木头人的胳膊、头或者脚。 “寒光”一出,削铁如泥。 只要破坏了他们的战斗力,损坏不大的话,月农应该能修复那些木头人。 但风雪衣想错了,受损的木头人把残留在地上的头、胳膊或者脚安装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见鬼,这些真的是木头人吗?”风雪衣吃惊道。 “‘斩字诀’!,快用‘斩字诀’!”纳兰歆大声喊道,她已经被两个木头人紧紧地抱住,动弹不得。 风雪衣深知“斩字诀”威力巨大,但上一次他使用的时候已经被纳兰歆瞧出一些门道。 如果不是危急关头,再次使用,那纳兰歆会看出更多的破绽。 正当风雪衣犹豫之时,纳兰歆听见抱住她的两个木头人体内有个东西在动。 纳兰歆把头贴紧木头人的胸膛,“嗒、嗒、嗒”声音响起,里面有东西在转动。 对,纳兰歆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这声音,好像机械的声音。在木头人心脏的位置,应该里面有机械装置。 纳兰歆曾经看过墨家的一本机关图谱,里面有机械装置机制。 那就搏一搏,纳兰歆已经被那两个木头人抱得喘不过气来,艰难地喊道:“风雪衣,攻击他们心脏的位置,里面有个机关装置,支撑着这些木头人。毁了它,木头人就会停止攻击。” “好!” 风雪衣瞧见纳兰歆的囧境,他挥出一股真气化成的刀刃,精准地打在那两个木头人的手臂。 木头人的手臂连接处有一个缝隙,真气刀刃打在缝隙处,手臂自然整个脱落下来。 纳兰歆找着空隙,赶紧脱身。 风雪衣照着纳兰歆所说的方法,用“寒光”毁坏木头人心脏处的机关,木头人真的就停止了攻击。 看着倒在地方的木头人,风雪衣松了口气。 修个心脏处的机关,对月农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风雪衣看着纳兰歆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纳兰歆也不介意,让风雪衣摆弄。 俩人继续往前走,他们来到一处非常空旷的院落。 月农的家,到底有多少的院落? 到底有多少人为他打理这个院子? 天源国内,堂堂一个知府大人都没有这么大的府宅? 这个院落,铺着石条、草坪,四周铺着细碎的小白石子,但看这些东西的布局,纳兰歆知道这个院落内布满机关。 第170章、闯机关阵(三) “小心点!”纳兰歆机警地察看四周,不忘嘱咐风雪衣道。 风雪衣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他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怎么了?” “我感觉脚下有些不对劲,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似的!” “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怕什么,就来什么! 纳兰歆刚走到风雪衣的附近,她也感到她脚下的地有些不对劲。 但她更为确定的是,风雪衣踩到了机关。 一把弯型的飞刀朝纳兰歆的飞了过来,风雪衣瞧见,一急,脚步移动。 触动机关,纳兰歆和风雪衣双双跌落了下去,他们之前脚下的地方翻了个面,并死死地把盖住。 纳兰歆他们跌落下去的时候,风雪衣把纳兰歆揽在怀中,自己做了人肉垫背。 陷阱非常深,风雪衣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而纳兰歆毫发未伤。 “嗯!”风雪衣发出一记闷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纳兰歆知道他受伤了,道:“你没事吧?其实,你刚才没有必要这么做。要是连你都受伤了,我又没有什么内力,我们真的可能会困死在这里。等芸姨酒醒了,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成了尸体。” “这丧气话出自你纳兰歆的口中,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可相信呢?”风雪衣苦笑道,现在他的背,他的胸口非常疼。 纳兰歆压到他身上的时候,应该压断了他一两根肋骨。 不过,为了不让纳兰歆担心,他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 现在,这个陷阱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更加剧人的恐惧感。 听着风雪衣的呼吸声,纳兰歆知道他一定受伤了,只是嘴硬,撑着不说而已。 她脖子上的碧玺戒发出微弱的绿光,她借着绿光,从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块小水晶,借着水晶照明。 无相神宗内的水晶都是好东西,能用来照明。纳兰歆来安隐村之前,特意让婢女去找了块小水晶,可以当照明用。 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借助水晶的光亮,纳兰歆摸了风雪衣的胸膛,风雪衣身子抖了一下,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觉得纳兰歆有点…… 有点…… 但纳兰歆并不是风雪衣想的那个样子,纳兰歆在帮他检查伤势。 风雪衣确实断了一根肋骨,但这是小伤,现在并不碍事。只要手脚没有断,能起身就行。 在确认风雪衣伤得不重后,纳兰歆拿着水晶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个陷阱的空间不大,纳兰歆用手敲击墙壁,发出清脆的“叮、叮、叮”的声音。 这个陷阱的内壁应该是用厚重的铁皮包裹着,壁上十分地光滑,人根本无法攀爬。 纳兰歆静静地站在,一动不动。 “你……” 纳兰歆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道:“别出声,我在干正事。” 风雪衣听了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点声音也不敢出,替纳兰歆拿着水晶照明。 纳兰歆站了一会儿,她感觉她头上的头发轻轻地飘起。 对,这儿有风! 设计陷阱的人,留了通风口。所以,纳兰歆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风雪衣缓缓地起身,他想拨出“寒光”,劈开头顶上的盖子,但被纳兰歆阻止了:“没用的,陷阱的空间太过于狭小,你的‘寒光’根本无法施展。即便你有办法劈开盖子,盖子的碎片落下来,我们也会受伤的。还有这陷阱四周的壁十分地光滑,没有着力点,我们根本爬不上去。再说,这个陷阱有细小的通风口,我们暂时性命无忧。” “那我们要坐以待毙吗?”风雪衣生气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难道你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吗?”纳兰歆笑道。 “没有!” “我们一触动这里的机关,月农应该已经察觉,之所以到现在他都不露面,应该是要给我们点教训。他不会真的要了我们的命,只不过,我们要为擅闯他的小院的无礼行为,付出点代价。你后悔跟我一起进来吗?”纳兰歆边说,边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养精蓄锐。 “不后悔!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我答应过宗主,要寸步不离地看着你,不让你逃跑。”风雪衣笑了笑道。 纳兰歆瞧着眼前的男人,他那个死要面子,死鸭子嘴硬,不禁觉得好笑。 不过,刚才风雪衣护住她的样子,让纳兰歆想到了“世炎公子”。 那一刻,纳兰歆觉得风雪衣就是“世炎公子”,为了她的安危,可以不顾一切。 但纳兰歆又很快清醒过来,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只有离开这儿,才能去找真正的“世炎公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歆渐渐地颤抖了,她体内的寒毒发作了。 “你……” “没事,寒毒发作了而已,忍忍就过去了。”纳兰歆咬着牙道,她在强忍着。 这到还没有到夜晚,为什么寒毒来得真不是时候,这么快就发作了? 纳兰歆打坐运动,她把体内的寒气逼到双手掌中,她把手掌贴在铁壁上,铁壁立马凝成冰霜,进而是寒冰。 许久,纳兰歆才停止了颤抖,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体内的寒毒是缓解了,但这满壁的寒冰散发出的寒气,让人觉得十分地寒冷,真是自找苦吃。 风雪衣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纳兰歆的身子,他自己在一旁打坐疗伤。 有了衣袍,纳兰歆也暖和一些,这个时候,她不顾不上介意什么。 几个时辰过去了,到现在也没有人打开机关。 化解寒毒,消耗了纳兰歆许多体力,她趴在地上睡着了。虽身上披着外袍,但这陷阱十分地深,铁壁上的寒冰迟迟未化去,在散发着寒气。 换句话说,他们俩人实际上和在冰窖中无疑。 这样睡下去,纳兰歆会生病的。 风雪衣把纳兰歆扶起,让她靠着他的臂膀睡,并为她重新盖好外袍。 纳兰歆似醒非醒,继续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纳兰歆肚子里的馋虫在作怪,她是饿醒了。 第171章、闯机关阵(四) 她才发觉她靠在风雪衣的臂膀睡着了,她红着脸,赶紧和风雪衣拉开距离,把披在身上的衣袍还给风雪衣。 风雪衣倒也不尴尬,只是他的臂膀都被靠麻了,没有什么知觉,手抬也抬不起来。 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按摩麻痹的胳膊,疏通经络。 要不然,手真的会废的。 纳兰歆一把抓住风雪衣麻痹的那只手,用一根钢针在风雪衣的指尖上一扎。 “啊!你在干什么?”风雪衣叫了一声。 纳兰歆不削,继续在他的另外几个手指头上继续扎针,道:“一个大男人,这点小疼痛就叫。” 风雪衣赶紧收回手,瞧着五个留着血珠的手指都,怒道:“你不知道吗?人的指尖最为敏感,很多武林高手也受不了夹手指的刑罚。” 扎完针,风雪衣感觉他麻痹的胳膊能动了,而且麻痹感渐渐消失,他知道她错怪了纳兰歆。 “我们也休息够了,是时候出去了!” “你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不一定能行。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纳兰歆笑着,她从怀里掏出许多钢针。 风雪衣这才知道,纳兰歆不知从什么时候在机关阵那边偷偷捡了许多钢针藏在身上。 “待会你运功,把这些钢针射在上方的盖子上,记住力道要均匀,这些钢针应该能射出一个洞来。把你身上的外袍撕碎拧成布条,做跟绳子。把绳子的一端绑在‘寒光’上,把‘寒光’竖直放向上扔,透过那个洞就行。待‘寒光’横置,你顺着布绳往上攀爬,在到顶端之时,运功,利用真气打开陷阱的盖子。这个设想是很好,但不一定能成功。所以,你……” 不等纳兰歆说完,风雪衣已经在撕扯外袍,瞬间外袍成了面条状。 风雪衣借助水晶发出的光芒,在认真地编织着布绳。 纳兰歆蹲在风雪衣的一旁帮他编织布绳,一本正经地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相信你相信谁?再说,我也不想陪你死在这里。我还有心愿未了,我还没有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向他们质问当年为何抛弃我?” 亲生父母? 抛弃? 纳兰歆知道风雪衣只有师父,至于父母这个问题,她根本不关心,现在再问等于揭人家的旧伤疤,只要埋头继续编织布绳。 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打开机关,那说明月农本不想这么快就把他们放出来。 想要出去,只能自救了。 早在之前,纳兰歆就仔细观察过这个陷阱。 铁壁光滑,不可攀爬外,几乎没有什么缝隙,那也就说明开启机关的按钮根本就不在陷阱内。 但叶鬼斧曾经告诫过纳兰歆,每个机关都有它的破绽,有可能这个破绽是十分地渺小而不易被察觉,但这个破绽一定存在。 所以,要出去,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那个陷阱的盖子。 那个盖子的厚度,应该可以被内力加利刃穿破。 纳兰歆清楚记得当初她靠近风雪衣的时候,她感觉脚下有些不对劲,有点中空的样子。 既然有感觉,那说明陷阱的盖子应该不会非常厚。 死马当活马医! 不赌一把,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纳兰歆掏出一把钢针,向上一挥,钢针有节奏且有间距地一根根插在了铁壁的寒冰上。 风雪衣边编织布绳边看,笑了笑,原来当初纳兰歆把寒气发泄到铁壁上就是这个目的。 一早,纳兰歆就想好了出去的对策,只是迟迟不说而已。她才能十分坦然地睡觉,养精蓄锐。 看来,宗主对纳兰歆花费这么多多的人力、物力层层看守,真的不是小题大做。 “接下来,看你的了。”纳兰歆说着,又把一把钢针塞到风雪衣的手中。 钢针,只剩这么多了,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 风雪衣一手紧握钢针,一边他运功,把手一挥,钢针齐刷刷地朝陷阱的盖子飞去。 “轰隆”一声响起,陷阱的盖子破了个口子。 细小的碎片落下,风雪衣用手挡着纳兰歆的头,防止碎片砸伤她。 由于碎片引起的粉尘,纳兰歆和风雪衣都不由自主地咳嗽着。 尘埃消散后,风雪衣立马把布绳绑在“寒光”上,他把“寒光”竖直向上一扔,“寒光”从口子飞出,然后横置放平。 风雪衣拉了拉布绳,觉得稳固后,顺着布绳往上开始攀爬。嘴里咬着水晶块,借助水晶发出的光照明。 他把脚尽量触碰铁壁上的钢针,增加摩擦力,把整个身子的重心集中在脚上。 不然,万一布绳断了,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 很快,风雪衣爬到了陷阱顶端的不远之处。 找好位置,风雪衣双掌发出一股真气把盖子撑飞,松开布绳的同时,他的身子也开始往下坠落。 他单脚踢了一下铁壁助力,用轻功飞出了陷阱。 上去后,风雪衣放下布绳,借助布绳把纳兰歆也拉了上来。 逃离了陷阱,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笑了,然后哈哈大笑。 纳兰歆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 掉落陷阱时还是白天,没有到现在出来了,都已经是夜晚。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的明亮。 风雪衣伸出手来,想把纳兰歆拉起,道:“我们还是快离开吧,不然待会再掉进其他陷阱里去,运气可能就不会这么好了?” 纳兰歆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道:“今晚的星空多美啊?不看看吗?至少,陷阱附近的地方是暂时安全的。折腾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还有什么机关等着我们。与其冒险,那不如让月农出来,至少让他给我们吃顿饭再走也不迟?” “你有办法?”风雪衣疑惑道。 纳兰歆起身,在风雪衣的耳畔嘀咕了几句。 风雪衣听后,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但他还是照着纳兰歆说的方法做。 既然之前已经陪纳兰歆瞎闹过,那也不差这么一茬! 纳兰歆不知什么时候从男子身上顺了些层状燧石,她让风雪衣用内力把有限的层状燧石碾成粉末。 第172章、闯机关阵(五) 风雪衣按着纳兰歆的嘱咐把这些粉末均匀地涂抹在陷阱不远处的一个凉亭的栏杆上。 安全起见,纳兰歆不敢轻易迈入凉亭一步。 危险的事情,就交给那个“冰佛”去做好了! “风雪衣,别停啊!继续,不然我们可就没有晚饭吃了。” 风雪衣硬着头皮,拾起散落在陷阱一旁的钢针,他把钢针射向涂有层状燧石碾粉末的地方,然后又继续射出钢针。钢针触碰钢针,擦出火花,凉亭立马烧了起来。 火越烧越旺,整个凉亭立马被大火吞噬了。 在他人处放火,这么缺德的事情,风雪衣还是头一回做。做完后,他的手还是有点发抖。 “走水了,走水了!”小院内有人大声呼唤着。 不一会儿,凉亭四周立马出现八九个提着水桶来灭火的人。 火一烧,立马有人现身。 不然,这些人都躲在暗处看他们俩的笑话。 月农,你可真够坏的! 半柱香的时间,火终于灭了,但亭子被烧得只剩下些残渣。 万幸的是,没有人因为这场火而受伤。 看着累坏的仆人,纳兰歆的嘴角一笑。 “墨彤姑娘,风公子,我们族长有请,你们随我来。” “好!”风雪衣没有想到纳兰歆的方法竟然奏效了,今日他也跟着纳兰歆疯狂了一回。 这事要是放在往常,打死风雪衣,他都不会这么做的。 “这么晚了,我们的肚子也饿了,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随便,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行。”纳兰歆边走边道。 仆人道:“墨彤姑娘,我们族长已经让我们准备好饭菜,正等你们过去用呢?” “哦?你们族长知道我们会什么时候出陷阱吗?”纳兰歆不解道。 “不知,我们族长只是常人,不是神仙,算不出时间。但他说只要墨彤姑娘肚子饿了,她就会自己想办法出陷阱。” “是吗?你们族长真有意思!” “是的。哦,不!我们族长平常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不苟言笑。我不敢欺瞒姑娘!这么多年来,你们是用时最短顺利过了那些陷阱,且没有受什么伤的人。”仆人敬佩道。 风雪衣听了,脸色有点难看,闯这些机关,他断了一根肋骨。 现在走动着,都有点隐隐作痛。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脸上挂不住彩啊! 在仆人的指引下,他们见着了月农,一大桌子的饭菜早已摆满了。 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只不过是一些家常的饭菜。 有烤鱼,有烤鸡,外加一些菌菇和自家小院内种的一些蔬菜。 “时辰不早了,先用饭。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纳兰歆也顾不上客气,埋头就吃。 风雪衣也饿了,但他吃饭也很文雅,一点习武人的俗气也没有。 月农瞧着他们俩截然不同的吃相,笑了笑,也自顾用膳。 一顿风卷残云,桌上的碟子都空了。 纳兰歆打了个饱嗝,瞧着月农道:“族长,见你一面都非常难?我们差一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搭在这儿了?” 月农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反问道:“是吗?你不是见着了,还差一点把我的小院都给拆了?” “我要不拆了你的机关,我的小命就没有了!”纳兰歆一点也不客气地回道。 纳兰歆豪迈不羁的性格和芸姨真的有点像,月农低头一笑,举起酒杯敬风雪衣,道:“有他在,墨彤姑娘,你不会有事的。” 再说,芸姐还在这儿,墨彤真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芸姐第一个不放过月农。 风雪衣也举起酒杯回礼,道:“多谢族长款待!” “你们不是安隐村的人,不必称呼我为族长,叫我月农就行。”月农饮完酒杯中的酒,并就了一口菜道。 月农还贴心地把烤鸡分解了,并用一双新的筷子夹了一块最嫩的鸡肉到纳兰歆的碗中,道:“尝尝看,看和之前吃的有什么不同?” 纳兰歆也不客气,夹起来就吃。 这次的烤鸡更为细嫩,汁水也更足,咀嚼在口中,鸡肉的香味,鸡油与汁水的融合,恰到好处。 但这烤鸡的手法与师父叶鬼斧烤制的手法,好像有点相似,又有点轻微的不同,纳兰歆一时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其实,你们本可以不用掉入陷阱也可以自救。”月农看着纳兰歆,自饮了一杯酒道。 “月大哥,你说得不错。要不是风雪衣太过于冲动,我们早就平安无事了。” 纳兰歆边瞥了风雪衣一眼,她嘴上说风雪衣冲动,但遇到危险时,风雪衣能够为她考虑,她也是很开心的。 “我……” 当风雪衣触动机关时,纳兰歆靠近他就是确认他踩中的是何陷阱? 纳兰歆早已细致地观察过四周的情况,没有树木,只有一些草坪和花草。 这个机关有点像叶鬼斧口述中的“翻云覆雨”,人站在上面触动机关,再多移动一步,机关的盖子会立马翻过来,人就掉入陷阱里。盖子覆盖,陷阱里的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当时,风雪衣手中拿着“寒光”,他只要把“寒光”向外抛,借助“寒光”为踏板,运用轻功,自然可以逃离陷阱。 纳兰歆也可借助“寒光”的刀鞘,运用轻功脱身。 可他……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风雪衣对纳兰歆有意,所以,月农才迟迟不开启机关放他们出来,而且月农还要察看一下纳兰歆的本事。 “墨彤姑娘,你的母亲是不是姓‘月’?” “是姓‘月’!” 纳兰歆边吃,边随口回了一句。但她好像意思到什么,停了手中的筷子,道:“不是你们的‘月’姓,而是‘五岳’的岳。” “哦!我还以为我们是同宗呢?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那你这一身的机关技巧师承何人?我清楚地记得芸姐,她武功是不错,但她不会机关术。”月农步步紧逼道。 “在我还没有拜芸姨为师前,我遇到了一位叶姓的师父,他叫叶鬼斧。他教了我一些破解机关的技巧,还送给我一本他的手札。” 第173章、闯机关阵(六) 纳兰歆边吃边道,她实在是饿坏了,再说这里的饭菜也很好吃。 “哦!姓叶的师父,叶鬼斧?”月农在自我嘀咕道。 既然月农想问,纳兰歆就顺势说出,她也想知道叶鬼斧到底和月氏族人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终身不入苍穹山一步,甚至他连靠近苍穹山附近的勇气也没有。 经过一杯酒的时间思索,月农幡然醒悟,把“叶”字左右拆开,合并,那就是一个“田”字。 月农清楚地记得族长提起过一件事情:当年,有一个月氏族人因机缘巧合下山办事,在苍穹山外的附近遇见一个田姓的姑娘。因为族规,月氏族人不得与外族通婚。那名族人深爱田姓女子,自愿废除月姓,脱离族人,并发誓永生不入苍穹山,也永不背叛月氏族人,否则天诛地灭。 此后,下一任的月氏族长较为开明,当时族中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为了保证月氏族人延绵不绝,族长把自己的两个女人嫁给了北宫暝和纳兰署。 北宫暝作为庶子,已经接手暗卫营,明面上族谱中已经没有他的名字,他也不可能继承皇位,永远只能做皇室暗处的一把刀,永远见不得外人。 至于纳兰署,他明面上身为一个将军,实际上是暗卫营的统领,和北宫暝两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所以,月氏族长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他们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与他俩人联姻,于月氏族人有利无害。 而且,北宫暝是让族长长女一眼动心的男子…… 风雪衣见纳兰歆也吃的差不多了,而且这里机关重重,风雪衣怕纳兰歆又到处闯,再添些伤势可就不好了,道:“月大哥,多谢款待,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是时候告辞了。” 纳兰歆还不想走,她想在这里打探更多的秘密,顺便查探一下这儿有没有出苍穹山的捷径。 她夹起一大块烧鸡要往嘴里送,道:“我还没有吃饱,要走的话,你先走。” 风雪衣打掉纳兰歆手中的筷子,道:“你……你大病初愈没多久,刚才已经吃了太多的肉食和油腻的东西,你的肠胃会承受不住的。如果你喜欢月农大哥这儿,明日你可以接着来。但今夜你必须在阁楼里睡,你的婢女早在阁楼里等候多时,你不回去的话,她会担心的。” 风雪衣说什么也不想让纳兰歆待在月农这里,他与月农接触不多,小心为妙。 “月大哥,你可不可以派人通知我的婢女,今夜我就不回去了。况且,月大哥你这儿地方非常大,应该不缺一两间客房?” “客房是不缺,但风公子已经动怒了,你还是随他回去,明日你可以再来。月某人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你放心,你来的时候会有人带你进来,不会再让你闯机关阵了。”月农道。 “那多谢月农大哥了!”纳兰歆道,她知道月农不想让她破坏他的宝贝机关了。 如果再继续执意留在月农这里过夜,会引起月农的怀疑,还不如顺势回阁楼,找个机会再探。 在回去的路上,风雪衣一言不发。 纳兰歆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道:“风雪衣,明天我还想来月农大哥这儿?” 风雪衣头也不回,只管往前走,道:“你不是已经决定了,还需要问我的意思吗?月农那边,除了机关还是机关,他那里没有你想找的出无相神宗的秘密通道。安隐村,这片净土是不被打扰的。所以,村子的出入口只有那个简易的城池。况且,安隐村最为靠近云顶国。所以,不管是宗主还是身为月氏族长的月农都不可能留有任何出入口,自掘坟墓的。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既然风雪衣已经捅破那层纸了,纳兰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道:“你都已清楚我心中的想法了,那当我决定离开这儿时,希望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离开这儿。” 风雪衣停下脚步,走到纳兰歆身边,他双手握住纳兰歆的肩膀,生气地道:“你就不能醒醒吗?没有人能够离开无相神宗的,没有人!即便我可以放你离开,那其他人呢?你逃不掉,永远逃不掉!你体内的寒毒,还需要靠宗主的口诀缓解,待在这儿,难道不好吗?” 纳兰歆用力挣脱风雪衣的束缚,道:“我不属于这里,永远也不属于!我一定会离开这儿的,一定会!鸟儿属于天空,一只被折断双翼的鸟儿养在金丝笼里有什么意义呢?最终,鸟儿也会死亡的。看在我救你出陷阱的份上,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在我出逃时,你遇见了,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放我一马如何?” 此时的风雪衣已经愤怒,他双手握紧拳头,他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纳兰歆为什么就不可以为了他留下来! 对于天源国,纳兰歆已经死了;对于云顶国,本来就是对立面,她与“世炎公子”几乎不可能。 剩下的地方就只有苍穹山,只有无相神宗,而且宗主于她是…… 还把独门绝技“寒冰诀”交给纳兰歆,以后甚至是无相神宗也说不定…… 她为何就不能留下来呢! 风雪衣知道多说无益,点了纳兰歆的哑穴,押着她回了阁楼,并用铁链把她的四肢死死地锁在了床上。 临走前,风雪衣道:“我就答应放过你一次,如果你再落在我的手里,修叫我不客气!我的话只说一遍,你可听清楚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你反悔了就点点头?” 纳兰歆口不能言,把脸瞥过去,不想看风雪衣一眼。 婢女听了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讲的是什么,但瞧这情况,知道他们一定发生了不愉快,也不敢问,直接回隔壁屋睡觉了。 第二日,风雪衣还是心软,带了纳兰歆去了月农那里。 纳兰歆提出要看看那座悬崖,月农也没有多问,亲自带他们去看。 那悬崖,也是风雪衣当年救神医的地方。 第174章、如晦大师(一) 多少年过去了,风雪衣也很久没有来过这儿了。 靠近悬崖,风雪衣远远地望着前方,前方就是云顶国,风雪衣真正的家乡。 想到家,风雪衣的内心也有点感触。 虽然,他恨他的亲生父母抛弃他,但他的内心也是想见亲生父母一面,瞧瞧他们的面目可憎的样子。 纳兰歆瞧着风雪衣的样子,知道风雪衣也是想家了。所以,可以利用这一点。 纳兰歆走近风雪衣的身旁,悄悄地问道:“昨晚你说的事情还算数吗?” “算数!在你的眼中,我是这么不守诚信的人吗?”风雪衣冷冷地反问道。 纳兰歆笑嘻嘻地道:“不是,不是!右使大人,你人最好了!” 接着,纳兰歆只身往悬崖处走,走到边上往下望,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普通人站久了,腿脚都会打哆嗦的。 悬崖的峭壁十分地平整光滑,像天然的刀切开一样。但峭壁上好像被人为摸了东西,像沥青之类的东西,这会增加峭壁的光滑度,让人无法攀爬。 看来,月氏族人对着峭壁也是做了许多的工作,加强防线的巩固。 纳兰歆拾起地上一块较大的石头,往悬崖一扔,久久听不见声音。 这悬崖,真是深不见底。 掉下去,可能连骨头渣渣都找不到。 “墨彤姑娘,你不要太过于靠近悬崖的边缘。这几天,悬崖那边吹着回旋风,一不小心你就会被卷入风中,被风带走。那风邪门地很,会拍打在悬崖的峭壁上。如果人一旦被卷入,那真的回天乏术了!” “知道了,月农大哥。那每个月回旋风吹的次数多吗?” “既然你是芸姐的徒弟,那就实话告诉你。每个月只有一天的时间是没有吹回旋风的,至于哪一天,这是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看来,靠神火飞鸦的装置不可能从悬崖处飞行逃离,然后再绕道云顶国回到天源国。 纳兰歆赶紧撤了回来,她瞧见此地不远处有一座石亭,但这儿建一座石亭,应该没有人会来欣赏风景,那仅存的可能就是石亭本身就是个机关。 亭子里应该有个入口,可以一直下到悬崖的某处,方便人添放弓箭之类的东西。 纳兰歆刚才瞧见峭壁上有一些小小的暗格,那些暗格应该是弓箭的射孔,这样即便云顶国的人可以攀爬到悬崖的一定高度,但还没有登顶之时就会被机关弓箭射死。 这月农,这安隐村就是宗主最后的王牌! “墨彤姑娘,悬崖这边风景你也都看了。月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了。我们还是离开这儿,至于其他的地方,你们还可以去逛逛!” “好!” 与月农分手后,纳兰歆与风雪衣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一座寺庙。 这儿竟然有寺庙! 宗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还信奉起神佛来! 纳兰歆抬头,看着牌匾写着“大悲寺”。 为了解心中的好奇,纳兰歆大步迈入寺庙中。 一个小和尚礼貌地问道:“施主,你们来上香吗?看你们的衣着,你们不像是安隐村的人。” “小师傅,我们确实不是安隐村内的人。我们是来安隐村作客的。月农族长同意我们在村内四周逛逛,要是多有打扰,我们立马就走。”风雪衣道。 “不,施主,来者是客。既然你们是月族长的客人,也是我们大悲寺的客人。你们稍等,我这就请主持出来。” 诶! 纳兰歆本想说不必了,可小师傅跑得飞快,一下子,连人影也没有了。 寺庙,纳兰歆确实没有什么心情上香。 求神求佛,都不如求自己! 主持出来了,纳兰歆看见他的脸庞,都惊呆了! 他不是战死在…… 主持看了纳兰歆,也是有点惊讶,但姜还是老的辣,主持泰然自若地道:“女施主,看你的面相,你与佛有缘。如果你有空,老衲有几句话,你不知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有兴趣!” “那好,你随老衲来。慈恩,你带这位男施主去用些素茶点。” “是,师父。大哥哥,你随我来吧,我们寺里的素茶点非常好吃。你吃上一口,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它的味道的。” 慈恩拉着风雪衣的手,一把把他带到另一个地方。 瞧刚才的情形,风雪衣知道纳兰歆好像认识主持似的。既然如此,风雪衣就成全纳兰歆,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纳兰歆随主持进入一间屋内,四周无人,纳兰歆开口道:“吴将军,你为何会在此,你不是战死了吗?” 主持也不再掩饰,道:“天不绝我,我被无相神宗的宗主救了。以前,他是你爹的上级,自然也是我的上级,宗主自然也是认得我的。” “将军,你为何不离开?你留在这里不是助纣为虐吗?”纳兰歆激动道。 “本来,我也想一死了之,可有神医在,我死一次,他救一次。后来,我也厌倦了,就活着。宗主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无相神宗,要么喝下忘情水,忘掉过往,在安隐村内好好从新生活。在我看见安隐村内那一个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就打算留在安隐村。从此,世间的一切也与我无关,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吴将军了。” “将军,你真的可以忘记过去吗?你的妻儿还在天源国等你!” “说忘记,那是骗人的。但安隐村的人,同样需要人守护。相信你也瞧见村内的场景,这是多少帝王想要实现的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景,没想到在小小的安隐村就实现了。老衲还有一身武力,就让它发挥最大的用处,守护这一村的人。这就是我创立大悲寺,最大的意义所在。况且,我在苍穹山已经好多年了,就算逃出去,新国主会相信我吗?相信我不会反水,相信我不是宗主派来的细作吗?” 后来,如晦大师从宗主的来信中得知,因为吴将军“战死”,长孙国主就封吴将军的妻子为县主,有名头在身,任何人就不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且后半辈子衣食也无忧。 第175章、如晦大师(二) 就连纳兰歆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继续道:“将军知道苍穹山的其他出口吗?” 住持摇了摇,道:“不知道,我一醒来就是在牢里。之后,被送到安隐村。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出过安隐村半步。小姐,你是如何进来的?难道也是被抓进来的?” “将军,你说得不错。”纳兰歆挽起衣袖,露出狰狞的伤疤,纳兰歆把一切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住持。 住持听后,叹了口气,他知道每一个被无相神宗抓获的俘虏都会受一顿鞭刑。能够完完整整地挺下来的人不多,尤其是女子。 “一切都是虐缘啊!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自从我苟活于人世间起,我就不配将军这个称号。你以后也别称呼我为将军了,老衲的法号‘如晦’,你可以叫我‘如晦大师’。这样,老衲的内心会好受些!” “好,如晦大师!”纳兰歆道,她也明白她说不动将军,人各有志,不好强求。 寺庙创立之初,除了如晦大师,只有两三个人。 现在的“大悲寺”已发展到有一两百名弟子,就如晦大师嫡传弟子就有几十人。 多少人,一个个从孩童到成人。 相处了这么多年,叫如晦大师舍弃这么多人,回到自己的故土,他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人心,谁不是肉长的。 既然天意如此,那如晦大师只有顺应天意,留在安隐村,守护这儿的每一个人,并了此残生! “施主,老衲知道你不属于这。终有一天,你会想办法离开这儿的。如果真的有一天,老衲不得不与你动手时,老衲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但你是纳兰将军的女儿,纳兰将军于老衲有恩。所以,下面的一套掌法,你要看清楚,我只演示一遍。” 如晦大师耍了一套拳法,那就是他自创的大悲如来手。 浑厚的内力,拳法铿锵有力,一道真气发出,犹如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旁的柜子颤抖了一下。 纳兰歆自认她的听觉很好,但她没有听到柜子碎裂的声音。她靠近柜子,她用指尖轻轻一点,柜子碎成碎片。 纳兰歆的双手掌心冒汗,她没有想到吴将军的武功如此的精进,现在他的身手与自己的爹爹纳兰署应该不相上下了。 要是真的与如晦大师交手,纳兰歆不用出手就知道已经输了。 如晦大师以前跟着纳兰将军,他深知破云剑法有见招拆招的本领。 所以,为了报恩,如晦大师才演示了一遍“大悲如来手”,他故意放慢动作,让纳兰歆洞悉其中的破绽。 任何武学,都不可能天衣无缝,定有破绽的存在。 “多谢如晦大师!”纳兰歆感激道。 风雪衣所在的地方离纳兰歆不远,他吃着素茶点,突然间放下手中的半块素饼,道:“小师傅,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声音吗?恕小僧耳拙,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不过,大哥哥,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们的住持人非常好,和你在一起的女施主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要相信我佛慈悲,出家人不会伤人,更加不会杀生。”小和尚又往风雪衣的茶杯中添加了一些茶水。 半柱香后,如晦大师带纳兰歆来到风雪衣所在的地方。 之后,几句寒暄后,他们就离开了寺庙。 望着纳兰歆离去的背影,如晦大师道:“我佛慈悲,愿施主以后一切平安顺遂!” 小和尚问如晦大师,道:“住持,看你的样子好像认识那位女施主似的?” 如晦大师摸了摸小和尚的头,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小和尚用力点了点头,并望着如晦大师凝重的神情。 “老衲觉得那位女施主与老衲出家前的一位故友很像,所有跟她多聊了几句。那位女施主以后定有不平凡的作为,但她往后的路也是不好走!”如晦大师说完后,拉着小和尚的手就回到禅房中。 …… “刚才住持同你讲了什么,讲了这么久?你们认识吗?”风雪衣忍不住开口道。 “不认识!没什么,大师见我心情郁结,同我讲了几篇佛法,开导一下我。”纳兰歆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那刚才的异样声响,大师同你动手了?” 纳兰歆白了风雪衣一眼,道:“大师慈悲为怀,他是不会同我这小女子计较什么,何谈动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心如寒铁,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的回答是敷衍,但他也不介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纳兰歆。 纳兰歆一惊,但也没有犹豫就接过了,打开一看是素茶点,笑了笑,在内心暗暗道:算你有良心,不吃独食! 纳兰歆把一块素茶点放入口中,茶点好吃极了! “左使说安隐村的空气不错,她还想待半个月。如果你住不习惯,我们可以尽快回灼湖小院。” 这儿,虽出不了安隐村,晚上睡觉要被束缚。 但白天可以在村内自由行走,好不乐乎! 这两三日,每晚纳兰歆都用安隐村的温泉泡澡,她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多了许多,气血也好了很多。 看来,安隐村的温泉还是很有效果的。 “住得习惯,怎么不会习惯呢?”纳兰歆才不想这么快离开这儿,回那座囚牢呢! 她必须利用有限的时间,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地恢复。 芸姨住在月农小院的附近的一间别致的雅苑内,雅苑内有一个小小的院子。 每日,有一名婢女会过来打扫收拾,顺便送膳食。其余的时间,都是芸姨一人独处。 期间,月农来了好几次,但每一次他就是在门口站站就走了。 今日,月农也来了。 “既然来了,你为何不进来坐坐?”芸姨躺在一把藤椅上,喝着小酒道。 既然被发现了,月农无奈,只好入了小院。 芸姨来的几日,把小院内的花草养护得更好了。 那些花开得更为娇艳了,但在月农的眼中,人比花娇。 第176章、暴风雨前的宁静(一) 越靠近芸姨,阵阵酒味飘来,看着藤椅四周满地的酒瓶,月农眉头一邹,他的脚用力踢开酒瓶,并走到芸姨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瓶,道:“芸姐,虽然酒是好东西,但喝多了,还是伤身体。” 芸姨也不在乎,随手抓起一瓶新的,开封,又喝了几口,道:“我有千杯不醉的本事,怎么到了你这,就几坛酒就醉意浓浓了呢?你是不是在酒里动了手脚?如实交代,是不是?” 月农喜欢芸姨,怎会会在酒里动手脚,更别提下药了。 本来,月农知道芸姨喜欢喝酒,他就亲自酿了六十坛的果酒。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芸姨许久不来安隐村。 索性,月农就把三坛酒酿为一坛,并把这些酒深埋地下。 多少年过去了,那些果酒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的香醇,也更容易醉人。 为了不让芸姨喝太多,月农又一把夺过芸姨手中的酒。 “你……” 芸姨的酒好像醒了一些,她这才发现月农跟往常好像不一样了。 今日,月农刮了脸上的胡渣,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才来的。 现在瞧来,月农跟一位帅小伙似的。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看来,这话说的不错! 芸姨生气道:“明明你说这酒是送给我的,现在你又不让我喝,这是什么道理?” 说完,芸姨耍着小脾气。 一时间,月农也有点慌乱,他不知道怎么安慰? 谁叫月农吃芸姨这套,放眼别的女人,这套对月农来说,都不好使! “芸姐,这几日,这酒,你已经喝得够多了。我酿的好酒也没有剩几坛了。如果你想喝,我可以继续酿,但有一个条件,你每日只能喝一坛,就一坛!”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说到做到,不然,老娘就把你的小院给拆了!我可不是墨彤,我不会手下留情,我拆的手法可是让你重建的那种!” “知道了,知道了!在芸姐面前,我,月农永远是小屁孩,跟在你身后的小屁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吧,你此行的目的,你不单纯是不让我喝酒的吧?” 小院内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一套茶具,水壶里的水早就烧开了,月农亲自点茶,道:“墨彤去了看了悬崖,也去了大悲寺,见了如晦大师。” 芸姨接过月农点的茶,抿了一口,皱着眉头,喝完酒再喝茶,尝不出茶味,口中只剩下苦涩味! 芸姨嫌弃地把茶杯放在一边,道:“带那丫头来这儿就是为了散心,至于她去什么地方,去见什么人,我根本不关心!” 月农又为芸姨续了杯新茶,道:“那墨彤是不是你家小姐的女儿?前任族长的嫡长女的女儿?” 芸姨没有回答,埋头喝了一口新泡的茶。 果然,月农猜的不错。 那墨彤就是月霜儿的女儿,虽然她们母女的长相不是那么地相似,但她们的眼神,还有那股不服输的劲几乎是一模一样。 月农能够当上族长,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他不会光凭这些就推测墨彤就是月霜儿的女儿。 墨彤那破解机关的手法,只有月氏族人的后代才会有天生破解机关的能力。 普通人经过调教,小小的年纪,也不可能达到如此的高度。 在闯木头人阵的时候,墨彤运用轻功躲避之时,她身上的玉佩露了出来。 藏在暗处的月农瞧见了,他的眼睛很好,自小受过特殊的训练,可以瞧见非常远的地方。 而且,月农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过一遍就会永远记住的那种。 那玉佩就是“龙之佩”,安虞国,北宫氏的历代国主的嫡传玉佩。 即便,安虞国覆灭了,只要有北宫皇族的人在,那么效忠于北宫氏的人见此玉佩就会无条件地服从。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中。 看来,此人是宗主十分信任的人。 墨彤的婢女在墨彤衣裳内缝了一个暗兜,她也给玉佩做了一个小小的吊坠,吊坠可以系在暗兜的扣子上,这样玉佩藏在身上就不会遗失。 更为重要的是墨彤会“寒冰诀”,这世界上除了宗主,没有人能够练成“寒冰诀”,修炼之人,大多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安隐村,是无相神宗最后的王牌,不是信任之人,宗主不会随意让外人进入,而且领路人就是芸姨。 根据以上种种,月农推测墨彤就是月霜儿的女儿,也就是宗主的女儿。 “寒冰诀”的修炼其实并不难,但要练成,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只有月氏族人历任族长才知道的秘密,就连宗主也不知道。 宗主(北宫暝)也是和月霜儿成亲后,两人阴阳调和后,他修炼“寒冰诀”才有进展,之后大有所成。 但最后一两成“寒冰诀”,至今,宗主依然未有突破。 成亲后,月霜儿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一日比一日孱弱。北宫暝爱妻心切,不知从民间搜寻了多少奇珍异宝的药材给她服用,可是收效甚微。 那是因为,北宫暝从月霜儿得到寒气,而月霜儿体内寒气亏虚,没能及时得到补充。 冰凤常年守护苍穹山,月氏族人也常年生活在苍穹山内,他们人人都吸收着冰凤散发的寒气,天长地久,他们体质属于极寒,尤其是女子。 北宫暝的“寒冰诀”修炼层级越高,就越需要吸收寒意,所以,月霜儿体内的寒意就被吸收得越多,身体也就越来越亏虚。 加之,月霜儿嫁与北宫暝后,她就搬到安虞国内居住,远离苍穹山,体内的寒意无法及时得到补充,寿命也有影响。 宗主(北宫暝)到现在还以为月霜儿是跟他去了极寒之地才落下的病根,加上生下北宫彤才身体亏虚,无药可医的。 加之,云顶国入侵,月霜儿自知在劫难逃,宁愿葬身火海! “墨彤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月农还请你保密。还有,现在她叫墨彤,不管以前她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了。只要在无相神宗,在苍穹山,就只有墨彤一人,再无其他。”芸姨道。 第177章、暴风雨前的宁静(二) “芸姐,我知道。但她终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样瞒着她,她知道时会承受更多的痛苦!更何况,现在她身上有‘龙之佩’,她的身份会加速曝光的。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 “能瞒一天是一天!你从未为人父过,你不懂!我们来之前,想必宗主也修书告诉你一些情况,宗主伤她在先,废她武功在先,所以才选择暂时不相认的。况且,她在纳兰署身边抚养长大,她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天源国与无相神宗始终是对立的,而且是无相神宗破坏天源国与云顶国和亲,斩杀和亲使团,也差一点杀了墨彤这个假扮的公主。” “好,只要是芸姐你的吩咐,我都能做到。” “那件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一点点,差的是那颗入局的棋子!” 芸姐喝完杯中的茶水,她笑了笑,那颗入局的棋子,只有时间能够解决了。 接下来的日子,纳兰歆每日不是在安隐村内转悠,就是在陪小孩子玩闹。 偶尔,纳兰歆也会下地把村里的人干农活。 纳兰歆从未干过农活,这些事对她来说都非常新鲜,也非常好玩。 干到没有力气的时候,纳兰歆会使唤风雪衣帮忙,风雪衣也不拒绝,埋头就干。 这段日子,是风雪衣从出生以后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平平凡凡,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 至于云顶国那边,叱云伏龙已经被禁足几个月了。 每日,云章帝都罚他抄写经书,平复叱云伏龙心中的怨气。 叱云伏龙,娇生惯养,身为太子,他就没有受过什么窝囊气,更别提禁足的事情,越抄越气。 他都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根毛笔,撕毁了多少张纸。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底下人都瞒着不报。 要是每日抄写的经书没有完成,太监就代为模仿叱云伏龙的笔记,代为完成。 叱云伏龙的笔记,云章帝怎会不认得,他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一日,叱云伏龙在内屋抄写经书。 太监在屋外守着,他拦住一位宫女的去路,道:“这东西快拿着,我们太子殿下不稀罕,快走!再不走的话,小心奴家打人!” 那宫女也不是好欺负的,生气道:“我们主子一片好心都喂了驴肝肺!不要就不要,还要打人,这有没有天理了!” 本来,叱云伏龙就心浮气躁的,再被这些下人吵,气不打一处来。 他冲到门道,怒道:“吵,吵,吵,吵得本太子头都疼,连你们也欺负到本太子的头上吗?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吓得太监和宫女赶紧跪下,叱云伏龙瞧见那个宫女有点面生,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也记不起来,道:“你,抬起头来!” 宫女微微抬起头,但她有些紧张。 “本宫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来此处有何事?如不从实招来,准有你苦头吃的。” 宫女倒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态,壮着胆子,道:“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贵妃娘娘为感谢太子殿下当日的赠药之情,今早,贵妃娘娘亲自下了厨,做了一些她家乡当地的糕点,还望太子殿下笑纳。” 宫女说完后,把食盒一股脑地塞到太监的怀中。 叱云伏龙收起愤怒的神情,和颜悦色道:“好,你替本宫谢谢你家娘娘!她的手好了?” “回太子殿下,娘娘的手已经好了。” “你回去复命吧!本宫在禁足中,不便与你多说,以免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是,太子殿下!” 宫女走后,太监本想把食盒扔了,他害怕宫女在食盒中下毒。 但叱云伏龙却拦了下来,他知道食盒里的糕点无毒。 长孙雅不会那么蠢,公然下毒谋害当朝太子。 况且,如果长孙雅有此心的话,当日,她本可以站着看热闹,不必出手。 长孙雅还是出手了,放眼整个云顶国,她一个异国女子却救了叱云伏龙。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在那一刻,叱云伏龙深深被长孙雅身上那股勇气所吸引。 叱云伏龙打开食盒,里面有一盘精致的绿豆糕和燕窝桂花糕组成的拼盘。 云顶国地处北方,食物大多以肉食为主,这些精致的糕点皇宫内有,但还是比较少见。 叱云伏龙拿起一块燕窝桂花糕要往嘴里放的时候,被太监阻止了:“殿下,小心糕点有毒?” “既然你怀疑有毒,那你先替本太子试试可好?” “这……” 关键的时候,太监退缩了,露出为难的神情。 “没有用的东西!” 叱云伏龙踢了太监一脚,接着他咬了一口燕窝桂花糕,甜而不腻,桂花的香味在口中慢慢地散发开来,芳香四溢。 真好吃! 叱云伏龙提着食盒入了屋,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才不与任何人分享呢! 在糕点的加持下,这一天,他抄写经书十分认真,字迹也非常好看! 夜晚,云章帝来看望长孙雅,他会留宿在这。 “贵妃,今日你派人去看望太子了?”云章帝无意间题道。 长孙雅一点也不吃惊,大大方方道:“回陛下,是的。今日,臣妾派人给太子殿下送了一盘糕点。当日,臣妾的手受伤了,太子殿下派人送给臣妾一朵金色天山雪莲。这个恩情,臣妾不愿白领。臣妾身边除了陛下的赏赐,别无他无。只有亲自下厨给太子殿下做了点糕点,以当全了当日的赠药之恩。” 长孙雅说的不错,当日她和贴身婢女假扮舞姬随和亲使团来到云顶国,身上本就没有什么珠宝。 即便有的话,早就打点完了。 叱云伏龙身为太子,什么珠宝他没有见过,根本不稀罕! “爱妃,你不必紧张,孤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但往后,爱妃还是少与太子那边走动的为好,以免落人口是,惹来是非。”云章帝道。 “是,陛下教训的是,臣妾谨记。但臣妾行事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 第178章、暴风雨前的宁静(三) “爱妃的为人,孤自然清楚,但爱妃远离故土,不是事事都在孤的眼皮底下,孤都可以护住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你救下太子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云章帝接过长孙雅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道。 “陛下是怕皇后娘娘那边……” “不!皇后识大体,这点气量她还是有的。至于其他人……”云章帝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长孙雅前脚派人给叱云伏龙送糕点,后脚云章帝就来了,说巧不巧。 而且,今日本不是云章帝留宿长孙雅寝殿的日子。 看来,皇宫内,不管哪里,都布满了云章帝的眼线。 任何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云章帝的法眼。 长孙雅暗暗自喜,还好刚才对云章帝说了实话。 来云顶国之前,长孙雅也熟读了天源国派到云顶国细作发回的情报:云章帝膝下有很多子女,皇子就有十几个。除了太子叱云伏龙在皇宫内,其余的皇子都被澹台田婉以及她背后的澹台家族的势力打发到封地了。其余的公主,身为女子是没有皇位继承权的,本不足为惧。至于皇后,名义上她没有子嗣。但实际上彦世子,叱云彦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出生没有几天,就被先帝过继给木戈王爷。这个秘辛,皇室中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守口如瓶而已。 只要叱云伏龙一倒台,云章帝的其他皇子就有上位的机会。 长孙雅的那一救,掐灭了多少人的希望,确实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长孙雅,这个中立人没有得选! 她孤立无援,不选择战队,她就得死。 多少和亲公主,步入异国他乡后,不明不白地死去。 虽然,云章帝恨澹台家族,厌恶澹台田婉,但叱云伏龙好歹是云章帝的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 云章帝等着她入局,救叱云伏龙就是长孙雅的投名状。 “今日,孤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征得爱妃的同意?” “何事?陛下请说?”长孙雅也不知道云章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他凝重的神情,就知道此事不简单。 “孤听说,当初和亲之时,是纳兰歆替你上了花轿,替你身死。孤也知道爱妃你与纳兰歆姐妹情深,你也私下掉了不少的眼泪。所以,孤打算替纳兰歆报仇,也是给爱妃你报仇。孤决定攻打苍穹山,不知道,爱妃,你的意见如何?” 长孙雅听了,起身,恭恭敬敬地跪下给云章帝行礼,道:“多谢陛下!您做的任何事情,处处都是为臣妾考虑。所以,您的任何决定,臣妾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云章帝扶起长孙雅,道:“爱妃深解人意,孤甚是欣慰!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孤会当众在朝会上宣布。孤希望爱妃永远站在孤的身边,和孤统一战线!” 长孙雅深知云章帝的话中之意,笑着道:“陛下,臣妾会的,永远都会。自从,臣妾嫁与陛下,陛下就是臣妾的天,就是臣妾的地。从此,臣妾的命运与陛下紧紧相连。陛下好,臣妾才会好!” 云章帝十分高兴,他吩咐太监,今晚的膳食完全按照贵妃家乡的口味来做。 长孙雅聪明,漂亮,举手投足间有些阿塔娜的身影,相处久了,云章帝也是有点动心。 可君无戏言! 奈何,之前云章帝答应过长孙雅,不碰她,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现在,云章帝有些后悔。 长孙雅知道云章帝对澹台家族早已按捺不住,他以为纳兰歆报仇为借口出兵苍穹山,实际上就是借无相神宗的手清除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军队。 云顶国的军队有三部分组成:大部分是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军队以及那些依附于澹台家的将领;一部分是云章帝还是皇子时亲自带出来的云骑步兵;最后一部分就是皇城的禁卫军。 云章帝的父亲借澹台家的势力登上皇位,但这也给他以及他的子孙埋下祸患。 澹台家族势力迅速繁衍,把持军中的势力,到了云章帝的时候,整个云顶国差不多被澹台家给把持了。 要不是澹台赤废了,云顶国早就姓澹台了。 但具体如何诱惑澹台家族的军队出征,长孙雅心想云章帝心中已有对策,不然他不会那么胸有成竹! 苍穹山,地势天险,易守难攻。 多少年来,不管是天源国还是云顶国,都不曾攻下过苍穹山。 这一次,不例外也会照旧。 只要云顶国兵力有损,那就要休养生息,那与天源国决裂的时间就会往后推。 长孙雅,身为一介女流,能够做的就是利用公主的身份,为两国的和平争取更多的时间。 二日后的朝会上,云章帝就当众提出攻打苍穹山的事宜。 朝上,众大臣都鸦雀无声。 当年,云章帝还是皇子时,他与澹台赤曾经携手攻打过安虞国。 虽然,安虞国覆灭了,但云顶国还是没有占领安虞国,倒给长孙怀捡个了大便宜,得到皇位宝座。 云章帝率领的人马也有不少折损,但澹台赤就惨了。 军队损失惨重不说,澹台赤自己也身负重伤,最后落得一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孤问你们话呢?怎么都聋了?你们要是没有人说话,那孤就当你们都同意了!” 不好! 原来,云章帝玩阴的! 澹台驻识破了云章帝的诡计,站了出来,现在他是澹台家的当家人,道:“陛下,当年那场大战,云顶国实力大损,国库空虚,现在还在休养生息中,实在不宜出兵苍穹山,还望陛下三思!” “还望陛下三思!”澹台家的其他人也开口附和道。 既然澹台家族的当家人都开口了,朝中其他支持澹台家的人也开口了。 随后,支持不出兵的臣子都跪下,请云章帝收回成命。 云章帝方眼望去,朝上只有零散的几个人站着,其他的都跪下了。 坐在宝座上的云章帝气坏了,整个朝廷名义上姓叱云,实际上都被澹台家把持了,连朝臣也是。 第179章、暴风雨前的宁静(四) 说得难听点,这些朝臣已经都快成了澹台家的家奴了! 这一点,触动了云章帝的最后底线! “一个小小的苍穹山,一个江湖门派,你们都怕成这样。你们还算是云顶国的人吗?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澹台驻,你们澹台家手底下的人不都是骁勇善战吗?怎么,少了澹台赤这个主心骨,你们都变成了病猫是不是?连趴在地上也不会动了吗?” “微臣……”澹台驻想说又说不出口。 澹台驻自认比不上澹台赤,这一点,他也心知肚明,但他做当家人做久了也不想让位。 澹台赤已废,已疯,澹台驻自然想取而代之。 澹台驻知道云章帝的话是想激怒他,他才不上当呢! “既然,澹台家不想出兵,孤也不勉强!那么,这次攻打苍穹山,孤会亲自出征,带着孤的云骑步兵出征。得胜之日,出征者,每人连升三级,金银珠宝,香车美人,统统按功赏赐!斩杀无相神宗内重要头目者,赐军中要职,不再有身份门第之限。”云章帝道。 云章帝短短的几句话,简直是要了澹台家的命根。 自从澹台家扶持先帝登基以来,澹台家就掌握了云顶国内军中的要旨,那些将领都是澹台家或者澹台家的心腹把持着。 澹台赤受伤后,疯癫后,澹台家在军中的势力有所削弱,但还是十分强大。 要是这道圣旨真的实施下去的话,那澹台家在军中的势力将会被一步步地瓦解,一步步地拨除,直至完全铲除。 云章帝,你好狠毒的心思! “还望陛下三思!先帝在位时,曾多次攻打苍穹山,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最后也没有成功过。再说,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苍穹山也又出现了无相神宗这个江湖门派了。它的实力更强了,我们实在没有获胜的把握!陛下要吞并苍穹山,作为臣子的我们自然是支持的,只是现在不是出兵苍穹山的最佳时机,还望陛下再考虑一二!”澹台驻劝解道,说完后他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苍穹山地势天险,在那儿折了多少澹台家的士兵,澹台驻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是啊!还请陛下三思!”大臣们附和道。 云章帝怒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奏章散落了一地,就连云章帝身边的太监赤铁也吓得跪下了。 “澹台驻,你把孤比作先帝,你认为孤连先帝都不如吗?”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澹台驻及大臣们附和道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半个月后,孤会亲自出征,想随孤出征的,可以自愿加入。散朝!”说完这一句,云章帝就拂袖离开了。 这乌烟瘴气的朝会,他一刻也不想待! 云章帝气冲冲地来到了皇后的寝殿,每一次在朝会上受了气,云章帝都会来阿塔纳这边。 云章帝一生刚强,但是人就有软弱的一面,他只想把他软弱的那一面展现在他最爱的人面前。 “陛下,您消消气!要是为那些人气坏了身子,那可不值当!” 阿塔纳亲自为云章帝斟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茶,端到了云章帝手中。 云章帝拿起茶杯,一股脑地喝完,然后大力地把茶杯摁在了桌子上,茶杯立马碎裂成几瓣! 在场的太监和宫女都吓坏了,赶紧跪下! 阿塔纳瞧见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屋内只剩云章帝和阿塔纳之时,阿塔纳道:“陛下何必真的动怒呢?” “皇后,你真的以为孤动怒了?”云章帝笑道。 “陛下,臣妾知道陛下是做戏,也明白做戏要做全套!但这动怒,会肝火郁结,对陛下的龙体有害而无利。对于陛下的龙体,这是臣妾真正挂忧之处。” “这世界上除了孤的母后,就是皇后你是真真正正关心孤的。”云章帝一把把阿塔娜揽入怀中,深有感慨道。 “陛下,早在我们相识的那一刻起,臣妾就把自己交给了陛下。陛下要怎么做,臣妾都会陪在陛下身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皇后言重了,孤哪里舍得你赴汤蹈火!” “贵妃那边……” “她答应了!” “皇后,孤有件事情不知道如何与你开口?”云章帝说完后,脸上竟然有一丝害羞之意。 “陛下对贵妃动心了?” 云章帝迟疑,他不知道阿塔纳何时看穿了他的心思。 对于云章帝的沉默,阿塔纳明白她猜的不错。 云章帝是帝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三宫六院,再也正常不过了。 云章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就赐给他十几名女子。其中有五六个女子就为云章帝孕育过子女。 阿塔纳身居凤位,这点气量她还是有的。 再说,云章帝能亲口告诉她,那说明在他的心里阿塔纳的位置很重,他想先征得阿塔纳的同意。 “皇后,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自从贵妃来了,陛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这点是装不出来的。陛下与臣妾都老夫老妻了,陛下想什么,臣妾自然也略知一二。” 皇后说着说着,云章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些年,云章帝为了扳倒澹台家,私底下做了很多的筹码,很多时候也忽略了阿塔纳。 “皇后,对不起。当年,孤曾经向你承诺过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皇后把手捂住云章帝的嘴,不让他继续说,道:“陛下,您是帝王,三宫六院很正常。要是整个后宫只有臣妾一人,那云顶国的大臣,百姓能放过臣妾吗?他们就会说臣妾是祸国的妖后。再说,贵妃漂亮,聪明,陛下喜欢她也很正常。您能亲自对臣妾说出您心中的想法,征求臣妾的意见,臣妾已经很知足了。” “但孤至今都未曾碰过贵妃,因为之前,孤承诺贵妃,只跟她做名义上的夫妻!” 阿塔纳听了这话,她也想笑,她想笑云章帝连霸王强上弓的勇气也没有,还一直萌生着老牛吃嫩草的心思。 第180章、暴风雨前的宁静(五) “陛下,您要是真的喜欢贵妃,等这件事后,臣妾帮你想想办法,帮您亲自搭线。臣妾与贵妃同是女子,女儿家有什么心思,没有人比臣妾更为清楚了。”阿塔娜宽解道。 云章帝什么也没有说,就点了点头默许了。 虽然,阿塔纳深爱云章帝,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这点爱,她要分,也舍得分。 朝会后,澹台驻派心腹给澹台田婉那边传话,有要事找她相商。 深宫后院内,澹台田婉也得知今日朝会上的事,她立马动身与澹台驻进行秘密的会面。 澹台田婉的马车一出宫,暗卫就把消息报告给了云章帝。 一切的一切,都在云章帝的谋划之中。 在一间密室里,坐满了澹台家的兄弟,以及澹台田婉。 澹台驻作为当家人,他开口道:“今日把你们都聚集在一起,实属无奈之举。云章帝按捺不住了,他要拿我们澹台家开刀了。与其任人宰割,不如主动出击!你们的意见如何?” “驻哥哥,现在你是当家人。你说什么,我们都支持。本来,那件事情看在大妃,也就是小妹的面子上,我们可以一拖再拖。但现在太子伏龙被禁足,一连几个月都没有解除的意思,那是云章帝借惩罚伏龙给我们的一个警告。现在,云章帝就想拿我们澹台家的军队开刀,再者呢?就是取我们澹台家族中每个人的项上人头了!” “不,不,不!陛下不会的!”澹台田婉开口阻止道。 “小妹,任何事情你都清醒无比,但在情感上,你都迷了路。你爱云章帝,哥哥们不反对。但云章帝现在要杀你的哥哥,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哥哥们死吗?” “不,哥哥,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澹台家、哥哥们,云章帝在澹台田婉的心里都非常重要,但她实在不愿意伤了云章帝,她是爱惨了云章帝。 要说痴情人,澹台田婉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小妹,我们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刀也是时候拔出了。你放心,哥哥们可以答应你,不伤害云章帝的性命。到时候,伏龙登上了帝位,云章帝就做个闲散的太上皇,他那整个人都是妹妹你的了。至于阿塔纳,哥哥们让你亲自手刃,以解你的心头之恨。” “哥哥们,你们可说话算数?” 只要不伤害云章帝,在澹台家族的大业面前,澹台田婉还是会和她的哥哥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因为,他们都姓澹台! 为了让澹台田婉安心,澹台驻以及他的兄弟们都以澹台家的百年基业以及各自的性命起誓。 澹台田婉,这才放了心。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为之后对付阿塔纳做准备。 出来久了,总是要有个由头。 澹台田婉想到澹台赤,她那位大哥哥。 小时候,她总喜欢粘着澹台赤,澹台赤也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胞妹,澹台田婉与澹台赤是一母同胞。 澹台赤疯了之后,就独自住在自己的府邸中。 虽然有婢女和仆人伺候着,但也十分可怜。每月的吃穿用度,澹台田婉总会差自己的心腹送过去。 为了避嫌,澹台田婉许久才去探望一次。 今日难得出宫,澹台田婉自然要去探望。 踏入澹台赤的府邸,澹台田婉都感觉有些凄凉,往日的繁华再也无法重现。 偌大的府邸,除了下人,几乎看不见来访的人。 往日,澹台赤还没有疯之时,他的府邸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澹台田婉为了给澹台赤一个惊喜,她让下人们不要出声,自己亲自去找澹台赤。 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隐匿的角落,澹台田婉找到了澹台赤。 他散乱着头发,满脸都是污渍,留着鼻涕和哈喇,一直在独自傻笑和疯子一般。 澹台田婉留着眼泪,她掏出手帕替澹台赤擦拭鼻涕和哈喇,道:“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澹台赤对着澹台田婉傻笑道:“漂亮姐姐,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小赤赤不乖,惹姐姐生气了?” 看着澹台田婉泪流不止,澹台赤急了,他用力扇了自己几大嘴巴。 澹台田婉见了,制止,并把澹台赤抱在怀里大哭。 许久,澹台田婉哭够了。 澹台赤用手抹掉澹台田婉的眼泪,道:“姐姐,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他们都嫌弃我,不敢靠近我。姐姐,我有一个宝贝要给姐姐看一下,你跟我来啊!” 澹台赤拉起澹台田婉的手,就一路跑,跑到一间大屋子。 澹台田婉清楚记得,这间屋子原本就是澹台赤的卧室。 卧室收拾得十分整齐,但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桌子,椅子上都落了灰尘。 现在的澹台赤,困了就直接躺在地上睡。 仆人们曾经想把他扶到床上睡,但奈何他力气惊人,打伤几次仆人。 此后,他再次睡在地上的时候,仆人最多替他盖上被子,以免着凉。 “姐姐,你快过来和我一起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澹台赤打开一个柜子,柜子空无一物,他把澹台田婉推入柜子内,道:“姐姐,你闭眼,不可以偷看。你从一数到一百,你才可以出来找我。好不好?” “好!那赤哥哥,你可要躲好啊!小心不要被我捉到了!” “姐姐,你放心,我会藏好的,保证让你找不到!”澹台赤冲着澹台田婉傻笑,接着柜子的门被关上了。 澹台田婉的眼眶一直湿润着,虽然她的赤哥哥疯了,可他的内心还一直记得澹台田婉小时候最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开心地数着数,一、二,三…… 直到九十之时…… 突然,柜子的地板动了,猝不及防,澹台田婉身体一倾斜,随着倾斜的底板滑落到一间密室。 密室内的灯也亮了,之后,澹台田婉瞧见密室中有一名男子。 男子一转头,澹台田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地道:“赤哥哥,你是我以前认识的赤哥哥吗?” 澹台赤还是刚才的模样,但现在他的眼神变了,十分地凌厉。 第181章、暴风雨前的宁静(六) 这个眼神,澹台田婉永远也不会忘记。只有他的赤哥哥,那个骁勇善战的澹台赤才会有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激动,澹台田婉跑过去,一把抱住眼前的男子,死死不放手,道:“是你吗?我最爱的哥哥。” 男子把手轻轻地拍了拍澹台田婉的后背,温柔地道:“我的傻妹妹,是我,你的赤哥哥!” “赤哥哥,你真的没有疯?”澹台田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自信地问道。 之前,澹台田婉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 宫内的御医治不好澹台赤就请民间的,民间的治不好,澹台田婉连巫医也不知道请了多少。 “我确实疯了,但后面又奇迹般地好了。之所以装疯卖傻,那是为了让云章帝放松警戒。毕竟,现在澹台家的势力和我当时在军队上的势力相比,悬殊太大了。”澹台赤叹了口气道。 紧接着,澹台赤与澹台田婉闲聊了几句。 澹台田婉得知澹台赤恢复正常的真相:原来,是一条神奇的蛇救了澹台赤。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说什么澹台田婉都不会信,现在看来,她相信了。这世间无奇不有,人还是太过于渺小,不能掌握所有的认知。 澹台赤疯癫后,有一日,曾一人独自外出。他不知不觉走到那悬崖底部,也就是苍穹山靠近云顶国的那座悬崖的底部。 澹台赤在悠闲地拨弄着小草,采摘着野花和野果。 突然间,他发现前方有一小受了伤的小黑蛇。 小黑蛇身上有几道伤口,伤口的外延渗出血液,有的血液已经慢慢凝结了。 澹台赤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他观察着小黑蛇,小黑蛇也警惕地观察着他。 澹台赤刚伸出他的手,小黑蛇吐着蛇信,飞身,张开大口一把死死地咬住澹台赤的手掌。 “啊!”澹台赤大叫一声,但小黑蛇也不松开,它吮吸着澹台赤的血。 “你不要害怕!小赤赤不会伤害你的。” 澹台赤把蛇卷在他的手上,他在附近找了几味草药,放入口中咬碎,把草药敷在小黑蛇的伤口处。 不一会儿,小黑蛇的伤口不再出血。 “你从哪里……”澹台赤的话未说完,他就晕倒了。 刚才,小黑蛇咬住他的手时,从澹台赤的身体吮吸了大量的血液。 当年那场大战,澹台赤身负重伤,性命危在旦夕。 为了医治他,澹台家用了几朵金色的天山雪莲,其中有一朵最大的而且年份长达几百年的金色天山雪莲。 最终,澹台赤活了,他体内的血迹融合金色天山雪莲的药效,他的血可以说异常滋补。 小黑蛇吮吸澹台赤的血,也迅速恢复体力,但离受伤之前的状态还远远不如。 那条小黑蛇就是与冰凤打斗,要吃掉冰凤的巨蟒。 巨蟒也是神兽,受伤后不得已化成小黑蛇逃命。 巨蟒生性毒辣,但澹台赤救了它,所以它没有吃掉澹台赤。 一两个时辰后,澹台赤醒了,他望见不远处的小黑蛇,道:“你好了吗?” 小黑蛇点了点头,吐着蛇信。 澹台赤笑了,他从身上掏出野果要给小黑蛇吃,小黑蛇不吃。 “你不吃果子,你不饿吗?那我饿了,我先吃。”澹台赤用手抓果子时才发觉手疼痛,手背上留下两个大牙印,他看看小黑蛇,明白小黑蛇不吃野果,喜欢吸血。 澹台赤也不介意,把手伸到小黑蛇的嘴边,道:“你吸吧!我知道肚子饿的感觉不好受!” 小黑蛇一惊,眼前的傻子自认为自己的血很多。 殊不知,小黑蛇刚才吮吸了他大量的血液,他才失血过多晕倒的。 疯癫中的澹台赤不会像正常人一样思考,他只觉得小黑蛇不像其他人一样怕他,会跟他玩就很高兴。 小黑蛇知道再吸下去,那个傻子会死的。所以,它拒绝了。 最终,仆人们还是找到了澹台赤并把他强行带回府邸。 之后,每天澹台赤会悄悄地偷溜出来找小黑蛇,给它喂自己的血。 小黑蛇也知道报恩,每次只吮吸一点。 半个月后,小黑蛇也恢复差不多,但它毕竟是神兽,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靠澹台赤这点血是不够,就算吞了澹台赤也不一定能够变回以前的巨蟒。 一天,小黑蛇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它在澹台赤面前吐出一粒蛇胆,并让澹台赤吃了它。(巨蟒的蛇胆,它可以裂变出多粒小的蛇胆。) 澹台赤不知道那小小的黑色东西是什么,以为是糖,一口咽了下去,刚开始什么味道也没有。 之后,嘴巴内一阵苦涩味曼延。 “这是什么东西,好苦啊!”澹台赤皱着眉头,吐着口水道。 小黑蛇消失得无影无踪,澹台赤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小黑蛇的踪影。 最后,昏倒在地的澹台赤被出来寻找的仆人带了回去。 醒了的澹台赤恢复了神志,但依稀记得以前一些场景。但在外人的眼中,他既然已经疯了,那就继续疯下去好了! 当年,纳兰歆凭借紫羽令的力量与澹台赤大战,澹台赤重伤,被紫羽令的神力重伤,全身筋脉受损严重。 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澹台赤一身的武功早已尽废,而且永远无法再习武。 要是被云章帝知道了,那澹台赤的性命就危险了。 澹台赤武将出身,但在文治方面也十分地出彩,是澹台家最出色的人。 “赤哥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你想这样一直下去吗?澹台家可不能没有你!”澹台田婉道。 “半个月后,云章帝要攻打无相神宗了?” 澹台田婉点了点头,她知道什么也瞒不了她的赤哥哥。 当年,先帝为了攻打安虞国曾跟苍穹山上的月氏族人的族长有过一个约定,要借道苍穹山。 只要族长肯借道,接下来的十五年里,云顶国不再攻打苍穹山,而且给苍穹山一些铁矿和十万两黄金。 在利益面前,族长妥协了。 最终,也出现了云顶国攻打安虞国的那场大战。 第182章、暴风雨前的宁静(七) 前任族长在交易之前也派人通知了宗主(北宫暝),但北宫暝为了给北宫盈一个教训,也自认为云顶国伤不了安虞国的根基,所以大意了…… 算了算时间,这十五年之约,早就到期了。 云章帝,这只老狐狸,自然不肯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 “其他弟弟们应该要提前动手逼宫了?” 澹台田婉听了,又点了点头。 “妹妹,哥哥知道你喜欢云章帝,但眼前事实就是如此。问鼎云顶国,是我们澹台家族百年来的梦想,谁都阻止不了。我的武功已废,这次云章帝出征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赤哥哥也希望妹妹你能够配合我们行动。”澹台赤道。 “其他哥哥也知道赤哥哥的情况了?” “暂时不知道,我想等云章帝出征前几天再告诉他们。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云章帝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依附于我们澹台家的皇子了。现在,他是帝王,他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要是被他察觉到我们有动手的异心,那他就是鱼死网破也要把我们连根拔除。” 澹台田婉与澹台赤在密室里密谋了一番,天黑后,澹台田婉的马车才回到宫中。 之后,澹台田婉像往常一样,任何异常举动也没有。 阿塔娜那边也时时派人关注澹台田婉的举动,她知道澹台田婉一定与某人密谋会面了。 澹台家的其他人在阿塔娜的眼中都不足为据,但有一个人始终是阿塔纳的心腹大患。 那人就是澹台赤,澹台家的真正掌权人。 “皇后娘娘,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知陛下?”婢女道。 “不必!我们的人能够察觉,那陛下那边自然也能够察觉,我们按兵不动就好。前几日是彦儿的生辰,本宫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可以一直没有机会送出。明日,你派人宣木戈王妃进宫,就说本宫想她了。” “是,奴婢知道。” 婢女知道这些年皇后娘娘一直过得不好,彦世子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 亲儿,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木戈王妃进了宫,跟皇后阿塔纳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临走之时,她还带了些皇后赏赐的东西。一些珍稀的滋补药材以及一些绫罗绸缎,当然还少不了给叱云彦的礼物。 是人就会存在私心,木戈王妃也害怕有一天皇后阿塔纳会把叱云彦从自己的身边抢走,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木戈王妃早已把叱云彦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除了没有把他亲自从自己的肚皮中生出了,其他的甚至比他的亲生母亲还做得多。 “彦儿,这是皇后娘娘给你的生辰礼物。今年宫内事务繁多,所以晚了些。”木戈王妃把礼物递到叱云彦的面前。 叱云彦没有接,道:“母妃,有你给的生辰礼就够了,其他的,我也收不下。” 木戈王妃还是把礼物硬塞到叱云彦的手中,道:“彦儿,母妃知道你的想法。但皇后娘娘毕竟是你的亲娘,当时的情况,她也是迫不得已……” “母妃,够了!孩儿不想再听类似的话!今生,孩儿有母妃以及父王就够了!孩儿的心太小,容不下其他人!” 木戈王妃深知叱云彦的秉性,也不再劝。但她也很欣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养父母胜过亲生父母。 一番思想斗争后,叱云彦为了不让自己的母妃忧心,他还是收下了皇后的礼物,并派人感谢皇后。 叱云彦还是像往常一样拆了礼物,不然他怕万一某日皇后问起话了,他都不知道礼物是什么,给母妃带来祸患就不好了。 嫉妒之心,是女人最可怕的东西。 它能使人魔怔,做出疯狂的事情。 皇后送的礼物是一本有关天源国的风土人情的手札,叱云彦有兴致地翻阅了起来。 翻到某一页纸时,叱云彦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张纸的厚度与其他的纸张不同。 叱云彦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纸质割开,果然里面有夹层。取出一张较小的纸,但是张白纸。 叱云彦仔细瞧了瞧白纸,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没有任何异样。他点起蜡烛,把纸质放在火上烤,白纸上慢慢显示出字迹。 叱云彦看完后,就把那张纸给烧了! 澹台家手底下的军队内部,有人在士兵之间偷偷地散播消息:说云章帝出征之日,如果有人随军出征,不管士兵出身于那支军队,只要有军功在身,就可以封王拜相。 这消息,何人听了,谁不心动! 当年,澹台赤还在军中的时候。他把手底下的将士当作自己的兄弟,同甘共苦,可以把自己的军功,自己的封赏分给手底下的人。 但到了澹台驻手上时,以前的这些待遇可就没有了。共苦可以,其他的想到不要想。甚至有时,澹台赤还偷偷克扣军饷,军中早已怨声四起。 这些气,澹台家手底下的将士有些人就已经受够了,他们私下接触有意愿随云章帝出征的人。 他们准备在云章帝出征之日,偷偷换上云骑步兵的服饰随军出征。 “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云章帝道。 “陛下放心,奴才已经办妥了。奴才估摸算了一下,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军队的将士有意愿随陛下出征的多达二万多人。”赤铁笑了笑道。 “嗯!再加把劲,越多人越好。需要多少钱财,尽管从孤的私人府库中取,在这件事情上,什么都不必吝啬。”云章帝道。 “奴才遵旨!” 已有人在云章帝的秘密安排下从澹台家的军队置换到云骑步兵,而云骑步兵原本的人接替澹台家军队将士原本的位置。 澹台驻,自小很少接触军中的事务,他也受不了待在军队里的苦。 所以,军队中只要大的将领没有换人,手底下的那些小士兵换被换了,澹台驻也几乎察觉不到。 至于澹台赤,虽然他已经恢复神智,他的眼线还是不能够派到原本的军队中,那样很可能被云章帝察觉。 第183章、再起风云(一) 即便澹台赤预感云章帝可能会打澹台家士兵的主意,那他还是要赌一把,请君入瓮,他们澹台家还是要有所牺牲的。 只要最后成功了,那之前的牺牲就没有白费。 …… 不知不觉,到了要离开安隐村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太过于安逸。 纳兰歆的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身子上也多了些肉,不再是皮包骨了。 芸姨胖得更多,她的贴身衣裙都有些紧了,再不回去,她都快被月农养成肥猪了。 离开之时,纳兰歆也是被蒙眼带回灼湖小院的。 屋内,小月早已把纳兰歆需要的草药给带来了,放得满地都是。 “小月,你下次再乱丢东西,小心我不给你肉吃!”婢女对小月呵斥道。 “好了,好了,不要给它一般见识。我收拾一下就好!”纳兰歆埋头捡拾草药,并亲自把它们晾晒,每一个步骤,都不假于人手。 因为之前,纳兰歆也在灼湖小院内做过同样的事情。 所以,不论是小院内的仆人或者是风雪衣对此有没有感觉到异样。 离云章帝出征的前一天,他下了一道圣旨,解了叱云伏龙的禁足,并让他随军出征,宣旨的人是澹台亮。 “亮舅舅,父皇这是何意?”叱云伏龙道。 “太子,这是你重回东宫的好机会,你可要把握住。”澹台亮笑道。 “亮舅舅,这你不用说,我知道。但父皇和本宫都出征了,谁来监国?难道由那妖女阿塔纳来监国吗?” “陛下已经下诏由木戈王爷监国!” “木戈王爷?” 叱云伏龙对木戈王爷也是不放心,他怕万一木戈王爷有异心,趁云章帝不在之际谋反称帝,那帝王又会落到叱云彦的手中。 一想到这里,叱云伏龙就是万分不甘。 澹台亮见状,在叱云伏龙的耳朵轻轻地嘀咕了几句,叱云伏龙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叱云伏龙只身随澹台亮离开,为出征做准备。 原来,澹台亮告知了叱云伏龙:澹台家会借这次出征帮他谋得帝位,且不会伤害云章帝的性命,并以澹台家的百年基业起誓。 虽然,叱云伏龙为人蛮横,但也是澹台田婉溺爱的后果,加之云章帝本不喜欢叱云伏龙,自由对他的管教自然少之又少,造就了叱云伏龙现在的样子。 从叱云伏龙派人给长孙雅金色天山雪莲,可以看出叱云伏龙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善良,只不过那一丝丝善良被埋藏得很深而已。 对于自己的父帝,叱云伏龙自然不愿意伤害。 弑父登位,叱云伏龙还没有胆量做出。 之后为了抚平心中的疑惑,叱云伏龙也亲自问过澹台田婉,得到她的点头。 那悬在叱云伏龙心口处的大石,终于落下了。 整个具体计划,叱云伏龙并不知情。 澹台家的其他人也并不打算告诉他,怕叱云伏龙坏事。 所以,叱云伏龙被告知只要随军出征,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问,就可以得到帝位。 面对唾手可得的帝位,叱云伏龙一点也不开心。 这样被推上帝位,到头来还不是一个傀儡! 出征的日子到来了,云章帝一身戎装出行,太子叱云伏龙紧随身后,接着是随征的大军。 浩浩荡荡,气势轩昂! 这次攻打苍穹山,云章帝带了五万多的人马,绝大部分是他的亲兵,云骑步兵。 这其中,有三、四万的澹台家手底下的士兵换上了云骑步兵的服饰,随军出征。 五万多的人马在苍穹山附近,安营扎寨。 早在三天前,宗主接到一封密报就急匆匆带了些人马出了无相神宗,至今仍然未归。 云章帝派人给无相神宗递话:只要无相神宗内的人投降,他就不杀他们。如果不投降,五天后,他就下令攻山。到时候,遇人杀人,遇佛杀佛! 云章帝要攻打无相神宗的消息,长孙怀那边也接到消息。 这时,长孙怀也忧虑匆匆。他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云章帝就有攻打苍穹山的心,还借着为纳兰歆报仇的名义。 这样,云章帝就截断了长孙怀出兵帮助的任何机会。 苍穹山地势险恶,只要有苍穹山上的那帮人存在,云顶国自然短时间内不会再骚扰天源国,两个和亲的时间也能长久些,那长孙雅也能平安地活着。 要是苍穹山被攻破了,那云章帝下一步就会撕破和亲的盟约,杀长孙雅祭旗,攻打天源国。 长孙怀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他急忙宣纳兰署觐见,商量对策。 无相神宗内,早已乱成一锅粥。 宗主不在,没有了主心骨,宗内的其他人都拿不得主意。 云章帝派人喊话的同时,也派人切断了进出苍穹山的入口,任何人,任何吃食都入不了苍穹山。 即便苍穹山上有食物自给自足,但如果云章帝派人长期驻扎在此,苍穹山的人能撑得下多久,一年,两年还是…… “到底如何是好?左使,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我们派出去找宗主的人都被半路截杀了,飞出的信鸽也被云章帝的人给射了下来。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宗主!”一个焦急道。 “即便联系上宗主又如何?苍穹山外,驻扎着五万多的大军,宗主就算赶了回来,也是钻进敌人的口袋,凶多吉少。” “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真的要任人宰割吗?” “够了,你们说够了没有,吵得我头疼!”芸姨怒道。 芸姨一发怒,连宗主也不敢多说半句,何况其他人。 “左使,您的对策?” “按兵不动!没有对策,就是最好的对策!云章帝不知道我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云顶国的先帝都没有攻下苍穹山过,那云章帝自然也不能。苍穹山地势天险,易守难攻,我们也不用害怕。云章帝嫌他的军队人多,要送人头,那我自然欢迎。我们苍穹山好久没有吃人了,山上的土壤都有点贫瘠了,多点人做化肥,给我们润润土,难道不好吗?你们说是不是?” 第184章、再起风云(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是,左使说的有道理!” “传我的命令,按宗主原先的防御计划守住苍穹山,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敢轻举妄动,格杀勿论。我不是你们的宗主,我的耳根子从不会心软。” 芸姨年轻时的狠劲,无相神宗内的很多人都是见识过的,他们都知道芸姨说话算话。 况且,宗主不在,芸姨这个左使最大,谁敢不听。 今早起来,纳兰歆觉得这灼湖小院有点奇怪,和往常不一样了。 平常院内只有黑衣使者化成的仆人装扮,其余的大多数人都是守在院外。 突然间,院内多了好多的黑衣使者,他们个个拿着武器,在院内走动着,动静非常大。 “今天这是怎么了?”纳兰歆开口问道。 “墨彤姑娘,奴婢不知。” “风雪衣呢?他任由黑衣使者这么做了?” “今儿一大早,右使接到他师弟的信函,就匆匆离开灼湖小院,回到他师兄弟原本的住所,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这是要变天了吗? 还是宗主又想把我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正当纳兰歆纳闷的时候,五六名黑衣使者闯了进来,其中一名黑衣使者手里拿着铁链。 其中一名黑衣使者开口了:“墨彤姑娘,多有得罪,快去!” “你们要干什么?墨彤姑娘又没有要逃跑,你们凭什么要锁她?”婢女把墨彤(纳兰歆)一把护在身后。 面对婢女的忠心,纳兰歆十分感动。 “上头有新的命令,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把她拉开!” 两名高大的黑衣使者把婢女架起,带出了灼湖小院。 “姑娘,姑娘……”婢女一路地喊着。 “还不赶紧!” 纳兰歆认识开口之人的声音,她是墨凝。 纳兰歆不知道墨凝什么时候回了无相神宗,也不知道墨凝为何出了一两趟无相神宗,整个人都变了样。 被俘虏期间,虽然墨凝面冷但心热,对她照顾颇多,这一点纳兰歆是不会忘的。 墨凝使了一个眼色,拿着铁链的黑衣使者会意,把手里的铁链交给墨凝。 “你们去门外守着,我亲自来。我有几句话同墨彤姑娘说,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准进来。”墨凝命令道。 “是。墨统领。” 其余的黑衣使者出了房门,在门外守着。 墨凝为了防止纳兰歆反抗,她点了纳兰歆的穴道。然后拿起铁链快速地把纳兰歆的手脚锁了起来,这是一副连体的手铐、脚镣。 这副连体的镣铐十分地沉重,走几步都会让人喘气。 “墨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灼湖小院的守卫今天有点不对劲,你又……” “墨彤姑娘,云顶国攻了过来,这次的架势看似不小,他们有把苍穹山拿下的野心。” 攻打苍穹山? 纳兰歆有点不相信,她不相信云章帝会攻打苍穹山。 接着,墨凝告诉纳兰歆,云章帝打着为纳兰歆报仇的名头攻打苍穹山。 这个理由,连纳兰歆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她这个无名小卒,还值得一个他国的帝王帮她报仇。 墨凝说完后,她把一个钥匙似的东西塞进了纳兰歆的手中,然后解开纳兰歆的穴道。 穴道一解开,纳兰歆抖动了一下,铁链金属的碰撞之声响起。 钥匙! 真的是钥匙! “墨凝既给我上了镣铐,为什么又把钥匙给我?”纳兰歆不解。 墨凝快速地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墨彤姑娘,这是干粮和水,够你这边支撑几天。至于钥匙是左使让我转交给你的,以备你不时之需使用。万一,云顶国的人真的攻了进来,看在你是一个囚徒的份上,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 “苍穹山不是易守难攻吗?你们为何如此?你们宗主呢?” 纳兰歆的一连串问题让墨凝不知从哪里回答是好,还好墨凝的思路够清晰:“此时宗主并不在苍穹山,而云顶国恰恰选择这时候进攻,应该是无相神宗里出了叛徒。他们设计把宗主引出苍穹山,在宗主离开之际,云顶国的大军就逼近苍穹山而且驻扎在苍穹山山下。他们已经派人切断了进出苍穹山的唯一进出口,任何人无法出入,一切吃食都无法运入。我们发出的信鸽,无一例外都被弓箭手射落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云顶国拿下苍穹山的可能性很大,问题只是攻山时间的长短。墨彤姑娘,你保重,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墨凝向纳兰歆作辑,告别,转头要走。 “墨凝,你等等。” 纳兰歆一迈步,铁链“哗啦呼啦”地作响。 “墨彤姑娘,你还有何事?我没有功夫在这里和你闲聊?”墨凝回头道。 “墨凝,你跟我说实话,这里的情况到底怎样了?芸姨,不,左使,除非有重大情况,不然她不会做这样的安排。还有那安隐村里面的人,你们是怎样安排的?” “墨彤姑娘,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至于安隐村里的人,他们也是无相神宗的一份子,他们也会与无相神宗共存亡的。无相神宗生,他们生;无相神宗灭,他们死。墨彤姑娘,我言尽于此,你保重!希望…后会…有期!” 墨凝说完后,头也不会地走了。 “墨凝,你等等。” 纳兰歆刚要追上去,但她忘记脚上锁了脚镣,步子迈得太大给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纳兰歆忍着疼痛,爬了起来,踉跄地走到了门口。 “墨彤姑娘,你不能出这房门。”房门口外的两名黑衣使者亮出兵刃,拦住了纳兰歆的去路。 “你们放心,我不会逃,也逃不走。” 纳兰歆伸出手来,展示这沉重的连体镣铐。 “你们跟我说实话,云顶国的人马真的攻进来了吗?已经进攻到苍穹山的哪个位置了?” “这?”黑衣使者为难道,他不能对墨彤透露任何消息。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这?”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守住你的房门口,直至最后一刻。” 第185章、再起风云(三) “直至最后一刻,直至最后一刻,那云顶国的铁骑想必已经踏入苍穹山或已把苍穹山围得水泄不通,不然左使不会有这样的安排。”纳兰歆自言自语道。 “请你们帮我把风雪衣找来?”纳兰歆道。 “墨彤姑娘,你不要为难我们。我们的命令是守好房门口,其他的我们无能为力。” 纳兰歆见这两名黑衣使者机械般地执行命令,一点也不知道变通,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们废话。 纳兰歆掏出钥匙,要解手脚上的镣铐。 “墨彤姑娘,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们看不见吗?你们要阻止我吗?” “如有必要,我们会出手的,到时候墨彤姑娘可就要吃苦头了。”黑衣使者亮出了刀刃。 突然间,纳兰歆手上的钥匙飞了出去,飞到了风雪衣的手中。 “回屋子里待着,不要做越界的事情。” 风雪衣,他回来了。 “右使!” 风雪衣一把把纳兰歆拉回了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风雪衣,你干什么,把我的手抓疼了!” 风雪衣松开了手,他也知道他刚才的手劲使大了。 “带我去见芸姨,我有办法帮助你们退敌。” “这?” 纳兰歆知道云章帝这时候攻打苍穹山,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要是苍穹山被攻破了,那长孙雅的性命就危矣。 接下来,天源国的百姓也会遭殃的。 所以,纳兰歆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然之前,纳兰歆和长孙雅以及和亲队伍的每一个人所作的牺牲都白费了。 “风雪衣,你也知道我是纳兰歆,纳兰署的女儿,天源国战神的女儿。我自小跟随我爹研习兵法,多多少少有一些作战经验,相信我,一定帮得上你们的忙。你与其在这跟我耗时间,等云顶国的人全部攻了上来,就真是回天无力了。无相神宗内的那些人都是武林江湖人士,跟真正的军队作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纳兰歆的顾虑,风雪衣不是没有想过,但他知道纳兰歆没有帮无相神宗的理由。 纳兰歆的最终目的一定是逃出无相神宗,一定是这样的。 “我可以带你去见芸姨,但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和我回灼湖小院,戴上墨凝给你的那副镣铐。”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纳兰歆一心只想早点见到芸姨,之后的事情,她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风雪衣把钥匙丢给纳兰歆,纳兰歆解开镣铐后跟风雪衣来到一处亭子。 这亭子纳兰歆也来过好几次,一直没有发现过什么异样。 难道…… 风雪衣转动了亭子里石桌的桌面,顺时针转三次,逆时针转三次,最后在桌面的正中央,掌心用力一拍,亭内的石板面露出了一个缝隙。 想不到这里竟有机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部废功夫。 小院内的另一个出口,竟然在这。 纳兰歆走了进去,风雪衣以及两名黑夜使者随后,他们进去后缝隙自动关上。 这亭子的地下别有洞天,墙壁上镶嵌着水晶用来照明。 走了一段距离,他们来到一辆木车前,木车的前端有一根粗大的铁索牵引着,木车上有四个座位,刚好够他们四个坐。 “墨彤姑娘。” 纳兰歆会意到,她立马坐到了木车内。 等全部的人都坐上了木车,一名黑夜使者启动机关。 “嚓”的一声响起,木车飞快地向其前进着,具体的来说应该是木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向其行驶。 “原来如此,宗主就是靠着这木车在灼湖小院内来无影去无踪的。” 不一会儿,木车停了下来。 在两名黑夜使者的带领下,纳兰歆来到了一处地方。 来之前,风雪衣的衣裳里揣了面具,他细心地为纳兰歆戴上。 芸姨,不,左使正跟其他人商量御敌的对策。 “左使。” 芸姨惊讶地望着眼前戴面具的纳兰歆,她怎么来到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灼湖小院吗? “你们是怎么看人的?怎么把她带来这种地方?还不赶紧带回去?”左使愤怒地望着风雪衣以及两名黑夜使者。 “左使,这……” “左使,你别为难他们。是我要求他们带我来的,此次我前来的目的是帮助你们御敌的。” 纳兰歆被芸姨带到另一个房间内,道:“快回去,不要在这里胡闹!” “我没有胡闹。” “理由?”左使道。 “因为如果苍穹山被攻下,那下一个目标就是天源国。虽然天源国现在以公主和亲换来暂时的和平,再加上无相神宗的制衡,云顶国一时间也不会轻举妄动。一旦苍穹山也被云顶国拿下了,那云顶国可以毫无忌惮地撕毁盟约,挥军南下,那到时候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你一个丫头片子又有什么能力帮我们退敌?” “你知道我是纳兰署的女儿,我自幼跟随父亲研习兵法,就凭这一点,我就有能力。我现在身陷苍穹山,一旦云顶国的人攻了上来,我又没有什么武功也难以活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可不想折在这里了。芸姨,所以你要相信我。” “说完了?” “嗯!说完了!” “风雪衣,把墨彤带回去,好好看管。不管她说什么胡话也不要相信,不要让她再出来添乱了!” 风雪衣点了纳兰歆的穴道,然后直接把纳兰歆带回了灼湖小院,那副连体镣铐重新锁在了纳兰歆的手脚上。 钥匙在风雪衣的身上,纳兰歆知道风雪衣不可能随便给她解开束缚。 在芸姨那边,纳兰歆得知云章帝还未下令攻山,那就表明还有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纳兰歆她必须做点什么! 现在,苍穹山的出口已被严密封死,不管是人还是信鸽一旦超出苍穹山的地界就被云章帝派下的弓箭手射杀。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消息送出去呢? 纳兰歆发现在一旁的小月,它正在整理自己的羽毛。 对,小月! 接下来的事情,要靠小月你了! 第186章、进攻(一) 纳兰歆送“世炎公子”离开天源国时,他们曾经在马车内约定:在地龙潭的一处亭子附近有一棵千年的老树,老树上有一个洞。如遇到紧急事情,可以把信件放入树洞里,并在树上刻下标记,自然会有人来取。 纳兰歆拿起笔画下地龙潭亭子以及千年老树的模样,最为关键是树洞的所在位置。 树洞在千年老树极为隐蔽的地方,一般人不会发觉。 叱云彦回到云顶国后,就派人在地龙潭亭子的附近潜伏下来,他知道有一天,纳兰歆一定会传信息给他的。 由于手上镣铐的沉重,纳兰歆把图画得歪歪曲曲的,连自己也看不懂。 她一连画了画几幅,画到满意为止。 她细心地教导小月认识画中的地方,小月看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纳兰歆也不知道小月到底看明白了没有,但死马当活马医,总得赌一把。 纳兰歆写好信封后把信函塞进小竹筒里,并把小竹筒染成和小月腿部一样的颜色,再用同样颜色的绳子绑在小月的腿上,这样外人就不容易察觉。 纳兰歆摸着小月的头,像老母亲一样嘱咐道:“小月,苍穹山外都是坏人,有弓箭手在。你出苍穹山之时,一定不要飞往常的飞的方向,而且一定要往高的方向飞,飞到一定高度,那些弓箭手的箭就射不到你了。” 交待完后,小月就立马飞走了! 但愿小月能够完成这次任务,无相神宗内一些无辜之人还有安隐村内的老老少少的安危全系在小月的身上。 纳兰歆也从芸姨的口中得知,无相神宗内出了叛徒,但还没有查清楚叛徒的身份,也不知道私底下到底有多少人背叛无相神宗。 那当安虞国被云顶国的细作入侵得非常厉害,很多人叛变了,在里应外合下,安虞国最终覆灭。 宗主是北宫暝,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他为何会犯如此的错误? 还是这次云顶国进攻苍穹山也在宗主的算计之内? 但纳兰歆没有时间去验证心中的想法,她把画废的纸张撕碎,放入口中,嚼碎咽下肚子里。 她的计划,不能让任何人得知。 整个无相神宗内,除了芸姨不会背叛宗主,任何人都有嫌疑。 除了三餐用膳之时,婢女会进屋送食物,其余的时间,婢女也不得入内。 “风雪衣,你放我出去。趁现在云章帝还未下令攻山,我们还有时间做部署,再让我去找芸姨谈谈。”纳兰歆开口求道。 “芸姨不想见你,你还是在屋内待着吧!” “风雪衣,等他们真的攻山上就来不及了。云顶国各个士兵骁勇善战,而且这一次还是云章帝亲自出征,不容小觑。我知道你师父在你心中的分量,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师父也死于这场战火吗?”纳兰歆用激将法刺激风雪衣。 “我会谨遵宗主的命令,死守灼湖小院。灼湖小院位于我师兄弟住所的前方,如果连灼湖小院也守不住,那就证明我战死了。我师父…想必他也会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是一个守信用,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至于我师父,我对他的武功有信心,他会想办法逃走的。”风雪衣道。 死! 你们一个个都想到死,却没有人为生的希望而努力。 纳兰歆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对牛弹琴,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小月身上。 保佑“世炎公子”一定要尽快看到那封信! 云章帝下令攻山的时间到了,无相神宗的人却置之不理。 先礼后兵! 云章帝已经仁至义尽,他诏令一下,云骑步兵就开始攻山了。 这几天,苍穹山满山布满了瘴气。云骑步兵上山前,就服用了药物,以解瘴气之毒。 药物的配方,是细作从苍穹山内传递出来的。 云骑步兵大多数在陆地上作战,很少在山上作战过。为了加快进程和减负,他们换上藤甲作为盔甲。 藤甲是用特殊的藤蔓编制的,浸泡特殊的药水,然后晾晒,反复经过几十数的手法炮制,刀枪不入。 上山的云骑步兵,根据无相神宗内细作传出来的地图,轻巧地避开了苍穹山上的机关,轻松入山。 进入苍穹山的腹内,无相神宗内的黑衣使者出来抵挡过,可云骑步兵身穿藤甲刀枪不入,普通的弓箭也射不穿藤甲。 云骑步兵如入无人之地,所到之处,黑衣使者死伤一大片。 在议事厅内,芸姨接到无相神宗连连败退的奏报,头疼不已。 现在,宗主不在,无相神宗内又出现叛徒,该如何是好? 对于藤甲兵,芸姨也考虑过火攻的方法,但现在的季节,气候干燥,苍穹山上的草木易燃。 真的用火烧藤甲兵的方法,自掘坟墓。 云章帝确实比他的父亲更为厉害,也更为狡猾。 纳兰歆坐在屋内发呆,她哪里也去不了,问云顶国是否攻山,没有人回答过一句话。 这时,小月飞回来了。 纳兰歆眼尖,她发现小月的腿部绑着小竹筒。 纳兰歆解下小竹筒,拆开信函。 果然,“世炎公子”那边已收到信函,并回信了。 纳兰歆看完后把信函吃下去,咽进肚子里。 她写下新下新的信函,用同样的方法,让小月去送信。 “辛苦你了,小月!” 接下来,纳兰歆必须亲自去找芸姨才能实施她既定的计划。 即便没有钥匙,手脚上的镣铐也不能捆住纳兰歆。 她双手握住铁链,催动体内的寒气,把寒气逼到手掌,铁链的表层立马结冰。 纳兰歆用内力拉扯铁链,铁链立马碎裂。 守在门口的黑衣使者听到动静,立马入屋察看,看见碎裂在地上的铁链,黑衣使者拨出刀刃,道:“墨彤姑娘,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们带我去见左使,我有要紧的事情!” “前天,你不是才刚见过左使。再说,左使已经下令死命令,不让墨彤姑娘出灼湖小院一步。” 纳兰歆没有空再跟他们瞎扯,她掏出“龙之佩”,她知道宗主留给她的玉佩应该有些用处。 第187章、进攻(二) 两名黑衣使者见了“龙之佩”立马行礼,纳兰歆这才发觉它大有用处,而且在无相神宗内像神一般的东西一样存在。 风雪衣听到动静也立马赶来了,他见到单腿跪在地上的黑衣使者,怒道:“你们再干什么?还不重新把她锁起来!” 黑衣使者为难道:“右使,她手上有‘龙之佩’,见此物,如见宗主。宗主不在,我们只听令‘龙之佩’的主人。” 风雪衣也没有想到纳兰歆手上会有此物,他还是低估了纳兰歆。 既然,纳兰歆有办法帮无相神宗退敌,风雪衣也想让她一试。 毕竟,如果云顶国的云骑步兵攻进来,也会危及东泽一斩的性命。 武林高手,在一支军队面前,也如草芥一般,随时可能被踏平。 在风雪衣的心里,师父东泽一斩还是摆在第一位的。 去之前,纳兰歆还有一事要解决,她身上受鞭刑落下的伤疤。 “风雪衣,你手上的人皮手套或者人皮还有吗?”纳兰歆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的?”风雪衣吃惊道。 “这还用发现,去安隐村的前一天明明你手上的伤就没有好,怎么去的时候手上就没有伤疤了,具体的不用我多说了!”纳兰歆坏笑道。 “我的手太大,人皮手套你套不了!”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纳兰歆也知道风雪衣自己不可能有这东西,肯定是别人送的,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找别人要就这样问风雪衣,他还是不理解。 真是气死纳兰歆了! “那东西是神医给的,或许他那边还有?”纳兰歆想了想道。 不一会儿,神医被请了过来。他知道纳兰歆的想法,从医药箱中直接掏出一大块人皮。 这是真的人皮,经过药物的浸泡,栩栩如生,就像刚才人体上剥落一般。 神医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纳兰歆还是觉得过于残忍,要不是事出紧急,她才不会用这样的东西呢! “神医,你有没有让伤疤半个时辰快速消失的药膏?” 纳兰歆卷起她右臂的衣袖,露出浅浅的伤疤。 之前,她右臂上的伤疤非常深,用了风雪衣送的膏药后已经变得非常浅了,但膏药有限,剩余的纳兰歆无法祛除。 神医思虑许久,道:“有是有,但这药有一定的毒性,会损耗身体,你确定要用?” “对,现在就要用。就祛除右臂上这道浅疤就行,我想对我的身体也不会过多的损害。有先生你在,你可以帮我再调理一下身体。” 神医把药给了纳兰歆,她立马把药膏涂上。 虽然,神医不知道纳兰歆这样做的目的,但既然风雪衣也同意,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药膏触碰肌肤之时,一股冰冰凉凉之感袭来。 之后,犹如火烧一般的感觉。 纳兰歆神情痛苦,额头上冒着汗水。 在一旁的风雪衣有些担忧,但还是掩饰了内心的神情。 半个时辰后,纳兰歆右臂上的伤疤神奇般地消失,新的肌肤和手臂周围的肌肤别无二致。 因为纳兰歆长期被限制自由,晒到阳光的日子也是有限的,她的手洁白如雪,吹弹可破。 婢女找了身新的衣裙为纳兰歆换上,为纳兰歆稍微梳妆打扮。 接下来,纳兰歆要对面的是无相神宗内众多的首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此时的芸姨,正在议事大厅内和众多首领商讨退敌之策,云顶国的云骑步兵已经攻破苍穹山上的第二座山峰,大部队正朝第三座山峰挺进。 由于,此时第三座山峰上的瘴气非常重,单靠药物,云骑步兵也无法解除瘴气之毒。 所以,云章帝下令暂时停止进攻,安营休整。 军事建议三日后瘴气消散后,再继续行军。 迫于眼下的情形,云章帝无奈只能同意。 已经攻下两座山峰,还剩三座山峰,那攻下苍穹山就指日可待了! 在营帐中,叱云伏龙却有些不安。他觉得这次攻打苍穹山,这一路上太过于顺利。 事情,有点不对劲! “伏龙,你在想什么呢?”澹台亮在私底下会喊叱云伏龙的名字,他进来为叱云伏龙送些牛肉干和马奶。 “亮舅舅,你不觉得这次的进攻太过于顺利吗?事情会不会有蹊跷?” “你不要忧思过多,事情顺利不是很好吗?苍穹山由五座山峰组成,前两座山峰的机关分布已被我们的细作知晓,自然破解它们是件容易的事情。难的话,就在最后三座山峰。月氏族人以前生活在第三座山峰。因为他们的前任族长借道给先帝,这才有了当年我们攻打安虞国那场大战。无相神宗虽也占领了苍穹山,但他们的宗主是北宫暝,他自然对月氏族人存有芥蒂之心,把月氏族人赶到苍穹山的最为偏僻的一处地方。月氏族人善机关,苍穹山这么难攻都是因为有月氏族人的存在。北宫暝的做法,等于自掘坟墓。好了!伏龙,你不要想太多,安心跟着,什么也不要做,听亮舅舅的指挥,等一切结束后,你就会登上你心中的位置。舅舅们和你的母妃都帮你安排好一切,千万谨记,什么也不要做!你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情,就会扰乱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 在澹台亮进来之前,叱云伏龙已经看过澹台田婉给他的锦囊。 澹台田婉也是要叱云伏龙听澹台亮的话,什么也不要做。 来苍穹山,就当做是一次游玩。 叱云伏龙对这样的安排也有点不服,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他不喜欢被安排好一切,他不喜欢当一个傀儡! 澹台亮笑了笑,离开了营帐。 他和他那些兄弟都算计着,要让云章帝葬身于苍穹山。云章帝不死,终究是心腹大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然,他们曾以澹台家的百年基业发过誓,他们不会亲自动手,他们会借叱云伏龙的手除掉云章帝。 自古以来,多少子杀父登帝位的。 多一个叱云伏龙不多,少叱云伏龙一个不少。 第188章、进攻(三) 叱云伏龙是澹台田婉的亲儿子,即便澹台田婉有恨,她总不能把叱云伏龙杀了,给云章帝报仇吧! 纳兰歆及风雪衣来到了议事大厅,芸姨及众多首领见了,都停止了交谈。 “你来这干什么?风雪衣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去!”芸姨道。 “师父,墨彤来这儿,就是帮你们退敌的。”这一次,纳兰歆没有戴面具。 “纳兰歆,她是纳兰歆!她没有死!”其中一个首领喊道。 “是啊!她长得和纳兰歆一模一样!” “纳兰歆不是死了吗?被宗主亲手杀了,还让人挫骨扬灰,这事情大伙都亲眼看见的。难道,她是鬼吗?” “不,你看她有影子,鬼是不会有影子的。她只不过长得和纳兰歆很像,是左使坐下嫡传二弟子。”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把抵御云顶国进攻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不管你是纳兰歆还是左使的弟子,你都没有理由帮我们退兵。如果你是纳兰歆,你的天源国的人,我们被攻破你高兴还来不及;如果你是左使的弟子,因偷练宗主的武功被长年囚禁,你也没有理由,没有能力帮我们退兵,就凭借你对宗主的恨。” 纳兰歆听了,笑了笑,拍了拍手掌,道:“好,说得好。你的分析条理清楚,字字有理。你有这本事,那我想你应该早有破敌之策了。” “这…破敌之策…我还没有想好……如果你不是纳兰歆,你就要自证清白。” 那位首领说完后,猝不及防一把抓住纳兰歆的右手腕,用力撕扯纳兰歆的衣袖。 衣袖被撕开了,纳兰歆露出洁白的右小手臂。 “手臂上没有伤疤!” “对哦!” “要是纳兰歆,她的手臂上应该会有伤疤的。宗内的鞭刑,每一个俘虏都要受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鞭子经过药物的浸泡,受刑之后,伤疤又深有难看,不是可以轻易地祛除。” “那她应该是墨彤无疑了!” 那位首领还是不死心,抓起纳兰歆的右小手臂仔细看了看,又用他那粗糙的手摸了又摸。 在一旁的风雪衣看了,他的心中升起一团怒火,他都有杀了那位首领的心了。 突然,那位首领撕下纳兰歆手上的人皮,道:“她就是纳兰歆,不是墨彤,你们看,她手上的人皮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位首领拿着人皮面具高兴地有些得意忘形了,这小丫头,道行还是太浅了! “她的手臂还是没有伤疤,洁白无暇,那肌肤简直是吹弹可破啊!” 什么! 那位首领丢下人皮面具,转身要去抓纳兰歆的手臂,却被风雪衣阻止了,他可不能容忍那位首领再碰纳兰歆的手,甚至连指尖都不可以! 不可能! 这不可能!她就是纳兰歆! “闹够了没有!”芸姨怒道! “你为什么一直说我是纳兰歆,而且经过验证后还一直说我是纳兰歆!纳兰歆就是被宗主亲自所杀,难道你连宗主都不信任,都不放在眼里了吗?”纳兰歆一步步地逼近那位首领。 “我……” “还是说你就是云顶国的细作?” “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一进来,你就挑唆我是纳兰歆,不会帮无相神宗退敌,而且还心急地验证。看见我手臂上没有伤疤,你就想着会不会手臂上贴着人皮。现在,云顶国已攻入苍穹山,大家忧心不已,保命最为重要,哪里有心思看我手臂上的伤疤。你的举动,非常不正常,这就是证据。”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污蔑我是细作,我不服,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服? 纳兰歆笑了笑,笑得很诡异,那笑让人毛骨悚然。 她右手运用掌风,她的手上凭空出现一把冰刺,像匕首一般,纳兰歆以最快的速度把冰刺刺进那位首领的胸膛,心脏所在的位置。 “你!” 那位首领瞪着眼睛,用手颤抖地指着纳兰歆,想要再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口。 血在他胸前的位置满满地散开了,浸湿了衣裳。 尔后,他倒地不起,一动也不动,没有了气息。 “即便你真的是左使的徒弟,也不能随便杀人。”另一个人说完话,直接朝纳兰歆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纳兰歆随手一挥,一根冰针飞出,射入那人的眉心所在的位置,那个人也倒地不起,他的手中还紧紧握住一把淬毒的匕首。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他们没有想到眼前的小丫头竟然会“寒冰诀”,而且功力已经达到很深的地步。 无相神宗上下,会“寒冰诀”的除了宗主,就只有眼前的丫头了。 时间宝贵,纳兰歆没有空跟他们在瞎扯,她掏出“龙之佩”。 在场的众多首领见了,惊讶之余,都单膝跪下。 见“龙之佩”,犹如见宗主,无相神宗内的人都必须听从,它的作用就像尚方宝剑一样。 看来,眼前的丫头确定不是纳兰歆,不然她不会有宗主的信物。 “眼下,宗主不在苍穹山,我又有‘龙之佩’。所以,从现在起,无相神宗内的一切大小事务由我和左使共同协商做主。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纳兰歆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迫于纳兰歆的威胁和“龙之佩”的威严,这些首领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宗内出了叛徒,我们没有时间去一一验证谁是叛徒。只要叛徒就此收手,与我们大家一同对抗云顶国的铁骑,可以既往不咎。” “是!” 纳兰歆与芸姨私下到密室商讨对策,风雪衣留在议事厅看住那些首领,以免让细作又偷偷传递消息。 纳兰歆从芸姨的口中得知,云章帝以及众将领已经在离第三座山峰三里之处安营扎寨了。 等第三座山峰上的瘴气消散后,他们会立马再进攻的。 照往常的惯例,还要三天的时间才能使第三座山峰的瘴气全部消散。 第189章、进攻(四) 但云章帝应该等不了那么久,越拖下去,变数越大。战场上掌握时机,是取胜的关键。 他会在瘴气不致于伤害士兵性命的情况下继续前进,进攻。 “墨彤,你当真有退敌之策?” “我……”纳兰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她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纳兰歆自小不喜读书,尤其是兵书。 在纳兰歆的印象中纳兰署不是忙着军营的事情,就是在看兵书,根本无暇顾及纳兰歆。 所以,纳兰歆就痛恨军营及兵书,认为是它们夺走了父亲陪伴自己的时间。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多读点兵书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不过,三年的囚禁时间,纳兰歆倒是陪长孙治学了不少兵家之策。 不知道那些能不能派上用场? 没有实战经验,贸然用那些学半吊子的兵书知识去对抗云章帝的云骑步兵,纳兰歆几乎没有一点把握。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芸姨,你详细和我说说外面的战况到底如何,我必须要清楚地了解战况,才能对症下药制定出作战计划。还有这计划除了你我之外,除了实施人,我不想让任何无关之人知晓。” “你的意思是无相神宗里真的有细作?你刚才的行为不是为了吓唬他们吗?” 纳兰歆坏笑道:“其实,芸姨你比我更清楚情况。你不吭声,只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苍穹山是什么地方?这十几年来,不论是天源国还是云顶国都不曾单独攻下它。这次云顶国举举国之力进攻,想必他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然他们不会贸然行事。无相神宗内定是有些人或者有些首领被收买了,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细作。芸姨,外面的那些首领暂时不能用。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还有谁是细作,万一,我们的作战计划被提前泄露了,那就功亏一篑了。上阵杀敌,我们还得靠其他人。” “那些首领武功可是一等一的,不用的话,我们的势力会被削减一大半,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其他人?你是指……” “就是安隐村的那些人,他们除了一些妇孺,我想各个身怀绝技。即便是妇孺,只要能动的,也是可以派上用场。兵者,诡也!有时战场上的胜利,不单单靠的是士兵的勇武,也靠的是计谋,以少胜多,以计胜之。” 芸姨懂得纳兰歆的意思,纳兰歆不愧是纳兰署教出来的。 芸姨派自己的心腹去请月农以及如晦大师过来相商退敌之策。 月农那些机关,纳兰歆可是亲自体会到的,她也知道她闯关之时,月农也是手下留情。 不然,纳兰歆和风雪衣的小命就会丢在机关阵中。 竟然,安隐村是无相神宗的最后一道屏障,那就把这道屏障用在最先,给云章帝以及云骑步兵一个下马威,杀杀他们的锐气。 士气,在军中非常重要! 来找芸姨之前,纳兰歆也不是没有想过,云章帝会贸然进攻苍穹山会不会是他和宗主定下的计策? 因为苍穹山,不是容易被攻破的。 之前,宗主两次神秘离开无相神宗。 半个多余前,芸姨一时兴起带纳兰歆去安隐村疗养,并让她见识到安隐村的的一切。 还有的就是,关键时刻,宗主竟然不在苍穹山! 这种种,竟然有这么多的巧合,实在不让人不得不怀疑! 但纳兰歆没有时间去验证心中的想法,她只能帮助无相神宗退敌。 不然,长孙雅的性命以及天源国就会危矣! 那之前,所做的一切牺牲都白费了。 芸姨详细跟纳兰歆说了无相神宗内情况,也给纳兰歆看了整个无相神宗以及苍穹山内所有的地形图以及机关分布图。 云章帝及他所率领的云骑步兵能有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两座山峰,那说明之前苍穹山内的机关对于云章帝他们来说已经形同虚设了。 既然如此,纳兰歆就让他们尝尝不一样的机关。她拿起笔,找出纸来,写着,画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纳兰歆还在忙活着。 “终于好了。” 纳兰歆放下笔,把一叠图纸交到月农的手中道:“月大哥,请你派人把这些图纸交到安隐村内人工巧匠的手中,让他们务必严格按照图纸上描绘的方法制作。” “这是?” “御敌之器。” 月农快速瞄了这些图纸,那些机关设计巧妙,而且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制作完成。 眼前的女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的技能。 或者说,她从小就跟着机关巧匠的身边学习,再加上她天赋异禀,不然…… 绝对不可能! 事出紧急,这件事,月农必须亲自去做,他就匆匆离开了。 至于如晦大师,他按照纳兰歆的部署,回到寺庙中通知僧众,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纳兰歆十分清楚地记得,她在安隐村时曾经见到多成片的彼岸花,也叫引魂花。 苍穹山地势特殊,现在正是花期。 那艳丽的火红,就让云顶国云骑步兵的魂留在苍穹山吧! 安隐村内的小孩以妇孺,全部出动,去采摘彼岸花。 虽然,他们不知道采摘这些花有何用处,但只要是有用,要多少,他们就采多少。 安隐村内的几位留着白胡须的老大爷,特意找了村内十几头最为精壮的公牛,把他们带到了指定的地点。 老大爷们把这些公牛喂得饱饱的,他们在公牛角上绑上最为锋利的刀刃,就连牛的身上也帮满了刀刃。 至于火油,安隐村的人也提前准备好了。 纳兰歆想用公牛阵去对战云章帝的藤甲兵,只有利用它们,那些藤甲才会形同虚设。 虽然公牛阵威力巨大,但公牛性子不稳,容易惊吓。 用得不当的话,使用者这方极其容易被反噬,也会损失惨重,这是芸姨所担忧的地方。 还有现在的季节,用火攻的话,周围的草木极其易燃,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纳兰歆瞧出芸姨担心的地方,她早就有了应对的策略。 第190章、进攻(五) “这点我明白,芸姨你看地图上,苍穹山的第三座峰不是有个石峰群的地方吗?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详细地问过情况,石峰群那里小型石山遍地而且占地面积很大,那里几乎寸草不生。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下埋伏,不过要牺牲一小部分人,把云顶国的人引过去。” “在大难临头之际,牺牲在所难免,保住大局才是最为重要的。正像当初的你,孤身入地,我们无相神宗的人也不是孬种。墨彤,你此计策虽然妙,但也只能消灭一部分人,杯水车薪而已,也抵挡不住云顶国后续部队的进攻。” “我知道,芸姨,这只是第一步,我要用这第一步来争取更多的时间制作御敌的工具。兵者,诡也。这是我爹常说的一句话,战场上的胜负有时不是依靠士兵人数取胜,而是依靠智慧。”纳兰歆指着自己的脑袋道。 “墨彤,我相信你,你放手地去做吧!” “芸姨,谢谢你的信任及你的安排。我只是一个俘虏,你确这样真心待我。” “墨彤,我们只是之前各自的立场不同。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多多少少对无相神宗也是有了解的,它并不是像外界相传的那样邪恶。宗主,他有他需要守护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安隐村及无相神宗的那些无辜的人,这样做对天源国也是百利无一害的。云顶国那些人,天生尚武,好战。要是苍穹山被云顶国吞灭了,下一个天源国也同样跑不掉。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这也是我力排众议挺你的原因,首先我是无相神宗的左使,我做的一切就必须从无相神宗的利益出发。再往下,我才是你的朋友—芸姨。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待在这间屋子里,哪也不许去。需要做什么,你吩咐屋外的死士,他们自会帮你办。之前,照顾你的婢女也会过来。” “我明白,谢谢你芸姨。” 芸姨走后,纳兰歆不眠不休地仔细研究苍穹山的地形及各个出口。 这次,虽然她出手帮无相神宗,但她会好好利用,在危机解除后,趁大乱之际设法逃离这里,回到天源国。 她不属于这,回家是她最大的愿望! 天渐渐地亮了,屋内的水晶还在照亮着。 纳兰歆伸了个懒腰,扭动扭动脖子。 “墨彤姑娘,按照你的吩咐,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左使一直在议事大厅看住那些首领。他们的吃穿用度也有专门的人安排,从议事大厅送出的东西,就连剩菜剩饭、马桶都仔仔细细地检查过来,暂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好,麻烦你让风雪衣继续盯着他们,有任何异常,立即来报!” “是!” 云章帝这边,军师外出察看,不远处的第三座峰布满瘴气,连这天象都看不清了。 军师回到云章帝的营帐中,禀告道:“陛下,这瘴气还未消散。好像果真如传闻中那样,要整整三天才能全部散去。” 云章帝听了,若有所思,道:“三天的时间太长了,士兵们已经休整了两日,体力也恢复了。再等下去,孤怕会有变数。要是宗主顺利回到无相神宗,那他们一定会士气大振,对我们不利。所以,进攻一定要抢在前头,才能为我们赢得先机。” “陛下,还望您三思。再等一日,又有何妨?苍穹山的瘴气不比别处,它实在过于诡异。虽然,我们已经取得化解瘴气的解药配方,但第三座山峰的瘴气更为诡异。今早,属下派出十几名士兵去第三座山峰探探线路,他们都服用过化解瘴气的药,至今未有人归来。看来,已经凶多吉少。”军师劝解道。 其实,军师自己曾带着几名死士及十几名士兵偷偷进入过第三座峰。 为了安全起见,十几名士兵打头阵,军师及死士在外边等候。 几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 军师察觉有异,亲自动身一探究竟。 但奈何这瘴气过于厉害,他们才行还不到一里就感觉头晕脑胀,四肢发软,已经有点中毒的迹象。 还好,当时军师果断撤离,几名死士架着军师用轻功把他带出来。 但那些运用轻功的死士吸入过多的瘴气,中毒至深,军医已在救治,能不能保下性命还很难说。 “孤等不了那么久,明日午时,太阳最大的时候准时进攻。”云章帝怒道。 军师知道云章帝的命令不容违抗,他也只好依命令行事。 明日午时,距离瘴气消散的时间还差半日。 云章帝想以最出其不意的方式打无相神宗个措手不及,还有最为关键的是云骑步兵内混杂许多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士兵。 云章帝想借此行,削弱澹台家在军中的势力。 此刻,在休整的士兵中,尤其是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士兵,他们穿着云骑步兵的衣服,喝着马奶,啃着干粮,还在沾沾自喜,认为此次攻打苍穹山一定马到成功。 到时候,加官进爵,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澹台赤疯后,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将士没有了真正有力的领头人。每次出征,每次封赏,他们都没有份。 这些愤怒,在军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谁不想,他们的云章帝,是想把他们送入火坑。 半夜,纳兰歆累得不行,她在一旁的小塌上休憩。 为了保障纳兰歆的安全,芸姨限制了纳兰歆的自由,让她待在密室内,不得外出。 这时,月农来了。 事出紧急,月农让婢女叫醒墨彤(纳兰歆)。 纳兰歆揉了揉睡眼,道:“月大哥,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墨彤姑娘,一切都已经按照你的计划准备妥当了。我们的口袋已经打开,就等着云章帝以及他的云骑步兵进去,然后我们再来个关门打狗。” “好!但以云章帝狡猾的个性。此次攻打第三座山峰,他不一定亲自带队,他会在营帐中指挥,等攻下第三座山峰再进入。” 第191章、公牛阵(一) 第三座山峰诡异,云章帝早有耳闻,云章帝的父亲也曾派兵攻入此处,将士全部折戟。 云章帝身为帝王,他肯定不会以身犯险的。 这一点,不用想也知道。 “明日一早,你带人埋伏在石峰群那边,做好准备。”纳兰歆郑重其事道。 “你猜云章帝会在明日进攻,可瘴气完全消散还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月农不解道。 “云章帝,他等不了那么久。越等下去,他的胜算就会减弱。况且,牺牲一些士兵的性命,对于大局来说,他是不会吝啬的。刚才,芸姨已经让人夜观天象。明日午时,太阳最大,有风,这会减轻瘴气的浓度,是云章帝他们进攻的最佳时机。我想,他们一定会在那时发动进攻。” 因为会用到“竹蜻蜓”,纳兰歆把一张已经画好的明日风向图交到月农的手中,继续,道:“月大哥,你一定要严格按照这张风向图安排。不然,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是引火烧身了。” “竹蜻蜓”是简易的飞行装备,用特殊材料的布和竹子搭建的,它的飞行需要利用风向。 月农仔细看了风向分布图,他还是有些担心。 火一旦点燃,就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月农,他才不想成为月氏族人或者苍穹山的罪人呢! “月农大哥,你放心。未时,第三座山峰会有一场大雨。这些,芸姨已经找人算过了。明日,你顺便带给巫师过去,公牛阵发动后,开始求雨。让我们的人,也让云章帝的人都觉得老天爷都是站在我们这边。这对鼓舞我们的士气,打击云骑步兵的士气非常重要!” “好,我,月某人,一定办到。有一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难道你真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墨彤吗?” “那月大哥,你认为呢?” 月农听了,笑了笑,不语。 他知道,眼前所谓的墨彤不过是个化名,她真正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他更加确信他之前的想法,墨彤一定与月氏家族有不可割裂的联系。 月氏族人的血脉,天生对机关敏感,心灵手巧。 宗主(北宫暝)不可能把“龙之佩”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中,因为之前的“龙之佩”一直在月霜儿的手里。 这一点,月农是知道的。 月农走后,纳兰歆把一张图纸交给婢女,她要婢女按照上面的图样赶制一件特殊的衣裳,而且对任何人都要保密,芸姨也不例外。 婢女接过图纸,看着一脸疑问,但她知道墨彤(姑娘)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纳兰歆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赶紧补觉,接下来,是场硬仗。 如果这场仗没有打胜,那云顶国的云骑步兵就会长吁直入,无相神宗真的没有什么天险可以仪仗了。 天一亮,月农和如晦大师就已经带人埋伏在石峰群附近。 那些首领还在议事大厅,风雪衣还在看守着他们。 芸姨则在密室,统筹着后方,随时派人增援。 纳兰歆提出想回到灼湖小院休息一下,不然这一两天一直待在密室,人也休息不好。 芸姨同意了,派死士护送纳兰歆回到灼湖小院。 纳兰歆一回到自己原本的屋子,她看见小月早已在屋内等候,她解下小月腿上的小竹筒,取出字条。 那是,“世炎公子”的回信。 如果真的到那一步,“世炎公子”会按照纳兰歆的计划行事。 正午时刻,一千名云骑步兵,按照云章帝的命令准时向第三座山峰前进。 虽然还有瘴气,他们服用解瘴气的药物,面戴藤编的面罩,出发了。 正如纳兰歆猜测一般:云章帝,叱云伏龙以及军师他们在营帐中坐镇 刚进入第三座山峰不久,就有黑衣使者出来阻止,他们边打边逃。 云骑步兵一入第三座山峰,月农那边就收到消息,云骑步兵果然在午时发动进攻了。 一切都如墨彤(纳兰歆)猜测的一番,她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一队五六十人黑夜使者组成的敢死队,吸引着云骑步兵,把他们引诱到石峰群处。 黑夜使者化整为零,他们神秘地消失了。 “无相神宗的人呢?怎么都消失了?” “属下不知。” 石峰群四周寸草不生,大大小小的石头凌乱分布,石头上有苔藓,说明这里潮湿,太阳照射较为少。 瞧瞧这周围的情况,一股阴森、有些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一千名的云骑步兵在心里上多少有些惊恐。 正当云旗步兵在纳闷的时候,有一些阴影从他们的头上飘过。 天上出现了“竹蜻蜓”! 有五六架“竹蜻蜓”,上面的人扔下一个大大的包袱。在半空中之时,“竹蜻蜓”上的人用袖箭射穿包袱,里面的彼岸花花瓣飘散开来,犹如雪花飘落的感觉一般。 “这是什么?” “好像是花瓣?” “这么红,这么艳丽的花瓣,不知道有没有毒?” 彼岸花的花瓣,飘落在云骑步兵的身上,由于他们身上穿着藤甲,有缝隙。 花瓣落到缝隙间,很难清理干净。 云骑步兵们正在手忙脚乱清理身上的彼岸花花瓣,就在这时,十几头头健硕的公牛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公牛的身上绑满利刃,利刃上涂满见血封喉的毒药,牛尾巴上绑着浸了桐油的稻草,已经着火了。 (利刃上的毒药,还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这些东西会在空中挥发开来,与瘴气结合会产生剧毒的气体。埋伏在隐秘之处的安隐村那些人,早已服用过解药。) 在火焰的刺激下,公牛们四处乱窜。 “糟糕!” 正在清理身上花瓣的云骑步兵,全部傻眼了。 公牛们的眼睛瞧见红色的东西,全部发疯似的,朝云骑步兵的方向冲去。 “啊!” “啊!” “啊!” 一声声惨叫声响起,此起彼伏! 一股股血腥味,在空气中慢慢地散开了。 十几头发疯的牛在云旗步兵的队伍中横冲直撞,云旗步兵身上的藤甲在公牛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如同虚设。 第192章、公牛阵(二) 有的云骑步兵被公牛撞飞至五六米远,有的头颅和身体直接分离了。 许多云骑步兵惨死在公牛身上的刀刃或公牛的脚下,有的士兵都被公牛踩成了肉泥,惨不忍睹。 可以说,这支云骑步兵损失惨重。 一名倒地的云旗步兵从怀里掏出信号弹,引绳一拉,“咻”的一声,天上出现红色烟雾。 隐藏在石峰群高处的一名黑夜使者道:“不好,云骑步兵还有增援,他们后续的人马就要赶来了。” 另一名黑夜使者笑着说:“不怕,月农大哥说了,墨彤姑娘都安排好了,我就怕他们不来。石群峰里的云骑步兵约莫九百多人左右,他们肯定有后援。云顶国的云旗步兵是战斗力最强之一,这次如果能够重重地给他们致命一击,我们苍穹山才能够有喘息的机会,你们等着看好戏就行。” 一刻钟过后,一队五千多人的云旗步兵赶了过来,他们原本隐藏在后方,等到信号才能出现。 (云章帝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他先派出一千人试探一下,紧接着五千人增援。) 援兵望见眼前的惨景,不禁都打了寒颤。 他们的士兵损失惨重,有的被牛身上的利刃给割伤了;割残了;割死了;有的甚至被公牛直接践踏得面目全非。 地面上满是血水,血腥味飘散在空中,有一些云骑步兵都忍不住开始呕吐了。 那十几头的公牛也筋疲力尽了,在几十名云骑步兵的联合围攻下被杀死了。 石群峰内的空气还充满着无味的毒气,后援的云骑步兵吸入后,许多人四肢无力,有的颤抖不已,口吐白沫;有的倒地无法动弹。 “无相神宗果然阴狠无比,大人,怎么办?要是他们再使用公牛阵怎么办?” “放心,此方法,只能用一次,他们不会再用。” “大人如此有信心,难道……” “兵书上的公牛阵的使用都是出其不意,要是用第二次,我们肯定有准备。牛最怕吓唬,如果对方再用,我们就拿兵器拍打手中的盾牌,弄出阵阵声响,到时候牛一惊肯定会往回跑,到时候损失惨重可是他们。” “还是大人高明,小人佩服!” “那当然,你有空还是多读读书,要不然你永远只能是个士兵。” “是,是,是。” 正当他们谈话之际,一阵哨声响起,十几头公牛又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 原来,在天亮之际,月农又收到纳兰歆的消息:又要找十几头健壮的公牛,和之前的公牛一起带到石峰群。 这可愁坏月农了,加上之前的公牛,墨彤可是要三十多头的公牛,安隐村哪有这么多的公牛。 为了凑数,月农只好找人找了几头健壮的母牛滥竽充数。 对于墨彤(纳兰歆)制定的计策,月农还是有些担心,公牛阵的变数实在太大,掌控不好,反噬其身。 但墨彤(纳兰歆)手中有“龙之佩”,宗主不在,芸姨默认墨彤(纳兰歆)的做法。 月农只能硬着头皮,依计策行事。 事关重大,月农亲自到石群峰,万一遇到变数,他还可以试图挽回局面。 毕竟,墨彤(纳兰歆)太过于年轻,很多事情做法大胆,没有考虑后果。 “大人,你们看无相神宗又故技重施了,摆出了公牛阵。但这次,这些公牛身上除了刀刃还有绑着布袋之类的东西。” “哈哈,他们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云骑步兵,听我号令,用手中的兵器拍打盾牌,制造出声响,声响越大越好。” “是,大人。” 正当他们要拍打盾牌的时候,天上飞出了几架“竹蜻蜓”(准确的来说是大型的风筝),“竹蜻蜓”上的人拿着弩弓对准公牛身上绑的布袋射箭。 “怦!” “怦!” “怦!” 公牛身上的布袋被射破了,在公牛乱闯乱跑的带动下,布袋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四周的空气中,立马飘满白色粉尘类的东西,引得云骑步兵们一阵阵的咳嗽。 “什么东西?白白的粉末?” “面粉吗?” “大人,好像不是面粉。难道是敌人撒的毒药吗?” “不知道,大家把盾牌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尽量少沾到粉末。然后,用刀刃拍打盾牌,制造出声响来。” “是!” 阵阵声响响起,公牛听了,更加疯狂。 许多云骑步兵又死在公牛的脚下,尸横遍野。 这十几头公牛,之前被喂了参杂致幻药物的草。 它们的眼睛通红,已经疯了,再加上声音的刺激,那些公牛更加疯狂了。 这些白色粉末,其实就是层状性燧石! 昨日,月农派人加班加点把层状性燧石碾成粉末,今日果然就派上用场。 在公牛的带动下,石峰群四周布满了粉末,或许可以说粉尘漫布。 “射!”月农一声号令下,石峰上隐藏的黑夜使者们射出一个个大型的回旋镖。 这些回旋镖在空中飞舞着,天上“竹蜻蜓”的人,用弩弓朝着回旋镖发射箭。 箭和回旋镖的碰撞下擦除火花,一有火花,熊熊大火燃起。 “啊!” “啊!” “啊!” 这些后援的云骑步兵也都是身穿藤甲,他们藤甲上沾满层状性燧石粉末,一遇到火星,藤甲就燃烧起来。 出征前,军师曾经劝云章帝不要让云骑步兵穿藤甲,但云章帝没有采纳。 云顶国地处北方,它们的士兵,不论是云骑步兵还是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士兵常年都是在陆地上作战,而且习惯于马上作战。 苍穹山地势陡峭,如果让云顶国的将士身穿以前的盔甲,不利于他们翻山越岭,也会让他们延缓进苍穹山行军的速度。 再加上,现在的季节,草木干枯,常常有风,云章帝断定无相神宗的那帮人肯定不敢用火攻。 否则,他们就是自掘坟墓。 为了以防万一,云章帝特意派人搜寻能工巧匠,在藤甲上浸泡特殊的药物,使藤甲变得坚硬且不失柔软,不易着火。 所以,出征的时候,那些将士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身穿藤甲。 第193章、公牛阵(三) 但纳兰歆不是普通人,她在叶鬼斧的教导下,常常出其不意,置之死地而后生。 藤蔓,这东西,还是易燃的。 不管经过怎样的处理,还是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不一会儿,一个人就变成了火球,四处乱跑,企图扑面身上的火。 但这些补救,都是徒劳! 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云骑步兵身上的藤甲都着了火。 火越烧越大,石群峰内燃起熊熊大火。 一声声惨叫声响起,黑色的浓烟腾腾飞起,夹杂着烧焦的味道,这味道十分地难闻。 “兄弟们,为无相神宗尽忠的时候到了。” “竹蜻蜓”上的人,也把身上带的层状性燧粉袋扔向了云旗步兵所在的地方。 在大量粉尘和火光的作用下,一声声巨大的响声响起,震彻整个苍穹山。 把云骑步兵引诱至石群峰的五六十名黑衣使者以及“竹蜻蜓”上的人,都在响声中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月农以安隐村的所有人,用月氏族人最高的礼节向他们表示致敬。 这些响声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纳兰歆、无相神宗的人甚至是云顶国的士兵。 云章帝所在的营帐也能看到远处的黑烟,他没有想到无相神宗的人这么不怕死,采用了火攻。 火攻的话,云章帝他们离第三座山峰非常近,在军师的建议下,云章帝下令全体将士往第一座山峰撤离,他们可不想葬身于火海之中! 撤离之时,叱云伏龙望了一眼黑色的浓烟,他知道这场战役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叱云伏龙也看了一眼身旁的澹台亮,澹台亮一脸轻松,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死的那些人是云骑步兵,是云章帝手底下的亲兵,不是澹台家族的军队,澹台亮当然事不关己。 不论云骑步兵,还是澹台家族的军队,都是云顶国的人。澹台家果然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其他的全然不顾。 要是真的被亮舅舅他们扶持上皇位,那父皇,还有自己以后还有命活吗? 想到这里,叱云伏龙背后不禁冷汗冒起,脸色也青了许多。 “伏龙,你怎么了?我们得赶紧撤离了!”澹台亮催促道。 “没事,走吧!” 灼湖小院内,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难闻味道。 “好臭啊!,这是什么味道!”婢女抱怨道。 灼湖小院在第四座山峰,离石群峰有一定的距离。 那些气味飘散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淡化了许多,但还是难闻。把那些气体嗅入鼻腔之中,有点反胃要吐的感觉。 那些气味是什么,没有人比纳兰歆更为清楚的了。 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后悔的理由。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做过后,纳兰歆有心痛的感觉,她不知道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去阻止云章帝进攻的步伐到底对不对? 此刻的纳兰歆,她终于能够理解为何当年那场大战后,爹爹纳兰歆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十几年后也不能消失。 纳兰歆不知道是纳兰署借用紫羽令的力量杀害了许多云顶国士兵付出的代价是他妻子和亲生儿子的代价。 她不得而知! 善与恶,于天地间,一直存在着。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存在有一定的道路! 人,一定要怀有善念,不能作恶。 这些话,从小到大,纳兰歆听得最多,耳朵听到快要发茧了。 今天,石群峰这场战役,五千名云骑步兵葬身于此,纳兰歆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报! 报! 报! 一名黑衣使者气喘吁吁地跑进灼湖小院,到纳兰歆所在的屋内,道:“禀…告…墨彤…姑娘……” 瞧着那名黑衣使者气喘吁吁,浑身抖动的样子,纳兰歆让他先休息一下,并让婢女倒了杯温水给他。 黑衣使者接过水杯,一口气饮下杯中的水还意犹未尽,又要了一杯。 休息了好一会儿,人终于不喘了,继续道:“墨彤姑娘,一切已按您的计划实施了。在爆炸声响后,我们再切断了石峰群所有出入口,以防止火势蔓延。墨彤姑娘,你真是神人也,一场公牛阵就把云顶国的云旗步兵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绝大部分人应该都折在石群峰里。石群峰里的大火还在燃烧着,云骑步兵的人太多了,而且他们身穿藤甲,烧得更加剧烈。月农族长夸赞墨彤姑娘好计谋,要不是用层状性燧石粉末助燃,加上神医特制毒药在空中蔓延,我们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入侵者一举歼灭。所以,月农族长让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知姑娘,也让姑娘高兴、高兴!” 这时候,婢女才知道那些难闻的气味,竟然是人被烧后产生的。 她的内心更加的毛骨悚然了,再加上屋内还有淡淡的那种气味,肚子内一阵翻涌。她跑出屋外,呕吐不止。 “好。希望这次的行动能为我们争取时间,也让云章帝心生忌惮,放缓进攻的脚步。只要我们撑到宗主回来之时,那无相神宗就会有转机。对了,月大哥那边开始祈雨了吗?” “墨彤姑娘,你放心。我来之前,巫师已经开始祈雨了,月大哥场面搞得很大。” “那就好,左使那边得到捷报了吗?” “墨彤姑娘,你请放心,已经差遣其他人去通知了。” 纳兰歆暗暗祈祷,希望宗主能够赶紧回来稳住大局,有他在,无相神宗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纳兰歆,她不希望她的手上再沾上更多的鲜血。这种造孽的事情,她也不想再继续做了。 芸姨接到捷报后,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放下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自家小姐的女儿,纳兰歆终于不负众望,第一次出手,取得一场战役的大捷。 早期,芸姨在与宗主制定计策之时,还在担心纳兰歆不会出手,但宗主始终相信纳兰歆会出手。 因为她是月霜儿的骨血,苍穹山是月氏族人世代生活的地方,也可是说是诞生地。 这也是这场大战前,纳兰歆会被芸姨特意接到安隐村疗养的原因。 第194章、公牛阵(四) 纳兰歆,被安隐村的那些人感化了,即便她再恨无相神宗,再恨宗主,她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之前,她还担心火攻之下,火势会蔓延到其他的地方,引火烧身。 但昨夜,如晦大师带领一帮僧众连夜把石峰群前后两个出口一里处的树木都砍倒,就连木头也一并带走了。 再加上,未时有一场大雨。 这样,就不用担心火势的问题。 芸姨带着捷报,也来到议事大厅把这些好消息告知那些首领。 “太好了,这是我们的首次大捷。墨彤姑娘真是太厉害了,一场战役就消灭了五千左右的人马。” “是啊!” “简直是神人也,天助我无相神宗!” “不,你这话不对。说她是战神,还更为确切。” “对啊!战神!” 众多首领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高兴不已。 但也有一些首领忧心不已,他们消息滞后,担忧火攻之后火势会烧到其他地方。 云顶国地处北方,常年以牛羊肉为主食,以牛奶、马奶为饮用,各个高大强壮且彪悍。 要是被火烧,那一个人得有烧出多少的油。 以前,有的朝代出现暴君,把敌国的俘虏炼制成灯油也是有的。 约莫五千人烧出的油,那火到底要烧到什么时候,在风力的作用下,说不定整个苍穹山都会跟着遭殃。 虽然,芸姨已经跟这些首领说过有后招,不用担心火势的问题,但问题还没有解决,一切都是未定之数。 不过,左使,芸姨,她才不管这些。 她平静地品着茶,吃着茶点。但她的眼睛不闲着,她在认真地观察那些首领每一个人的表情。 效忠于无相神宗的人,都会为取得这场大捷而由衷高兴,这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是装不出来的。 而那些隐藏在首领中的细作,他们肯定是高兴不起来的。脸上所谓的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无相神宗建立之初,都是芸姨一手操办的,她阅人无数,是忠是奸还是辨认得出来,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 墨凝站在左使的一旁伺候着,也握了一把冷汗,她不知为何左使如此镇定,单凭纳兰歆一人真的能改变这场战局吗? 虽然纳兰歆有勇有谋,但她太过于年轻,现在无相神宗对抗者整个云顶国的进攻,稍有不慎,无相神宗将不复存在。 “报!报!报!” 一名黑衣使者冲进议事大厅,笑着大声禀报:“报左使大人,在石峰群内的前后两批云旗步兵,约莫有五千人左右,已经被全部歼灭了。在巫师的求雨下,未时果然下了一场大雨,把石群峰内的火都浇灭了。石群峰内的云骑步兵绝大部分都被烧焦了,或者被公牛撞得四肢残缺。月族长已经带人检查过整个石群峰,确认里面没有生还的云骑步兵” 左使听了,脸上露出笑意,道:“好,好,好!对着众多首领,再说一遍!” “报左使大人,我们人在石峰群消灭了云顶国的绝大部分云旗步兵。”这一次黑夜使者使出了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议事大厅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那是他们内心不愿意承认罢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左使,属下告退。” 左使放下茶杯,整理了衣裳,站了起来,走道无相神宗各分支头领的中间,绕了一圈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这一个个善变的嘴脸,左使一阵心酸,宗主一不在,他们一个个都是一盘散沙,哪有什么一致对外的斗志。 这也是后来左使不愿意插手无相神宗的原因之一,有这一帮人在,各怀各的小心思,表面上的服从、遵从,到头来还是换不来真心。 “墨凝” “左使,有何吩咐?” “从现在起,你去墨彤身边,不论她有何吩咐,你都要听从,都要满足她。你顺便告诉她,让她放手去做。这儿我守着,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芸姨的这句话不仅是对墨凝说的,也是对众多首领说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左使,我们也想为无相神宗尽一份力,你就让我们出去吧!” “是啊!” “左使,请你让我们出去为大伙尽一份力吧!” “还没有收到捷报之时,你们怎么没有人说要出去帮忙。现在,刚有一场小胜利,你们就迫不及待去抢功了?” “这……” “这……” “没有什么这的,那的,你们谁胆敢跨出这议事大厅,风雪衣就会杀无赦,他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芸姨怒道,她的眼睛透出腾腾的杀气。 云章帝他们退到第一座山峰安营扎寨,这样如果火势大,他们有时间安全退出苍穹山,让这次大火把这个苍穹山烧掉也顺便烧掉无相神宗,一切得来全部不费功夫。 如果这场火不大,那他们还可以继续进攻苍穹山。 望着浓浓的黑烟,云章帝的心也是在滴血,整整五千人马,整整五千云顶国的子民有可能葬送在第三座山峰,要是真的,那简直是在他的心头上剜了一刀。 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一切都是未知数,要是五千人换取整个苍穹山,那也是值得的。 正当云章帝在帐篷里看奏章的时候,一名满脸是黑色烟灰的传信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可能是因为跑得太快了,他刹不住脚步,一把扑倒在地。 云章帝瞧见,把手里的奏章往桌子上一扔的,道:“士兵没有士兵的样子,说,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报,禀告…陛下,那…那…无相神宗的人…太厉害了,把我们派出的云旗步兵…全部消灭…在石群峰处。” “什么?你再说一遍。” 云章帝大怒,双手往桌子上一拍,桌子裂了,断了,塌了。 “我们派出进攻第三座山峰的五千名云旗步兵已全军覆没。”说完传信兵哭了出来。 整整五千名的将士,在半天的功夫,竟然全军覆没了。 第195章、公牛阵(五)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石群峰里的火还继续烧吗?” “禀告…陛…下,石群峰里的火…已经灭了,未时…下了场大雨,把石群峰里的…火…浇…灭…了!” 大雨? 第一座山峰处一滴雨也没有,偏偏在石群峰那边下了场大雨? 好笑,真是好笑! 看来,无论多少年过去了,老天爷还是站在苍穹山那边。 不管是谁占据了苍穹山,云顶国的铁骑还是无法踏入。 天意,难道天意真的如此吗? 突然,云章帝感觉胸口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口处的衣裳。 眼珠有点凸出,脸上的神色很恐怖,紧接着一股腥甜涌起,他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不过云章帝还是用力把口腔中的鲜血咽了下去。 “陛下……”传信兵惊讶道,他想去扶云章帝。 云章帝一把抓起传信兵,像抓小鸡仔似的,道:“把你刚才看到的都统统忘掉,你要是敢说一个字,不仅你的小命不保,就连你的家人都会被诛九族的。” “是,陛下,小的尊命。小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传信兵吓得连魂都没有了,快速地溜出了营帐。 在无人之时,云章帝掏出怀中的手帕,那是出征前皇后阿塔娜亲自绣的。 云章帝把一口血吐在了手帕上,尔后,他把手帕烧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那条手帕不经过内侍官的手,没有人知道。 云章帝外出,都有随行的内侍官伺候着,他的衣物以及物品,一针一线,内侍官再清楚不过。 少了一件,都会引起内侍官的怀疑。之后,一连串的事情…… 传了出去,军心动摇,对整个战事都是非常不利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为了安全起见,云章帝派心腹把刚才那个传信兵灭口了。 “通知下去,纠集全部的人马,全力进攻苍穹山。我不信,一个苍穹山,孤,难道还打不下来吗?” “陛下,且慢!” 军师,耶律明冲了进来出来,道:“陛下,您请冷静,请三思。现在,我们士气大伤。如果还进攻苍穹山于我们不利,况且石群峰一役,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无相神宗。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方面我们是占上风的。贸然进攻,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石群峰的大火烧起来后,无相神宗的人请巫师做法求雨,未时果然下了场大雨。 这件事情,在云顶国的将士们身边传开了,他们觉得是天怒,连老天爷都不同意他们进攻苍穹山。 这阵亡的五千名云骑步兵,就是最好的惩罚。 神罚,对人思想的打击是残酷的,也是致命的。 一时间,随军出征的将士,不论官阶大小,每一个人都人心惶惶的,没有心思作战。 “冷静?军师,你叫孤冷静?整整五千精兵,五千云旗步兵在几个时辰就全军覆没了,你叫孤怎么冷静!传出去,孤会成为云顶国历史上最无能的帝王,你叫史官们如何书写孤!孤从小在军营中长大,也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甚至上百场战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你叫孤如何冷静,如何冷静!” 云章帝说完后,他两眼通红,像只发疯的野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吃人! “陛下,越是在这个时候,您越要冷静。敌人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我们千万不能着了他们的道。无相神宗那帮人散播巫师求雨,天神帮助,就是要动摇我们的军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军师的一席话让云章帝冷静了不少,把他从冲动的魔怔中拉回来。 “军师,您有何良策?”云章帝冷冷地道。 “陛下,良策,臣还一时间想不出,但臣有一个缓兵之计。无相神宗那帮人刚刚取得一场小小的战役,现在应该高兴不已,说不定在庆祝呢?在行动上、思想上肯定有所松懈,陛下可以派一部分人偷偷地向第二座山峰行进,找个隐蔽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整;一部分继续留在此处。这样进可攻,退可守。陛下也可派人在我们的国界处,也就是临近苍穹山第五座山峰的悬崖之处守着,一发现无相神宗的人,立即格杀勿论,这样苍穹山的所有出口都被我们给堵住了。我们围攻无相神宗已经多日,他们本来人就不多,据以前细作传出的消息,对方充其量最多一万多人。他们山中的粮食有限,这么多人要吃饭,半个月后、一个月后或者几个月过后应该早已断粮,粮一断,无口腹之物,人就没有力气,没有了力气,何来的战斗力,到时候苍穹山岂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这样,我们也照样能攻下苍穹山。” “军师的计策高明,但围困他们,饿死他们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需要的时间很长,这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大了。要是他们的宗主回到无相神宗,那于我们非常不利。传令下去,原地休整,等待最佳时机全力进攻苍穹山。” “是,陛下。” 军师知道云章帝没有完全否则他的计策,那说明云章帝是采纳了。 不过,经历一场败仗,云章帝的脸面拉不下来,不肯明面采纳他人的意见。 人之常情! 看到云章帝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军师缓缓地来到云章帝的身边,轻声道:“陛下,臣猜苍穹山内定有高人相助无相神宗。此人,用计大胆,完全不计较后果,稍有偏差,他们也会损失惨重,让人完全摸不着门路,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消灭我们的五千云旗步兵。” 敌方的计策,可以说是自毁式,少有的谋略者敢这么做。 在军师话语的提醒下,云章帝对那位帮助无相神宗取得石群峰大捷的人非常感兴趣。 “此人到底为何方神圣?孤倒是想会一会,有机会的话,孤倒是想把他收入麾下。我们安插在无相神宗内细作有何回信没有?” 军师一听,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要是云章帝真的把那个人拉拢了过来,那以后自己在云顶国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第196章、围困(一) 军师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神情,继续道:“没有,至今未收到任何消息。臣怕无相神宗那些人早已发现了我们安插的细作,不然此战,我们战前为何得不到任何风声。” “不急,再等等看。在孤还是皇子之时,孤就亲自安插了几个细作进入无相神宗。这么多年来,他们完全没有被启用过,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就算那些细作真的被斩草除根了,也不能阻止孤拿下苍穹山的决心!” “陛下英明!” 军师走后,云章帝还在思索着:到底是何方神圣,计谋与机关运用得如此的巧妙。 云章帝仿佛看到了这场战役与当年那场大战的身影,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样的人物,如果云顶国得不到,那就必须毁了,否则后患无穷!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云章帝那边没有下令继续进攻,而是派重兵把苍穹山围住,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这种场面一直持续着,半个多月过去了。 无相神宗内的人已经开始焦躁不安,因为他们的粮食已经快吃完了。 “左使,您拿个主意,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即使云顶国不进攻,我们被困在这里,没有粮食早晚也是饿死。” “你们不要再说了,敌不动,我不动。粮食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这……” 面对各分支的首领的质问,左使大声呵斥道:“没有这的,那的,你们都安心地在这儿等下去,养精蓄锐,等用你们之时,你们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去投入战斗,这是我对你们的唯一要求,也是你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再让我听到动摇人心的话,那我就提早送那个人去见阎王,把他的口粮留给其他人。” “是,左使。”那些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没有人胆敢再说一个字。 上次,在议事大厅,墨彤杀人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其实,他们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没有粮食,哪有力气作战,到头来也是死。 刚才,芸姨仔细观察过挑起是非,挑起人心不稳话题的几位首领。 之前,那几个人在议事大厅也有些异常的举动。 为了以防万一,芸姨派心腹暗中跟着那几名有嫌疑的首领,并嘱咐死士,在适当的时候要把几名首领除了,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特殊的时候,特殊对待。 另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芸姨,她没有办法拿无相神宗的安危开玩笑,想想以前的安虞国,就是最好的例子。 石群峰一役后,纳兰歆一直待在灼湖小院,不曾出去过。 风雪衣也回到灼湖小院看守,并保护纳兰歆,以防无相神宗内的细作对纳兰歆下黑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月农那边,他派人清理石群峰,并在那边收货了上百斤的刀刃和盾牌。 云骑步兵的刀刃都是上好的精钢铸造的,锋利无比。月农想把这些刀刃融化,加以利用,制造出更加厉害的机关。 毕竟,云章帝攻打苍穹山的决心不死。 芸姨入屋时,她发现纳兰歆正跟着小月在玩闹,像个小孩子似的。 小月在整间屋子里乱飞,它瞧见站在门口的云姨,它很识趣,一下子飞到窗边,然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诶!小月,你怎么走了!”纳兰歆失望道。 “现在是危急关头之际,墨彤,你还有心思在玩,你可有良策?”芸姨坐下后,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此时的纳兰歆呢? 她丝毫不急躁之意,该吃吃该喝喝,该休息的时候去休息。她必须养好身子,出逃之时才有力气。 虽然这两天的口粮有所缩减,但之前墨凝为她留下一袋干粮,里面的食物都是耐储存的,比如肉干,奶疙瘩;有这些,纳兰歆也不会饿肚子。 “芸姨,暂时没有对策。敌不动,我方只能静待,这是最好的办法。” 石群峰一役,死伤太多人,杀戮太多! 纳兰歆自知自己造孽太多,不想增添。她不想自己死后,跌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只要此战役后,云章帝不再下令进攻,纳兰歆是不可能再出手帮助的。 “墨彤,宗内的粮食存储已经不多。宗内的人已经开始人人自危,人心动荡!” “安隐村,那个山洞中不是还……” 不等纳兰歆说完,芸姨就打断了她的话,道:“那里,不到最后的关头,绝对不可以动用。” 芸姨也瞧出纳兰歆不打算继续帮助无相神宗的意图,她也不想逼纳兰歆,就算是逼,也逼不出什么。 稍作一会儿,芸姨就离开了灼湖小院。 几天后,纳兰歆还是和往常一样,悠闲在自己的屋内待着,有时到院落中散散步,晒晒太阳。 要是再过半个月或者不用那么久,一点吃食也没有,那无相神宗的那帮人都会化成一堆白骨。 在门口守着她的人,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但他们也不敢打扰她,毕竟她现在手握“龙之佩”。 “墨彤姑娘在干什么?”墨凝提着一个食盒走到纳兰歆的歇脚处。 “回墨凝姑娘,属下不知,我们不敢打扰墨彤姑娘,怕影响她思考。”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过虚伪了,他明明知道墨彤在干什么,却说不出口。 墨凝提着食盒走了进去,此时的纳兰歆正在榻上小憩。 墨凝也知道纳兰歆前阵子费了不少神,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轻地把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这时,纳兰歆也醒了,她起身,走到桌子旁道:“好香。” “墨彤,委屈你了,只有一碗粥和两个咸菜,你将就地吃点。” 虽然是一碗粥和两个咸菜,但对现在的无相神宗里的人来说那是山珍海味了。 云顶国围困苍穹山好久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无相神宗里大大小小,多少人等着吃饭,原先粮食即便有存储,时间久了也是有吃空的一天。 为了让墨凝安心,纳兰歆端起碗,喝起粥来,就着一口咸菜。 第197章、围困(二) “墨凝,这是谁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纳兰歆把碗里的粥,一饮而尽。 “墨彤,这碗粥是参过水的,你将就着吃。我实在是……” “墨凝,你不用心存愧疚。现在无相神宗里多少人吃不上饭,我有这粥喝已经是顶级待遇了。之前,芸姨也曾来找过我,不过,她没有得到答案。今天,你来……” “那你可以良策?”墨凝就是替师父来问计策的,她不想拐弯落脚。 “等!”从纳兰歆的口中缓缓挤出一个字。 等? “对,等!等到无相神宗里所有的粮食都会被吃空,到时候宗内的人心不稳,正是云顶国发起进攻的好时候。无相神宗内的细作不是还没有完全被铲除,等到那时候,就让细作把这消息给放出去。但做戏要做全套,省得云章帝怀疑。” “那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危机吗?你为何如此自信?”墨凝不解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墨凝,你相信我吗?” 墨凝看了看纳兰歆,点了点头。 “相信的我话,就把我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芸姨。我想她会明白我的意思,还有,我要去安隐村一趟。你放心,有风雪衣跟着,还有那些暗桩,我跑不了。”纳兰歆道。 墨凝倒不是怕纳兰歆跑了,她是怕有细作加害纳兰歆,道:“你要去,行!但你和风雪衣必须乔装打扮一番,现在宗内也不太平,小心为妙!” “就照你说的。” 为了不引起其他的注意,纳兰歆和风雪衣戴上人皮面具,乔装打扮一番离开了灼湖小院。 婢女扮作墨彤(纳兰歆)的模样,在屋内和小月玩耍,屋外有守卫守着,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因为有腰牌,纳兰歆和风雪衣顺利进入安隐村,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月农居住的地方。 月农的住处机关重重,纳兰歆不想再试,她把“龙之佩”交给仆人,并让仆人通传一声。 不一会儿,仆人出来了,客气地道:“月族长说让贵客们随小人进来!” 有了仆人的带路,纳兰歆和风雪衣很快就来到上次月农接待他们的屋子。 不过,这一次,他们走的路线和上一次不同。 看来,这院落里的道路也是随着时辰的变化而改变的。就像五行八卦一样,落入其中,抓不到其中的门道就会困死在里面。 整座苍穹山内大大小小的机关,应该是出自月氏族人的手无疑! “月大哥,好久不见!”纳兰歆道。 月农听着熟悉的声音,再瞧瞧眼前一高一矮的男子们,一时间反映不过来。 纳兰歆和风雪衣相对而笑,把各自的人皮面具揭开了,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哦!是你们啊!我想这‘龙之佩’的主人不亲自来,怎敢随意地把它交给别人。今日,月农没有茶水招待你们,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月农示意仆人退下。 纳兰歆把一张绘制好的图纸交给月农,月农看了,脸上露出笑意,并不住地称赞。 图纸上画的是纳兰歆新设计的机关,利用磁铁石控制大型的回旋镖。 因为现在云章帝下令大部分人马驻扎在第一座山峰,所以,无相神宗他们有时间在第三座山峰的必经之路上布置新的机关。 在道路的两旁,利用磁铁石一正一负的原理,负负相排斥,大型回旋镖可以来回旋转。 只要把回旋镖的镖面打磨得锋利无比,这样即便云骑步兵身穿铠甲,也能削铁如泥。 云章帝的云骑步兵在石群峰吃过亏,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他的士兵再穿藤甲。 在设计新的机关之前,纳兰歆也想到月农的木头人阵。 虽然,木头人阵厉害,但那些木头人只适合在小范围内作战,对付一些江湖的武林人士。 木头人只有在阵中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但苍穹山内的道路崎岖,且不平,范围大,根本无法设阵。 木头人没有思想,对于不平的道路不懂得躲避,很容易翻车。 云顶国的士兵,大多训练有素。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他们大多以牛羊肉为食,喝马奶,力大无穷。 对付这样的木头人,他们只要利用长枪、长矛甚至是长戈,在几人甚至十几人的协作下就能把那些木头人大卸八块。 当初,澹台赤还在军中的时候,他发明了一套“回马枪”,威力无穷。 那套回马枪,就是木头人的克星。 但看图纸上机关的高度,月农发觉墨彤(纳兰歆)要伤的是云骑步兵的腿而不是要他们的脑袋。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虑,月农道:“墨彤姑娘,图纸上机关的位置,你是不是画错了?” “月大哥,你放心!没有错,在把图纸交给你之前,我细细地看了几遍。” 有了墨彤(纳兰歆)的答复,月农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他更加钦佩眼前的女子,小小的年纪,竟然有如此的胸襟。 这场战,本就是云顶国挑起了。云顶国的人生来好战,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有战争,就意味着有伤亡。 不论是云顶国的人,还是无相神宗的人,他们的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在这场战争中伤亡。 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们要的是阻止战争的继续发生,而不是扩大仇恨,让战争持久。 经历石群峰一役,纳兰歆也更加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迟迟不能从当年那场大战中走出来。 所以,纳兰歆不希望有更大的伤亡,不论于无相神宗还是于云顶国的人。 这个机关只伤云顶国士兵的腿脚,从而让他们害怕,延缓进攻的步伐。 残疾了的士兵,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家,不用再出征。与自己原本的亲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也许,他们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只要他们越晚进攻,那宗主回到无相神宗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由宗主坐镇指挥,就没有纳兰歆什么事情了,她也可以不再干那造孽的事情了。 如此谋划,于纳兰歆而言,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第198章、围困(三) “这回旋镖好制作,石群峰一役,我们从那边搜寻了不少上好的兵刃,那些都是用上好的钢铁打造的。如果云章帝再派人进攻,那就用他们自己的兵刃做成的机关杀他们的人。不知云章帝知道后会作何感想?不过,这磁铁石……” “苍穹山地大物博,区区的磁铁石,我想月农大哥一定有办法搞到手。” “即便有磁铁石和做好的大型回旋镖,两者的契合,运用机关还需要时间。云章帝,他会给我们时间吗?” 纳兰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会,一定会。在无相神宗的粮食都吃完之前,他一定会给我们时间的。在机关的打造上,我相信月农大哥,一定会在云章帝发动进攻的前夕,把此机关做好并调配完成,不会让这机关伤了自己的人。这天底下的机关,没有能难得到月氏族人的。” 月氏族人善机关,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只不过,安虞国覆灭后,就没有什么人知道月氏族人的消息,他们也成为了民间话师的口中传奇了。 月农瞧着眼前自信的墨彤(纳兰歆),他也不好意思在谦虚,道:“墨彤姑娘,你放心。事关整个苍穹山,事关整个无相神宗的安危,月农一定不负众望!” “那就麻烦月大哥多多费心了!” 之后,墨彤(纳兰歆)提出想泡泡温泉,月农同意了,他让仆人把她带到后院。 平常,月农也有泡温泉的习惯。 但他本人不爱出自己的宅院,为了省事,他就派人修建了特殊的渠道,把那口温泉的水引到自己的住处来,方便自己日常泡温泉。 这里的温泉,不仅能治病疗伤,也有驻颜的功效。常年受温泉水的滋养,他长得比实际的年纪年轻十多岁。 如果仔细收拾一番,衣着上再注意一下,月农的确是个美男子。 难怪,李婶会对月农一直念念不忘,倾心不已。 他身为男子,本不会像女子一般爱慕容貌,但奈何芸姨的脸蛋还和她是小姑娘时一般。 没有一丝改变,手指头在她的脸蛋上轻轻一掐,都能掐出水来,真是水灵! 妖精,真是妖精! 为了配得上芸姨,月农也注意驻容养颜,甚至私底下还会偷偷向神医请教。 月农暗恋芸姨,只是一直不敢吐露他真实的心声。 月农知道,他要是把他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他和芸姨说不定连一般的朋友也做不了。 算了,一切随缘。十几年,二十几年都过去了,还差现在吗? 只要心爱的人开心,能见得到面,这就够了,够了! 仆人把纳兰歆引到宅院的一处偏僻的地方,在一间大屋子前驻足,道:“墨彤姑娘,进入此屋就可以泡温泉了。我待会让婢女送件新的里衣,你就凑合着穿,可能会大些。族长这边常年不曾有女子居住过,所以,不曾有女子的衣物,备的都是男子的衣物。要是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向村里的其他女子借件干净的里衣。” “就这样,不用麻烦了!” “谢谢姑娘体恤。此屋非常大,里面隔出好几件小的屋子,你可以进去,更衣,泡完后擦拭水珠的斤帕都准备全了。” “好,谢谢!” 纳兰歆丢下风雪衣就独自去泡温泉了,因为要等的时间久,风雪衣就在屋外随处找了一块石椅,打坐。 一方面打发时间,另一方面也保护纳兰歆。 纳兰歆入屋,来到最里面的一间,里面有一个石头砌成的浴池。 按了浴池上的一个机关,浴池内就自动流出温泉水,等水有三分之二的容量时,水就自动停止。 纳兰歆更衣,入浴池浸泡温泉。 一股温热从肌肤涌进身体,为纳兰歆驱逐体内的寒意。 这几天,纳兰歆的寒毒发作十分频繁。要是出逃之时,寒毒正好发作的话,那对她就太为不利了。 上次来安隐村时,在阁楼里,纳兰歆就有每日泡温泉的习惯,她发现泡过温泉可以很好地压制一下体内的寒毒。寒毒发作之时,不会那么地痛苦。 为了来此泡温泉,纳兰歆顺带把新制作的机关图纸给月农,以显得她此行目的合理,不然会引起芸姨的怀疑。 纳兰歆这一泡就是一个时辰整,风雪衣倒也不抱怨,在外头静静地守候着。 离开之时,月农让仆人为他们准备了清粥外加一碟炒野菜。 野菜,是月农闲来无事,在自家的小院子内种的,没有想到现在能派上大用场。 现在,吃食紧缺,这是月农能拿得出手的食物。 风雪衣本想拒绝,但纳兰歆倒是不客气,舒舒服服地喝了碗粥,也拉风雪衣一起用。 纳兰歆知道那个禁地内,存储着大量的食物,那些食物至少可以供整个苍穹山的人,至少撑下半年有余。 至于为何营造吃食紧张的程度,那应该是有芸姨的考量。 这次云章帝亲自带人出征苍穹山,纳兰歆一直觉得疑点重重,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甚至想过一个念头,这场战役或许是宗主与云章帝联手设下的一个局。 不然,在这危急关头,宗主怎会不在。 宗主是北宫暝,他定是不会犯下和北宫盈一样的错误。 要是连无相神宗内不存在了,那北宫氏族真的彻底覆灭了。 但这场赌局,宗主的赌注太大,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而云章帝只是牺牲一些将士,不会伤及根本。 没有实质的证据,纳兰歆不敢妄下定论。这场战役中,纳兰歆本就是局外人,自身都难保了,没有管他人的闲事。 云顶国的皇宫内,皇后阿塔纳也收到了传回来的战情,她此刻也有些忧心,担忧云章帝的安危。 苍穹山,不管经历多少朝代,都没有人能够吞并它。 澹台田婉那边收到消息后,趁着夜幕,偷偷地溜出了宫,去找澹台赤。 澹台赤见到澹台田婉后,对她一番斥责,责怪她不该在这种场合下又与他见面,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第199章、围困(四) 在密室中,澹台田婉拉着澹台赤的手,道:“赤哥哥,你答应我,不管局势如何走向,一定不能伤了陛下的性命。” “现在战局如何,不是我一个废人能够控制的!陛下人在苍穹山,哥哥,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听了澹台赤的话,澹台田婉露出无奈,想笑可又笑不出的神情,道:“赤哥哥,你不用瞒我了。这次陛下出征,名义上带着他的亲兵,云骑步兵。但本宫知道,这些人里混杂了不少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将士。那些将士,以前都是跟着赤哥哥的,明面上听着陛下的话,可实际上只听澹台家家主的号令。要是赤哥哥出声,叫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你……” “赤哥哥,你不要怪妹妹多管闲事。我们的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你想做什么,妹妹再清楚不过,也不会阻止。但叱云章的命,叱云章的人,只有我澹台田婉能够管控。如果真的要取叱云章的性命,也只能由我,澹台田婉亲自动手。他人,不管是谁,要是胆敢动叱云章一根汗毛,休怪我手下无情!妹妹说得到,做得出。” “那些混杂在云骑步兵的人,是叱云章派人在我们的军中散布只要随军出征,立功者就赏。许久未打仗,哥哥受伤多年,手底下的将士很多因为打压而得不到提拔。所以,这一次很多人都动心了,他们想要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私下换上云骑步兵的衣服,而云骑步兵的人换上我们军队的服饰。这件事,是你的好陛下自己派人做的,与你的哥哥无关。既然他要如此,那哥哥我只好成全他。” “赤哥哥,你们要怎么做,本宫不管,本宫只要叱云章的人。赤哥哥,妹妹,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和其他哥哥们能遵守我们的约定,也能遵守你们立下的誓言。”澹台田婉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 澹台田婉知道,今夜如不到访,她的哥哥们可能真的会安排人在苍穹山结果云章帝的性命,再顺便嫁祸给无相神宗的人。 伏龙,他倒是不会有危险。 澹台家那些兄弟还想把叱云伏龙扶持上帝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为了云章帝,澹台田婉不息与她的哥哥们撕破脸皮,她真的是爱惨了云章帝。 在样貌上,澹台田婉自认不会比阿塔纳差。 但天意弄人,云章帝偏偏感受不到澹台田婉的真心。 至于长孙雅,每日待在自己的寝殿中,偶尔会出门散散步。 自从她上次救下叱云伏龙后,澹台田婉没有再为难过她。 纳兰歆回到灼湖小院内,过着和往常一日无聊的日子,但吃食在一天天地减少。 现在,灼湖小院内的每个人只能分得一餐的吃食。 纳兰歆知道,无相神宗内快没有存粮了。 这时候,墨凝来了,她告诉纳兰歆,芸姨故意放出无相神宗内的粮食已耗尽的消息。 隐藏在宗内的细作,也通过特殊的渠道把此消息传递了出去。 纳兰歆知道,过不了多久,云章帝就会准备动手了,道:“墨凝,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准备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一定尽力帮你?” “很简单,我需要一套绿色的女士戎装,颜色最好和树叶的颜色相近;另外一件东西就是混元丹。” “戎装好办,但你要混元丹做什么?” 混元丹是一种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内力的丹药,但对服药者身体伤害极大,要是万不得已,服药者是万万不会出此下策的。 这虎狼之物,只有神医那边有。 没有宗主的命令,神医是不会把此物给他人的。 “我自有我的用处,墨凝,叫你门口的那两名守卫守远点,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不用,他们两个是宗主亲自挑选的人,他们很可靠,你尽管说吧!” 此人的一言一行和墨凝差别很大,再看身高,比墨凝矮上几分,因为纳兰歆与墨凝同高。 虽然,此人与墨凝身材差不多,但仔细看她脖子上有细纹,这是上了年纪的人应有的特征。 这时候,应该少有人能够混入灼湖小院,那此人是…… 纳兰歆神色严肃地道:“你不是墨凝?你是芸姨?” “好眼力!一眼就瞧出我不是墨凝。”眼前的人不是墨凝,而是乔装打扮的芸姨。 既然被识破了身份,芸姨也不装了,她翘着二郎腿,还是这样子舒服。 真正的墨凝在议事大厅看着各分支首领,以防作战计划的外泄,因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还有那些首领是云顶国派来的细作。 已经故意让细作放出无相神宗内粮尽的消息,之后的任何消息,绝对不可能在让细作传递出去。 “那好,芸姨,我就不拐弯落脚了。如果云章帝又发起进攻,我要亲自到前方作战。” “墨彤,你疯了。”芸姨一把抓起纳兰歆的手腕,探出纳兰歆的内力时有时无。 虽然,宗主传了一成的功力给纳兰歆。但在修炼“寒冰诀”的关键期,修炼者的内力会呈现几乎全无的状态,这也是纳兰歆开口要混元丹的原因。 这个关键期的长短,要看修炼者的资质和修炼的进度,有时很漫长,有时很短暂。 “现在你的内力几乎为零,就连无相神宗里一个普通的黑衣使者也打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去,就是送死。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死了这条心,想到不要想。” “芸姨,你知道的那天是关键的一天。你故意放出无相神宗里的所有粮食都吃光了的消息,云章帝收到消息不久后就会发动进攻的。石群峰一役,云章帝没了五千的云骑步兵,这奇耻大辱,他如何会咽得下这口气。我想这一次,他会亲自带兵进攻的。” “你所说的,我何尝又不知,但我绝不会允许你去冒险。” “芸姨,我参加此战对你们有力而无害。况且,我只是无相神宗的一个阶下囚,你为何对我这般好?这也是我隐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第200章、围困(五) “我觉得你跟我年轻的时候的性格很像,做任何事,只要是心中所想,都大胆放手去做,不会被任何事情束手束脚。还有你我很是投缘,一见到你,就有种亲近的感觉。” “真的是这样子吗?”纳兰歆疑惑道,芸姨的这个理由非常牵强。 “是的,有时候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芸姨握住纳兰歆的手道。 纳兰歆听出芸姨想转移话题,道:“芸姨,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扯别的。云章帝进攻那天,我一定要到前方去。” “墨彤,我不会答应的。宗主离开无相神宗前,交待我一定要把你看好。除非,你给我一定我无法回绝的理由。” “芸姨,我有十足的把握。那天,云章帝一定会亲自出现指挥作战的。云骑步兵是云顶国一支作战力十分强的军队之一,它的存在是不可估量的,对于云顶国十分重要。所以,石群峰内五千名士兵,一定只是部分的云骑步兵,里面还混杂着其他士兵。不然,不会全部都没在石群峰。后续的进攻,云章帝一定会派出主力云骑步兵,他们的战斗力在宗主的石室卷宗内都是有过记载的。” “墨彤,就算云章帝亲自带云骑步兵进攻又怎样?这一个理由同样不能说服我,不错,你的计谋和机关术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你,但无相神宗内那么多人,我不相信少了你的出现,我们就寸步难行了。” “芸姨,你耐心听我慢慢道来。芸姨,其实你心里清楚现在的无相神宗是怎样的情况,云顶国要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他们不会发动这次进攻。即使安隐村的人能按时把我要的神器制作完成,那些神器只能一时拖住云顶国进攻的脚步,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还有现在宗主不在无相神宗内,虽说现在是你掌权,但你已经十多年不管无相神宗内外大小事务,那些各分支首领现在表面听从于你,但到生死关头的时候也是各自飞,各顾各的。还有哪些细作未被揪出,尚且未解决,那些首领,你敢放到战场上吗?你真的敢吗?” 芸姨,她不敢,她也不能重蹈安虞国的覆辙,无相神宗是北宫氏族最后的延续,她不能把这根给断了,继续道:“墨彤,这些我都明白。想不到,你对无相神宗还是蛮了解的,这的确出乎的我意料。” “我被你们囚禁的这段日子,闲来无事,为了打发时间,在被困在密室时,但他允许我看关无相神宗和云顶国的书籍及卷宗。这样说来,还是要感谢你们宗主。” “看来还是宗主有先见之明!” “有先见之明有什么用?他还不在被困住,赶不回无相神宗。虽然宗主的能力,未必会有性命之忧,但他赶不回来这才是云章帝想要的。一旦,云顶国的大军摆脱了那些神器的阻碍,那他们一定会直捣黄龙,顺势拿下最后两座山。芸姨,你不要忘记,苍穹山一共是由五座大山组成的,现在已经丢失了二座山,第三座山峰上的瘴气应该已经消失许多,靠服用药物,云顶国的士兵一定也能顺利通过。如果我已经让月农大哥把神器安装在第三座山峰,最后两座如果不出奇险招,我们一定守不住。到时候,一旦云章帝出现,我会找一个最佳的射点,射落云章帝。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一旦云章帝倒下,那么云顶国的其他将士定会自乱阵脚。在黑衣使者和安隐村以及如晦大师率领的僧众的夹击下,云顶国那些人定会溃败,危机自然解除。” “射落云章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章帝身为帝王,他的盔甲可不是普通的盔甲,普通的刀剑根本不能伤其分毫。 再者,云章帝自幼在军中长大,他的武功可是数一数二的,一点也不比武林高手差。当年,攻打安虞国那场大战中,他可是分毫未伤地回到云顶国。 纳兰歆也曾经听纳兰署说过云章帝的武功很厉害,她知道能够从爹爹口中承认对手厉害的,那一定深不可测,继续道:“被关在灼湖小院的这段日子,我经常练习射箭,箭术不曾有过生疏,我对我的箭术十分有把握。你们截杀和亲使团时,不知道有多少黑衣使者死在我的箭下!你不要忘记我爹是谁?纳兰署,他的箭术可是一绝,我的箭术可是得到他的亲传。” 芸姨笑了笑,还好这句话没有被宗主听到,不然他又要吃醋,又要大发脾气了。 “那又怎样?你没有内力的支撑,你还未到达最佳射点,可能小命已经不保了。” “当然,我才不会那么傻。我知道其实无相神宗里还暗藏着一些高手,只是不为人知吧!我需要一个宗主信得过,你信得过的人过来帮我。到时候他和我穿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衣服,我戴人皮面具,我负责射箭,他负责掩护。一旦成功,他负责把人引开,我就没有什么危险了。风雪衣怎么样?他的武功超一流,有他保护,我肯定不会受伤的。” 风雪衣,芸姨可说不动他,但她也不能让纳兰歆去冒险。 小姐好不容易留下的骨血,芸姨定要拼死守护。 “你说得轻巧,但你的理由还是无法说服我。来人!” “是!” 守在门外的黑衣使者走了进来,道:“左使,你有何吩咐?” “把墨彤锁起来,找最沉重的铁链,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能随意走出这间屋子。除了自由,其他的需求,你们可以听她的。” “芸姨,云顶国的大军攻上来,我们大家的小命也是不保,为何不试一试,拼一拼呢?”纳兰歆急道。 两名黑衣使者死死地架住墨彤(纳兰歆),不让她继续挣扎。 “快把她锁起来,把她看好,要是她离开这间屋子的话,你们的人头也保不住了。” 说完这句话,芸姨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01章、一箭定江山(一) 虽然,石峰群一战,大家对墨彤(纳兰歆)排兵布阵佩服不已。但现在她还是无相神宗的阶下囚,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墨彤姑娘,得罪了,命令难为。” 就这样,纳兰歆的手脚又被连体镣铐锁了起来。 这次,这副镣铐十分沉重,纳兰歆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更别说跨出房门到外头院子里去了。 看来,芸姨铁定要把纳兰歆困住。 望着紧闭的房门,纳兰歆心里不是滋味,为什么芸姨不理解她、不支持她呢? 难道,芸姨已经察觉了纳兰歆要逃跑的意图了? 不会,应该不会! 不管芸姨支不支持,纳兰歆认定的事情,她会继续做下去。 她拿起纸笔,画下她所需要弓箭的样式,以及写下打造弓箭所需的材料。让黑衣使者务必亲自把图纸送到月农的手中,并让月农以最快的速度赶制。 只有特殊材料制造的弓箭才能射穿云章帝的盔甲,但这一箭,纳兰歆本不想要云章帝的性命,也不能要云章帝的性命。 她只想云章帝受伤而已,要是云章帝真的死在苍穹山,那这仇可结大了,云顶国定会派出全部的人马誓死踏平苍穹山。 所以,这柄箭的打造定要月农亲自操刀,在箭头上设置机关。 这样,当箭射穿云章帝的盔甲时,箭头上的机关能够及时启动,以至于箭头不会真正射穿云章帝的胸膛。 这边一切准备东西已经安排好了,这场戏要唱下去,还需要有人配合才行。 要是有人趁机要了云章帝的命,并把此举嫁祸给无相神宗,那可就糟糕了。 纳兰歆有写下一张字条,放到小竹筒里,把它绑在小月的腿上,让小月把信送到上次的地点。 这件事情,她必须与“世炎公子”里应外合。在云顶国,纳兰歆只信“世炎公子”,而且只有“世炎公子”才有能力做到。 在和亲队伍出发的前一夜,长孙国主亲自过来看望了纳兰歆,并且告诉了纳兰歆,所谓的“世炎公子”就是叱云彦,木戈王爷的独子。 纳兰歆这才明白,安世炎说他叫“世炎公子”,也没有真正骗过纳兰歆。 叱云彦是云顶国的彦世子,他以他母妃的姓氏贯之,“炎”与彦谐音。 得知真相后,纳兰歆蔑视一笑,这个男人,在她的面前还耍这样的滑头。 不过,纳兰歆就是喜欢,也符合她一贯的性格。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又一天就这样过了。一日三餐还是有人给纳兰歆送来,虽然食物不多。 也不见小月飞回来,纳兰歆在担心小月不知道是否把信送到指定地方。 “世炎公子”安排在附近的人能否及时发现信件,并把信件安全交到“世炎公子”的手中。 最近在烦心云章帝后续进攻的事情,其他的也就没有留心。 这时,纳兰歆才回过神来,已经一连好几日没有见过婢女的身影了。 婢女,是纳兰歆入驻灼湖小院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不见婢女的身影,纳兰歆也是会忧心不已,她问小院内的其他人,没有人知道。 纳兰歆不知道的是灼湖小院外,宗内的其他人都人心惶惶,认为无相神宗离覆灭不远了。 也只有灼湖小院,这个僻静的地方,守在这里的黑衣使者比较淡定一些。 最后,还是送膳食的黑衣使者说婢女的亲人在之前的战役中死了好几个,所以,婢女赶回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接下来日子,纳兰歆无论如何跟门口的两名守卫磨破嘴,他们都不给她开锁,放她出去。 就连那个讨厌鬼,风雪衣也不见了踪影,纳兰歆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不想见风雪衣的时候,每日他都在纳兰歆的眼前晃。想见之时,风雪衣却不见了踪影。 风雪衣的住处离纳兰歆的住处不远,纳兰歆慢慢地走到窗户边,脑袋探出窗户外,大喊几声风雪衣的名字,一直没有人回应。试了好多次,照旧没有人回应。 喊多了,纳兰歆也没有什么力气,受累的还是自己。 或许,风雪衣真的不在灼湖小院内。 在芸姨离开灼湖小院的三天后的夜里,云章帝下令天一亮就继续进攻苍穹山,并派出一支小分队先行探路。 苍穹山内的机关,云章帝还是有所忌惮的。 藏在暗处的暗桩,察觉云章帝士兵的动向,并把消息报告给芸姨。 由于云章帝的随征队伍中混杂有以前澹台赤手底下的将士,澹台赤这边也收到云章帝的动向。 澹台赤认为这是个机会,只要这一次,云章帝亲自带队深入苍穹山第三座、第四座山峰,那里可是苍穹山的真正腹地所在,危机四伏。 澹台赤以及他的那些兄弟们想让云章帝长眠于苍穹山,这就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叱云伏龙要登上帝位,还有一大阻力,那就是叱云彦,皇后阿塔纳的亲生儿子。 虽然,叱云彦名义上是木戈王爷的独子,但他身上流着叱云章的血液,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他也有问鼎的机会。 澹台赤心生一计,把叱云彦骗到苍穹山。 木戈王爷肯定不会放心叱云彦独自去,他一定会派自己的亲兵沿途保护。 这样做,不仅能让云章帝和叱云彦一同葬身苍穹山,来个父子真正的团结,而且也能让木戈王爷身边少了许多的亲兵。 这样,他们澹台家族的兄弟逼宫之时,可以少了非常多的阻力,也能省事一些。 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澹台赤本与云章帝同龄,他们幼时都在各自的军营中成长,本就惺惺相惜。 要不是当年攻打安虞国的那场大战中,云章帝以比试输了为借口,为守所谓的信用,把自己的军队撤回云顶国,导致澹台赤孤木难支。 澹台赤也不致于重伤,多年来疯疯癫癫。 要不是遇到巨蟒化身的黑蛇,机缘巧合下治愈疯癫之症,说不定今天的他到死还是无法清醒。 这叫澹台赤怎能不恨呢! 第202章、一箭定江山(二) 这仇,澹台赤和云章帝可算是结下了,而且是个不解之仇。 在澹台田婉第二次找澹台赤后,澹台赤就偷偷地联系了他的几个亲兄弟,他们才知道大哥,他们澹台家的家主真正地回来了。 接下来,他们兄弟们要做的就是实现澹台家的百年梦想,让澹台家族真正把控云顶国,甚至澹台氏的人坐上帝王的宝座。 当然,澹台家族的野心还不止于此,他们要的是一统天下。 他们要吞并天源国以及有一海之隔的扶桑,真正实现水陆一统,做真正的天下共主。 澹台赤年轻之时与云章帝的交情颇深,也经常在一起探讨军中事宜。 所以,云章帝的字迹,以及云章帝的私人印鉴,澹台赤再清楚不过了。 澹台赤曾私下模仿过云章帝的字迹,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至于印鉴,多年之前,他就趁云章帝熟睡之际,拿泥块遢下印章。 那枚印章,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刻好,一直封存在一个木盒中。 现在,正是启用那枚印章的时候。 澹台赤拿出一张云章帝宫中惯用的纸,拿起笔写下让叱云彦带军队支援苍穹山的诏令,并盖上那枚印章。 澹台赤找了一个心腹,让他假冒云骑步兵传信给叱云彦。 天刚亮,在木戈王府,,叱云彦就接到砗磲递过来的信函,那信函是纳兰歆写的。 小月,果然不辱使命。 叱云彦仔仔细细看了信函,他没有想到纳兰歆的计策如此大胆。 但此计策一旦施行的话,就要进行配合,才能天衣无缝。 昨夜夜里,木戈王爷也亲口告知了叱云彦,云章帝真正进攻苍穹山的目的。 木戈王爷知道,澹台家族的那些人应该按捺不住了,不久他们一定会趁云章帝深陷苍穹山之时借机逼宫,行不臣之举。 叱云彦看完信函后,就把信函放入口中,咽进自己的肚子。他本想去找木戈王爷,可这时,一个云骑步兵自称拿着云章帝的亲笔诏令直接闯入木戈王府,要对彦世子宣读。 因为云骑步兵手持诏令,府内的人不敢阻拦,所以畅通无阻。 叱云彦无奈,出去迎接。 云骑步兵宣读诏令后,叱云彦接过诏令一看。 果然是云章帝的亲笔书信,上面还有云章帝的私人印鉴。 出征之前,云章帝怕朝中大臣不听皇后阿塔纳的话,他把玉玺留给了阿塔纳。 所以,出征时,云章帝就带着自己的私人印鉴。那枚私人印鉴是云章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刻的,知道的人不多。 从表面上看,这份诏令应该是真的无疑。 遣退云骑步兵后,叱云彦让砗磲把木戈王爷找来,并让他把王爷带到密室中去。 叱云彦私下反反复复看过诏令,并仔细摩挲着诏令的纸张。 这纸张确实是宫内陛下惯用的纸张,但这颜色有些不对劲,有些发黄。 对云章帝的一切,叱云彦本就有些排斥,也为了避嫌。除非必要,他很少见云章帝。 所以,叱云彦对这诏令的真假,他把握不准,还得由木戈王爷一辨真假。 在密室中,木戈王爷仔细看了诏令。他诡秘地一笑,道:“彦儿,这诏令是假的。” “父王,你也觉得是假的?”木戈王爷点了点头。 木戈王爷是先帝最小的兄弟,他就大云章帝七八岁而已,先帝把木戈王爷当作儿子一样养。 所以,木戈王爷从小就与云章帝在一起,名义上是叔侄,实际上倒像兄弟般亲近。 木戈王爷与云章帝的感情很深,可以深到同穿一条裤子,同吃一碗饭。 对于云章帝的字迹,木戈王爷再清楚不过了。 这诏令的字迹确实和云章帝几乎一模一样,但在写某几个字,云章帝的笔画会有轻微的变化。 这个变化,只有木戈王爷才知晓,而这封诏令的字迹没有。 还有这纸,有些发黄,应该是存放有些年头。 云章帝,作为帝王,他每出的一道诏令必须用最好的纸张,以显示帝王的权威。 要是有太监胆敢把这纸张送到云章帝的面前,那就是不要命了。 澹台赤一心急于设计,他早已忘了他疯了的这些年,云章帝已经是帝王,不再是皇子。 即便行军打仗,事出紧急,诏令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纸张。 既然澹台家族的那些兄弟已经按捺不住,木戈王爷让叱云彦顺着他们的“心意”行事,带军队支援云章帝。 为了让澹台赤相信,木戈王爷把自己的一支军队,也就是先帝留给木戈王爷的军队几乎给了叱云彦。 那只军队人数有十万,只听木戈王爷的,就连云章帝的命令也指挥不动。 叱云彦稍微收拾行囊,和木戈王妃告别后。 叱云彦带着砗磲,和木戈王爷给的六万人马,朝着苍穹山出发了。 等阿塔纳收到消息,她立马生疑,派心腹赶到木戈王府之时,叱云彦早就出发两个时辰了。 为了让阿塔纳放心,木戈王爷进宫见了她一面。 澹台赤也收到了叱云彦带军支援云章帝的消息,他开心一笑,他的仇马上就要报了。 苍穹山,就是云章帝和叱云彦的葬身之地,就让这对父子一起到地下去团聚吧! 灼湖小院内,纳兰歆这边,她收到消息了云章帝要进攻的消息。 只要天一亮,云顶国大军进攻的脚步就要开始了。 怎么办? 怎样离开这里? 纳兰歆,她望着手脚上沉重的镣铐,犯难了,要不是现在内力几乎全无,用“寒冰诀”挣脱这铁链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纳兰歆也可以用缩骨功脱离镣铐,但这是最后一招,不到逃跑之时绝对不能用。 要是让宗主或者芸姨知道了,逃跑又失败,那他们肯定会用惨绝人寰的镣铐锁住纳兰歆,以断了她逃跑的唯一希望。 那种惨绝人寰的镣铐,纳兰歆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 此镣铐表面上和普通镣铐无异,但铁环内上下两端有两个孔,把食指粗的铁钉伸入,铁钉会订入犯人的手骨和脚骨,再把铁打的一端钉死。 第203章、一箭定江山(三) 这样铁钉就长在骨肉中,和铁环合二为一。再用特殊的金疮药让伤口愈合,犯人也用不了缩骨功,也永远摆脱不了镣铐。 幸运的话,此犯人不会残疾,能稍微走动,手能拿东西。 悲惨的话,犯人从此残疾,手脚都不能动。 一想到这里,纳兰歆不禁抖动了身子,都吸一口凉气。 她,确实有些害怕了! 正在这时,睡榻上发出声响。 纳兰歆走过去一看,睡榻的石板竟然可以移动,里面出来一个人,脸上戴着面具。 纳兰歆刚要出声,那个人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纳兰歆会意,戴面具的男子从睡榻里上来后,有一个女子上来了,但那个女子,竟然和纳兰歆长得一模一样。 纳兰歆用手指指着她,又用手指指着自己。 在纳兰歆疑惑的时候,那女子用钥匙把纳兰歆手脚上的镣铐解开,然后往自己身上锁,她是来代替纳兰歆的。 戴面具的男子拉着纳兰歆的手,快速地走进睡榻内的机关,消失了。 在密道内,纳兰歆发现那男子和风雪衣很像,不论身高还是背影,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他,真的会是风雪衣吗? 在地道里走了一段距离,戴面具的男子停了下来,塞给纳兰歆一个包袱,道:“姑娘,里面有你要的东西,至于弓箭放在地道的出口处。” 地道内,光线不是很足。 纳兰歆借着水晶的光亮打开包袱,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有衣服、人皮面具和一个小瓶子。 “你是左使的人?” “不是。” “那你是宗主的人?” “也不是。” “那你是……” “我既不是宗主的人,也不是左使的人,我不属于无相神宗;姑娘,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再过一会儿天就快亮了,不利于我们出入。” “风雪衣,你就别演戏了。你以为你换了一个面具,压低嗓音,我就认不出你吗?”纳兰歆拦住男子的去路。 风雪衣索性就不再装了,摘下面具,道:“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风雪衣,只是一个姓‘风’的无名小卒,单名一个‘斩’字。” 风雪衣从不管无相神宗的事情,他唯一答应的是看管纳兰歆。 但现在纳兰歆要做危险的事情,他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用了另外一个身份,化名“风斩”,一个无名小卒。 这样,就不违背风雪衣的初衷。 瞧着眼前一直扯淡,丝毫没有脸红的风雪衣,纳兰歆就觉得好笑。 算了,风雪衣想要叫什么就叫什么,她也没有时间跟他辩论。 只要风雪衣肯带她出灼湖小院,一路保护她,直至计划顺利实施就行。 但要从风雪衣的身边偷走,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要费一番劲。 这需要,纳兰歆好好筹谋一番。 风雪衣以新的身份出现,有些打扰纳兰歆原本的计划。 光靠水晶照明还是不够的,风雪衣拿出火折子,地道内发出了亮光。 他把火折子放在地上立住,然后走了好几步,背过身去,好让纳兰歆换装。 为了防止风雪衣偷看,换衣服时,纳兰歆时不时回头看。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风雪衣还用布条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了。 望着眼前的人,那一刻,他真的是“世炎公子”。 不过,纳兰歆很快回过神来。不久后,她会和真正的“世炎公子”见面,道:“我换好了!” 纳兰歆换完衣服后,她快速地敷上一张人皮面具,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打开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正要服用,却被制止了。 “左使要我转告你,这药是神医特调的,只有半个时辰的药效,现在先不要吃。” “芸姨,她知道你的行动?” “知道,她非常了解你。一方面,如果不让你实施你的计划,你也一定会想办法实施的。到时候,你一个人,孤立无援更加危险;另一方面,无相神宗内的细作还在,只要你还被困灼湖小院,那云章帝会放心地进入第三座甚至是第四座山峰。” 纳兰歆没有想到芸姨考虑得那么深远,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纳兰歆还差点被芸姨给骗了! 纳兰歆倒出药丸,放在鼻尖下用力一嗅,里面的几味药物好像不对,惊道:“我要的是混元丹,不是这种。” “其他的,我不知道,左使没有吩咐。” 芸姨果然不会真的把混元丹给纳兰歆,那种药物对服用者的身体伤害极大。 此枚丹药也能迅速提升功力,但持续时间非常短。 那待会只有一次的机会,必须一箭命中。 他们走出了地道,取了弓箭,出现在一处密林。 天已经快亮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纳兰歆发现她和戴面具的男子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戎装),只不过是身材大小有异。 “我们快走吧!到最佳射击点埋伏。”纳兰歆拉着风雪衣的手道。 “你确定,云章帝一定会经过那里?”风雪衣疑惑道。 “他一定会,我暂时没有了内力,麻烦你用轻功带我过去,这样能尽可能节约时间以赢取先机。” “那多有得罪。” 风雪衣说完后,一把搂住纳兰歆的腰,施展轻功。 纳兰歆的腰身非常细,风雪衣不敢用太多的力气,怕一不小心把她的腰给折了。 快! 实在是太快了! 没有想到,风雪衣的轻功也这么的厉害。 纳兰歆自认自己以前的轻功不错,但在风雪衣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风雪衣自幼跟随东泽一斩习武,也学习了不少的忍术。这轻功,是基本功之一。 许多人,本不是风雪衣的对手,他也没有必要施展自己的轻功。纳兰歆没有见过,也是正常。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纳兰歆所说的埋伏点。 纳兰歆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这箭的箭头有点奇特,箭头是螺旋状的,但螺旋纹上有锋利且突出的钢刺。 月农的手真的很巧,照着图纸把纳兰歆要的箭都一丝一毫地打造而成。 当纳兰歆的指尖触碰到箭头时,她都感觉有点割手,说明那箭头十分地锋利。 第204章、一箭定江山(四)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抹银光闪过风雪衣的双眸,他冷冷地担忧道:“你真的要用这支箭取云章帝的性命?” “怎么,你认识云章帝,心软了?” “不认识,自从年幼之时我随师父入苍穹山,就不曾离开过,何来认识云章帝之说?”风雪衣说着冷漠的话语,掩饰自身的心虚之意。 纳兰歆拍了一下风雪衣的手臂,笑道:“逗你玩,你不要当真。从年纪上,你大不了我多少,我都没有见过云章帝,你也不可能见过。我从来没想过要云章帝的性命,但做戏要做全套,如果箭头不打造得厉害些,古怪些,云顶国的那些人会有所怀疑的。擒贼先擒王,只要云章帝负伤,没有了领头人,那些将士就会乱了阵脚,士气大减。溃败,是注定的事情。皇帝受了伤,那些将士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云章帝送到安全的地方,止血疗伤,甚至先行送回云顶国。这样,剩下的将士也没有心思继续攻打苍穹山,离真正结束这场战争也就不远了。” 当年云顶国攻打安虞国那场大战后不久,云章帝就即位了,成为了帝王,他就不曾踏出过皇宫一步。 除了朝中的臣子,还有就是皇亲国戚,外人也难得见着云章帝一面,更不用说纳兰歆和风雪衣这样别国的百姓了。 “既然你不想取云章帝的行吗,那你为何要定制这样的箭头呢?被这样的箭头射伤后,会血流不止,离死也就不远了。”风雪衣不解道。 (在入苍穹山后,东泽一斩就告诉风雪衣,他的亲生父母就是云顶国的皇帝和皇后,他姓“叱云”,单名一个“风”字。他还有一个双生的兄弟,叱云彦,现在是木戈王府的世子,也就是纳兰歆口中的“世炎公子”。) 在纳兰歆喊风雪衣“世炎公子”之时,风雪衣就察觉到纳兰歆口中的那个人,有可能是他的孪生兄弟。 兄弟俩同时爱上同一个女子,这是心灵相通,还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想到这,风雪衣有时都会暗自自嘲一番。 为了让风雪衣放心,也为了让风雪衣更好地配合行动,纳兰歆继续耐心地解释道:“我不会对准云章帝的要害部位射,我会偏离一两分,但又让人瞧不出端倪。至于这箭头,它射入人体内,箭头上锋利的刺会弹出,紧扣伤者的肌肉,不会让箭头强行进入人体更深的部位,但强行拔出必然会大出血,这样会使伤者的伤势看起来非常严重。那云顶国的其他人一定会劝谏云章帝先回朝疗伤,这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不过这箭杆有一处是空心的,我已经让人把拔箭的正确方式放入这箭杆中。如果真的有人胆敢强行把箭,那真的是别有用心之人行不轨之事,要让云章帝命丧苍穹山。” 风雪衣越听,他心里越没有底。 虽然,他恨云章帝抛弃了他,但云章帝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风雪衣还没有亲自质问云章帝当年为何会抛弃他,他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不想让云章帝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风雪衣压制心中的不安,继续问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想你应该有了应对之策?” 纳兰歆一脸真挚地望着风雪衣道:“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你相信我的为人吗?你相信我吗?” 风雪衣想也不想,就立即点头。 纳兰歆高兴道:“是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的是阻止这场战争,而不是激怒他们。至于云顶国内的那些事情,不是我能够操心的。即便他们有人想这么做,我已经安排好后手,有人一定会阻止的。再说,云章帝这只老狐狸,他能做帝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会轻易地让人害了性命。”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缜密。”风雪衣佩服道,他认定的女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小女人。 纳兰歆边调试弓箭,边继续道:“这是不得已才出的下策,以现在无相神宗的情况来看,如果与云顶国硬拼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我们不能再有无谓的牺牲了。待会我射出箭后,我们的行踪一定暴露了,你帮我引开追兵,我在这密林出找一处地方躲起来。要是有不得已的情况,我会把血浆摸在身上,当作一个已经战死的人,他们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你摆脱追兵后,再过来找我。”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风雪衣冷冷地回答道,他知道纳兰歆一定会趁乱逃跑的。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了,而且这段时间纳兰歆也熟知苍穹山内的地形图和山内的机关设置,她一定会找机会逃出苍穹山。 风雪衣曾经答应纳兰歆会放她一马,既然纳兰歆不想留在这儿,风雪衣为了爱,也会选择放手,成全纳兰歆。 这一次,风雪衣才会以“风斩”的身份保护纳兰歆,帮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但真正逃出苍穹山,那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纳兰歆还从箭筒掏出一样东西,一个小型的望眼镜片,镜片的边缘镶嵌着铜制的边边,边上有两个绳子。 纳兰歆试戴了一下,成了独眼龙,有点搞笑。 因为最佳射击地点离云章帝通过的道路有些远,纳兰歆需要借助东西才能看清楚。 不然,箭一旦射偏,那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远处一声“怦”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阵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呼天喊地声响,惨绝人寰的叫声。 那声音,是大型回旋镖所造成的杀伤力产生的声音。 纳兰歆放下手中的箭,道:“云顶国开始进攻了,神器应该已经用上了。” 这时,风雪衣才注意到纳兰歆右食指上不知什么戴着一枚碧绿色的玉戒指。 原本,那玉戒指是挂在纳兰歆脖子的项链上。现在,她竟然取下了它。 她到底是为何? 风雪衣曾经问过东泽一斩,他的孪生兄弟有何特征? 第205章、一箭定江山(五) 一般孪生兄弟的样貌都是非常像的,差别非常小,不是亲生父母很难分辨得出来。 但孪生兄弟也分异卵,异卵所生的双生子,各自的样貌还是有差别的,不是那么像。 东泽一斩没有见过另外一个孩子,但从阿塔纳所留的字条中,东泽一斩知道那个孩子身上有碧玺戒,云顶国的至宝。 东泽一斩也把碧玺戒的情况告诉了风雪衣,所以,风雪衣瞧见纳兰歆手上的戒子再加上“世炎公子“的身份,那戒子应该是碧玺戒无疑。 待会交战之时,如果纳兰歆出逃途中遇到云顶国的士兵,他们瞧见她手上所带的碧玺戒,就不会下杀手。 原来,纳兰歆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们在此休整一下,过不了多久,云章帝应该会带着队伍逃往这边。” “嗯。”风雪衣回答完后就沉默不语,他知道他和纳兰歆分别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这一分别,有可能就永远再也见不到纳兰歆了。 一想到这里,风雪衣的心中一阵酸楚,很不是滋味。 然而,云章帝本以为他亲自带队会顺顺利利地攻下苍穹山的最后两座山。 毕竟,无相神宗那帮人没有了吃食,没有什么力气战斗,都是一群软骨头。 没想到,云章帝他们中途遇到埋伏,大型机关的拦截,损失惨重。 在第三座山峰的必经之路上,月农按照纳兰歆的机关设计,安装了靠磁铁矿负负相排斥的原理,让大型回旋镖触碰磁铁矿之时来回旋转,犹如获得永动之力一般。 云顶国的那些人路过,触动了机关,大型回旋镖启动,一大批云顶国将士就倒下了。 在大型回旋镖面前,云顶国将士的身上的盔甲犹如纸糊一般,他们的将士犹如稻草一般被收割。 现场,惨不忍睹! 血染红了地面,渗入到泥土中去。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味,十分令人作呕。 “啊!” “啊!” “啊!” 在一声声惨叫声中,云章帝的马儿也慌乱了,他赶紧抓住缰绳,防止马儿的乱串。 云章帝没有想到,无相神宗内竟会有如此神兵利器! 细作不是传信说,那个军师被困死在某地。 这该死的细作,刺探的消息怎么不准确? 还是细作被无相神宗的人发现了,顺势利用,引云章帝入虎口呢? 现在恼怒也没有用了,云章帝只想着怎么尽快脱身。 原来,纳兰歆不单给月农新的机关图纸,也让风雪衣把新的机关设计图纸交给如晦大师,让大师亲自带领安隐村内的能工巧匠加紧制作。 如晦大师,在安隐村内也很有威望,他说的话,村内的许多人都会听从的。 安隐村的人提早把按纳兰歆所给图纸制作的神器运到了指定地点,早早埋伏,等云顶国的军队一到就发起袭击。 机关图纸只有分散开来,风险性才能降到最低,阻却提前泄露的风险。 纳兰歆不知道月农和如晦大师是否一直忠于无相神宗,她不知道他们俩身边的人是否会是隐藏的细作。 这一切的一切,隐藏了太多的不确定。 纳兰歆不能赌,也不敢赌! 另一项机关也被安置完成,直径三米的圆形箭筒被立了起来,无数支箭早已安装在箭筒里。 等云顶国大军一到,三名大汉就不停地转动箭筒后面的把手,就像磨豆腐一样,箭筒里的箭就自动发射,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箭筒两端上有铁环,铁环上有铁链用来改变箭筒的方向。 可怜的云顶国大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阵射得死伤无数。一个个浑身插满箭,一个个倒地的士兵,远远望去想一只只倒地的刺猬,此番景象不可谓不惨淡。 幸存的士兵四处乱串,四处乱逃,溃不成军。 “快护驾!护驾!” “快护驾!护驾!” 至于云章帝,他身旁还有一对盾牌军为他保驾护航。 一群拿盾牌的士兵把云章帝围得个水泄不通,形成一道屏障,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许久过后,箭筒里的见没有了。 “大家让开,墨彤娘说过,即使箭筒里的箭射完了,也要让这神奇发挥最大的效用,用他们读书人的话说就说物尽其用。”安隐村的村民道。 安隐村的村民砍断固定箭筒四周的绳索,拉下手柄,箭筒“咻”的一声飞向云顶国大军所在的地方。 云顶国的士兵被这天上飞来的巨型箭筒给砸得措手不及,伤的伤,死的死。 “陛下,在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立马撤离这里。”军师道。 “军师,你不是说无相神宗内的粮食耗尽,他们必定军心大乱,毫无战斗力,这是没有战斗力的表现吗?”云章帝大怒道。 “陛下,您息怒。赶紧撤离这里要紧,安全第一。依现在的情况,如果继续行军,不知前方还有什么陷阱在等待着我们。先行撤退是缓兵之计,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军师急道。 “好,传令下去,撤!”云章帝道。 传令兵,发出撤退的号角声! 叱云伏龙也随云章帝一道前来了,他也瞧见前面的场景,可他不想错过立功的机会,不想错过在云章帝表现的机会。 云顶国一向以武力著称,叱云伏龙仗着澹台家作为后盾,得以封得太子的称号。 加之,叱云伏龙从小就在宫中长大,没有机会接触军中的事宜,他也吃不了这份苦,一直没有军功傍身。 皇后阿塔纳也在暗中让人散播太子无能的传闻,所以,朝中也有一些人对太子的能力有所质疑。 因为,云顶国的历任太子都是从军营中历练出来的。 叱云伏龙没有历练的经历,确实难以服众。 机会就在眼前,叱云伏龙不想错过,他来到云章帝的面前,道:“父帝,这儿危险,您先行撤离。孩子率军继续进攻,给您打出一条道路出来。” “伏龙,前面的机关非常厉害,你可不要胡乱行事。”云章帝担忧道。 因为叱云伏龙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不知其中的险恶。 第206章、一箭定江山(六) “父帝,孩儿明白。孩儿会找寻时机进攻,不会冲动。” 云章帝思索片刻,如果这时候突然撤军,会让无相神宗那帮人笑话的。有伏龙在断后,伺机进攻,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就道:“伏龙,如果有危险,你一定要撤退,以自身的安危为先,不要强行进攻。” “孩子知道,还请父帝先行到安全的地方。” 云章帝带着一部分人马先行撤离,给叱云伏龙留了三万人马继续进攻。 “不好,云章帝带着人马要撤退了。千万不要放了叱云老儿逃离,谁抓了叱云老儿,那可是头功一件啊!” “抓紧实施下一项计划!” “是!” 叱云伏龙有三万人马在手,信心十足。 对于大型回旋镖阵,如果不破解,军队就无法继续前进。 道路两旁上安装磁铁石,使得大型回旋镖不停来回旋转,要破了此机关就得牺牲许多人,用人肉墙去堵住那两旁的磁铁石,使得大型回旋镖没有永动的回旋可能。 正当叱云伏龙要实施此计策时,澹台亮阻止了,道:“伏龙,此计策虽可以破大型回旋镖机关,但牺牲的人太多,人心会动摇。将士们会认为,太子你不把他们当人看。只把他们当做立功的踏脚石。” “亮舅舅,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一部分牺牲,哪来的胜利。本宫主意已定,你就不用劝说了。”叱云伏龙道。 在众多将士面前,澹台亮也不好强行劝说,这样有驳叱云伏龙太子的身份,而且会在外人面前坐实澹台家操控太子的传闻。 叱云伏龙命令以下,三千士兵先行闯大型回旋镖阵,如失败,接着八千士兵接着上。 叱云伏龙,不相信这一万多的士兵还堵不上大型回旋镖阵。 一声声响亮的哨声响起,响彻了林间! “不好,还有埋伏,赶紧撤。” 就这小小的动静,闯阵的云顶国的士兵有点慌不择路,即使手中的兵刃丢了也顾不得捡。 叱云伏龙瞧见此情景,愤怒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国家的将士那么不中用。 不是将士不中用,而是他们被那些机关吓到了。 纳兰歆用的是心理战,打击敌将的心理,让他们从心底上害怕,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从而使他们士气大减,溃不成军。 石群峰一役,对此次出征的云顶国士兵心理上造成很大的阴影,挥之不去。 为了防止士兵逃跑,叱云伏龙让弓箭手射死逃跑的士兵。 “还有谁胆敢逃跑的!只要你们的腿胆敢后退一步,就是一个‘死’字!” 前进是死,后退是死,反正都是死,都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三千士兵用自己的身躯去阻挡磁铁石,去阻挡大型回旋镖。 这些士兵被大型回旋镖割成几段,尸首分离,惨不忍睹。 三千名士兵用完了,八千士兵继续上,没有退路。 半个时辰后,一万多闯阵的士兵仅剩无几。他们用自己的血肉身躯去堵磁铁石,去挡大型回旋镖。 这些大型回旋镖有平常马车轮子的三倍大小,在磁铁石的作用下,威力巨大。 月农这只老狐狸,用上次石群峰一役云骑步兵手中散落的兵刃制作的大型回旋镖。 这正如,用云顶国的兵刃,杀云顶国的士兵,有些残忍! 机关阵破了,叱云伏龙露出了笑容。 剩余的一万一千的士兵看着地上死伤的同胞,他们的太子一点哀思也没有,还在为了取得所谓的胜利而沾沾自喜。 他们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有的士兵手露尖刀,却被其他人阻止了。 叱云伏龙命令其他将士搬运尸体,清理道路,好让云顶国的后续大军通过,继续进攻苍穹山。 叱云彦,一身戎装,带领着军队朝苍穹山行进,他们已经快要感到苍穹山了。 叱云彦愣住缰绳,马儿停下了,他抬头望着天空,算算时辰,快到和纳兰歆约定的时辰了。 这时,一只鹰从上空飞过。 叱云彦从纳兰歆的字条中得知,到时候会有一只鹰为叱云彦引路。 难道,就是这只鹰吗? 小月,一直在叱云彦的头顶上空盘旋。 因为叱云彦长得和风雪衣一模一样,纳兰歆把画着风雪衣头像的图纸,一遍又一遍地在小月的面前展示,让它不要认错人。 小月不是普通的鹰,它受过特殊的训练,这点认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世子,这只鹰有些古怪。要不要把它射下来?”砗磲道,他已经取下弓拉。 叱云彦赶紧阻止道:“不要,它是来给我们引路的。将士们听令,跟着这只鹰飞行的方向前进!” “是!” 叱云彦带着人马,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而云章帝撤离的道路上,一个个形似孔明灯的东西飞上了天,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犹如乌云密布一般,就连天色都暗淡了许多,等这些东西都聚集在云顶国士兵的上方时。 “射!”一声令下。 埋伏在隐蔽之处的无相神宗的弓箭手在得到命令后,射出了手中的箭。 一支支箭射破悬挂在孔明灯上的布袋,布袋里的东西散落了下来,像似粉状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毒药吗?” “不像,可怎么这么痒?” “啊!” “我受不了这东西!” “太痒了!” 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声,一阵阵的饶痒痒声,云顶国的士兵在花粉的作用下,浑身上下痒得到不得了。 云章帝撕下披风的一角,蒙面,以防止花粉入鼻。 有的人对花粉过敏,吸入过多的花粉,轻则瘙痒不已,重则会发生休克。 花粉的采集对于安隐村的村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安隐村本来有一大片的土地种植花卉,采集蜂蜜。 本来,安隐村的村民提议用毒药来代替花粉,被纳兰歆给否决了。 纳兰歆不想有过多的伤亡,激起过多的仇恨,她不过是想以此打击云顶国的士气。 谁不是父母生养,谁不想过安宁的日子。 第207章、一箭定江山(七) 这里的既然叫安隐村,那村民比谁搞清楚这个名字的由来。 “我们撤吧!墨彤姑娘嘱咐道,要我们做完这些立马走人。” “可……” “对,我们应该相信墨彤姑娘的话,不能给墨彤姑娘增添负担,剩余的就靠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了。” “对!” 安隐村的村民按照原先纳兰歆制定的撤退计划,有序地撤退。 很快,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阵阵咳嗽声,云章帝捂住口鼻,道:“想不到无相神宗竟然有这等神人,前几天多少的云骑步兵折损,我有点不服气。以为我们的士兵长久不战斗,自身的武力都荒废了。现在孤自己亲自遇到,还真的是不得不服。” “你们快速掩护陛下撤退!”军师指挥着将士们撤离 “是!” 一小队人马,先行掩护云章帝撤退了。 另一支小队的人马,掩护着一个假的“云章帝”撤退,以扰乱黑衣使者的追踪。 对于这障眼法,纳兰歆早就测算到了,她也知道云章帝一定会抄小路逃离。 算算时辰,云章帝应该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纳兰歆掏出小药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毫不犹豫地把药丸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你真的吃了?”风雪衣道。 “我相信芸姨,我信得过她。即便不是混元丹,也是提升内力的药,不会是毒药。既然她能允许你带我出灼湖小院,那她一定不希望我死在外头。”纳兰歆的一席话,竟让风雪衣无法反驳。 风雪衣的耳朵动了动,上去一看,用手指着前方,道:“你看,他们来了。” 纳兰歆顺势看了过去,没错,是云章帝,他骑着马带队前行着。 而云章帝之前,还有几十个探路的现行士兵,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 如果遇到危险,遇到机关,可以先行预警。 云章帝,他们逃了一路。 为了鼓舞士气,云章帝不顾军师的阻止,骑马带队前行。 纳兰歆拿起弓,取出箭,摆好射箭的姿势。 随着云章帝马的前行,他们一步步地靠近纳兰歆的埋伏点。 快了,快到了! 不行,在这里射出的箭会伤到云章帝的要害。 怎么办呢? 那只好出此下策! 纳兰歆暗暗运功,在药丸的作用下,她觉得体内一股真气在往上涌。 纳兰歆取下风雪衣脸上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道:“风雪衣,你助我!” 风雪衣会意,他立马躺在地上,往上空伸出他那大长腿。 纳兰歆一小段的助跑,飞身在风雪衣的脚掌上,风雪衣双腿弯曲,把真气注入腿中,一蹬,纳兰歆在助力下,纵深一跃向上飞起。 飞到空中一定的高度,纳兰歆弓一拉,箭一搭。 “嚓”的一声,箭飞快地射出,顺着风向快得像闪电一样。 弓和箭都是特制的,严格按照纳兰歆图纸描绘的方法制作。 为了制作这把弓和箭,月农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才赶制完工。 “不好,陛下小心。” 一个贴身护卫发现情况,立马骑着马飞奔向前,挡在云章帝的前方。 贴身护卫用盾牌挡着,想挡住射出的箭。 但他不曾想,这箭头和箭柄是特制的,而且纳兰歆在射出这一箭的时候运足了内力。 “嘭”的一声,箭射穿了盾牌,飞出直插云章帝的右肩。 对,是右肩! 纳兰歆本无意取云章帝的性命,倒下去一个云章帝还有叱云家族的人上来,有可能那个人比云章帝在时还好战,往后的结果还更糟。 至少云章帝活着,长孙雅还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云章帝不敢轻易与天源国开战。 “面具给你。” 纳兰歆射完箭后,立马摘下面具扔到风雪衣的怀中。 此时的风雪衣已经从自己衣裳上撕开一块布蒙在自己的脸上。 因为云章帝就在不远处,风雪衣不想让云章帝发现自己的存在。 风雪衣还没有准备好跟云章帝相间,对于云章帝这个父亲,他既想见,又不敢见,有着矛盾的心理。 瞧着发呆的风雪衣,纳兰歆快速地边跑边挥手,道:“我先走,后会无期!”。 “陛下,你没有事吧?” 云章帝被射中后,右肩上鲜血直流。 “快,快撤,回营地疗伤。”军师下令道。 “是!” 军师一边用手按压伤口处的边缘,防止更多的血流出,一边撕扯自己的衣裳给云章帝简单包扎。 “回营地疗伤!军师,发信号给太子,令他速来支援。”云章帝忍着疼痛道。 “是!” 军师掏出一个小竹筒,一拉引绳,“咻”的一声,天空上出现一朵红色的烟火。 “快,一部分人掩护陛下撤退,一部分人去追及刚才射箭的人。一定要抓住射箭之人,记住,不能留活口。” “是,军师放心。” 在纳兰歆走后,风雪衣戴上面具,故意现身,引诱云顶国士兵的追击。 风雪衣临走之时,望了一眼纳兰歆逃走的方向,在心中暗暗道:纳兰歆,你有本事就跑得远远的,千万不要让人给抓了。再见…… 后会无期! 纳兰歆边跑边脱下身上绿色的戎装,她在地道的时候只是把戎装披在外面而已。 因为之前的伤一直没有好彻底,加上这几天的操劳,纳兰歆就更瘦了,即使多穿了几件衣服也不会显得很臃肿。 纳兰歆趁药丸还未失效前,实施轻功,奋力地逃。 这一次,她一定要逃离无相神宗,逃离苍穹山,回到天源国。 对,回到天源国,回家! 纳兰歆凭借记在脑海中的路线,躲开沿途上的那些机关。 云顶国大军正是凭借细作描绘的地图,一路成功地避开陷阱,攻进苍穹山的腹地之内。 逃,只有一次机会。 要是错过了,下次布置陷阱方位可能有变,没有地图引路,根本走不出苍穹山。 另一边,叱云伏龙的军队在清理磁铁石附近的尸体,为了闯关,死了太多的人。 清理这些尸体,很费劲,也很费时。 “报!” “报告,太子殿下,陛下那边发出信号,急需支援。” 第208章、一箭定江山(八) 什么? 父帝,那边竟然也遇到危险! 想不到,这无相神宗利用这么短的时间,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又重新布置了许多新的机关,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 叱云伏龙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这阶段的战局前后翻转,他的内心有一定的动荡,也有些惧怕。 只不过,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得非常明显罢了! “好,你通知下去,大军随时准备出发,去支援陛下。” “是,太子。” 传信兵走后,叱云伏龙取下挂在一旁的盔甲,他脱下外袍准备穿上铠甲之时,他的亲舅舅,澹台亮阻止了。 刚才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澹台亮,开口道:“伏龙,且慢,现在我们还不宜出兵营救。” “亮舅舅,为何?要不是父帝那边十万火急,他是不会发出求救信号的。本宫要是不去,父帝就会有危险。要是延误了援救,本宫的内心会不安的。” 叱云伏龙小时候,阿塔纳还未诞下子嗣前,云章帝对他还是很疼爱的。 一得空闲,云章帝就抱着叱云伏龙玩弓箭,玩木马。 叱云伏龙的第一柄木刀,还是云章帝亲手做的。 那柄木刀,叱云伏龙一直留着,保存着。 只不过后来,叱云彦出生不久后,就被先帝硬生生地过继给木戈王爷,云章帝也把恨意转嫁到叱云伏龙的身上。 云章帝对叱云伏龙有了距离感,像对待一般臣子一样,对待叱云伏龙。 这叫叱云伏龙怎能不恨叱云彦! 叱云伏龙一直渴望得到云章帝的肯定,以及渴望得到平民百姓间的父子亲情。 可惜,叱云伏龙身为太子,他永远不会明白,身在帝王家,是不可能享有正常的父子亲情的。 帝王始终是孤独的,一个孤家寡人。 而且,叱云伏龙,他身后站的是澹台家,一个可以一手把控云顶国各个要塞的澹台家。 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了! “伏龙,你听我说。” 叱云伏龙拿起盔甲,边穿边道:“亮舅舅,本宫一定会去救父帝的,你不要再多言了。要是本宫不去,就是公然抗旨;要是本宫不去,父帝就此遇难。那本宫就会背上一辈子的骂名,那史官的笔不知会如何书写本宫?本宫不想被天下人唾骂!你到底懂不懂啊,亮舅舅!” “伏龙,你冷静点。” 澹台亮一把夺过叱云伏龙的铠甲,扔在了地上,继续道:“连你父帝都能遇到危险,你试想现在苍穹山是多么的危险!你父帝带去的军队有多少?想想之前那些折损在石峰群内云骑步兵,才短短的半天的时间而已。你试想那只队伍是云骑步兵,云骑步兵啊!不是普普通通的士兵,而且那些人是从原本云骑步兵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是精英中的精英。你是将来要登上那宝座的人,千万不能去冒险,不能!就算是你的母妃,要是她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会阻止你这么做的!” “那又怎么?身为人子,父亲遇到危险,儿子理应去救,这天经地义。况且,母妃是不会阻止本宫的,在母妃的心中,父帝的位置一定比本宫重。这一点,本宫还是明白的。” “你母妃久居深宫,满脑子都是一些妇道人家的想法,她已经是井底之蛙。你救你父帝,天经地义,没错!那帝位呢?你不想要帝位了?” 帝位? 那是至高无上的宝座,人人都想要。 对于叱云伏龙来说,是一生的梦想。 叱云伏龙,他从小就被他母亲灌输帝位的思想,从小就在他的耳边唠叨,要他今后登上帝位,要他成为云顶国的王,要他为他的母族扬威。 “对,帝位!”叱云伏龙有点动摇了。 澹台亮见机加一步劝说:“伏龙,你听我说。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下一刻要发生什么,是没有人会知道的。陛下还是要救的,但我们不是立马赶去,再拖一拖。如果陛下命丧苍穹山,我们又带队灭了苍穹山上的无相神宗,那我们立了大功不说,更增加你登上帝位的筹码。你为父报仇,到时候回到云顶国一定没有人敢反对你登上帝位。” 皇后阿塔纳久居后位多年,她也亲手培植了自己的一帮势力。所以,朝廷上,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是反对叱云伏龙的。 云章帝对于这一切也是知晓的,他也有意放任这么做。毕竟,澹台家族过于强大。 在帝位面前,叱云伏龙还是动摇了。 没有什么比帝王更加有诱惑力的,即便亲生父亲的性命也不能比! 可笑,没有什么比这更为可笑的了! “亮舅舅,这样能行吗?”叱云伏龙不确定地试探问道。 “可以,一定行!伏龙,你要相信亮舅舅。你又不是不出兵,只是出兵的路上被耽误了,救驾不及。你放心,待会我派心腹在马匹上做些手脚,这样能延误我们出发的时间及行军的速度,没有人会瞧出什么端倪的。而且,那么多的将士会为你作证,你还怕些什么呢?你好好准备一下,待会一切依计行事。亮舅舅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不要擅自行动就行。我想你母妃给你的锦囊,也是让你听亮舅舅的话吧?” “可这……” “伏龙,你要想等得上这帝位,你就必须狠下心来” “可……” “伏龙,你可一定要想清楚,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你不要忘记还有叱云彦的存在。” 叱云彦! 一个会让叱云伏龙恼火,甚至丧失理智的人。 澹台亮见叱云伏龙一直犹豫不决,他只有采取激将法,用叱云彦来激怒叱云伏龙。 “叱云彦,他从一出生就过继给王叔了,他没有继承的资格,这是公认的。”叱云伏龙怒道。 “没错,是这样。但要是陛下临终之前把帝位让与你王叔,那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把帝位让与王叔?这…这…怎么可能?” “天下之大,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伏龙,你必须当即做出决断,当断不断必得其乱。” 第209章、一箭定江山(九) 叱云伏龙思索片刻,没有什么比帝位更能够诱惑人的了,道:“好,亮舅舅,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本宫就赌一次!” 之前,因为阿塔纳的缘故,叱云伏龙就受了鞭刑。 要不是长孙雅出现阻止,叱云伏龙不死也重伤。 叱云伏龙,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阿塔纳的枕边风,让云章帝废了他这个太子,重新另选储君。 无毒不丈夫! 父帝,你千万不要怪孩儿! 孩儿不敢选,也没有得选! 如果天真的要亡你,孩儿也无能为力! 澹台亮高兴地拍了拍伏龙的肩膀,道:“伏龙,亮舅舅很高兴你能想通,我一定会尽一切的力量助你登上帝位了。到时候,亮舅舅的从龙之功,你可不要忘记了!” “嗯!” 叱云伏龙在得到求助信号后,很久才出兵支援,在路途上拖拖拉拉。 不是马匹受惊就是士兵拉肚子,反正一路上状况百出,延缓了大军的行军速度。 …… 而云章帝这边一路逃亡,狼狈不堪。 途中,军师已经用云顶国最好的金疮药散在云章帝伤口的周围,可伤口止血的效果不佳。 军师知道,这箭虽无毒,但绝对不是普通的箭。 “伏龙的援兵怎么还未到?”云章帝有气无力地说,伤口在一直渗血。 “陛下,属下不知。” “不知?伏龙的军队本离这不远,算算时辰也该到了。如果是他有意不来支援,难道是想让孤命丧苍穹山不成?” 士兵一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知如何回答,怕万一答不好,人头落地,支支吾吾道:“这…这…属下…想太子殿下…可能路上…有事耽误了…或者太子殿下…遇到伏击了也可能……” 云章帝自幼在军中长大,还是皇子之时,也经常带兵打过仗。云顶国大军的行军速度,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清楚的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伏龙这孩子也太可怕了,为了…为了…是可以连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于不顾。”云章帝叹气道。 云章帝的胸口靠近右肩处一直插着一支箭,伤口也在渗血,军师本想替云章帝把箭头挖出来,但确被云章帝给阻止了。 那支箭不是普通的箭,箭头上有玄机。 这一点,云章帝也是知道的。 箭柄也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普通的匕首根本无法把箭柄砍断。 云章帝深知射箭之人不想要他的性命,瞄准之时,故意射偏,远离心脏的要害部分。 而且,箭头射入之时,云章帝感觉箭头入体后,箭头上似乎有机关,类似倒刺的东西,紧紧扣住肌肤和皮肉,不让箭头过于深入。 如果箭头停留在体内过长时间,不及时拔除的话,受伤者也会失血过多,有性命之忧。 云章帝趴在军师的耳畔,轻声嘀咕几句:他让军师放心,他性命暂时无忧。他想用这箭伤试探一些人的真心,试探军中将士的忠心,还有最为关键的一人,太子叱云伏龙。 帝王中箭,性命危在旦夕,这位中宫太子的态度可是会改变一切的局面。 军师听完后,浑身冒冷汗,就连手也在微微地发抖。 帝王家的家事,不是他一个臣子能够参与的。 现在,军师能做的只有闭紧嘴巴,听云章帝的指示,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军师强行稳住自己的内心,故意提高音量,道:“陛下,臣想太子应该在路上了,我们还是先回营地疗伤,一切再从长计议。” 云章帝点了点头,无力地道:“嗯,我们加快速度吧!” 军师让一部分人开道,一部分人断后,自己扶着云章帝,身边的一群死士紧紧地护住云章帝,加快速度逃离。 还好,手底下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匹马,军师和云章帝共骑一匹马。 不然,光靠双脚,也无法摆脱那些追兵的。 “叱云老儿,你哪里逃?多年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趁我不在无相神宗之际发兵进攻,那就休叫我不客气了!黑衣使者们,你们谁拿下叱云老儿重重有赏!” 此时此刻,宗主并不在这附近,他用的是千里传音,但可以肯定他一定隐身在苍穹山之内,只是一直不肯现身罢了。 所有人包括苍穹山内和云顶国的所有人,都被宗主骗了,他一直没有离开苍穹山。 纳兰歆逃离的道路上,她也听到了。她双拳紧握,愤怒不已。 之前,纳兰歆就怀疑云章帝会进攻苍穹山的目的不单纯。 进攻入苍穹山后,云顶国的将士很快就攻破了第一座及第二座山峰,那些机关轻易地就被破解。 显然,就是有人故意放水。 果然,这都是一场骗局,骗局! 宗主、芸姨、墨彤还有风雪衣都骗了纳兰歆! 不! 风雪衣,他有可能不知情…… 但真实情况,谁又知道呢? 宗主与云章帝联手设下的骗局,那些死在石群峰的云骑步兵,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云骑步兵,不是云章帝的亲兵。 云章帝想用无相神宗的手,替他削落澹台家族手底下军队的势力。 哈,哈,哈! 纳兰歆啊,纳兰歆! 你还想着守护苍穹山山上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没有想到无形之中,你却成了别人的侩子手! 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是这辈子都无法洗清的。 这场杀戮,这场罪孽,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想到这儿,纳兰歆悲痛万分,一时间,胸口一堵,她吐出了一口血来。 纳兰歆用手擦拭嘴角边缘的血迹,继续赶路逃离,她要逃离这万恶的地方! “上!” “上!” “活捉叱云老儿!” “活捉叱云老儿!”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冒出来许多黑衣使者。 云章帝的马匹一惊,他差一点从马匹上摔了下来。 还好,云章帝身后的军师一手及时拉住缰绳,一手抱紧云章帝。 黑衣使者们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云章帝的贴身死士及将士们在奋力拼杀,保护云章帝。 军师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会意,拔出匕首,在马屁股上一刺。 第210章、一箭定江山(十) 马儿吃痛,受惊,卯足了劲道,一口气发疯似地往前跑。 云章帝逃跑后,黑衣使者解决掉原地的云顶国士兵后,他们就不再追击了。 即便,云章帝逃跑的途中遇到一些黑衣使者,他们也是按宗主的吩咐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云章帝一路逃亡,跟随的人并不是很多。 今早从天一亮到现在,保护云章帝的人一个个地倒下了。他的身边只剩下军师、几个武艺高强的死士和二三十个士兵而已。 与再次出征前的情形相比,云章帝真的就快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在云章帝孤立无援,在他感觉他要命丧苍穹山的时候,一阵阵马蹄声响起,而且越来越近了。 云章帝年轻之时,也是久经沙场,他凭声音就知道那是一支人马,人数还不少,且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他们是谁? 是敌是友? 会是太子叱云伏龙,他带着人马来救驾? 还是其他人…… 生死一瞬间,云章帝闭上了眼睛,他想把自己的命交给上天抉择。 “陛下!” “陛下!” 这声音好熟悉! 难道…… 难道…… 突然,云章帝快速睁开眼睛,他定睛一看。 一个身穿铠甲,骑着白色骏马的男子越来越靠近自己。 那个男子的模样,骑马的姿势简直和云章帝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看着他,云章帝的眼中布满了泪花,他没有想到那个男子竟会出现在这儿。 没错,那个男子就是叱云彦。 彦儿! 想不到,竟然… 竟然…是你! “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见谅!”叱云彦下马,恭恭敬敬地行了君臣之礼。 “不迟,不迟!想不到竟然是你!”云章帝激动之余,不知不觉中竟然流下泪水。 “军师,多有得罪!”叱云彦一把拉下马上的军师,然后飞身骑到陛下的马背上,两人同骑一匹马。 叱云彦拉紧缰绳,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立即掩护,一定要冲出去。” “是,彦世子。” “驾!” “驾!” “驾!” 叱云彦骑着马,带着云章帝一路狂奔。 因为云章帝右肩受着伤,滴着血,叱云彦一刻也不敢耽误。 这时,暗宁出现了,他在前方拦住了云章帝他们的去路。 叱云彦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他飞身下马,吩咐其他人保护云章帝。 叱云彦,一人对战暗宁。 “彦儿,你不要冲动!”云章帝急道。 将士们纷纷亮出兵刃,把云章帝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包围圈。 “留下叱云老儿,就饶了你们的性命,还不快走!”暗宁发出蔑视一般的笑声。 云顶国的子民,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叱云彦拔出剑,一步一步地朝暗宁走去。 暗宁看着眼前的男子,几乎和风雪衣一模一样。 那个人应该是纳兰歆喜欢的人,看来传闻中说的不错,云章帝有一对双生子。 暗宁也是很佩服叱云彦的勇气,纳兰歆能看上的人绝对不是寻常之辈。 这个宗主未来的准女婿,暗宁就先替宗主来会会他。 在两人还有十步之余,暗宁率先发起进攻。 叱云彦不清楚眼前此人的武功路数,及功夫深浅,他不能恋战,一切以把云章帝带离这儿为先。 叱云彦挥剑,以抵御为主。交手之际,叱云彦也发觉暗宁的出手看似很辣,但实则处处留情。 对手,这是在拖延时间。 云章帝身上有伤,伤口一直渗血,他没有时间消耗。 叱云彦用纳兰歆留下的剑法对阵暗宁,再上木戈王爷传授的内功心诀,威力惊人。 两人对战百招后,叱云彦的剑划破了暗宁的衣裳。 此刻的暗宁,没有隐藏任何实力,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他万万没有想到叱云彦的武功这么厉害。 云顶国不是上下都在传,这个彦世子,什么武功都不会,是个文弱的书生。 看来,传闻都是假的! 暗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就此收手,道:“年轻人,你的武功不错,也不怕死!我是个惜才的人,我不想你命丧于此。今日,放你一马。来日,我们继续比试!” 暗宁说完后,他就消失了。 叱云彦收剑,回到云章帝的身边。 “彦儿,你知道你这样做是会丢了性命的?”云章帝稍有责备道。 将士们为叱云彦击退暗宁,振奋不已! “臣知道,但臣如果不去,陛下一定会命丧苍穹山,臣没有不应战的理由。” “你出战,孤已经很是欣慰了。看来王叔把你教导得很好,这样孤就放心了。当年是孤对不起你,但孤是有苦衷的。” 此刻的叱云彦,一心只想尽快把云章帝带到营地,那儿还有云顶国的士兵在守着,也离云顶国不远。 进可攻,退可守! 叱云彦飞身上马,双手紧抓缰绳,骑马快速离去。 叱云彦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臣只想尽快逃出苍穹山,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陛下,你现在要做的是少说话,保存体力要紧,这里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您再忍忍,到时候自然有军医为您医治。” 叱云彦,一句句“臣”的话语,刺痛云章帝的心。 云章帝知道,在叱云彦的心中,只有君臣,别无其他。这孽,是云章帝亲手造成的,也怪不了其他人。 “好,孤知道了。” 只要叱云彦不再排斥和云章帝见面,云章帝就已经很欣慰了。云章帝知道要叱云彦接受自己,需要时间来抹平那道伤痕。 “驾!” “驾!” “驾!” …… “禀告宗主,就在我们快要抓到云章帝的时候,云顶国的彦世子,叱云彦出现了,他带了一队人马救走了云章帝。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击?” “不用,随他们去吧!” “可宗主,这是绝佳的时机,错过了,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此番我们的目的已达到,穷寇莫追。” “是,宗主。” “宗主,你这是……”暗宁已回到宗主的身边。 “我这是卖一个面子给碧玺戒指的主人。”宗主道。 第211章、一箭定江山(十一) “你是说这碧玺戒指原来的主人是叱云彦?”暗宁惊讶道。 “你说呢?”宗主诡秘一笑。 云顶国先帝在把叱云彦过继给木戈王爷之时,就把碧玺戒赐给了叱云彦。一方面,是为了安抚云章帝;另一方面,是为了震慑澹台家,让他们不敢随随便便把主意打到叱云彦的身上。 叱云彦留着是皇家的血脉,先帝才不愿意他这么开爱的孙子就惨遭毒手。 再说,阿塔纳聪慧,一个让澹台赤甚至澹台家族都害怕的女人,她诞下的后代也不会差。 最为关键的是,阿塔纳孤身一人,没有母族,不易造成以后外戚干政的局面。 碧玺戒,云顶国至高无尚的象征。拥有它,意味着什么,不用说许多人也知道。 所以,叱云伏龙才一直想铲除叱云彦,不单单他是阿塔纳的儿子,他拥有碧玺戒也是一大部分的原因。 因为传闻,碧玺戒的拥有者,他会掌控一大批的暗卫。 那暗卫,各个武艺高强,隐藏在云顶国的各个地方。除非被唤醒,不然他们各自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原来宗主,你是打这如意算盘。”暗宁竖起大拇指道。 “不光如此,如果在此时,云章帝命丧苍穹山的话,那云顶国的各路大军一定会踏平苍穹山,我们根本无法抵御。此番,云章帝在苍穹山吃了一堑,那么在短时间内他断然不敢再打苍穹山的主意。即使云章帝想报仇,我想云顶国那些皇室宗亲们以及澹台家族的人也不会答应,经此一役,他们已经损失惨重。”宗主道。 “那我们接下来是……”暗宁道。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们无相神宗是时候清理清理一下那些肥头硕耳的老鼠了。”宗主道。 “是,宗主,属下立马去办。”暗宁道。 “报!禀告宗主,墨彤姑娘失踪了。她在射出那一箭后,暴露了位置,云章帝派人追击。我们为保证墨彤姑娘的安危,只派两三个人跟着她,其余的人去解决追兵。跟着,跟着,墨彤姑娘把我们的人给甩了,然后…然后不知所踪……”一个黑衣使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失踪了?怎么回事?”暗宁急道,万一纳兰歆落入敌手,那如何是好? “禀告大人,墨彤姑娘已熟知苍穹山内的地形,机关分布。再加上,有些机关是她亲自设下的,躲避开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那轻功,我们也追不上!”黑衣使者低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宗主道。 “是,宗主。” “宗主,难道我们不用要去找一下吗?我怕她会遇到危险。” “既然她想要自由,放她几天自由又如何,让她呼吸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玩够了,我自然会让人把她找回来。暗宁,你知道的,没有人是可以逃离无相神宗的。”宗主诡异地道。 “是,属下明白,属下立马去清理‘老鼠’。”暗宁说完这句话就告退了。 叱云彦他们一路骑马狂奔回营地,他们终于摆脱追兵了。 “军医,军医呢?” 叱云彦搀扶着云章帝进入营帐,赤铁公公一看,连忙帮忙扶着云章帝。 “赤铁公公,陛下受伤了,麻烦您快去请一下军医!”叱云彦道。 “好的,彦世子,奴才这就去找军医。” 叱云彦扶云章帝坐下,并把云章帝身上的铠甲慢慢地解下来。 铠甲落地,发出一记沉重的声音,要不是这铠甲,云章帝会受更重的伤。 瞧着箭伤的位置,纳兰歆果然守信用,射在了云章帝右肩的位置,避开了心脏要害处。 赤铁拉着军医跑入营帐,军医为云章帝检查伤口后,一脸难色。 这时,军师和几名死士也赶到营帐之中。 “陛下的伤,不在要害之处,实属万幸!但这……” “军医,有话快说!陛下的伤,耽误不得!”军师急道,因为云章帝受伤后,已经流了很多血,伤口到现在还在渗血。 “此箭有诡异,不是寻常的箭,贸然拔出的话,老夫怕伤及陛下的性命!”军医说完后,他就直接跪下了。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一般,所有人脸色沉重,也没有人胆敢贸然出主意。 云章帝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孤有此劫难,也是命中注定。军医,你就想办法把此箭拔出。不拔的话,孤也会失血过多而亡。无论成败,孤都不会降罪于你,有那么多人在场见证,君无戏言!” “是…陛下!”军医磕头谢恩,现在的他已经骑虎难下,他只有祈祷上天,保佑云章帝平安无事! 这时候,叱云伏龙急匆匆地跑进帐篷,跪下道:“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帝恕罪!” 云章帝望着地上的叱云伏龙,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怒火中烧,再加上受伤的原因,一口老血差一点喷出来,道:“救驾来迟?你是不是想等孤死在苍穹山的时候才来为孤收尸啊?” “儿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儿臣在救驾的途中遇到的袭击,耽误了时辰。”叱云伏龙紧紧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此时的叱云伏龙恨透了澹台亮,要不是他那该死的亮舅舅出的馊主意,他也不致于被父帝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辱骂。 叱云伏龙也懊恼听从了澹台亮的建议,他也不知道他的父帝能够死里逃生! “途中遇到的袭击,耽误了时辰?说得好听,你在想什么,孤岂会不清楚。你是孤生的,知子莫若父。伏龙啊!伏龙啊!你是否太过于心急了一些!” 云章帝一怒,他的左手拍碎了放置在床榻上的小桌子。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讶的! 但暴怒中的云章帝,谁也不敢劝,怕引火烧身。 叱云伏龙也被吓到了,身子微微颤抖,道:“儿臣,断无这样的想法,还请父帝明鉴,还请父帝明鉴!” 云章帝一激动,右肩上的伤口又恶化了,更多的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第212章、一箭定江山(十二) “快,军医,你看看陛下的伤势!”叱云彦道,因为身份限制,他不好上前去帮云章帝察看。 “是,彦世子。” 军医看了看陛下的伤,摇了摇头。他先拿出一些止血散,先帮云章帝止血。 “怎样军医?” “陛下刚才那一怒,加剧了伤势。此箭需立即拔出,一刻也耽误不得,但……”军医的话,说不出口。 军医停顿了非常久,叱云彦急道:“要是不拔,陛下也会血流不止而亡,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是,世子大人。小人惶恐,但小人也无法下手。”军医惶恐道。 “无妨,生死有命,就交由上天决定吧!”云章帝道,他咳嗽了几声,也咳出一些血迹来。 “可小人,可小人……”军医汗流浃背。 “赤铁,你把此次出征的几大将军及大臣也叫过来。” “是,陛下。” 不一会儿,军师和其他在场的将军、重要的大臣都聚集在帐篷内,而叱云伏龙还是趴跪在地上。 赤铁来到云章帝的身边,背对着其他人,他朝云章帝使了个眼色,云章帝会意。 “现在,孤叫你们前来,是有一事要跟你们说清楚,也让你们做个见证。” “陛下,有事还请您吩咐!”众人道。 “此次围剿苍穹山,我军兵败受困,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云章帝道。 “陛下!”军师道。 “军师,你无需多言,你要说的,孤都明白。”云章帝道。 军师见此,也不敢再多言。 “现在,孤身负箭伤。但这箭是特制的,不管拔不拔都会危及孤的性命。所以,有些话,孤还是要说明白的。今天,你们再次作个见证。笔墨纸砚伺候,军师何在?”云章帝继续道。 “属下在。”军师道。 “军师,孤说你写,其他人做个见证。”云章帝道。 “是,属下遵旨。” “第一份旨意:此番围剿苍穹山,太子叱云伏龙作为后方将领,在得到求助信号后迟迟不肯发兵支援贻误战机导致失败。太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日起卸下太子的一切兵权,他的兵权由叱云彦暂代。” “父帝,你不可以这样。我是遇到伏击,路途上耽误了,父帝。” 叱云伏龙激动地站起来,就在他要扑向云章帝的时候被在场的其他将领制服了,死死地压制在地上,不能动弹。 “太子殿下,你冷静点,此时此刻,你就不要在激怒陛下了。”有人劝解道。 “父帝!” “父帝!” “父帝!” 云章帝看了一眼叱云伏龙,很是失望,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军师,你继续。” “是!” “今日,孤……如果命丧于此,即日起…帝位传给王叔叱云树,叱云彦辅佐。” 父帝竟然要把帝位传给王叔,并让叱云彦辅佐? 叱云伏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见的,可一字一句,历历在耳,字字诛心。 “父帝,你不可以这样!” “陛下息怒!太子不是有意的,微臣可以作证!” 这时候,澹台亮冲了进来,一见到云章帝就立马跪下了。 刚才,他们一赶到驻扎地,澹台亮就察觉云章帝还活着。此时,他们陷入了被动的地步,那只好先行动手了! 叱云章,你可不要怪我们澹台家! 这帝位,你坐得也够久了,是时候该换换人了! 要怪的话,就怪你的命不好! 澹台亮让自己的人马紧紧包围着驻扎的营地,而且他派人发出暗号,唤醒隐藏在云骑步兵的原本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士兵。 之前,云章帝派人散播消息,蛊惑澹台家族手底下的士兵,让他们鬼使神差地换上云骑步兵的服饰出征,澹台赤怎会不知道。 澹台赤让他的那些弟弟们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为了就是安插一部人人进入云章帝的军队,为了等待时机。 虽然,这样做会牺牲一大部分澹台家的士兵,但可以换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笔买卖怎么做,都是划算的。 云章帝看着澹台亮,又动怒了。 澹台亮是什么人,一个连他们澹台家族都厌弃的无能之辈! 要不是这些年澹台亮在叱云伏龙身边转悠,给他灌输一些不良的思想,叱云伏龙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呢! “澹台亮,你是伏龙的亲舅舅,你自然会向着他。所以,你说的话,自然不作数。” “陛下说的不错,微臣的话不足以取信众多大臣及将军。但说到不如做的,现在陛下负伤,那支箭不拔不行,但又无人敢拨。所以,微臣建议,那支箭就有太子叱云伏龙亲自来拨,以表忠心。如果,箭顺利取出,还请陛下收回之前的成命,不要废了太子的军权。不然,人心惶惶,军心动摇!” 叱云伏龙听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亮舅舅所说的话。 他说的是人话吗? 简直把叱云伏龙往火坑里推! 军医都不敢做的事,那说明此箭的位置十分凶险,叱云伏龙更加不敢做了! 云章帝也知道没有人胆敢为他拔箭,他把目光投向了叱云伏龙。 但叱云伏龙不敢对视云章帝,甚至连云章帝的脸都不敢瞧。 瞧着这个没有骨气的儿子,云章帝也很是心痛。 一个云顶国堂堂的太子,一个储君,连这点勇气也没有。 澹台亮见此,大声道:“太子叱云伏龙愿为陛下拔箭,还请将领放开太子。” 叱云伏龙已经被架在火架上,进退不能。 将领放开叱云伏龙,叱云伏龙慢慢地爬起,朝云章帝的身边走去。 叱云伏龙伸出颤抖的手,轻声地道:“父帝,拔箭之时,会有些疼痛,还请你忍耐一些。” 云章帝点了点头,不语。 当叱云伏龙的手要触碰箭柄之时,军医道:“太子殿下,这箭有些古怪,不好直接硬拔。为了安全起见,还请用匕首把箭头挖出。” 军医把一把已经在火上烤过的匕首,交到叱云伏龙的手中。 “太子殿下,陛下的伤势耽误不得,还请尽快拔箭吧!”澹台亮催促着。 第213章、一箭定江山(十三) 叱云伏龙也知道云章帝的伤势耽误不得,但他害怕,他一拔箭害了云章帝丧命,那他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当叱云伏龙拿着匕首触碰云章帝的伤口之时,滚烫的匕首触碰到肌肤,“滋”的一声响起,一股烧焦的味道散发在空中。 云章帝忍着疼痛,满头的汗水,发白的嘴唇,但他一点声音也不发,真是个狠人。 叱云伏龙用匕首挖开一点伤口,箭头露出一些,原来箭头四周有机关,伸出许多倒刺,倒刺紧紧刺入肌肤,抓牢皮肉。 澹台亮也发现箭头的端倪,知道箭插入不深,云章帝不会有绝对的性命之忧。 要让云章帝死,就只有强行拔箭,让他失血过多而亡。 澹台亮朝身边的几个将领使了个眼色,他们是早先一直安插在军中的澹台家的暗线,一直没有被启用过。 将领会意,他们围着了云章帝的面前。 军师发现有异样,被叱云彦和赤铁公公给阻拦了。 澹台亮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叱云伏龙的身边,叱云伏龙一只手握住箭柄,一只手拿着匕首挖箭头。 澹台亮用手紧紧握住叱云伏龙那只握住箭柄的手,并用力拔叱云伏龙的手,道:“伏龙,用力拨!” “不!亮舅舅,不能……” 云章帝身上的箭被强行拨,伤口渗出更多的血,可是说是喷出。 “啊!”云章帝大叫一声。 血,喷到了叱云伏龙以及澹台亮的脸上。 云章帝知道澹台亮是要借叱云伏龙的手杀自己的时候,他运足功力,双掌发出一股真气,把叱云伏龙及澹台亮给震飞了。 但云章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口地吐血。 叱云彦见机,拨出佩剑,三下五除二解决掉那几个将领。 军师及赤铁公公赶紧来到云章帝的身边,军师把自己的衣裳撕成布条,为云章帝止血。 “澹台亮,你要弑君不成?”叱云彦怒道。 “弑君?彦世子,你给微臣扣的好大一顶帽子。你在陛下面前擅自屠杀将领,这算不算是想要公然弑君?”澹台亮反驳道。 真正弑君的人,还在大言不惭。 “来人,把叱云伏龙及澹台亮统统拿下!”云章帝大声喊道。 但许久,营帐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云章帝不信,又喊了一次,依旧没有动静。 澹台亮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起身,扫了扫身上的灰尘,顺便也把叱云伏龙给扶了起来。 此时的叱云伏龙,也是颤抖不已,他已经被拉上弑君的贼船上,这么多人看着,是永远也撇不清关系了。 “伏龙,难道连你真的也要弑君吗?”云章帝痛心地问道。 “孩儿……”叱云伏龙说不出口,他也不想的,可云章帝却下诏要把帝位让给木戈王爷。 他这个儿子还在,云顶国的储君还在,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要把帝位传给别人,这是让叱云伏龙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叱云伏龙的最后一层防线被击穿,他也只好顺着澹台亮的心意。 叱云伏龙本身就有武功,身手也不低,在澹台亮紧抓叱云伏龙手臂之时,他也有反抗的力量。但他犹豫了,甚至顺着澹台亮的力道来行事,从侧面默认了弑君的行为。 “陛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营帐驻扎地的里里外外都被我的人给围住了,叱云彦带的那些人还没有赶来。要是我把陛下和叱云彦都解决了,再嫁祸给无相神宗,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澹台亮说完后就哈哈大笑了! “好一句‘神不知鬼不觉’,澹台亮,你以为大家都是蠢货吗?就凭借你们这些人,能顺利回到国都吗?”云章帝无力道,他在强行支撑自己的身躯。 受伤后,云章帝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大势面前,有些人不得不装傻!都这时候了,也不怕告诉陛下。在微臣决议行此事之前,微臣也已经飞鸽传书,把这里的情况以及计划告知澹台家的其他兄弟,他们会配合微臣的行动。到时候,整个朝堂,整个皇宫都会在澹台家的控制之下。至于皇后娘娘,她也会随后到地府去陪陛下。对了,你们一家三口,今生不能相认,那就到地府去相认。说来,陛下还要感谢微臣!哈,哈,哈!”澹台亮说完后,露出凶狠的神色。 这个神色,叱云伏龙从来没有瞧见过,他也被他的舅舅们瞒得好苦! 他的好舅舅们,早就要谋划改朝换代。而自己,就是舅舅们把控云顶国的一个傀儡,傀儡而已。 时机一成熟,说不定,舅舅们就会把自己这个傀儡舍弃! 叱云伏龙,你的一生本就是个笑话! 得知真相的叱云伏龙,久久不能相信事实。 “澹台田婉也允许你们这么做吗?”云章帝无力地道。 “我们的好妹妹,她当初是反对的。但她已出嫁,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澹台家的任何决策,她都没有决定权。不过,我们的好妹妹,可是真的爱惨了陛下。她逼着她的亲哥哥们发毒誓,让我们以整个澹台家的兴衰发誓,让我们不要伤害陛下的性命。真是妇人之仁!”澹台亮不屑道。 有了澹台亮这句话,云章帝反而有点欣慰。他和澹台田婉,这二十多年的夫妻反而没有白做。 云章帝冷落了澹台田婉二十多年,但澹台田婉还是和当初一样爱着云章帝。 “你们当真有把握?”云章帝笑道。 澹台亮瞧着云章帝的笑脸,反而有点慌,云章帝都这样了,还如此地自信。 难道,云章帝真的留有后手? “你们都进来吧!”云章帝道。 云章帝话语一落,营造中冲进来许多全副武装的将士,他们纷纷地亮出了兵刃,对准了叱云伏龙和澹台亮。 “你们……”澹台亮说不出话语,他想不到这些将士唯云章帝命令是从。 “你们还不敢进动手,动手啊!”澹台亮继续道。 许久,那些将士都站着,无动于衷。 “他们只听孤的命令,没有孤的命令,他们连动都不会动一下的。你们,动手!”云章帝道。 第214章、一箭定江山(十四) 将士们把叱云伏龙和澹台亮擒下,拿出绳索把叱云伏龙和澹台亮捆得死死地,不能动弹一分。 “父帝,你不可以这样?”叱云伏龙哭喊道。 “不可以这样?伏龙在你做出决定之时就应该要考虑过有这样的结果!在你下手杀孤之时,可有曾犹豫过? 来人,把叱云伏龙和澹台亮押解回云顶国,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能见叱云伏龙一面。违者,杀无赦!” “是,陛下!” “父帝,父帝!” “父帝,父帝!” “父帝!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亲儿子啊!” 叱云伏龙被将士拖了下去,在一队士兵的看押下,带上了一辆马车,被押回了云顶国。 而澹台亮,在被押解上囚车之际,他用隐藏在衣袖里的刀片,隔断了束缚在双手上的绳索,打晕身边的两个守卫,放了个装有迷药成分的竹筒,迷晕一些守卫,趁乱逃走了。 澹台亮为了保命,只顾自己逃跑。叱云伏龙,他根本不顾。 伏龙,我的好外甥,你就自求多福吧! 澹台亮边逃之际,他边发出讯息,他想澹台赤以及他的那些哥哥们在云顶国尽快逼宫,掌控整个皇宫。 这样,就算云章帝还活着,他也回不来云顶国。那整个云顶国,还是他们澹台家的天下。 一路上,叱云伏龙骂个不停,要不是亮舅舅的馊主意,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至于亮舅舅呢? 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就是所谓的亲舅舅! 马车上,看守叱云伏龙的守卫被吵得脑袋疼。 为了安静些,一守卫打晕了叱云伏龙,并把一块布塞进叱云伏龙的嘴巴,防止他再发出声音。 这些守卫之所以敢这么对待叱云伏龙,因为看云章帝的态度。 他们知道,这皇宫的天快变了,这位太子殿下,东宫之位可能做不久了。 历朝历代,太子的行为多糊涂,都可以被皇帝包容。只有弑君,这一行为,是永远不会被原谅的。 营帐中,赤铁公公让人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下。 “你们大家对孤以下决定可有异议?”云章帝道。 “没有,全凭陛下定夺。”在场的大臣道。 “陛下,我们要开始拔箭了,再不拔的话,我怕您这血就要流尽了。”军医惶恐道。 “好!拔箭。今日,不管谁拔此箭,后果如何,孤都恕他无罪。” 正当军医要动手的时候,叱云彦阻止道:“我来!” “彦儿,你……”云章帝不可思议地看着叱云彦。 “陛下,你洪福齐天,一定会没有事的。你可信得过微臣?” “孤信得过!”云章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箭由叱云彦拔再合适不过了,就算要死,云章帝也想死在叱云彦的手中。 “那好,陛下,我就得罪了。” 叱云彦抽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他的手慢慢地抚摸着箭柄,找到箭柄身上一丝丝细小的凹槽,刀刃沿着凹槽,用力一砍,砍断了一截箭柄。 突然,箭柄的断处露出了一张小布条。 叱云彦捡起布条,一看,上面有字:“此箭不可强拔,箭头需挖出。” 布条上记载着详细取箭头的步骤,以及治伤的方法。 叱云彦把布条递给云章帝,云章帝接过看都不看,道:“你继续,孤相信你。” 叱云彦用小匕首继续挖开云章帝右肩的伤口,把伤口周围的一些破碎的肉也给挖出,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箭头挖出来。 云章帝的右肩上显现一个非常深的窟窿,此场景真是…… 血腥之味,布满整个营帐。 赤铁公公,军师以及在场的大臣,他们都为叱云彦紧紧捏了一把汗。 军医在叱云彦的身旁,他早就看得目瞪口呆。 要是他,他绝对不敢这么挖箭头。 这过程,云章帝一声不吭,他的虎口内,早已被他的指甲给戳破了,流出血来。 事毕,军医过来为云章帝上药,包扎伤口。 “陛下,箭头已取出,您已无大碍。只是留血过多,伤了身体的本源,今后很长的一段日子您要多加修养,少动怒,最好不要动用武功。” “孤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孤累了,孤要休息了!” “是,陛下!” 就在叱云彦也要随大家走的时候,云章帝开口道:“彦儿,你留下,陪孤说会话。” 叱云彦无奈,道:“是,陛下!” 营帐之中,只剩云章帝和叱云彦两个。 父子对视,感慨万千。 周遭的空气凝结,叱云彦很不适应,也很不安。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云章帝独处。 之前,为了避嫌,也为了叱云彦的安全考虑,云章帝从未独自一人召见过叱云彦。 没有想父子间的第一次独处,云章帝也稍感局促,欣喜之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彦儿,你过来坐。”云章帝拍了拍自己的软榻。 “微臣不敢!”叱云彦拒绝。 “要是孤说是圣意,你也想抗旨吗?” “微臣不敢!” 叱云彦只好坐在软榻上,但他刻意和云章帝拉开距离。 云章帝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塌上。 叱云彦赶紧慢慢地把云章帝扶起,道:“陛下,要不要再宣军医为您瞧一下?” “不必!孤只是失血过多,身子比较虚而已,无碍。要是再让更多的人知道孤的身体状况,那孤的威信,如何在朝中树立?” 云顶国的历代君王都是武功高强者,而且他们的好胜心以及自尊心极强。 云章帝这伤,他都觉得受得有损尊严。 毕竟,云章帝年轻时,可是常胜将军,每场丈几乎都能全身而退。 叱云彦的手慢慢地放开云章帝,而且与他又保持一定的距离。 云章帝也知道父子情感的培养,不急在一时,道:“彦儿,在孤这,你不必拘束。孤有一事想问你?” “陛下,你有任何事,尽管问。微臣一定知无不言!” “好一句,知无不言!那孤也不拐弯落脚了,彦儿,你认识那射箭之人!”云章帝的话音刚落,他的眼神变得非常犀利。 第215章、一箭定江山(十五) 帝王的威严,不怒自威,在此刻,显得淋漓尽致。 叱云彦一惊,他眼神躲闪,赶紧平复心中的不安,道:“微臣不认识,陛下,你何出此言?” 云章帝深知叱云彦从小诚实,不会撒谎。一说假话,叱云彦脸颊上会有轻微的红晕,脸上的表情就会出卖他。 云章帝一听,笑了笑,道:“彦儿,这营帐中只有孤和你,在无第三人。你,不必瞒孤。” 赤铁出营造之时,他就遣散了守卫,亲自守在营帐的入口处。同时,他留了一些武艺高强的死士在营帐的周围守护。 云章帝与叱云彦之间的谈话,没有其他人可以知道。 既然叱云彦不愿意说,那云章帝只有帮他回忆一下场景。 在纳兰歆飞身上空时,在她拉弓之时,她手指头上的碧玺戒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绿光。 至于那绿光是什么,没有人比云章帝更为清楚的了。 就算是极品的翡翠,在阳光的照射下,也不可能发出那样的光芒。 “你把碧玺戒赠与了那个射箭之人?”云章帝语气加重道。 叱云彦一听,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赶紧跪下,道:“还望陛下恕罪!微臣该死!” 云章帝看着叱云彦,叹了口气,道:“难道我们父子间还需如此,不论你做什么,孤都不会真正怪罪于你的。赶紧起来吧!” 叱云彦听了,慢慢地起身。他没有想到,一切都瞒不了云章帝的法眼。 那纳兰歆未死,陛下也是知道的了? 难道,真的如纳兰歆在信上所说,她十分地怀疑,这次进攻苍穹山的计划是云章帝和宗主联手制定的阴谋? 真相,真的如纳兰歆猜测的一般吗? “那个射箭之人,是你的心上人,纳兰歆!”云章帝突然严肃地问道。 叱云彦一惊,他心中已知道云章帝迟早会知道的,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口气说道:“是的,她没有死。不过,她在阴曹地府走过几回,却都被硬生生地救了回来。陛下,还请饶她一命,她不是真的有意要杀你的,她只是想你受伤,让你停止进攻,尽快回到国都养伤而已。” “半路射伤孤的计划也是她制定的,你也是参与者,你会来救驾,也是她让你来的?” 面对云章帝的一连串问题,叱云彦知道躲不过,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叱云彦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 这时候,沉默不语,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回答。 云章帝并没有动怒,他知道叱云彦也和他一样都是一个情种,一眼定终身。 认定的人,瞧上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即便那位姑娘是天源国战神的女儿。 云章帝也对纳兰歆的计谋和勇气佩服万分,她不愧是纳兰署的女儿,虎父无犬女! 要是能把纳兰歆招揽过来,那何愁云顶国不能一统天下呢? “那她,现在在何处?” “微臣不知,她在信上留有说,她射完见后,会想办法逃出无相神宗,逃出苍穹山。”叱云彦担忧道。 云章帝知道叱云彦就算知道纳兰歆在哪里,也不会把她真实的藏身地点告诉任何人的。 “有机会把她带回云顶国!” “陛下,您答应不杀她了?”叱云彦不敢相信地望着云章帝道。 “彦儿,既然她是你喜欢的人,又没有真的要杀孤的意思,那孤只有成全你。这算是这么多年来,孤能够为你做的一件事。不过,你要保全她,只有让她成为你的世子夫人,并且永不得回天源国。” 永不得回天源国? 叱云彦知道,纳兰歆绝对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回天源国,是纳兰歆被囚禁期间的唯一愿望。 但现实是残酷的,当纳兰歆射出那一箭,她就断了自己回天源国的希望。 那一箭的射出,代表纳兰歆帮助无相神宗的立场; 那一箭的射出,代表纳兰歆明面上背叛了天源国。 即便她回到天源国,她也不能以纳兰歆的真实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在事实面前,她百口莫辩。 她活着,代表她背叛了天源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纳兰将军府,上上下下,一两百口的人都会被连累。 所以,云章帝才会说出上述一番话。 “陛下,此事以后再议,现在最为要紧的是你的伤势。”叱云彦关切道,还有他想岔开纳兰歆的话题。 不然,云章帝把关注点都放在纳兰歆的身上,那她真的有可能逃不掉了。 “陛下,奴才有要事要禀告。”赤铁在营帐外喊道。 “进来!” 赤铁朝叱云彦行礼,叱云彦也礼貌性地回礼。 “你说吧,彦儿不是外人。”云章帝道。 “陛下,下面的人来报,澹台亮挣脱绳索,并放置迷烟,趁乱脱逃了。奴才已经派人去追了,但至今仍无澹台亮的踪影。” “伏龙呢?” “太子殿下,由守卫护送,在回都城的路上。” 云章帝也没有想到澹台亮竟然撇下叱云伏龙,只顾自己逃命了。 看来,他们澹台家的人,胆小如鼠,不过如此。 那接下来,皇宫中的那场仗,云章帝更加有把握了。 “赤铁,让人快马加鞭追上太子的马车,让他们改道而行。” “是,陛下。” 云章帝拿起笔,写下几句话,把字条交给赤铁,让他亲自去办。 在性命攸关之际,澹台家的那些兄弟有可能真的会以叱云伏龙的性命为要挟,换取脱逃之法。 再怎么说,叱云伏龙都是云章帝的亲生儿子,云章帝也不想置他于危机之中。 不把叱云伏龙送回云顶国,是保全他最好的办法。 “陛下,那澹台亮脱逃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回到云顶国?微臣,怕澹台家族的那些人会等不及,狗急跳墙,做出谋逆之事。” “无碍!我们休整一日,再秘密潜回云顶国。皇宫那边,皇后以及你的父王,他们会应付。放心,澹台家那些人,他们掀不了这天!” 看着云章帝自信的面庞,叱云彦更加确定纳兰歆的猜测。 第216章、一锤定音(一) 这场所谓的进攻苍穹山,都是云章帝和无相神宗的宗主联手设下的局,为的就是引澹台家入局,然后借机一举铲除澹台家族以及他们盘根错节的势力。 这样,叱云家族才能真正掌控云顶国,成为真正的主人。 云章帝,他就是这场局的一个诱饵,他只有孤身入局,才能骗得过澹台家族那些兄弟的法眼,尤其是澹台赤。 虽说,澹台赤因伤疯癫,但皇后阿塔纳还是不放心。她私下研习医书,并偷偷地请教江湖名医对于疯癫之症的看法。 当然,前期澹台赤确实是疯了,后来机缘巧遇给巨蟒治好了。 真正疯癫之人和假装疯癫的,还是有细微的破绽。 那就是眼神,一个不经意期间,就会暴露出来。 澹台赤一疯癫,阿塔纳就在他的府邸中安插了细作。为了长期潜伏,他们只记录澹台赤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年前,那些细作在一个不经意间发现了端倪,云章帝以及阿塔纳才知道原来澹台赤真的是在装疯。 纳兰歆的那一箭,如果不射,那云章帝定会找其他的理由受伤,好逼迫澹台家族走出逼宫的最后一步。 好,好狠毒的算计! 叱云彦感觉眼前的人,越来越陌生了,他还试曾走进,撑开接纳云章帝的心。 看来,现在没有必要了! 叱云彦恭敬地行礼告退,走出营帐,他深深松了口气。他抬头望着远方,在心中暗暗祈祷:砗磲,你一定要把纳兰歆平安带出苍穹山,带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让陛下以及无相神宗的人找到她! 原来,叱云彦带云章帝离去后,砗磲带来一部分暗卫去寻找纳兰歆的下落。 砗磲及其部分暗卫都是效忠于碧玺戒的号令,现在,碧玺戒在纳兰歆的手上,他们一定会拼劲全力保护纳兰歆的安危。 还有一点,即便碧玺戒落入外人的手中,那些暗卫并不会真正听从碧玺戒拥有者。 真正碧玺戒的号令者,是要拥有叱云家血脉,并且真正拥有碧玺戒的人。 纳兰歆,未来的世子夫人,那些暗卫定会拼死护她周全。 在叱云彦走后,军师入了营帐,向云章帝禀告,道:“陛下,您吩咐的,我已经差人去办了。挑选的,都是一等一的死士,一定把人给你带到,带回云顶国。” “嗯!孤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不要让彦儿知道。还有,那个女孩,不要伤害她。她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也是孤未来的儿媳妇。”云章帝有气无力地道。 “陛下放心!微臣知道,微臣已经嘱咐那些暗卫,千万不能伤害那位姑娘一分一毫。但那位姑娘太过于聪慧,要掳走她,只能用一些江湖上下作的手段。”军师无奈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军师,何必为这小事挂怀!” “皇宫那边,真的不用……” “有皇后坐镇,不怕!你要相信我们的皇后!” “是,陛下!” 云章帝说完后,又咳嗽了几声。军师见状,上去扶着云章帝,让他躺在靠枕上,这样会舒服些。 云章帝深知皇后阿塔纳的能力,这场局,阿塔纳有能力控制得住。 只有云章帝不在皇宫内,澹台家那些人的狼子野心才能完全真正暴露出来。 这场局,云章帝才是真正的下棋者,宗主是配合下棋之人。 当然,云章帝许了宗主许多的好处,包括十年之内,不会派一兵一卒进犯苍穹山的领地。 但宗主算漏了一步,云章帝看上了纳兰歆的才能,他也想要得到纳兰歆,至少要把纳兰歆留在云顶国内。 叱云伏龙的马车并未朝着云顶国国都的方向前行,而是中途改了道。 毕竟,叱云伏龙是云章帝的骨肉。 即便,云章帝再讨厌叱云伏龙,他都不至于把毒手伸向叱云伏龙。 皇宫内,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掀起。云章帝还是不忍心让叱云伏龙亲自目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远离。 在颠簸的马车中,叱云伏龙醒了,他发现他的手脚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口中塞在布条。 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叱云伏龙口中一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守卫知道他想说话。 现在,叱云伏龙的太子身份还未被废除。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守卫拿开叱云伏龙口中的布条,叱云伏龙深深松了口气。 大量的空气涌入口腔,他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不禁咳嗽了几声。 许久,叱云伏龙活动了一下口腔,缓缓地道:“你们要带本宫去哪里?” 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的回答。 叱云伏龙知道从他们的嘴巴中得不到用意的信息,逐道:“帮本宫带个口讯给一个人。” “太子殿下,现在你自身都难保了,我们实在无能无力。”守卫道。 “你先不要拒绝,我要传讯之人,是贵妃娘娘。只有两个字:保命!其他的什么也不必说,不会让你们白做事情的,本宫身上带有金锭,你们可以随便拿!” “这……” 面对金子的诱惑,守卫动心了。况且,太子要他们传讯的人是贵妃娘娘,一个无关紧要的,所传的讯息也是无关紧要的。 “保命”二字,瞧不出是什么特殊的暗号! 一枚金锭,那可是守卫们一辈子的饷银都赚不来的,心动万分。 咬咬牙,守卫们也就答应了。 守卫松开太子身上的绳索,叱云伏龙把身上的金锭给守卫。 口说无凭,叱云伏龙怕长孙雅不相信,他撕下身上衣服的一角,咬破手指头,用鲜血写下“保命”二字。 太子身上衣服的布料以及明黄色,那是普通人无法仿制的。 长孙雅,是公主,是皇室之人,这些东西,她还是能够分辨得清楚的。 叱云伏龙把带有血字的布条以及身上的一块玉佩交到守卫的手上,要他们照办。 守卫们收下金锭,一个守卫立即离开了马车,朝云顶国的国都骑马飞奔。 第217章、一锤定音(二) 守卫们把绳索重新捆到叱云伏龙的身上,因为叱云伏龙不再喊叫,他们也就没有往他的口中塞布条了。 长孙雅,希望你能看得懂本宫给你的布条! 本宫,能否活命,全靠你的一念之仁。 叱云伏龙知道,他们事情败露后,他的那些澹台舅舅们一定会发动宫变。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云章帝的掌控范围内。叱云伏龙的那些舅舅们,造反胜算的几率非常低。 或者说,云章帝正等着澹台舅舅们的造反,好给他们一次致命的打击,把澹台家族连根拔起,永处后患。 母妃,澹台田婉也姓澹台,自然也是深陷漩涡,无法安全脱身。 父帝,至少会看着多年的夫妻之情,不会真正要母妃的性命。 澹台家族的那些人,叱云伏龙更加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澹台亮,就是最好的例子,有事跑第一个。 叱云伏龙只能把希望放到长孙雅的身上,一个外族女子,她出手相救,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利益相关,一切来说顺理成章。 长孙雅,能够救叱云伏龙一次,那也能够救他第二次。 父帝,看着长孙雅的面子上,也许能饶伏龙一命。 在死亡面前,是个人都会害怕。 叱云伏龙,他为了活命,任何事情他都得做。 自古,弑君者,尤其是太子,都会被帝王无情地杀掉,没有例外。 随行的守卫,也把叱云伏龙做的这件事情,派人告知了云章帝。 守卫们爱财,但他们也惜命。 云章帝得知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道:“让他去吧!” 守卫明白云章帝的意思,没有继续派人跟踪送信的守卫。 澹台家族那些安排在云顶国到苍穹山沿途的暗卫,看到澹台亮发出的信号,就快马加鞭把信息送回云顶国国都。 澹台赤那边,他也收到了消息。 云章帝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云顶国,这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机会不等人,错过了,就没有了。 澹台家族能否问鼎云顶国,就看这一次行动了。 澹台赤,他在众人面前也不再伪装了,他做回原来的澹台赤。 他来到澹台家族掌握的军中,那些将士们看着往日的将军,都泪流满面。 那些将士,往昔一直追随澹台赤。 即便没有任何承诺,他们也自愿追随澹台赤,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澹台赤重新披上铠甲,指挥着军士,朝皇宫中前期。 出发前,澹台赤也通知了他的其他澹台家族的亲兄弟,他们要在朝堂上当场控制整个朝堂,进而是整个皇宫。 云章帝的玉玺在阿塔娜的手中,如果澹台家族没有拿到玉玺,那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无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天还未亮之时,澹台田婉就受到云章帝被无相神宗的人射伤的消息,而且云章帝身负重伤已经失血过多,命在旦夕。 得知消息后,澹台田婉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她慌了,她最心爱的男人竟然身负重伤,随时有可能…… 但接下来的消息,让澹台田婉无论如何都要镇定下来。 叱云伏龙以及澹台亮之举,澹台田婉也得知了。 澹台田婉深知,他们此举是弑君的行为,她也不知道伏龙为什么这么冲动,她也不知道澹台亮是如何蛊惑的。 覆水难收,后悔也没有用了。 澹台田婉深知云章帝的秉性,他不会真的要了伏龙的性命,所以,叱云伏龙暂时是安全的。 但太子之位,叱云伏龙不可能会有了。 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为了伏龙最后能登上帝位,她只有和澹台家其他兄弟一条心,拿下整个皇宫,进而控制整个都城。 那她,澹台田婉还有翻身的一天,否则,万劫不复。 老天,你如何对澹台田婉如此的刻薄! 澹台田婉发出私下豢养的死士们,他们杀了皇城城门的守备将领,占领皇城城门。 死士们引澹台赤以及他所带来的将士们躲开皇宫内禁军的守卫,轻而易举地进入皇城。 早朝之时,皇后阿塔娜代掌玉玺,主持着朝堂。 朝上的那些大臣,他们一个个,脸色有些诡异之色。 “皇后娘娘,今儿早朝,大臣们有些不对劲。”站在皇后身旁的贴身婢女在她的耳畔,低声地道。 “本宫也察觉了,待会见机行事。你先下去安排一下!” “是!” 这云顶国的天,或许是真的要变了! 阿塔娜紧握衣袖,她倒不是怕澹台赤那些兄弟,她是在为云章帝担忧。 要不是云章帝那边有变,澹台家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动手的。 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陛下平安无事! 阿塔娜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神,太监会意,走上前台,扯着嗓子,高声地道:“有本快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一个澹台家收买的臣子见状,得知阿塔娜肯定发现了异样,要借机退朝。 他一定要把阿塔娜拖在朝廷上,道:“回皇后娘娘,微臣有本要奏。” “准奏!” “启奏皇后娘娘,阿克勒部那边几个月未成下雨,草木干枯,牛羊缺少食物,导致牛羊锐减。阿克勒部已经怨声载道,希望朝廷能够尽快拨款,以安民心。” 阿塔娜听了,露出诡异地笑,道:“爱卿,你年纪轻轻,就这般老糊涂。这件事,昨日的朝廷之上,你已经奏请,本宫也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那个臣子尴尬地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皇后娘娘英明,微臣老糊涂了!” “有本快奏,无本退朝!” 云章帝离开皇宫的这些日子,阿塔娜把朝廷打理得井井有条,大事小事,都一一化解了。 今日,实在没有什么大事可奏报的。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瞧此,阿塔娜逐道:“既然无本可奏,那便退朝吧!” “且慢!我们的皇后娘娘,为何如此着急退朝!微臣,我还本要奏呢!” 话语一落,朝廷上的许多大臣都变了脸色。 第218章、一锤定音(三) 这…… 这声音,他们再也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许多年了,这声音,在朝廷上再未响起过。 澹台赤在澹台家其他兄弟的配合下,带着一支小队伍,进入朝廷。 出发前,澹台赤特意让婢女整理了自己的妆容,刮了胡须,束起头发,一身戎装,拿着佩刀入了朝廷。 “澹台赤?” “真的是澹台赤!” “怎么,他的疯癫之症好了?” “可不是吗?你看他像有病之人吗?不然,他能带将士入殿。” “他此举,可是欺君之罪!难道,他要造反吗?” 澹台家的不臣之心,早已有之,但这最后一步一直没有迈出。所以,朝中的大臣也就习以为常。 大臣们交头接耳,时而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时而露出惊恐害怕之举。 太监走上前台,大声呵斥,道:“肃静,肃静!大胆澹台赤,无诏不宣即入殿,还手持刀刃,藐视朝廷,该当何罪?” “何罪?”澹台赤蔑视道。 澹台赤拿起身边将士递过来的弓箭,弓一拉,箭一搭。 “咻”的一声响起,一支箭飞出,准准地射在太监的胸口处。 太监应声倒下,眼睛睁得大大的,胸腔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胸膛。 那个可怜的太监,还没有来得及反映,就死在了澹台赤射出的箭下。 朝廷上一阵喧哗,许多大臣们都被吓到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疯癫了十几年的澹台赤,一出场就杀了人,而且是当着朝堂上的许多大臣杀人。 澹台赤,他眼中一点王法也没有。 或许,在澹台赤的眼中,他就是王法。 阿塔娜就在太监的不远处,澹台赤的这一箭,就是在给阿塔娜一个警告。 阿塔娜也被刚才的那一箭给吓到了,她离那个太监的距离是那么地近。 不过,阿塔娜是皇后,在这种场面上,她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千万不能让澹台家的人给看了笑话。 “澹台赤,你要造反了不成?”阿塔娜大声呵斥道。 “微臣不敢,但皇后娘娘,你蛊惑陛下出征苍穹山,害陛下命丧苍穹山。这件事,你还没有让朝中的大臣知道吧?” “什么?陛下已经命丧苍穹山了?” “不能吧?陛下英明神武,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场丈。怎么会轻易死在苍穹山呢?” “澹台赤说的言辞凿凿,不像是造假。” “对,昨日,陛下军营那边就没有奏报传来,很不是寻常。有可能,这件事情是真的。” 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的。 虽然,阿塔娜也深知云章帝可能遇到危险,凶多吉少。但这句话,由澹台赤亲口说出来,阿塔娜还是无法接受。 “不可能,陛下不会死的,陛下不会死的!”阿塔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道。 “天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自古苍穹山诡异十分,易守难攻。先帝,不知派了多少人,进攻了多少次,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此地界,就连先帝也不敢亲自踏入,陛下却匆忙踏入。此事,定有蹊跷。这些,大臣们,你们也是心知肚明。” 澹台赤说的话,一句也不假。 朝廷上,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出一个反驳之词。 “陛下,自登基以来,再无披甲上阵过的先例。一定是这个妖后,一直在陛下的耳旁吹枕边风,让陛下亲自出征,才招致的祸患。今日,我就要替陛下,清君侧,杀了这个妖后。我看你们谁敢阻拦!” 澹台赤说话后,他拔出了身上的佩刀。 锋利的刀剑,银光在一旁大臣的脸上划过。 距离近的大臣,身子微微发抖,不知不觉后退了几步。 澹台赤武功尽失的事情,除了澹台家的自家兄妹那几个人知道外,外人全然不知。 所以,在这朝廷上,澹台赤要把这气势给做足了,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澹台赤身后的将士,纷纷涌现出来,大约五六十人,他们把整个朝廷都给围住了。 “澹台赤,你果真要造反!”阿塔娜厉声呵斥道。 “微臣不敢,但微臣造的是你这个妖后的反。在场的诸位大臣,今日之事,你们只要当一个聋子就好,什么也听不见。不想见着血腥的场面,就把自己的身子背过去。不要怪我,没有事先给你们提个醒。”澹台赤不削道。 “澹台赤,没有澹台家的其他人为你打掩护,你进不来这朝廷。” “没错,我的皇后娘娘。今日,是微臣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你很快就要到阴曹地府与陛下团聚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对了,你的亲生儿子,彦世子也在苍穹山。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都会在阴曹地府一起团聚的,不会寂寞。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哈,哈,哈!” “澹台赤,你们澹台家趁陛下不在朝堂之际,公然夺位,你就不怕史官的笔吗?” “怕?我,澹台赤,从来不知到‘怕’字怎么写。一个史官不听话,我可以杀一个。一群史官不听话,我可以杀一群,杀到听话为止。再说,云顶国内的读书人也不少,找几个听话的史官,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吗?史书,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哦!阿塔娜,我差点被你牵着鼻子走,你跟我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吗?这个当,我可不上!” 澹台赤胆敢在朝廷之上有恃无恐,那是因为木戈王爷不在朝廷之上。 这两日,木戈王妃的旧毛病又犯了,卧床不起。 所以,木戈王爷就告假,不来早朝。 这一点,澹台赤安排在木戈王爷府的眼线早就把消息告知澹台赤了。 澹台赤带兵入宫之前,他早就让他的亲弟弟带兵把木戈王爷府围得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木戈王府。 木戈王爷身边的亲兵,大部分都被叱云彦给带走了。 即便,澹台赤逼宫之时,木戈王爷有心相救,他手上的那点兵力,怎么也比不过澹台家族手底下将士的人数。 第219章、一锤定音(四) 所以,这次逼宫,澹台赤有很大的把握。 “皇后娘娘,你救我啊,救我啊!” 一个女子的哭声响彻朝堂,皇后阿塔娜的贴身婢女被澹台赤的人给硬生生地带了出来。 架在婢女脖子上的刀尖,已经把婢女的脖子给划破了,血浸湿了婢女的衣领。 “阿塔娜,你派出求救的底牌也被我给掀了,我看你还有什么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美,还是风韵犹存,难怪陛下对你如此的喜爱。要是我的刀把你给划成丑八怪,那就不好了。你身居后为,我也给你留个体面,让你留个全尸。聪明的,你就自裁吧!” 澹台赤说完后,他掏出一把匕首,用力一挥,匕首落到阿塔娜的脚旁。 而匕首,紧紧地插入板砖。 面对突如其来的匕首,阿塔娜后退了几步。 “大哥,你说过的,皇后娘娘,要留给我亲自处置的。” 澹台田婉,迈着轻盈的步伐,笑盈盈地走入,她是以胜利者之姿出现的。 “澹台田婉,想不到你也是始作俑者!你不是深爱陛下吗,你也做出这造反大逆不道之举!”阿塔娜怒道。 澹台田婉衣袖一摆,反击道:“没错,至始至终,最爱陛下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啊!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横刀夺爱,陛下怎么会,怎么会冷落我多年,完全把我当初一个摆设!” 听了澹台田婉的话,阿塔娜更加高兴了,道:“我能复俘获陛下的芳心,那是我的本事。大妃,你就……” 瞧着阿塔娜,死到临头,还在摆皇后的谱,澹台田婉更加愤怒了,道:“阿塔娜,你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能笑道几时?来人,把阿塔娜给捆了,用白绫把她绞死。看在你是皇后的面子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给你留一个最后的体面。” “是!” 三个士兵手拿绳索及白绫,朝阿塔娜所在的位置走去。 “等等,住手!” 这时,长孙雅从前殿冲了进来。 但长孙雅,她只带一个随嫁的婢女。澹台赤,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大妃,请住手!她是皇后,不能这样公然杀之!”长孙雅边喘气边道。 “贵妃妹妹,你不在自己的寝殿好好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本宫不能看大妃做糊涂的事情!” “糊涂的事情?妹妹,我看糊涂的人是你吧?你还看不清楚这形势吗?看在你曾经奋不顾身救伏龙一命,且我曾经许诺过你,帮你一次。现在,你就回到自己的寝殿中去,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本宫保你有生之年,在这宫中会安然地度过,一世无忧!” “一世无忧?本宫知道大妃的好意,也知道大妃会信守承诺,但大妃的那些哥哥们会吗?本宫的存在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所以,在大妃的哥哥们眼中,本宫也是留不得的。”长孙雅淡然处之道。 “本宫说过会保你,定会保下,你不必担忧。如果你再不回寝殿去,那休怪本宫把你也一起杀了!”澹台田婉威逼利诱道。 “妹妹,留着她,将来也是个祸患。”澹台赤阻止道。 只要长孙雅不再了,这次宫变后,澹台家族掌权,那他们就可以再次发动战争,攻打天源国。 十几年前的大场大战,澹台赤兵败,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 即便安虞国没有了,但还存在个天源国,只不过换了个主人而已。 这仇,他又怎能不报呢! “赤哥哥,当初是长孙雅挺身而出,救下伏龙,这个情,我必须还。长孙雅,你考虑得怎样?要命还是要逞能?” “那看大妃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长孙雅话音一落,她拿出虎符和云章帝的亲笔诏书,道:“陛下的虎符和诏书都在我的手上,殿内的将士们,见伏虎者,听令行事,违者,杀无赦!” “这……” “这……” “我的好妹妹,我就说长孙雅留不得。你看看,她做的好事。如果云章帝没有和她事先勾结,她又怎能拿到虎符和亲笔诏书呢?况且,那诏书之上,还盖有玉玺。” 澹台赤的一番话,让澹台田婉保长孙雅的心动摇了。 就连澹台田婉也没有想到,长孙雅初到云顶国不久,云章帝竟然对她如此的信任,把虎符这样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一个外族的女子! 殿内的将士有些动摇,长孙雅手中有虎符,他们不敢不从,但他们又是澹台家族的将士,两头都为难! 趁澹台田婉动摇之际,澹台赤发号施令,道:“杀了长孙雅,那她手中的虎符就没有用了!” 两三个将士拿着尖刀,朝长孙雅的位置进攻,长孙雅用轻功,赶紧躲开。 长孙雅身边的婢女出手,三两下就解决这些行刺的将士。 “你会武功?”澹台赤惊讶道。 “我当然会武功,我年幼之时,我父皇还是大将军,大将军之女,肯定会武功,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澹台赤听了,扑哧一笑,说来也是这个理。 “还不快上,杀了她!”澹台赤继续指挥着将士。 又有三五个将士朝长孙雅冲了上去,但突然一股强大的真气把这些将士击飞开来。 出手的人,是一个不起眼的臣子,看他衣服上的图案,他的官职很低,排在朝廷的最末端的位置。 平时,也很少人会注意到他。 他…… 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谁?到底是何方神圣?”澹台赤拿着刀,指着那个臣子。 “澹台将军,好久不见,你连我的武功路数都忘记了!” 那个臣子说完后,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庐山真面目。 “木戈王爷!”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就连澹台赤,也惊讶无比! 澹台赤,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木戈王爷竟然会出现在此。 他不是和木戈王妃,在自己的府中被澹台家的军队团团包围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障眼法,府中的那个才是假的木戈王爷? 但现在说什么,一切都晚了。 第220章、一锤定音(五) 有木戈王爷在,澹台赤逼宫会少了很多的胜算。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澹台赤也顾不得那么多,就算是鱼死网破,也要拼上一拼,已经没有了退路。 “木戈王爷,只有你肯站在我这边。我保你一辈子的龙华富贵,肯定不会比陛下待你的少。”澹台赤诱惑道。 “澹台赤,你这个乱臣贼子,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些。我姓叱云,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叱云家的天下就不会改姓澹台。” 木戈王爷挥手,真气一出,板砖上裂出一个大洞。 在场的大臣,无一不被吓到,连忙后退了几步。 面对此,澹台赤脸上一惊,他的手握紧佩刀。实则,澹台赤的后背早就冒出了冷汗。 澹台赤没有了武功,光靠一身的蛮力,无论如何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就现在的他,靠以前久经沙场的厮杀搏斗经验,单挑十个以内的禁军守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面对武功深不可测的木戈王爷,澹台赤一点胜算也没有。 看澹台赤如此表情,木戈王爷更加确信澹台赤没有了武功的事实。 从刚才澹台赤一入殿的时候,假扮臣子的木戈王爷就一直观察着澹台赤的一举一动。 如果澹台赤有内力傍身,那他走路的步伐就会十分地轻盈。 按照十几年前,澹台赤的身手,他走起路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声音。 但今日的情形,完全不同。 澹台赤走路,步伐沉重。虽然,他身披重甲,但对于一个练武之人,也不致于此。 最重要的一点,澹台赤拔刀的速度,太慢了。 在木戈王爷这样的高手眼中,澹台赤出刀的空隙中,他都有时间出手反制。 澹台赤手中的刀未出鞘之际,木戈王爷完全有能力夺刃。 澹台赤,你命该于此,今日你休想走出了这大殿! 木戈王爷摆出一个出口哨的姿势,一声哨声响起。 龙椅缓慢地移开,出现了一扇门,一大批禁军,快速地冲了出来。 黑压压地一大片,这些禁军有一两百人。 而澹台赤所带领的将士,只有五六十人左右。 这些禁军,绝对有压倒性的优势。 澹台赤以及澹台田婉也惊讶不已,他们不知道云章帝什么时候在这大殿之内修造了这个机关,而且机关背后的密室竟然能够容纳这么多的人。 看来,云章帝耍了所有人,也骗了所有人。 这么大的工程,能够躲过澹台家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那说明云章帝他们多年前就开始着手修建了。 每天建造一点,尘土再有殿内信得过的宫女及太监一点点地带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云章帝、阿塔娜,你们好深的筹谋! 如果今日我,澹台赤,命丧于此,也心服口服! 躲在大殿横梁上方的禁军守卫出现了,他们有十几个人,都是百里挑一,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个个手里拿着弩弓,弩弓的凹槽处早已放在弓箭,隐藏在横梁之上。在得到信号后,他们会瞄准敌人,按下弩弓的扳机。 咻! 咻! 咻! 一支支箭,射向澹台赤以及他周身附近将士的方位。 中箭的将士,应声倒地。 “杀!” “杀!” “杀!” 禁军们和澹台赤所带领的将士,在奋力地厮杀。 刀剑碰撞的声音,喊声及哭声,响彻大殿。 一股股血腥味,弥漫在大殿的上空。 不会武功的臣子们纷纷躲到一旁,保命。 那些臣子,有的甚至把死人的血涂抹在自己脸上,身上,然后倒地装死。 性命攸关之际,那些繁文缛节,算不得什么! 虽然,澹台赤没有了武功,但他久经沙场,躲开箭的功夫还是有的。 奈何,射出的箭过于密集,澹台赤盔甲上的绑带被射破了,右肩腋下以及身体右侧的盔甲有些脱落。 这些,都是有意为之的。 横梁上的禁军守卫瞄准时间,一箭射出,正中澹台赤的右肩锁骨之处。 中箭后的澹台赤,后退了一步。 箭入体内,一点疼痛之感也没有,那说明这箭头上是淬了毒的。 不一会儿,澹台赤喷出一口黑血。 澹台赤也深知,那箭头是淬的是巨毒,回天乏术。 阿塔娜以及木戈王爷,他们本就没有想让澹台赤活着走出这大殿。 “赤哥哥!”澹台田婉大声地喊道。 澹台田婉,她本想冲过去,却被一个武艺高强的将士死死地拉住,将士把澹台田婉护住身后。 澹台赤,他可以以身犯险。 但这个妹妹,一直以来是他最为疼爱的,说什么,他也会让人护她安全。 就在这时,木戈王爷从腰间的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朝澹台赤右边腋下的方位刺去,剑短一挑,澹台赤身上的盔甲被剑挑飞。 木戈王爷左手反手一掌,重重击打在澹台赤的胸口。 面对强大真气的重击,澹台赤没有任何的内力支撑,他的五脏六腑纷纷受到重创。 澹台赤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飞了出去,横梁上的禁军把弩弓对准澹台赤的喉咙以及心脏的位置。 咻,咻,咻! 三支箭飞出,纷纷射在了澹台赤的身上。 一支箭,直接射穿了澹台赤的喉咙。 另外两支箭,射在澹台赤心脏的位置。 澹台赤重重地倒地,地面上扬起了一些轻微的粉尘。 澹台赤说不出话来,喉咙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黑血从他的口腔中慢慢地流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了。 没有一会儿,澹台赤就断气了,但他的眼睛没有合上。 “赤哥哥!” “赤哥哥!” 看着惨死的澹台赤,澹台田婉,她哭得嘶声裂肺,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 护着澹台田婉的将士,也被射杀了。 阿塔娜瞧见澹台田婉孤身一人,在这场混乱之中,或许就是最好的机会。 阿塔娜使了个眼神,一个禁军拿着刀,朝澹台田婉砍去。 长孙雅瞧见了,用发簪打掉禁军手中的刀,并让自己的陪嫁婢女去保护澹台田婉。 澹台田婉可恶,罪行累累,至于要怎么处置,那要由云章帝亲自来。 第221章、一锤定音(六) 皇后娘娘,她没有这个权利! “贵妃,怎么,连你也要包庇造反之人吗?”阿塔娜怒道。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叫阿塔娜怎么会甘心! “回皇后娘娘的话,妹妹不敢!但大妃澹台田婉此举是造反,大不逆之举,是朝廷大事,如何处罚,应由陛下亲自决定,已不在属于后宫事务的范围。虽然,妹妹不是本国中人,都妹妹也深知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所以,这件事,您也无权处理。这一点,您作为后宫之首,没有人比您更为清楚的了。” 没错,长孙雅的一字一句,都把阿塔娜堵得哑口无言。 况且,这么多人在场,阿塔娜不好再让人动手。 该死,真是该死! 阿塔娜,她真的低估了长孙雅的能力,她没有想到半路竟然出现了长孙雅,这只拦路虎,破坏了她筹谋已久的计划。 长孙雅,脸蛋漂亮,看似长得柔柔弱弱的。其实,她骨子里的劲,一点也不比男子差。 长孙怀,还是大将军时,他经常感叹,他这个女儿要是男儿就好了! 阿塔娜,她被澹台田婉欺压多年。 要不是,澹台田婉及其澹台家搞的鬼,阿塔娜怎么会和自己的两个双生之子,骨肉分离。 但阿塔娜的理智强行把她拉回了冲动的行径,道:“妹妹说得是,本宫刚才冲动了。” 长孙雅知道刚才此举已经得罪了皇后,此时的她必须要示软。 否则,以后这后宫,皇后一人独大,即便有云章帝护着,长孙雅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皇宫之中,暗地里,那些磕磕碰碰,令人不齿的龌龊行为,长孙雅也是见过不少的。 长孙雅走到皇后身旁,悄悄地道:“妹妹无意与皇后为敌,但这大妃,再怎么说也是陛下未当皇帝之时的浅邸之人,就让您这么杀了,恐会让人寒心,借机向娘娘发难,说您心胸狭窄,公报私仇。但大妃,由陛下亲自处置就不一样了。谋逆之罪,罪无可赦,即便是凌迟处死,也没有一个人胆敢说半个‘不’字。皇后娘娘聪慧过人,接下来,想必不用妹妹再多说了。” 阿塔娜听后,露出了笑容,道:“本宫多谢妹妹深谋远虑之举!皇宫内外的那些叛军呢?” “皇后娘娘,您无须多虑!妹妹已经解决了,擒贼先擒王!有您的人里应外合,抓住那几个澹台家的兄弟,其余的将士一时间没有了主心骨,都乱了套。那些将士瞧见陛下的虎符以及诏令,全部缴械投降了。先前,陛下有过交待,只要那些将士及时悔悟,那他们之前的一切糊涂行为,都既往不咎。所以,妹妹我就擅自做了主张,免了那些及时悔悟将士的欺君之罪。” “只要是陛下的意思,那本宫都必定遵从,无任何异议!” 阿塔娜的话虽这样说,但今日这场局,她看清长孙雅的真正实力。 不管云章帝有没有真的给过长孙雅这样类似的权利,好人都让长孙雅做了。 这样,即便澹台家族还有隐藏的残余势力,也不会把矛头对准长孙雅。 这招祸水东引,真是妙啊! 再加上云章帝对长孙雅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阿塔娜不确定,真的不确定…… 或许,不久的将来,长孙雅会成为阿塔娜新的敌人。 从这一刻起,阿塔娜真正意义上把长孙雅当作了敌手,而且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对手。 在澹台田婉被禁军带走之际,澹台田婉大声喊道:“贵妃,本宫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长孙雅听了,愣了一下,她不知道现在过去是否合适。她望向了木戈王爷,木戈王爷对长孙雅点了点头。 有了木戈王爷的许肯,长孙雅快步地走到澹台田婉面前。 澹台田婉恭恭敬敬地长孙雅行了了大礼,长孙雅一惊,但下意识地连忙去扶。 澹台田婉一生骄傲,能让她屈尊的只怕只有云章帝以及澹台田婉的父母了吧。 澹台田婉褪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强行戴在长孙雅的手腕上,道:“刚才你以及你的婢女救了本宫,这当作是本宫的谢礼。” 长孙雅刚想说什么,却被澹台田婉打断了,道:“本宫知道你想拒绝,但本宫一生都是一个要强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受别人的大恩。现在,本宫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这只镯子是本宫出嫁之前,本宫的母亲给的,价值连城,这也算抵了你的救命之恩。今后,你我互不相欠!” 澹台田婉背对着阿塔娜,用唇语跟长孙雅求道:本宫的贱命死不足惜,但求你一定要帮我保叱云伏龙一命。求你! “把大妃带回她原本的寝宫,让人严加看守。”木戈王爷嘱咐道。 “是,王爷!” 就这样,澹台田婉被带走了,她回头,瞧见地上死状凄惨的澹台赤,无奈地落下了眼泪。 澹台家,二三代人,筹谋了这么多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哈,哈,哈! 或许,他们澹台家族的人,本就不是天命所归,强取豪夺,最终只能落得诛九族的下场! 路上,澹台田婉边笑边哭,她的头发散乱,衣裳褴褛,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 但她的大妃之位,还没有被云章帝亲自废除,所以看守之人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 磨蹭许久,大约一个时辰后,才把澹台田婉送回她原本的寝殿。 以前的澹台田婉有澹台家作为依靠,澹台田婉有足够的气势,趾高气扬,不要一切人放在眼里。 现在的她,无比地落魄,捧得约高,摔得越惨,大约就是这样道理。 称霸云顶国近五六十年的澹台家族,就这样覆灭了。 护送的人,无不唏嘘! 事毕,大殿内的清洗工作由太监和婢女负责。整整清理了一天,才把殿内的血迹打扫干净,一丝血腥味也没有了。 阿塔娜回到自己的寝殿,此刻的她痛疼不已。虽然,她已经收到云章帝平安无事的消息,但因为负伤的缘故,可能要后天才会回到云顶国国都。 第222章、一锤定音(七) 这世上,只有云章帝和叱云彦让阿塔娜牵挂不已。 至于叱云风(风雪衣),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他越安全。他从一出生,就被皇室给否决了,就连弱小的生存权利也被无情地剥夺了。 面对强大的皇权,对于阿塔娜一个孤身的外族女子来说,连一声反抗也说不出口。 最为关键的是她的丈夫叱云章,也就是现在的云章帝,为了当时的太子之位,对他父帝的决定,也是百分之百地服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要不是东泽一斩,欠阿塔娜一个人情,出手相救,叱云风早就命归九泉了! 能平安地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对叱云风(风雪衣)最大的仁慈了。 “皇后娘娘,那贵妃如果不出手,澹台田婉早就成了死尸。天源国的和亲公主真是碍事,真当自己是个主,要是有一天陛下对天源国开战,第一个祭旗的就是长孙雅!” 阿塔娜一听,一大耳光甩过去,响声彻底。 婢女的脸颊立马显现五个深深的手指印痕,她捂住已经发烫不已的脸颊,瘫坐在地上。 这一巴掌,彻底地把婢女给打恍惚了,她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像有只知了在里面不停地扇动翅膀一般。 “念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刚才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到,然后传到陛下的耳朵,可不是凌迟处死这么简单了!即便是本宫出面作保,也保不住你!” “皇后娘娘饶命,饶命,饶命!” 阿塔娜扶起婢女,道:“你自幼就跟在本宫身边,你是什么人,本宫岂会不清楚。本宫也知道你为本宫考虑,但有些话是到死也不能说的。常言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多说。从古至今,这句话都是让人受用一生的!” “是,皇后娘娘。奴婢受教了,再也不敢给您多添麻烦了。但澹台田婉被带走前给了长孙雅一个玉手镯,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或在传递什么信息?” “不会!那个镯子,本宫也瞧见她戴了许多年,确实如她所说。” 阿塔娜与澹台田婉,同一天嫁给云章帝,但俩人都是侧妃的身份入的门,正妃的位置一直悬空。 因为澹台田婉背靠澹台家族,所以,先帝才不肯把正妃的位置给澹台田婉。 那时,叱云章是最佳的太子人选。要是将来太子妃的位置给了澹台田婉,那等于将云顶国的一半江山送入澹台家族的口袋中。 那只镯子正如澹台田婉所说,是她母亲给的。 最为重要的是,澹台田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给,这说明这只镯子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澹台田婉只是不想欠长孙雅的人情。 如果澹台田婉偷偷把镯子给了长孙雅,那才说明镯子本身或许藏有玄机。 阿塔娜与澹台田婉斗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清楚澹台田婉的秉性。 澹台田婉一生骄横跋扈,傲慢惯了。只有别人欠她的份,她从来不欠别人的。 澹台田婉被强制带回自己的寝殿后,寝殿的窗户都被木条封死了。寝殿外,四周都是重兵把守,殿内也有一些武艺高强的婢女伺候着。 一方面,防止澹台田婉偷偷与外界联系;另一方面,也防止澹台田婉自杀。 澹台田婉的生杀大权掌握在云章帝的手中,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些重兵及婢女,都是木戈王爷亲自挑选的,也只听令木戈王爷。 即便是皇后阿塔娜本人来了,也没有进入澹台田婉寝殿的权利。 澹台田婉与阿塔娜二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木戈王爷怎么会不清楚呢? 女子间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得了的。一旦结上,再也无法消除。 云章帝那边,他收到了捷报,也知道阿塔娜、长孙雅以及木戈王爷守住了皇城,破解了澹台家族的阴谋。 澹台赤被当场射杀,澹台田婉被软禁在自己的寝殿中,澹台家的那几个澹台兄弟也悉数被擒,囚禁于天牢之中。叛乱的将士,除了拼死反抗被射杀外,其余投降的都既往不咎。 一切的一切,尽数都在云章帝的掌握之中,和先前的设想一样。 这一次计划,之所以这么成功,木戈王妃也出力不少。 木戈王妃,自小有经商之才。不过碍于家世,以及是王妃身份的由头,她不好从事她喜欢的事情。 但云章帝正好利用这一点,他给木戈王妃权限。 木戈王妃利用她的经商之才,私底下为云章帝赚了许多钱,那些钱都用来培养一批庞大的死士。 因为经商消耗过多的脑力与精力,木戈王妃这才一直身子不好。 这件事情过后,木戈王妃也想向云章帝告假,从此不再经商,把那批死士也完完整整地交到云章帝的手中。 木戈王妃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只想守着他的彦儿,其他的一切权利、金钱,对她来说都如浮云一般。 澹台家覆灭后,虽然叱云彦有被云章帝要回的可能,但只要叱云彦活着,不再活得小心翼翼,木戈王妃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就是一个母亲,小小的心愿吧! 叱云伏龙被送到地龙潭的一处云顶国的秘密据点,软禁了起来。云章帝想回到云顶国时,再把叱云伏龙一起带上。 虽然,云章帝没有过明确的旨意,但守卫们除了限制叱云伏龙的自由外,其他方面不敢过于苛刻。 至于叱云彦,早在他为云章帝拔箭后,他以保障云章帝安危为由离开了营帐,留下一万人马驻扎在云章帝营帐的附近。 说来也奇怪,无相神宗的人并没有继续追击云章帝他们,甚至云章帝的营帐就驻扎在苍穹山的第一座山峰,宗主也没有派黑衣使者过来袭击。 或许,他们遵循了“穷寇莫追”这句话! 叱云彦,他到苍穹山外的空地上驻扎,他在等砗磲带来好消息。 歆儿,我想我们又快见面了! 但这其中的变化因素太多,危机始终存在着。 第223章、围攻 歆儿,你已经经历这么多的磨难,相信老天爷不会再让你承受更多的痛苦! 但愿如此吧! 纳兰歆在射完箭,摆脱风雪衣后就用轻功一路狂飞。在一处密林里,纳兰歆停下了脚步。 她一手扶着一棵树,一手撑着腰在不停地喘气。 瞧四周的场景,这应该是苍穹山的第二座山峰了,离第一座山峰应该不远了。 到了第一座山峰,那应该是真正的危险所在。毕竟,云顶国的主力军队全部退居在那儿驻扎。 还好,无相神宗的人没有追上来。不然,前后夹击,真的成立瓮中之鳖了。 庆幸的余温还未消散,事态翻转起来。 突然,一群云顶国士兵把纳兰歆团团给围了起来,他们个个手拿利刃。 看着这些人,约莫三十多人。 好家伙,没有遇到无相神宗的人,却遇到云顶国的人。 云顶国的人自幼尚武,连最低等级的士兵,也勇猛无比,不容小觑。 纳兰歆还幻想着混元丹没有失效,试着催动体内的真气,但一点真气也没有。 芸姨给的混元丹,药效也太短了。 是啊!纳兰歆之前的多次逃跑行为,芸姨为了以防万一,肯定在混元丹里做了手脚,有药效,但不多。 老天爷,你真的是要把纳兰歆往绝路上逼啊! 即便靠肉搏,纳兰歆,一个女子,对战三十个士兵也是困难的。 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就是要用死士的暗杀手段,一招毙命。 这样做,敌人杀一个,少一个。 虽然,这样做,会造成杀戮,累下恶果。 如果这些云顶国的士兵不死,纳兰歆就必须死。 在求生欲面前,纳兰歆选择了自己。 面对这么多的敌人,纳兰歆用力地咽下了口水。那只能背水一战,是生是死,搏斗后再说。 在纳兰歆摆出作战的姿势时,为首的一名士兵道:“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伤你性命。陛下有令,请你乖乖跟我们走。” 纳兰歆听了,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说这也的话。 话语一落,有一名士兵拿着绳索要上前捆纳兰歆。 纳兰歆脑回路一翻转,她射伤云章帝,云章帝岂会轻易放过她。 这时候,束手就擒,那岂不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才不傻,不会上那些云顶国士兵的当! “要是我不呢?” “那就休怪我们无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你带走。虽然,陛下有令不能伤你的性命,但如果你强烈反抗,那休怪我们下手没个轻重!快上,快上!” 两名拿着刀刃的士兵朝纳兰歆冲了上去,纳兰歆用轻功躲闪,并顺手抢了其中一个士兵的刀刃。 “大哥,怎么办?” “她就一个人,还是个小姑娘,就算有一把刀又能怎样?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陛下有令,一定要抓活的,快上!” “是!” 那些士兵之所以能够快速认出纳兰歆,那是因为长孙雅思念纳兰歆之际,总会画纳兰歆的肖像画。 在云顶国皇宫,那座看不见的牢笼里,长孙雅也只能百无聊奈地,一遍又一遍地绘画纳兰歆的肖像画。 云章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长孙雅的寝殿。纳兰歆的画像,他自然瞧得见。 偶尔,在众多画像中,顺走一张画像,也不是什么难事,也没有人会发现。 即使发现了,更加没有人胆敢说一句闲话! 三个士兵朝纳兰歆正面攻了上去,两个士兵在背后偷袭。纳兰歆没有内力支撑,她只能用静心阁墙壁上的武功招式。 银光闪烁,三下五除二,五个士兵都不是纳兰歆的对手。 五个高大的男子,轰然倒地,一动也不动。 在被俘虏之前,纳兰歆都会谨记纳兰署的话语,与人动手,点到为止,绝不伤人性命。 但经历二年的囚徒生活,纳兰歆的心也被宗主和风雪衣折磨得渐渐硬了起来,不再那么地心软。 为了逃出苍穹山,纳兰歆也只能下杀手,而且她不能被云章帝的人俘虏。 她射云章帝那一箭,是个正常人都会记恨纳兰歆的。到时候,可不是凌迟处死那么简单了。 如果被抓回云顶国,那“世炎公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就她的。 本来,“世炎公子”的处境就尴尬,而且危机四伏。这时候,他再站出来的话,所有的矛头都会对准他的。 纳兰歆,她绝对不会让“世炎公子”面对这样的困境。 那群士兵为首的,看了也惊出一身冷汗,纳兰歆的剑招十分地很辣,一刀封喉,连一点余地也没有留。 死去士兵的脖子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血未及时流出就已经死亡了。 纳兰歆已经可以用刀使出剑招,不管是刀在手,还是剑在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那些云顶国士兵思量着,只能速战速决,否则,带出来的人都给纳兰歆杀光了,也带不走她,如何像云章帝交待呢? 他们可是立了军令状出来的,带不回人,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他们也无可顾及了! “上啊!快上啊!” 其余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朝纳兰歆围攻了过来,黑压压地一片,快速地聚焦而来。 为首的士兵,他知道虽然纳兰歆的武功厉害,但她不是军中之人,没有经过长期严酷的训练,体力以及耐力肯定不如他们。 只要用车轮战,肯定能消耗纳兰歆的体力,最终把她擒下。 面对源源不断上前进攻的士兵,纳兰歆开始有点力不从心了,没有内力支撑,光靠厉害的招式,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撑住,纳兰歆,你一定要撑住! 这时的纳兰歆,她甚至还在幻想着,风雪衣,他什么时候能够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明明是纳兰歆,她自己要风雪衣放她一马,风雪衣怎么会追她而来了。 那些追兵,够风雪衣忙一阵子了! 四个士兵,分别拿着铁链,慢慢地靠近纳兰歆,然后挥出手中的铁链。 铁链像蟒蛇一般,快速地缠绕在纳兰歆的手腕和脚腕处。 第224章、一箭穿心(一) 四个士兵,像陀螺一般,围着纳兰歆快速地旋转,把纳兰歆捆得像粽子一般。 虽然,纳兰歆手里拿着刀,但她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姑娘,怎么样,你不是还得乖乖地跟我们走一趟?早知如此,何必逞能呢?带走!哈,哈,哈!” 在那些士兵得意之际,在他们放松警惕之际,纳兰歆把手中的刀向上抛。 刀飞舞着,像长着眼睛似的,刀锋快速划过四个人的脖子。 “嗞”的一声,四个人的脖子都留下了伤口。 而刀,又飞回了纳兰歆的手中。 紧接着,四人的手松开了铁链,他们也倒地不起。 纳兰歆使的这一招,是纳兰家破云剑法的绝学,不到危急关头,绝对不会轻易的使用。 纳兰歆反手用刀劈开了自己身上的铁链,那些士兵见她解除了危机,也都纷纷地冲了上去。 手起刀落,纳兰歆知道她不解决掉这些士兵,她是无法离开这儿的。而且,刚才使用的绝招,已经消耗了纳兰歆所有的体力。 现在的纳兰歆,她是强行靠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她也不知道她能够支撑到何时? 正当纳兰歆奋力拼杀之时,一支箭从远处射了过来。 射箭的力度大,箭快速地一闪而过。 箭从她的胸前射入,破身而出。 那支箭飞出纳兰歆的身体后,射在了一颗树上,箭身沾满了纳兰歆的血液。 滴答、滴答、滴答! 血液,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 箭的本身,带着纳兰歆的些许温存,带血液掉落的带动下,轻微地抖动着。 箭头射入树中,但箭身被做成螺旋状。这样,加速了箭在空中的速度。 纳兰歆停下手中的刀,她低下头瞧着胸口,也就是心脏的坐在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洞,血慢慢地流出,浸湿了她的衣裳。 纳兰歆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天道善恶,因果循环! 在石群峰,纳兰歆利用公牛阵屠杀了云顶国多少士兵。 虽然,这不是纳兰歆一人之力,但却是纳兰歆的主意,而且那些机关大多是纳兰歆设计的。 这恶果,要算,自然算在纳兰歆的身上。 那个射暗箭的人,是下了死手,抱着要一箭毙命的心态。 谁? 到底是谁,这么地恨纳兰歆? 远处的一位黑衣女子,缓缓地放下了弓箭,她就是苏语,风雪衣的那个唯一的师妹。 自从,纳兰歆被囚禁灼湖小院以来,风雪衣就被派去一直守着她,看着她。 这让苏语如何不生气,如何不嫉妒呢? 在苏语的眼中,风雪衣就是苏语一个人的。其他的任何人,谁都抢不走,抢不走! 不管你是真正的纳兰歆,还是他们口中的墨彤,苏语都要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永远地消失! 在这慌乱之中,杀纳兰歆的账,只会算在那些云顶国士兵的身上。 苏语把这一切,都算得天衣无缝。 那些士兵看见中箭的纳兰歆,他们也一时间慌乱了。 云章帝要他们带回的是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一时间,那些士兵都呆住了,拿着刀一动不动。 纳兰歆胸口上的伤在不停地流血,而她的眼睛也慢慢有了变化,发出紫色的光芒。 其实,在箭射入体内的那一刻,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魂苏醒了。 为了活命,它发出力量使纳兰歆体内的心脏偏离了一下。 那箭,从纳兰歆的心脏旁边插身而过,就差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还好,这不是致命伤。 但纳兰歆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止血包扎,任由血一直地流下去,也会有性命之忧。 纳兰歆体内的紫羽令魂慢慢地占据了纳兰歆的思想,纳兰歆握紧刀。 “杀我者,屠之!”纳兰歆口中发出一句奇怪的声音。 刚出现在远处的砗磲听了,都有点毛骨悚然,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几个闪现的身影,银光与紫光交相辉映。 那速度,那出招,快得一点也不像是人为的,像鬼神一般的存在。 纳兰歆身边附近的士兵也屠杀得一个也不剩,而且那些士兵死状十分地恐怖,像鬼怪撕毁过一般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砗磲带着十几个死士停止在不远之处。 这紫光,砗磲曾经在雷逝山上见过。 那紫光,砗磲一辈子也忘不了。 砗磲知道,这时候不能靠近纳兰歆,现在的纳兰歆已经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是对纳兰歆行为,最好,最直接的阐述。 “你们尽量屏住自己的呼吸,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要动!” “是!” 这个办法,是叱云彦在砗磲出发之前告诉他的。 砗磲比了一个手势,那些死士全部以匍匐的姿态趴在了地上。 被紫羽令控制的纳兰歆,她只会对有呼吸,会走动的人或物动手。 所以,暂时尽量屏住或控制自己的呼吸是最好的办法。 对死士来说,龟息之法,他们多少也会修习一些,不是什么难事。 纳兰歆拿着刀,眼睛透着紫色的光芒。 踏着那些死尸,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朝苏语的方向走去。 苏语惊恐的同时,她也惊讶于纳兰歆被一箭穿心后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而且丝毫未有倒地的现象。 她……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苏语浑身发抖,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箭术,对自己的箭术也有十分的把握。 那箭,是苏语亲手打造的。 箭头锋利无比,制造箭身的材料还是特制的。 苏语,整整话了半年的时间,才打造出两支,仅仅两支这样的箭。 箭飞出弓的速度,纳兰歆身上的血窟窿的位置,和苏语预计的完全一模一样,一点也不会错。 是个正常人,一箭穿心,一定会死的! 苏语,她都不清楚纳兰歆是不是死了,被鬼神附身了? 慌乱中的苏语,在纳兰歆快要靠近她的同时,连忙恢复了理性,拿出她仅剩的最后一支箭。 她搭起弓箭,朝纳兰歆左胸的胸口又补了一箭。 那一箭,和上一箭一样,力道非常大,也从纳兰歆的身躯穿过,破体而出。 第225章、一箭穿心(二) 纳兰歆左胸的胸口上也出现了血窟窿,鲜血染红了她的左胸。 纳兰歆也停止了脚步,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左胸口。 鲜血染红衣裳的速度在加快,鲜血滴落在地上。 在紫羽令魂的作用下,纳兰歆感觉不到非常大的疼痛,但她脸色的表情会不自觉地十分难受。 在些许清醒的情况下,纳兰歆望着眼前那个漂亮的女子,她不明白那女子与自己有何深仇大恨,为何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那女子射一箭还不够,怕纳兰歆不死,又补上一箭。 纳兰歆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右手手中的刀撑住地面,才不致于整个人瘫倒在地。(云顶国的刀,比刀身比普通的刀都长。) 在远处的砗磲,不禁流下眼泪。他还是来晚一步,没能把纳兰姑娘平安地给世子带回去。 纳兰姑娘,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长得漂亮皮壤的蛇蝎女人的手上。 要是世子看见了,肯定心碎不已,岂不当场又要吐血了! 但纳兰歆眼里的紫光并未消散,砗磲也不敢带死士上前! 就在这时,自认为纳兰歆必死无疑的苏语,开口道:“纳兰歆,或者说是墨彤,我就不相信,我射了两箭,还射不死你。即便,你的心脏长在相反的方向。刚才那一箭要不了你的命,那这一箭,就会让你直接上西天!哈,哈,哈!” 笑声消散许久,纳兰歆并未倒地。 “要杀我者,诸神皆灭!”紫羽令魂借纳兰歆的口说出了这句话! 突然间,苏语的笑声停止了。 就在这时,纳兰歆眼中的紫光更加地耀眼了,远处的砗磲被闪得睁不开眼睛。 纳兰歆挥舞手中的刀,使出“斩字诀”。 没错,就是东泽一斩的“斩字诀”。 师父的绝招?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风雪衣赶到了,但风雪衣距离纳兰歆她们有一定的距离。 “斩字诀”一出,苏语都吓傻了,一时间忘记用轻功躲闪,或者她的轻功根本来不及躲闪。 风雪衣为了救苏语的性命,扔出手中的“寒光”。 “斩字诀”的真气刀锋刚好碰到“寒光”,“寒光”的刀鞘立马碎成粉末。 在两者碰撞之际,风雪衣用轻功把苏语拉到一旁,但“斩字诀”的真气刀锋还是伤到了苏语,苏语的右胸口靠右肩的刀锋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苏语没有想到纳兰歆受了这么重的致命伤,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其实,要不是纳兰歆本体一点内力全无和深受重伤的情况下,苏语早被“斩字诀”劈成碎片了。 纳兰歆的“斩字诀”全靠与风雪衣比武之时,用破云剑法的见招拆招的方式习得。所以,只习得招式、内功心法全然不同,发挥的威力自然也不相同。 这才,风雪衣有机会用轻功救下苏语。 不然,真正的“斩字诀”,外人几乎很难避开,除非出招者有意放水。 彦世子? 远处的砗磲看到风雪衣的脸庞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不敢相信世子竟然亲自赶到了。 但砗磲自从三岁起就跟着叱云彦的身边,同吃同睡,没有人比砗磲更加了解叱云彦。 叱云彦身上有多少颗痣,砗磲都一清二楚。 眼前的“彦世子”明显比真正的彦世子高一些,不是很明显而已,但砗磲还是看出端倪来。 为了进一步确认,砗磲示意身边的死士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刀鞘碎裂的“寒光”依然漂浮在空中,纳兰歆的眼睛依旧闪烁着紫光,她机械把伸出右手,“寒光”慢慢地飞到纳兰歆的手中。 纳兰歆体内有“冰凤之血”,而“寒光”是用冰凤的羽毛及玄铁打造的,自然心意相通。 “墨彤,你要干什么?快住手!”风雪衣不禁喊了一声,他真的怕纳兰歆刀一挥,杀了苏语。 纳兰歆手中的刀,可不是普通的,那是“寒光”。 风雪衣,自己的佩刀,其威力,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砗磲一听声音,立马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是彦世子,只是和世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世子的孪生兄弟或者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砗磲也从木戈王爷的口中得知,世子是孪生子,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 不过,很可惜,那个双胞胎弟弟一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还有,这世界上,每隔几十年或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话本里,说书里,不是常常有这样的事情吗? 至于真相如何,砗磲也没有时间去验证了,他看到纳兰歆眼中的紫光慢慢地消失,而且附近只有两个人,是救下纳兰歆最好的时机。 这个机会,砗磲再也不能错过。 纳兰歆体内的血在一点点地流失,身体的疼痛在明显地增加,她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楚,她不清楚风雪衣为何要护住眼前的那个暗箭伤人的人,道:“你走开!” “墨彤,你清醒一点,不要胡乱伤人!” 风雪衣刚刚赶来,他也不明白情况,只看到纳兰歆用习得半斤八两的“斩字诀”要杀苏语。 有时,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 “她…要…杀…我!” “她…要…杀…我!” “她…要…杀…我!” 纳兰歆一直重复着那一句话,她的双手紧紧握住“寒光”的刀柄,做出了要出刀的姿势。 砗磲,他也真怕纳兰歆伤了那个男子。 万一,那个男子真的是世子的孪生兄弟,那可怎么办? 砗磲带着死士冲了出来,他喊道:“姑娘,雷逝山上,雷逝花开,公子情深,情牵一世!” 雷逝山? 公子情深? “世炎公子”? 纳兰歆回头一看,就在这时,风雪衣用内力把“寒光”收了回去。 纳兰歆眼中的紫光消散了差不多了,她模模糊糊地记得那个带头的男子是“世炎公子”的跟班兼贴身护卫。 好像叫砗磲,还是什么的? 当时,纳兰歆就觉得那名字奇怪,且好笑。 第226章、一箭穿心(三) “世炎公子”给出的解释,是“砗磲”名字虽普通,但好养活。 穷人家的孩子,父母给其取名字都比较随意。 只要自家的孩子,平安顺遂,一切都不重要。 有时候,名字的意义太过于贵重,或者意义重大,小孩子福气不足,无法承受,大多会体弱多病或者夭折。 就在这时,苏语还不死心,一把抢过风雪衣手中的“寒光”对准纳兰歆的头劈了过去。 风雪衣也不知道苏语会这样,对她一点防范也没有,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刀在距离纳兰歆头部的三尺距离停了下了,“寒光”是不可能伤害纳兰歆的,因为“寒光”能感应纳兰歆体内的“冰凤之血”。 这个秘密除了几个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清楚。 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要杀纳兰歆,纳兰歆也忍无可忍了。 既然这样子,她不再利用体内残存的意志对抗紫羽令魂的控制。 这下子,她决定完全顺从,顺从紫羽令魂的意愿,利用体内仅剩的紫羽令魂意识产生的力量出掌。 苏语飞了出去,手中的“寒光”也飞回风雪衣的手中。 砗磲赶到纳兰歆的身前,护着她道:“姑娘,别怕!‘世炎公子’派我来保护你。” 那些死士也把纳兰歆围住,两个死士扶住纳兰歆。 纳兰歆眼中的紫光完全消散了,她也身受重伤,再也没有力气站着,要不是有人扶住她早倒在地上了。 苏语被纳兰歆打出五六丈之外,倒地,大吐几口鲜血。她伤得不轻,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重新倒置一般。 纳兰歆,她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怎么都射不死,现在既然连“寒光”这等神兵利器也伤不着她? 苏语不敢相信,要不是亲眼见着,打死她也不相信。 “师妹,你没有事吧?”风雪衣回头问道,不过他没有过去。 风雪衣,他并不傻,现场什么情况,他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师妹所为。 苏语,她陪着风雪衣十几年,他们一路地习武、一路成长。 对于苏语今日的所为,风雪衣万分心痛。 之前,屠霸也奉劝过风雪衣,既然对苏语没有一丝丝的男女之情,就应该彻底地远离她,彻底地斩断苏语心中的一点念想。 不然,女子的嫉妒心理非常可怕,会令人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是你的好师妹射伤我们姑娘的,我们姑娘身上的两个血窟窿就是你那好师妹射的,她就是个披着漂亮皮囊的蛇蝎美人。” 苏语也被伤得不轻,挣扎着,颤抖着,大声喊道:“师兄,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她…她…身上的伤是云顶国那些士兵射的,他们要杀她的……” 风雪衣听着苏语的话,望着苏语,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妹说谎话之时,这么自然,一点心慌之色也没有。 失望,他太过意失望了! “师兄!” “不要说了,我叫你不要说了!”风雪衣大声地吼道。 “师兄,我是你师妹,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们一群外人,说不定也是云顶国的人,在那里乱嚼舌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要相信他们呢?”苏语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砗磲实在也看不下去了,纳兰歆的伤势也不能拖了,必须尽快带她去医治,道:“你们先把姑娘送回世子所在的营帐,记住,动作要隐蔽些。对姑娘稍微作一些妆扮,以防万一!” “是!” 一个死士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喂进纳兰歆的嘴里,并点了她身上几个重要的穴道,先止住血。 十几个死士围着纳兰歆,那些死士先行护住纳兰歆撤退了! 眼看纳兰歆要被带走了,风雪衣本想追上去,被砗磲拦了下来。 “如果真的为了那姑娘好,就不要妨碍我们救她。她手指上有‘碧玺戒’,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定会护她周全!你那师妹所犯下的罪,还来不及抹去她作恶的行径!” 砗磲指了不远处的树,有两支带血的箭。箭柄上的血迹,还未完全凝固。 再者,地上的弓还在。 那弓还在,而且那弓一看,就知道是特意打造的,一看就是为女子打造的。 最为关键的是,那弓制造的方式,一看就是出自月氏族人之手。 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赖不掉的。 刚才,风雪衣也瞧见纳兰歆身上的两个伤口,一左一右,左边的就是心脏的所在位置。 真的是丧心病狂,要致人于死地的“一箭穿心”! 风雪衣的心在滴血,他也清楚纳兰歆体内有股力量,不会轻易地死去。 再看看苏语,两次“一箭穿心”分明要置纳兰歆于死地,这一点,不论是风雪衣还是宗主,都没有人会原谅她! 砗磲看着震惊中的风雪衣,知道真相也不需要他再多说了。 风雪衣,自己欠下的风流债。只有他自己能够解决,别人谁也帮不了忙! 砗磲知道眼前的男子定与世子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又爱着相同的女人,他也不好插手,继续道:“公子,你们师门中的事务,在下不便插手。我还有要紧的事情,我就先走。姑娘那边,我们会全力救治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再拖下去,我们陛下那边就要派人过来了,于姑娘也不利。这其中的厉害,在下知道公子也是明白的。” 见风雪衣不回话,砗磲及其剩余的死士赶紧撤退,省得风雪衣后悔了,与他们纠缠,那就不好了! 不一会儿,这儿只剩下风雪衣、苏语以及满地的尸体了。 风雪衣握紧手中的拳头,道:“师妹,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你就真的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苏语捂着胸口,忍着疼痛,有气无力地道:“师兄,从小到大,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有余,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苏语说完后,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掉落。 风雪衣见了,更加地失望。 第227章、一箭穿心(四) 风雪衣见了,更加地失望。他没有想到苏语,已经到了这般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那天真可爱,心地善良的师妹,永远也回不来了! 虽然,东泽一斩与风雪衣修炼的是无情之刀,性情冷漠,但他们还是有最起码的良知。 东泽一斩从不杀幼小,他只杀与他对战失败的人。 至于背后暗箭伤人之事,也绝对不会干。 修炼无情之刀的这份苦,风雪衣一个人受就可以了,他不想连累其他人。 风雪衣代师授业,只是传授他的师弟师妹扶桑的武功,平时也让他们多学习琴棋书画陶冶情操,加强心性的修养,而不是纯粹成为武者,也从来没有教导过他们要心如冷铁,杀人不眨眼。 难道,真的如屠霸所说的一般:恋爱中的女子都是疯狂的,她们的心胸细如针眼,女子的嫉妒之心可以杀人? 风雪衣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无法狠心杀了师妹为纳兰歆报仇,他也无法出掌伤了师妹,把苏语附加在纳兰歆身上的痛苦给讨回来。 风雪衣深知自己的武功,如果他再出掌,苏语必死无疑。 所以,现在风雪衣能做的,只有离开这儿,去找一个人救纳兰歆。 那个人,就是神医。 风雪衣运用轻功,朝第三座山峰的方向赶去。 宗主回来了,他就在灼湖小院坐镇指挥。 只有宗主的首肯,风雪衣才能带走神医。 他知道纳兰歆一时半会死不了,有神秘力量及“冰凤之血”的加持。 更何况,纳兰歆现在身负重伤,那些人也不会把纳兰歆带到很远的地方去救治。 从砗磲的话语,风雪衣知道,他们救下纳兰歆的这件事情不想让云章帝知道,所以,那些人的行动都是秘密的,只听命他们口中的“世炎公子”,也就是纳兰歆的心上人。 从这些信息,可以推测出他们救治纳兰歆的地方应该在苍穹山的出入口附近。 他们是云顶国的人,驻扎在那里,进可攻,退可守。 一定是那里,没有错! 风雪衣离开不久,屠霸出现了。他走到苏语的身旁,把苏语慢慢地扶起来,道:“师妹,我带你离开这儿。” 苏语却没有好气地推开屠霸,道:“不用你扶,我可以!” “师妹,你就不要逞强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根本无法独自离开这儿。不能再拖了,待在这儿越久,越危险。要是被宗主知道你屠杀墨彤,你十条命都不够抵!”屠霸急道。 苏语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她扶着一棵树,背靠着,大声地喘气。 屠霸说的不错,靠苏语自己,根本走不了几步,更别说离开这儿。 苏语一生要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囧境。 “你们一个个都维护纳兰歆或者说那个叫做墨彤的女人,她不是还没有死吗?宗主凭什么杀我?再说,我们门派不属于无相神宗,宗主要杀我就要先问过师父。” 屠霸看着死鸭子嘴硬的苏语,他也体会到师兄风雪衣此刻的心情,他们那天真可爱的师妹永远也回不来了。 爱情,竟然能够残忍地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屠霸深知师父东泽一斩的秉性,他只顾一心修炼武功,想达到无情之刀的最高境界,进而打败天下无敌手。 至于他的徒弟,他在乎的大概只有风雪衣一人,其他的人,可有可无。 要是有人影响风雪衣修炼无情之刀,东泽一斩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那个人,即便那个人曾经是他的徒弟,又如何? 更何况,墨彤姑娘与苏语无冤无仇,苏语在背后射杀她,那是以“一箭穿心”的手段要人家的性命,这无论如何都是赖不掉的。 “那个姑娘,不管她叫什么名字,这次阻碍云顶国进攻苍穹山,她是首功,宗主是不会让任何人杀有功之人的。还有,师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让你轻易地去送死。” 屠霸说完后,他点了苏语的睡穴。 苏语昏睡了,屠霸扶着苏语,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带离这儿。 屠霸不知道这件事能够瞒多久,终有一天,苏语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宗主知道的…… 既然如此,这个死局,屠霸决定陪苏语一起面对。 这是他,唯一能够为苏语做的。 屠霸,他,一直暗恋着苏语。但他的爱是纯粹的,不会让他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 屠霸他们离开后,暗桩的身影出现了。 虽然,宗主允许纳兰歆逃离,过几天自由的日子,但他不会真的允许有任何人杀害纳兰歆的。 那些死士把纳兰歆送进叱云彦的营帐,此时此刻的纳兰歆已经奄奄一息,双眼紧闭。 “歆儿,歆儿,你快醒醒!”叱云彦接过纳兰歆,把她轻轻地放在自己的睡榻上。 当纳兰歆的后背触碰到睡榻之时,她的额头紧皱,那说明她还有知觉,还有意识。 “世子,你莫急!姑娘失血过多,但还有脉搏。来这儿途中,我们已经给她先喂过丹药,护住心脉,也点了她身上几处重要的穴道,帮她止血!但……”死士低着头道。 这些死士,也是过惯刀剑舔血的日子。对于伤口,伤在哪里,致不致命,他们一眼就能瞧得出。 纳兰歆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他们不敢把最残忍的结果直接告诉叱云彦,他们怕叱云彦真的会接受不了,吐血的事情会再次重演。 刚才,叱云彦的手触碰到纳兰歆的背后,他就觉得手上湿乎乎的,而且粘粘的,那手感,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 死士怕纳兰歆泄露身份,在她的衣裳外又加了一套他们死士的黑色衣裳,这样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比较不惹人瞩目。 叱云彦瞧着纳兰歆胸口两处血浸湿的痕迹,即便是黑色的衣裳,还是看得出来。 左胸的伤口,就是心脏所在的地方,分毫不差,那射箭之人本着要纳兰歆的性命去的。 而右胸的伤口处,是怕纳兰歆心脏长在右边,怕她不死,补射的一箭。 这人,如此的歹毒,如此的龌龊! 第228章、玉手观音(一) 叱云彦,他发誓,一定要把伤纳兰歆的凶手抓住,千刀万剐! 叱云彦落泪了,他没有想到他再次遇见纳兰歆,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叱云彦,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落过眼泪。因为在云顶国的男子,从来不是懦夫,更没有落泪之说。 一旁的死士,心中也不是滋味! 一个死士把纳兰歆手上戴的碧玺戒,摘了下来,交给了叱云彦。 叱云彦看着碧玺戒,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替我保管好它的。不过,既然我给了你,那它就是你的,永远也只能属于你。” 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替纳兰歆治伤。 叱云彦先把碧玺戒收好,现在把它放在纳兰歆身上,会暴露她的身份,给她带来无妄之灾的,并让死士把涂思来偷偷地请来。 此次出征,木戈王妃让涂思来随行,以备不时之需。 涂思来,小小的年纪,小小的身板,却有着高超的医术,在云顶国民间有“玉手观音”的美称。 涂思来的师父,是神医仙师的妻子,人称“百毒娘子”的涂凤。 她惯用毒物救人,从不用毒物害人。 毒物,存在这世间,有它存在的道理。涂凤,另辟蹊径,把毒物的作用发挥最大,用它造福苍生。 涂凤本是神医仙师的唯一女徒弟,在长久的相处中,他们都心生爱素,彼此相爱。 神医仙师大其妻三十来岁,也就是俗话说的父女恋。 这在世人的眼中,是不伦之恋,不被世人所认可的,也不被看好的。 但并不阻碍涂凤与神医仙师的相爱,他们成亲,拜的是苍天大地,以日月为媒妁,受的是眼前苍生万木的祝福。 后来,东泽一斩入侵安虞国,杀害无数的武林高手。为阻止其称霸武林,神医仙师决定牺牲自己,以身炼药,助纳兰署一臂之力。 涂凤不想神医仙师做平白无故的牺牲,劝说许久,终不见成效。 涂凤深知其父的秉性,他做的决定不容改变,再多的劝说也是无益。 为了不忍见到那残忍的一幕,涂凤只身离开,远走他乡。 机缘巧合之下,涂凤来到云顶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时,涂凤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她自己是医者,怎会不知。 这大概是上天怜悯神医仙师的义举,给涂凤留下个念想。 后来,幸得木戈王妃的救助,涂凤也就留在木戈王府的小别院。 因为有涂凤在,这些年叱云彦才能躲得过大大小小的下毒暗杀,平安地长大。 在小别院内,涂凤生下一个女儿。 神医仙师,本名李来。 因为太过思念丈夫神医仙师,涂凤就为女儿取名为涂思来。 别院与木戈王府就一墙之隔,墙上有个小门,可以互通有无。小时候的叱云彦,他也会跑到别院和涂思来玩。 玩着玩着,随着年纪的增长,小女孩的心思总是会有变化的。 涂凤也察觉到这一点,她就告诫涂思来,不该起的心思,万万不能起。 叱云彦,身份特殊。他的良配,不是他自己能够左右得了的。 涂凤与涂思来,本来就不是云顶国的人。 即便,往后叱云彦真的喜欢涂思来,木戈王爷不反对,那云章帝也不会答应的。 既然,开端都能够预想,那结局更加不用说。 为了保涂思来一命,那就是断了涂思来的念想。 所以,涂凤从小就教育涂思来,不可以喜欢叱云彦。 但涂凤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她身为人母,最疼爱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涂凤换了一个方式,她跟涂思来说,如果真的爱上叱云彦,那就在心里默默地爱他,不要把情感表露出来。 只要叱云彦好,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爱,容易。 轰轰烈烈的爱,世间数不胜数。 唯有默默无闻的爱,少之又少,泥足珍贵。 涂凤也把自己的爱情故事讲给涂思来听,涂思来也明白她的父母爱情原来可以这么伟大。 爱,可以突破世俗的成见,但爱也要爱之有道。 涂思来的爹爹,他是一个伟大的人,可以为了武林的苍生,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性命。 后来,涂思来就把自己的爱意默默地放在心里,她也听说了叱云彦与纳兰歆之间的故事。 纳兰歆可以为护叱云彦一命,牺牲自己三年的自由;可以为了天源国与云顶国的和平安宁,假扮和亲公主,牺牲自己。 对于纳兰歆,涂思来只有无限的钦佩。她也自认纳兰歆所作的事情,她都不一定能够做到三成以上。她有太多的牵绊,首先是她的母亲。 要涂思来撇下母亲,牺牲自己,就这一点,她都要仔细地考虑。 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叱云彦。 涂思来背着医药箱,快步地入营造,她不知何人受伤,为何叱云彦会催得如此的着急?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再看看床榻下有些许的血迹,涂思来知道此女子伤得非常重。 “思来,你快看看歆儿怎么样了?” 歆儿? 难道,眼前的女子就是纳兰歆不成? 纳兰歆不是死了吗? 但叱云彦一直坚信纳兰歆不会轻易的死去,涂思来也只能开导他相信奇迹。 涂思来放下医药箱,快速地为叱云彦口中的“纳兰歆”诊脉。 纳兰歆的脉象十分地微弱,但奇怪的是她的体内好像有股强大的力量在维持她的生命力。 要不是这股力量的存在,眼前的女子早就身亡了。 在诊脉的同时,涂思来的眼睛并没有闲着,她已经瞧出纳兰歆受伤的位置。 这要是平常人受这伤,早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 “涂姑娘,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为这位姑娘止血,喂下以前你给的丹药,护住她的心脉。”死士道。 “好的,我知道了。”涂思来的言语,略加沉重。 涂思来没有把握,她一定能够救下眼前的姑娘。因为那个伤她的人,一点活路也没有留,下的是死手。 即便,她的父亲,神医仙师在世,也不一定能够救得活。 第229章、玉手观音(二) 能救她的,除了是奇迹,还有的就是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 雷逝山上、天源国城楼处,纳兰歆在危急关头双眼闪烁紫光救下叱云彦的场景,叱云彦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叱云彦的眼睛一直盯着纳兰歆,一动也不动,他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涂思来,让她全力救治纳兰歆。 瞧着叱云彦的神情,涂思来也猜到几分,眼前的女子很可能就是叱云彦心心念念的纳兰歆。 叱云彦对其他的女子,从来没有流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对于相处多年的涂思来,也从来没有流露过。 对于叱云来说,涂思来,更像是他的妹妹一般,并无参杂其他的任何情感。 涂思来仔细地瞧了瞧纳兰歆的脸庞,确实是个美人,难怪叱云彦会动心。 涂思来自认不算美女,但自个的容貌也不会比普通人差。 在有具体的参照物面前,涂思来也有自知之明,她的容貌与纳兰歆想比,简直大屋见小屋,丝毫没有可比之处。 但她也没有失望,因为她的娘亲常常教导她一个道理:评判一个人的美丑,不能光靠容貌。有时,一个人光有一副好皮囊,但内心丑陋,坏事做尽,那她就是一个恶人,丑人。 纳兰歆,所做之事,都是大义之举,任何一件,涂思来也自认不如。 “思来,她…她…怎…么…样?”叱云彦看着浑身是血的纳兰歆,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说的话都是颤抖的。 涂思来不想欺骗叱云彦,她只好委婉一点,道:“她伤得非常,非常重,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至于能不能……” “那……”叱云彦的眼眶中,泪花都在打滚,他不想思来说完后面的话。 只要那句话,不说出口,一切是不是还能够有转机? “彦哥哥,那样东西,你有没有带在身上。如果有,那思来还有一丝办法,也许能够把她救回来。” 叱云彦知道涂思来所说的东西,那就是雷逝花。 当初,救下木戈王妃并没有用到雷逝花。 涂凤就把雷逝花物尽其用,做成了药丸,也便于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这药丸,一共只有三颗。 此次出征,叱云彦只带了一颗出来。 即便一颗,那也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叱云彦从怀中掏出药瓶,把那颗珍贵个药丸倒了出来,并把它喂进纳兰歆的嘴里,再送了些清水入其口中。 还好,昏迷中的纳兰歆能够吞咽药丸和水。 一炷香后,纳兰歆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血色,她胸前的两处伤口也不再流血了。 看来,雷逝花的药效起作用了。 果然,是神花,起死回生的奇药。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医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摘它,即便困难重重,有着一去无返的结局,也接踵而至。 “彦哥哥,这位姑娘身上的伤,思来还需处理,麻烦你回避一下,好吗?” 叱云彦再也不想离开纳兰歆,他怕他一挪开脚步,就真的再也见不到纳兰歆的。 叱云彦采用折中的办法,他让人搬了一副用羊皮拼接而成的超大地图作简易的屏风,他背对着地图坐在一块凳子上,守着纳兰歆。 涂思来深知叱云彦的为人,她专心地帮纳兰歆处理伤口。 涂思来用剪刀剪开纳兰歆的衣裳,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地不触碰伤口,撕裂伤口,以免伤者雪上加霜。 剪开衣裳,纳兰歆胸前那两处血窟窿映入涂思来的眼前,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射箭者,用的箭是特殊制造的,从伤口处看,周围的肌肤都是破损的,像似被什么东西搅碎一般。 伤口处的三公分深处,都是细碎的肉屑。 看来这箭头是特意做成螺旋状,而箭头带着细刺。 这射箭之人,是要一箭穿心,把纳兰歆的心脏射损,以达到让她必死的地方。 看来,这射箭之人,恨透了纳兰歆,欲除之而后快! 这些肉屑需要及时清理出来,不然,容易引起伤者感染,进而高烧不退。 以纳兰歆的身体状况,她一高烧不退,问题就棘手了。 涂思来要来一袋烈酒,她要用它清洗纳兰歆的伤口,顺便消毒。 涂思来不知昏睡的纳兰歆会不会被疼醒,为了以防万一。她从医药箱中拿了一根小木棒,小木棒的两端各系着一根细布条。 涂思来把木棒放在纳兰歆的口中,把布条系在纳兰歆的脑后。 一切准备就绪后,涂思来道:“彦哥哥,待会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我要用烈酒为这位姑娘清洗伤口,疼痛是难免的。” “好,我…知…道。”叱云彦艰难地答应,他恨不得他替纳兰歆承受身上的疼痛。 当烈酒触碰纳兰歆的伤口时,她眉头直皱,紧接着口中发出了丝丝的听不懂的声音,但她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过。 剧烈的疼痛使昏睡的纳兰歆,本能地用手抓住涂思来的衣裙,紧紧地抓住,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涂思来知道纳兰歆的痛楚,但她手上的活不能停,一停下来,纳兰歆就要承受更加多的疼痛。 涂思来从医药箱中取出一个小木夹,那是竹子做成的。她把烈酒倒入碗中,把小木夹放入烈酒中浸泡。 她用小木夹轻轻地夹取纳兰歆伤口处的肉屑,慢慢地清理伤口。 处理四个血窟窿,涂思来整整花了一个时辰。 她身旁的一个空脸盆,堆满了擦拭清洗伤口的棉布和清理出的些许肉屑。 纳兰歆,是涂思来学医以来,医治过最为棘手的病人。 时间就是生命,涂思来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她从医药箱中取出一捆布包,打开布包,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 她点了一根蜡烛,先把针尖在火苗上烤了烤,她要用针帮纳兰歆缝合伤口。 这样伤口能好得快些,再加上雷逝花的药效,能快速修复伤者受损的肌肤,以及受损的经脉。 涂思来发现纳兰歆口中的小木棒已经被咬得快断了,看来,这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第230章、玉手观音(三) 为了怕缝合时产生的疼痛让纳兰歆受不了,咬自己的舌头,涂思来在纳兰歆的口中衔了根更加粗厚的木棒。 “纳兰歆,你再撑一会儿,我相信你能够撑过去的!” 缝合伤口之时,涂思来的动作要尽量快,要尽量轻,拖得越久,纳兰歆产生的痛楚就会越明显。 当前胸的两处血窟窿缝合好之后,涂思来才惊讶地发现纳兰歆身上的伤疤,那是鞭子抽打后留下的痕迹。 刚才,涂思来的注意力全部在纳兰歆的伤口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缝合伤口要紧,涂思来让纳兰歆呈侧躺的样子,并用两床被子撑住她。 当涂思来剪开纳兰歆后背的衣裳时,她眼眶中的泪水滴落了下来,纳兰歆的后背满是鞭打留下的伤疤,弯弯曲曲,像一条条蚯蚓布满她的后背。 涂思来也有耳闻无相神宗的鞭刑,凡是被无相神宗俘虏的,无论任何人都会受一顿鞭刑。 要不是亲眼看见,涂思来也不相信无相神宗的鞭刑比刑部的鞭刑还恐怖。 一个女子,除了最为注重自己的容颜外,还注重自己身上的肌肤。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 在屏风外的叱云彦听到了抽噎的声,好像是哭声,他以为纳兰歆发生了什么事情,激动道:“思来,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涂思来收起自己的眼泪,道:“彦哥哥,你放心,她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她的伤口处理起来有些费时,加之伤得挺重。此外,她身上有些旧伤疤,所以我看哭了。” 原来如此,叱云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只有人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至于身上的伤疤,找机会,找名医慢慢医治就是。 涂思来把手指搭在纳兰歆的脉搏上,认真地为她把脉。她惊讶地发现,纳兰歆体内的奇经八脉受损过,像似被什么用用强大的内力震损,废掉其内力。 现在,纳兰歆的体内是诊断不出有一丝的内力,她真的是靠所谓的神秘力量活下来的吗? 话本中,所说的神力或者妖力? 还是纳兰歆修炼了什么武功,在过称阶段,有一段的时间会内力全无,等到突破或者功成之时,内力又全部回来之类的。 越想,越离奇了! 但接下来,涂思来有惊奇地发现,纳兰歆体内真的还有一股力量,似内力,又不完全像似内力。 它在源源不断地生长,小一棵破芽而出的小小树,在努力地向上生长着。 如果是普通的医者,未必诊断得出。 纳兰歆,你,到底是什么人? 后背的两处血窟窿比前胸大得多,处理起来也更费事。涂思来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把那两处伤口给缝合好。 涂思来为纳兰歆包扎好伤口,并给她换上一件新的里衣。当她脱掉纳兰歆的靴子的时候,她发现纳兰歆的脚踝处的厚厚疤痕,那是长期戴着脚镣留下的伤疤。 纳兰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叱云彦这么爱你,你真的值得他爱! 就在这一刻,涂思来,她决定把对叱云彦的爱默默地藏起来。 在纳兰歆的面前,涂思来的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纳兰歆可以为叱云彦的安危牺牲自己的自由;可以为天源国与云顶国的两国和平牺牲自己的性命;可以为苍穹山的其他无辜百姓,射伤云章帝,阻止战争的继续。 以上的种种,不论哪一件事,涂思来,她都没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够下定决心去做,或者说做得成功。 就这些,涂思来与纳兰歆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涂思来安置好纳兰歆后,她走了出来,她双手沾满了鲜血,额头间早已经布满了汗水。 “思来,她……” “彦哥哥,你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虽然,我的医术比不上我娘,但对于救还有一口气的人,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加之,她服下雷逝花做成的药丸后,脉象平稳了许多,只需好好调养就可以。她身体恢复的时间,也会比普通人快一些。” 神医仙师和“百毒娘子”的女儿,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的医术,不容置于。 涂思来,本来就自谦了。 涂凤曾经对木戈王妃说过,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涂思来的。 那就说明,涂思来的医术,早已经在涂凤之上,或者说远远超出了涂凤。 只是苦于没有什么机会,让涂思来,大显身手。 涂思来边说,她边在一盆清水中洗手。 不一会儿,整盆的清水都被血水染红了。 “那就好,那就好!” 叱云彦开心的同时,他也注意到涂思来的脸色不大好,想必为救纳兰歆费了很大的精力,关切道:“思来,你也先好好休息一下。” “彦哥哥,我无碍。只是缝合纳兰姑娘的伤口之时,费了些精力,休息一下便能恢复。对了,纳兰姑娘身上原本的衣服都沾满了血迹,还有那盆水,你找个可靠的人处以一下,不要让他人发现了任何的蛛丝马迹。” “好,这些,你不用担心,砗磲,那边自会处理妥当的。” 对于砗磲的能力,涂思来自然是信任的,继续道:“彦哥哥,你先来我的营帐一下,我有些话对你说。” “好!” 在涂思来的营帐中,她把纳兰歆的身体状况、纳兰歆身上的鞭伤留下的伤疤以及纳兰歆脚踝上的伤疤,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叱云彦。 在听完涂思来的话语后,叱云彦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没有想到:这些年,纳兰歆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她到底是靠怎样的信念活下来的? 为了帮苍穹山那些无辜的人,纳兰歆是怎样违背自己的意愿,下定决心以射伤云章帝之举,阻止这场战争的继续? 纳兰歆,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她还是做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胸襟,换做叱云彦,他都不一定会帮苍穹山,以他的性格,置之不理,不以怨报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叱云彦收起眼眶的泪水,他想去看纳兰歆,想守在她的身边。 第231章、玉手观音(四) 他怕他一转身,纳兰歆又不见了。 叱云彦的脚步刚迈出,涂思来就清楚他的动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彦哥哥,我清楚你的心情。现在,你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纳兰姑娘留在你的营帐之中,始终是个风险,迟早会有人发现她的存在。要是她被陛下的人发现了,那她真的就难逃一死了。” 叱云彦守住收住脚步,思来的话不错。要是别人发现纳兰歆的存在,那她真的是死路一条。 虽然,云章帝曾经答应不会取纳兰歆的性命。 但云章帝是帝王,帝王之心难测,他怎么可以容忍一个伤她的人,怎么可以容忍一个让云顶国军队感到耻辱的人存在呢? 据砗磲回报,那些人的装扮,虽是云顶国的人,但服饰上的一些细节可以瞧得出是云章帝身边的近卫。 那就说明,云章帝在私底下秘密地捉拿纳兰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砗磲告诉叱云彦,他看见一个和叱云彦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年龄也和叱云彦差不多。 叱云彦先是一惊,尔后,就恢复了镇定,他知道他有一个孪生兄弟,出生后没有几天就夭折了。 但双生子,他们是能够感知对方的存在。 当叱云彦来到苍穹山之时,他一直觉得有一股力量要把他往前推。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吗? 既然,双胞胎弟弟还在于人世,那相认自然是早晚的事情,多少年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 所以,现在最为棘手的是,叱云彦必须想个办法,把纳兰歆尽快地送走,走得越远越好。 远离这儿,远离苍穹山,远离无相神宗,回到原本属于她生活的地方。 对于送走纳兰歆,叱云彦也是不舍,他们好不容易才团聚一会儿,又要分离,这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经历过一次生死,叱云彦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团聚,有朝一日,终会实现。 以前,叱云彦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纳兰歆,没想到今日见着了,却是这样的情况。 人总是要往前看,见着一次,终会见着第二次。 下一次,叱云彦就不会轻易地再放手。 本着安慰自己的原则,叱云彦一步一步地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他不能表现的太多的喜怒哀乐,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他不清楚自己的营帐附近,有没有云章帝安插的眼线。 叱云彦回到自己的营帐时,纳兰歆还在昏睡着,砗磲早已让心腹之人把营帐之中的一切收拾干净了。 处理伤口时,留下沾满血迹的棉布,砗磲让心腹之人秘密地埋在了苍穹山之外的隐秘地方。 叱云彦来到纳兰歆的睡榻前,他的手慢慢地抚摸纳兰歆的面颊。 他的手指在微微地发颤,这感觉既真实,又有点陌生。 纳兰歆昏睡着,但她的眉毛不时地皱了一下,想必她也能够感知自己身上的痛楚。 叱云彦就轻轻地握住纳兰歆的手,眼睛一直盯着纳兰歆看。他希望,纳兰歆一睁眼,第一个人看到的就是他。 叱云彦不能替代纳兰歆承受痛苦,他只能以陪伴给纳兰歆最大的安慰。 砗磲看着深情的世子,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于寻找伴侣的事情,砗磲还是有点懵懵懂懂的。 以前,木戈王妃也曾张罗着帮砗磲找个良配。 不过,都被砗磲以年纪小,一口回绝了。 虽然,砗磲是木戈王爷的私生子,木戈王妃也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木戈王妃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知道,万一叱云彦有危险,砗磲一定会立马挡在叱云彦身前。 砗磲也是木戈王爷培养的死士,一个能为叱云彦死的死士。 所以,木戈王妃想张罗着找个良配,为砗磲留个后,也为木戈王爷留个自己的后代子孙。 叱云彦就这么看着纳兰歆,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也不觉得累。 砗磲坐在一旁,无所事事,都觉得有点困了。 平常,砗磲都是和叱云彦形影不离。 这时候,砗磲要是长时间离开叱云彦,一定会引导别人的怀疑。 砗磲歪着头,看着自家的世子和昏睡中的纳兰歆,好生羡慕:什么时候,我才能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 那姑娘,不一定要容貌最为姣好,但最好能和纳兰姑娘一样,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几个时辰前,苏语那蛇蝎美人的形象,给砗磲留下了心理影响。 现在,砗磲一想起来,都会觉得浑身发抖。 云章帝派出去擒拿纳兰歆的人,无一归还,他心中也猜到十有八九。 “军师,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云章帝漫不经心地道。 “回禀陛下,未曾。”军师低着头回应道。 军师知道云章帝迫切想要纳兰歆的原因,她不仅有聪慧的军事头脑,而且善于机关制造,更为重要的是叱云彦喜欢她。 要是拿住了纳兰歆,云顶国将会更上一层楼,将来统一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纳兰歆不屈服,不肯效力云顶国也不要紧。 只要她不回天源国,不被留下无相神宗,那这两大障碍就会失去很大的助力。 将来,云顶国踏平天源国与无相神宗,只是时间问题。 军师深知:云章帝和先帝想比,他更为果敢,不会优柔寡断。他能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式,彻底解决澹台家族把持的问题。 云顶国,在云章帝的统治下,定能一统天下。 “军师,快把你知道的事情与孤说说,孤要一字不漏的那种。”云章帝激动道。 “是,陛下。” 刚才,云章帝一激动,撕扯了伤口,他只穿着里衣,包扎的伤口渗出了一丝丝的血迹,染红了一点里衣。 云章帝怕军师担心,然后又一大堆啰嗦的劝建,他索性披上一件黑色的外袍。 军师也知道云章帝的秉性,不好再提及,他只禀告有关纳兰歆的事宜。 原来,军师一共派出两支小分队去追拿纳兰歆。 第一支,共三十多人。 第232章、代价(一) 第二支只有五人组成的队伍,他们只负责追踪,传递情报。 这些人,都是精心训练多年的死士,武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当初,要派出这些人去擒拿纳兰歆,军师还曾经几粒反对过。因为,这些人是为保护云章帝的安危而存在的。 因为之前,为保护云章帝平安离开,他身边的死士已经死士一大半。 幸而,叱云彦所带的人马留了一大部分护卫云章帝的安危。最后,在云章帝的一再坚持下,这些死士才得以派出。 当第二支小分队赶到时,第一支小分队的所有人都死了,死状极其的凄惨,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 说白了,他们都像似惨遭五马分尸之行。 第二支小分队,一一检查了那些尸体或者说是尸块,横切口都非常地平整,有点不像人为武力所为,像鬼神严惩一般。 当年的东泽一斩,“斩字诀”是多么地惊天地泣鬼神,要杀死一个武林高手达到这般景象容易,但一下子杀死三十多个,且每个人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真的是难以置信。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其中的六个人都有信号筒,那些信号筒连发射的机会也没有。 “他们都死了,而且这么凄惨?”云章帝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语。 “回陛下,千真万确。当第二支小分队距离第一支小分队不足两里之时,他们都看见了微弱的紫光在前方闪烁着。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敢都贸然上前。”军师道。 “微弱的紫光?” “是的,紫光,千真万确。” 一提到紫光,云章帝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紫光,当年的那场大战出现过。 紫光弥漫,所到之处,皆无人生存的迹象。 十分恐怖,犹如鬼神啃噬一般。 云章帝清楚地记得那场大战后,澹台赤被救回后就痴傻了。但他一见到紫色的东西就变得十分地惧怕,而且十分地暴躁。 所以,澹台赤的府邸中,一切有关的紫色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包括紫色的花草也不行。 纳兰署? 纳兰歆? 他们父女俩与云顶国真是有缘,有缘经历云顶国参与的战争。 一想到这里,紫光,他们都与紫光有关。 那紫羽令,说不定就在纳兰歆身上? 紫羽令,传说中是一块神奇的令牌,但野史书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连令牌具体的画像也没有。 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真正看见过紫羽令的真身。 它的存在,只靠口口相传。 又或者说,纳兰署吸收了紫羽令发出的光芒或者吸入了紫羽令产生的物质,他的后代纳兰歆进而继承了这样的体制。 他们都是恐怖杀戮的制造者,这样的解释是最能够说得通,也解释得通的。 一定是这样! 所以,纳兰歆,云章帝志在必得! “然后呢?孤要知道后续的事情!军师,你不要跟孤说,你只有这点本事?”云章帝的语气加重了,他其实很少用这样的语气与军师说话的。 “陛下,如果微臣真的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微臣就不配站在陛下身前,为陛下排忧解难。第二支小分队的其中一个死士,冒着生命危险上去察看情况。那紫光确实是从纳兰歆的眼眶中发出的,紫光消散后,尸横遍野,鬼哭狼嚎!” “当真如此?” “当真!” 其实,军师所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和实际的事实十分地贴切。 那纳兰歆身上,一定有关紫羽令的秘密! 江湖传言:得紫羽令者,得天下! 看来,江湖传言,不曾有假! 当年,纳兰署一战成名,是天源国的战神。虽然,他没有称帝,但只有他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继续!” “是,陛下!但一个女子,在暗处用弓箭射杀纳兰歆,两次一箭穿心,下了死手!” “一箭穿心?那纳兰歆怎样?死…了…吗?”云章帝急道,到手的鸭子,可不能就这样飞了。 “微臣不知,死士回报说纳兰歆被一群人给救走了。为首的人,和世子身边的砗磲有点像。至于那射箭的女子,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从死士的禀告中得知,她好像也不是无相神宗内的人。如果是,无相神宗的宗主绝对不会杀纳兰歆这样的人。依微臣的愚见,她有可能是无相神宗以外的人或者是天源国安插在无相神宗内的细作。纳兰歆帮了无相神宗,等于背叛了天源国。那长孙怀,定不会容忍纳兰歆的存在,必杀之而后快!” 不!长孙怀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贸贸然然地让人杀掉纳兰歆的。 而且,无相神宗,这么严密,云章帝派了多少细作,折了多少的人。 除了,云章帝小时候,他曾经在一次意外的机会碰见其父帝指派一名细作潜入北宫暝的暗卫营麾下。 那名细作,之后随北宫暝也就是宗主来到苍穹山,才没有被发现。 多少年来,那名细作都处于沉静的状态。 直至今日,那名细作才向云章帝传递过一次,仅仅一次消息而已。 所以,那个女子绝对不是无相神宗,也绝对不是天源国的细作。 那她,到底是何人? 为何要杀纳兰歆? 现在,这些都不是云章帝要考虑的范围。 他意在纳兰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砗磲? 云章帝不禁露出了微笑,原来,叱云彦匆匆提出去外围驻扎,以防无相神宗的人来袭,就是为了让砗磲带人去救纳兰歆。 孤的好儿子,你果然是遗传孤的秉性,情种一枚! 至于风雪衣的存在,军师不敢多言,也不想让云章帝知道。 其实,军师,他是皇后阿塔娜的人。 风雪衣,是阿塔娜最后的底牌。 这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阿塔娜绝对不会启用的。 不然,十多年前,精心布下的局会功亏一篑的! 阿塔娜,一生的存在,为了她家族的大业而生。 “据下面的人来报,彦世子的营帐之中,好像送入一个伤者,且让人亲自请了思来姑娘去医治。” 第233章、代价(二) “思来?好熟悉的名字,那个人称‘玉手观音’的小姑娘?” 云章帝记得,之前皇后的头风病又犯了,御医一直束手无策。 木戈王爷举荐一个号称有“玉手观音”的姑娘为皇后诊治,施了几次针,皇后的头风病就好了,且许久未曾复发。 “正是此人!思来姑娘,在世子的营帐中,整整待了两个多时辰,出来后,她整个人憔悴万分,像是做了什么事情,消耗了大部分的精力。陛下,您看,这是他们让人处理的带有血迹的棉布。” 军师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带着血迹的棉布,交到云章帝的手中。 这小块棉布,是军师派出的死士在苍穹山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挖出的。 为了防止被叱云彦的人发现,他们只带了一小块的棉布回来,其他的,不敢继续深挖。 看棉布上的血迹颜色,应该是一个时辰左右前埋下的。那说明,叱云彦的营帐之中定有伤患。 叱云彦以及砗磲都没有受伤,且军营中有军医候命,要劳驾涂思来出手的。 看来,这名伤患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且性命垂危。 第二支小分队,也从现场把射杀纳兰歆的两枚箭头给带了回来,军师一并呈给云章帝过目。 云章帝拿起箭头,仔细端详着。 云章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被其父帝扔到军营里锻炼。什么样的箭,他没有见过。 杀人的,狩猎的,练习的,用途不同,箭头也有所不同。 但这样的箭头,实属罕见! 箭头,被特意打造成螺旋状,增加箭射出的速度,也增加箭头射入人体的速度和杀伤力。 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箭头处,那细小的刺,十分地锋利。稍不留神,指尖定会被划出血来。 这样的箭头,一入人体,旋转的速度,定会搅碎人体内的肌肤和血肉。 如果是对准心脏射,那箭定然射破心脏。 即便,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看来,这射箭之人,十分歹毒,想让纳兰歆必死无疑。 “那世子营帐的伤者,可否又被抬出?” “没有!世子除了跟思来姑娘到她的营帐中小坐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营帐,到现在也未成出过营帐。砗磲,他也和往常一样,和世子待在一起,形影不离。” 听了军师的话,云章帝确定纳兰歆还没有死,至少有涂思来在,纳兰歆还有一口气在。 “玉手观音”的美誉,云章帝在宫中是亲眼看到的。 “派人盯紧世子的营帐,切记,莫要有任何的行动!每个一个时辰,汇报一次世子营帐的情况。如果有任何人被抬出世子的营帐或者除世子、砗磲、涂思来的其他陌生人出世子的营帐,一律加以拦截,但不能伤了那个人一分一毫。” “是,陛下!” “孤回皇城的时间,要往后推迟一下。你替孤草拟两份密函:一份是给木戈王爷的,孤要他暂时稳住皇宫内外的军事布防,看守好澹台家族的余虐,以防他们卷土重来;另一份是给皇后阿塔娜,要她继续代替孤执掌朝政,且让她放心,孤受的只好小伤。还有,让木戈王爷的人保护好澹台田婉,在孤还没有回去之前,任何人不得探望澹台田婉,也不得伤害,甚至杀害她。孤的皇后,她也没有这个权利。” “是,陛下!” 军师知道,云章帝怕皇后趁机动手除了澹台田婉。 澹台田婉,一身罪孽,杀了多少次,都不够解皇后的恨! 这女人之间的怨恨,是最为可怕的! 只要澹台田婉没有死,太子叱云伏龙还没有被废除,隐藏在深处的澹台家余虐就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世子,叱云彦的人身安全也会暂时有所保障。 如果澹台田婉死了,太子也被废,那些澹台家余虐就会肆意地反扑,不计后果地反扑,到时候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澹台家族在云顶国深耕几十年,甚至快上百年,他们暗中隐藏在云顶国的势力还有多少,云章帝还没有完全掌握。 这时候,云章帝定要深思熟虑,考虑得方方面面。不然,这一次的牺牲,就完全白费了。 为了让宗主配合云章帝演戏,云章帝许诺了宗主许多的好处。 这是云章帝身为帝王,做出最大的让步,也是他觉得一生中最大的屈辱。 苍穹山,无相神宗,云章帝在心中暗暗发誓,在他的有生之年,一定会全部拿下的! “对了,军师。孤出征前,雅贵妃硬是把一朵金色的天山雪莲让孤带上,以便不时之需。现在,你想个妥当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办法,把那朵金色的天山雪莲给涂思来。想必,纳兰歆现在需要那样的珍稀药材吊着性命。”云章帝若有所思道。 “陛下,那金色天山雪莲何其的珍贵!这世间仅剩的几朵都被澹台家族把持着,您手中的这朵还是太子殿下为报恩情送给贵妃娘娘的。现在,陛下,您还受着伤,这是需要它的时候。”军师劝谏道。 军师的一身才华,还得靠云章帝才能施展,他才不想让云章帝有任何的差池。 “军师,你不必多说。孤的主意已定,况且,孤只是外伤,并无性命之忧。军医的话,你不是也听见了吗?只有纳兰歆活着,孤才能找到紫羽令的线索。要是纳兰歆死了,那一统天下的希望就渺茫了。叱云家的祖先为了一统天下殚精竭虑,孤希望,在孤的手上能够实现一统天下的宏愿。这一点,想必军师比任何人都懂孤。” “陛下说的是,微臣糊涂!” 军师说完,正要行礼谢罪之时,云章帝阻止,道:“军师无须自责,你也是处处为孤着想。在无外人面前,孤与你就像是知己一般。你先下去吧,孤要休息了!” “是!” 军师从云章帝那儿取了金色天山雪莲,装载一个精巧的木盒之中,只身来到涂思来的营帐。 “思来姑娘,你休息了吗?老夫有一事找你,可否让老夫入你的营帐之中?”军师在营帐外头喊着。 第234章、代价(三) 军师的年纪其实不算太大,自称老夫,这是有点过了。读书之人,都喜欢装装样子,尤其在云顶国这个尚武的国家之中。 会武艺,又饱读诗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对于军师这样的人,涂思来有点瞧不惯,不喜欢沾惹。 涂思来的性格,随了涂凤,喜欢直来直往,尤其讨厌拐弯落脚的人。 一件事情,明明可以很简单的说出或者做出,却要这样,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要是医者在治疗病患的时候,也犯这种毛病,那简直是草菅人命! 涂思来听见呼喊,她睁开了眼睛。一个时辰前,她就在睡榻上休憩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缓缓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走出营帐。看见军师,道:“军师,不知道你找小女有何事?” 军事看着涂思来憔悴的脸,又联想到死士的奏报。之前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无疑了,笑了笑,道:“思来姑娘,这儿风大,我们进去说吧!” 涂思来有些犹豫,她与军师恕无交情。 此刻,军师只身前来,断无好事。 军师是云章帝身边的红人,涂思来不好得罪,道:“军师,您请!” “多谢思来姑娘!” 军师进入营帐,把随身带来的木盒放在一块小桌上,道:“思来姑娘,这是送给你的。” 涂思来不知木盒里装的是什么,但一眼瞧出那木盒是用名贵的木材做的,想必里面的东西更加贵重。 “军师,你这是何意?小女与军师从无交情,军师贸然送小女礼物,小女断是不敢收的。”涂思来一语就拒绝道。 恕无交情,一上门来就送贵重的礼物,非奸即盗! “思来姑娘,你误会了。木盒之中,并无珠宝首饰,只是一棵药材而已。老夫瞧着思来姑娘的脸上不大好,想必是身体抱恙了吧?” “多谢军师关心,思来的身体无碍!只是,初到这苍穹山,这儿的天气与云顶国相比,日夜温差巨大,思来有些不适应,出现水土不服的状况。” 涂思来是医者,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说的是什么鬼话呢? 军师,不是傻子,他才不信呢! 军师知道,他要不说明真实来意。这礼物,涂思来是断不会收的。 好一个丫头片子! 女子,还是真麻烦,也真是难缠! “思来姑娘,这礼物,其实是陛下送给你的。老夫,我一介穷书生,可买不起这名贵的药材。” “陛下?” 涂思来,越听越糊涂了,她连云章帝的面也从未见过,他为何会借军师的手来送礼物呢? 难道,云章帝,那个老色鬼要纳涂思来为妃不曾? 不对,不对! 云章帝后宫的佳丽,数不胜数,但听闻他只钟情于皇后阿塔娜一人。 云章帝的大部分子嗣还是他未有正妻之时诞下的,在同时迎娶阿塔娜和澹台田婉后,又有两个孩子,那就是叱云伏龙和叱云彦。 再者,他登基后,再无子嗣。 云顶国,是个尚武的国家。 同时,他们也信奉子嗣多,福寿就会多。 要成为云顶国的储君,不仅要能文能武,而且,子嗣那方面也不能输给其他的皇子。 所以,云章帝还是皇子之时,他就有了许多的子嗣。 那些为云章帝诞下子嗣的女子,该给位份的给位份,该给珠宝的给珠宝。 至于情感,云章帝对她们没有一丝的情,连正眼也不曾看过。 她们对云章帝来说,不过是生子的工具罢了! 军师连云章帝的面子都搬出来了,看来,这礼物,涂思来不接受也得接受。 如果硬不接受,那就是抗旨的欺君之罪。 涂思来,如果孤身一人,还无所畏惧。但她母亲涂凤还在,她的顾虑就会非常多。 军师知道此时硬送礼,定会惹得涂思来的怀疑,逐笑了笑道:“思来姑娘,你无须多虑。老夫直说了吧,这木盒之中,是金色的天山雪莲。之前,你入宫帮皇后看诊过,陛下念及你的恩情,特将它赐予你。” “帮皇后娘娘看诊,是小女的本分。况且,之前皇后娘娘已经赏赐过小女了。这份礼物,恕小女不能收。”涂思来拒绝道,并把木盒交还到军师的手中。 “思来姑娘,你怎么这么执拗呢?老夫都跟你说到这份上了!” 瞧着,军师都快哭出来的表情,涂思来把木盒拿了回来,道:“军师,陛下有何旨意,你跟我说明白即可。小女愚笨,读书甚少,理解不了你们朝廷上的弯弯绕绕。” 军师叹口气,道:“好吧!这金色天山雪莲,其实是陛下要给彦世子的。这次,陛下受伤,也感知世事无常。陛下与彦世子的关系,想必你多少也有耳闻。陛下,他不好明面把此物给世子,所以想借你的手先行保管。如果,日后世子遇有危险,需要金色天山雪莲,还希望你把它拿出来,救世子一命。” “哦!原来如此,军师,你早说吗?害我想入非非!” “想入非非?思来姑娘,你想到什么?” “我以为陛下要纳我为妃!” 纳…涂思来为妃? 军师一听到这里,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小姑娘家家的,小小年纪,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章帝的专情,世人皆知。 况且,他新纳的贵妃,到现在才两年有余。 这时候再纳妃子,定会惹得天源国不快。 苍穹山一役,云顶国已经元气大伤,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再也经不起折腾。 这点道理,任何一个帝王都明白。 “思来姑娘,你快把东西收好。你刚才说过的话,也快忘了吧!你可以放一百个心,陛下不是那种迷恋女色的君王,对你也无意。” “那就好,那就好。”涂思来开心地笑道。 军师上下打量涂思来,不丑,但也算不上大美女。 什么样的女子,云章帝没有见过。 涂思来这种姿色,还是入不了云章帝的眼。 军师赶紧离开涂思来的营帐,他觉得他再待下去,他就要被涂思来给整疯的。 第235章、代价(四) 军师走后,涂思来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涂思来知道,军师这时候到访,并送来珍贵的金色天山雪莲,定是知道纳兰歆的行踪,且知道纳兰歆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纳兰歆的处境,危险了! 现在,要立马去找叱云彦的,把这件事情告诉叱云彦,让他早做准备。 涂思来刚迈出一步,她就止步了。 不对! 这时候去叱云彦的营帐,定会引起云章帝安插在暗处的人怀疑。 叱云彦所到之处,云章帝都会安插自己的人在暗中保护。 因为叱云彦活着一天,澹台家族的那些人以及太子叱云伏龙就犹如鱼埂在喉。 叱云彦从小到大,不知道躲过多少的暗杀。 这当然,包括为了他安危,在他身后奋力保护,拼死搏杀的人。 这些年,牺牲掉的死士,数不胜数。 涂思来看了一眼营帐中的水滴漏,算算时辰,过不了多久,纳兰歆定会发烧。 到时候,叱云彦一定会请她过去的。 纳兰歆身上的四个血窟窿,即便清理得再干净,缝合的手法多么好,也会有所感染。 发烧,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只要控制得当,纳兰歆就会挺过去。 涂思来,继续回到睡榻上小憩。 无相神宗那边,宗主在灼湖小院内,认真地看这场战役中损失清点的奏报。 一个暗桩进来禀报,道:“宗主,不…好…不好了!” 一旁的暗宁看见暗桩的表情,以及他说的话语,知道定是纳兰歆出了什么事情。 “快说!” “禀告宗主,墨彤姑娘…被…暗杀,一…箭…穿…心,而且是两次一箭穿心。那凶手为了置墨彤姑娘于死地,在她的左右两胸各…射了…一…箭。” 暗桩说完后,他就哭了。 墨彤(纳兰歆),真是太惨了! 要不是墨彤(纳兰歆)的帮助,苍穹山这次是在劫难逃。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或者说苍穹山上的所有生迹都会被灭绝。 这是云顶国的一向做法,防止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暗桩,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看了自然会流泪。 宗主听完后,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浑身颤抖,慢慢起身,双眼通红。 他放纳兰歆出去,只不过因为纳兰歆渴望自由,他就成全她,让她去过几天轻松快活的日子,而不是让纳兰歆去送死的! 宗主已经失去了他挚爱的妻子,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难道也要这么失去吗? 老天爷,你对北宫暝怎么这么不公平! 宗主闪神,一把抓起暗桩的脖子,轻轻一提。暗桩整个人都被提了上来,他憋着通红的脸,发不出任何话语,只有喉咙间呜呜的吞咽声。 暗宁赶紧劝阻道:“宗主,你冷静点。你要是真的把他杀了,我们就连伤害墨彤的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了!况且,墨彤吉人自有天相,不一定真的会死。她在鬼门关走了多少回,每次阎王爷就是不收她。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 吉人自有天相? 不一定会死? 对,纳兰歆身上有紫羽令魂。 要是纳兰歆这个宿主死了,那紫羽令魂也会随之消亡。 那紫羽令魂是吸收世间怨气、戾气,又因机缘巧合之际,得天地间的灵气滋养,吸收日月精华,亦正亦邪! 那紫羽令魂,怎么甘愿如此就消亡! 所以,它一定会保纳兰歆一命!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 “说!到底是谁射杀墨彤的?到底是谁?” 宗主双眼通红,虽然戴着面具,但暗桩觉得从来没有见过宗主这样子,他像化身恶魔一样,要把暗桩给吞灭了! “是苏语!” “苏语?她是谁?我无相神宗内,哪来的这号人?”宗主吼道。 “宗主,你快把他放心。不然,他真的就会被你拧断脖子的。” 在暗宁的劝解下,宗主慢慢地松开了手。暗桩仰面瘫软倒地,大口呼气,挣扎了好久才起的身。 暗宁对暗桩使了个眼色,道:“你快下去!” 暗桩会意,以最快的速度,晃晃悠悠地出了屋子。 “宗主,那苏语确实不是无相神宗的人。她是东泽先生的徒弟,风雪衣的师妹。”暗宁道。 纳兰歆被无相神宗俘虏后,一直被囚禁着,不是在石室就是在密室。 后来,因为那次出逃,宗主惩罚过纳兰歆后,就一直把她安置在灼湖小院内,也是一直限制这纳兰歆的人身自由。 见过纳兰歆真实面目,知道纳兰歆的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那苏语,是怎么跟纳兰歆扯上关系的呢? 风雪衣的师妹? 这句话,点醒了宗主。 宗主记得东泽一斩入苍穹山之时,他是随身带着几个小孩,除了几个小男孩,还有一个小女孩。 难道,那个小女孩就是苏语? 宗主记得那个小女孩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风雪衣。但当时小女孩年纪还小,谁会在意她的眼神。 现在想想,那小女孩可能那时候就对风雪衣有别样的情感。 纳兰歆被安置于在灼湖小院不久后,一直是风雪衣看管的她。 那苏语,又是风雪衣的师妹,他们是师兄妹,一起长大,自是两小无猜。 风雪衣的样貌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任何一个女子瞧见了,确实会为之心动。 加之,宗主让人调查了苏语有没有到过灼湖小院。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苏语在风雪衣执掌灼湖小院后就一直出现了灼湖小院附近,因为宗主派来特殊的守卫,苏语也曾经使用过一些手段,总不得纳兰歆半点消息。后面,纳兰歆与风雪衣去了安隐村。他们前脚去,苏语后脚就到,只是不得出入令牌,入不了安隐村。 看来,那苏语是嫉妒纳兰歆,以为纳兰歆抢走了她的风雪衣。所以,苏语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欲杀纳兰歆而后快! 任何要杀纳兰歆的人,宗主都不会放过。 即便是东泽一斩的徒弟,又如何! 风雪衣回到自己的宗门后,回到自己原本的房屋内,房门紧锁。 第236章、代价(五) gjlzuzv0sxvr3uerjdedkq7ooey1pben7qou65rtvhvkbqasjdhe9hlkm9r84ftb+iebwe2ds3dgclewzdb4mawuvneue4kpcx12xz8ogn0hoa3dqp2rgsgn2v6swczcsmr5ev/5jkh9mywjxivb9tilulcaumyvlqw8+fhx9ek/z9fxyzegfbygo9vwyext+8uobf+iyrodudq5bafmejsv5qym9czfnfeakn1j29wjyzgvbwbrwwmjmyiut3jaglyaakpo2ldnucubwbgjxcw7v7rbl6ri5wjsyjnn9o40zqj8pqcos7sdqrb06sj6men2lf955ijubr1ixbmudgbp4pvxw3qfk3gqzafpslpcephki67mn1a0e1jsvkb3sdaou+bnwhnjux5u760p6zmvwio/nee0tawcsmgyx+c9jdyakvfeex205vdnf7d6xyznzeb9+q5+k/ucm3glgtdeaegy0hhoyzwu74osdqtffswsayitllkydqcvll+osioptkzdu2yl7tw6mh/aupytcxxstukzj/98fqplfncb3qxe6x3kmfrgiv+xmfhdx0iinguiuiyv8z/ns0edo6dk7p9x0d51c7xspspmxyllh6fdvljukbx6yuli5cifrkivfensvxxo7wwy10jzvsrv6j3m1j6tsqnamk/do28xxsew92izy1hzzibo/ht2mkp1ouhv9uwu4x6lxmsnn6chg4unwcpl/ofr3pc+1pwhxwp3hcg3qmrs9ymaiouu0px9qwpu1dzrc9jwhwncu0yjvt+8ak1lezbngnp8eq6qgbvyoxkofu9pn2k3zjv6z61agmjlrielvrb/js0y63+htykl/qiwzn4etpl3/1xkoqxyuqmmvrqfhcrdxiiknw8yxt0ojzciyh0w155kin/yxymxhnuxu0h0r6sasri9rdoourwgbnqvivzcd+/8vb+qkhxlbjpvvzjfwrvnelflpqcdm9zqhnbgiqy5pyxpqfq9rjcfjqnj5kuahl2y0wguycmkpd/agbeawpzlfitkwp5gwbebwigdj2ftchdspeojtyssqxmiyvkeg+mvof1plpbi+9dghqhjzs36nymgqhphf3v0a1w+kbnkecszaxtguydrgtwl1hfk1xt2xbcek0rcestfipr7ni00sxi4k6pnt2v5w4syg6wo1vsk8cxrnj2jadczjq+4yynsty+rn69mafvnyywypkp97fn4vghzpxjvr70c4mnthvb6codtrs2k1no5ghrgvyr+pw9+tzu7bgp129zrznrbqy1qjya2cxodt3jfyspkz16xzksi1raidz9ajrnapio4mvm4jlldocmsrwg25ombh53kij/woaualhlqtmfoeciynxwkjbpmeqywym/fbfo9ywnacs2hx7wwzy75pza6qmx5vvfgnfoc3vkqb6o4a3s9og0vrgvl2zfoaup66vhh8kfrbvp3wvzbm7owwyo25nwjm5iohoymqzzamu/u2fl8g1h5zx6vqv1hqqeivvnh6krrrm/y34+cmfmbrjzflz/xtzemxilqma4ev36aalzczgi95caoz9gaqnbwg/pji5dct/qwn6gjqsbvedacrkjcjkgpspd8ox7q91zl3djft0mu2fqkftctxtruogir5rfyt5xmcapcxlii0m0aojkyvhtdcsbdbgizalhesqd3vvwoyskviauo9r63fnlk81v3nfypg2byqb+cbkxhx/it5+xf0febdmxob/cwmcgf3ocepmnv6mbthf/vp54pazab1wsjpyyrlbnks5xvsfsdh9b/wpqmvf9wlrsy6dtrbrh5wztuqcs5wtu+ickj1iyjal+p2hpmzrf0flmxmryjnuwurgnozxrdc50ysmgx9ar1hu3ecjgcyf1v1p4ssldgu+kqdt/9ww1rxbs9fowp5mepifp3zwynrkts06au9fpjsufc7zy+ydultsy26lnfhwb3+edykm4cuawszmyp3ycmoyvw6ts4ypa9dlrsqulhrlfza3ylzdskgx301bphecqnf/xq4+f/yqgtemm3x2ggtqaj/nqz81aytf/rebptz8zgmlulv/yr/gtarax7ql8ati4o39d/k4caoypi6hhxhdgvxzotxlhjjubdnsenzpcbvkircld5l7q35z8t9qh2mskywivlucrx+blib+ml/1ynjibsmmbxhgsadgaywt8zfcir2frcziqclfi6ze0ulkfmqk6/b83y4a1fbmsxmuermak8ihediaxsifwnawbs8lfn0hu3li8vpiu9cyhjkcjo0ghixeoooum7je9+ki4odio/sv9ytyqpialw0ncgkdy5sih8bsiase6bha9wgeb4+wt199n2pvhleg5d6zq4r2kqetmepsvguayeiwa8lu4gjf0lxdtypt70ftot6r3yjt92gftllkjqa77idzfsofokowszkynxxjogv3ywpjgm8o7lyylzjagx5pm8bhnn8y/tni7p0clfts2nx8carnyundomva6dy4kodvdbrwaxvqx3kz45cvv1r1hec+kzh4fql46aojbuzwmfgi904cak63k0cfoti4tmgblbvplp5nua/0sfvjgobx7tp3yramwdhwe1aqho4r+uao0czfyubjvwdpgrpanls6zcmsxzuaji66x4rldx9g9gipzazwkh+adurehpl4unffwcpjkxoy79cj4znien/ksqv/bx64do0d+jkw+95c0o5qihqipf4yr7/ymjktxgzcrq5teorhdmtemfukxf1aggd0yyfujrj4++pkmmcj7yyl4l07ozwkk821cygn/fpxqtixotqoyzhkse2ru3wujmzissxh+wxhdl3zxtlsf+ba7kwyuiypbjtpra4ncxkgy0qprtiva9l2usr1oefg7udgpp+bonjsptswnyizofue7bs33tewrlskc5qd/wg6taiwihzowwqjdy6ba7gvq2otxuioogckhtvndy9ik/qz6rcmniujx3nrdeipdscm/i24t0py7g4mox3humkeqm/pscge4c0pvwny9tljshth79qk4abtsbg92ca05mzveirkf1kivflooyjzukuvnnrmyhvgojb4+plftynnzetbmjiv88auaai+zo8oz0hte3adm9svfif359n69xolq1hwgxrhrmthpuleesaabry18jojf9ew0/hkbrrtf/5ytsfwjxwgqtf8eo1ozgecttvptr1x4n4pqabme8+/cw1sjzepdlort6njpk7kuta9wtnokwycuz2uwoc3n4loowrtgy8ztjs8ts0kx67eegagae/p3xjr5gl//9qcygcf48wd63katyzw8h0pcpdt1kxjqzfhdimvqod60or3nz7sy4cohfhzbsloo3zoonyiteoxc4pp1xgbnvvlxpiocx/f739itqvk85ghhcwj0xgheubvcyahu9ihqtmvgngoud31pdkdzkeaijvrq2nbjq2ga4/sr5r1yb9vi7vxnfshx+lbyuyjc+6cdnpcds01wvdttia7mmtfwjfaqdh7rw0imkc22cgvhtfqoohfq23h3uly+/mi3xqgjdjl6ufvfyhxs5pc+5ab9zhwyvn8o9ect05wgrlcuebueagdyor7g4obuswhwaothqhzm/cf6b6knxrmvacmoekrhcbwqpyi4luxeljr8az6o6x6+df+wcrbwxuhwv8rnfdhbnneev1+zfru2gdxze5rrtncdssjxkymhqjlrkedgmfmpu4kjdzzlpt5vd4w+mygfyk0otzcevuzk7pbkl+c3dwwc93h1tujc2zgmvtzfdusbbksnjbnsjnzc6altoa65dzhaezgj+fozww7g0wmv0rswhmnm6eiillk8x8qt3zqirgzt1bnfhgucrtsjxsnqkwsbol2+x0qclwzaizk2byoxglxnojv/bztu92zker44ewlmkbqgjarnrj8y49bbc/ybrwd3lkgh1apahseer/1lnwsnecgxdg5o3cecyxwgsf3lfcezwyboouaessy6sawbkqlxxuxuq+tzfzp4rj7xt4hbblodls3i0zxas3gehp1mneig/aihjljsjyembi8dvk0ggyc60tzuzrmvm8+xt+hnnh2np2haq+rs8hw3sflchajizg7tmjzgbmlrw6fuuy9cwr7ogzcyz4y899301zltxuoj9jmcw8x7mikp9ktc5j00n9uvalnryz4jbfyz2xgo1buuytrtvd0sx47iew9frrtiupygywscbt+qu1pxobfb18hc2u9cdqkzhwj4z3y09muts28m8u/pyv2+nq/3a9wmw1pmqiazkjsmr4kmekwy8mb0aitmbosu/bntjahqkya/zijlz4aeugbwqdqnhfmdlbzyztsazcpglzwmvldxjyanjsu2oaeswyoevtk8genhpk++cmpxtcrnmwqldoxtehoub7qryyy3/+zkmrh+mcwwzys6hb22kzbykpsdu6mevs2huin9+cd5qkmi6ojtlvgrpfg+5y6cmc76oyqn5z1tzpl+ilkj7z6lwg3fsz71+ia5cxtng7ys2bjcojtc62jax+xpndeokvc9/0tvnefjmrkhpsmh1kjjr25piynkwijrwwsjvjrnsf93b59izxgluefo9xlvovqn22nkudlgx5vwshsevgfcdregkjwx4h3p80zxuqybpcm8c4eklwbzaqulhynqlpvhmbdzxosp8w/04jatyoyeffa9ghmh473klww0tfsl6agnsqoydljwghhg0/sa6grxiwnbdk5wicotl+whhhbt9dj7tuhxw5aympcxdw3g1kcfixuqykqireeohm+yiu33p4p/0/ichf+gjcx48r5a4lz4hgkxph3jzyxwd190qetxkpxukr4iorvlhbmupidrk9itscoq3h+bjffvpt+s0jv4wct4lllzzqooifpptrm16igzljb43wpv6/5lh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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代价(六) “是,是,师父!”地上的小徒弟被吓到了,以最快的速度跑开了。 屠霸把苏语带回了师门,安置在一处杂房内。 苏语也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屠霸运功为苏语疗伤。 半柱香后,苏语渐渐地苏醒过来。 她瞧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道:“我没有死,这是什么地方?” “师妹,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屠霸收住内功,开心地道。 “屠霸,是你啊?我这是在哪儿?”苏语有气无力道。 “师妹,这儿是我们的原本居住的地方,我们回到自己的门派中。为了防止无相神宗的人发现,我先把你安置在一间不起眼的杂房内。” “无相神宗的人不是吃素的,他们要找的人,上天入地都能挖得出来。我既然做了此事,就没有想过任何的退路。屠霸,你记着,如果无相神宗的人来要我,就把我交出去,千万不要让大师兄为难!记住,千万记住!”苏语叮嘱道。 “大师兄,你的眼里就只有大师兄。要是把你交出去了,你就会没命的!”屠霸急道。 不论如何,屠霸不能让苏语去送死。 “屠霸师兄,你在不在里面?师父出关了,他老人家要苏语师妹立刻去见他!”弟子在杂房门外喊道。 看来,苏语与屠霸之间的谈话说得太大声,被人听到了。 是祸,躲不过! “屠霸,你看。师父,他老人家都提前出关了,而且点名要见我。多少年来,师父不曾亲自点名要见我。这件事情,看来我是躲不过了。不过,我也谢谢你。在这关头,你还处处为我着想。如果师父老人家问起你的话,你千万记住,你就说是我硬逼你带我躲藏的。” “不,我不!苏语,可能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余地,那是断无可能的! 早前,苏语流露出对风雪衣的爱意,曾经被东泽一斩警告过。 如果下一次再犯,苏语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苏语知道,东泽一斩,言出必行! 这一次,苏语觉得在劫难逃。 不过,苏语并不觉得害怕。因为她在死前,亲手杀了纳兰歆。这样子,再也没有人跟苏语抢风雪衣了。 苏语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休想得到! 苏语拔下头上的发簪,避开屠霸的重要部位,在他胸口处刺了一下。 鲜血染红了屠霸的衣裳,屠霸知道苏语此举是在撇清他的嫌疑。 苏语头也不回,亲自打开房门,道:“我随你去见师父!屠霸师兄被我刺伤了,还麻烦你去请个人为他包扎一下。” 刺伤? 小徒弟,他不明白苏语为何突然变得如此? 一天内,射杀一人,刺伤一人。 苏语,疯了吗? 难道,还是苏语被鬼魔附身不曾? 小徒弟,他没空想这些,他赶紧带着苏语去见东泽一斩。 至于风雪衣,他倒地许久后,被门派内的其他师弟发现。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 “大师兄,你晕倒在自己的房间了。” 风雪衣擦拭着嘴角早已干涸的血迹,想想好像是这样子。 “大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屠霸师兄说你一醒来就要立马赶去见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出关了。而且…而且…苏语师妹射杀墨彤的事情,已经让师父知道了。宗主就在师父那边,他要师父无论如何都要给一个交代。看来,今日,苏语师妹是在劫难逃了!” 师父,他出关了! 虽然,风雪衣恨苏语,但他不能让苏语就这么被宗主杀了。 要论这祸患的起源,还是风雪衣自己造成的。 风雪衣换了一身衣裳,就立马赶去见东泽一斩。 希望,能够及时赶到,阻止一切! 小徒弟,把苏语带到东泽一斩的面前。 “师父,恭喜师父提前出关!” 东泽一斩背对苏语,离苏语有几十米的距离。 他一回头,隔空,甩了苏语一个大大的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响声彻耳。 小徒弟闭着眼睛,他都替苏语感到脸疼。 这一巴掌,打得苏语瘫倒在地,她的脸上留下深深的,五个深红色的巴掌印。 苏语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她用手缓缓地支撑着身子,慢慢地爬了起来,瘫坐在地方。 再怎么落魄,苏语也不能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这是苏语,最后的一点骨气所在。 “你就是苏语?” 宗主走到苏语面前,他的手捏住苏语的下巴,用力地往上一提。 苏语吃痛,但又不敢出声。她不想让东泽一斩觉得他教出来的徒弟,这么没有骨气! 宗主不得不承认,苏语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但这副好皮囊之下,暗藏的竟是一颗黑心,甚至连她的肠子也是黑的。 宗主不削,怕脏了他的手,用力地甩开苏语的下巴。 “东泽先生,你是她师父,怎么处置,如何给无相神宗,如何给苍穹山上上上下下所有人一个交代?今日,先生定然是要给本宗主一个交待!”宗主厉声道。 东泽一斩,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杀了苏语,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可以平息宗主的怒火,也可以给苍穹山上的其他一个交代。 毕竟,要不是墨彤出手,他们这些人,可能难逃云顶国士兵的屠刀。 “随意屠杀同门弟子,其罪当诛!宗主,她的性命,还是由你来取比较好!”东泽一斩不冷不热地道。 苏语听了,笑了笑。这样的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 除了风雪衣,他们这弟子的性命,在东泽一斩面前犹如草芥,随时可取,随时可弃。 既然要死,那也得死得堂堂正正。 苏语挣扎地起身,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来,她的身子不时地晃动了几下,还好没有跌倒。 站好身子后,苏语闭着眼,她做好赴死的准备。 苏语倒希望宗主能够给她一个痛快,最好一掌能够把她打死。 她也不希望她的死状凄惨,这样,风雪衣为她收尸之时,才不会被吓到。 好一个狡诈的女子,做了龌龊的事情,在众人面前装得凌然大意,死得其所的样子。 第238章、代价(七) 宗主最恨这样的人,他的右手缓缓的转动,运用着掌风。一股强大的真气,从他的掌中发出,直击苏语。 苏语的头发轻轻飞了一下,她的身体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好像真气没有穿入她的身体。 又或者说,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闭着眼,吸了口气。大量的空气入鼻腔,一时间适应不了,她咳嗽了一两声。 她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苏语立马睁开眼睛,她发现她前面的人是大师兄,风雪衣。 是风雪衣替苏语,硬生生地挡了一掌。 风雪衣,大口吐鲜血。 “大师兄,你没事吧?你为什么这么傻?苏语,不值得你这么做!” 宗主出掌之时,他也瞧出风雪衣要替苏语挡死。所以,宗主在背地里,及时收了掌风,也收了不少的内力。 像宗主这样武功高深的人,及时手掌,也不会对自己造成损害的。 这一掌,并不重! 风雪衣,他受的是轻伤,并未生命危险。 至于风雪衣为什么会吐那么多的血,那还得是他自己因纳兰歆重伤,悲痛万分,急火攻心,一时间血淤积于胸口。 宗主的那一掌,把残留堵在风雪衣胸口的血给逼了出来。 说起来,风雪衣还要感谢宗主。 “雪衣,你怎么这么傻,这么不爱惜自己!她就算死千百次,也不值得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东泽一斩怒道。 这时候,屠霸也赶到了附近,他远远地瞧见苏语还活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 因为屠霸知道,只要有风雪衣在,苏语就不会死。 但屠霸还受着伤,师父东泽一斩也在,万一问起了,苏语的头上又增添了一笔罪孽。 所以,屠霸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关注着四周的一切,尤其是苏语。 风雪衣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缓缓地道:“师父,我替苏语受的这一掌,就算我还了苏语的恩。从小到大,都是苏语亲自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份恩情,今日,徒儿一并还给苏语。” 东泽一斩对于挑战者,从来都不留活口,但他自小得其母亲教导要知恩图报。 这一点,东泽一斩也做到了,才有风雪衣的今天。 东泽一斩在传授武艺的时候,也把自己母亲的理念就知恩图报教给风雪衣。 所以,东泽一斩对风雪衣的话音,没有反对的任何余地。 风雪衣回头望着苏语,道:“苏语,从小到大,我一直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别无其他。虽然,我一直与你保持距离,但没有明白地告知于你,断了你的其他不该有的念想,是我的错!今日,我郑重地告诉你,也只说一遍。在场的这么多人,可以为我做一个见证!虽然,我修炼的是无情之刀,天生冷漠无情。但墨彤,为了整个苍穹山,她都能尽自己的一份力,阻挡云顶国的铁骑进攻。但,你却残忍地杀了她。我恨,我下不了手杀了你,也不忍本门以外的人就这么杀了你。所以,才有为你挡下一掌之说。今日,我和你再无任何的瓜葛。你也只是我名义上的师妹,他日,如若再见,形同路人。望你好自为之!” 风雪衣说完后,他扯了衣袍的一角,用指尖的内力把衣袍的一角隔断。 一角衣袍落地,就代表风雪衣与苏语的最后一点兄妹情或是说是师兄妹情分,也荡然无存了! 苏语听了,整个人都碎了,她不知道风雪衣怎么能够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要是知道这样,她宁愿死在宗主的掌下,给风雪衣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也不愿意让风雪衣觉得,苏语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这一切,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为什么? 苏语伸手抓住风雪衣的衣袖,恳切道:“大师兄,你刚才说的话一定是违心的,你是为了救我才这么说的吧?是不是这样啊?” 风雪衣用力地别开苏语的手,收回自己的衣袖,严肃地道:“我刚才的一字一句,皆出自我的本心,无任何违心之说。” 宗主站在一旁,看了笑了笑,道:“你们之间的苦大情深,不用在本宗主面前演,本宗主不屑看!风雪衣,如果你真的想救你师妹一命,不是没有办法?” “真的吗?宗主你说?”风雪衣急道。 瞧见风雪衣紧张的神情,苏语又有了一丝丝的安慰。 “把墨彤给我带回来,带回无相神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宗主得到线报,墨彤被一帮人救走,想必还没有死。之前,她被喂下各种各样的珍稀药材,想必只要有一口气在,那些人就会想办法救她。” “真的吗?”风雪衣听到纳兰歆可能还活着,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苏语见着,失望透顶,气得脸都扭曲了。 但现在的她性命都难保,怎能顾得上当众发脾气。 “真的。如果你能把她活着带回来,我就饶了你师妹一命。如果真的只找到一具尸体,那你的师妹还是要为她陪葬!”宗主道。 风雪衣知道,这是宗主最大的让步,如果此时不答应,那有可能宗主就会反悔。 “好,我应了这件事。宗主,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不过,如果墨彤还活着,伤好之后不愿意和你一同回苍穹山,你就用这副奴具把她锁起来,强行把她带回来。” 宗主使了个眼色,暗宁把身上背着的包袱扔到了地上。 那副奴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一副手铐脚镣,还有一个项圈,这些都是用精钢打造而成的,坚不可摧! 还有,这些奴具,都是由月农亲自打造的。 任何人,断无挣脱的可能! “宗主!”风雪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瞧着宗主,希望宗主能够收回成命。 纳兰歆不是奴隶,不是牲畜,那些奴具,是耻辱的代表。 要是纳兰歆大难不死,又不肯回苍穹山。 要是风雪衣真的亲手把这些奴具锁在纳兰歆的身上,那风雪衣与纳兰歆之间就再断无可能。 第239章、代价(八) 锁上那些奴具,纳兰歆可能连普通的牲畜都不如。 风雪衣知道,宗主一方面是为了惩罚纳兰歆逃离无相神宗,另一方面是彻底斩断风雪衣与纳兰歆之间的一丝情愫。 因为东泽一斩终有出关的一天,要是发现风雪衣真的爱上纳兰歆,那东泽一斩就会对纳兰歆痛下杀手。 所以,这一切,宗主都不会让它发生。 风雪衣,他自打一出生就被他的亲生父母无情地抛弃,在云顶国皇室的族谱上,叱云风就是一个早逝的皇子。 现在的叱云风只能顶着风雪衣的名头活着,他与云顶国皇室再也无任何的瓜葛。 或者说,云章帝也不希望风雪衣出现在云顶国的境内。 纳兰歆的良配,绝对不可能是风雪衣。 纳兰歆喜欢叱云彦,而叱云彦也喜欢她。 最为重要的是,如果纳兰歆嫁给叱云彦,那到时候宗主可以利用叱云彦,以及叱云彦背后木戈王爷的势力,以达到宗主复国的目的。 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东泽一斩站在一旁,默不啃声,他知道宗主的真实用意。既然宗主都做到这个份上,那这个坏人就让宗主做到底。 东泽一斩还是把风雪衣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他才不希望自己在风雪衣的心中留下坏印象。 “宗主,我……” 风雪衣想说又说不出口,在明面上,风雪衣已经伤纳兰歆够深了,纳兰歆身上的许多伤疤都是拜风雪衣所赐。 要是真的把那些奴具锁在纳兰歆身上,风雪衣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情景。 纳兰歆,她一定会恨死风雪衣的。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想跟我斗,早着呢! 你不答应,我也有办法让你答应。 不一会儿,他们附近有一股嘈杂声响起,越来越近。 “杀苏语,为墨彤报仇!” “杀苏语,为墨彤报仇!” “不杀苏语,誓不罢休!” “不杀苏语,誓不罢休!” “何人在外头喧哗?”东泽一斩道。 “回禀师父,是安隐村的人。在我带苏语师姐来的时候,这儿的附近就已经聚集着许多安隐村的人,他们个个手拿兵权,来势汹汹,而且领头的是月氏族人的族长月农。”小徒弟支支吾吾道。 这事,都能让月农亲自出马。 看来,这月农与墨彤(纳兰歆)也有一定的交情。 “刚才,你为何不报?” 小徒弟刚才来的时候就想禀报,可东泽一斩,宗主、苏语,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徒弟连插嘴的份都没有。 小徒弟真的怕他多说一句,就会死于他人的掌下。 命,谁不稀罕,谁不怕死! 是个人,都有怕死的时候,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如果风雪衣不答应,即便宗主不出手杀苏语,那月农也会让安隐村的人杀苏语。 要让苏语今日死在这儿,风雪衣也是不忍心。 即便养条狗,养了十多年,也是有很深的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好,宗主,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宗主,你要答应我,不杀苏语,而且,不让无相神宗内的任何人,不让安隐村的任何人杀苏语。” “好!”宗主回应道。 苏语听了,开心地一笑,原来她在风雪衣的心中也是有位置的。 就算现在要苏语立马死,她也心甘情愿! “风雪衣,虽然我答应你不杀苏语,但她犯下的罪孽难以救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就是她受报应的时候。” 宗主说完后,他伸出手来,隔空抓住苏语。 苏语被迫慢慢地起身,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却动弹不得。 风雪衣想出手,但东泽一斩给风雪衣一个眼神,示意风雪衣不要轻举妄动。 确实,现在宗主不立马杀苏语,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这时候,风雪衣再出手的话,宗主说不定就反悔,到时候苏语连活的机会也没有了。 宗主闪现到苏语的面前,苏语被宗主的强大真气圈包围,她连自己的手指头,动一下都不能。 宗主的手慢慢地抚摸着苏语的脸庞,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她的这张脸,果然的魅人的妖精。 是个正常的男子,想必大部分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苏语只能尽量别着头,希望宗主的手快点拿开。 她不希望在风雪衣面前,别的男人,这样暧昧地抚摸她,这是不贞的行为。 一旁的风雪衣看着,眼神没有任何的动荡。他知道,宗主不是好色之人。 不同的是,藏在远处的屠霸,他用力地按压着伤口。他的眼神突兀,拼命地按压心中的怒火,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羞辱苏语。 但奈何,屠霸的武功不济,他连风雪衣都打不过,何谈跟宗主交手。 还有的是,师父东泽一斩也在。 屠霸更加不敢现身,也不敢让东泽一斩知道屠霸身上的上是苏语所赐。 不然,这么多因,种下这么多的恶果,苏语一命也难抵! 就是这样的一张脸,让苏语觉得她有傲人的资本,可以嫉妒他人,肆意地取他人性命。 今日,宗主偏偏要毁了苏语傲人的资本,让她活着不如死了。 日日夜夜,接受痛苦的折磨,度日如年,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宗主的拇指停留在苏语的右眉毛处,笑了笑。 苏语瞧见了十分地惊恐,她的身子整个不由自主地在颤抖,她知道宗主的这一笑,就代表他要动手了! 宗主的拇指用力地往下按压,然后拇指快速地下滑,从苏语的右眼眼眶,直至右脸颊。 但宗主的拇指滑至苏语的下巴之时,宗主的手终于离开了苏语的脸。 宗主的这一动作,像做了什么,又没有做什么。 苏语觉得她的右眼开始模糊,她的脸颊上好像有股冰凉的液体在流动似的。 那液体,慢慢地从苏语的眉毛处流出,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动,留落。 滴答、滴答、滴答! 地上的尘土,印出了几个小圆圈。 在场的人,全部都鸦雀无声,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苏语惊恐地看着周围人的表情,他们都以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苏语,眼中吐露出一丝怜悯。 第240章、代价(九)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疼痛,一点点地来袭! 苏语皱着额头,她感觉她的右眼慢慢地瞧不清眼前的景象,眼眶中充满粘稠的液体,甚至她连右眼的眼皮也抬不起来。 还有,她的右脸颊在发烫,脸颊上的肌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疼痛万分。 宗主收回内力,苏语瘫软地坐在地上。 此时此刻的她,整个右脸颊上全部是血,十分地恐怖! 在场的人瞧见了,全部都倒吸一口气。 宗主赏罚分明,对于犯错者、背叛者,惩治手段堪称雷霆,其狠辣程度,果然名不虚传,这也是无相神宗能够在江湖上长久立足的原因之一。 早在宗主用手抚摸苏语的脸颊之上,他用“寒冰诀”在拇指上凝结一个尖锐且锋利的倒刺,想用它要了苏语的一只眼睛,毁了苏语的整个右脸颊。 让苏语从此没有了傲人的资本,让苏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无人胆敢靠近一分。 现在,苏语右脸颊上的伤口深处还有寒气冒出。一冷一热,疼痛不已。 冰倒刺划开苏语的肌肤之时,它也渗透到苏语的伤口中,在伤口内凝结成更为细小的倒刺,覆盖在伤口的表面。 那些倒刺紧扣着伤口内的细肉,并没有因为苏语的体温而融化,这也是苏语刚开始没有感到疼痛的原因之一,而且宗主特意用“寒冰诀”在她的伤口上做了特殊的处理。 因为冰有阵痛,止痛的效果。 但其久久不散去,杀伤力也是最大的。 这样,伤口处的肌肤不能自动地慢慢修复,伤口迟迟不能好,定会留下难以去除的伤疤! 如果要人为地清除那些冰倒刺,那就要用非常细的竹签慢慢地挑清。 这样做,会造成苏语原本伤口的撕扯,而且伤口容易感染,发炎。 这样的伤,想要治愈且不留疤。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得到,那就是神医。 不过,宗主没有发话,神医是不会给苏语医治的。 神医,并不是什么善人,他不会同情心泛滥给这么一个蛇蝎美人治伤的。 苏语胆敢杀纳兰歆,宗主没有立马去苏语的性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苏语接受这样的惩罚,还留有一条性命残喘,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苏语,她慢慢地抬起她的右手,手刚触碰脸颊之时,她的脸颊,自动地防御性地避开了。 看着手掌上沾满的鲜血,那血是真切的,红得刺眼且带着点热度,那是苏语自己的血。 她的眼睛,她的右脸颊是怎样的情况,想必她自己也能猜到几分。 “啊!” 苏语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随后双眼紧闭,倒地不起! 远处的屠霸看了,悲痛万分。 他早已泪流满面,把手掌放入口中,用力地咬住,尽量让自己哭不出声,不让人发现他的行踪。 屠霸也明白,苏语所受的苦是她自己造的孽,怪不得别人。 苏语疼,她失去的只是一只眼睛,毁掉的只是半边的脸颊。 但墨彤(纳兰歆)呢? 被无缘无故地射杀,丧失的就是一条性命,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难道,墨彤(纳兰歆)什么也没有做,被误认为喜欢上风雪衣,她就该死吗? 云顶国的士兵还未完全退出苍穹山,墨彤(纳兰歆)就在阵前被苏语杀害。 如果要细算起来,苏语被扣上云顶国细作的帽子。 那整个门派,上至师父东泽一斩,下至门派内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会遭到无相神宗以及整个安隐村的追讨。 无相神宗成立至今,依旧秉承着初衷:上至宗主,下至黑衣使者,他们不会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的屠刀指向自己人,甚至杀害自己人。 苏语,她,谁都救不了,救不了! “宗主,这样的结果,你可还满意?”东泽一斩道。 苏语,对于东泽一斩来说,可有可无,至于什么人杀苏语,他根本不在乎。 “我满不满意,还要看雪衣接下来怎么做了?”宗主笑了笑道,并把目光投向风雪衣。 “我……” 东泽一斩打断风雪衣要说的话,道:“宗主,雪衣,他刚才受了你一掌,伤得不轻,你让他休息一下。三天之后,我会让他立马下苍穹山去找墨彤(纳兰歆),给你一个交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觉得这样可好?” 既然东泽一斩都开口了,宗主也不好拒绝。 况且,现在云顶国的人马还聚集在苍穹山第一座山峰。 这时候,风雪衣动身前去找纳兰歆,说不定会与云章帝或者叱云彦直接碰上面。 这可不是,宗主想要的。 “好,一言为定。右使,三天后你就领命出发吧!” “是,宗主。” 宗主挥了一下衣袖,人就不见了。暗宁向东泽一斩辞别,也离开了。 “把她带下去,医治一下她的伤口,千万不要让她死了。否则,你大师兄的这一掌就白挨了。”东泽一斩冷漠道。 “是,师父,弟子遵命!”小徒弟恭敬地回答道。 小徒弟也被刚才的场面给吓傻了,他不敢再惹怒东泽一斩。 小徒弟扯下自己衣服的一角,撕成布条,先简单帮苏语包扎一下。 不然,把这样子的苏语背回去,会吓着其他人。 日后,苏语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下,她要怎么活。 躲在远处的屠霸见小徒弟背着苏语离开了,他也忍受身上以及内心的疼痛,跟着离开这儿。 苏语,她现在需要人照顾,需要人给她医治。 屠霸,他愿意做苏语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依靠。 所有的人都走了,风雪衣如释重负,他的身子有些站不稳。 东泽一斩赶到风雪衣的身边,他一把抓起风雪衣的手,为他诊脉。 奇怪,风雪衣体内脉象混了,但他没有受很严重的内伤。 为何,风雪衣看起来这般的虚弱? 宗主的刚才那一掌,在触碰风雪衣胸口之时,已经及时收住掌风。 这也是,东泽一斩刚才为什么一直站着,不上前查看风雪衣伤势的原因。 难道,风雪衣受的是情伤? 第241章、养伤(一) 东泽一斩松开了手,道:“雪衣,你还是把情况如实地禀告师父吧?” 风雪衣知道事情瞒不住,但他不知如何开口,道:“师父,我……” “你喜欢上那叫墨彤的姑娘,你身上的伤大部分是自己忧思过度,悲痛过度引起的。宗主的那一掌,其他并没有怎么伤着你,反而帮你把你淤积在胸口处的血给逼了出来,是不是?”东泽一斩用慈父般的口吻问道。 没有想象中的一番斥责,让风雪衣松了一口气,他鼓起勇气跟东泽一斩坦白,道:“是,师父说得不错,徒儿确实喜欢上墨彤姑娘!从徒儿第一眼见着她,徒儿就认定她是这辈子想要牵手相伴一生的人。不过,很可惜。徒儿,每一次见她都惹得她不开心,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疤痕。她……其实,她已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徒儿,只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是个人,有七情六欲,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风雪衣,现在的年纪,正值血气方刚,想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伴侣,也是人之常情。 单相思? 让东泽一斩觉得,风雪衣是个不成器的孩子,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不敢跟她表白。 东泽一斩把风雪衣扶起来,道:“雪衣,是师父对不住你。你从小到大,都在师父严厉的要求下修炼无情之刀,在师父的要求下,绝情、绝爱、绝人!师父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但要修炼无上的刀法,必须做到这一步。否则,永远低人一等。在强者的面前,无能为力。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你足够强,刚才你就可以与宗主硬碰硬,据理力争,救下你的师妹苏语。你说,是不是?” “不,师父。虽然,徒儿修炼的是无情之刀,但有最起码的良知。这是您教我的,徒儿一刻也不敢望。在大是大非面前,徒儿还是分得清楚的。苏语犯下的过错,造成的罪孽,她自己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任何人,都帮不了她。我能做的,只有保她一命。无情之刀,徒儿资质愚钝,不一定能够修炼得成。但只有师父修炼成功,那就是徒儿最为高兴的事情。师父是徒儿这辈子,唯一的亲人。” 东泽一斩拍了拍风雪衣的肩膀,道:“为师已经老了,终有一天是会走的。师父也不再逼你绝情绝爱绝人,你想爱,就让你自己去试着爱一次,要是失败了,你终会下定决心去修炼无情之刀。为师想,这样的效果会比之前好得多。” 东泽一斩之所以转变了原来的想法,那是因为他知道宗主也不可能让风雪衣有机会爱上墨彤(纳兰歆)。 不然,宗主不会拿出那副奴具,要风雪衣残忍地锁在墨彤(纳兰歆)的身上。 这样做,任何人都不会原谅那个实施者。 还有一件事就是,东泽一斩多年来修炼无情之刀,终是无法达到最高的境界。 十多年前,东泽一斩败在纳兰署的手上。 十多年后的今天,与宗主打成平手。宗主有没有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还不得而知。 东泽一斩曾无意间看到风雪衣修炼自创的“一衣带雪”的武功,他惊叹风雪衣的刀法竟然能如此出神入化,还是无师自通的条件下。 “一衣带雪”,刀法一出,刀尖留情。 这分明…… 这分明就是,有情之刀。 宗主一生痴情,人神皆知,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武功修炼。 纳兰署也是,他的妻子死了,一直没有再续弦。 东泽一斩,他开始对自己一直秉持的无情之刀的想法,出现了头一次的置疑。 但东泽一斩,他始终过了不自己的那一关,因为他无法再接受一点点,一点点的爱意。 所以,上天注定,东泽一斩一生都无法修炼有情之刀。 “多谢师父!”风雪衣望着东泽一斩,感激道。 “你好好养伤!刚才,为师与宗主交手,发现此次闭关,成果终究达不到预计的成果。为师,还是要继续闭关,以求在武功造诣上有所突破。三日之后,你准备一下,就出发去寻找墨彤(纳兰歆)。要是有什么要事,就让你的小师弟把消息传递为为师就行。至于苏语那边,你最好再也不要与她见面。这是为师,给你的最后忠告。” “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师父的教诲!” “那就好!” 东泽一斩说完后,他人就闪现到闭关的石洞中,他一挥手,石洞的石门就立马紧闭。 在无人之时,东泽一斩伸出他刚才与宗主对掌的手,他的虎口红印还没有褪去,手腕处的青筋较原来的突兀了许多。 宗主的武艺,一直在精进着,尤其是他的“寒冰诀”,让东泽一斩犹为忌惮! 东泽一斩知道,苏语的脸上的伤,不仅是宗主对苏语的惩罚,而且是对东泽一斩及其整个门派的一个警告。 因为宗主的武艺,让他有这个底气。 要是宗主的武艺不如东泽一斩,苏语,他就会让东泽一斩亲自动手处置。 要怎么处置,还得由东泽一斩亲自说得算,而不会是刚才那幕景象的发生。 宗主,终有一天,东泽一斩会打败你,打败天下所有的武林高手。 只有这样,扶桑的武士,才有机会踏上这片热土,实现他们心中的抱负! …… 在叱云彦的营帐内,纳兰歆还在昏睡着。 叱云彦就拉着纳兰歆的手,双眼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纳兰歆一刻。 默默地看着,像盯着稀世珍宝似的。 纳兰歆微微睁开眼睛,视线有点模糊,看着眼前的男子。 风雪衣? 风雪衣? 怎么又是风雪衣? 难道,我又被带回无相神宗,又被带回灼湖小院了? 可眼前的景象,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这儿,有点像是在营帐内。 “歆儿,歆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叱云彦喜极而泪。 男子的话语和风雪衣是不一样的,而且他在流泪。 风雪衣,那个“冰佛”是不会流泪的,更加不会为了纳兰歆而流泪。 第242章、养伤(二) 这一点,纳兰歆十分确定。 “你…不是…风雪衣,你是…‘世炎公子’,对不对?”纳兰歆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话来。 “对,歆儿,是我,你的‘世炎公子’。安世彦,也是云顶国的彦世子,叱云彦。歆儿,我们又见面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叱云彦说完后,他又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又…见…面…了,真…是太好了,太……”纳兰歆说完后,她又晕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太过于高兴,可能是因为悲喜直接翻转,使纳兰歆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经不住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所以,才晕了过去。 “歆儿,歆儿,你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睛啊!睁开啊!” 突然,叱云彦觉得纳兰歆的掌心处微微的发烫。 不知道是叱云彦的手握久了,使纳兰新的是掌心发烫还是? 为了确认,叱云彦把头慢慢地伸向纳兰歆,就当他的脸要贴近纳兰新的时候,他还是害羞地稍微后退了一下。 远处的砗磲瞧见了,赶紧捂住双眼。下面的场景,不是他能够看的。 否则,世子就会害羞的! 叱云彦觉得从纳兰歆口鼻中呼出来的气体,有些热。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纳兰歆的额头上。 烫,有些烫! 叱云彦以为是错觉,他又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反复地摸了摸。 不好,纳兰歆开始发烧了。 她的额头在慢慢地发烫,而且越来越烫。她的脸颊,慢慢有了红晕。 这些,都是发烧的迹象! 叱云彦记得涂思来曾经交待过,要是纳兰歆有发烧的迹象,要立马为她降温。 如果只是普通的发烧还好,但持续的高烧,纳兰歆虚弱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纳兰歆服下了“雷逝花”做成的药丸,断不可再用其他的药物,否则会相克,在她的体内产生剧毒,让她立刻毙命。 “砗磲,你想办法弄些冰块来?”叱云彦急道。 冰块? 砗磲一听都傻了眼,他哪里去找冰块,这儿又不是木戈王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况且,他们现在还是在他人的领土范围内,贸然行动外出,被人发现行踪不说,到时候引来大批的黑衣使者。 那砗磲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就会成为云顶国的千古罪人。 现在的云章帝受了伤,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世子,冰块,我没有办法弄到手。”砗磲摇了摇头道。 “可歆儿正在发烧,不立马降温的话,她会…活不成的…活不成的!” 砗磲听了,做出一个让叱云彦说话小点声的手势,道:“世子,我知道你为纳兰姑娘着急。可你说话要小点声,不然纳兰姑娘的烧没有退,却被你的囔囔声给暴露了行踪。到时候,真的得不偿失了!” “我……” 叱云彦急得说不出话来,在别的事情上,他都能冷静应付,唯有对纳兰歆。 叱云彦绝对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再一次失去纳兰歆! “世子,或许我们可能找思来姑娘,让她想想办法。她是神医,定有其他比冰块来得有效的退烧办法。” 是啊! 思来? 叱云彦一着急,他就忘了还有涂思来,这个“玉手观音”在。 “砗磲,麻烦你立马把思来姑娘请来!” “是,我这就去。” 砗磲话语刚落,他人就消失在营帐内了。 涂思来,正坐着,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头发。 砗磲一股脑子地冲进涂思来的营帐,道:“思来姑娘,思来姑娘,你在哪?” “我在这儿呢!砗磲,你怎么也不改改冒冒失失的性格,还有我好歹也是个姑娘,你进营帐前,能不能先问一下,看方便吗?” “思来姑娘,对不住,是砗磲对不住你!但我们深处敌方,在军营里,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好吧!算我说不过你。快说,来找我什么事情?” 砗磲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走到涂思来的身边,轻声地道:“纳兰姑娘发烧了,世子有请思来姑娘为她诊治。” 纳兰歆发烧,在涂思来的预想范围内,不是什么大事。 “高烧还是普通的发烧?持续多久了?”涂思来问道。 砗磲摸了摸脑袋,思索了一下,道:“看着像普通的发烧,因为才刚刚烧起来,我也不清楚。但世子,他已经急疯了。思来姑娘,我拜托你,救救纳兰姑娘。世子,他真的不能失去她。如果纳兰姑娘真的就死在世子的眼前,那世子说不定也会活不下去的。” “好,现在我随你去。不过,你先回去,跟叱云彦说一声,待会让他配合我演一场戏。你来的一个时辰前,军师已经来过,送了一朵金色天山雪莲过来。” 金色天山雪莲? 砗磲一听,眼睛都放亮。 那可是宝物,皇宫内都极为稀少,手中握有它的,还要属澹台家族的那位大妃和她的那些兄弟们。 涂思来继续道:“军师来的时机太过于巧合,想必纳兰姑娘的行踪已经引起陛下的怀疑或者说陛下已经知道纳兰姑娘就在世子的营帐中。也可能知道纳兰姑娘身负重伤,急需珍惜的药材救命。否则,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把金色天山雪莲给我。” “那我们要怎么办?把纳兰姑娘转移出去?可她现在还发着烧?身上的四个窟窿,还有血水冒出,万一她的伤口再迸裂的话,那就……” “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陛下只是派军师送金色天山雪莲,并未其他的动作,我们先静观其变。古语曾言:敌不动,我不动。接下来,你照我的话去做。” “嗯!” 涂思来在砗磲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砗磲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砗磲离开后,涂思来从医药箱取出一捆银针,放入衣袖中,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了叱云彦的营帐外。 “彦哥哥,思来好无聊,你能不能和我说会话?彦哥哥,彦哥哥!”涂思来高声喊道。 她此举,就是为了引起他人的注意。 第243章、养伤(三) 尤其是,云章帝安插在附近的人。 “思来,你吵死了,快进来。这儿是军营,不是你儿戏的地方。”叱云彦回应道。 涂思来,笑嘻嘻地走进了叱云彦的营帐。 一入营帐,叱云彦一把拉过涂思来的手,道:“思来,你快想想办法,歆儿正在发烧,她的喘气声也越来越重。” 涂思来有些脸红,抽出自己的手来。 除了小时候,长大成人以来,叱云彦还是第一次这样拉涂思来的手。 涂思来赶紧收起不该有的想法,默默地走到纳兰歆的睡榻边上。 涂思来的手触碰纳兰歆的额头,确实有些烫,再看看纳兰歆的脸色,红红的,是发烧的迹象。 不过还好,不是高烧,现在及时给纳兰歆降温还来得及。 涂思来让砗磲到外头收集一些“冰草”来,把“冰草”切碎,用薄薄的纱布裹起来,放在纳兰歆的额头上。 “冰草”,是一种特殊的草,外观和普通的野草无异。 但很多医者,都会认识。 “冰草”,它生长于深山处,它的根系十分地发达,靠吸收地底下的水及养分存活。 把“冰草”切碎,它本身汁液会释放类似冰的寒气,让人有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要是收集道足够多的“冰草”,它的效果,堪比冰块。 这苍穹山,“冰草”多得是。 涂思来,画下一张“冰草”的外貌,以及把它生长的习性,以及它的气味都详细地告诉砗磲。 毕竟,砗磲一个男子,平时也大大咧咧的。 万一,把有毒的草混了进去,那纳兰歆可真的就死定了。 半柱香的功夫,砗磲就把“冰草”收集回来,整整一个大包袱。 为了安全起见,砗磲把它们一一给涂思来过目。 “世子,你一直待在营帐中不外出,会引得他人的怀疑。现在,陛下还受着伤,你应该去请安一下。顺便,到附近巡视一下布防。看看陛下何时回云顶国,才是正事。”涂思来边那拿着小刀把“冰草”切碎,边道。 云顶国皇城内的叛乱已经平定了,现在正是需要云章帝回去主持大局的时候。 苍穹山,先帝在位的时候都攻打不下来。 这场仗,云章帝失败的话,没有人胆敢说什么。 再者,是澹台家族发动政变,云章帝恰好可以以这个为借口,班师回朝,稳定朝政。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十分地合理! “思来,你说的不错。我这就去,歆儿,麻烦你照顾了!”叱云彦看了一眼纳兰歆,不舍地离开了营帐。 涂思来把一个装有“冰草”的小布囊放到纳兰歆的额头上,然后拿出银针,在纳兰歆身上的几个重要穴道施针。 昏睡的纳兰歆,有了些许反映,她的口中嘀咕一两句听不清的话语。 “纳兰姑娘是不是烧糊涂了,在说胡话呢?”砗磲不解道。 “砗磲,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话?你家世子要是在这儿的话,听到你刚才这么说,他又要急火攻心了,搞不好又要吐血了。” “思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幼不喜读书,狗嘴里肯定吐出象牙来。你快说,纳兰姑娘到底是怎么样了?” “她没事,她能说一两句话,证明她体内的温度在慢慢地下降。要是她一直昏睡着,没有任何反应才真正的糟糕呢!” “原来如此!” 施完针后,涂思来拿出一把匕首,割破纳兰歆的几个手指头,放血。 砗磲端着碗,接着留下来的血液。 看着碗中的血液,越来越多,砗磲有些担心,道:“思来姑娘,放这么多血,纳兰姑娘受得了吗?之前,她身上四个窟窿,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再流下去,她身体中的血液就流干了。” 涂思来厌恶地看了砗磲一眼,她讨厌在医治病患之时,身边有人嘀嘀咕咕,说三道四。 涂思来,自从医以来,从来没有医死过人。 叱云彦从小与砗磲一起长大,涂思来都不知道叱云彦为何能忍受得了砗磲这么一个啰啰嗦嗦,像个长舌妇的男子在身边。 涂思来也没有功夫跟砗磲啰嗦,直接点了砗磲的哑穴,让他安静一会儿。 放完血后,涂思来拔了纳兰歆身上的银针。 纳兰歆脸上的红晕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涂思来的手轻轻地放在纳兰歆的脸颊上,脸已经不烫了。 这说明,纳兰歆的烧已经退掉差不多了。 涂思来拿出纱布,要为纳兰歆的手指头包扎伤口。她惊奇地发现,纳兰歆的手掌心内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难道,是“冰草”的作用吗? 不可能! 涂思来,还没有开口说话之时,就被涂凤抱着,不是陪涂凤研制药物,就是陪涂凤晾晒草药。 可以说,涂思来从一出生起,都在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与草药打交道。 对于“冰草”的认知,不可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除非,这冰霜不是“冰草”产生的,而是从纳兰歆的体内发出的。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释。 涂思来再探纳兰歆的脉象,她感觉她的指尖,有一股冷冷的寒意。 涂思来更加地确定,那寒意是从纳兰歆的体内发出。 那股寒意,应该是纳兰歆体内的另一股神秘力量。 涂思来,收回了手,一脸思绪。 砗磲看了,想说,可说不出口,喉咙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事情已办,纳兰歆暂时还死不了,涂思来解了砗磲的哑穴。 穴道一解,砗磲如获新生一般,道:“思来姑娘,你真的是神医,你真的是……” “你再说下去,小心,我又点你的哑穴。”涂思来指着砗磲道。 砗磲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示意涂思来不要。 不能说话的时候,砗磲就感觉度日如年,他才不要呢! 纳兰歆的烧已经退了,涂思来再待在叱云彦的营帐中,定会引得他人的怀疑。 涂思来把一些细节告知砗磲,让他守着纳兰歆。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砗磲在去她的营帐中找人。 守着纳兰歆,及时更换纳兰歆额头上的“冰草”布囊,这些活,砗磲还是做得了的。 第244章、养伤(四) 涂思来走后,砗磲静静地守着纳兰歆,自言自语道:“纳兰姑娘,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你知道吗?世子思念你的时候,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整日都浑浑噩噩的,眼睛里都没有了光彩。还有,当世子得知你的死讯之时,世子直接吐血倒地,病了整整一个月。之后,也一蹶不振好久。整个人,都一瞬间老了好多岁。所以,你呀,一定要赶紧醒来!不然,世子为你担忧,我又为世子担忧。说到头,我还是得担忧!咳!” 站在营帐外的叱云彦听了,笑了一下。他要是纳兰歆,躺在睡榻上,听砗磲啰啰嗦一大堆,肯定惊醒,烦都烦死了。 “嗯!”叱云彦入了营帐,扯了一下嗓子。 砗磲回头一看,道:“世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还是思来姑娘有本法,纳兰姑娘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好,我知道了。你到外头去巡视一下,顺便把这营帐周围一里内都安排我们的人亲自把守。要是有生人,不论是谁,一律擒下,囚禁起来。如果真的要论罪的话,到时候我自会向陛下亲自请罪。你快点去办吧!” “好的,我这就去!”砗磲开心地道。 望着砗磲离去的背影,叱云彦无奈地笑了笑。 叱云彦深知,让砗磲一直待在营帐中陪纳兰歆,那简直比受刑还痛苦,不如找点其他的事情给砗磲做,还来得有意义些。 叱云彦用手背贴了纳兰歆的额头,果然不烫了。 思来的“玉手观音”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纳兰歆的脸色不再像刚才那么红,但之前,失血过多,她的脸上还是很苍白。 叱云彦给纳兰歆喂了些水,并细心地为她擦拭嘴巴。他把了纳兰歆的脉象,她的脉象已经恢复平稳,但还是有些弱。 看来,“雷逝花”已完全起作用,药效被纳兰歆吸收。 紧接着,叱云彦发现纳兰歆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生相克,像似打架一般。 涂思来曾经告诉过叱云彦,纳兰歆体内有股强大的神秘力量,服下“雷逝花”后,可能会激起其反应,造成纳兰歆昏迷不醒。 被两次“一箭穿心”的人,都能奇迹般地活下来,现在更不用担心。 叱云彦和砗磲都亲眼见过纳兰歆的那股力量,每次那股力量觉醒,纳兰歆都会双眼散发出紫色的光芒,且大杀四方,惊天地泣鬼神! 为了纳兰歆的安危,叱云彦与砗磲对此事都闭口不谈。因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歆儿,你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呢?我还有好多话,好多事情要跟你说。” 叱云彦取出藏在身上的碧玺戒,把它套在一条银链上,并把银链戴在纳兰歆的脖子上。 现在这样的局势,那枚碧玺戒,还是放在纳兰歆的身上比较好。 最起码,有碧玺戒在,在危机时刻,云顶国那些死士能保纳兰歆一命。 即便,云章帝身边的那些人发现纳兰歆的踪迹,也不会轻易地要了纳兰歆的性命。 那条银链,是叱云彦亲手打磨的,一点一滴,都代表着叱云彦对纳兰歆的思念。 纳兰歆原本脖子上的项链,叱云彦也帮她取下,放入一个小小的荷包中,放在睡榻上。 或许,纳兰歆被叱云彦的深情所感动。 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满脸疲惫的叱云彦,她也很是心疼,道:“你…你…哭…了…吗?” “歆儿,你终于又醒了!不,我…我…没有哭,我怎么会哭呢?你好好的,我是高兴!”叱云彦高兴道。 看着叱云彦死鸭子嘴硬,纳兰歆觉得又开心又好笑! 老天爷,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又与“世炎公子”,也就是叱云彦见面了! 这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又太不真切了! 纳兰歆眼睛的余光瞥到了胸前的碧玺戒,她拿起它看了看。 “歆儿,那戒子原本就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现在,物归原主。” “叱云彦,不,这太贵重了!我……” 纳兰歆本想继续说,却被叱云彦用手指头轻轻地按住嘴唇。 “歆儿,它只是个戒子。这世界上,在我的心中,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重要。你把它当做一个护身符,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守护着你,好不好?” 纳兰歆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她并不傻。 她知道叱云彦话中的意思,有些事情,本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她想以后找个机会,把碧玺戒还给叱云彦。 因为碧玺戒,是云顶国的无上至宝。它的贵重,纳兰歆根本无法承受,也不想承受。 在纳兰歆重伤之际,在她的意识没有完全被紫羽令魂控制之时,她隐隐约越看见砗磲带着一帮死士,奉她为主。 看来,这碧玺戒,真的能够号令一批隐藏的死士们。 现在,纳兰歆已经在快出苍穹山的地界。她还得加把劲,尽快回到天源国才是。 “歆儿,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叱云彦望着纳兰歆思绪的脸道。 “没有,我很好,你放心。刚醒过来,一切都还是朦朦胧胧,需要点时间适应。对了,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的营帐中。” 营帐? 难道,是在云顶国驻扎在苍穹山的军营中吗? “那云章帝,他是不是也在附近?”纳兰歆惊恐地问道。 要是云章帝在附近,纳兰歆就死定了。 自古,胆敢当众射杀帝王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纳兰歆,这只待宰的羔羊,已经到了虎口的边缘。 “没错,陛下就在这附近!不过,陛下的营帐离我的营帐还是有些距离的。歆儿,你放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时半会,陛下的人是不会找到这儿的。”叱云彦安慰道。 这个问题,叱云彦不是没有想到。 不过,以纳兰歆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把她转移出去,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方面,纳兰歆的身体吃不消;另一方面,纳兰歆一出营帐,肯定会有动静,会被云章帝的眼线发现。 第245章、养伤(五) 以叱云彦现在的实力,他根本没有胜算与云章帝抢人。 瞧着叱云彦的一脸愁容和疲惫,纳兰歆也猜到几分,不想再继续问下去,让叱云彦为难。 “歆儿,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送回天源国。现在,你把药丸吃了,好好养伤。” “嗯!” 纳兰歆知道要顺利回到天源国何谈容易,要避开云章帝的人马和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这两拨人已经不易。 即便到了天源国城门,如何进入还是个问题? 纳兰歆没有入城令牌,单单凭借她的面孔,说是纳兰将军家的大小姐,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因为他们的纳兰歆,已经被无相神宗的人杀害了,被长孙国主追封为公主。 天源国与云顶国联姻后,长孙国主也改制了,他改称为天怀帝,为的就是与云顶国平起平坐。 那她一定是冒牌货,会被守城的将士抓起来送进大牢中去。 被抓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果宗主知道纳兰歆回到天源国,他一定会大做文章:说是纳兰歆被了无相神宗,才得以在云顶国攻打苍穹山的战役中得胜。 纳兰歆此举,无益于是叛国,纳兰署一定也被背连累,背上叛国的罪名。 到时候,纳兰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都会受到连累。 纳兰歆在帮无相神宗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当时事出紧急,她没有想这么多,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出无相神宗,逃出苍穹山的地界。 现在,这步路已经走得这么远了,她还想继续走下去。大不了她潜入天源国,想办法去找叶鬼斧,找一个无人的地方隐居起来,然后时不时地去看一下爹爹。 爹爹纳兰署的年纪也大了,他也时不时地说要辞官,云游四海。 或许,不久的将来,爹爹的愿望定能实现。 到时候,再与爹爹纳兰署团聚。 纳兰歆的脑海里,在设想以后一家三口(把叶鬼斧算进去),隐居的日子。等一切烟消云散后,让“世炎公子”也找个理由,一起团聚隐居…… 纳兰歆想得出神,叱云彦以为她伤重失神。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三颗药丸出来,慢慢地给纳兰歆服下,并喂了些清水。 在叱云彦和砗磲都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此时煎药,定会引起他人怀疑。 不过,这个并不能难倒涂思来。她能利用现在有的药材,做出药丸来。 伤者服下去,同样能见效。 她随军出征时,涂凤准备了足够的药材,让涂思来一定带上。 军营里有军医,那些军医都是御医出身,医术一点也不会差的,根本不用涂思来出手。 涂思来跟着去,是因为叱云彦带兵援助云章帝。 为了让木戈王爷和王妃放心,涂凤让涂思来也跟着去,有事情可以照应一下。 刚开始,涂思来还嫌太重,用不上,一直推脱不带。 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大用场。 纳兰歆吃完药后,很快又睡着了。 叱云彦来到桌案面前,他摊开一张地图,他要寻找一条最佳的路线,把纳兰歆尽快送走。 纳兰歆身上的伤不是致命伤,再加上“雷逝花”有起死回生,自动修复身体肌肤功效。 三日后,纳兰歆应该可以自由地走动。 但要完全出苍穹山,路经地龙潭再回到天源国,这其中的路途还是很远的,变数也是非常多的。 一定要计划出一条详细的路线,避开陛下以及无相神宗的人。 只要纳兰歆入了天源国的城门,那她就安全了。 只是,短暂的相见,又要与纳兰歆分开,叱云彦十分地不舍。 现在,这样的局势,叱云彦不知云章帝心中如何对纳兰歆的,他也不绝对能让纳兰歆落入云章帝之手。 在云章帝的营帐中,军师对云章帝禀告道:“陛下,如您所料,纳兰歆真的在世子的营帐中。这期间,思来姑娘又去了。不过,她没有带医药箱,只是到世子的营帐中坐坐,叙叙旧。” “坐坐?叙叙旧?军师,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谎话,你的脸都不红吗?”云章帝笑道。 “陛下教训的是,微臣实在该死!” “罢了!像涂思来这样的神医,她手中的几根银针就能为患者治病。至于药吗?你觉得一个医者,她身上没有几粒药丸吗?她这么做,不过是障眼法,不想引起我们怀疑吧了。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有鬼。他们还是太年轻,这些把戏,还都是孤年轻之时玩剩下的。”云章帝拿起一份奏报,边看边说道。 “那陛下,我们……” “和孤说的一样,派人监视,只要纳兰歆不出营帐,让我们的人不要动手。孤要的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是,陛下!” 云章帝心想,最好纳兰歆一直待在叱云彦的营帐中。 或者说,让叱云彦顺势把纳兰歆接回云顶国养伤,那云章帝就会省了很多事。 只要纳兰歆入了云顶国,那她就再也逃不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逃得过情关。只要叱云彦爱纳兰歆,他一定会想办法把纳兰歆留在云顶国。 纳兰歆的聪慧和胆识,和阿塔娜几乎一模一样。 云章帝想把他的帝位传给叱云彦,他一定要帮叱云彦找一位可靠的贤内助,且没有母族的贤内助。 这样叱云家的江山,只能由叱云家来做主。 纳兰歆,就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她身上的秘密,即便云章帝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息得到。 云章帝是务实派,对与紫羽令的传说,他信,但不完全相信。 当年那场大战,澹台赤输得一败涂地,云章帝先回云顶国没有亲眼看见紫羽令的威力。 但云章帝也知道,叶鬼斧的机关术,以及从安虞国皇陵中拆下来的机关在大战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还有的就是安玉国的百姓,在生死面前,他们奋力一拼,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 在死亡面前,人的求生欲是惊人的。 云章帝自小在军营中长大,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身上的伤疤无数。 第246章、养伤(六) 云章帝也是在死人堆里打滚过的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澹台赤见到的紫羽令力量,或许是天象又或许是其他。 云章帝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只要凭借自己真实实力打下的江山,那才是踏踏实实、真真切切的。 在灼湖小院内,小月停在了纳兰歆原本居住的小屋窗户上,埋头整理自己的羽毛。 “小月,你是时候去寻找你的主人了!”宗主道。 小月一听,双眼透着红光,张开翅膀,飞走了。 “宗主,我们真的不用去亲自寻找歆儿吗?她可是被苏语两次‘一箭穿心’,她会不会……” “不会,北宫家族的儿女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的。你忘了她体内还有紫羽令魂,她死了,紫羽令魂可就真的会消亡了。它会真的甘心就这么消亡吗?还有,小月还活着,那就说明歆儿还活着。”宗主道。 暗宁仔细一想,宗主说的有道理,难怪宗主一点也不着急。 小月与歆儿心灵相通,他们喝了对方的血,能够感知对方的存在。 这是月氏族人的蛊术,但宗主爱女心切,在施蛊之时,做了稍加的改变:如果小月先死了,对纳兰歆本身没有什么影响;如果纳兰歆死了,那小月定是活不成的。 如果歆儿真的被苏语杀了,那宗主可不只是真的要苏语的一只眼睛和半边脸这么简单。 小月飞出灼湖小院后,它顺着感应,飞啊飞,很快地来到了叱云彦营帐附近的一棵树上。 这时候,昏睡的纳兰歆也感知了小月的到来,她猛地一睁开眼睛。一束红光,从她的眼睛中发出。 在专心制定路线图的叱云彦被惊到,他赶紧来到纳兰歆的身边察看情况。 他刚一到,纳兰歆眼中的红光消失了,她又闭眼昏睡了。 叱云彦知道纳兰歆的眼中会闪烁紫光,但这红光又代表着什么呢? 叱云彦冲出营帐,他在营帐四周察看着,他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一只鹰。 它的眼角和纳兰歆一样,闪着红光,很暗淡,不仔细瞧的话,根本捕捉不到红光的余韵。 那只鹰与纳兰歆,到底有何联系? 叱云彦见过那只鹰,在纳兰歆第二次传信的时候,叱云彦亲自赶到了指定地点,亲手解下捆住鹰爪上的小竹筒。 所以,叱云彦认得那只鹰。 从见到那只鹰的第一眼起,叱云彦就觉得那只鹰不简单。 纳兰歆能够让那只鹰送信,说明对那只鹰十分地信任。 但鹰眼中的红光,那叱云彦不寒而栗。 叱云彦在古书中得知,有一个古老的部族,善于蛊术,能利用动物和人建立起亲密的联系。 然后,利用动物去搜寻被建立联系的人的踪影。 一般来所,这种蛊术会用在奴隶或者囚徒的身上,那他们就永远也无法逃脱施蛊者的追踪。 纳兰歆被无相神宗俘虏过,难道无相神宗的宗主也在纳兰歆和那只鹰的身上下了蛊术? 砗磲也来到叱云彦的身边,他也注意到那只鹰,道:“世子,我们……” “先入营帐再说!”叱云彦拉着砗磲的手臂,直接入了营帐。 “世子,那鹰有古怪,我这就去把它射杀,以绝后患!” “慢着,回来,不要冲动!” “可……” “没有可是,现在我们知道的就只是歆儿和那只鹰被同时下了蛊术。要是那只鹰死了,歆儿也跟着活不成,怎么办?” “世子,你是担心……” 叱云彦担心的正是:施蛊者在施蛊时做了手脚,让被施蛊者和动物的生命联系在一起,如果动物死亡了,那被施蛊者也会跟着死亡。 通常,被施蛊者发现动物的可疑迹象,定会杀了那动物,绝了被追踪的痕迹。 所以,施蛊者就会在动物的身上做文章。 这蛊术,通常是最狠毒的,也是最难解的,甚至是无解的。 听了叱云彦的解释,砗磲恍然大悟,道:“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想办法先把歆儿送走,才是正事。陛下那边的人,虎视眈眈;现在又出现了那只鹰,看来无相神宗的那些人知道歆儿未死,又想着要把她夺回去。这两边的人,都不是好惹的。现在,我们的驻军在苍穹山的边界附近,无相神宗的人一时间也不敢来抢人。等歆儿出了苍穹山,那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我们制定的路线,一定要万无一失,万无一失才行!” 叱云彦本想了三日后纳兰歆能自由行走,再过两三日就把她送出苍穹山,但现在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了。 三天内,叱云彦一定要那纳兰歆送出苍穹山。 至于纳兰歆身上的伤,思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叱云彦让砗磲去涂思来的营帐中去问询,他不方便一直去涂思来的营帐。 一方面,叱云彦不想离开纳兰歆;另一方面,叱云彦对涂思来没有男女之情,他不希望涂思来误会。 自小,叱云彦和涂思来玩在一起。长大后,涂思来的心思,叱云彦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些。 这一点,同样是双生子。叱云彦做的,会比风雪衣好非常多,不会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对于三天后要把纳兰歆送走的想法,涂思来是反对的。她是医者,没有人比医者更加了解病人的身体状况了。 纳兰歆体内是有神秘力量,护她不死,但一个重伤的人经不起折腾。 况且,从这儿到地龙潭,再回到天源国,那路途也是非常远的。 涂思来的父亲,神医仙师以前就是居住在天源国(安虞国)。她曾经听母亲涂凤说过天源国与云顶国的距离,她们这辈子是回不来天源国。 涂思来想念父亲时,她会来到云顶国的城门上,在城门最高的地方瞭望远方,看看父亲家乡的方向。 以纳兰歆的身体状况,她根本无法步行。 坐马车的话,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踪迹。 最便捷的办法,就是骑马。但一路上,道路十分地崎岖,颠簸不已。 纳兰歆身上的四个窟窿,伤口不小,刚用针缝合过。 第247章、养伤(七) 即便,雷逝花有修复肌肤的功能,路途上的颠簸,难保伤口不会裂开。 考虑以上种种,在为病患负责的前提下,涂思来还是反对叱云彦的决定。 “思来姑娘,你就想想办法。世子,他一定要在三日后把纳兰姑娘送回天源国。不然,纳兰姑娘落入陛下或无相神宗的手上,不死也会脱层皮。” “砗磲,这是事关人命的事情,你还是好好劝劝你们世子吧。” “没用的,世子的性情,我再也了解不过。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思来姑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想到纳兰歆身上大大小小、狰狞的鞭伤留下的伤疤,涂思来有些动摇,道:“办法是有,有一种药能够让伤口的表面快速的愈合,名为‘生肌膏’。不过,‘生肌膏’,是用几十种毒物提取的,具有毒性,那会折了纳兰姑娘一两年的寿命。我会把药给你,让你给世子,至于用不用,就让你们世子决定。” “生肌膏”? 砗磲听过:在深宫大院内,一些妃嫔会惩罚一些位份比她们地的女子或宫女,为了不让人发现痕迹,往往会在受伤者的肌肤上涂上“生肌膏”。第二天,受伤的肌肤就会修复如初,如新生版婴儿一样吹弹可破。但就想涂思来所说,“生肌膏”有危害性,那些被涂了“生肌膏”的人,没多久就死了。 涂思来说完,把一个精巧的小黑瓶交到砗磲的手中。 砗磲看着手中的药瓶,思绪万千。他到底该不该把药交给世子呢? 最终,叱云彦拿到药瓶后,也听了涂思来的转告,他看了看熟睡的纳兰歆一眼。他还是决定让纳兰歆在伤口处涂上此药,以便有体力回到天源国。 叱云彦深知纳兰歆的心愿是回到天源国,至于以后的情况是怎样,那只有看天意了。 第二日,纳兰歆醒来之时,叱云彦把“生肌膏”的事情告诉纳兰歆,纳兰歆听话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午时过后,纳兰歆已经可以自己下地步行。 看来,“雷逝花”果然神奇。 不仅能起死回生,修复伤口,而且让人快速地恢复体力。 时间紧迫,叱云彦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必须保证每一个步骤都万无一失。 至于苏语,她被小徒弟带回自己的房间时,也渐渐苏醒。 她瞎了的一只眼睛及毁了的半边脸,还在不停地流血,疼痛也是渐渐地加深:火辣的刺痛感、冰冷的入股感,冷热交替,让苏语痛苦不堪。 她在屋内大喊大叫,把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遍。 小徒弟见了,把纱布和寻常的止血药扔在地上,赶紧溜走。 他的职责可是为师父闭关负责一日三餐,并守住师父闭关的石门。 其他的,一切与他无关。 小徒弟,要是不离开。说不定,苏语一不高兴就把他生吞活剥了。 门派内的其他师兄弟,站在苏语的屋前瞧了瞧,都纷纷地摇头、叹气不已。 他们小师妹造的孽,简直可以用无语来形容。 云顶国的大军还有一部分扎在在苍穹山的脚下,这时候,阵前杀害自己的同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种人,不立马处死,宗主已经是看在东泽一斩的面子上了。 “疼,疼,疼!我的脸,我的眼睛好疼!”苏语边喊边流泪。 苏语那只瞎了的眼睛渗进泪水,使原本渗血、火辣的眼睛更加地雪上加霜。 屠霸简单地为自己的伤口止血,包扎,换了身衣服就赶到苏语的屋前。 “屠霸师兄!”其他师兄弟喊道。 “你们都散了吧,苏语,我来照顾就行!还有,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苏语的任何风言风语。毕竟,她是我们的师妹,就算她再怎么错,自会由师父处置。” “是,谨听屠霸师兄训示。”其他师兄弟赶紧散开,各做自己的事情。 但闲言碎语总是会有,特别是苏语这样蛇蝎美人的真面目被揭开。 堵得了自家人的嘴,可睹不了无相神宗上上下下以及安隐村每个人的嘴。 这个道理,屠霸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师妹,你怎么样了?”屠霸快步入屋,并关好房门。 “屠霸,是你吗?我好痛,我的眼睛,我的半边脸颊,好痛,像有千万只的蚂蚁在上面啃噬一般。血,你看,我的双手沾满了血,我自己的血,哈,哈,哈!” 苏语边笑边哭,她的脸还流着血,十分地恐怖,犹如恶鬼一般。 屠霸见了,他的心里十分的难受。 他那个美丽、曾经善良的师妹永远也回不来了。 屠霸一把抱住苏语,安慰道:“师妹,没事的。你的伤口疼,我会为你上药,为你包扎,你放心,我的动作很轻,不会弄疼你的。” 苏语一听,立马推开屠霸,生气道:“你在骗我!我瞎的是一只眼睛,被毁的是半边的脸。我不傻,我的头脑很清楚!现在的我,人不人,鬼不鬼,人人见了我都害怕,都害怕!” “不,师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 “我才不要你的守护,我要的是大师兄,风雪衣。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有几斤几两重,可以和大师兄相提并论。走,你快走,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 苏语自知,自己已经被毁了。 风雪衣,苏语是永远也得不到了。 屠霸,他太过于善良。 苏语,从来没有喜欢过屠霸。 但苏语知道,从始至终,只有屠霸对她最好。 所以,苏语用自己最后的一点良知,把屠霸逼走,她不能再害了屠霸! 屠霸看着激动的苏语,满脸是血的苏语,他闪现到苏语的身后,打晕了苏语。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苏语上药。 屠霸把苏语安置在床榻上,他打了盆清水,用最柔软的布,慢慢地清洗苏语右脸颊上的伤口以及受伤眼睛的眼眶周围。 他的清理伤口的动作很慢,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泼掉,换上干净的清水。 第248章、养伤(八) 就单单清理伤口,屠霸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或许更多。 伤口清理完,看着苏语的脸。 那伤口,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说是丑陋不堪,无法入眼。 虽说只是受了外伤,但那伤比杀了苏语,还让人诛心。 屠霸的眼眶充满了泪水,他是男人,他不能哭,更不能在苏语的面前哭。 奈何,不争气的眼花,还是流了下来。 无论苏语变成什么样子,屠霸都不会嫌弃她的。在他的心中,苏语永远是最好的。 接下来是上药,屠霸怕昏睡中的苏语疼醒,他点了苏语周身的穴道,并在她的口中塞入一块厚厚的布,压在她的舌苔下,防止她忍受不了疼痛,咬舌自尽。 上药时,苏语果然被疼醒了! “师妹,你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了!”屠霸安慰道,他以最快的手法为苏语上药,并帮她包扎好伤口。 苏语的大部分脑袋,尤其是右脸颊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伤口肿胀。 远远看去,苏语像是顶着个大猪头似的。 苏语忍着剧烈的疼痛,她无法动弹,无法呼声,甚至连咬舌自尽的机会也没有。 苏语眼角流着泪花,她恨,她恨老天爷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 情深缘浅,这句话用在苏语的身上,再也不为过了! 为什么让她遇上了风雪衣,爱上了风雪衣,就是让她得不到风雪衣? 要是当年,苏语随自己的父母,死在那场大战中该有多好! 哭累了,苏语闭上那只完好无缺的左眼,睡着了。 屠霸抚摸着苏语的额头,轻声地道:“师妹,睡一觉就好了。只要还活着,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右脸颊。至于你的右眼……” 苏语的右眼,被宗主用“寒冰诀”产生的尖锐冰针刺破右眼眼球,甚至用寒气把苏语的右眼神经给冰封了。 彻底冻死苏语的右眼的神经,连换眼复命的最后机会也给她截断了。 就算是神医仙师在世,也无能为力。 苏语狠毒,宗主可以比她更为狠毒。 恶人,需要恶人治! 其实,屠霸在来之前,他就去找过神医。 奈何,神医的住处,大门紧闭。 屠霸也知道神医不可能为苏语医治,但他还想试一试。至少求些良药,也是可以的。 他敲了很久的门,把手都给磨破了,都无人回应。 在屠霸离开之时,一个小药童跑了出来,往屠霸的手中塞了两瓶药,道:“大哥哥,师父说这是止血的药散,很有效。” 说完后,小药童就跑了。 “谢谢!”屠霸望了眼大门道。 神医是看在风雪衣的面子上,才让人给屠霸止血的药散。至于其他的,神医爱莫能助。 虽然,神医嘴上说着讨厌纳兰歆,但他深深被纳兰歆的毅力和她的魄力所感染。 以纳兰歆的立场,她根本不必出手帮助无相神宗,但她还是做了,她选着站在苍穹山上无辜百姓的这一边。 苏语这么痛下杀手杀纳兰歆,神医也是看不过去的。 所以,神医在止血药散上做了点手脚:药散的止血效果不会差,上完药后,半柱香的时间,伤口就不会再渗血水。 但它会加深伤口,产生剧烈的疼痛,伤口愈合后,产生又长又丑的疤痕。 宗主之前的手法,再加深神医的药,苏语的这辈子算是毁了。 “神医啊!老身看你是坏透了,骨子里流的都是黑血。利用小药童,做这么龌龊的事情。”芸姨喝了口茶,调侃道。 “此言差矣!老夫流的是黑血,那苏语流的可是脏血。老夫为人虽恶毒,但与苏语比,相差十万八千里。再说,小药童是我的徒弟,我又没有让他去杀人放火,只是让他做点除恶扬善的事情也不为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想必会理解我的用意,不会与我斤斤计较的。”神医笑嘻嘻地为芸姨斟了杯茶。 芸姨也不客气,饮完杯子的茶,道:“戏也看了,茶也饮了。老身,是时候该走了。我要的‘冰凤之血’,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神医把一个玉瓶交到芸姨的手中,道:“东西,老夫已准备好了。恕老夫多嘴,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让那丫头再次饮下‘冰凤之血’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她的身体刚受重创,而且这次饮下,她体内的内力会好长的时间消失不见,能不能恢复要看天意。” “这些不是你担心的问题,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内力了。还有这事,你要守口如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芸姨放心,老夫的嘴巴最是紧了!”神医轻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笑道。 “鬼才信呢!”芸姨不削道,放下茶杯,离开了神医的住处。 原来,在他们谈话之时,墨凝已经派人严把他们的四周,防止有人偷听谈话。 望着还有余温的茶杯,神医叹口气,道:“丫头,你千万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第三日到来,涂完“生肌膏”后,纳兰歆身上四个血窟窿伤口处已经结痂了。 在四下无人之时,纳兰歆一个人在营帐中慢慢地走来走去。 “纳兰姑娘,你怎么样了?”涂思来进来问候道。 “好多了,谢谢思来姑娘。这一次,我能活下来,全靠你的高明医术。”纳兰歆真心的回复道。 涂思来也不多说,或许纳兰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体内的两股力量,实话与纳兰歆说了,还让纳兰歆另生担忧,逐道:“纳兰姑娘,你过来,我再为你把一下脉!” “好!” 涂思来为纳兰歆诊脉之时,她发现纳兰歆的脉象已经恢复了稳定。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已经算是奇迹了。 纳兰歆体内的两股力量也慢慢趋于稳定,没有再次出现相互排斥的迹象。 不过,纳兰歆体内的寒意加重了。 涂思来收回自己的手,她的指尖感觉十分地冰冷。指尖贴近自己的掌心,才逐渐缓了过来,恢复原本的温度。 涂思来不明白纳兰歆体内另一股力量是怎么回事,那现在不危及纳兰歆的性命。 第249章、离开(一) 明日出发在即,要是这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叱云彦,他定会担心,多生事端。 陛下,无相神宗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尽快送走纳兰歆才是正事。 之后的事情,那就看老天爷了! 如天意如此,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涂思来收回思绪,笑了笑,道:“纳兰姑娘,明日天一亮,我还会过来,为你重新上药、更换纱布。现在,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好有体力赶路。” “好!” 涂思来不能在叱云彦的营帐待太久,不然会引起云章帝眼线的怀疑。 涂思来走后,纳兰歆发现她的手指尖处有冰霜,那她体内的寒气肯定在肆意地游走。 难怪,涂思来刚才神情有些异样,她定是猜到了几分。 寒毒,千万不能现在发作! 要是在赶路的途中,寒毒发作了,那就糟糕了! “歆儿,你怎么了?”叱云彦回来了,道。 “没什么!”纳兰歆收回自己的手指头,挤出笑容道。 叱云彦给云章帝请完安,巡视周围的布防,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自己的营帐。 明日,就要把纳兰歆送走。 在有限的时间里,叱云彦想陪着纳兰歆。 即便,什么都不敢,默默地守着纳兰歆,看着纳兰歆,叱云彦就觉得心满意足。 叱云彦脱下身上的铠甲,解下佩刀,穿着简单的衣袍。 他拿起一件改小的男装,在里面缝制几个隐秘的口袋,可以放些暗器之类的东西。 看着叱云彦拿起针线,纳兰歆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你这个大男人的,什么时候也学起了女人,拿起针线干活了?” 叱云彦停下手中的针,道:“你说的是这个啊?小时候,我就偷偷地学了。那时候,我还没有学习武功。不过,涂凤阿姨,也就是思来的母亲经常自己缝制衣裳。她看着手中的针,说要我学习防身的暗器。绣花针,就是一种。看似普通,也可杀人,防不胜防!” 叱云彦说完,随手一扔,那根绣花针就深深地插入营帐中的一个木头,只露出尾部的线在外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没有几年的功夫,武林高手随便一扔也是无法达到整根针轻松地插入。 而且,那速度极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当初,我见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会这暗器?” 叱云彦重新拿起一根针,继续缝制口袋,道:“当初我母妃病危,情况十分危急,我就随身带了一些盘缠和砗磲感到雷逝山。想着天源国应该没有人会害我,所以,也就没有带暗器。如果遇到天源国士兵搜身的话,从我的身上搜出绣花针,你说我一个大男人,这面子往哪搁,是不是啊?” 纳兰歆点了点头,道:“也是!” 看着叱云彦认真的样子,纳兰歆也十分地不舍。 明天,纳兰歆就要与叱云彦分开了。 她不舍得也得舍得,不然落在云章帝的手上,那就糟糕了。 到时候,叱云彦定会为了救她,与云章帝撕破脸,甚至拼命。 纳兰歆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想尽快回到天源国。 能与叱云彦再次相遇,那就有第三次相见的可能。 叱云彦把衣裳内的几口口袋都缝制好了,他像老奶奶似的,反反复复仔细瞧了瞧,然后拿给纳兰歆,道:“歆儿,手艺有些笨拙,马马虎虎,凑合着吧!” 纳兰歆接过衣裳,道:“只要是你缝制的,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叱云彦也笑了笑,他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装有很多暗器。 那些暗器,是叱云彦出发前,木戈王妃硬给他的,让他防身用。 虽然,现在的叱云彦修炼了木戈王爷的独门内功心法,也有内力。 还有他凭借纳兰歆给的静心阁的剑招,自创出一套自己的剑法,威力也十分地厉害。 木戈王爷把自己府上的一批死士也给了叱云彦,他们有些藏于暗处,时时刻刻在保护着叱云彦。 那些暗器,他根本用不上,甚至没有机会用上。 正好,可以给纳兰歆用。 叱云彦仔仔细细地察看木盒中的每一款暗器,找一些威力比较大,个头小,比较容易隐藏的。 选择好种类后,叱云彦怕纳兰歆不了解它们的用途,一一地为纳兰歆仔细地讲解。 “叱云彦,我知道了。你不用讲的那么仔细,我的师父是叶鬼斧,什么暗器我没有见过。”纳兰歆笑了笑道。 叱云彦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多事了。 纳兰歆的机关术那么厉害,这些小小的暗器,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会不会多此一举,在你面前搬门弄斧了?” “不会,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会好好珍惜。这件衣裳,我会收藏好的,上面有你的一针一线。” “歆儿,对不起,我…我还没有能力护得住你……我太没有用了,我不能像当初的你一样,义无反顾护住我……” 纳兰歆用手轻轻地按住叱云彦的嘴巴,道:“叱云彦,你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考虑后果,都要顾及你身边的人。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的命还是你与思路姑娘救的。” “谢谢你,歆儿。” 叱云彦知道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 最好的办法,就是彼此信任,彼此守护! 这一夜,叱云彦觉得过得非常快。 叱云彦让纳兰歆早早地歇息,在她的睡榻上点了安神香。 叱云彦就在一旁的小睡榻上休息,即便有安神香,叱云彦也一夜未睡,就一直盯着纳兰歆看。 他害怕,害怕天一亮,就要与纳兰歆分开,短时间内再也见不到她了。 只是可怜砗磲,他只能在营帐中随便铺个毯子,凑合过夜。 这几日,都是如此。 砗磲,是叱云彦的死士。 一直与叱云彦形影不离,吃喝拉撒都是在一起的。 所以,叱云彦的营帐有两个睡榻,是件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纳兰歆在,如果多加一个睡榻,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尤其是云章帝安插在附近眼线的怀疑。 第250章、离开(二) 云顶国气候较为干旱,而苍穹山夜里十分地潮湿,睡了几天地铺,砗磲那是个腰酸背痛的,体验了一回五六十岁老头子的情形。 每日天一亮起床,砗磲的腰杆子差一点挺不直。 把纳兰歆送走后,砗磲定要涂思来为他推拿一番或者拔个火罐,把这个腰疼的毛病给治一治。 第三日,很快地到来了。 太阳刚升起,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涂思来装扮成普通的士兵给叱云彦他们送早膳,如约地来到纳兰歆的营帐中。 叱云彦和砗磲简单洗漱后,随便扒拉几口,便出了营帐。 涂思来仔仔细细为纳兰歆检查了伤口,恢复得不错,重新为纳兰歆上了药,绑上绷带。 涂思来帮纳兰歆把伤口上的绷带绑得非常紧,她怕纳兰歆骑马时动作幅度太大,伤口裂开。 “纳兰姑娘,要是疼的话,你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我没事,思路姑娘,你尽管去做。” 这点疼痛,比起纳兰歆在无相神宗时受过的折磨,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涂思来为纳兰歆穿了两件里衣,然后帮她换上死士的衣裳。 衣裳的几个口袋,都装满了叱云彦精挑细选的暗器。 涂思来也给了纳兰歆一瓶迷药和一小颗毒烟丸,那颗毒烟丸用力扔在地上,立马会散发出毒气。 最后,涂思来帮纳兰歆戴上人皮面具。 装扮好后,叱云彦与砗磲进入营帐,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与纳兰歆一模一样装扮的人,只是面孔不一样而已。 其中,有一名女子,身材大小与纳兰歆十分地相近。 “待会,听我的号令行事。我们一起分头出发。” “是!” 能否把纳兰歆安全地送出苍穹山,成败在此一举! 叱云彦把路线行程仔细地与砗磲与涂思来详细地说明,也把中途如遇到云章帝的人拦截,如何应对等情况。 从营帐出来后,叱云彦、砗磲以及涂思来各带着一名死士,朝不同的方向走了。 砗磲带着那名死士和其他的死士汇合后,拿上武器,骑着马,日常巡视周边。 宗主回到苍穹山后,没有继续追击云顶国的士兵。 而云章帝那边,退居第一座山峰与第二座山峰不远的地方,也没有继续派云骑步兵发动攻击。 两者看着,都相安无事,你不动,我也不动。 叱云彦带着一名死士亲自上了一辆马车,只带五六个随处离开了。 而涂思来,带着一名女性的死士,收拾着简单的行囊,骑着马朝云顶国的方向行进。 这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云章帝的眼线一时间慌乱了。 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的纳兰歆,该往哪个方向追及? “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让你们的人分散开来,三个方向都要追。万一,哪个方向的人跟丢了,你我的项上人头都不保。记住,千万不能伤了纳兰歆。她身上的伤,可折腾不得。去,还不快去!” “是!” 领头的眼线,赶紧去跟军师禀告情况。 军师一听,坏了,他们提前行动了。 以云章帝及军师的判断,纳兰歆身上的伤,短时间内肯定无法移动身躯。 没想到短短的三日,叱云彦竟然要把纳兰歆送走。 看来,叱云彦他们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没有时间等待纳兰歆身上伤口的愈合。 “陛下,这如何是好?” “军师,如何是好,还用孤说吗?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你们都看不住,孤要你们有何用处?”云章帝把手中的奏报用力往地上一扔。 “陛下恕罪!”军师赶紧下跪请罪道。 军师知道,一个纳兰歆,凭借她的机关术以及聪慧的脑袋,抵得过千军万马。 这个人,云章帝,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 “军师,你起来罢!刚才,孤冲动了些,不该朝你发火的。”云章帝扶起了军事,叹了口气道。 “陛下,是微臣没有把事情办好。他们三个人朝不同的方向离去,但其中一个方向定有纳兰歆的身影。只是,我们现在死士人手有限,要是派士兵去追及,必然会引起无相神宗的怀疑。我们还在苍穹山的地界内,这片土地,无相神宗的人更为清楚,他们要追的人,潮近道一定会赶在我们的前头,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军师的顾虑,也是孤的顾虑。所以,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只有集中人马追一个方向,另外的两个方向,派少数人去追以防万一。带上孤的诏令,如果无异样,他们不会反抗,会让我们的人搜查。如果反抗,让人立即发送信号,让我们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纳兰歆身负重伤,跑不了不远,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那朵金色天山雪莲,可曾被人服用过?” “不曾!”军师摇了摇头道。 趁涂思来外出的空隙,军师曾经让眼线潜入涂思来的营帐察看。 金色天山雪莲,完好在木盒之中。 有无外人潜入,怎么能够逃得了涂思来的法眼。 涂思来在木盒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粉末,营帐内实现较暗,在有限的时间内潜入的人来不及仔细观察就翻看木盒,留下了痕迹。 云章帝从眼线的口中得知:砗磲带的人马最多,往苍穹山的地界方向赶,意思看是要出苍穹山;但砗磲每日都会带着人马在苍穹山的地界附近巡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叱云彦,让人驾着一辆马车,有一名死士和他一同坐在车内。只有五六个随从跟着,也从苍穹山的地界赶去,但他的方向好像是去地龙潭(去地龙潭,从苍穹山方向还有一条捷径。) 至于涂思来,她带着一名死士,从她的方向判断,是回云顶国。 暗探禀告,前些日子,木戈王妃配合行动铲除澹台氏之时,过于劳累,身体一直不适。 木戈王爷传书,让涂思来回天源国为木戈王妃调理身体。 综上消息,云章帝笑了笑,道:“军师,你说徒弟的医术会比师父高明吗?” 第251章、离开(三) “回禀陛下,这个问题微臣不好说。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会有,但不多。俗话还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但涂思来是涂凤的女儿,所以,情况也能会有所改变。” 云章帝听了,也深知军师为人圆滑,说的话也一样,处处留有余地,道:“多派些人马去追涂思来。” “是,陛下!陛下,您认为涂思来会把纳兰歆带回云顶国?” “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云章帝认为,以纳兰歆的身体状况,从这儿到云顶国是最短的距离。 回到云顶国,在木戈王府的秘密别庄内,纳兰歆可以好好地养伤。 至于砗磲,带着那么多的人马,浩浩荡荡,明目张胆地往苍穹山的地界赶,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人为纳兰歆跟着他们。 首先,砗磲那些人,各个骑马。纳兰歆的伤势,不允许她有那么大幅度的动作。 云章帝在战场上受过箭伤,这一点,他十分地清楚。 况且,现在云章帝的身上还有箭伤,稍有大幅度的动作,他的右肩还隐隐作痛。 纳兰歆从受伤之日起,至今才整整三天,就算她服下了金色天山雪莲,她身上的四个血窟窿还是有迸裂开来的可能性。 “一箭穿心”,那样的贯穿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最为重要的是,涂思来是医者,纳兰歆跟着她是最好的选择。 回天源国,还要经过地龙潭,那儿的道路崎岖。 就算顺利经过地龙潭,回到天源国还有几十里路程。纳兰歆身上的伤,绝对受不了颠簸。 叱云彦呢? 正常人都会想象纳兰歆在叱云彦的马车上,地龙潭,这个谁都不依靠的小地方,确实也是藏人的最佳地点。 地龙潭,那些人,原本就是安虞国的难民加地龙潭当地的居民。 那些人,唯利是图,只要给得起足够多的钱,他们连最低的底线也没有,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办好你要求的事情。 当然,他们办事也有他们的底线,超过底线的事情,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以纳兰歆的身体状况,做马车,也是最佳的选择,马车平稳,不会非常颠簸。 但叱云彦的身份特殊,他是援军的将领,不可能离开军营太久。 所以,叱云彦往地龙潭的方向去,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军师,吩咐下去,就照孤刚才说的办。全力追上涂思来,记住,不要伤纳兰歆一根毫毛。万不得已时,江湖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该用还得用。” “是,陛下!” 军师领完命后,把云章帝的嘱咐和死士们说了,他们各自分散开来追及。 砗磲和叱云彦的方向,只有几个死士去追及,以防万一。 剩余的二十几名死士,全面往涂思来的方向追去。 砗磲,他们的马出了苍穹山,一路往地龙潭的方向赶去。 过了地龙潭,再赶几十里路,就可以望见天源国的守城城楼了。 “吁!” 砗磲勒住马儿的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其他的人也照做。 砗磲解下马儿上的包袱,然后让人牵了一匹普通的马儿过来,交到纳兰歆的手中道:“姑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砗磲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包袱里有些天源国与地龙潭通用的碎银及铜钱,姑娘可以应急。马,还请姑娘换乘。毕竟,现在你的这匹马是烈马,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云顶国的铁骑是出了名的,他们的马儿也不是寻常的马,都是烈马且被驯服过,能日行千里。 纳兰歆把包袱绑在自己的身上,换了普通的马,道:“多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纳兰歆说完后,她就骑马离开了! 砗磲望着纳兰歆离去的背影,他们也准备会营地了。他们出来太久了,是时候回去。 不然,云章帝的眼线发现端倪就糟糕了! 路上,一名死士问道:“大人,你是不是太过意吝啬。给姑娘就那么点银钱,要是世子知道,肯定会责骂你的。” 砗磲狠狠地瞪了那个人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啊?一个姑娘家的,身上带太多的盘缠,容易引起坏人的注意。况且,姑娘身上还受着伤。万一遇到坏人,那就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些碎银及铜钱,够姑娘买干娘了。包袱里,我也给她准备一些干粮和水袋。那些盘缠,不一定用得上。” “是,大人,小的该死!” 死士之所以这样问,他觉得纳兰姑娘在身份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够一下子杀了云章帝身边那么多的死士。 一般的普通坏人,应该也不少纳兰歆的对手。还有距离天源国就几十里路,很快就会到。 所以,纳兰歆的安危根本不用担心。 路上,砗磲发现了云章帝派来死士的踪迹,道:“干掉他们,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是,大人!” 追及砗磲的死士,只有五个人,所以,砗磲的人很快就把他们解决了。 他们用的是无相神宗黑衣使者惯用的杀人手法,所以即便云章帝的人发现了踪迹,也只会怀疑到无相神宗的头上。 砗磲,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叱云彦的营帐附近,和往常一样巡视四周,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砗磲,来到叱云彦的营帐中,他换了一身衣服,他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他躺在自己的睡榻上,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纳兰姑娘,安全出了苍穹山的地界,出了地龙潭,剩下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她应该能够平安地回到天源国?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松开了。 这么多天,砗磲第一次睡个好觉。 还是床榻舒服,地上硬邦邦的,还十分地潮湿。 这边,叱云彦的马车也从捷径来到了地龙潭。他在地龙潭一家商贩前停了车。 只有叱云彦一人下车,他从商贩那边购买了许多的物品。 商贩笑嘻嘻地掂量手中的钱袋子,送走了贵客叱云彦。 叱云彦的马车调头,往苍穹山的方向赶去。 第252章、离开(四) “世子,有人在后边一直追着我们,我们的人要把他们都干掉吗?”车夫道。 “不必!他们是陛下的人,我们的人把他们杀了,会引起陛下的怀疑的。只要他们不先动手,我们的人也不要动手。明白吗?” “是,世子!” 叱云彦知道,以砗磲的性格定会杀掉那些跟踪他们的死士,然后嫁祸给无相神宗。 所以,盯着叱云彦这边的死士,他绝对不能够杀。叱云彦还要利用他们,给云章帝唱一出戏。 这场戏,那些死士是重要的扮演者。 “头,怎么办?世子的马车回苍穹山了,而且马车上的人,一直没有下车。世子购买物品的整个过程,都是公开的,一点也没有隐藏。难道,那姑娘不在世子的马车上?” “不一定,为了稳妥起见,你赶紧把现在的情况飞鸽传书给军师,让他定夺。我们去拦截世子的马车,察看究竟。” “是!” 叱云彦的马车距离营地还有八里路程时,被拦了下来。 “前方来者何人?”车夫高喊道。 “我乃陛下身边的人,需要察看一下马车上的人。”死士说完亮出令牌。 车夫认得那令牌,是云章帝特制的令牌,任何人见了,都要无条件服从。 手持令牌的死士对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一下眼神,他们会意,来到马车面前,道:“车里的贵人,小人皇命在身,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车夫掀开马车的帘子,马车内只坐在叱云彦一人。 真的,只有一人而已! 死士们惊呆了眼睛,“纳兰歆”竟然在马车内凭空消失了! 为了再一次的确认,所有的死士都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可事实还是如此。 “世子大人,多有得罪!请问您为何擅自离开军营?”手持令牌的死士道。 叱云彦不紧不慢地指了指身旁的一堆布袋,他打开其中一个布袋,里面是几颗上好的灵芝,道:“陛下负伤,我去为陛下采买一些地龙潭上好的药材。听说,地龙潭上的灵芝,对于治疗箭伤最为有效。” 死士对于叱云彦的解释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他们对叱云彦的身世也是有所耳闻。 现在澹台家倒台了,太子叱云伏龙被软禁。 而叱云彦呢,可能重回皇子的身份,或许有可能也是下一任的新太子爷。 儿子对父亲的关心,对父亲的孝敬也是天经地义。 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叱云彦,死士们都不能得罪,逐致歉道:“世子大人,我等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无妨,你们也是皇命在身。大家同为陛下办事,理解,理解!”叱云彦放下布袋道。 死士们让了条道,让叱云彦的马车继续往回赶。 “头,我们怎么办?世子马车的人不见了!” “怎么办,我这么知道怎么办!我们立马赶回世子购买药材的地方,仔细查看。纳兰歆肯定是在那时候下了马车,此时,她人肯定在地龙谭。还有一种情况,世子马车内的人或许不是纳兰歆,只是个障眼法而已。不论何种情况,我们都有立刻查明。” “是!” 那些死士赶回地龙潭,任何线索都没有搜到。 一直停留在地龙潭的那名死士,一直监视着那名店家,一直没有异常。 “该死,怎么会这样呢!立马传书给军师,把这里的详细情况告知。 “是!” 军师得到传信,立马禀告云章帝。 云章帝放下手中的书,道:“看来彦儿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砗磲和涂思来那边呢?” “目前还没有信息。不过,砗磲那边的眼线好像断了联系,微臣让那些死士每个两个时辰都要传一次信息回来。但砗磲那边,始终没有回信。” “涂思来呢?难道她那边也和砗磲一样,没有了信息?算算时辰,她们的马应该快到云顶国了吧?” “这……” 突然,一个士兵入营帐,道:“禀告陛下,有密信传来。” 云章帝接过军师转递过来的密信,他得知涂思来身边的那个人是为女子,且无任何的异样,他们已经回到云顶国的国都了。 原来,涂思来早就知道有人会拦截她们。 当云章帝的死士手持令牌检查之时,涂思来和身边的人极为配合。 那些死士,有一名女死士,是云章帝特意安排的。 那名女死士仔仔细细为涂思来身边的女子搜了身,检查了脸孔,没有发现戴人皮面具。 更为神奇的是,那女子身上没有伤。 女死士检查之时,特意用手按压了那女子的前胸和后背:如果那女子真的是纳兰歆假扮的,那么大的力气按下去,伤口应该会渗血才是。 结果,不仅伤口没有渗血,而且按压之时那女子脸上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 女死士不死心,因为涂思来是神医,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女死士特意把了脉那名女子的脉象,脉象平稳且刚健,内力浑厚。 那…… 那就表明,那名女子不是纳兰歆! “检查完了吗?我们还要赶路呢!木戈王妃的病情要是耽误了,那么担待得起吗?” “是!思来姑娘,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行,放行!” “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们,我身边的女子,是木戈王爷派来保护我的,他怕我一个人回云顶国不安全。毕竟,我极少出云顶国,一个女孩子在外,身边没有个人相伴,不安全!” “是,是,是!”那些死士点头哈腰道。 望着涂思来渐渐远去的背影,为首的,派了两个人紧跟涂思来她们。 直至死士们望着涂思来和身边的女子进了云顶国的城楼,他们才回的驻扎在苍穹山的军营。 午膳后,叱云彦换了身便服,提着一个小布袋,入了云章帝的营帐,道:“叱云彦叩见陛下!” “彦儿无须多礼!你此番来找孤有何事?孤记得彦儿除了日常的请安外,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主动来找孤的。” 第253章、离开(五) “陛下,今日彦儿去地龙潭寻了些上好的灵芝,特来献给陛下!” “哦?” 云章帝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他内心的怒火已经开始点燃。 这样是平常,云章帝肯定欢喜不已,可以高兴上好几天。但叱云彦此举本就是给纳兰歆打掩护,打着孝道的旗帜,这让云章帝如何不生气。 帝王的喜怒哀乐,早就不行于色。在一旁的军师,没有察觉到云章帝的任何变化。 叱云彦把装满灵芝的布袋交给军师,军师打开一看,果然是满满的灵芝。 看那灵芝的成色,价值不菲,绝非凡品! “陛下,这些灵芝,彦儿已经找军医查验过,没有任何异样,可以放心服用。彦儿听说地龙潭的灵芝对于刀剑之伤,很有疗效。” “那孤就多谢彦儿了!但地龙潭毕竟不是我方领土,彦儿贸然前去太过于危险。还有彦儿身为统帅将领,擅自离守,要是让他人抓住了把柄,要军法处置,杀无赦。孤想暗地护住你,也是为难啊!” “陛下教训的是,末将再也不敢了!”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还有之前的救驾之功。这样,孤罚你十丈军棍,禁闭三日。你可有异议?” “末将无异议,这就去领惩。”叱云彦说完后,就表情平静地离开了云章帝的营帐。 “陛下,这……”军师想劝解,但被云章帝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赤铁瞧见了,默默地退出营帐,他让人偷偷地跟行刑士兵说打的时候皮伤肉不伤。 行刑的人会意,保证在行刑的时候偷偷放了水。 叱云彦是谁? 木戈王爷王妃的宝贝儿子,把叱云彦真的打伤了。 搞不好,整个木戈王府都要与他为敌,行刑士兵只是个小喽啰,他可不敢拿一家子的性命开玩笑。 叱云彦脱掉外袍,身穿一件里衣,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受刑。 这几年,叱云彦苦练武功,他的身板非常结实,早就不是当初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了。 “一、二……” 行刑的木棍比平常的粗了许多,每一棍打下去,报数官都会喊出声来。 但叱云彦一声也不吭,默默地受刑。 他的背上有几道血痕,血渗出了衣裳。 “啪”的一声响起,第十棍打完后,棍子断了,叱云彦的里衣也破了。 透过破了的里衣,看得出叱云彦背打得皮开肉绽。 站在一旁的赤铁公公别着头,不忍直视,在心中暗暗道:叱云彦,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陛下。老奴都替你心疼! 最后,叱云彦被两个士兵用担架抬回了营帐。 军棍执行完毕后,士兵向云章帝汇报了情况。云章帝听了,面无表情,并无任何的指示。 站在一旁的军师,不明所以然。 果然,帝王之心,深不可测。自己的亲儿子,说打就打! “世子,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砗磲瞧着满背是血的叱云彦被两名士兵放在了睡榻之时,叱云彦嘴唇发白,满头大汗。 明明叱云彦刚去云章帝的营帐送灵芝,一转头怎么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这要是让木戈王妃瞧见了,岂不哭天喊地,转而晕倒在地。 砗磲,他都可以脑补后面的场景了。 赤铁让两个士兵退下,他把砗磲拉到一旁,轻声道:“彦世子没事,皮外伤。伤皮不伤骨,养几天就好。他擅自离开军营,总要受点惩罚,不然堵不住有心人的嘴。” 砗磲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赤铁怕砗磲过于耿直,露出了马脚,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辣椒,辣椒的尾部已经被切开,抹在砗磲的眼眶周围。 “辣,好辣!” 赤铁狠狠瞪了一眼砗磲,砗磲会意立马住嘴,用泪流满面的眼睛看着赤铁,点了点头。 赤铁临走之时,往砗磲手中塞了瓶上好的金疮药。 赤铁离开后,砗磲哭着,越哭越伤心地喊道:“世子,你好可怜,你好可怜啊!被打得满身是血,你要我怎么向王爷和王妃交待啊!世子……” 砗磲的哭声,响天彻地,军营里里外外都能听见。 “好了,砗磲!你家世子又没有死,你这哭法是哭丧吧,恨不得你家世子死去!”叱云彦无奈地摇头道。 “世子,戏要做全套,不然待会赤铁公公又会敲我的脑壳子。你身上的伤,我还是先帮你处理了吧!看着,真的怪吓人的。” 砗磲不放心,把了叱云彦的脉象,确如赤铁公公说的一般,叱云彦受的是皮外伤,没有任何大碍。 “歆儿安全离开了吧?” “嗯!世子放心,事情都办妥了。接下来,就看姑娘自己的了。” “营帐外的那只鹰呢?” “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飞走了。” “世子,你是怕……” 叱云彦没有回话,他担心纳兰歆不能平安达到天源国。即便平安达到,要回到纳兰将军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年,和亲队伍遭到无相神宗的精准截杀,必定是天源国内出了细作。 而且那细作的官职还不低,能够掌握到和亲队伍的信息。 “砗磲,你帮我秘密地调查一个人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世子,你想调查谁?” “天源国的独孤无门,纳兰署的头号政敌。” “独孤无门?世子,你为何想要调查他?听说他是纳兰署的政敌不错,但独孤无门事事以天源国的国事为主,为人也是刚正不阿。他们的对立,只是在政见上文官与武官的意见相左而已。” 叱云彦知道事情绝对不是砗磲表面上看这么简单,砗磲并无朝廷的经历,看问题也不会那么地深入。 当年纳兰歆拼死护叱云彦出天源国,就是那个独孤无门在其中搅的局,才害纳兰歆戴镣铐三年,囚禁于自家的府宅中。 要不是天怀帝(长孙国主)需要纳兰署这位战神的依靠,从轻发落纳兰歆,纳兰歆真的可能就被囚禁在刑部大牢,落下重罪。 独孤无门,只有他这个级别的官职能够掌握完整的和亲队伍行程。泄密的他,只能是他。 第254章、离开(六) 要是纳兰歆回到天源国,被独孤无门知道了,那定会大做文章,纳兰歆以及纳兰将军府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叱云彦又不希望纳兰歆回到天源国。但纳兰歆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叱云彦不喜欢用自己的意图去束缚纳兰歆,他还是喜欢那个能按自己心意行事,无忧无虑,个性爽朗的纳兰歆。 叱云彦能做的,就是在背后纳兰歆扫清一切的障碍。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力有限,但任何事情不去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砗磲用剪刀剪开叱云彦的衣裳,仔细帮他清理背后的伤口,上药。 “世子,你这睡榻,我看还是换了。上一次,纳兰姑娘就是躺在这儿治伤的。这一次,是你,这前前后后才几天而已。” “砗磲,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迷信了?搞得像我母妃一般!” “世子,不是砗磲变得迷信,而是因为你又受伤了,砗磲不想你受伤。”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身为云顶国的男子,身上没有几道伤疤,怎么也说不过去。” 叱云彦苦笑,他身上的伤,说不疼也是骗人的。 赤铁回到云章帝的身边,轻声道:“陛下,事情都办稳妥了。” “嗯!” 三个时辰后,砗磲那边的死士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而且那几个死士始终没有回营帐。 云章帝这才反应过来,他被叱云彦给耍了。 真正的纳兰歆,早就跟着砗磲走了。 算算时辰,她应该快到天源国了。 该死,真是该死! 云章帝被自己的儿子耍得团团转,他在自己的营帐中发了好大的脾气,忍着疼痛,摔坏了好多的东西。 军师,只能在一旁站着,默不出声。 他们,都被叱云彦给耍了! 赤铁对军师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走。 军师抹了额头上的汗水,默默地退出了营帐。 其实,早在云章帝让人打叱云彦军棍之时,他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云章帝才会一时气不过,借擅离职守,让人惩戒叱云彦。 云章帝还把希望寄托在追踪涂思来的死士身上,真正希望落空了,打击才是最大的。 纳兰歆,不论落入哪一方手里,对云顶国威胁都是最大的。 现在,澹台家倒台了,云章帝想慢慢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不过,云章帝转念又一想:叱云彦有他自己的想法,又能在众多的眼皮底下把纳兰歆安全地送走,他的心思果然的沉稳且大胆。 火中取栗,又全身而退,有当年云章帝年轻时的风范。 这样的心思,完全符合帝王的形象。 云章帝还怕木戈王妃太过于善良,把叱云彦教成一个儒家学子一样的废材。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份担忧,根本不必! 只要纳兰歆还深爱着叱云彦,碧玺戒还在她的身上。终有一天,纳兰歆定会来云顶国找叱云彦的。 那时,纳兰歆就再也出不了云顶国了! 涂思来回到木戈王府,还来不及休息就去见了木戈王爷。 “思来,那位姑娘如何了?” “回王爷的话,她伤得很重,差一点就死了。还好有雷逝花,救了她一命。在世子的安排下,算算时辰,砗磲已经把她安全送出地龙潭,至于剩下的路程,就要看那位姑娘和天意了。” 纳兰歆身上那股神秘力量,叱云彦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涂思来也就没有对木戈王爷提起。 “陛下那边呢?” “那姑娘的行踪好像被陛下察觉,所以,世子才执意把她尽量送走,等不及她伤好之时。以陛下的性格,最后,世子可能会受点惩罚。” “彦儿是陛下的亲子,就算是惩罚,也不会下死手,你就放心吧!” 没有人能够比木戈王爷,更了解云章帝的为人了。 “王爷,回来之时,我已给彦哥哥留了些治疗外伤的金疮药。您不用担心,但王妃那边……” 涂思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木戈王妃在大声地叫喊道:“什么,你说彦儿受了十丈的军棍,那伤得肯定很重!这叫我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紧接着,木戈王妃的哭声就传了出来,响彻了整个木戈王府。 “事情还是瞒不住,本王要先去安慰一下王妃了。”木戈王爷抚摸着额头,摇了摇就走了。 除了木戈王妃一人的哭声,没有人能够让木戈王爷头痛了。 木戈王妃见木戈王爷一来,哭得更加的厉害:“王爷,彦儿受了军棍,我要赶紧去看一下。整整十军棍啊,整整十军棍啊!现在,我就让人收拾一下包袱。” “站在,胡闹!王妃,你这是胡闹。再说,就十军棍而已,皮外伤。” “皮外伤?王爷,你这倒是说得轻巧。彦儿,从小到大。他做错了事情,能说教就说教,我连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他一下。十军棍,这是要了我的命!” 木戈王妃说完后,越哭越大声。 那泪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下掉,真是惹人心头。 “王妃,你哭就哭了,还这样,成何体统!” “管家何在?” “王爷,小的在,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刚才王妃的胡闹之举,看见的,听见的,都给本王统统闭嘴。如果何人胆敢泄露出去,本王就真的让他永远地闭嘴。你让下人们都不要靠近此处,本王要好好地安慰一下王妃。” “是,王爷。小的这就去办。” 管家领命,他也叹了口气。他深知彦世子是王妃的心头肉,世子被打,王妃轻则伤心几天,重则又卧床不起。 在所有的下人都远离后,王爷、王妃以及涂思来母子都入了密室。 “思来,那姑娘可还好?” “回王妃,不好,命算是保住了,但她回天源国还是艰难重重。是否顺利,就看天意了。世子,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涂思来道。 “只要那姑娘平安,彦儿受了十军棍,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个大男子,皮糙肉厚的,打几下,身体还更加结实。” 听了木戈王妃的话,涂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第255章、离开(七) 瞧如此善变的王妃,木戈王爷一听,惊讶道:“王妃,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哭得那么地伤心,一回头,你又忘了。都说女子是善变的动物,今儿着实让本王好好地体验了一番。” “我刚才那是做戏,当初纳兰歆拼死救下彦儿,又为他受了三年的囚禁之苦。彦儿的十军棍,岂能和这些苦想比?再说,她是彦儿的心上人。双方都可以为了对方的安危,付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媳妇不去救,难道还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木戈王爷把王妃揽在怀中,笑了笑,道:“本王就知道,本王的王妃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子。” “王爷,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说我是小女子。还有其他人在,你害不害臊啊!” “没事,思来母女,她们不是外人,也见怪不怪了!” “此次因为彦儿私下送走纳兰歆的事情就受了十军棍,那思来参与其中,陛下回来后会不会怪罪?彦儿,他身份特殊,陛下不会真的怪罪。但思来就不一样了?” 确实,涂思来,一个外族女子。她的性命,在云章帝的眼中,可有可无。 要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木戈王妃的话,也正是木戈王爷所担忧的。 涂思来,她倒是不担心,在她决定帮叱云彦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 即便,她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样,本王收思来为义女。陛下看着本王的面子上,一定不会为难思来。” “嗯!王爷说的极是,我也有这个打算。我也是看着思来长大的,再加上我膝下也没有女儿。思来,你也愿意?” “我……” 涂思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如果做了木戈王爷的义女,那和叱云彦名义上就是兄妹,那她就再无可能…… 一旁的涂凤瞧得出涂思来的担忧,涂凤想断了涂思来的非分之想。 刚才,木戈王妃已经确信纳兰歆就是自己的儿媳妇。 如果涂思来也嫁给叱云彦,那定是个妾室的身份。 涂凤,她一生心高气傲,她才不希望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他人的妾室。 即便对方是涂思来真心喜欢的人,而且位高权重。 成为木戈王爷的义女,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不仅可能断了涂思来的念想,也可保涂思来以后一生无忧。 涂凤拉着涂思来的手,高兴地道:“王爷王妃,她愿意。这么大的福分,是她几世修来的。思来,你还不赶紧谢恩!” “多谢王爷…哦…不…多谢父王和母妃!” “乖,真乖!”木戈王妃笑得合不拢嘴。 “本王这就上书给陛下,把这事情给定了,请陛下择日给思来一个封号。有了陛下的首肯,思来你就是正儿八经的木戈王府的郡主了。” 木戈王爷也深知,陛下打叱云彦,实际上也是对他的敲打。 澹台家倒台后,木戈王府在云顶国就独大了。 还有,先帝硬把叱云彦过继给木戈王爷,本就是云章帝的一个心结。 如果云章帝想把叱云彦给要回去,他想借此让木戈王爷不要拒绝。 虽然,木戈王爷是云章帝的叔叔,但他的年纪只比云章帝大几岁,还比先帝最大的儿子,年纪还小五岁。 木戈王爷自小养在先帝的身边,先帝把他当作儿子一样养着。 从小,木戈王爷和云章帝玩得来,他也是一路瞧见云章帝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变成先帝最为器重的皇子,变成太子,最后成为一位帝王。 云章帝的母亲出身不好,只是先帝身边的贴身婢女,有了一次醉酒后的宠幸,才有的云章帝。 后来,云章帝在阿塔娜的帮助下,更多的是靠云章帝自己的本事,才稳坐太子之位。 在众多的兄弟面前,云章帝打败一个又一个的皇子。 这些,木戈王爷回想起也历历在目。 自古,帝王之心,就深不可测!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木戈王爷不能拿整个木戈王府的未来,开玩笑。 眼下,事情还未到此地步,木戈王爷也不想木戈王妃担忧,就没有过多的表现了。 说快也快,一日后,云章帝就受到木戈王爷请求收封涂思来为义女的奏疏。 云章帝看了,把奏疏扔在一旁,道:“没想到,孤的王叔也跟他们一起胡闹!” 赤铁拿起奏疏,他的余光瞄到奏疏的内容,难怪陛下发出如此的感慨! “那陛下对于此事?” “这等小事,你要孤如何回绝王叔?此次,能够扳倒澹台家,王叔立了大功。如果孤不答应,以后那其他的大臣如何看待孤,如何胆敢为孤办事?” 赤铁也知道木戈王爷此举是要护住涂思来,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请求。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云章帝如何决断了! 云章帝拿起笔,忍着右肩处的疼痛,写下一份诏令,并把它交给赤铁,道:“把它八百里加急送回皇城,让皇后挑个良辰吉日,为思来郡主册封。” “是,奴才这就去办。” 而纳兰歆这边,天色已黑。她因为身上的伤,只能走走停停。 在加上这匹马,只是普通的马,脚力和千里马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自然赶路的行程也是不快的。 纳兰歆把手伸向衣裳内的左胸之处,一摸,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手掌之处也湿润了。 那里受伤最为严重,血渗透了纱布,也渗透了两件里衣。 因为纳兰歆穿着黑色的衣裳,再加上这天色,外人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她必须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并换身衣裳。 马儿也累了,走着走着,刚好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 看那客栈的招牌,纳兰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纳兰歆来到客栈,把马儿交给了小二,她进了店。 “客官,你吃饭还是住店啊?”店小二边埋头擦着桌子边招呼道。 等店小二抬头一看纳兰歆,眼前的女子面貌下等,衣裳粗陋,肯定没有什么银钱,逐退去了刚才的热情。 第256章、回天源国(一) “小二,我只有十五枚铜钱,能不能住宿一晚?” “十五枚铜钱?你还想住宿?走,走,走,没有你住的房间!” “我只要留宿一晚就行,多差的房间也行,柴房也行。只要给我歇歇脚,有热水和一碗粥就行。” “没有,没有,你赶紧走,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店小二!” “等等!” 就在他们争执时,掌柜出现了,一个胖胖,有点可爱且上了年纪的掌柜出现了,道:“出门在外,都是不易。那姑娘说柴房也行,我们不是有间已经收拾好的柴房,可以拿床垫背以及被褥给这位姑娘凑合一晚。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多谢掌柜,我愿意!”纳兰歆高兴地把十五枚铜钱交到掌柜的手中。 柴房偏僻,可以避免接触更多的人。虽然条件简陋,但有个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处总是好的。 纳兰歆收起笑容,继续道:“掌柜,你能不能给我一碗清粥配些萝卜干即可,外加一盆热水。” “行,小二,你去办吧!” “好,我这就去!” 店小二一路唧唧歪歪的,就他那掌柜,每次都这么心善,这家店要靠什么赚钱啊! 纳兰歆来到柴房,推门一进,在店小二手中烛火的照耀下,可以看得出里面收拾得非常的干净。 木柴成对地叠放,就连一些平常不用的器具都叠放得整整齐齐。 店小二让人把垫背及被褥放在一张空桌子上,道:“粥和热水待会给你送过来。” 纳兰歆放在身上的包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累,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身上的伤口似乎有些迸裂,血已经打湿了衣裳。 等热水和粥送过来之时,纳兰歆就着萝卜干,几口就把清粥喝完了。 接下来,她要处理伤口。 解开衣裳,果然,她右胸口处的伤口迸裂一个口子,血水都渗出了出来。 清理完伤口,重新上了“生机膏”绑上绷带,换了衣裳,纳兰歆觉得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铺好床褥,倒头就睡着了。 半夜,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她觉得嘴角有什么东西流出一样,一抹,是一丝的血迹。 难道…… 涂思来曾经交待过纳兰歆,“生机膏”不可过多地涂抹,它本身带有毒性。 滥用它,轻则有吐血的迹象,只要停用过几天,身体自然会逐渐把毒素给排出;重则,中毒,药石无医。 再忍忍,就要到天源国了。 纳兰歆擦拭嘴角的血迹,继续睡觉。 天一亮,纳兰歆就离开了客栈,在路上,她把那些带血的衣裳扔在一处无人的草丛堆里。然后,继续赶路。 在天源国的叶鬼斧,他收到一封密西,一看,一脸惊讶的表情。而后,他出了纳兰将军府。 这段时间,纳兰署一直不在府中,府中的事务都是叶鬼斧打理的。 纳兰署去最南部巡视海防了,最近,扶桑的那些人一直有侵犯的迹象。 本来,纳兰署身体不佳,天怀帝本不想让纳兰署去的。但在纳兰署的一再坚持下,天怀帝只好答应。 毕竟,有些事情做,纳兰署不会一直思念纳兰歆。 在纳兰歆的这件事情上,天怀帝本就有愧疚:纳兰歆以及其他和亲队伍的人,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天源国百姓的安危。 虽然,天怀帝不知道两国的盟约能够维持多久,但有几年也是好的。 还有的就是,现在的云顶国兵力大损,短期内断不可能撕毁盟约。 歇息了一晚,纳兰歆精力恢复了不少,但因为涂抹太多的“生机膏”,她的身体亏损了不少,真是雪上加霜。 还好,还有几里路程,就到天源国的城门了。 半个时辰后,纳兰歆到达了天源国的城门。 要不是这匹马儿,太弱,纳兰歆早就到了。 望着久违且熟悉的城门,纳兰歆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她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家了! 这一刻,她的眼眶湿润了,她都不敢想象,她能够逃出无相神宗,有命回到天源国。 因为没有入城的门碟,纳兰歆用身上所有的钱财贿赂了守城的士兵。 再者,那些守城的士兵看纳兰歆的样子,不像是坏人。衣裳褴褛,也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敲诈,就放行了。 因为天源国与云顶国结盟后,两国友好,商人通商,守城的士兵检查也没有那么地严格了。 入了守城的城门,纳兰歆骑着马儿继续前进,她离纳兰将军府还有一段的距离。 连续地赶路,纳兰歆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骑在马儿身上,她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离纳兰歆入城后的半柱香左右,小月也飞入天源国。 那些早已经埋伏好在纳兰将军府四周的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他们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至于风雪衣,他人已经赶到了地龙潭,在那里打点好一切。 纳兰歆,危矣! 宗主,他是不会再让纳兰歆回到纳兰将军府的,绝对不会! 就在纳兰歆的马儿距离纳兰将军府还有几百米之时,小月飞到了附近,且在空中一直盘旋着。 这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冲到纳兰歆的马儿前。 危险! “吁!” 纳兰歆赶紧勒住马的缰绳,掉转方向。 马儿一惊,在不住地跳动着,还好纳兰歆俯着身子,双手勒住缰绳,不然她就会被甩下马背上。 就是这一救,纳兰歆右胸上的伤口彻底地迸裂开来。 为了确认有没有伤到小孩,纳兰歆还是忍着疼痛下马察看。 “小女孩,你有没有伤到?” “没有!但我的冰糖葫芦掉在了地上!”说着,小女孩哭得非常伤心。 纳兰歆因为右胸伤的伤口,她蹲下,弯腰,低头去拾起那冰糖葫芦,以减轻其伤口的疼痛。 就在纳兰歆低头的那一瞬间,小女孩偏见了她脖子上的碧绿色戒子,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抹绿,但小女孩看到非常清楚。 纳兰歆把脏了的冰糖葫芦递给小女孩,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姐姐身上没有铜钱,不能帮你重新买一根。” 第257章、回天源国(二) “没关系的姐姐,母亲说了,掉在地上的东西,把脏的抹掉,也能吃的。” 小女孩说着,用手拍了拍冰糖葫芦上的灰尘,紧接着,就把冰糖葫芦放进嘴里吃了起来。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纳兰歆望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笑了,小孩子真好哄,一点甜食,她就非常高兴。 纳兰歆本想重新骑到马背上,但她身上的伤不允许她那么做。 还有几百米,就走着回去吧! 走着走着,纳兰歆已经望见纳兰将军府的牌匾,还有几十米就到了。 前面的是? 那个人好像是叶鬼斧? 纳兰歆高兴地想喊出声来,可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支迎亲的队伍。 怎么回事? 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数非常多,敲锣打鼓,一路撒花,好不热闹。 纳兰歆松开手中的马缰绳,想从一旁穿过迎亲队伍。 可她刚走两步,就被身后一个高大的男子用斤帕捂住口鼻,挣扎没有一会儿,她身子就瘫软了,失去了知觉。 纳兰歆被塞到迎亲的轿子中,很快迎亲的队伍就消失在纳兰将军府的附近。 叶鬼斧拿着手中的画像,在纳兰将军府站着,等纳兰歆的出现。 原来,叱云彦早就在地龙潭之时,让店家把一包人参送到天源国内的一个当铺上。 那个当铺是叶鬼斧开的,用来紧急联络。叶鬼斧收到信息,得知纳兰歆将回来,且纳兰歆将以何种人皮面具现身。 还有纳兰歆住宿的那家客栈,也是叶鬼斧开的。 “十五枚铜钱,清粥加萝卜干”就是暗号,预示着有重要的朋友要入天源国。 客栈的掌柜,会保障那名朋友在客栈内的安全。 有了这两者消息,叶鬼斧就真的确定纳兰歆会回到天源国。 叶鬼斧一等就是两天,始终不见纳兰歆的踪影。 人群散去后,那匹马一直停在原地,不曾离去。 叶鬼斧也察觉到异样,上前察看。 马儿,无异样,但叶鬼斧在马的缰绳上发现了端倪,歆儿果然来过。 为了防止路途中的意外,纳兰歆早早地在马儿上的缰绳作了暗号,那个暗号只有叶鬼斧和纳兰署才看得懂。 可纳兰歆在哪里? 难道,刚才的迎亲队伍有诡异? 不好,纳兰歆被掳走了,她有危险。 叶鬼斧连忙赶回纳兰将军府,他出动府上的暗卫,偷偷寻找纳兰歆。 毕竟,纳兰歆已死,叶鬼斧不可能公开地寻找纳兰歆。 至于纳兰署,因为纳兰歆的事情,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叶鬼斧本想真正找到纳兰歆后再通知他,不然空欢喜一场,对纳兰署的打击更大。 同时,叶鬼斧也飞鸽传书给叱云彦,要他派人留在地龙潭全力阻止无相神宗的人把纳兰歆带回苍穹山。 叱云彦那边收到叶鬼斧的传信后,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看来,天源国内确实有无相神宗的细作。 “世子,怎么办?纳兰姑娘,她……” 此时此刻的叱云彦也是心烦意乱,他忍着背后的疼痛给他的亲生母亲阿塔娜写了封信,要阿塔娜劝阻云章帝回到云顶国。 只要云章帝回到云顶国,那接下来叱云彦可以让砗磲以收拾残局的名义留下来,去营救纳兰歆。 至于云章帝留下来追捕纳兰歆的人,叱云彦可以让人假扮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把那些人都解决了。 死过一回的叱云彦,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心慈手软了。 阿塔娜收到叱云彦的信件后,激动得泪流满面。 “彦儿,他终于主动给本宫写信了,给本宫写信了!” “皇后娘娘,你守得云开见月明。恭喜,奴婢恭喜您啊!” 之前,叱云彦受军棍之事,军师已经飞鸽传书给阿塔娜,包括其中的缘由。 阿塔娜知道云章帝不会轻易惩罚叱云彦,定有他的理由。 阿塔娜也深知叱云彦此番写信给她的动机不纯,十几年了,叱云彦从未主动写过只言片语给她,但劝云章帝回云顶国主持大局也是正事。 只要云章帝坐镇云顶国,澹台家族的那些余孽就不敢轻举妄动。 澹台家族将近百年的根基,他们的人在云顶国盘根错节,阿塔娜也不相信这一次就能把澹台家族一次性连根拔起。 这点事情,阿塔娜无论如何都会帮助叱云彦的。毕竟,这是他们母子缓和关系的开始。 最终,云章帝在皇后的书信劝解下,同意回云顶国,撤军苍穹山。 但云章帝还留了后手,他留下一百余人的士兵,化作普通的百姓潜伏在地龙潭以及苍穹山的地界范围处,暗中全力搜捕纳兰歆。 砗磲也顺势带了几百名士兵,掩护云章帝他们撤退,并留下收拾残局。 宗主在灼湖小院内收到了密信,得知墨凝已经找到纳兰歆。不过,纳兰歆伤重,需要延缓回苍穹山。 “暗宁,你找人把灼湖小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它的主人马上要回来了。” “是,宗主。黑衣使者传信回来,半个时辰前,云章帝他们已经开拔回云顶国了,还有少部分的士兵驻扎在苍穹山的第一座山峰。要不要派些人,把他们都干掉?” “不用!没多久,他们会自行离开的。既然这场约定,云章帝如此地遵守,那我们也不能先行违约。歆儿的事情要紧,抓紧去办吧!” “是,宗主。” 在一家客栈内,纳兰歆慢慢地醒来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墨凝! 是墨凝! 纳兰歆刚想动,但她的双手被捆绑在床榻的横栏上,动态不得。 “墨彤,你忍着点,不要动,我正在帮你处理伤口。‘生机膏’是什么东西,你竟敢乱用。差一点,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墨凝,你放了我,让我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而且,我的家就在眼前。求求你,让我回去,让我回家好不好。” 纳兰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墨凝也是十分地心疼,明明纳兰将军府就在纳兰歆的眼前,纳兰歆却被她们硬生生地掳走。 这对纳兰歆来说,十分地残忍。 第258章、希望的破灭(一) 本来,墨凝也不想在纳兰将军府附近设伏。她想在纳兰歆刚入城门之时就想法设法带走她。 但宗主不同意,他知道纳兰歆回纳兰将军府的心不死,他就要掐灭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最残忍的莫过于,希望在眼前,却不得,被一点点掐掉。 “对不起,墨彤,我无法帮你。我的任务是把你安全地带回苍穹山,其他的,我无能为力。你还是配合我一下,不然宗主会让其他人来,到时候你会更加地难受。他们不会像我一样,心慈手软的。”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纳兰歆质问道。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纳兰歆:她戴着人皮面具,无相神宗的人为何能精准地发现她,而且在纳兰将军府附近,在叶鬼斧面前带走她? 墨凝低头不语,但纳兰歆也猜出了几分。 纳兰歆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在屋内整理羽毛的小月,是小月暴露了纳兰歆的行踪。 之前,风雪衣十分地讨厌小月,三番五次想杀了小月。看来,风雪衣早就发现了小月的端倪。 风雪衣的性格与叱云彦差太多,叱云彦凡事会与纳兰歆商量。 而风雪衣呢? 什么事情都不说,闷在自己的心里。他只会自己解决,然后也不把结果告知。 即便如此,纳兰歆也不会杀了小月。 这场浩劫的阻止,小月功劳不小。 而且,虽然小月是只鹰,但它也是个生命。纳兰歆的手上,不想再留下过多的鲜血了。 现在,纳兰歆所遭受的罪,就是在偿还她在石群峰所犯下的孽。 至于射杀她的那个人,她在意识模糊之时,听见风雪衣喊那个人叫苏语,好像是风雪衣的师妹来着呢? 纳兰歆都不知道她为何为与那个叫作苏语的人,结下如此大的深仇,苏语要用两次“一箭穿心”杀她? 这个问题还是次要,最为棘手的是天源国内有无相神宗的细作。 还有那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定不会那么地恰巧出现。 现在想想,那小女孩在受惊的马儿前,十分地淡定,一点躲闪的动作也没有。 这个年纪的小孩,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绝对不会这样的表现。 她一定是无相神宗安排的人,用来试探纳兰歆的。 心地善良,一直是纳兰歆的弱点。 这一点,被宗主很好地拿捏。 纳兰歆弯腰,低头拾起冰糖葫芦之时,她感觉她脖子上的碧玺戒动了一下。 可能就是那时候,那小女孩认出了碧玺戒,也就能认出了戴着人皮面具的纳兰歆。 这一切的一切,宗主早就算计好了的。 哈,哈,哈! 突然,纳兰歆失声狂笑,狂哭,使她原本迸裂的伤口渗出更多的血水出来。 墨凝点了纳兰歆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墨彤,你想到了你被抓的缘由了?” “嗯!天源国内有无相神宗安插的细作,而且那个细作的官职还不小,至今都没有被长孙国主铲除。” “不错,但有一点你说错了。长孙国主,现在他叫天怀帝。之前,你一直待在苍穹山,对同意天源国内的事情知之甚少。你很聪明,在城门时,没有自报家门,让官兵送你回纳兰将军府。” 知道得多,又能怎样? 还是不能改变被抓的结局,自报家门,会被当作骗子,直接被送进大牢,因为纳兰歆早就死了。 进了大牢,等于入了无相神宗的虎口。 边笑边哭,纳兰歆的情绪波动十分地大,墨凝只好拿出一个药瓶放在纳兰歆的鼻子下。 纳兰歆闻到瓶里的气体,慢慢地失去了知觉,逐而昏睡了。 歆儿,对不起! 墨凝重新给纳兰歆右胸上迸裂的伤口进行缝合,并重新绑上纱布。 看着遍体鳞伤的纳兰歆,墨凝也是十分地心疼。 纳兰歆出逃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差一点,连小命也没有了。 “墨统领,宗主来信,问你何时启程?” 墨凝擦干眼角的泪水,道:“墨彤的伤实在太重,她又擅自用了‘生机膏’,我们休整一日后,立马启程。你传书给宗主,让他沿途派人接应。我怕我们回去的路途,不会太平。” “是!” 纳兰歆时而昏睡,时而清醒。 期间,墨凝也给纳兰歆灌了不少的老参汤,被纳兰歆全部吐出来了。 墨凝瞧着没有求生欲的纳兰歆,也是十分地生气。她掏出装有“冰凤之血”的小玉瓶,道:“墨彤,你不要怪我!” 纳兰歆正不理解墨凝的意思,被墨凝点了穴,卸了下巴。看着墨凝把玉瓶中的东西灌入,一点也不剩地灌入其口腔。 那到底是什么? 入喉,冰冰凉凉的,十分熟悉的感觉。 难道…… 难道,又是“冰凤之血”吗? 收好玉瓶,墨凝道:“墨彤,你喝下的是‘冰凤之血’。它是千年神兽的血,滋补无比,有助于你的伤势恢复。但你已经是第三次喝下了,你的体内的寒气会立马地加剧,寒毒也会发作,痛苦无比,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所以,你只有乖乖地跟我们回到无相神宗。” 纳兰歆眼眶中含着泪水,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凝,她没有想到墨凝竟然用这么残忍的办法对付她。 离开叱云彦的营帐之前,纳兰歆特意拜托涂思来用银针封住身上的几个重要穴道,让寒毒的发作时间延缓一点。 纳兰歆没有想到,墨凝又重新激起她体内的寒毒,而且寒气在纳兰歆的体内游走更加地霸道,更加地剧烈。 “对不起,墨彤。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这么做,暗宁就会亲自出马,他也是会给你喂下‘冰凤之血’,他会用更加残忍的办法带你回无相神宗的。你会用分筋错骨手,卸了你四肢的筋骨,有可能,你醒了后就在无相神宗的。到时候,他再帮你重新把筋骨给接回去。无相神宗的惩戒手段还有很多,只是你没有见过……说多了,也无益……半日后,我们就会动身回去。所以,现在你可以多呼吸一下天源国的空气,多留些美好的回忆。” 第259章、希望的破灭(二) 墨凝怕纳兰歆想办法吐出“冰凤之血”,所以她一直没有解开纳兰歆身上的穴道。 安置好纳兰歆吼,墨凝离开了屋子,准备接下来撤出天源国的事宜,但屋里还有五六位功夫高强的死士在守着纳兰歆。 那些死士也感激墨彤(纳兰歆)之前为救无相神宗而站出来。但他们职责在身,没有办法帮墨彤逃走。 纳兰歆看了看这般严防死守的架势,暗自笑道:宗主、墨凝,你们太看得起我了,派了这么多人看着我。 一个时辰后,墨凝回到屋内,她给纳兰歆解开了身上的穴道。 这时候,纳兰歆想扣喉咙把“冰凤之血”吐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冰凤之血”早已经被纳兰歆体内吸收了。 墨凝瞧见纳兰歆的手指上结着薄薄的冰霜,知道此刻的纳兰歆正受着寒毒的折磨。 不能动弹,无法把体内的寒气逼出,纳兰歆是要承受多少的痛苦啊! 这只有纳兰歆自己,还有老天爷才知道! 纳兰歆只有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去,才能真正地突破修炼“寒冰诀”中途的瓶颈,达到最终的功成。 这也是为什么“寒冰诀”修炼之人少之又少,因为许多修炼者不是死于修炼的途中,就是在修炼之时主动放弃了。 墨凝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擦拭纳兰歆的手指,想让她好受一些。 “你少做那些假惺惺的事情,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纳兰歆生气地道,她本想把手指头从热毛巾中抽出,但奈何双手被束缚在床榻的横木上,动弹不得。 虽然,纳兰歆说着气话,但墨凝却不生气,道:“墨彤,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会一直把你当做朋友,甚至是我的亲人一般对待。宗主的命令,我不得不执行。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一件学会的事情。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不是事事都可以遂人心意的。墨彤,这次战役,你的风头太过,不论是云顶国还是天源国都想把你弄到手。在别人的眼中,你是一件奇货,代价可估。在天怀帝的眼中,纳兰歆是死了,但你可以以其他的身份活着,继续为他效力。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能力和纳兰将军持平或者有超越纳兰将军之时,他就将成为弃棋。弃棋的下场,你可以想象。长孙怀还不是帝王之时,他仁慈,他心善不错。一旦他坐上帝王之王,这些都是他要摒弃的。妇人之仁,将影响一个帝王的决策,会使整个国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天怀帝,不是纳兰将军还有你以前认识的长孙怀了。” 墨凝的话,不无道理。 这些,纳兰歆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把我带回无相神宗?” “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你好好养伤才是正事。” “怎么,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怕我逃走吗?” 怕? 谁不怕? 宗主怕,墨凝也怕! 纳兰歆的实力,很多人都见识过。 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她都能做出惊呆众人的事情。 纳兰歆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叶鬼斧能够发现她的马,发现马上缰绳的记号,然后赶过来救她。 墨凝接过死士端过来的一碗人参鸡汤,这一次纳兰歆没有反抗,乖乖地让墨凝喂完了。 不是纳兰歆不想反抗,而是纳兰歆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体内寒毒不断地折磨,她已经虚弱不堪了,成为任人摆弄的物件了。 人参鸡汤里加入一些安眠的药物,喝完人参鸡汤没有多久,纳兰歆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墨凝就让人把熟睡中的纳兰歆放入一口箱子内,箱子上有通风孔。 纳兰歆嘴巴被布条绑着,无法出声。 她的双手被牛筋束缚着,牛筋提前用药水浸泡过,坚韧无比,无法挣脱。 安置好纳兰歆后,箱子被上了锁。 箱子被抬上了一辆宽敞的马车,马车快速地向城门驶去。 城门处,叶鬼斧早在那儿等候,他手持纳兰将军府的令牌,以检查细作为由,仔细地检查每一辆出天源国的马车。 前不久,确实有扶桑的细作混入天源国。所以,纳兰署才赶去南边海域巡防,防范扶桑的动向。 突然,叶鬼斧的肚子一阵疼痛,肚子咕噜咕噜地响。 “你们继续看,我去去就来。” “是,叶陵司。” 叶鬼斧捂着肚子,朝茅厕的方向快速地走去。 他记得他一大早就吃了两个包子,没有吃其他的东西。 对了,半个时辰前,他觉得十分地口渴,饮了三大碗已经凉掉的茶水,定是那凉掉的茶水引起的反应。 叶鬼斧走后不久,一辆马车被硬生生地拦了下来,官兵道:“请接受检查!” 马车内探出一个人来,看服饰,十分地高贵,道:“我们是独孤相爷府的,有事情要出城办事。” 那个人说完后,把孤独相府的腰牌亮了出来。 守城的官兵,看了面面相觑。腰牌是真的无疑,但每一辆马车叶鬼斧都要他们检查,他们可为难了。 “贵人,麻烦您能否让我们检查一下马车?”官兵试探性地问道。 “我都说我们是相爷府的,难道你连相爷也怀疑吗?” “不是,不是,我们……” “好了,你也就别为难他们,让他们检查一下就是!平时,相爷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墨凝道。 “是!” 墨凝下了车,马车内就留下一口箱子。 那人把箱子打开,里面全部都是书籍,道:“你们看吧,不过那书可珍贵了,要轻拿轻放。” “好的,好的。” 一名官兵上马车,随手捡起几本书察看,没有任何问题,向墨凝他们赔笑道:“多谢贵人配合,小的打扰了。放行,快放行!” 墨凝重新回到马车内,她们的马车驶出了天源国的城门。 纳兰歆就在那口箱子的夹层内,上面的木板就放了三层的书籍而已。 只要仔细地检查就可以看出端倪,但守城的官兵也不敢得罪独孤相府。 第260章、希望的破灭(三) 再说,刚才墨凝他们十分地配合,态度也好。 所以检查之时,守城的官兵没有那么地仔细,敷衍了事。 这时候,叶鬼斧来到城门口,望着一辆远去的马车,开口道:“前面的那辆马车检查过了吗?” “回叶陵司的话,已经检查过了,是独孤相爷府的,没有问题,车上就一口箱子,装满了书,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而且他们的人非常配合。” 其他的守城的官兵也都不住地点头,看来情况不假。 “哦?” 书? 独孤无门让人把书运出天源国干什么? 不过,叶鬼斧从纳兰署的口中得知,天怀帝极爱书法。 当年,安虞国国破,一些极富盛名的书法家逃到了地龙潭,在那隐居了。 所以,一些珍稀的字帖也留在地龙潭。 那些书法家极其高傲,对金钱视如粪土。收藏的字帖,不是用金钱可以买到了。 所以,天怀帝就让人用珍稀的书籍去交换。 独孤无门,那个人老奸巨猾,极会巴结天怀帝。 这件事情,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虽然,在政见上,独孤无门与纳兰署有不同,在朝堂上也经常针锋相对。 文武大臣之间的斗争,天怀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的是朝堂势力的平衡,他也不想纳兰署一方独大。 毕竟,纳兰署手头上有军权。 就算纳兰署卸掉所有的军权,但那些将士们还是听他的。 不过说实话,到现在叶鬼斧也没有发现独孤无门做出任何有损天源国的事情。 叶鬼斧也没有再多想,继续守在城门口。 没有想到,就差一步,仅仅一步,叶鬼斧与纳兰歆就这样硬生生地错过了! 在离开天源国地界的五里之处,墨凝他们重新换了一辆马车。 马车走着走着,十分地颠簸,这时候纳兰歆也醒了。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动了动手,手还是被牛筋束缚着,此时此刻的她正依附在墨凝的身上。 “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我这是在哪儿?” 看样子,像是在一辆马车内,在赶路但速度不是非常快。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回无相神宗!” “什么?”纳兰歆刚想抬腿起身,可她连脚都抬不起来。 一阵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没有人比纳兰歆更清楚那声音是什么了。 为了防止纳兰歆逃跑,墨凝在纳兰歆的脚踝上锁上十斤的镣铐。 镣铐穿过马车木板上的圆环,可以说把纳兰歆固定在一个地方,她连马车内都走不出去。 “墨凝,没有这个必要吧?我现在还是个伤者,走路都费劲,你还用这么沉重的脚镣锁我!” “有这个必要!虽然你是个伤者,但你诡计多端,我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再说,这路遥远,你再状况百出,我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你的伤可不能再出现任何迸裂,否则,真的会性命不保的。所以,这一路,只好委屈你一下。” “停一下,停一下!我尿急,我要解手,我要解手。” “墨统领,马车需要停下来吗?”车夫道。 “不需要,继续赶路!” “是!” “墨凝,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知道,人有三急!马车再不停下,我真的就尿在车上了。” “马车不用停,座位的木板下就有一个恭桶,你现在就可以解手。” “那你把我手上的牛筋解开,不然我无法解手。” “恕难从命!你要解手,我帮你就行。大家同为女子,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你想拉在裤子上也许,到时候,我重新帮你换条干净的裤子就是。”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呢……这是粗鄙的行为!”纳兰歆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口来。 “粗鄙?我,墨凝就就算一个习武之人,不拘小节。你说我粗鄙也行,我不介意。当然,自小,我们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接受的教导也不一样。我是要在刀剑上舔血,讨生活的人。只要活着,粗鄙对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墨凝说道,但她的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墨凝知道纳兰歆本没有解手的意思,她不过想借机解开手脚上的束缚,等待时机逃走。 纳兰歆本来就失血过多,她饮的水也不多,就“冰凤之血”外加一小碗人参鸡汤。 所以,这个时辰,纳兰歆不会产生尿意。就算有,墨凝也会让她在车内解手,不会让纳兰歆出马车一步。 “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因为你身上的伤,我们放慢了行车的速度。” “不困,你在那碗汤中放了药,这一觉我都睡了好久,没有睡意。”纳兰歆赌气道。 纳兰歆确实精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报,有一辆马车从天源国的城门方向驶出,中途他们换了马车,只把一口大箱子抬进新的马车内。” 箱子? 新的马车? “那只鹰呢?”砗磲问道。 “那只鹰就在马车的附近上空盘旋着,时而飞走,时而又回来。” 那就没错,纳兰歆一定在那辆那车内。 云章帝已经顺利回到云顶国皇城内,砗磲带人在天源国与地龙潭的必经之路埋伏了好一两天。 砗磲没有想到,纳兰歆这么快就被无相神宗的人找到了,而且他们不顾纳兰歆身上的伤,执意赶回苍穹山。 砗磲暗暗下定决定,一定要把纳兰歆从无相神宗的手里救出来,再也不能让她回到那个魔窟了。 “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集中,我们一定要把世子夫人给救出来!你快把这儿的消息传递给叶鬼斧,让他只身过来接应。” “是,砗磲大人!” 纳兰歆,砗磲他们的人马会去救。 现在,她在天源国是个死人,太多的人知道纳兰歆还活着,不好。 所以,只能让叶鬼斧一人来接应。 叶鬼斧,神通广大,应该会想好安置纳兰歆的办法。 因为叱云彦交待过,救出纳兰歆后,绝对不能把她带回云顶国,否则就是羊入虎口。 叱云彦不知道云章帝对纳兰歆的态度,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落在云章帝的手中,纳兰歆绝对不会好过。 第261章、希望的破灭(四) 纳兰歆身上的聪明和才能,云章帝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天源国和无相神宗得到。 叶鬼斧接到消息后,找了匹快马,飞奔出城。 他心里着急,心里懊悔,他为何会肚子疼痛,着急上茅厕。 如果忍一忍,他就不会错过找到纳兰歆的机会。 出城门的每一辆马车,他都亲自检查,唯独错过独孤相爷府的。 想一想,或许,一早就有人在他的包子或者饮用的茶水中做了手脚,趁他上茅厕之际,偷偷溜出天源国的城门。 看来,这独孤相爷府有很大的问题。 但现在,这个问题不是叶鬼斧应该考虑的。 独孤无门这笔账,以后定会好好跟他算算的。 叶鬼斧要追上那辆马车,在砗磲的配合下,救出纳兰歆才是头等大事。 “驾,驾,驾!” 叶鬼斧的马儿,在一路地奔跑,他手中的鞭子,在不停地挥舞着。 这时,一个黑衣使者进入马车,对墨凝道:“墨统领,不好,前面好像有埋伏。听动静,好像不少人。” 埋伏? 纳兰歆一听,就来精神了,应该是有人来救她了。 “让我们的人小心应付,然后你去发信号,让附近的黑衣使者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支援。” “是!” 墨凝他们这一路,并没有带非常多的死士。 一方面,怕暴露身份引起天源国的怀疑; 另一方面,云顶国的云章帝也意在纳兰歆,所以墨凝让黑衣使者分散在地龙潭的附近,遇事支援。 瞧着纳兰歆高兴的样子,墨凝点了纳兰歆的穴道,道:“墨彤,你好好在里面待着。等待会我解决掉那些人,再回来陪你。” “我……” 墨凝也顺手点了纳兰歆的哑穴,不让她发出一丝的声音。 墨凝启动了马车内的一个按钮,一块木板缓缓上升,把马车隔出一个空隙。 纳兰歆刚好就在那个空隙里,而马车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墨凝放下头发,梳了一个富家小姐的发髻,换了件漂亮的衣裙。 车内,还坐了一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使者,当作保镖。 砗磲带人在前门的不远处,设下了栅栏。 墨凝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高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要打劫吗?” “贵人莫怕!我们老爷的幼女丢了,我们要沿途检查每一辆过往的马车。”砗磲笑了笑道。 “你们老爷的幼女丢了丢了,关我们什么事情?你们这样公然搜查,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我手中的刀就是王法。这儿就是地龙潭附近,在地龙潭,强者就是王法。如果你真的要王法,先问过我手中的刀再说。”一名死士道。 “你……”车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摸向了藏在身后的木棍。 “车夫大哥,我们没有做亏心事,让他们检查就是。他们也职责在身,莫要为难他人。与人和乐,大家一同其乐,何乐不为呢?” 马车内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砗磲感觉十分地好听。 车夫愤怒地瞪了砗磲一眼,缓缓都掀开了马车的布帘。 映入砗磲的眼帘的是,墨凝,她穿女子,梳着富家小姐的发髻,十分地好看。 砗磲都看呆了,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他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好像要跳出他的胸膛似的。 砗磲感觉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发烫,尤其是脸,火辣辣的,他害羞地问道:“小姐,我任务在身,劳烦你让我检查一下马车。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你不是在检查吗?车内就本小姐和保镖而已,没有你要找的人吧?” 确实,砗磲两眼范围内真没有看出马车有第三人。 但砗磲还是有一股莫名的奇怪感,就两个人,有必要坐这么大的马车吗? 木戈王爷的马车,比这辆还小了点。 “看够了,还不赶紧走!再不走的话,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我们家小姐脾气好,而我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保镖用手中的剑指着砗磲,生气道。 “好,好,好!大哥莫要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砗磲无奈道。 在隔间里的纳兰歆听说砗磲要走,急得满头大汗。 砗磲,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救我! 快来救我啊! 奈何,纳兰歆被墨凝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在砗磲放下马车的帘子时,墨凝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不行,纳兰歆得赶紧冲破自己的穴道,发出声响来,好让砗磲惊醒,来察觉马车的异样。 之前,纳兰歆错过叶鬼斧,她现在可不能再错过砗磲。 这是她,逃离无相神宗魔掌的唯一机会了。 在离开叱云彦的营帐前,涂思来曾经教了纳兰歆一手冲破自己穴道的手法。 不过此手法,对强行冲破穴道者伤害非常大。 万不得已之时,才能用。 穴道冲破之时,纳兰歆吐了一口血,她用被捆绑住的双手敲打隔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就在纳兰歆想要继续敲击的时候,她体内的寒意急剧乱窜,她承受不住,两眼一黑,晕倒了。 走出几步远的砗磲听到声音,停下脚步,折返,道:“麻烦小姐,再让小的检查一下马车!” 墨凝望了一眼隔间,紧张了,她害怕纳兰歆继续敲击木板,引来砗磲。 还好,敲击声响了几下就停止了。 “你还有完没完,你不是刚看过吗?”车夫呵斥道。 砗磲一挥手,隐藏在他处的人都包围过来,把马车团团给围住。 墨凝除马车的一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使者,车夫还有随行的五六人外,她的人离这儿有一里之远。 发信号,到援兵的到来,还是需要点时间,但砗磲的人数远胜于墨凝她们。 “小姐,他们人数众多,且人高马大,不像是这边的人,像似云顶国的人。要真的动起手来,我们胜算极少。”保镖透过车窗缝隙察看外面的情景,小声地分析道。 对面云顶国这些人,墨凝知道他们好战,武力定是不弱。能不动武的情况下,顺利过关是最好的。 第262章、希望的破灭(五) “这位小哥,你不放心就上来再看看。车夫大哥,你让他上来,他不上来看看,今天是不会放我们走的。”墨凝开口道。 “小姐,你言重了。小的职责在身,没有办法,多有得罪。” 砗磲话音刚落,径直飞上马车,快速地掀开车帘,印入眼帘的是一只养得肥肥胖胖的波斯猫。 波斯猫,在慢条斯理地舔着自身的毛发。 而波斯猫身旁,有一块木板,散落在地上。 原来,马车内的座位是空心的,有小隔层。 定是,那位小姐就把波斯猫藏在隔层里,小猫忍受不了,冲出隔层。 所以,才有刚才的“咚、咚、咚”声音。 “喵、喵、喵”! 波斯猫朝着砗磲直叫,一点认生,胆怯也没有。 可爱的小猫,直接软化砗磲的心。 刚才,砗磲紧握拳头的手也放松开了。 波斯猫,在云顶国,那可是珍宝。 皇室内才有的,就连木戈王府也没有。 之前,云章帝说要赐一只波斯猫给木戈王妃解闷用,但被木戈王爷拒绝了。 波斯猫,要专人打理服侍不说,还会掉毛,木戈王爷怕猫毛引起木戈王妃的不适。 每逢秋季,木戈王妃总会有轻微的咳喘。所以,这猫是养不得的。 “大哥,这是小女的波斯猫。你可别小看这只猫,它可值百两的黄金。所以,小女才将它藏在木隔层里,怕它丢了。” “之前,车夫一直不让我检查马车,是怕我发现那波斯猫吗?” “是的。实话告诉你,这只波斯猫,有人看中了。所以,家父想把它出手,换些钱银。” “看得出这只波斯猫被小姐照顾得很好,你舍得吗?” “不舍也要舍!现在这个世道,有些钱财傍身才是正事。” “也是,我能抱一下它吗?趁它的买家还没有买走它?” 面对砗磲的问题,墨凝一愣,尔后笑着道:“可以啊!不过你要小心些,它有时候脾气不好,会抓人,会在你的手上留下爪痕。” “没事,皮糙肉厚,粗人一个,不怕!” 砗磲说完,就伸出双手去抱波斯猫。 说来也奇怪,波斯猫一见砗磲就十分地投缘,一下子就跳到他的怀中。 砗磲抱了抱,就把波斯猫还给了墨凝,道:“小姐,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砗磲说完后,跳出马车,让人放行。 马车渐渐远去,突然有一名死士道:“头,你看,那只鹰飞过了!” 什么? 鹰? 砗磲抬头,定睛一看,确实是小月! 那马车,定有问题! 砗磲俯下身察看马车进过的车轨,后面的痕迹深,前面的痕迹前。 那说明后面比较重,但砗磲明明记得那位小姐和保镖就坐在马车中间位置的两侧。 后面确实有个座位,如果那位小姐坐的话,痕迹也不会那么重。 那个小姐,瞧着高高瘦瘦的,身上没有几两肉,确实没有什么重量。 如果那痕迹没有骗人,那说明马车后面还有个隔间,里面藏着一个人。 这就能很好地解释痕迹的原因,两个人的重量,确实会造成那样的效果。 难怪,刚才砗磲一上马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马车的外观瞧着那么大,里面的空间小,有点不符合外观情况。 还有,小月飞过这儿,那说明纳兰歆就在这附近。 不好,纳兰歆就在那辆马车内。 大意,真是大意啊! “你们,快,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那辆马车,包围起来,把里面的世子夫人救出来。” 世子夫人? 大家都蒙了,其中一人道:“头,你不是检查过两次,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怎么又说世子夫人在里面?” “我让你们快去,哪有那么多的问题?要是救不出世子夫人,我们要如何向世子交待!” “是!” 砗磲所带的死士快速分散开来去追马车,砗磲拿出信号筒,发出信号,召唤出更多的死士去追墨凝的马车。 马车内,墨凝打开隔板,发现纳兰歆吐血晕倒在地。 墨凝运功为纳兰歆疗伤,不久纳兰歆渐渐地醒来了。 “啪”的一声响起,墨凝扇了纳兰歆一个大嘴巴,道:“你不要命了吗?强行冲破穴道,你会死的。还有,那些人,是云顶国的人。难道,你想落在他们的手中吗?” 纳兰歆笑了笑,用手擦拭嘴角边的血迹,无所谓,缓缓地道:“墨凝,落在谁的手中,总比落在你们的手中好。自从落入你们手中,我身上不知道添了多少伤,受了多少苦。如果刚才冲破穴道,我命丧于此,解脱了,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那纳兰歆,真的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哈,哈,哈!” 墨凝生气地抓起纳兰歆的衣裳,瞧着不争气的纳兰歆,但她的手又松开了,道:“墨彤,对不起。刚才,我太过于冲动,不该动手打你的。还有什么死不死的话,你以后也不要说了。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因为纳兰歆,在墨凝的面前就是已经死过一次,没有死成。 就那一次,让墨凝的心里有了阴影,终身难忘。 “墨统领,他们的人好像又追了上来,怎么办?” “发信号,让我们附近的人赶来支援。刚才,那个进来检查的人,十分地精明。表面上他在抱波斯猫,实际上,他把车内的情形都打量一遍。我们马车的车轨痕迹,他迟早会发现端倪,没有想到这么快!” “是,遵命!看来,这回我们遇到难缠的对手了!” 墨凝他们,信号已经发出,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也从四面八方赶来。 这场硬仗,看来要开始了。 “墨彤,你老实地待在里面。” 墨凝说完后,启动隔间的按钮,木板又重新隔起来了。 这一次,墨彤不敢再点纳兰歆的穴道,怕她再次冲开穴道。 看墨凝他们紧张的样子,纳兰歆知道砗磲已经追了上来。 那机会就来了,一定要趁乱逃出去。 纳兰歆看了看脚上的脚镣,这点束缚,还难不倒她! 第263章、希望的破灭(六) 很快,砗磲的人马把墨凝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快把我们的世子夫人交出来,就饶你们不死!” “夫人?哪有什么夫人在我们的马车上?我们的马车就我们小姐一个女子?” “这样,我们可以留下三匹快马,外加一些银子就当赔偿你们的损失。那辆马车就归我们了,你们看怎样?”砗磲缓缓而来,开口道。 “没门,本小姐的马车,不是你们说要就能够要的。” 话语刚落,一只飞镖从马车内飞出了,直击砗磲。 砗磲笑了笑,拿手中的刀挡了一下,飞镖被打飞了,击中几米远的树杆上,那只飞镖是淬了毒的。 “那位大小姐,你长了一副美人胚子的脸庞,怎么会有一副蛇蝎心肠呢?”一说到这儿,砗磲就立马联想到苏语。 但砗磲很快摇了摇自己的头,那女子怎么可以和苏语那条毒蛇相比呢? 藏在附近的黑衣使者也赶来支援了,和砗磲的死士们扭打在一起。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看来,这次,两方带出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一等一的高手。 打斗声,刀剑碰撞声,响彻整个山谷,纳兰歆在马车内也听得真真切切的。 纳兰歆用缩骨功,挣脱了脚镣的束缚。 至于手上的牛筋,墨凝捆得太紧,而且捆缚是用宫廷大内的手法捆绑的,纳兰歆一时间也无法用缩骨功挣脱。 纳兰歆看过一次墨凝的解法,把一瓶药水倒在牛筋的打结出,牛筋触碰到药水会自动退缩,自动打开。 药水在墨凝的身上,纳兰歆一时半会也得不到。 算了,没有时间管这些。 纳兰歆很快在隔层内找到机关按钮,打开了隔层的木板。 当她探出身去的时候,一柄锋利的剑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一个声音道:“墨彤姑娘,外面危险,你还是回去的好些。” 纳兰歆笑着道:“大哥,刀剑无眼,你的剑太过于锋利。收好,收好!” 车内的保镖收起自己的剑,道:“请!” 纳兰歆只好假装转身要回到隔间,脚刚迈出一步,被叫住了:“你脚上的镣铐呢?” 那镣铐,是保镖亲自去铁匠铺订做的。所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情况。 “镣铐太重,脚踝磨破皮了,所以墨凝帮我解开了。” “不对!钥匙已经被我扔了。墨凝说过,你一旦戴上了,到达苍穹山才可以用刀劈开。你在撒谎!” 保镖伸手想去抓纳兰歆,纳兰歆一个眼疾手快,俯下身子,从保镖的胯下滑过,现身保镖的身后。 刚好,马车内有一颗李子核,纳兰歆快速捡起扔向了保镖。 那颗李子核,扔得十分地精准,刚好打在保镖的穴道上,保镖动弹不得。 纳兰歆夺过保镖手上的剑,想用它隔开手上束缚的牛筋,可是怎么割,也没有割破牛筋分毫。 保镖看了看,笑道:“墨彤姑娘,你不要白费劲了,你手上的牛筋单靠刀剑是割不断的。宗主知道姑娘狡猾,一般的绳索或铁链束缚不住姑娘,特用此方法。除非,有墨统领身上特制的药水,或者用神兵利器。不然,你永远无法解开手上的牛筋。” “多谢告知!” 保镖这才知道自己多嘴,说漏了! 纳兰歆拾起马车座位上的一块手帕,用它塞进保镖的嘴里,让他不能发出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马车车帘的附近,等待时机,趁人不备之时,准备用轻功溜走。 外面,墨凝与砗磲打得难舍难分。 一百多招后,还没有分出胜负。 两人对掌后,各自后退几步。 墨凝把双手别在身后,她的虎口红烫不已。就连手指头,都在颤抖! 砗磲到底是个男子,力气也是大的惊人。在这一点上,墨凝还是吃亏。 实际上,砗磲的武功比墨凝高出许多。 只是砗磲怕伤了那女子,所以,没有出全力。 在读书上,砗磲比不过寻常人,但在武功和谋略胆识上,砗磲可是赢过大多数人。 砗磲是木戈王爷的私生子,他也是流着叱云家血脉的人,武功自然是不会弱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砗磲!”砗磲边说边出招。 纳兰歆一听,皱了眉头,在心里暗暗骂道:砗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哪准备泡妞?你倒是赶紧把墨凝打败啊!到时候,不要怪我在你家世子面前告状。 墨凝长得美,砗磲见了会动心。 这一点,纳兰歆倒也不奇怪,但这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本姑娘不敢兴趣,如果你打得赢本姑娘,本姑娘就告诉你,我的芳名。” “那可是你说的,休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为了知道对方的名字,砗磲也是拼了,使出了一招厉害的绝招,“灭天之刀”,用真气形成的刀刃。 真气刀刃,霸道,且强烈,径直朝墨凝的方向袭来。 墨凝赶紧用轻功躲闪,她身后的一棵大树立马被劈成几段,轰然倒下。 因为面对墨凝,砗磲他只用了两层的功力,他也不想真的伤害到墨凝。 “你这是要杀我?”墨凝惊讶道。 男人的嘴脸,果然如师父谭芸所说的一样,比女人变脸还快。 前一刻,还甜言蜜语的;后一刻就甩手一巴掌。 哦!不,是直接面对面一刀劈来。 砗磲看着自己的双掌,解释道:“不是的,我一时心急要知道你的名字,功力没有收住。我真的,真的,一点伤害你的意思也没有。” 轰隆一声响起,周围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尔后才反映过了,继续打斗。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灭天之刀’?”墨凝惊讶道,看来,她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灭天之刀”的威力,墨凝曾经听自己的师父提前过,有毁天灭地之势。 “我都跟你说了,我叫砗磲啊!我从来不说谎,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说谎。” “你说的那么多,没有一句是在重点上的。说,你是不是姓叱云,木戈王爷到底是你什么人?” 叱云? 第264章、希望的破灭(七) 那是云顶国的国姓,砗磲,他不知道怎么和会国姓扯上关系? 墨凝边说边攻击砗磲,砗磲连忙接招,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叫砗磲,我不姓叱云。乱用国姓,那是会被处死的。我年纪还很小,不想死!” 砗磲一掌推开,硬生生地把他与墨凝分开了。 砗磲本来想说,他年纪还很小,未曾娶媳妇,不想死。但那句话,没有说出口。 他害怕说了,那女子真的往死里打他。 “有话,好好说!” 墨凝也收了功,她体力也有些不支。 砗磲继续道:“自从我懂事以来,大家都叫我砗磲。我不知道我的姓,也不知道我的爹娘姓甚名谁?从小,我就在木戈王府长大。我猜,应该是木戈王爷在哪里捡到我,把我带回木戈王府的。至于木戈王爷,他算是我的老爷吧?这么说算是最为合理的。” 瞧着,砗磲一脸真诚地解释,墨凝也不信,道“算你的老爷,他会教你‘灭天之刀’?” “灭天之刀”是叱云家的绝学,这世界上真正修炼功成的大概只有木戈王爷。 当然,云章帝也会,只是道行比木戈王爷差了很多。 武功,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要看天赋。 木戈王爷,是个闲散的王,有大把的时间研究武功绝学。 而云章帝呢? 他志在帝位,所以心思没有全部用到研究武功之上。 因为砗磲从小到大,木戈王爷就告诉他,他只对叱云彦负责,保护叱云彦,甚至要为叱云彦而死。 至于其他人,砗磲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甚至包括木戈王妃。 但在木戈王妃面前,砗磲还是有点胆怯,一点越举的行为也不敢有。 砗磲的武功,都是木戈王爷亲自教的,但他没有告诉砗磲过,他所学的武功叫什么名字。 在木戈王府,砗磲打小与叱云彦同吃同住,待遇和世子一般,木戈王妃也从来不会说什么。 所以,刚才砗磲说的也不算是假话。 以前,叱云彦曾经告诉过纳兰歆,不可以把砗磲当作仆人,要把他当作弟弟一般对待。 在无相神宗内的密室,宗主收藏云顶国卷宗的那间密室,纳兰歆曾经见过木戈王爷的画像。 再看看砗磲,眉宇间,和木戈王爷非常相像。 再联想叱云彦曾经说过的话,纳兰歆知道砗磲与木戈王爷定有关系,只是那层纸一直没有被捅破。 皇家秘辛,历朝历代都会有。 多,或少,木戈王府这一茬,也不会引起别人的过多注意。 私生子,是上不了台面的,他的地位甚至还比妾室所生的子女还低非常多。 纳兰歆朝砗磲使了个眼色,砗磲瞧见,明白她的意思。 纳兰歆身上的暗器以及“生机膏”全部被墨凝给没收了,她只从马车内那名保镖身上搜出一把匕首,作为防身之用。 砗磲用“灭天之刀”,到处破坏,吸引墨凝的目光。 尘土飞扬,阻拦了墨凝的视线。 墨凝用衣袖捂住口鼻,在心里骂道:该死! 所以,纳兰歆趁机,跳出了马车,朝人少的地方,用轻功逃走。 一团身影从墨凝不远处闪过,她反应过来。 不好! “墨彤!” 墨凝喊道,但她被砗磲缠着,一直无法脱身。 突然间,一个蒙着面的神秘人出现了,他用内功扔了一些东西在上空。 一粒粒黑色球状的东西,在上空中自动裂开。 “嘭、嘭、嘭!” 几大声响起,空中慢慢散发出一些烟雾出来。 是迷烟筒! 神秘人的从背后的包袱中掏出一些雷火弹,扔向了那些打斗的人群。 “嘭、嘭、嘭!” 雷火弹炸开,打斗的人也被炸弹开了。 神秘人在雷火弹在做了些手脚,使其原来的威力减弱了一半,可以炸伤人,但炸不死人。 因为那些打斗的人中,有叱云彦的死士,叶鬼斧不想伤了他们。 至于无相神宗的黑衣使者,叶鬼斧也不想真正要他们的性命。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其中,一颗雷火弹滚落在墨凝的脚边。 糟糕! 危险! 砗磲手疾眼快,飞身到墨凝身边,一把揽住墨凝的腰身。奇怪的是,她一愣,但没有拒绝,砗磲揽着墨凝飞身出逃。 “嘭!” 雷火弹炸开,土囊,灰尘四溅。 砗磲和墨凝双双被雷火弹的威力弹开,落在地上。 砗磲害怕那个女子(墨凝)伤着,一直把她紧紧地护住身后。 就算是倒地,砗磲双手一翻转,甘愿当人肉垫背,墨凝躺在砗磲的怀中。 而落地之时,砗磲的后背重重地砸到地面,现在疼痛不已。 墨凝挣扎起身,看了看砗磲,然后反手给了砗磲一个大嘴巴。 这个响声十分地刺耳,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们。 砗磲被打傻了,也被打蒙了,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救了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不知道感恩,还转手赏了他一个大耳光子。 砗磲的脸蛋的一边留下五个深深的手指印,十分地火辣。 他十分地伤心,伤心得赶紧不到疼痛。 从小到大,砗磲从来没有被打过脸蛋。 即便他做错事情,木戈王爷也是赏他几个板子,让其长长记性。 至于叱云彦,更是连砗磲的一根手指头也没有碰过他。叱云彦会给砗磲讲道理,让砗磲以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 她怎么可以打人? 都说被女子打的男子,是孬种。 尤其是在云顶国,这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这让砗磲以后怎么做人! 砗磲越想越委屈,眼眶中都有了泪水,道:“你们他国女子真是蛮不讲理,我舍命救你,你还打我!尤其是当着这么多的人,打我!” 面对砗磲的话语,墨凝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也在在砗磲触碰她后也是自卫之举,不知不觉间就举手打了砗磲。 纳兰歆已经趁乱逃走,墨凝现在没有空和砗磲扯东扯西,道:“墨彤逃走了,你们快去追,快去!” “是,墨统领!” 墨统领,原来她姓墨! 墨凝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砗磲,丢下一句话:“对不起!” 第265章、又相见了(一) 对不起? 她竟然对我说:对不起! 砗磲捂着脸,又是一脸的花痴。刚才的疼痛,他忘了一干二净。 “头,你被打傻了吧?”一名死士试探性地问道。 “你才被打傻了!”砗磲生气道。 “头,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被打?” “我怎么会知道,要是知道会被打,刚才我就躲闪了。” 砗磲咧着嘴道,谁想被打耳光子,那滋味太不好受了。 “头,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云顶国的女子比较开放,被男子摸一下,搂腰,那没有什么,甚至都无伤大雅。但别的地方的女子可不这么认为,陌生男子要是有那样的举动,要…要…对那个女子…负责。头,你刚才又是搂腰,又是紧紧抱着人家。人家不生气才怪了,打你一耳光子,算是轻的呢!” 是这样子吗? 要…对…她…负…责? “怎样才算是负责呢?”砗磲一脸迷茫道。 以前,木戈王府内,总有一个小婢女经常偷偷地塞好吃的东西给砗磲,她的嘴里也总是说要让砗磲对她负责。 对负责的理解,砗磲听木戈王爷说过他要只对叱云彦负责,保护叱云彦的安全, 那对于婢女的负责,应该的对她好吧? 好,要好到何种的程度,砗磲不明白。 但他也不想总占人家的好处,所以,有时外出王府,也会给小婢女带些府内没有的新鲜小玩意。 这应该算是负责吧? 看着砗磲一脸迷茫的样子,死士笑着道:“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该不会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知道!嘿,嘿,嘿!算了,告诉你。头,你碰了那女子,以后你要娶她,就是对她负责。一辈子爱她,守护她!” 娶她? 对她负责? 可砗磲连那女子的姓名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姓墨,怎么娶?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无相神宗的人都去追世子夫人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追上去。” “当然,快走!如果不把世子夫人给救出来,世子肯定会急坏了的。”砗磲回过神来,赶紧催促道。 砗磲,带着他的人也去追墨凝他们。 墨凝带着人,追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纳兰歆的踪影。 散落在地上血迹,也越来越少。 纳兰歆自小跟在叶鬼斧身边,这种反追踪的手法,她也学会了不少。 墨凝亲自查看过纳兰歆身上的伤,她被喂下“冰凤之血”,体内的寒毒会一直折磨着她。 所以,以纳兰歆重伤的程度,她定然跑不远,肯定是在某处藏了起来。 “搜!这附近的一草一木,你们都要仔仔细细地搜。墨彤身负重伤,肯定跑不了多远。” “是!” 其实,纳兰歆一直用轻功逃跑着。 墨凝想到了,纳兰歆怎么会想不到。 纳兰歆要用轻功,有多远逃多远。即便,她身上的伤口,有迸裂之势,体内的寒气也在快速地游走。 她都要忍住,都要压制住。已经出了苍穹山,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被抓回去。 逃了半柱香后,纳兰歆在一棵大树边停了下来,她背靠着大树,不住地喘气。 她伸手摸了摸右胸上的伤口,手上沾着些许的鲜血。看来,伤口又迸裂了。 不行,不能倒下! 不然,墨凝的人会追上来的。 纳兰歆抬头望了望天色,明明刚过午时不久,这儿的天却渐渐地黑了。 纳兰歆曾经听叶鬼斧说过,地龙潭有一座山,那山不大,但是非常诡异。 明明是白天,一会儿变成黑夜;或者明明是黑夜,一两个时辰后又变成白天,反正经常日夜颠倒。 所以,这座山是几乎没有人居住的。 是个正常人,也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变天。 说多了,鬼山的名称也出来了。 纳兰歆想墨凝一定是带着她,从这人迹罕至的道路,绕道回苍穹山。 鬼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听了也会害怕。 纳兰歆也记着叶鬼斧的提醒,要是入了这座山,没有熟识地形的人带路,普通人很难走得出去。 这儿离苍穹山不远,苍穹山的瘴气有时候也会飘散到这儿来。 这儿天色变化大,再加上瘴气的影响,人吸入后会产生幻觉,自然而然走不出这儿。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纳兰歆,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儿,身上又有伤。 她忍着伤口迸裂的疼痛,慢慢地向前走。 一袭白衣的人出现了,他白且修长的手指头摸了一下树杆上的血迹。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继续跟在纳兰歆的后面。 走了半柱香后,纳兰歆的体力实在不支,她的视线已经慢慢地模糊。 她赶紧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掏出身上的匕首,用匕首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一阵疼痛之感,使纳兰歆瞬间清醒了许多,她忍着疼痛,继续前进。 “你对自己真狠!不错,你很符合我的心意。”那个人道,他继续跟着纳兰歆走了两三里的里。 纳兰歆又停了下来,这次她真的走不动了。 “纳兰歆,你怎么不走了,不继续跑了呢?”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 怎么那么地熟悉? 难道? 纳兰歆回头一看,她的眼睛透露着惊恐的神情,她一动不动地看着。 “世炎公子”? 不对,他是风雪衣,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纳兰歆赶紧回过神来,忍着身上的疼痛,施展轻功,逃跑。 “想跑,没门!猫捉老鼠的游戏,是该结束了。” 一根粗大的树枝从风雪衣的手中飞出,准确地击打在纳兰歆的腿根处。 纳兰歆一吃痛,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 纳兰歆疼痛地大叫一声,她胸前两处的伤口,渗出飞出多的血迹。 纳兰歆的腿根处被击打,疼痛并未褪去,她根本无法立马站起来。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抓回去,她两手并用,慢慢地向前爬着。 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痕迹上沾染刺眼的血迹。 第266章、又相见了(二) 这些无用的举动,在风雪衣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都这个时候了,纳兰歆还在作践自己,消耗自己的生命。 其实,风雪衣还是不够了解纳兰歆。 纳兰歆在对抗,她不能就这么屈服了,这么束手就擒。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的无相神宗,不能再被抓回去。 风雪衣走到纳兰歆面前,阻拦她前进的道路,道:纳兰歆,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纳兰歆艰难地抬头望着风雪衣,恳求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一直揪着我不放呢?” “我已经信守承诺,放过你一次,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又被无相神宗的人找到。这一次,你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跟我回无相神宗。你知道的,没有人能够逃出无相神宗的。” “你不是说你不插手无相神宗的事情吗?今天,你就当做没有见过我,行吗?” “不行!” “那你的师妹差一点杀了我,用‘一箭穿心’射杀我两次。这个仇,怎么算?你放了我,我就把此事一笔勾销,怎么样?” “不行!一码归一码!苏语,她伤了你。宗主为你报了仇,苏语用一只眼睛以及右半边的脸,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赎罪。而宗主答应我,只要我把你带回去,他就不杀苏语。” “你答应了?” “不错!我别无选择!苏语小我几岁,自从她成为我的师妹后,就一直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所以,我只能答应宗主的请求。” “那我呢?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一个囚徒,还是算作一个朋友?相处这么久,难道你对我连一点普通的朋友之情也没有吗?如果我被抓回去,我会死的。他们说宗主对于逃犯,从来不心慈手软的。” 纳兰歆知道现在的她只能打感情牌,让风雪衣的内心有所愧疚,从而放过自己。 纳兰歆的这一问,确实问到风雪衣的心坎。在风雪衣的心中,纳兰歆有一个重要的位置。 只是这个位置,他说不出口。现在,也不是他表白心意的时候。 风雪衣在这场战役中,亲眼见到了他的父亲以及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亲哥哥,纳兰歆口中的“世炎公子”。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的心中,只有她的“世炎公子”,在灼湖小院,纳兰歆看风雪衣有时流露出的眼神也只是帮他当作“世炎公子”的替身。 替身而已! 这是风雪衣所不能忍受的,他可以接受被亲生父母抛弃,但他忍受不了被自己心爱的他当作替身的感觉。 “你是无相神宗的囚徒,而我是无相神宗的右使。今天,我必须带你走,没有商量的余地。至于惩罚,宗主会看在这一次你帮助无相神宗的份上,功过相抵,饶了你。”风雪衣道。 至于那套奴具,还在风雪衣背上的包袱里。 没有到最后的时刻,他不想拿出来,也不想用到纳兰歆的身上。 因为纳兰歆的双手还被牛筋捆绑着,身上的伤口又迸裂了,表面上她没有什么反抗的资本。 所以,风雪衣才不紧不慢地跟纳兰歆聊了那么多。 墨凝那边,她被砗磲的人马纠缠着。 再加上,这山中的天气变化万分。所以,一时半会,他们也很难找到这儿来。 “跟我走!” 风雪衣说完,俯下身,用手扶起纳兰歆。 就在这时,纳兰歆一挥手,把一把沙子扔下了风雪衣。同时,纳兰歆的衣袖里飞出一把匕首,直击风雪衣。 风雪衣后退几步,捂着眼睛,靠耳朵分辨方位,躲开了。 但匕首的速度太快,匕首的利刃割破了风雪衣右肩上的外袍。 他道:“该死,真是小看了你!” 等他睁开双眼后,纳兰歆又施展轻功逃走了。 不过,她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一个声音,在纳兰歆的脑海中响起:纳兰歆,你真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玩火自焚。 谁? 你是谁? 到底谁在和我说话? 纳兰歆施展轻功的同时,她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 幻觉,难道是幻觉吗? 可是,不只一次这样! 每一次,她施展纳兰家的独门武功,用折寿的方式,换取自己体内力量的爆发。 这个声音,都会响起。 纳兰歆记得清清楚楚,一定不是幻觉! “纳兰歆,你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身体里,在你的脑海中。” “我的身体里?我的脑海中?” “没错!我是紫羽令的灵魂,你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我就在你的体内。以我的灵力换取你生存的机会,没有我,你一出生没有多久就会夭折的。现在,我与你是共生,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是我的宿主,你我的命运紧紧相连!” 婴儿? 体内有别人的魂魄? 纳兰歆被彻底搞晕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体内怎么会有他人的魂魄呢?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自己被邪崇附身了? “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过多,纳兰歆,你快停止用折寿你寿命的办法,不然你会死的。要是你死了,我也会跟着消亡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附身你这个倒霉鬼。” “难道,每次我遇到危险,危难时候都会施展惊人的力量。那力量是源自于你?” “是的。我附身于你的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会用我的力量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这一次,光靠我的灵力已经不行了,你的身体亏损太过于严重,你身上四个血窟窿已经在不住地流血。要是失血过多,就算我有灵力也回天乏术。快,快停下来!” 血,从纳兰歆身体里流出来,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不想再次被抓回无相神宗,她在作最后的努力。 即便要死,她也不想死在苍穹山,死在无相神宗。 她不想连她的肉体也被宗主囚禁着,她是一个自由的人。 谁生来,都有自由的权利! 第267章、又相见了(三) “好,既然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你用你的力量支撑我,帮我打败风雪衣。我就不会用折寿我寿命的方式,不然到头来,我还是难逃一死。你不是说我生你生,我死你死。现在,我们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怎么样,考虑一下!” “该死,你这个该死的宿主!好吧,为了活命,我只能帮你一次。不过,事先声明,你的身体已经是亏损严重,即便有我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够打败风雪衣。但风雪衣对你有情,那是真的。或许,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弥补自身的弱势。多少次,他都对你收下留情。我在你的身体内那么久,你的情感变化,我也是能够感知的。你对他情感复杂,你有时甚至把他当作‘世炎公子’,来释放压抑在你心头已久的情感。”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只要你帮我就行。” 紫羽令魂的每一句话,都说到纳兰歆的心坎里。 要是说,纳兰歆对风雪衣一点情感也没有,那是自欺欺人,对风雪衣一点也不公平! 至于风雪衣,那个该死的“冰佛”,把自己的情感压制在心里,也不开口。 心里想的和他对纳兰歆的行为都是相反的,这叫纳兰歆怎能不误会呢? 纳兰歆总觉得,风雪衣处处伤她,不论是身体发肤,还是内心。 这样的人,你说他情根深种,是鬼也不会相信。 好! 纳兰歆停下脚步,她感觉她体内力量开始慢慢增强。 看来,紫羽令魂果然信守承诺。 这时候,风雪衣也追了上来。他惊讶,纳兰歆能够跑得这么远。 看来,她应该是借助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 “你怎么不跑了?”风雪衣冷冷地道。 “跑,我也想跑。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身上负着伤,腿根到现在还淤青着,腿还在抖。怎么逃,是逃不过你的追捕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现在乖乖地跟我走。” 风雪衣话音刚落,他把一捆绳子扔在了地上。 纳兰歆撇了一眼,不削道:“要是我说,不呢!” 纳兰歆话音刚落,她手中凝结的冰针齐齐射向风雪衣。 那些冰针又多,又粗,像暴雨梨花一般飞向风雪衣。 有了紫羽令魂的帮助,纳兰歆能够轻而易举地调动体内的寒气,快速凝结出冰针当作武器。 风雪衣一惊,他连忙用轻功后退,拔出“寒光”,阻挡冰针。 “砰、砰、砰”,有“寒光”的加持,那些冰针根本伤不到风雪衣。 就在这时,纳兰歆飞快地冲向风雪衣,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冰剑。 风雪衣用“寒光”去还击,就是这个时候,纳兰歆用体内的寒气,把束缚在双手上的牛筋结成冰霜。 而风雪衣的“寒光”触碰到结成冰霜的牛筋,牛筋立马碎成几段。 纳兰歆的双手,终于挣脱束缚了。 “你这是找死的行为!”风雪衣怕伤害到纳兰歆,赶紧收回“寒光”。 纳兰歆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她知道“寒光”不会伤害她。 她体内有“冰凤之血”,与“寒光”有感应。 所以,“寒光”要触碰纳兰歆之时,它的刀锋就会立马凝结冰霜,伤不到纳兰歆。 没有了束缚,纳兰歆可以放开手脚对付风雪衣。 胜算上,又添加了几分。 但纳兰歆高兴的余温,却被紫羽令魂给浇灭了:“纳兰歆,你必须在三十招内击败风雪衣。这是我的底线,你身上的四个血窟窿都在流血,你的体力已经快没有了,要不是我撑着,你早就倒下了。” “紫羽令魂,你就不能在撑撑?” “不能!要是你身上没有伤,还好说。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是你不听劝,我会收回我的力量,进入龟息的状态,以求自保。你不断地运功,会造成你伤口加速地流血。你体内的血流光了,只是一副躯壳而已。” 纳兰歆知道,要是紫羽令魂一收回力量,她就会瘫倒在地,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拼了,纳兰歆只有一拼! 纳兰歆手中凝结成一柄利剑,眼中透着些紫光。 那紫光,不似刚才那样强,可以说是非常地微弱了。 糟糕! 那股神秘的力量,又出现了! 风雪衣重新拔出“寒光”,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制服纳兰歆,这样才会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的程度。 纳兰歆脸色苍白,她的嘴唇已经连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可以想象她体内血液的流失程度。 风雪衣出发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纳兰歆见到他之时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否则,她就不会叫纳兰歆了。 纳兰歆用静心阁上的招式对战风雪衣,那些招式即很辣又快速,是速战速决最好的招式。 风雪衣面对那些招式,他快速地接招,但只守不攻。 因为那些招式变化太快,像厉鬼使出的招式一般,变化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有紫羽令魂的帮助,纳兰歆的剑招比静心阁上的更加厉害。 静心阁上的招式,是战场上士兵描绘下来的,肯定有所疏漏。 剑招,由紫羽令魂发出的,那肯定是厉害,非人可达到的境界。 随着纳兰歆出招的狠辣,出招的速度,鲜血从她的身上渗出越来越多。 地上,豆大的血迹越来越多。 地面上,猩红的血迹,十分地惹眼。 风雪衣知道纳兰歆快支撑不住了,他只有速战速决,“斩字诀”的威力过大,他怕伤着纳兰歆。 而且纳兰歆对“斩字诀”有一定的了解,所以,这一招,风雪衣不能用。 那只有“一衣带雪”,就是它。 风雪衣用“寒光”挥舞,使出“一衣带雪”。 在风雪衣与纳兰歆所在的小范围,上空的气候变了,周围的空气温度也急剧下降。 紧接着,他们两人的上空,飘落了雪花。 纳兰歆的眼睛闪烁的紫光,越来越淡了,几乎快没有了。 怎么办? “纳兰歆,你赶紧收手。风雪衣的招式,太过于诡异。他使出了招式,会散发寒意。” 第268章、又相见了(四) “那又怎样?你是紫羽令魂,区区的寒意,你会怕吗?少废话,赶紧用你的灵力助我,快点!” “你饮下三次‘冰凤之血’,体内的寒气已经十足地霸道,他的招式会引起你体内寒毒的发作。要不是我的灵力压住你体内寒毒的发作,你现在连拿剑的能力也没有了。” “紫羽令魂,那你就赶紧想办法,不要再跟我废话了。江湖不是传言:得紫羽令者,得天下。你的能耐这么大,连区区的一个凡人风雪衣也打不过,岂不笑掉大牙,你好意思吗?” “我好意思!纳兰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往昔的我了。当年,那场大战,你爹用掉我所有的灵力,令牌毁损。为了求我救你,我只能寄身于你的体内。你我共生,助你残活。我的考量只是保命,至于你被抓,关我什么事情。反正,风雪衣又不会真正伤害你,更不会直接要了你的性命。还有五、六招,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不能击败风雪衣,那你后果自负,我就进入龟息。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紫羽令魂,你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风雪衣瞧出纳兰歆的出招有些着急,且不稳,破绽太多。 看来,“一衣带雪”发出的寒气,确实影响了纳兰歆。 风雪衣也联想到纳兰歆曾经喝下“冰凤之血”,她的体内有寒毒,寒毒会发作,从而让纳兰歆的战斗力急剧下降。 对,是这样子的。 风雪衣飞身上空,他加强内力,把真气注入“一衣带雪”的招式中,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多,地面上的雪也越积越多。 周遭的温度下降也越来越快,纳兰歆感觉体内的寒意在快速地游走全身,她的手脚也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难道,寒毒发作了吗? 就在纳兰歆出神之时,以真气形成的刀刃飞向了纳兰歆。 纳兰歆以手中的冰剑抵挡,奈何寒毒发作后,她的战斗力急剧下降,冰剑破损,化作水滴。 而纳兰歆被真气刀刃击中,被震飞了好几米远,倒地大口吐血,晕了过去。 “歆儿!” 叶鬼斧从不远处冒了出来,他瞧见刚才的情景,怒火中烧,发出一连串的暗器。 那些暗器,风雪衣根本不放在眼里。对于其他人,风雪衣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很快,那些暗器,一个个被击落到雪地里。 “叱云彦,你这个混账的东西。歆儿,为了你,三番五次地救你,还害自己被囚禁三年。你怎么可以伤她呢?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叶鬼斧破口大骂。 “谁跟你说我是叱云彦了?”风雪衣冷冷地回复道,他的眼里没有一丝光,有的只是杀气腾腾的眼神。 对于叱云彦这个名字,风雪衣也是十分地厌恶。 不仅仅因为是纳兰歆喜欢叱云彦,而且“叱云”这个姓氏,让风雪衣一出生就被无情地抛弃了,连一点选择的权利也没有。 那眼神,像一把利剑,可以立马劈了叶鬼斧一般。 叶鬼斧活了一大把的年纪,还是会被那股杀气给震惊住。 那杀气,很像十几年前一个人的眼中发出的,那个人就是东泽一斩。 眼前的这个男子,样貌确实和叱云彦一模一样,但声音不同,还有眼神。 这个人,满眼杀气,面无表情,而叱云彦眼中泛着光,笑容时不时会挂在脸上。 相传云章帝有一对双生子,其中一子出生后没有多久就夭折了,另一子就是叱云彦。 难道,眼前的那个男子就是夭折的其中一个双生子? 一般,双生子是不允许在皇家内存活的。要是龙凤胎还好说,其他的,只能保留一个身体比较健壮的婴儿。 因为双生子,长相一模一样,在皇室中容易混淆视听,对江山社稷后患无穷。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不允许有这种状况出现。 “你与此事无关,快走,我不想杀生。”风雪衣道。 “那个女孩是我的徒弟,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带走。” “那你就要问过我手中的刀。”风雪衣知道拖得越久,变数就会越大,他要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尽快带走纳兰歆。 “臭小子,好大的口气。比过才知道,就算搭上的我老命,我的徒儿,我一定要带走。” 叶鬼斧向风雪衣发动进攻,他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叶鬼斧是精通机关术,但在武功修为上还是有欠缺。 说白了,叶鬼斧连墨凝也打不过。 没有几招后,叶鬼斧被风雪衣击倒在地,动弹不得。 “你的招数有东泽一斩的身影,说,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风雪衣撇下叶鬼斧,他向纳兰歆所在的位置走去。 “不要动她!”叶鬼斧吼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身来,像猛虎一般向风雪衣扑去。 风雪衣措手不及,被叶鬼斧扑倒在地,叶鬼斧发疯一般双拳一直痛打风雪衣。 风雪衣的脸上,立马鼻青脸肿,他用内力把叶鬼斧给震开了。 然后,风雪衣闪到叶鬼斧的身边,一把抓起叶鬼斧的的衣裳,像提小鸡仔似的,把叶鬼斧提起来。 风雪衣把内力集中在自己的指尖,然后击打在叶鬼斧的右边琵琶骨上。 叶鬼斧的右边琵琶骨被风雪衣击穿一个洞,他吐了一口血。 “一寸断心”? 那也是东泽一斩的独门武功之一,只不过他用得非常少而已。 对于他的手下败将,他通常用“斩字诀”解决掉对手,减少对手的痛苦,也是对比试者的一种尊重。 这种尊重,只是东泽一斩的一厢情愿,在其他武林同道看来,那是一种羞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看法。 “你和东泽一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一寸断心’呢?” “他是我的师父!” 原来是这样子啊! 师父,这就解释得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真快。就连东泽一斩也收了徒弟,而且他的徒弟都这么大了。 “小子,你是个武学奇才。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功力,实属不易。你的师父,东泽一斩不是一个好人!” 第269章、磨灭最后的希望(一) “胡说,你修得胡说八道!” “东泽一斩所谓的比试,就是以杀害武林同道为借口,清除那些武艺高强之人,已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你不要学他,千万不要!” 叶鬼斧后续的话,没有继续说。他深知东泽一斩从扶桑远到来此,绝对不是简单的比试武艺,而是为了更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几年,扶桑频频骚扰天源国最南边的海域。要不是有纳兰将军在,派驻大量的兵力布防海线,那些扶桑人早就偷偷地入侵,甚至为非作歹了。 东泽一斩就是所谓的先头兵,试金石。 扶桑的国君派出他们最强的武者之一,他就是想看看这块石头能不能激起千层浪,搅浑安虞国与云顶国的水。 而东泽一斩在安虞国败于纳兰署的手下,安虞国的覆灭却是扶桑国君计策之外。 东泽一斩消失十多年,扶桑也跟着沉寂,但现在的情况,看来东泽一斩那边又与扶桑有了联系。 更大的阴谋,可能将要袭来。 风雪衣与东泽一斩是师徒,所以那些话不能让风雪衣知晓。 不然,风雪衣肯定会告诉东泽一斩的。 风雪衣听着听着,他已经动怒了,他不希望别人这么说他的师父。 风雪衣的师父是个武痴,这一点他深知,他也深知师父只杀比试落败之人,其他的,东泽一斩从来不滥杀。 但有一点,东泽一斩为了提升自身的修为会用邪功吸取别人的内力,把别人榨成干尸,榨成尸骨。 这个,屠霸亲眼在暗处看见过,也告诉过风雪衣。 一开始,风雪衣是不相信。 随着,他的两名最小的师弟失踪后,找到的只有他们的遗骸。 因为,无相神宗的人不可能杀害他们门派中人。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死状,已经超乎普通的屠杀行为。 后来,风雪衣亲自调查,此事确实与东泽一斩脱不了嫌疑。 或许,风雪衣亲眼看到了什么! 不过,风雪衣让屠霸永远不要提及此事,否则会有性命之危。 为了让此事有一个圆满的解说,风雪衣把过错推到巨蟒的头上。 苍穹山上以前出现过巨蟒,它是神兽,也需要补充体力。所以,它吃人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对此,门派大多数人都相信风雪衣的说辞,不敢轻易出自己门派的范围。 当他人再次提及时,触碰风雪衣的底线,他的杀机已经显现,他的手握紧“寒光”的刀柄。 只要“寒光”一出,叶鬼斧就会立刻丧命。 “不…要…不要…杀他,风雪衣,我…求…求你!” 这时候,纳兰歆醒了过来,瞧见眼前的场景。 她知道,要是她不开口的话,风雪衣真的会杀了叶鬼斧的。 “歆儿,你不要求她。我这条老命,活得已经够久了,也活够了。那是非不分的傻小子,老夫的命,要想拿去,尽管拿去好了。”叶鬼斧一副视死如归道。 大多数人对于死亡都是恐惧的,而叶鬼斧,还有叶鬼斧教出来的纳兰歆。他们对死亡,毫不畏惧。 这一点,风雪衣打心里佩服。 趁风雪衣出神之际,叶鬼斧双手死死抱住风雪衣,朝纳兰歆吼道:“歆儿,你快跑,快跑!” 纳兰歆看了一眼叶鬼斧,滴落下眼泪,她不忍伤了叶鬼斧的心,用轻功逃走了。 她知道只要她逃,风雪衣一定会去追她,他的目标是她。其他人,风雪衣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那叶鬼斧还有一线的生机。 纳兰歆一逃,风雪衣用手击打叶鬼斧的脖子,叶鬼斧立马晕倒。 风雪衣也深知,叶鬼斧是纳兰歆的师父,不能真正伤了叶鬼斧。否则,纳兰歆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在一开始,风雪衣在得知叶鬼斧的身份,他就没有想着杀了叶鬼斧。 击穿叶鬼斧的右边锁骨是为了让叶鬼斧没有战斗力,进而不再纠缠,风雪衣撇下叶鬼斧就走了。 尔后,一个女子带着一群黑衣使者赶到了。 “头,地上的那个男子怎么办?要顺手解决掉吗?” “不要!宗主吩咐过,不能伤害此人,他曾经是安虞国的陵司。当年,云顶国攻打安虞国之时,平时那些所谓的忠臣、武将为了保命都逃得不见了踪影。而他,一个小小的陵司,就带领百姓,拆了皇陵的机关暗器,在城门之处死守。要是没有他,安虞国的百姓就会全部死于云顶国的铁骑之下。后来,长孙怀登基,建立了天源国。而叶鬼斧不愿意做别人的臣子,推辞了长孙怀的封官,就长居于纳兰将军府。对于这样的人,宗主打心底地佩服。所以,此人不能杀!”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塞到叶鬼斧的手中。 “大叔,你保重,不要再卷到此事来了!墨彤,我们会替你照顾好的。” 那女子说完后,吩咐黑衣使者去为风雪衣断后,扫出障碍。 因为,他们一路尾随风雪衣,他们也发现有有一大批云章帝的死士也跟了过来。 看来,他们的目标也是墨彤。 “你,还有你,快带上人皮面具,换上衣服,装扮成风雪衣和墨彤的模样。我们要去引开那些人,好让风雪衣有机会把墨彤带离开这样。墨彤身上的伤,必须医治,不能再拖了。” “是,头!” 纳兰歆没有跑多远,腿脚一软,她就瘫倒在地。 紫羽令魂为了自保,为了活命,已经进入了龟息的状态,那纳兰歆就没有力量支撑,也无力在跑。 风雪衣很快追上纳兰歆,出现在纳兰歆的面前,阻挡她的去路。 “你跑不了的,乖乖跟我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死都不会,你休想!”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风雪衣话音刚落,他伸出手来凝结内力,纳兰歆被迫慢慢飞上上空。 她全身被真气圈捆住,不能动弹,风雪衣一把抓住纳兰歆的左脚脚踝。 “你要干什么?”纳兰歆的眼中透露出惊恐之情,不安地问道。 “干什么?”风雪衣诡秘地一笑,那笑容十分地恐怖,令人不安地颤抖。 第270章、磨灭最后的希望(二) “无相神宗的人,一直称呼我为‘冰佛’,我的这个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今日,我就让你亲眼瞧一瞧‘冰佛’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让你不能再逃跑!歆儿,你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 风雪衣言出必行,而且他的话,是那么地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纳兰歆摇头道。 太晚了,纳兰歆,你这时候求饶是没有用的。 风雪衣眼睛一闭,他的手用力往下一拧。 “咔嚓”的一声响起,那是骨碎的声音! “啊!” 纳兰歆大声地叫起,她的左脚脚踝自动地软趴趴地垂转了下来。 太可怕了! 风雪衣,他真的把纳兰歆的左脚脚踝拧断了! 纳兰歆的脸部狰狞,疼痛万分,脸上苍白极了,比白雪还白,可以说像死尸一般。 “你…好…狠…的…心…啊!” 纳兰歆说完后,在疼痛的作用下,她晕死过去了。 风雪衣收回内力,纳兰歆的身体慢慢地从空中飘落下来,风雪衣把她接住,抱在怀里。 “歆儿,对不起,你要恨就恨吧!是你逼我出此下策的,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风雪衣拿出金疮药,先为纳兰歆身上的伤之血。但因为她的伤口是迸裂之势,光靠金疮药的止血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风雪衣抱起纳兰歆,用轻功飞走了。他要找一处无人的地方,先为纳兰歆身上的四个血窟窿有效止血。 之前的一番打斗,纳兰歆身上四个血窟窿的缝合之处全部迸裂开来。 伤口周围的肉也被缝合线撕扯得惨不忍睹,要想再次缝合,难度巨大。 就在这时,八九个人拦住了风雪衣的去路。 “放下那女孩,我们就让你走!” “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风雪衣把纳兰歆放下,用手凝成真气,“斩字诀”一出,八九个人就立马死于非命。 那些小喽啰,那配不上风雪衣用“寒光”出手。 这时候,那个女子来了。 她摘下她的面具,风雪衣一看,原来,她是灼湖小院内的婢女。 她已经消失了好久,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看来,宗主在纳兰歆身边安插了许多眼线,那些暗桩,还有婢女,甚至更多的人。 这婢女,武功高强,内力更是惊人。 高手之间,根本不用比试,光靠他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便可探知一二。 亏得纳兰歆,还把婢女当作自己人! “右使,那些云顶国的死士,我带的黑衣使者们已经帮你解决了。我还派出两个人装扮成你们的样子迷惑那些剩余的云顶国死士。你快随我走,我带你到新的据点。” 风雪衣用“寒光”指着婢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宗主派出的人!”婢女说完后,她亮出宗主的令牌还有苏语的耳环。 婢女继续道:“右使,宗主有令,你找到墨彤还不够,你背上包袱里的那套奴具要锁到墨彤的身上。不然,以墨彤的性子,她是不会乖乖地跟我们回到苍穹山的。她的身体已经伤成这样,再下去,她真的会没命的。为了逃,墨彤是可以做任何事情。这一点,右使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已经把她的左脚脚踝拧断了,她再也逃不了了,这还不够吗?那套奴具,对于她,真的是太过于残忍了。再怎么说,她也帮无相神宗渡过此次的劫难。宗主,难道真的就这么不近人情,要把他们最后的一点父女情给掐灭吗?”风雪衣吼道。 风雪衣搬出宗主与纳兰歆的关系,本想让婢女收回宗主的命令。 可惜,婢女完全不吃风雪衣这一套,道:“右使,你说的话,不在我的考量范围内,我只知道执行宗主的命令。现在,墨彤伤得这么严重,治伤要紧。两天内,你必须把奴具锁在墨彤的身上。否则,宗主要是没有收到我的亲笔回信,你的师妹苏语就再也见不到清晨升起的太阳。右使,你知道宗主的秉性,他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风雪衣知道苏语的死活,东泽一斩是不会顾得上的。 如果苏语死了,那说不定东泽一斩还会高兴,因为妨碍风雪衣修炼无情之刀的人减少了。 他低头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但你先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好……” 婢女的话未说完,十几个云章帝身边的死士又围攻了过来。 风雪衣瞧见,抱起纳兰歆,用轻功逃走了! “该死!” 婢女被那些死士纠缠着,一时间无法脱身。 至于砗磲那边,他与墨凝打得不可开交。因为他已经认定墨凝是她的媳妇,所以出手之时,处处留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打就打,这么敷衍,难道是看不起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又怕伤着你!” “太瞧不起人了!” 墨凝也是从死人堆里打滚过的,第一次有人说要让她。这如何让墨凝拉下脸面来,她一把下了死手,向砗磲喉咙间抓了过去。 砗磲一惊,赶紧躲闪,但他脖子上的一块白色玉佩被墨凝抢走了。 那块玉佩,是砗磲十岁生辰时,木戈王爷送给他的。 那玉的种水和颜色都非常好,价值连城。 砗磲宝贝得不得了,他想以后把它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这不,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玉佩,砗磲没有亲自送出手,心上人自己却来抢走了。 突然间,一声哨声响起,声音非常地独特。 墨凝知道其中的意思,那是无相神宗收兵的独有信号。 看来,纳兰歆已经被风雪衣找到了。 有风雪衣在,纳兰歆定难脱身。 墨凝的手中还抓着砗磲的玉佩,她快速地用轻功逃走了。 “你就这么把我的玉佩拿着了,也不知道说声谢谢!”砗磲喊道,但后面的话,他越说越小声。 墨凝消失后,她身边黑衣使者也撤退了。 “头,我们要不要去追啊?” “追,什么追啊!你没有瞧见头还沉醉于刚才的美梦中,不能自拔啊!” 第271章、磨灭最后的希望(三) 砗磲一怒,拍打了两个手下的额头。 还有一个不怕死的手下,凑了过来,道:“头,我看你俩就是有缘。嫂子独自拿了你的宝贝玉佩,就自动地认为她是你的人了。看来,兄弟们喝头的喜酒不远了。” “是啊,是啊,头!” “是你们个头,你们还不赶紧去找世子夫人!我们出发前,答应过世子,一定把世子夫人给带回去的,千万不能食言了!” “是,头!” 风雪衣背着纳兰歆,来到一处狭小的山洞。 风雪衣简单地收拾一下地面,铺了些厚厚的草在地面上,把纳兰歆放置在草上。 他到山洞的附近捡了许多的树枝,木棍之类的东西,在洞内生气一堆火。 拿出匕首,削几根树枝,从衣袍上撕扯一些布条。 风雪衣的手放置在纳兰歆的左脚脚踝之处,那儿肿胀万分。他小心翼翼地帮纳兰歆接好断骨之处,并用树枝固定,用布条紧紧地捆好。 风雪衣扶起昏迷中的纳兰歆,为她运功疗伤。 半柱香后,纳兰歆渐渐地苏醒,她望着眼前陌生的场景,道:“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一个无名的小山洞。”风雪衣收功,冷冷地道。 “你又何必浪费内力救我呢?”纳兰歆不削道,她的左脚一动,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要是能用内力救你,我就不用费那么多的事情。”风雪衣说完后,他手指着火堆旁,两把被火烤得通红的匕首道。 “你…要…做…什么?”一个不安之情犹然袭来,纳兰歆发出颤抖之声。 风雪衣瞧着纳兰歆的样子,笑了笑,道:“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个。你身上四个血窟窿缝合之处都已经迸裂开来,一直血流不止。伤口边缘的肉已经被缝合线撕扯得不成样子,无法帮你再次缝合。再过一两个时常后,你就会流干血液而亡。神医不在,而我又不是医者,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你止血。这儿环境简陋,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炮烙之刑,使你身上四个血窟窿烫伤,强行愈合。那炽热,灼烧会使你伤口的炎症慢慢地烧掉,保你一命。至于留下的疤痕,以后神医会帮你想办法祛除的。” 炮烙之刑? 想想都让人害怕! “不,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有没有权利,不是由你说的算。” 风雪衣点了纳兰歆的穴道,然后解决她的衣裳。 “你是一个无耻之徒,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风雪衣并不理会纳兰歆说什么,继续专心干他的事情。 之前,为了治伤方便,墨凝为纳兰歆换上干净的里衣之时给她穿了一件肚兜。 所以,即便风雪衣解开纳兰歆的衣裳,也不会走光。 风雪衣是正人君子,他是绝对不会乘人之危的。况且,纳兰歆是风雪衣最为心爱的女子,他要得到她,会用最为正当的方式。 风雪衣拿一根已经削好的木棒横放纳兰歆的口中,木棒压在舌苔之上,木棒两端的布条系在纳兰歆的后脑上。 因为要炮烙四个血窟窿,这疼痛不适一般人能够忍受的,这堪比凌迟之刑。 “你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这次无礼之举,全是为了帮你治伤。你要是担心那个,我会对你负责。我…我…其实,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打心里认定你是我的人,一辈子的那种。我…喜欢…你!” 纳兰歆一时间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风雪衣竟然会说这也的话。 就连她的“世炎公子”,也没有像风雪衣那般直接。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风雪衣趁纳兰歆出神之际,拿起已经烧得变红的匕首,触碰到纳兰歆右胸口上的伤口。 “滋”的一声响起,纳兰歆口中发出呜呜听不清楚的声音。山洞四周,弥漫着肉烧焦的味道。 纳兰歆口中的木棒已经布满了牙印,可以想象她所受的疼痛。 风雪衣知道这样做非常残忍,但他的手速不能停,他把匕首翻了个面,继续烫纳兰歆左胸上的伤口。 第二次,纳兰歆快叫不出声音了,木棒已经快要被咬断了。她满头,满脸都是汗,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颊流落。 风雪衣把匕首丢回火堆里,继续烤,他拿起另一把匕首,还有两个血窟窿。 一番操作后,纳兰歆身上的四个血窟窿已经被封住,不再流血。 但她的前雄和后背上留下四个惨不忍睹的烫伤痕迹,在看看她后背上的鞭伤痕迹。 风雪衣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当时的纳兰歆如何忍受下来的。 本来,风雪衣自认为老天爷对他非常不公平。 再看看纳兰歆,老天爷,他对纳兰歆更加不公平。 风雪衣为纳兰歆的伤口上完金疮药后,包扎好伤口,并为她系好衣裳。 瞧着昏睡的纳兰歆,风雪衣走出洞外,深深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二个时辰后,纳兰歆发起了高烧,满脸通红。她的额头烫,十分地烫人。 风雪衣打了些清水回来,从衣袍上又撕扯一大块布下了,浸湿,擦拭纳兰歆的额头,脖子,手掌,想让她好受一点。 可是,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她的口中发出一些听不懂的话语,看来,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办,怎么办? 冰块的降温效果最快,可现在,要到哪里去找冰块? 纳兰歆的高烧要是不退,她的脑袋不仅会烧坏,而且也会没命的。 风雪衣的眼睛飘到“寒光”,对了,可以用“寒光”。 “寒光”是用“冰凤”的羽毛打造的,它会散发出寒气,那应该能起到降温的作用。 风雪衣拔出“寒光”,“寒光”飞到纳兰歆所在位置的上空,散发出阵阵的寒气。 “寒光”与纳兰歆有感应,因为“冰凤之血”早已经被纳兰歆所吸收了。 阵阵寒气,持续不断地进入纳兰歆的体内,纳兰歆的脸不再那么地红,她的口中也不再说胡话了。 风雪衣松了口气,看来情况已经有了好转,烧已经慢慢地退了。 第272章、磨灭最后的希望(四) 看来老天爷对纳兰歆还是不薄,她能渡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风雪衣在洞内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坐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寒光”自动返回刀鞘。 风雪衣睁开了眼,走到纳兰歆身边察看情况,她的指尖,手背上已经凝结一层薄薄的冰霜。 纳兰歆在不住地发抖,甚至她的眉毛上也凝结着冰霜。 怎么会这样? 难道,“寒光”散发出的寒气,引发了纳兰歆体内的寒毒? 出发之前,神医曾经告诫过风雪衣:墨凝去追捕纳兰歆之时,会利用时机给纳兰歆喂下第三次“冰凤之血”。由于第三次“冰凤之血”与前两次相比,间隔的时间较短。神医担忧纳兰歆会出现很大的反映,而且她体内寒毒也会急剧加深。 风雪衣不解,神医道出缘由:宗主正是要利用“冰凤之血”产生的寒意,帮助纳兰歆加速修炼“寒冰诀”。 “寒冰诀”的修炼本就极其不易,有“冰凤之血”的助力,会事半功倍。 现在的纳兰歆,没有以前那么强大的内力。要是再遇上像苏语那样的情况,纳兰歆必死无疑。 所以,宗主的用意,风雪衣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能够做的,只是帮助纳兰歆减轻其痛苦而已。 “冷,冷,冷!”纳兰歆不住地颤抖道。 风雪衣去洞外捡了更多的树枝,他把火堆烧得更旺,风雪衣已热得经满头大汗了,但这好像没有减轻纳兰歆的痛苦,她的口中还是在不住地叫冷。 风雪衣试图运功帮助纳兰歆驱除寒意,但适得其反,纳兰歆手背上的冰霜加速凝结。 看来,外人的内力对纳兰歆的不起作用的。 风雪衣脱掉自己的衣裳,只剩一件里衣在身。 他把衣裳全部包裹在纳兰歆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纳兰歆,用自己的体温给纳兰歆取暖。 怀内的纳兰歆,颤抖的情况好多了。她慢慢地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在怀中安然地睡着。 就这样,风雪衣与纳兰歆在洞中过了一夜。 婢女在小月的带领下,来到了风雪衣他们所在的山洞。 一入山洞,瞧见风雪衣与纳兰歆的情景,婢女赶紧把身体背了过去。 此刻的纳兰歆还未苏醒,但她的脉象与呼吸已经平稳许多,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风雪衣瞧见了,赶紧把纳兰歆轻轻地放平到地面上。 “我…我…”风雪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他的脸已经红得不得了,甚至他的耳根都像被火点燃了一般。 婢女是第一次见到风雪衣难为情的样子,她也没有想到“冰佛”也有害羞的一面。 看来,风雪衣这无情之刀修炼的火候不够,婢女逐笑了笑,道。“右使,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不用担心。” 婢女这话说的,分明就是见人说鬼话。 果然,宗主的手下没有一个不是人精的。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我要解释一下。墨彤,因为伤势严重发烧,我用‘寒光’散发出的寒气给她降温。虽然她的高烧退了下来,但引发她体内的寒毒,在重伤的情况下,墨彤很难靠自己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所以,我只能帮她取暖。你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其余的,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婢女听了,又笑了笑道:“右使,你多心了。在灼湖小院这么久,右使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你是正人君子,不会乘人之危。况且,你是真心地喜欢墨彤姑娘,更加不会对她做那样的事情。此事就算翻篇了,你我也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墨彤姑娘的面前提起。我已经备好轿子,洞中的条件简陋,不利于墨彤姑娘养伤,我们还是尽快转移吧?” “好,照你说的办。” 轿子走了一路,最终停在地龙潭一座山上,那是地龙潭最高的山。 其实,地龙潭的山和苍穹山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其高度根本没有可比性。 此山还有一个怪异之处,就是这里的一年四季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正常的地方可能是夏季,而此山可能处于冬季状态。反正,这座山的季节状态和普通的地方都是相反的。 所以,这座山,地龙潭的人都觉得是被鬼怪覆盖,没有人敢住在此处。 月农曾经亲自到此处勘探过,此山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地下磁场作用的缘故,再加上这儿离苍穹山非常近,受到苍穹山地形和瘴气的影响。 当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冰凤在来苍穹山之前,就曾长久居住在此山。 冰凤是神兽,它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影响了此山的环境。山上的土囊吸收了冰凤的灵气,使这里的万物也发生了改变。 很早之前,宗主正是利用地龙潭的人迷信这一点,用一千两金子买下此山。 地龙潭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交易。 地龙潭的人以为发了大财,遇到一个大傻瓜,钱多得没处花。 轿子进入一座宅院,那宅院非常大,建在山里,其布防设施非常完备,一般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宗主派来许多的黑衣使者化身仆人和家丁以及护院,在这座宅院的内内外外,总计有一百多人。 那些人的武艺,都是以一当十的。这一次,宗主再也不会让纳兰歆有机会逃走了。 以纳兰歆的伤势,她定要修养个两三个月。 趁此期间,也可以护纳兰歆安全。 如果现在回到苍穹山,路上,叶鬼斧和云章帝的人都要抢纳兰歆,肯定不会顺畅。 万一,纳兰歆再有什么闪失,那就得不偿失了。宗主已经失去他挚爱的妻子,他绝对不能够再失去纳兰歆。 再说,这次云顶国攻打苍穹山,或许云章帝已派细作混入苍穹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章帝得不到纳兰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纳兰歆。 所以,不论如何,纳兰歆暂时留在苍穹山外头,才是安全的。 神医早在此地等候多时,纳兰歆一被抬进院落中,神医就为她施了针,稳住纳兰歆的心脉。 第273章、奴具加身(一) 对于风雪衣的治伤处理措施,神医也是非常地认同,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 但神医也深知,风雪衣这样做会伤了纳兰歆的心。他们俩之间的隔阂,也会越来越深。 不过,这天底下的神仙眷侣,哪一对不是经历过磨难的? 纳兰歆被安置在一间密室内,神医重新帮纳兰歆治疗其左脚脚踝的断骨之伤。 神医把一张方子交给风雪衣,道:“小子,老夫没有想到你下手这么狠,硬生生地把人家的脚踝骨头给拧断了!她是个姑娘,不是只动物,随便就让你拿捏的。你这么做,她会恨你的。女人要是恨起来,那是非常可怕的。你那好师妹,就是一个例子。不过,这丫头,她心地善良,应该不会那样子。” “为了不让她再逃,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只能出此下策。那她的脚伤,要多久才能好?”风雪衣内疚道。 “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才能下地走路。不过这都不是问题,那套奴具,你什么时候给她锁上?”神医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有了铁链的束缚,或许纳兰歆会安分一点,神医也能够少操一点心。 “我……不知道…但一定要那么做吗?”风雪衣激动道。 “老夫知道你不忍心这么对她,那套奴具不仅能够帮你留住纳兰歆,而且‘寒冰诀’功成之时,杀伤力非常大。那套奴具,是由月农亲自打造,她挣脱不开,也可减少杀戮。宗主以前是北宫暝,安虞国的最后一任国主,这事你知道吧?” 风雪衣点了点头,道:“嗯!” “宗主很爱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深爱着宗主。所以,宗主修炼‘寒冰诀’之时,都是他的妻子陪伴在侧。但宗主功成之时,散发出强大的真气,一不小心伤了他的妻子。这件事情,宗主也是在许多年后才得知情况。那次受伤后,他的妻子身体每况愈下,加之陪宗主去极寒之地修炼,身体也是亏损。生下纳兰歆后,她耗尽了所有的生机。最后,在云顶国士兵攻破之际,一把火烧了自己也烧了敌人。” 风雪衣没有想到宗主与他的妻子有这么动人的故事,也被其妻子的气节所感动。 “小子,老夫劝你一句,趁那丫头未清醒之际,把那套奴具给她锁上,这样能减轻一些她的苦楚,也减轻一些你的愧疚之感。于她,于你,都是好的。”神医说完后,就离开了,他知道,要给风雪衣时间考虑。 风雪衣望着那套奴具发呆,一时间,他还是下不了手。 风雪衣一直在纳兰歆身边照顾着她,她热了,为她擦拭汗水,她冷了为她增添棉被。 他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展现了柔情的一面。 或者说,叱云家的人,都是情种,都过不了情这一关。 这期间,纳兰歆醒过了一两次,都是迷迷糊糊的,然后又昏睡了。 婢女曾劝过风雪衣让他去休息,但风雪衣执意不肯。 “右使,你还是去休息吧!天亮之时,你再来换我。那时候,宗主给的最后期限就到,还望右使考虑清楚。是你师妹苏语的命重要,还是墨彤的误解重要?” “非要这样吗?” “右使,你没有得选,我也没有得选。你知道你师父的秉性,要是让他知道你深爱墨彤,他会放过姑娘吗?你知道东泽先生对于一切阻碍你修炼无情之刀的人,都会除之后快的!虽然那套奴具会加深你与姑娘的误解,但你还可以借机陪伴在姑娘左右,那也算是一种补偿。” “我已经向师父禀明,他也同意不执着让我修炼无情之刀。我可以用我自创的刀法,向他证明,天下武学,无情之刀不是最为厉害的。” “右使,你不觉得你的话过于天真了吗?” 风雪衣对于自己的话也是有点心虚的,他从小在东泽一斩的抚养下长大,他对于他的师父或者说养父的秉性再也了解不过了。 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改变东泽一斩的决定。 风雪衣默默地走出密室,他确实需要好好地休息,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做! 第二天天一亮,风雪衣如约地来到密室。 纳兰歆躺在床上,意识有点迷糊,似醒非醒。 他把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递给婢女道:“你喂她喝些东西,我在里面加了一些安神的东西。” 婢女知道风雪衣已经做出决定,慢慢地扶起纳兰歆,给她喂了几口鸡汤。 喝完鸡汤后,纳兰歆很快地睡着了。 风雪衣走到桌案前,拿起奴具,那是一副精钢手铐和精钢的项圈,十分地精巧,但很有分量。 至于脚镣,等纳兰歆的脚伤恢复后,再给她锁上。 就这样,风雪衣把精钢项圈锁在纳兰歆的脖颈处,把手铐锁到纳兰歆的双手上,并用柳钉钉死。 锁孔处,风雪衣还灌了铅。 这样,纳兰歆就彻底地被束缚住了。 做完这些,婢女满意地离开了密室,去给宗主回信。 而风雪衣,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一旁,两眼无神地盯着纳兰歆。他不知道,以后他要如何面对纳兰歆? 一个时辰后,纳兰歆醒了过来。她张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即熟悉又陌生,但不知道她是否被带回无相神宗。 这是一件密室,她又被困在了,落入了无相神宗的手中。 她感觉她脖颈处有些冰凉,像似有什么东西附着在上面,十分地不舒服。 她伸出手想去摸,但觉得她的手腕有些沉重,抬起手来,手腕处的银色圆环十分地惹眼。 果然,她都伤成这样了,无相神宗的人还是她严加束缚。 难道,脖子…… 纳兰歆赶紧用双手去触碰脖颈,她的手在脖颈处摸到一个冰冷的东西,项圈,是项圈。 纳兰歆的眼角湿润了,她艰难地起身,看着一旁的风雪衣,失控道:“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牲!” 风雪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复,他默默地走到纳兰新的身边,任纳兰歆捶打。 第274章、奴具加身(二) 现在,纳兰歆身体虚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就算那些拳头打在风雪衣的身上,像蚊子叮咬一般,一点疼痛也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 纳兰歆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处境,她也不明白风雪衣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对于风雪衣,纳兰歆也是有莫名的情感,她知道她那样做对叱云彦不公平。 可谁叫叱云彦和风雪衣长得一模一样? 在纳兰歆最无助之时,在纳兰歆思念之情最强之际,风雪衣的出现,无疑给了纳兰歆心灵上的慰藉。 “你没有做错什么!但天意弄人,你太过于善良,看不得杀戮,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你以德报怨,帮了最不该帮助的人。你不该暴露你的实力,你的聪慧,你的军事才能,你的机关术,全部在宗主和云章帝的面前暴露无遗。你这样的人,不论哪一方都像得到。在这个世界上,原本的你就已经消失了。即便你回到天源国,那天怀帝能承认你还活着吗?,这不是打帝王的脸面吗?还有,你的父亲纳兰署,天源国的战神,功高盖主,多少大臣想打压他。那些大臣的口诛笔伐,一人吐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和你爹给淹死。” “哈,哈,哈!风雪衣,看不出,平时的你一脸冷漠,言语极少。现在的你,完全变了个样,不说则已。一说,一鸣惊人啊!我还是太过于小看于你了,难道这就是你虐待我的理由吗?” “不是!歆儿,你不要误会。面对你,我会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至于其他人,根本不必多费一句唇舌。你知道的,宗主是不可能让你离开无相神宗,离开苍穹山。宗主以我的师妹苏语的性命为威胁,逼我把那套奴具锁在你的身上。苏语对你的伤害她已经用一只眼睛和半边的脸赎罪了,至于她所犯的过错,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一定要保苏语一命。我…这…才答应…宗主的…要求……” “哈,哈,哈!风雪衣,你不要在那边假仁假义了,收起你肮脏的嘴脸,我看了都觉得要吐了。” “歆儿!” “住嘴!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当你拧断我的左脚脚踝之时,你说你喜欢我。当你把奴具锁在我的身上之时,像对待畜牲一般对待我,你说是不得已。当下一次你要杀我的时候,是不是要说爱我入骨,要帮我解脱世俗的烦恼呢?风雪衣,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披着一副俊美的皮囊,却做着最肮脏的事情。恶心,实在是让人恶心。” “你骂吧,不论你怎么骂,我都没有怨言。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情,那是真的,天地可鉴!与你的‘世炎公子’相比,我对你的爱,不会比他对你少。我,风雪衣,坦坦荡荡,敢作敢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留住你,保你一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至于你怎么看待我,我都无所谓。那套奴具,还有一副脚镣没有给你锁上,等你的脚伤一好,就会立马给你锁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奴具圆环的内侧都已经磨得非常光滑了,不会伤害到你的肌肤。这段时间,神医也会在这儿,你就好好地待在这儿养伤,顺便把身上的伤疤也一并祛除了。至于我,你还是每天会见到我,不管你愿不愿意。” 风雪衣说完后,他就走了,他知道纳兰歆需要时间接受她的现状。 纳兰歆躺在床上,她已经陷入了绝望。 好不容易才逃出无相神宗回到天源国,却又落入无相神宗之手,要再次出逃,那是比登天还难。 纳兰歆试图动了一下她的左脚,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入心头,她的左脚脚踝已经非常的肿大,再被神医包扎成粽子一般。 看起来,十分地搞笑。 照这种情况看,没有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纳兰歆是根本无法下地走路了。 即便能走路,到时候风雪衣也会给纳兰歆的脚上锁上脚镣。 但这些都难不倒纳兰歆,她还有缩骨功可以用。现在的她可以确定她还在苍穹山外,只不过不知道被关押在何处? 看来,只有慢慢地等待时机,找机会探查情况。 这时候,一阵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响起。 对那声音,纳兰歆再也熟悉不过了。 婢女带一个人进入密室,那个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他的身上也锁了一副和纳兰歆身上一模一样的奴具。 这是何意? “婢女,你怎么回来此处?难道你也被关到了此处?” “不是,这个,待会我再跟姑娘解释。” 瞧婢女的神情,纳兰歆明白婢女是宗主派来监视及照顾她的。 毕竟,风雪衣是男子,很多地方都有不便之处。 “那你们不会是要把我和他关在一起吧?我都伤成这样子了,万一那位的大哥有点其他的想法,我不是就遭殃了吗?”纳兰歆担忧道。 婢女一听,她也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墨彤(纳兰歆)竟然会怕这个,逐笑答:“姑娘,怕是这两天你睡多了,脑袋睡迷糊了,你想歪了。我之所以带他来,全是宗主的命令,他待会会给你表演一些戏法,请姑娘一定要仔细看。” 戏法? 纳兰歆哪有什么心情看戏法,只怕宗主的脑袋是被驴给揣了吧! “看戏法,我很累了,没有精力看,你快把他带走吧!” “姑娘,你知道吗?这位大哥,他会缩骨功,而且他的缩骨功练得如火纯清!” 缩骨功? 为何婢女会在此时此景,提起缩骨功呢? 难道,会缩骨功的这件事已经被宗主知晓了? 纳兰歆回想起她在马车之时,就用过缩骨功,挣脱脚上的脚镣。 该死,真是该死! 一定是那时候被墨凝知晓了,然后上报给宗主。 以后,要想用缩骨功挣脱镣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副奴具而已,随便一个铁匠都可以打造。 现在,脖颈的项圈,手腕处的手铐,都是由月农亲自打造,那奴具一定暗藏玄机。 第275章、奴具加身(三) 月农的机关术,那可是深藏不露。 上次,创月农的宅院,纳兰歆知道月农其实对他们放了水,不然纳兰歆和风雪衣一定会被伤到。 那奴具看起来精巧,和平常的镣铐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纳兰歆抬了抬手觉得十分有分量,看来打造的材质是特意挑选的。 如果想要用普通的刀剑去劈开奴具,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有所谓的男子,就是宗主让人带来,在纳兰歆面前杀鸡儆猴的。 一定是这样子的! “你可以开始了!”婢女对那男子道。 “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还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能死,也不想死啊!求求你,求求你了!”男子说着说着就下跪痛哭流涕道。 在死亡面前,是个正常人都是会害怕的。 “好了,好了,你放心,不会要你的性命!” “真…的…真的吗?” “真的!而且,现在你的家人已经收到一百两金子,那些钱够他们吃喝一辈子的了,也够买下你这个命的了。”婢女道。 纳兰歆听了怒了,无相神宗以一百两金子就想买下一条人命。 那简直是屠夫的行为,她真的后悔帮助无相神宗对抗云顶国了。 要是当初云顶国攻破无相神宗,纳兰歆落在云顶国的手中。或许,在叱云彦的帮助下,纳兰歆也是可以恢复自由之身的。 可,这世间没有太多的或许! “好,好!我这就开始,我的家人有了一百两金子,我这条命即便没有了,也是值得的,是我该向那位贵人说声谢谢才是!” “墨彤姑娘,请你仔细看戏!” 纳兰歆知道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索性沉默不语。 那位大哥酝酿了一下,用缩骨功同时挣脱手铐以及脚镣。 那速度,纳兰歆也自认不如。 但手铐脚镣落地之刻,那个人也倒地了。 怎么回事? 纳兰歆瞪大了眼睛,她想下床察看究竟,可她脚上的伤不允许。 “他怎么了?你们真的杀了他吗?” “姑娘,你不要担心。他没有事,只是晕了过去而已。这个人,是宗主找寻会缩骨功中的集大成就者,应该没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的了。在他挣脱镣铐之时,圆环失去承受力,所以触发了机关。” 纳兰歆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她清楚地看见那个人的手腕处以及脚踝之处都插着细细的钢针。 定是那钢针上涂抹迷药,所以那男子才晕了过去。 宗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婢女开口向墨彤(纳兰歆)解释道:姑娘,那奴具上的藏有钢针,被锁上奴具之时,里面的机关就已经启动。除了刚才的那种情况之外,还有的就是如果被锁之人没有钥匙或者强行用内功挣脱奴具,那里面的钢针就会射出。那钢针上是淬了迷药,可以让一头大象睡上一天一夜。要是按姑娘这身板看的话,睡上个三天三夜也是足够的。 “你们宗主知道我会缩骨功了?”纳兰歆道。 “姑娘,宗主早就知道了。在你第一次打开石室的密道之时,宗主就知道了。虽然你清理了地面上的脚步痕迹,但也正是露出破绽。因为那条密道多年来无人走动,灰尘肯定甚多。你一清理,正好告诉宗主你来过。如果你的脚上有脚镣,按密道的长度以及清理的路面来算的话,那么短的时间内,你根本赶不及返回,那看守之人必须会发现。所以,最好的解释就是当时你的脚上没有镣铐。宗主一直没有戳穿你,是因为宗主知道你逃不出无相神宗。今天这出戏,宗主是为了让姑娘明白,不要再做所谓的挣扎,好好在这里养伤,直至痊愈为止。” “痊愈?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被你们带回去囚禁起来。” 婢女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诫纳兰歆,不要妄图试想用神兵利器劈开奴具。 这副奴具,选用的是上好的精钢打造而成的,坚不可摧。 只要利刃碰撞奴具,奴具圆环内的钢针也是会射出的。 钢针只要戳破人的肌肤,那人就会立马倒下。那迷药是神医特意调制的,只有神医有解药。 看来,宗主是把纳兰歆所有的后路给堵住了。 纳兰歆听后,整个人瘫软在床。 她的最后一点点希望,最后一点点尊严都被宗主和风雪衣给掐灭了。 一连几天下来,纳兰歆一直躺在床上,三餐也用得非常少。 她的吃喝拉撒,都是由婢女一手照顾的。 有神医的调理,纳兰歆身上的四个血窟窿恢复得非常快。 这期间,风雪衣曾经来陪伴过纳兰歆,但纳兰歆根本不想见他,一直别着头。 不论,风雪衣说再多的话,纳兰歆一句回应也没有。 有时候,风雪衣就默默坐在一旁,看了纳兰歆,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然后失望地走了。 “姑娘,右使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不要怪他了。”婢女劝解道。 “迫不得已?骗鬼呢?他拧断我的左脚脚踝之时,可是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手软。算了,我们不要再说起这个人了。对了,婢女,你叫什么名字?这么久的相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坏人,但我对你交过心,你也该对我交心。”纳兰歆道。 这一次,纳兰歆感知到婢女周身的气息,婢女的内力强大,武功自然是不弱的。 短短的时间内,婢女不可能修炼这么强大的内容,于天地法则,肉体凡胎不符。 “姑娘,你还记得当初你被抓入无相神宗之时,在刑房里受鞭刑的情景吗?” “记得,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你为何会提及此事?” “因为,当初我就是负责看守刑房的一名黑衣使者,我就在里面。” 纳兰歆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不错,但她不记得那些人里头有婢女的存在。 面对纳兰歆的不解,婢女解释道:“姑娘,我的名字叫做隐,宗主赐姓‘月’字,叫月隐,是宗主众多的死士之一。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容貌不一样了。” 第276章、奴具加身(四) “你说你换了容貌?” “是的,姑娘,曾经我们见过两次面。不过,你可能已经忘了,或者不曾注意过。第二次时,是姑娘藏身膳食房之时。为了让姑娘主动现身,宗主将曾经欺负过姑娘,看守过姑娘,或者见过姑娘受刑的人都召集起来。姑娘不现身,宗主就会杀了我们。姑娘还是心善,愿意以德报怨,救我们这些人。在姑娘受鞭刑之时,我曾因为不忍出言阻止过,就是因为这一小小的举动,宗主饶了我的性命。让我换了容貌,习得无上的武功,成为姑娘的死士,为保护姑娘而活,也为保护姑娘而死。” “为保护我而活,也为保护我而死?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你是宗主的死士,为何要保护我一个阶下囚呢?” “因为要成为姑娘的死士,宗主也告知我缘由。宗主说他的妻子与姑娘的娘亲是亲姐妹,他是姑娘的姨父,但又与姑娘的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不会伤害姑娘的性命,可以保姑娘一辈子衣食无忧,但他给不了姑娘自由。除非…除非,姑娘加入无相神宗,并向世人公开自己的身份。” “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纳兰歆果断地拒绝道。 “宗主也料到姑娘会这么说,所以,宗主也不打算让我劝解姑娘,只让我陪伴姑娘,保护姑娘安全仅此而已。” “那为何当初在灼湖小院之时,你一丝内力也没有,我亲自探过你的脉象,真的一丝内力也没有。” 婢女继续解释道:“这是因为我修炼的武功与姑娘修炼的‘寒冰诀’有异曲同工之效,武功修炼的阶段,会有一段时间内力全无,功成之时,内力也会恢复,而且强大无比。姑娘,现在的你身份重伤,内力全无,体内的寒毒又会折磨你。所以,待在这儿养伤,是最好的办法。顺便,你也加紧把‘寒冰诀’的瓶颈给突破了,将来不论面的任何人,也有自保的能力。” “那你说,我要是练成了‘寒冰诀’,有没有能力打败宗主?” “不知道!”婢女说得非常地果断。 当初,婢女学成之时,她就与宗主交过手,三十招内,还是败下宗主的手上。 不过,宗主认为婢女非常有武学的天赋,能够与他交手二十几招。 婢女的回答,加上纳兰歆也曾与宗主交过手,她深知即便练成“寒冰诀”都不一样能与宗主打成平手。 宗主的独门武功,或许不单单只有“寒冰诀”而已? “那我可以相信你吗?”纳兰歆道。 “可以,姑娘可以相信我。我的命,算起来也是姑娘给的。我的一生只忠于姑娘,但我帮不了姑娘逃跑。如果姑娘有机会逃了,我只会跟在你的身后,确保你的安全,其他的我无法帮助姑娘。宗主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更加不相信真心,所以我被宗主种下了蛊毒,不能做出违背宗主的任何事情。” 纳兰歆没有想到婢女也有这么多的不得已,她已经害得婢女无法以原本的面貌示人,无法以原本的姓名行走于天地间,她不能再让婢女为难了。 “好,我知道了!” 婢女把一个木盒交到纳兰歆的手中,道:“姑娘,里面是半块人皮面具。日后,在这儿的日子里,姑娘要带着它掩饰身份。这儿是地龙潭的一座诡异的山上,一般人是不会到来的。但云章帝的人找不到姑娘,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日,一定会派人找到这儿的。地龙潭这些人都是收钱办事的,他们这儿的秩序有一帮人在维护,相当一个小朝廷。所以,还要委屈姑娘在这儿多待一些日子。等搜查一过,我们再把姑娘带出密室。” 纳兰歆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伤疤似的人皮面具,伤疤上落下一个“奴”字的烙印。 地龙潭内,还是盛行奴隶买卖制度,被买下的奴隶,主人通常会在奴隶身上落下字迹,以昭示有主物。 然后,在奴隶的身上锁上颈环,手铐及脚镣,以防止奴隶逃跑。 手铐脚镣,奴隶可以想办法挣脱,但颈环,没有钥匙,很难取下,这也是奴隶最主要的一个标识。 这样奴隶逃跑时,容易被人发现。任何人都人追捕奴隶的权利,甚至可以动手打死奴隶。 看来,在地龙潭的期间内,纳兰歆要成为一名奴隶,她身上的奴具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从一个囚徒又转变成一个奴隶,这下子地位更低了,这让纳兰歆一时间接受不了。 就在纳兰歆出神之际,婢女拿起人皮面具往纳兰歆的左脸颊一贴。 人皮面具上已经涂抹了药物,所以人皮面具很快地附着在纳兰歆的脸上,像一块癞皮膏药似的,扯也扯不掉。 “姑娘,这人皮面具涂抹了特殊的药物,已经附着在你的脸上,要是没有清除药水,它是撕不下来的。要是姑娘强行撕下,它会把姑娘原本的肌肤也给扯下,所以我劝姑娘不要冒险尝试。”婢女道。 “你们折磨我不够,囚禁我不够,还来这一招?” “姑娘不要生气,这也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云章帝不得到你,他是不会罢休的。况且,你还射了云章帝一箭,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射伤他,折损了他的帝王颜面,姑娘要是落到云章帝的手中,恐怕自身的处境会比现在还惨。虽然,长孙雅公主顶着贵妃的头衔,但她说白了就是个花瓶子,也救不了你。你只会增添长孙雅的烦恼,现在澹台田婉已经倒台,阿塔娜皇后独大。阿塔娜一个外族女子能够坐上皇后的宝座,肯定聪慧无比但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伤云章帝,他爱才或许不会杀了你。但皇后阿塔娜,他爱夫心切,会要了你的命。至于叱云彦,云章帝还未为叱云彦正明身份之时,他还是木戈王府的世子,根本说不上话。所以,姑娘,你就留在此处,安心养伤,对你,对他人都是件好事。” 第277章、人心难测(一) “月隐,难道你以前真的只是一名黑衣使者吗?为何你的见解会如此的独特?” “不瞒姑娘,确实是。只不过,我在成为姑娘的死士后,宗主不仅让我习武,也让谋士教我道理,教我谋略。有关姑娘的一切,宗主都让我烂熟于心。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已经脱胎换骨成为另外一个人了。” 婢女的话,让纳兰歆担忧:婢女无法为自己而活,要为他人而活,为他人而死。 不过,在这乱世,能活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纳兰歆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人,质疑他人的活法吗? 云章帝回到云顶国后,就迅速清理澹台家族的余孽,有关澹台家族的人员或与澹台家族密切联系的官员都被软禁或者撤职或者关押。 一时间,云顶国的朝廷动荡不已。 长孙雅在云章帝刚回云顶国之时,就亲自把兵符还给了云章帝。 只要兵符一天在长孙雅的手中,那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催命符。 “贵妃,谢谢你!谢谢你在孤不在之时,出手,保下孤的江山。”云章帝拉起长孙雅的手感激道。 长孙雅的脸红了一下,她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她不习惯云章帝触碰她。 在她的内心,她还是把云章帝当作父亲,当作哥哥,甚至是一名亲人看待。 瞧此情景,云章帝回过神了,道:“是孤冒失了,还请贵妃见谅。” “陛下严重了,是臣妾失礼了。” “此次,爱妃功劳甚大。快说说,爱妃要什么奖赏?”云章帝坐下,喝了口茶道。 “陛下,臣妾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陛下真的要赏赐,那请陛下遵守两国和亲之时的盟约,天源国与云顶国不再有战争,让两国的百姓和平相处。这就是臣妾最大的心愿,也是最想要的赏赐。” 云章帝放下茶杯,望着长孙雅开心地笑道:“孤的爱妃,果然是上天赐于孤的珍宝。不仅处处为孤着想,也为两国的百姓着想。孤答应你,在孤有生之年,一定不会发兵天源国的。苍天为鉴!” “那臣妾替两国的百姓多谢陛下了!”长孙雅说完后,她向云章帝醒来个大礼。 男人的嘴脸是最容易花言巧语的,帝王向自己的妃子所有的保证也是最不能相信的。 长孙雅也是一国的公主,在深宫之中居住过十年之余,那些尔虞我诈,见多不怪。 长孙怀还是将军之时,他府中也是有小妾的。等他当了帝王之后,那妃子成群,有一些是大臣硬塞给他的,碍于某些原因,长孙怀只好硬纳。 长孙怀对他那些妃子的保证,就连长孙雅听了都不敢相信那些话语出自她的父亲之口。 面对云章帝,即便云章帝对长孙雅有些敷衍之意,但此战役损耗了云章帝大半的兵力,加之粉碎澹台赤这场叛乱,现在的云顶国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负。 未来的几年间,云顶国不能,也不会挑衅或撕毁与天源国的盟约。 这一点,长孙雅可以十分地确定。 云章帝的目光瞥见长孙雅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玉镯,那是澹台田婉的。 关于那只玉镯的事情,长孙雅也写信告知过云章帝。 “爱妃这一次救下澹台田婉,是非常正确的。澹台田婉,她还能不死。虽然,孤没有爱过她,但她至少为孤生儿育女过。就凭这一点,孤就不能杀她。她一死,澹台家的余孽就会倾巢而出,那场面不是孤能控制得住的。” 长孙雅听了点了点头,她在来云顶国之前,就熟读有关云顶国的一切,澹台家族在云顶国深耕近百年,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连根拔起的。 这也是长孙雅不惜一切救下叱云伏龙与澹台田婉的原因之一,她要结一个善缘。 这样,在云顶国,至少澹台家族的余孽是不会动长孙雅的。 长孙雅想褪下手腕上的玉镯,被云章帝阻止了:“既然澹台田婉给了你,你就收下,别驳了她的一片心意。” “是,陛下。但臣妾这一举动,彻底得罪了皇后娘娘。” 云章帝陷入了深思,他知道阿塔娜哪都好,但被强行夺子之恨这笔账,阿塔娜算到了澹台田婉的头上。 多年被澹台田婉欺压,这滋味不好受,这笔账,阿塔娜也是会算在澹台田婉的头上。 这么好的机会杀澹台田婉,却被长孙雅给毁了,那阿塔娜也是会记恨上长孙雅的。 女人之间的这些小九九,云章帝还是清楚的。 “爱妃的担忧,不无道理。皇后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不会记挂此事。这样,孤拨一千名的凤悟军在你的名下,这些人只听你一人差遣,护你安危。如何?” 长孙雅不可思议地望着云章帝,她真的没有想到云章帝会给她一千名的禁军护卫。 凤悟军是云顶国皇宫内禁军护卫内的一部分,专门守护后宫妃嫔及女眷。 皇后阿塔娜名字也有二千禁军护卫,但都是虚名,当初有澹台田婉这个大妃把持外加澹台家族的干涉,阿塔娜没有办法得到凤悟军。 有了这些护卫,那皇后阿塔娜绝对不敢轻易地动长孙雅。 人心难测,帝王之心更是难测! 云章帝攻打苍穹山之时,朝廷都是由阿塔娜主持的。 这期间,阿塔娜也把朝廷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云章帝在时还好。 即便,依靠澹台家族的大臣,时不时在朝廷之上给阿塔娜使绊子,但都被阿塔娜一一化解了。 这从侧面也看出,阿塔娜的治国能力一点也不比云章帝差。 要说差的地方,那就是阿塔娜是外族人,且是女子的身份。 历朝历代,也不少没有过女帝的存在。 云章帝的父亲在位之时,也十分忌惮阿塔娜的能力,她真是太过于厉害了。 所以,先帝有意让澹台田婉制衡阿塔娜,也顺便安抚澹台家族,以便后面云章帝厚积薄发扳倒澹台家族。 “陛下,臣妾何德何能获陛下如此厚重的奖赏?那朝中的大臣会有异议的?” 第278章、人心难测(二) 异议? “他们敢吗?澹台赤造反之时,他们不是见风使舵就是装死看不见。要不是爱妃极力配合皇后和木戈王爷的行动,那澹台赤早就控制了皇城,夺了孤的江山。这一千名的凤悟军是孤真心交给爱妃的,也是孤对爱妃的保障。毕竟,孤事务繁多,不可能一直无时无刻保护着爱妃。” “臣妾多谢陛下!” 有了这一千名飞凤悟军,长孙雅不会再惧怕阿塔娜暗中使绊子。 但云章帝这一举动,也彻底让长孙雅和阿塔娜之间的间隙越来越深,云章帝有意让长孙雅当第二个澹台田婉。 这一点,长孙雅也察觉了,她也深知她第二次救下澹台田婉,她与阿塔娜之间就不可能会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云章帝这步棋,下得非常妙也非常高深。 “既然爱妃有了担忧,那爱妃就出宫为云顶国祈福一段时间。孤将太子软禁在青龙寺,让他面壁思过。爱妃代孤去看管太子的一切动向,孤也会另外派三千士兵看守在附近,护你们安全,如何?” 三千士兵,就护卫两个人的安全,有点夸张了! “臣妾谨遵陛下的旨意。但陛下的心中是如何看待太子殿下的,臣妾需要知道陛下的心意。还请陛下不要误会,臣妾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现在明面上澹台家族倒台了,不论哪一方的人都会想办法除掉太子,所以,还请陛下告诉臣妾该怎么做?是守护太子,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爱妃,孤可以告诉你,太子是孤的骨肉,不论他如何错,孤都不会杀他,虎毒不食子!” “多谢陛下,臣妾明白了。” 这一刻起,长孙雅知道云章帝即便废了太子,也会留太子一命,利用太子牵绊住澹台家族的人。 看着长孙雅的桌案上有几张纳兰歆的肖像画,云章帝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确实是个美人,又有勇有谋。 “对了,爱妃,孤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纳兰歆还活着!” 听到纳兰歆还活着的时候,长孙雅震惊了,也欣喜。但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喜怒不形于色,没有过分地大喜大悲,只是惊讶道:“陛下,这…是…真…的…吗?” “真的。孤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要是找到了,爱妃可以与她团结,减少思念之情。况且,彦儿非常喜欢她。在彦儿去天源国寻药救母之时,纳兰歆三番两次救下彦儿。他们相互喜欢,已经私定终身。她的家世,嫁给彦儿当正妻也是绰绰有余。这个儿媳妇,孤也认下了。” “那臣妾恭喜陛下,也恭喜彦世子。”长孙雅开心道。 说实话,长孙雅开心纳兰歆还活着,但如果要云章帝要把纳兰歆接来云顶国,那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纳兰歆入了云顶国,那她就走不了。 虽然,叱云彦喜欢纳兰歆,云章帝或许会让叱云彦娶纳兰歆,但纳兰歆以后会相当于质子,钳制纳兰署,进而钳制天源国。 将来,如果云章帝真的把帝位传给叱云彦,那叱云彦的皇后绝对不可能是纳兰歆。 纳兰歆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将来也是步长孙雅的后尘。 长孙雅来和亲之前,就是已经抱着死志,她希望纳兰歆可以按自己的心愿好好活着。 所以,长孙雅希望纳兰歆不要来云顶国! 至于叱云彦,他们一出生,他们的立场,他们父辈的理念都是对立的,这是祖上施加给他们无形的枷锁。 这世界上有缘无分的恋人数不胜数,也不差他们这一对。 之后,纳兰歆或许会遇到更好的。 “爱妃去祈福前,帮孤带点贺礼到木戈王府。木戈王爷认了涂思来当义女,皇后也代孤让礼部的人办理了。现在,她是木戈王府的郡主,至于贺礼,孤已让礼部的人按规矩备齐,你代孤去恭贺一下。” “是,陛下,臣妾遵命。那陛下有没有什么话要给彦世子的?” “暂时没有,孤已经封彦儿为镇南将军,他应该也在军营历练了。所以,不要让他分心。就这些,你去办吧!” “是,陛下!” 现在的木戈王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有什么,云章帝也不知道要赏他些什么好。 正好借木戈王爷认女之际,把些金银珠宝赏赐给涂思来。 至于封叱云彦为镇南将军,那是把木戈王爷手中的兵权分出一些给叱云彦,以削落木戈王爷的势力。 这一点,木戈王爷也是知道的,可他没有想到云章帝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木戈王爷与云章帝自小玩在一起,可以说是两小无猜,但帝王就是帝王,永远无法可以与你成为兄弟,成为真正的挚友,只能是君臣。 这就是帝王之心! 长孙雅带着礼物到木戈王府恭贺,和木戈王爷寒暄了几句,没有多久就离开了。 她也从木戈王爷那里得到验证,纳兰歆确实还活着,是涂思来救治的。 不过,纳兰歆已经逃走了。现在的去向,不得而知。 望着长孙雅离去的背影,木戈王妃感慨道:“王爷,澹台家族一倒台,陛下对你的疑心会加重吧?” “爱妃,你忧思过多。陛下,不是这样的人。以后,我会禀报陛下,把我手中的兵权慢慢移交给彦儿,我们俩就找一处清幽的地方,带上思来和她的母亲,一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要是彦儿日后有了子嗣,愿意给我们带,我们就帮他带带。” “你说彦儿会不会回去,以后不再……” “爱妃,无论以后彦儿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尊重他,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他自小,都是由你一手带大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 “是的,王爷,我也是越忧思,越心乱。你说的对,往后的一切,都随天意。我们也不要过多的干预,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这一次,陛下让贵妃娘娘前来,而不是皇后,那陛下……” 第279章、人心难测(三) “爱妃,你不要瞎想。陛下是想让皇后娘娘多休息一下,前阶段她主持朝政也是十分地辛苦。陛下也是怕皇后娘娘见着彦儿情不自禁,然后有心之人又大做文章。毕竟,澹台家族倒了,太子被软禁,陛下的众多子嗣和他们后面的母族又蠢蠢欲动。所以,这时候,不是皇后娘娘和彦儿见面的最佳时机。最为重要的贵妃是外族人,不管她做什么,没有人会把她的做法加以额外地联想。” 毕竟,有些事情皇帝不好亲自做,就假借后宫的嫔妃去做,那有些大臣就会从这些细小的事情加以联想,然后站位,在皇子之间拉帮结派。 这些事情,云章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经历过,他也知道这是身为皇子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云章帝还是想他的子嗣们和平相处,从古至今,帝位只有一个。 皇子间的厮杀,不可避免,云章帝只想把这悲剧的程度降到最低。 木戈王妃听了,思索了一会,道:“王爷,你说的有道理。” 当然,还有一点,木戈王爷没有点破的就是云章帝对阿塔娜的能力有了忌惮。 任何一切危害帝王的存在都是不允许的,这就是帝王之心,包括木戈王爷还有云章帝深爱的妻子也是同样的。 人心难测啊! 在皇后阿塔娜的寝宫内,婢女把一碗燕窝羹端给阿塔娜,道:“皇后娘娘,最近您的食欲不佳,这燕窝羹您多少用些?” “你先放在那儿吧,本宫没有什么胃口。” “是,皇后娘娘。不是奴婢多嘴,陛下回来有些时日了,来看皇后娘娘都屈指可数,陛下以前不是这样的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奴婢该死,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婢女说完后直接跪下。 “你起来吧!自小,你就跟在本宫身边,本宫也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但祸从口出,这句话,你身为宫中的老人应该明白。以后,这种话你切勿再说。” “是,奴婢明白。” 阿塔娜也深知她主持朝政的能力触动了云章帝的底线,这是云章帝的芥蒂。 即便是再恩爱的夫妻,也是难逃帝王的猜测。 坐上那个至高无上位置的人,无时无刻都害怕别人取代他。 所以说帝王是孤独的,是孤家寡人,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按云顶国的祖制,皇后是可以掌管不超过二千名的凤悟军。 直到现在,云章帝还是没有将那二千名凤悟军划归阿塔娜的名下。 但前日,长孙雅已获陛下赏赐的一千名凤悟军。有了这些,阿塔娜日后想找茬,就难上加难。 看来,阿塔娜的才能和铲除澹台家叛乱之时要杀澹台田婉已经僭越了,是云章帝心中的一根刺。 虽然,这根刺非常小,但难掩它继续生长的趋势。 未来,阿塔娜决定重新打算。 叱云伏龙被软禁到寺庙中已经有些日子,不得自由,但吃穿用度,还是按照太子的礼仪来安置的。 叱云伏龙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他知道他被软禁这么久,没有人来营救他,那说明他背后的澹台家族已经被控制了或者被铲除了。 这时,叱云伏龙的房门被打开了,长孙雅进来了,她身后的婢女提着一个食盒。 难道…… 难道,父帝要杀我了? 叱云伏龙的眼中充满恐惧,他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贵妃的婢女把房门关起的那一刻,叱云伏龙仿佛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惊恐道:“贵妃,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最后一程? 长孙雅都有些吃惊,平时嚣张跋扈的叱云伏龙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为了吓唬吓唬叱云伏龙,道:“太子殿下,你为何会这样认为?难道本宫是不够资格吗?” “难道不是吗?如果这个人是你,那本太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死在你的手上比死在他人的手上好。至少你,不是本宫厌恶之人。有这么美的贵妃娘娘亲自送本殿下上路,此生无憾了!” 长孙雅知道叱云伏龙误解了,但害怕隔墙有耳,她露出了她手腕上的玉镯。 叱云伏龙见了,身体的颤抖也停止了。 他知道那只玉镯是他母妃的,他母亲出嫁前,他的外祖母亲自戴在他母妃的手上作为陪嫁之物,价值连城。 叱云伏龙清楚地记得他的母妃曾经说过:要是玉镯碎了,那就代表澹台家族真的完了,她也会自裁。 玉碎,人亡! 玉镯还在…… 那说明母妃也还在…… 自从叱云伏龙被软禁在这儿,外界的消息,他一无所知。即便他问,也没有人会告诉他。 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是奴才不知! 长孙雅知道叱云伏龙以为那食盒里面是毒酒,所以笑了笑道:“太子多虑了,这食盒里是些糕点,是太子殿下平时喜欢吃的。我的婢女亲自请教御膳房的师傅做法,然后她自己亲自动手做的,味道可能不如御膳房师傅做的,但吃着放心。” 长孙雅说着拿起一块糕点往自己的口中送,细嚼慢咽,道:“味道还是不错的。” 叱云伏龙见着,放下悬着的心,拿起糕点直接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叱云伏龙没有一顿吃得好,一是怕他人下毒;二是怕自己的母族全部伏诛,再没有人给自己撑腰。 被关押的太子,自古以来的下场都是非常惨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虽然在吃穿用度上那些下人们没有苛待叱云伏龙,但对他的态度不想往日一般。 这种落差感,叱云伏龙还一时间无法接受。 “对了,贵妃,我的母妃她……” “太子殿下,她还好,只是被软禁在冷宫里。木戈王爷的人,亲自看守,就连皇后也无权探视。你放心,大妃的封号还没有被废除,只是不得自由。” “只要活着就好。” 叱云伏龙终于体会到原来活着是这么地卑微,还要看人的脸色。 在叱云伏龙的记忆中,只要他的一声命令,他可以决定一个宫人甚至他人的生死。 第280章、人心难测(四) 现在,叱云伏龙的生死由他的父帝决定着,他不知他的父帝是否会记挂他的见死不救? 有阿塔娜在,在父帝的耳旁吹枕边风,那很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那我的母族,澹台家的其他人呢?是不是都……” “至于澹台家的其他人,被软禁的软禁,自杀的自杀,送监牢的送监牢。只要不反抗,陛下会留他们一命的。陛下不是暴君,他不会全部赶尽杀绝。至于澹台亮,他承认是他教唆太子殿下在苍穹山对陛下见死不救的,已经认罪自裁了。”长孙雅如是地说道,她说的都是她知道的,没有任何的欺骗。 叱云伏龙深知澹台亮贪生怕死,他断然是不会自裁的。要不就是他的父帝为保他一命,把所有的罪责推到澹台亮的身上。 结合眼下的景象,一定是这样的。 叱云伏龙的眼睛死死盯住长孙雅手腕上的玉镯,道:“这玉镯……” “是你母妃给我的,为报我当日在大殿上护她一命。本宫曾经想把玉镯交给陛下,但陛下拒绝了,陛下说大妃是恩怨分明的,不愿意欠他人恩情,所以,本宫就暂时收下了,他日有机会再亲自将它还给大妃。” “不必了,母妃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要回的道理。贵妃,你就好好收着便是。今日,贵妃前来,不会是简单地送些糕点吧?” “陛下准许本宫出宫祈福,顺便看守太子殿下悔过。陛下给了本宫三千护卫外加本宫的一千凤悟军,可保殿下平安。所以,往后的日子,殿下只需专心悔过,争取陛下的早日原谅,早日离开这儿。” “凤悟军?父帝竟然把一千凤悟军给了你?”叱云伏龙不可思议道。 “殿下,你为何如此诧异?这凤悟军不是专门守护后宫嫔妃的吗?陛下把此军赏赐给本宫,有何不妥吗?” “没有不妥!但到现在父帝还始终未把祖制规定的二千凤悟军划归给皇后阿塔娜,却把一千凤悟军先给了你。那说明你在父帝的心中,占据不可多得的地位。这么短的时间,父帝就对你另眼相待,可以说父帝他……” 不,这不可能! 长孙雅心知云章帝不可能对自己动情,他们俩的年龄差距不说,再说他们已经约定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外面始终流传着:云章帝此生只钟情于皇后阿塔娜一人,其他再美貌的妃嫔,始终入不了云章帝的眼。 为了应付内侍官,即便长孙雅与云章帝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之间也是有一床被子阻隔着,这是云章帝对长孙雅的君子之礼,也是遵守他们之前的约定。 甚至和亲这么久以来,云章帝都没有主动碰过长孙雅的肌肤,怎么会…… “太子殿下,你无需担心。本宫来和亲是为了天源国的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为了百姓有幸福的日子可以过,不是来和你的母妃抢你的父帝的。”长孙雅淡淡地道。 “贵妃,你明知本殿下问的不是这个,你不要做顾而言他。本殿下问的是你对父帝的心意!” 心意? 公主和亲,对他国的君主有何心意可言? “太子殿下,本宫回答得非常清楚,是你没有明白而已。本宫身为天源国的公主,受百姓的衣食供养十几年,现在是时候回馈百姓了。嫁给你父帝,不是本宫可以左右的。即便前方是条死路,本宫也决不能回头,只有一条道走到黑,这便是本宫坐上公主之位必须履行的职责。” 叱云伏龙,他被长孙雅的话深深地震撼了。他出生没有过久,就被封为世子。 云章帝登上皇位后,没多久,叱云伏龙就被封为太子。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于顺理成章。 又或许,说是澹台家族势力太过于强大,先帝和云章帝妥协的结果。 所以,叱云伏龙对于自身有什么职责并没有清楚的认知。 再加上,澹台田婉和澹台家的那些舅舅在叱云伏龙的耳旁吹风:等叱云伏龙登上那帝位,成为真正的天子,就可以呼风唤雨,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身为太子有什么职责,即便太子太傅有教过,按照叱云伏龙的个性,他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因为有澹台家族的那些舅舅替他操持着,他根本无需费那些心思考虑。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又或许,叱云伏龙觉得他一出生就是一个笑话。 他是一个傀儡,任凭他的母妃,任凭澹台家的那些舅舅们操持的傀儡。 叱云伏龙双手作辑,朝长孙雅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贵妃教导!今日,伏龙受益匪浅。往后,贵妃也无须称呼伏龙为太子殿下了。父帝只是为了安稳朝中的局面,也安稳澹台家未遭清理余孽,暂时未废除伏龙的太子称号罢了。日后,伏龙能不能活命还是一个未知数?自古,一个失势的太子,一个被囚禁的太子,离死就不远了。贵妃,也曾经是公主,深宫中的那些龌龊之事,想必贵妃也清楚。” “太子,你父帝是不会杀你的,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你无须质疑。本宫能来此,也是得了你的父帝首肯。他不动你,谁也不敢动你。至于你往日的身份,本宫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后宫不能干政,这个道理,本宫还是明白的。只要本宫在此祈福的一日,便会护太子一日安危,这也是你母妃被带走前用唇语告知于本宫的。” “我都告诉你了不要再和我搅和一起了,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只要和我沾边和澹台家沾边的人,往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会因此而丧命。皇后阿塔娜不必亲自动手,只需她一个眼色,自然有人替她去做。还有,父帝那么多皇子,其他的嫔妃,她们背后的母族也会动手。你护我,你会死的。” 对于叱云伏龙的话,长孙雅没有任何的答复。 “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我是一个心狠残暴之人,你入云顶国没多久,就遭过多次的暗杀,那些手笔都是我做的。对于我这样的人,你应该恨我才是,恨我才是!” 第281章、人心难测(五) 叱云伏龙一激动,上去紧紧抓住长孙雅的手道。 叱云伏龙的力道很大,一下子就把长孙雅的手给抓红了。 “太子殿下,你千万不要伤害贵妃娘娘,不然奴婢就喊人了!”婢女上前阻止道。 婢女真的害怕,叱云伏龙一激动就把长孙雅给杀了。叱云伏龙以前的为人,婢女早有听闻。 叱云伏龙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失控了,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向长孙雅道了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长孙雅也发现叱云伏龙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不再自称本殿下,而是用了“我”字。 但长孙雅并没有往深处想,她认为她的话或许起了作用。 叱云伏龙本性并不坏,只是他的成长环境和澹台家族的野心的熏陶,导致了他现在的局面。 云章帝不会杀叱云伏龙,长孙雅认为或许她可以点化他,让叱云伏龙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即便没有太子的身份,成为一个普通人,过着衣食无忧逍遥的日子也是好的。 “本宫想太子殿下也累了,本宫就此告退,他日本宫寻得空隙,会再来看望太子殿下的。本宫是太子是庶母,会替陛下尽到照顾太子的职责。日后,太子殿下想在寺庙中行走,也是可以的。不过,太子不能跨出寺庙一步,太子一出房门,身后肯定会跟着大批的守卫。至于这寺庙中的暗卫,也是无时无刻地盯着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还望太子真心悔过。” “知道了!” 短短的三个字,叱云伏龙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有只字片言的反驳。 长孙雅离去后,一名年轻俊美的僧人走了出来,他把手中几本精挑细选的诗经交到了叱云伏龙的手中。 “舅舅,她就是长孙雅。你认为她如何?” “不错!不论是样貌还是胆识,都无可挑剔!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她要是男子,那往后天源国可就是另一番景象。她的一言一行,她的魄力,以及危机之际的冷静、应对的手段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当日,在大殿之上,就是长孙雅和她的婢女救下你的母妃。不然,你的母妃就死于阿塔娜之手。” “舅舅,之前你为何不把这件事情告知伏龙呢?” “告诉你有什么,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这四个字出自舅舅之口,或许真的无关紧要。但这件事情是长孙雅帮忙的,就真有必要。当日,她救我于鞭下或许抱着讨好我母妃,讨好澹台家族,日后结个善缘,她在云顶国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些。但这一次,她本可以眼睁睁看着我母妃去死,无动于衷,可她却没有。救下我母妃,等于与阿塔娜结下了死仇,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明白,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母妃还把自己最为珍视的玉镯给了长孙雅,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伏龙,听舅舅的一句劝。她是你的庶母,庶母。你的言行,你的眼色已经有了僭越之举,要受天下人的耻笑。” “就算她是我的庶母又如何?父帝碰过她又如何?在本殿下危难之际,在母妃危难之际,平时那些自称忠心耿耿,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又在哪里呢?全部都去当缩头乌龟了!只有她站了出来,她就是本殿下的救赎。过不了多久,我必然不是太子,那我还管那些世俗的礼仪干吗?” “伏龙,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得到她,舅舅会帮你的。不过,往后你要听舅舅的差遣。我们澹台家并没有被完全清除,我们还有反抗的余力。那个位置,永远是你的。只要你坐上那个位置,那长孙雅,就是你的。任何人,都不会敢跟你说个‘不’字。” 本来,叱云伏龙的夺帝之心早已熄灭。现在,长孙雅的出现,以及他舅舅的怂恿,他的野心又重新地被点燃了。 “好,舅舅所说,伏龙都会照办。但请舅舅应伏龙一个请求,让我们的人保护长孙雅,必须拼死保护的那种。” “她已得你父帝的一千凤悟军,根本无须我们的人保护。现在,澹台家的人已经被清理了绝大部分,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去保护她。” “她安,伏龙便能安!舅舅应该能明白伏龙的意思!” 叱云伏龙也不多说,他翻开经书,安心地抄写经书。 舅舅看了一眼伏龙,在心中暗暗骂道:叱云家的人都是情种,看上了,便一眼定终身。不论那个女子是何人,是何身份? 眼前的这个叱云伏龙的舅舅,是澹台家前一任家主最小的儿子,澹台名臣。 现在,他的法号辰明,是主持身边的护法及本寺的第一武僧。 他是本寺创立以来,最年轻的护法,二十岁之龄时就位列护法之位。 他的聪慧,他的武功丝毫不输于澹台赤。 为了隐藏这个最后的手段,澹台家前一任家主就把澹台名臣私藏于这座皇家寺庙中。 澹台名臣几个月大,就被放置于寺庙门口,被主持捡到,一直抚养在身边。 澹台名臣从小聪慧,那是公认的,被寺庙的几位主持认为是将来主持的最好接班人,对于他给予了很大的期望。 诗经、佛法、武艺、琴棋书画都给予辰明最好的教导。 辰明的样貌随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样貌如何,除了家主,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且,辰明也和澹台家族的其他兄弟不像。他的脸蛋、他的身板有外族人的痕迹。 这因为澹台家前一任家主特意找了一位聪慧的外族女子,繁衍自己的后代。 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没有会想得到。 澹台家的人在寺庙中安插了许多人,暗中告知了澹台名臣的身份,以及私下教导他武艺,教导他谋略,以及要他谨记澹台家的使命。 澹台家的图腾和其他的世家大族不一样,是百足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个道理。 即便云章帝用计灭澹台家,但澹台家的星火还是在,死而不僵,春风吹又生! 第282章、人心难测(六) 这就是,澹台家族的可怕之处。 这也是云章帝的顾虑,也不立马废除叱云伏龙太子的缘由。 朝会后,云章帝独自召见了军师。 一连多日,那些派出的死士始终搜寻不到纳兰歆的踪影。 难道,纳兰歆会遁地之术不成或者人间蒸发了? 安插在天源国的细作回报:天源国内并未发现纳兰歆的踪影! 细作的回报应该是可靠的,要是纳兰歆真的回到天源国,她一定会回纳兰将军府,那一定会有动静。 “陛下,微臣想纳兰歆应该还在地龙潭。微臣派出的第二批死士就是在地龙潭没有了消息,应该是全军覆没了。至于砗磲,他也去了军营陪伴彦世子也就是镇南将军。木戈王府,和往日一般,并未人员增加的痕迹。里里外外,就连那洗恭桶的婆子,也派人暗中查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所以,微臣想纳兰歆也不在云顶国内。”军师分析道。 “军师,你的话有道理。按照彦儿的为人,如果纳兰歆在云顶国,他不可能安心在军营之中,而且像个没事人一般。他……” 这时候,云章帝突然震惊万分。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醍醐灌顶,猛然惊醒! 原来,云章帝想到他都被叱云彦骗得团团转。 或许,叱云彦一开始就没有真心想着把纳兰歆安全地送回天源国。 以纳兰歆此刻的身份,她根本无法在天源国立足,而且会给纳兰署招致祸患,连累纳兰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 途中,砗磲也加入争夺纳兰歆的行列之战,但没有硬追穷寇,这也是不符合常理之处。 纳兰歆是叱云彦的心爱之人,按道理说砗磲应该帮助叱云彦救回纳兰歆才是。 对于身负重伤,无路可走的纳兰歆,天源国、云顶国都不是纳兰歆现在最好的归处,只有无相神宗才是最为无奈的选择。 至少,就凭纳兰歆帮无相神宗躲过此次的劫难,宗主更是不会杀纳兰歆,只是会更加地器重她。 就看她,能不能为宗主所用? 彦儿啊,彦儿啊,好深算的计谋! 叱云彦,他遗传了阿塔娜的聪慧,他早就知道纳兰歆不可能平安地回到天源国,就是回到了也是会落入无相神宗的手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当初砗磲与墨凝厮打之时,砗磲没有继续追而是回到云顶国,这些都是叱云彦一早交待好的。 至于纳兰歆,暂时的分别,就是为了以后更好地团聚。 纳兰歆的聪慧、谋略、机关术以及她身上的碧玺戒指,足以保她一命。 叱云彦正是算准了这一点,陪无相神宗的人一起演戏,让戏码更加逼真一些,以掩盖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为叱云彦知道,纳兰歆绝对不能落入云章帝的手中。 “军师,你想办法,不论如何,就算把地龙潭掀个底朝天,都要把纳兰歆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陛下!不过,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何事,爱卿快说?孤和爱卿之间不需那些客套说辞。” “陛下,微臣需要五十万两黄金。地龙潭那些人都是见钱眼开之人,有钱,他们连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能出卖。所以,微臣需要钱,许多许多钱。还有,我们的死士不能再继续派出,一方面,此次战役和之前追捕纳兰歆折损太多;另一方面,无相神宗之人对我们的死士作战有一定的了解,他们的黑衣使者专攻死士的弱点,导致死士损失惨重。所以,找江湖上的杀手,办事效果更好,也更为隐蔽。” “孤准了,孤给爱卿一百万两金子,不够了,孤会再另外给爱卿的。” “多谢陛下!”军师说完后,一直站着,并无退下的意思。 “爱卿,你还有何事要禀告?” “陛下,自从您回皇城以来,甚少去看望皇后娘娘。刚才微臣入宫之时,就听见下人们在议论纷纷。以为您和皇后娘娘有了嫌隙……” “够了!”云章帝动怒道,他拍了一下桌案,触碰到右肩下放胸前的伤口。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军师,你起来吧!孤的后宫宫闱之事,爱卿切莫再多打听,也不要再言一个字。孤与皇后鹣鲽情深,不是某些人三言两语就能离间得了的。” “是!那微臣就先告退,着手准备搜寻纳兰歆事宜!” “准!” 此次搬到澹台家族,云章帝得到许多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区区的一百两金子,云章帝根本不放在眼里。 阿塔娜的聪慧,帮助云章帝从一个不待见的皇子晋升成为受宠的皇子甚至太子,直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和阿塔娜相比,纳兰歆多了谋略、机关术以及她身上的神秘力量。 阿塔娜都能创造这样的奇迹,纳兰歆将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叱云彦的背后,云顶国的将来都需要这样的女子。 一个纳兰歆抵得过千金甚至万两金子,不论如何,云章帝都要得到纳兰歆。 军师退下后,云章帝的贴身太监赤铁出现了,他端了一碗参茶给云章帝,道:“陛下,刚切好的参茶,请您多少用些。” “赤铁,你说这次孤回皇城是不是变了许多,对皇后娘娘疏远了?孤要听这话的那种,不论你说什么,孤都恕你无罪!” “陛下,您并没有变。不过,澹台家族刚倒,您诸事繁多,去的次数可能比以前少了一些。其他的后宫嫔妃,除了您去看望过贵妃娘娘外,再无其他。所以,谈不上您疏远皇后娘娘。” “云章帝听了,端起参茶,喝了一口道:“赤铁啊,赤铁,你不愧是宫中的老人,说得如此的圆滑。” “陛下,奴才说的是实话。”赤铁笑道。 “孤要听真话,如果你不说,等同于欺君!”云章帝的脸色变了,口气也变得生硬了。 赤铁知道云章帝怒了,无论说与不说都是死罪,所以硬着头皮道:“其实陛下并未疏远皇后娘娘,只是对皇后娘娘有了戒心。” 第283章、斜月山庄(一) 戒心? 云章帝听了,笑了笑,他要听一句实话是如此地难! 确实,云章帝对阿塔娜有了戒心。 先帝弥留之际,他告诫云章帝一定要警惕阿塔娜,以防止云顶国落入阿塔娜之手。 话,刚入云章帝的耳时,他是万分不相信的。一个女子,后宫的女人,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在别的国家,不缺乏这样的可能性。但在云顶国,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顶国,男子为尊,凭借武力、凭借军功在国中安身立命! 先帝曾经找过钦天监为阿塔娜看过命相:有龙凤之相。 凤,现在阿塔娜是皇后,理所当然。 至于龙,只能是帝王。 难道,阿塔娜真的有帝王之相,且是命中注定的? 云章帝不在皇城的日子,阿塔娜主持朝政期间的能力,都得到几位两朝元老的赞赏。 不是那种表面恭贺之词,而是发出内心的称赞那种。 弦外之音,就是阿塔娜的主政能力不比云章帝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云章帝自小在军营长大,武功,带兵打仗的能力那是屈指可数的。 朝政之事,还是云章帝坐上太子之位时才真正地接触。太子之位,屁股还没有坐热,先帝就病入膏肓,匆忙把帝位传给云章帝后就撒手人寰了。 从太子到帝王,云章帝是云顶国史上用时最短的储君。 平时,那些繁琐的朝政压得云章帝喘不过气,都是阿塔娜在背后帮忙处理的。当时,云章帝还觉得理所当然,夫妻和从前一样相互扶持。 现在想想,其实不然! 当时的云章帝认为先帝是杞人之忧,或许因为阿塔娜是外族女子,所以先帝一直对她有戒备之心,并不奇怪! 所以才假借钦天监之说,让云章帝疏远阿塔娜。 结合往日和今日的情形来看,阿塔娜或许真的有野心! 在没有得云章帝的首肯前,在平叛之时,借机暗中要除掉澹台田婉。 多年来澹台田婉嚣张跋扈,欺压阿塔娜,阿塔娜记恨情有可原。 但阿塔娜一旦坐上皇后的宝座,她就要心胸开阔,要有海纳百川的包容之心。 这是她在云顶国众人面前所需要的凤德,要做给天下人看的。 军师是阿塔娜的人,他当云章帝的面前直接劝解云章帝多去看望皇后,又一次挑拨云章帝心中的那根刺。 澹台田婉一倒,阿塔娜,你真的左等不及,就要暴露你的真实面目了吗? 权利、欲望,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的诱惑! 孤的皇后,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夫妻情深,千万不要在人心难测面前都是个笑话,笑话而已! 纳兰歆在密室已经十日之余,她身上的四个血窟窿内里已经愈合大半。 这期间,纳兰歆不止一次呼喊体内的紫羽令魂,可丝毫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 该死! 这紫羽令魂,到底去哪里了? 呼唤了这么多次,一次回应也没有了。 难道,真的不是我的幻觉吗? 人,太过于虚弱,往往会出现幻觉。 可,好像又不是这样! 在危难之际,纳兰歆总会大开杀戒。她周围之人,无一能够幸免! 不行! 一定要找一个机会,问问他人,以解开心中之惑! 至于表面那难看的疤痕,神医说等她伤完全好后,会用除疤的药膏,帮她慢慢去除的。 当然,还有她身上以前像蚯蚓一般弯弯曲曲,大大小小的鞭伤留下的痕迹。 纳兰歆一动左脚,还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丫头,你不要乱动。要是骨头移位了,以后你就会变成瘸子。现在你的左脚已经消肿了,好了很多,待会老夫再帮你重新固定一下。要是疼的话,只能自己忍着。这点小疼痛,相对你身上的四个血窟窿,那简直没有可比性。”神医一边为纳兰歆施针,一边道。 “先生,这是哪里?” “斜月山庄,地龙潭的一座怪异的小山上的一座山庄。” “地龙潭?原来我还在地龙潭?” “当然,你身上的伤,不适合再长途颠簸。所以,这儿是最适合养伤的。很早以前,宗主就花重金买下这儿,并在这儿修建了一座小山庄。山庄的督建是月农一手包办的,所以,老夫劝你还是省点心,安心养伤,千万不要想着逃跑的事情。不然,风雪衣那小子又得折断你的脚了。” 一提起风雪衣,纳兰歆气不打一处来,道:“那个狠心、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家伙!要是有一天,那家伙不幸落在我的手中,我要……” 神医听了,有些不认同道:“丫头,你要这么做?剐了他或杀了他?你的良心会安吗?风雪衣那家伙是有些无情,但说他狼心狗肺,无义,打死老夫,我都不认同。其实,那小子对你非常不同,表面上对你是狠了点,实际上他对你非常用心,你是第一个走进他内心的人。那小子的身世非常可怜,出生没有多久就被抛弃了,还被杀死追杀。是他的师父东泽一斩救下了他,并把他抚养长大。东泽一斩是什么样的人,说是武痴也可,说是杀人魔头也可。风雪衣在东泽一斩那样的的人教导下,修炼无情之刀,没有变坏就已经不错了。他小小年纪拼死救冰凤,拼死救下老夫,说明他的内心是善良的。当初,他能放你离开,已经违背了他的内心准则。找到你之后,你身上的四个血窟窿非常棘手,风雪衣处理手段粗暴,但非常有效,即为你及时止住血,也防止伤口再次感染。他也耗费了大量的内力,运动为你疗伤。这些,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抹杀的。无相神宗的人这么对你,危难之际,你都能出手相救,那风雪衣只是出于身份的局限看管你,抓捕你,还有伤了你的脚,难道你都不能原谅他吗?还是你对…他…动了情,所以才把对他的期待转变成了恨意?” 动情? 纳兰歆猝然了,风雪衣和叱云彦长得一模一样,她有时候把叱云彦的思念之情寄托于风雪衣的身上。 第284章、斜月山庄(二) 在长期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中,纳兰歆面对风雪衣也是会动心的。 “丫头,你的脸红了,被老夫说中了吧!年轻人的事情,老夫没有资格插手,至于你心心念念的‘世炎公子’老夫也没有见过。不过,风雪衣那小子确实不错。要样貌有样貌,要武艺有武艺,可能就性情冷漠了些,无趣了些。没有父母缘,这也给你减少烦恼。你们世家小姐,总重视世俗礼仪,束手束脚的。他那个人,老夫打包票,总体来说是非常好的。老夫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内心,给他,也给你一个机会。‘世炎公子’是云顶国的世子,但实际上他是云章帝与皇后阿塔娜的嫡子,将来他有可能是要……你与他身份本就对立,你们能够跨越父辈那关,但能够跨越敌对、跨越世俗、跨域……” “够了,先生!现在的我,身上还锁着奴具,比畜生还不如,又怎么会想这些!要让我改变对风雪衣的看法,就让他立马解开我身上的奴具,让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丫头,说到奴具,那是宗主的意思,风雪衣没有反抗的余地。风雪衣对你的心思,连老夫和婢女都看得出,其他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宗主为了限制你的自由,也让你对风雪衣的误解加深,让你俩再无可能,也是为了让东泽一斩安心。东泽一斩是不会放过任何阻拦他徒弟修炼无情之刀的人,要是风雪衣一旦无可自拔地爱上你。那你,必将会被东泽一斩除掉。东泽一斩的武功可怕之处,老夫想你应该知道。当年,你的父亲纳兰署与他对战,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那次,纳兰署侥幸能够取胜,还是神医仙师以自己的性命,以自己的功力炼而成丹,相助于你的父亲。再说,他那武痴师父,这十几年来一直在闭关,武功达到何种境界,没有人能够知道!就连宗主他自己,说不定都没有把握把东泽一斩给打败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说到自己的家师,神医有些黯然泪下。 当年,神医仙师废了神医的武功,把神医逐出师门时,神医曾经发誓:一辈子不承认神医仙师曾经是自己的师父。 当神医仙师的死讯传来之时,神医哭了一天一夜,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神医仙师的胆识和无私,放眼整个武林,没有几个人是能够比的。 当死亡临近之死,神医的惊恐之感,记忆犹深。 那种感觉,是说不出的可怕! “丫头,你与那小子之间要怎么处理,必须你自己缕清楚,不然老夫说得再多也无用。” 神医边说,边拿新的木板帮纳兰歆固定左脚脚踝,并捆上布条,系紧。 为了让纳兰歆安心养伤,神医让婢女在密室内点上一些安神香。这样纳兰歆能多睡一会儿,又不伤身体,还能少些折腾。 “对了,先生,我们先不谈风雪衣好不好?我有一件事情,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请教你一下?” “请教不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然,待会你有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又要劳烦老夫为你看诊,你的小命再也折腾不起。这一次,要不是你事后及时服下雷逝花,有能人帮人医治,缝合伤口。再后来,风雪衣处理得当,你早就死翘翘了。 自从认识你以来,你算算老夫医治了你多少次?” “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雷逝花?先生,你竟然诊断得出我服用过雷逝花?” “这点本事要是没有,老夫早就卷铺盖走人了,老夫神医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对了,丫头,老夫问你,是谁帮你诊治的?那个人的医术有媲美老夫的资质?” “先生,是一个叫涂思来的小姑娘,年纪约莫和我一般大,或者小我几岁来者?”纳兰歆如实道。 姓涂? 小姑娘? 不是师娘,但她还有那么厉害的医术,绝对不是简单的任务! 不对! 神医的师娘本就是姓涂! 涂思来…涂思来… 难道 那个涂思来就是师娘的孩子,师父的女儿 一定是这样的! 算算纳兰歆的年纪,再联想神医师娘当初离开的时候,时间都能对得上。 神医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会一会这个叫做涂思来的小姑娘。 “先生,先生!” “丫头,你不要喊了,老夫在听,快说什么事情?” 神医的脾气不太好,但每次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纳兰歆也没有计较,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感觉我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它好像在操控着我,让我失控,大开杀戒?待我清醒过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一丝丝的印象也没有。” 神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地望着纳兰歆,道:“丫头,老夫不用你报恩。至于你体内的神秘力量,你知道这件事了?” 知道这件事? 那不就说明神医早就知道了,原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是纳兰歆自己而已。 “那说明这是真的了?”纳兰歆一激动一把抓住神医的手道。 当初,宗主让神医瞒着纳兰歆。所以,神医一直没有说。 现在,这层窗户纸既然已经捅破了,也再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神医点了点头,道:“你体内确实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老夫第一次为你诊治之时就发现了,宗主也知道。在你危急之际,在你有生命危险之际,它为了自保会出现帮你清除障碍。你是宿主,你要是死了,它也会死。所以,为了求生,它会出现。” “先生,你的意思是我有危险时,或被危及性命之时,它才会出现,而我本人呼唤它是不会出现的吗?” 面对纳兰歆的问题,神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那股力量是在纳兰歆体内,神医又不是纳兰歆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会知道呢? 世间神奇之事何其多,神医,一个凡人而已,他岂会知道那么多? 第285章、斜月山庄(三) “应该是吧!丫头,老夫只是个毒医,不是百晓生,不可能知道任何事情的!” 这时候,婢女匆匆忙忙地进来了,道:“姑娘,有人来搜查了。” 搜查? 难道是叶鬼斧找来了? 瞧纳兰歆的神情,婢女知道纳兰歆误解了,道:“姑娘,不是你的师父,是云章帝的人来了。得罪了!” 婢女说完后,她点了纳兰歆的哑穴及身上的其他穴道。 虽然,这间密室有隔音的效果,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有备无患的好一点。 其实,早在叶鬼斧晕倒之际,婢女在叶鬼斧身上留了字条。 字条上写明:宗主已经北宫彤的身份。 “北宫彤”三个字,叶鬼斧醒了后就知道纳兰歆的身份曝光了。 既然宗主知道纳兰歆的真实身份,那绝无可能再让纳兰歆走。 一旦纳兰歆身份曝光,那她在天源国是待不住的,不仅会连累纳兰歆,就连纳兰歆本人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虽长孙怀有仁义之称,但他现在是帝王,一个安虞国皇室的遗孤是会危及长孙怀的帝王。 要是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要长孙怀禅让帝王给纳兰歆,那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长孙怀就是臣子,禅让帝王给北宫皇族于理于法,都合情合理,也会得到原本安虞国百姓的一部分支持。 要是这样,事情将会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方。 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将会毁于一旦。 这不是叶鬼斧以及纳兰署,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 最后…… 叶鬼斧决定暂时停止寻找纳兰歆,这或许是对纳兰歆最好的办法,也是对天源国百姓最好的办法。 天源国,真的再经不起风霜。 宗主太了解叶鬼斧为人了,叶鬼斧和纳兰署是一路人,臭味相投,在家国利益面前,他们总是牺牲自己,牺牲自己的家人,选择所谓的大义。 一张小小的字条,能为宗主省去很大的麻烦。 “神医,你也待在此处安全些。”婢女道。 神医没有了武功,他也是非常惜命的。 云顶国的那些人,杀人不眨眼,还是小心一点好。他们在苍穹山的种种恶迹,还历历在目。 婢女比了一个手势,外面的人会意,按下门阀,密室的石门慢慢地放下,紧接着合上了。 婢女来到石壁前,开启一个机关,石壁上出现一面镜子,镜子里能反射出一些好像屋内的景象。 这座宅院是月农设计的,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并不稀奇。 婢女为了让纳兰歆坐得舒服些,在她的背后垫了床棉被。 一直卧床,不利于纳兰歆身体的恢复。 一早,斜月山庄外面就来了好多人。这些人都是地龙潭秩序的维护者,俗称龙潭帮,相当于地龙潭的小朝廷类似锦衣卫的人。 帮主,就是地龙潭的实际控制人,相当于土皇帝。 地龙潭,一直都的龙潭帮在维持统治秩序,说白了就是一个小朝廷。不过,他们一直不承认,怕被天源国或云顶国哪一方给灭了。 不过,地龙潭,辖区范围太小,地方又过于诡怪。 安虞国还没有覆灭之时,北宫盈只是派出一些宫内的近卫一直驻扎在那边而已,每个月给那些近卫一些粮草和银钱。 这些近卫,每个几个月就减少一些人。外传是地龙潭闹鬼,鬼怪吃人。 北宫盈为了安抚人心,每隔几个月就会加派一些近卫过去。 安虞国覆灭后,那些近卫就留在地龙潭和当地的一些恶霸勾结,做起了土皇帝来。 照现在看来,那些近卫不是真正地消失,而是人为地隐藏起来,为以后的独立做了打算。 只要给钱,在地龙潭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所以,军师花了很多很多的黄金,地龙潭的龙潭帮搜寻了地龙潭的每一寸土地,丝毫未见纳兰歆的身影。 就差这一处,他们怎么能够放过了。 至于纳兰歆是谁,他们根本不管,收人钱财,莫问前程。于己于他人,百利而无一害! 龙潭帮十几个人外加军师招兵买马的杀手共有四十余人在斜月山庄外头,为首的一个人,拿着纳兰歆的画像,在门外敲了好久,才开的门。 一位仆人打扮的人出来,道:“何人在外头喧哗?” 那气势,那口气,简直不把龙潭帮的人放在眼里。 龙潭帮帮主曾经交待过,斜月山庄的人不好惹,也不能惹。但帮主收了军师许多的金子,只要派人例行检查。 “小哥好,我们是龙潭帮的人,来此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我们山庄自建立以来,一直恪守你们的帮规,从未有逾越之举。怎么,难道我们庄主送给你们帮主的钱银还少吗?既然这样,我跟我们庄主通报一声,让他今年不用交恭!” “小哥,小哥,你也理解一下我们的难处,我们例行检查,绝无冒犯庄主的意思!” 要是断了帮主的财路,他们几个人的脑袋都会被摘了的。 “绝无冒犯,你们还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打劫吗?我们山庄内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不行的话,你们大可以试一试!”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帮主的小妾私自外逃,帮主都急坏了,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不论如何一定要追回私逃的小妾。这次,我们仔细搜查过山庄,下一次,保证绝不来犯。小哥,你看怎么样?” “笑话,帮主的小妾怎么会在我们山庄内了。我们庄主有自己的心爱之人,绝对不会窥窃他人的美娇娘!” 龙潭帮那些人身后的杀手各个亮出利刃,有要出手之势。 刚才的威严已经给出,所以仆人就此罢手,道:“例行检查可以,不过你们的人太多了。我们庄主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你们派几个人进行检查就行,其余的还请留在山庄外。庄内有女眷在,我怕这些大哥会吓着她们。还有,你们的人要检查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触碰女眷。不然,这事情传出去,你叫她们以后怎么找个好人家?” 第286章、斜月山庄(四) “好,都听小哥的安排。” 龙潭帮选三人,杀手选三人,其中还有一名女杀手,方便检查。因为纳兰歆是女子,男子不好动手检查。 云章帝要的是纳兰歆本人,且云章帝说纳兰歆将来是他的儿媳妇。 云章帝钦点的人选,而叱云彦又是云章帝与阿塔娜的真正嫡子。 纳兰歆,军师是不敢得罪的,也不能得罪的。 所以,这件事情,军师慎之又慎。 六个人入了斜月山庄,在入庄之前,他们都把武器留在了门外。 这是规矩,加之龙潭帮帮主交待过不能得罪斜月山庄。那帮主,可不想就因为一点小事,失了斜月山庄这个大财神。 至于三个杀手,即便搜过身,他们也应该还有一些隐藏的零散暗器在身。 搜得过于仔细,还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仆人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他们进入山庄。 这山庄还真是大,六个人走了许久才达到院中,他们的后背都已经微微地发汗了。 花花草草,假山,瀑布,该有的景观应有尽有。 月农根据这儿的独特位置,在原有的石块、流水加以改造,就成了现在这样样子。 景色优美,简单朴素,适合有钱的普通人家。 很早之前,宗主就收集龙潭帮帮主的喜好和厌恶的东西。斜月山庄内的一切景致,都是龙潭帮帮主厌恶的。 要是这儿建得比龙潭帮帮主的主宅还豪华的话,还是那帮主喜欢的景致,那帮主能容得下他们吗? “来福,你引这些贵人到山庄的每一个角落搜索,切记,勿扰了公子。不然,公子发起火来,那可是会杀人的!” 杀人? 听得龙潭帮的人和杀手们,一个个后背发凉。他们只是收钱办事,可没有想要把小命给搭上的。 “是,管家,小的记下了!几位贵人,请随小的来!” 搜查的过程中,龙潭帮的人和杀手们请来福说起斜月山庄主人,公子的身份。 看似无意,实则有意! 原来,这位传说中的公子,人称雪公子,他是地龙潭一位隐藏富商的私生子。 富商自小和一个女子相爱,但奈何家中老人不同意,硬逼他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女子愤怒,一气之下,远走他乡。 后来,女子发现她早已怀有身孕,生下一个儿子,也就是雪公子。 有未有婚配就生育,女子受尽指指点点,尽而也波及雪公子。他的孩童时期,受尽欺凌,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后来,女子为了生计,没日没夜地干活,沾染了风寒,舍不得花钱去医馆,终于积劳成疾,早早地病逝了。 只留雪公子一人,受尽世间的苦楚、世间的白眼。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那位富商没有任何的子嗣。他纳了好几个妾,就是生不出娃来。 后来,富商找到了雪公子,通过他身上的玉珠,认出他的身份,也进行了滴血认亲。 但雪公子始终不认父亲,富商没有办法,只能花了大钱财给雪公子建了斜月山庄以作补偿,甚至富商把名下的家产,绝大部分都划归在雪公子的名下。 只要雪公子进族谱,至于雪公子叫不叫父亲都不要紧。富商知道,雪公子受过的伤痛,不是轻而易举就会被抹去了。 雪公子因为童年的阴影,他生性古怪,爱恨崎岖。还未认亲前,他钟爱一个女子,女子也爱他。 但奈何雪公子穷困,女子的家人让她另嫁他人。 成亲当日,也是雪公子认亲后的五日内,雪公子带了一大批的人,当众抢了那女子。 雪公子给了那女子家人足够的金子,那家人见钱眼开,把自己的女儿卖给雪公子当作奴隶。 至于女子的要成婚的夫婿,也被雪公子一刀给砍了,用金银了事。 在地龙潭,什么都可以买,人命也不在话下。 雪公子赔偿了足够的金子,那夫婿的家人,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为了惩罚那女子的不忠,雪公子亲自用烙铁在那女子美貌的脸庞上烙下一个“奴”字,并用那奴具把那女子锁了起来。 雪公子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休想得到。 现在那女子,人称“雪奴”,就住在最后边的一个小院内。 听完来福的解说,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原来,这世间因爱成恨的事情还真不少。 雪公子的身世还真是可怜,要是他早几天认亲,那一切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两个相爱之人,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就不会有雪奴的出现。 “好了,各位贵人,来福要交待的话已经说完。你们可以开始搜查了,最后,我们才去雪奴的住处。不过,雪奴身份特殊,她还是公子最爱之人。只不过……孽缘,这一切都是孽缘啊!其实,公子的内心还是深爱着雪奴的……你们待会派一个女子进去查看就行,其余的都待在门外。不然,你们惹怒了公子,没有一个人出得了斜月山庄。来福说的话,不是大话,也不是吓唬你们的。雪公子将来是继承他父亲的全部家财,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他还是买得起的。” 龙潭帮的人深知来福的话不假,至于三个杀手对地龙潭的规矩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在地龙潭,只要有钱,没有任何事情办不到。人命,是往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地龙潭还盛行着奴隶制度,可以自由地买卖奴隶。 龙潭帮的人和杀手先搜查斜月山庄的其他地方,这地方还真大,光搜查就用了一个多时辰。 不用说,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来到了雪奴居住的小院。 这小院的景色比起山庄的其他地方,逊色了许多,连一棵树木也没有,都是草坪。 但细看,草坪之下暗藏玄机。到处都是机关,看来是为了防止雪奴逃跑所设下的。 要是没有来福引路,龙潭帮的人和杀手们可能要把小命留在这儿了。 “到了,几位贵人请留步,这位姑娘,你随来福入内察看即可。” 第287章、斜月山庄(五) “对了,姑娘请留步。小的有几句话要问一下姑娘?” “何事?小哥请问!” “你们要搜查的逃妾,有没有肖像画?她是何时出逃的?身上有何特征没有?这些小的问清楚了,待会你检查之时也方便,动作也要快。要是被公子撞见了,那就大祸临头了。平时,公子最为忌讳他人触碰雪奴了,尤其是陌生人。事毕,我们双方也没有什么要推脱责任的事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龙潭帮的人和杀手都惊讶了,这斜月山庄的人,就连一个小厮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短短的几句话就把问题指出且设下所有的门槛,推卸所有的责任。 要是这一次,他们搜查不到纳兰歆。那下一次,他们要再次搜查就难了! “这是逃妾的画像!” 女杀手从怀中掏出一副肖像画,那画还是云章帝从长孙雅那边顺走的,再让宫廷的画师临摹出数十幅出来。 哦! 小厮接过,仔细一看,但看了好久,脸上飘出一丝的疑虑。 难道,那些杀手要找的纳兰歆就在里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等小哥的一句话解开谜团。 小哥端详着画像,若有其事地问道:“这逃妾是何时出逃的?” “回小哥的话,是十几日前出逃的。她身上,前胸后背都各有两个伤口,是靠近心脏的位置,两边对称。总的来说,身上有四个伤口,照时间来看,应该已经结痂了。但身上还是会留有伤痕,十分好辨认。”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其他的了!”女杀手道。 那些杀手们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也的军师口口相传的。至于军师,他当时也没有真正瞧清楚纳兰歆的脸庞。 所以,能给杀手的有用消息也不多。 听完后,小哥脸上露出了微笑,道:“麻烦在场的各位都对刚才这位姑娘所说的话作个见证!” “好!”龙潭帮的三个人点了点头。 那些杀手要找的人,和龙潭帮没有一丝关系,他们也是收钱办事,做个中间人而已,谁也不想徒增麻烦,更不想得罪斜月山庄的雪公子。 “要是雪奴姑娘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就立马离开,绝对不会给小哥添麻烦的。”另外的两名杀手随声附和道。 小厮听了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双手作辑道:“多谢各位大哥的体恤,小的感激不尽!至于长相吗?姑娘手中的画像的女子倒是和雪奴有几分的神似,但我们的雪奴,被关在这儿已经一年有余,应该不是你们的逃妾。天下相似之人,何其的多,也不差她一个。况且,她的脸上除了有一个‘奴’字的伤疤,身上倒是没有任何的伤疤。‘奴’字伤疤是旧伤,应该非常好辨认。说起来,我们公子真是爱惨了雪奴,就算用奴具锁着雪奴,她的手脚都用绸带包裹着,奴具的圆环内侧也做了抛光的处理,以防止奴具割伤雪奴的肌肤。所以,姑娘,你待会进去检查之时,任何话也不要说,我会交待婢女,你赶紧查看雪奴的脸蛋以及她身上有没有你口中所描述的伤口?记住,你们只有一次的机会,一定要认真的检查。切记,切记!我们公子能让你们这样检查雪奴,已经是不易的了,还请你们多担待些。” “是,是,是!我们非常理解小哥的难处!” “好,小哥请带路。” 女杀手在来福的带领下,入了屋内。 “姑娘,麻烦你在屏风外稍作等候,我进去和婢女们交待几句。” “好的。”女杀手道。 来福进去和里面的婢女嘀咕了几句,具体说什么,女杀手听不清。 等女杀手想把进一步偷听之时,刚好和出来的来福撞了个满怀。 “姑娘,小的已经交待好了,你进去检查就是。毕竟,雪奴是女眷,小的不好在此处多待,先出去,在屋外等你!” “好的,多谢!” 来福出去后,女杀手在婢女的引导下,来到雪奴居住的内屋。 内屋非常大,除了床,桌子和几把椅子,就剩下一个梳妆台,其他的物件非常少,甚至连一丝丝锋利的东西也没有,更别说瓷器之类的了。 看来,这样的布置,是为了防止雪奴自残甚至是自尽。 一个人,连活着的权利都不能自我取舍,这是有多么地悲哀啊! 雪奴,她被束缚在床榻之上,她的脖颈锁着项圈,那是奴隶特殊的标志。 要是出逃,可以被人一眼认出,扭送回原主人那儿。 在地龙潭,他人还没有随意杀害奴隶的权利。因为奴隶是其原主人的私有物,只有他的主人才有处置的权利。 这也是为什么,宗主要把纳兰歆安置在地龙潭的原因之一。 她的手脚都锁着镣铐,镣铐上有链条,链条固定在床头和床位。 这样子,雪奴连下床的资格也没有,吃喝拉撒全部在床上,让婢女们伺候着。 雪奴的手脚洁白如雪,这也是长期没有晒到太阳的缘故。 看着雪奴凄惨的样子,女杀手的鼻腔一阵发酸。 她一个杀手,本是没有感情,任何的同情心都是杀手的大忌。 女杀手走到床榻之前,她瞧见雪奴的头发披散在脸颊上,而雪奴在安然地熟睡着。 对,就是这个时候。在雪奴熟睡之际,感觉检查。 女杀手伸出手里,慢慢地撇开雪奴脸颊上的头发,想看清楚雪奴的脸庞。 当发丝散去后,露出的是狰狞的伤疤,那伤疤上有一个刺眼的“奴”字。 女杀手吓得后退了几步,真正亲眼看见的和听别人口中诉说的还是有区别的。 女杀手本就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什么大的场面没有见过,但同为女子,她还是被雪奴的样子给吓到了。 美丽的脸庞上有丑陋的伤疤,而伤疤之上还有奴隶的标志。,耻辱的代表。 由于女杀手的动作幅度太大,发出声响,雪奴被吵醒了。 雪奴睁开眼睛,瞧着眼前的陌生人,再看看陌生人的表情。 第288章、斜月山庄(六) 雪奴知道,被陌生人瞧见自己脸上的耻辱。 雪奴惊恐起来,不停地那用力地晃动手脚,一阵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其力道之大,就连床榻也随之摇晃。 在场的婢女也随之慌乱,她们不知所措! 雪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他人瞧见自己丑陋的样子。 丑陋就算了,身上的奴具,昭示着雪奴连牲畜都不如。 为首的婢女是见过世面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其他两名婢女按住雪奴。她拿着一个瓶子放在雪奴的鼻子下,让她吸入一些。 吸入瓶中的气味后,雪奴慢慢地安分了下来,眼神涣散,四肢不再晃动,软塌塌地,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金属碰撞的嘈杂之时,也随之停止了。 婢女们也都松了口气,要是雪奴拼命地挣扎,她的四肢肯定会被奴具磨出血来。 到时候,雪公子又要发怒了,受苦受罚的还是跟着伺候的奴婢们。 “姑娘,你莫怕!雪奴先前受过刺激,你又看了她的脸,所以,她害怕了。”婢女笑着对女杀手解释道。 “我没有刺激雪奴的意思,我只想看清她的脸,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来福应该跟你说过吧?”女杀手急忙解释道。 “是的,来福同奴婢讲过。刚才,我给雪奴闻了一些安分的药物。姑娘,现在你可以开始检查了,记住动作要快。安分的药物维持的效果很短暂,如果过量吸入,会有伤雪奴的身体的,那是雪公子所不允许的。现在她虽为奴,但也是公子深爱之人,只有公子可以伤她,虐她。任何人都是不被允许的!孽缘,真是孽缘啊!”为首的婢女解释道。 “多谢告知,我明白!”女杀手道。 女杀手在婢女们的帮助在撇开雪奴脸颊上所有的头发,终于看清雪奴的庐山真面目。 这雪奴,除去脸上的伤疤不看,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她和画像上的纳兰歆有几分的像似,但仔细看,肯定不是同一人。 女杀手仔细地检查了雪奴脸颊上的伤疤,她做杀手这么多年,伤疤的真假,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的。 雪奴的伤疤,是旧伤,按伤疤的颜色以及肌肤周围的褶皱,确实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 和刚才来福口中描述的事实,能够对得上号。这些细节,斜月山庄的人并无隐瞒。 至于雪奴身上的情况,女杀手前前后后看了三遍,胸前胸后没有一丝伤痕,更不用提伤疤了。 雪奴的肌肤光滑洁白,当女杀手的手触碰之时,她都害怕。 女杀手害怕自己粗糙的手指,在雪奴的肌肤上留些痕迹。 由于长年握刀持剑,女杀手的手指,虎口之处粗糙不已。上面的肌肤结了厚厚的老茧,甚至老茧之上还有一些倒刺。 而这,雪奴的肌肤真是吹弹可破。 这些倒刺,对雪奴的肌肤来说,是个威胁! 想必,雪奴应该是每日用牛乳沐浴,养护的肌肤。 以前,女杀手曾经听别人提起过,富家小姐为了养护肌肤,常年用牛乳沐浴。 今日所见,所传不虚! 人和人比,真是气死人。 有的人,为了生存,每天过着刀剑舔血、随时会被杀的日子。 有的人,生来富裕,什么也不用干,动动手指头,什么就有,就有一大帮的人服侍。 但看看雪奴的样子,这样的日子白给女杀手,她也是不愿意的。 雪奴表面上说是个人,实际上比横栏里的牛羊还不如。 女杀手看了,也唏嘘不已。 “我已经仔细看过了,雪奴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打扰了!”女杀手侧着头,她的眼眶中有些湿润道。 “好的,奴婢知道了。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不然让雪公子发现了,你就走不了了!”奴婢好心劝道。 “多谢告知,现在我就立马离开!”女杀手道。 这儿发生什么,纳兰歆在密室内看得清清楚楚。 连纳兰歆都没有想到宗主的安排这么细致,所有的细节,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进去了。 或许,从一开始,纳兰歆本来就是逃不掉的。 是宗主设下的棋局,让纳兰歆光明正大地逃走,然后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现在想想,宗主这个人是多么地可怕。早早设下这一切,就等着看所有人进入棋局,而宗主就是那个执棋人。 所有人,按照宗主原先定下的棋谱走! 等老鼠逃累了,逃不动了,猫咪再把老鼠捉住,慢慢地折磨。 瞧瞧现在的处境,不言而喻,纳兰歆就是那只老鼠,也是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为了瞒过所有人,找来一个无辜的女子,在她的脸颊上烫上一个“奴”字的烙印,这也是有违人道的。 看到这,纳兰歆愤愤不已,但此刻的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资格替他人鸣不平呢? 女杀手急忙出来屋,屋外站着原本的那些人。 他们一个个紧紧盯着女杀手看,迫切希望得知最终的结果。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检查清楚了吗?那雪奴,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一个男杀手焦急地问道。 “你一下子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先回答哪一个好?”女杀手生气道。 “你就直截了当地说雪奴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就好了?”龙潭帮的人道。 真是越着急,越会忙中出错。连一个简单的问题,也问不清楚! “不是,雪奴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雪奴的脸庞确实和画像上的女子有几分神似,但雪奴的脸型和画中的女子还是有些差别的。更为关键的是,她身上没有一丝伤疤,甚至连一丝丝的划痕也没有,洁白无暇,甚至比白雪还白。雪奴脸上的伤疤是很久之前落下的,我们做杀……” 女杀手差一点就说漏了嘴,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分辨不清楚呢?” 其他另外两个杀手听到肌肤洁白无暇,就开始浮想联翩了,女杀手后面的话,他们也没有认真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