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师兄的恋爱脑有救了吗》 一 你是我师妹。 「女主祝星眠要来了?我的老天爷!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月榕已经进入这本小说世界近百年的时间了,她从一个奶娃娃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变得是容颜,不变的是她那颗一直期待女主上线的心! 女主上线,剧情也就开始了! 她只要改变帮扶目标云阑——也就是她的大师兄顶级恋爱脑的脑子,成功改写他为女主而死的结局,便能通关回家。 「你这么开心?你不怕云阑又一次爱上祝星眠吗?」 现在和她说话的是她半死不活的统子,除了和她吹水聊天还时不时掉线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她都怀疑,当初是怎么被这智障玩意弄到这么个世界来? 「怕什么?」月榕自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脯,「难道我这数十年的努力都是白干的吗?云阑这一次肯定不会恋爱脑。」 「。。。」 「凭你每天给云阑讲的狗血小故事?」 「什么叫狗血小故事?!我每一个故事都是经过我细心编排的好吗?!都富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 「你一个人工智障哪里懂得人类的大智慧!」 「。。。」 “云阑仙君来啦!” “哇,云阑小仙君真好看!!不愧是吾辈楷模!” “哦,你们看他,修行不过百年已有仙人之姿!云阑师兄飞升指日可待啊!” 月榕回神,抬眸看了眼天空,无语凝噎,这家伙每次出场都搞得衣诀翩跹,花枝招展,难道这就是书中重要人物出场独有的方式吗? 别人只当云阑小仙君清冷出尘,谪仙之姿。 实则这家伙私下里内心戏贼多,是一位极其注重外表和别人看法的顶级恋爱脑。 她尤记得她刚拜入宗门时,也短暂的被云阑粉雕玉琢的外表迷惑,直到有一次她不小心听见云阑的碎碎念。 “要选这件衣服吗?不行,上次穿过了。” “这一件?这个飘带太花俏,不符合我的气质。” “对了,上次师妹看了两眼我的玉簪,她是觉得我戴这个玉簪好看吗?” 月榕透过门缝看着揽镜自顾的云阑,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白天正襟危坐,清逸绝尘的大师兄,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她通过多年观察,终于确定她的大师兄确实如系统所说,也难怪看着好好的一个人,背地里居然是要挖野菜的恋爱脑。 “师妹。”云阑洁白胜雪的锦靴停在她面前,“你的课业可否完成?” 宗门弟子的目光纷纷看向她。 靠北啦!这么多人,为什么单单只问她? 他果然很看不惯她! 小气!不就是上次练剑,把他衣服弄脏了吗? 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我。。我完成了!” “拿出来看看!” 月榕哀怨的盯着他,你一定要在每周一次的宗门大课上让她出糗吗?怎么说,我也是你嫡亲的小师妹啊! “师兄,我没写。” 天呐,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修仙还要写作业啊?! “伸手!” “师兄,可以不打吗?”月榕把手藏在背后,面露哀戚,“我好歹是你嫡亲的师妹啊。” “既是我师妹,更该罚。”云阑冷着脸吓她,“你若是把写话本的心思移半分用在修行一事,修为也不会如此不长进。” 我每天辛辛苦苦写话本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你倒是天赋好,修为高,可惜长了个恋爱脑,结果英年早逝,有什么用? 月榕在心里不断的吐槽云阑,面上却愈发楚楚可怜。 “师兄。。。” “伸手。” 月榕见云阑丝毫不给她面子,气呼呼的把手伸出来,冷血无情的老狗逼! 云阑面不改色,手持戒尺在她粉嫩的手心上打了三下,“下次记得按时完成课业。” 其实云阑打她时用的劲并不大,打在手上只有轻微的痛感,但月榕在意的不是痛不痛,而是大庭广众之下打她手心,真的很丢脸哎。 云阑背身收回戒尺,无悲无喜的面容端的是君子端方,谪仙之姿,举手抬足间尽显优雅。 他代掌门站在高台,主持一周一次的早课。 清晨第一缕阳光斜照在他身上,淡紫色的衣衫显出细闪的银点,如同藏在云朵后的星星,你要仔细认真的看,方能发现云后的玄机。 他长眉入鬓,面似白玉,殷红的薄唇轻启,沉声道,“引咎责己,闻过则喜,三醒吾身,修身至极。” 随着这句话的开始,每周一次的早课正式开始,早课的内容非常简单-念诵心经。 心经是青云宗前辈先贤写下的修心养性的经法,是每位青云宗弟子必学科目。 月榕与云阑同为青云宗掌门之徒,她的位置在最显眼的第一排,所以她想混在人群中偷懒都不行。 只能强打起精神与大家一起念诵冗长无趣的心经,直至结束。 心经全文共有一万七千八百一二十个字,大约要念诵一个时辰的时间。 早课结束,弟子们四散离开,还未辟谷的弟子前往食斋用早饭,而早已辟谷的弟子则各自回峰修行。 “师妹。” 云阑叫住准备抬脚跑路的月榕。 月榕表情痛苦的回头,“师兄,有事快说,我还要赶着去食斋干饭呢。晚了,菜都被其他师弟师妹们抢走了!” 云阑微微蹙眉,“师妹,其他与你同入宗门的弟子早已辟谷。你天赋优越,却实在懒散,如此怎能飞升大道?” 月榕垂着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呜呜呜,她皮薄馅多的萝卜猪肉包子要没了啊! “手还疼吗?” 月榕抬眸,轻轻摇摇头,“不疼了。” “我看看。” 月榕伸手露出粉嫩的掌心,掌心中间有一道清浅的痕迹,很浅很淡。 “看吧,我说没事了。” 她虽然菜鸡,好歹也是修仙之人哎。 云阑眸光微动,从储物袋中拿出两样物品,一样是热腾腾的包子,一样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给。”云阑把热包子递给月榕的另一只手,然后打开白玉瓶,清幽的药香散开。 “你吃吧,我给你上药。” 月榕习以为常的伸着手,说,“你要是刚刚不打我,现在也不用给我上药了。” 月榕说完咬了一口包子,呜呜,是她最喜欢的萝卜猪肉馅! 好吧,原谅他了。 老狗逼有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刚刚打你是为你不按时完成课业。” “那么多人,你偏偏盯我一个!” “你是我师妹。” “他们不都是你的师弟师妹吗?” 二 你,不一样。 云阑涂药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她一眼,又低头继续上药,轻声道,“你,不一样。” 月榕吃完包子,突然想起正事。 女主祝星眠要上线了,她可要抓紧最后的时间给云阑树立正确的恋爱观啊。 “师兄,你等会没事吧?” 云阑收起药膏,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无事。”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又是你新写的狗血话本子?这次又是谁死了?” “师兄!你怎么能说它是狗血的话本子?每一个故事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师兄你要警惕啊。” “警惕什么?” “师兄!” 云阑殷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微风拂过,樱花树下站着一对少男少女,少女手舞足蹈,口若悬河的滔滔不绝,少男侧目看她,潋滟的桃花眸中满是缱绻柔情。 可沉醉于故事情节的少女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师兄,通过这个故事你明白了什么道理?”月榕满眼期待的问道。 云阑答,“对待感情不可毫无底线的一昧付出。” 月榕疯狂点头,“师兄,你一定要把这句话记住啊!” “嗯。”云阑神色清冷的微微颔首,眸光落在她身上,思绪放远,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她,看着她开心快乐吗?看见她灿烂的笑,是他最大的幸福。 月榕见状欣慰的点点头,得意的对脑海中的系统说,「看吧,我就说我精心编写的小故事有用。」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故事讲完了。”云阑看向她,抬手摸上腰间的剑,“你的修为可有长进?” 妈耶,为什么云阑一言不合又提到修为的事? “哎呀。”月榕捂着肚子,“我肚子疼,我先去上厕所。” 她说完,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人了。 笑话,她又不是真的要飞升,修什么练啊?白费那个劲。她早晚要回家的。 「统子,统子,女主什么时候上线?」 「按照剧情,三天后的云阑会在下山途中救下身受重伤的女主,并且对她一见钟情。」 三天后? 月榕撑着下巴思索,虽然云阑在她的帮助下,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恋爱脑,但为了防止剧情的威力。 她应该减少云阑和女主的接触。 “师妹,你肚子不疼了?” 月榕听到这声熟悉的男声,惊的一蹦三尺高,“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云阑不答,飞身折下一根树枝握在手中,树枝的另一头直指月榕,“师妹,拔剑吧。” “师兄,我真的不想练剑!”月榕捂着肚子说,“刚吃饱饭,不能剧烈运动!会肚子疼!“ “歪理邪说!” 月榕气的拳头硬了,这个老狗逼,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把他胖揍一顿。 不知何时起,云阑突然盯上了她的修炼进度,美名其曰,师尊门下弟子各个优秀,独当一面,唯有她入门一甲子还未结丹,他作为师兄有督促她修行的责任。 屁咧!明明就是记小时候的仇。 “拔剑。”云阑神色清冷,“用我昨日教你的剑法。” 昨日教的剑法?她昨日就忘了啊! 云阑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冷声道,“若是忘了,今日罚练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大哥你体罚了好吗? 月榕见躲不过,不情不愿的掏出腰间的佩剑——清荣。 说起来,她的这柄剑还是云阑所赠。 云阑练剑时,丝毫没拿月榕当师妹,招招致命。 他只是拿的树枝,便已将织织打得节节败退。 “师兄!不过是练习而已,要下手这么狠吗?” 云阑面不改色,“我对你狠,你在外面,方有活命的机会。” 月榕简直要哭了,她觉得她在宗门挺安全,只要云阑不死,她就能安安全全回家了。 她当然会长命百岁,她又不是云阑,会傻傻的自讨苦吃。 剑气扫过月榕身后的竹林,一排竹子拦腰而断,月榕心中一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残酷又折磨人的练剑时间终于结束。 月榕拎着剑,坐在大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间的刘海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趴在额前,嫣红的小嘴微张,说不出的旖旎。 云阑移开视线,面不改色,“体力太差。你该炼体了。” 月榕面色一僵,炼体?那是人干的事?不如直接杀了她吧。 “剑法不错,大有长进。”云阑问,“昨日我走以后,你可有练习?” 那当然是——没练啦。 云阑刚走,月榕转身就去找于欢捞鱼烤着吃了。 “练。。练啦。” 云阑垂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清冷但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月榕对上这双眼睛,瞬间招架不住。 “好啦,我没练。” 月榕以为这一次师兄定要责罚她,不料,他只是望着她,叹了口气,似乎说了一句,我该拿你怎么办? “师兄,你说什么啊?” “我说,你如此不思进取,日后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少女面若桃花,声音娇俏,“我是师父的弟子,上有师父,下有师兄师姐,你们都会保护我。” “难道师兄以后会不管我吗?”月榕歪头看他。 云阑对上月榕娇俏灵动的脸,收在袖口的手指捻了捻,轻声道,“如果以后我们都不在了呢?” “为什么会不在?”月榕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紧张的站起来,“师兄,你会死吗?” 她慌张的抓住云阑的衣袖,急切的说道,“师兄,你不要死。” 云阑被她突如其来的冲动惊到,白玉般的脸颊闪过一抹红晕,后退一步,颇有些气息不稳。 他气急,道,“什么死不死?我是说飞升!” 月榕瞧见云阑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并未多想,只当是她气的。 毕竟,气师兄这件事,她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哦,原来是飞升啊。” “你一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月榕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云阑收回视线,满脑子都是月榕刚刚焦急的抓住他的衣袖,担心紧张的模样。 这么担心他会死吗? 小师妹一定也喜欢他。 三 救人 “对了,师兄。”月榕休息妥当,把佩剑青荣挂回腰间,问,“你三日后是不是要下山?” “你如何得知?” “哎呀,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月榕追问,“你是不是要下山?” “是。” “师兄,你那天可不可以不去啊。” 最好的阻止方法,当然是不让云阑见女主了。 「叮咚!叮咚!你不能阻碍女主的剧情线!女主如果不被云阑救下,她如何拜入青云宗?不拜入青云宗剧情就崩了!」 “有事?” 月榕暂时不管脑海中的智障系统,专心应付云阑,“对啊。我修为一直不进步,想请师兄请教。” 云阑潋滟的桃花眸半眯,眼中尽是怀疑之色,师妹向来偷懒,如今怎么会突然主动请他指导?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云阑必须要救女主?如果所有的剧情都要走,还怎么改变他最后的结局?」 「云阑的剧情可以改,但不能影响到女主。」 「怎么云阑不去救女主,女主就不能活了?你不能安排别人去吗?」 系统沉默半晌,「我没有这个能力。」 月榕气的吐血,好家伙,她的废物系统,果然没让她失望。 「那我代替云阑去救女主,该没问题吧?」 「可以。」 “我明天可以给你指导,或者等我回来。” 月榕垂头假意失落的说,“好吧。” 云阑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浑身上下的都散发着失落的气息。 云阑心中一痛,师妹好不容易有了进取心,自己却拒绝她,会不会打击师妹修炼的积极性? 他正欲开口答应,又见月榕抬起头,灵动的双眸弯成一道月牙,问, “那师兄明天下山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山下的小吃?” 云阑温声道,“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北城的烤鸭,南岭的荔枝膏,西平的肉夹馍,柳州的辣粉,蜀城的牛肉干。” 月榕说的这几样,相距甚远,每样都买回来,哪怕以云阑的修为,也至少要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足够她把女主救回宗门了。 “好。”云阑藏在袖中的手微动,“等我回来。” 密林。 「统子,统子!你确定我师兄是在这儿救的女主吗?」 月榕已经把这片密林翻来覆去来来回回找了三四遍了。 哪有什么女主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你居然怀疑我?我拿我的统格担保就是这里。」 「可是人呢?」 「可能还没到时候。」 「不到时候你不早说?你是故意折磨我吗?」月榕气呼呼找地方坐下,害她白找这么久。 月榕刚坐下,平地一声惊雷。 她再回头,一身是血的女主晕倒在她面前,女主祝星眠纵然貌美,可突然在密林中出现一位浑身是血的人,谁不害怕啊?! 月榕当场吓得倒退三步,“我的老天爷!吓死我了。” 「瞧你那点出息,她是女主祝星眠。」 月榕看着已然是一个血人的祝星眠,原剧情这般描述这段,云阑在青云宗山下的密林中救下身受重伤的祝星眠。 这还真是身受重伤啊!一点水份都没掺。 月榕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疗伤圣药,一股脑的往祝星眠嘴里灌,见她气息平稳后,方召出飞行法器准备带祝星眠回青云宗。 “站住!放下你手里的人!饶你不死!” 月榕回头,一群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手持刀柄厉声道。 咦?这些人恐怕是跟随祝星眠的阵法追来这里。 她虽然菜鸡,但也看是和谁比。 她在云阑面前,是毫无招架之力的菜鸡。 可对付一群小喽啰,还不是手到擒来? 月榕把祝星眠安放在飞行法器上,抽出腰间的青荣剑,“真是大言不惭?饶我不死?” “如果你们现在退下,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 黑衣人见状不再废话,一齐上阵。 他们的目标本来是对准法器上的祝星眠,但她的飞行法器是云阑送给她的礼物,岂是他们这群喽啰能打开的? 黑衣人试了几次,发现攻不破法器的结界后,一齐将刀口对准月榕。 月榕拿起剑与他们激战,他们的武力值不敌她,胜在人多而已。 月榕沉稳不乱的与他们周旋,黑衣人见他们不敌月榕,正准备撤退。 一道剑光一闪而过,所有的黑衣人凝滞在原地,接着应声而倒。 云阑携着寒意出现,“我不过离开片刻,你又惹事。” 月榕收起剑,不服的说,“什么惹事啊,我是在救人好不好?” 云阑扫了一眼法器上的祝星眠,月榕挡在云阑眼前,“不准看她。” “我不看她,怎么知道你救了一位什么人?” “反正不是坏人。”月榕说,“那群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以后不准什么人都救。” 月榕垂着头,哼,嘴上说的好听,自己不还是会救人。 “这是你要的东西。”云阑递给月榕一个空间戒指,“你先回宗门。” “行,我先走了。”月榕说完,立马带着祝星眠离开。 她半点也不想给云阑和祝星眠相处的机会。 月榕把祝星眠暂且安置在她的洞府,然后传音给杏林峰的师姐,请她过来给祝星眠疗伤。 “月师妹,你从哪捡回来的人?”吴思思收起金针,挑眉问道,“大师兄知道你乱捡人回来吗?” “他知道,我救的时候师兄来了。”月榕说。 “当真?”吴思思摇摇头,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大师兄性子清冷谨慎,绝不会允许随便捡的陌生人回宗门。 她抬手点了点月榕的头,“你啊,等着大师兄回来收拾你吧。” 月榕见吴思思不信,也不与她解释,只是问道,“对了,她怎么样了?受的伤要紧吗?” “她已无大碍。” 吴思思走后,月榕撑着头坐在床边看躺在床上的祝星眠,她给祝星眠用了清洁术,洗去她一身血污,露出她原本白嫩秀丽的容颜。 这就是传闻中的女主吗?长得真好看。 怪不得云阑会为她而死,他们俩看起来还真般配。 祝星眠幽幽转醒,缓缓睁眼,她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月榕身上时,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她略微沙哑的声音轻声问,“是你救了我吗?” 月榕点头,“没错,是我救了你。这里是青云宗。” “青云宗?”祝星眠眼中一喜,“你是青云宗弟子?” “对。我是月榕,很高兴认识你。” 四 好的开始。 其实月榕并不讨厌祝星眠,相反她很欣赏祝星眠温柔且坚毅的性子。 原著中她身负血海深仇,却从不怨天尤人,相反她温柔待人,认真生活,将仇恨埋在心间。 报仇是她要做的事,却从不是她的全部,她从未被仇恨蒙蔽过双眼。 温柔又聪慧的小姐姐,很难不爱啊。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祝星眠面色苍白,唇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望之我见犹怜,“来日星眠必定赴汤蹈火已报仙子大恩。” “赴汤蹈火大可不必。” “我确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仙子请讲。”祝星眠浅浅微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若真想报答我,离我师兄云阑远一点。” “你师兄?”祝星眠的眼中泛起几分迷茫之色,她不记得她认识一位叫云阑的人。 “对,你离他远点,哪怕他以后主动找你,你也不准理他。” 祝星眠虽不明白月榕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她。 “我记住了,我以后绝不会搭理你师兄云阑。” 这位月榕仙子这般在意她师兄,莫不是心悦于这位叫云阑的小仙君? “师妹,我听吴师妹说,你捡回来的人已无大碍,她可醒了?” 祝星眠询着声音抬头看去,来人乌发雪肤,堪称绝色,长眉入鬓,眉头微敛,清冷不可近,观之如天山之巅,最纯净,最美的一朵雪莲。 难怪这位月榕仙子这般紧张她师兄,生的这般招眼,想必没有女人会不爱他吧? 只不过云阑再帅,在祝星眠看来也无甚区别。 她只求问鼎仙道,报仇雪恨,不求情爱。 月榕猛地站起,挡住云阑的视线,“她醒了。” 云阑目光扫过,只看见一抹模模糊糊的倩影,“既然醒了,等她伤好以后,送她下山。” “我不下山。”祝星眠虚弱的声音响起,她苍白的小脸看向月榕,“月榕仙子,我并非不知理,非要赖在此处。” “只是我此行便为拜入青云宗门下。” 过几日正是青云宗开山收徒的日子,原著中云阑救下祝星眠后,一直让祝星眠在他的府邸内养伤,祝星眠伤还未好云阑便将她引见给瑶光峰的金瑶长老,成了金瑶长老的亲传弟子。 女主的线不能断,月榕对上祝星眠渴求的眸光,如果没有云阑引见,她还能拜入金瑶门下吗? “既是前来拜师,你合该下山与其他人一起接受考验。”云阑神情冷漠,丝毫没有原著中的怜香惜玉。 那怎么行?如果祝星眠下山,她还怎么拜入金瑶长老门下? “师兄,祝小姐身受重伤,如何能下山?”月榕急忙替祝星眠说好话,“先把她留在这里养伤吧。” 云阑看她一眼,说,“你既想留她养伤,便留下吧。“ 云阑藏在袖中的手指微捻,小师妹为何如此在乎她身后的女子?甚至几次三番不让他看清女子的脸。 她救的人有何不敢见人?难道说。。。? 云阑表面清冷出尘,实则内心的小九九多得能绕青云宗九圈。 难道说她救下的人实则是位男人? 不应该啊,若是男子,吴思思为她疗伤时,定能觉察出来。 “我听姑娘的声音仍虚弱不堪。本君不才,也略通医理,不如我替姑娘瞧瞧。” 他总得亲眼所见,方能放心。 月榕闻言警铃大作,不是吧,不是吧? 难道云阑只是听见祝星眠的声音也能心动? 祝星眠刚刚答应月榕不与云阑有接触,缄默不言。 月榕结结巴巴的说,“没事啊,思思师姐都说没事了。” “可我听她的声音不像没事。”云阑眼眸半垂,问,“师妹,你再三不肯让我见祝姑娘,难不成这位祝姑娘有问题?” 月榕听懂云阑语气下的威胁,只得后退半步,“什么叫祝姑娘有问题?祝姑娘温柔又美丽能有什么问题?!” 月榕越想越气,她为了谁,还不是怕这个傻狗又像原著剧情一样,痴恋人家,最后为她而死? 没了月榕在眼前遮挡,云阑终于窥得祝星眠的真颜。 月榕站在一旁,一眼不移的瞅着云阑的神色,生怕他如同原著那般,再一次爱上她。 云阑仔细打量了一番祝星眠后,怀疑的心放下,是位女子。 长得还算入眼,不如师妹。 做戏做全套,他上前冷声道,“劳烦姑娘伸手让我看看脉。”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说看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打人手心呢。 祝星眠依照月榕的指使,紧抿双唇,不与云阑多说一句,只是抬手露出纤纤皓腕。 云阑拿出一方随身携带的绢布搭在祝星眠的手腕,闭目诊脉。 其实,修仙界并不封建,修士大多洒脱不羁,甚少有人在意这些。 云阑是唯一的异类,守旧循规,活得像先古时期的禁欲修士。 可偏偏原书中最禁欲的人,是书中唯一的恋爱脑。 月榕摇摇头,难怪云阑最后身销魂死也未能如愿,他这般古旧,哪有姑娘会喜欢? 爱情来了,一定要主动出击,抓住机会啊。 像他这样墨迹,姑娘早就被别人抢走了。 月榕看完全程,没有看见一丝云阑对祝星眠的在意之色,想来她几十年的工作不是白干的。 照这样的情势展开,她回家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云阑收手,将手帕收回乾坤袋,说了些与吴思思并无二样的话,最后让她多多注意休息。 “师妹,祝姑娘无碍。只需多多静养,我们走吧。不要留在此处打扰祝姑娘休息。” “好。”月榕笑的开怀,她的心情很好,云阑和祝星眠的第一次见面没有擦出一丝火花。 而且原文女主比她想的还要招人喜欢,她不让她与云阑接触,她就真的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温柔听话的大姐姐很难不动心啊! 月榕似乎理解到为何原文中的云阑会为祝星眠动心,她若是云阑,她也会动心。 月榕跟着云阑走了两步,又突然折返回去,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吃食放在床头。 “祝姑娘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云阑眼中划过一抹晦色,那是他给师妹买的。 五 小师妹的眸光只能停留在他身上。 “师妹似乎与祝姑娘甚是投缘。“ “对啊,我很喜欢她。”月榕眉眼弯弯,问,“师兄呢?师兄喜不喜欢她?” 天知道,她问这话时,内心有多紧张。 师兄惯会装模作样,他的内心戏再多,表面不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也许方才他已然心动,只不过装着不说而已。 “师妹喜欢的人自是不俗。” 云阑并未直接给月榕答案,而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月榕低头与系统交流,「统子,师兄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夸祝星眠?」 「很明显啊,他认为祝星眠清新脱俗。」系统顿了几秒说,「看来他还是没能逃脱,又一次对祝星眠动心了。」 「不会吧?」月榕惊道,「我看师兄不像喜欢祝星眠的样子啊?」 「云阑向来心思深,你看不出来很正常。你仔细想想,云阑可曾在你面前夸过谁?」 月榕细细思索,悲哀的发现真的没有。 云阑向来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更别提得他几句好话。 同门的女弟子中,月榕从没见云阑提过谁,夸过谁。 可云阑只见了祝星眠一面,便夸她不俗,足以见得祝星眠的特别。 「我这几十年真是白干了。」 「也不能这么说,只要云阑不像原著那般恋爱脑,最后为祝星眠而死,也算完成任务,」 「放心,这一次有我看着师兄,绝不让他做舔狗。」 云阑近日很是苦恼,自打祝星眠来了以后,他的小师妹再也不粘着他了,甚至连那些稀奇古怪又狗血的话本子也不和他讲了。 她整天跑去找祝星眠,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可每当他过去时,师妹立马警铃大作,如防贼似的拦在他和祝星眠之间,一眼都不让他多看,拉着他就走,似乎他似什么洪水猛兽会伤害祝星眠似的。 云阑抬手抚上大鹅的头,极为困扰的摩挲,“玉鸾啊玉鸾,你说小师妹为什么突然变了?她不喜欢我了吗?她是不是喜欢上了祝星眠?她有什么好?整日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谁都唯唯诺诺,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祝星眠明明是温柔可亲,结果被他说成唯唯诺诺。 “玉鸾,如果祝星眠离开青云宗是不是小师妹又会来找我?” “我可真讨厌她,整日粘着我的小师妹不放。” 玉鸾是云阑养的仙宠,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鹅,体态优雅,生性骄纵,咬了不少宗门弟子,唯有在云阑面前乖的像只小奶猫。 云阑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在困顿烦扰时,都会向这只大鹅倾诉。 它与其说是宠物,不如说是会动会叫的树洞。 青云宗每隔五十年会大开宗门,广纳弟子。 这是十二州所有适龄少年唯一一次拜入青云宗踏上仙途的途径。 “眠眠,你真的不跟我去见见金瑶长老吗?你相信我,她绝对是最适合你的师父。” 祝星眠养伤的这段时间,月榕日日都来,她原意是本想告诉她,离云阑远一点,不要给云阑任何接近她的机会,但经过几天的相处后,月榕越来越喜欢女主温柔坚毅的性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榕榕,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试一试。” “好吧。”原著中月榕虽然没有经历过招收弟子的考核,但以她出色的天赋和能力,必然会在众弟子中大放异彩。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统子,这可不算我干扰剧情啊,这是女主自己的选择。」 “希望下一次见面,我能亲切的称呼你为榕榕师姐。” 招收弟子的工作向来由长老们轮流负责,今年恰好轮到金瑶长老负责。 每年弟子招收,青云宗会出三个考验。 第一关爬登仙梯,考察弟子们的毅力。 第二关幻境,考察弟子们的心性。 第三关测灵石,考察弟子们的天赋。 祝星眠下山参加弟子招收,月榕方想起被她冷落多日的师兄。 “师兄,师兄。云阑师兄。”月榕站在云阑的府邸前大喊,可她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云阑出来。 奇怪,云阑师兄不在家,会去哪? 她用传音符给云阑发传音询问,也始终不见云阑回复。 回去的路上,遇见路过的弟子,她顺口问道,“你今天看见云阑师兄了吗?”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云阑师兄,他不在府邸修行吗?” “我去喊了,云阑师兄也不在府邸。” 奇怪,师兄会去哪呢? 她腰间的传音符蓦地隐隐发烫,她忙取下,便听见云阑清冷的声音传来,“我不在宗门,师妹何事找我?” 云阑修长的玉指捏着传音诀,立在半山腰的一块青石之上,衣诀翩跹,瑰姿艳逸,如仙人临世。 “师兄你在哪啊?何时回来?”月榕娇俏的声音传如入云阑耳中,云阑本就勾人的桃花眼弯起,眼底划过一抹暖色。 他垂眸看了眼正在半山腰行走的祝星眠,清冷的声音软了下来,“我晌午回来。” 月榕挂断传音符,透过层层叠叠的山峦看向山下的位置,师兄不在,她正好可以下山去瞧瞧祝星眠。 虽然以祝星眠的资质定能成功拜入宗门,但以防万一,她还是下山去看看更为妥当。 月榕召出飞行法器,又施以术法隐身,朝山下飞去。 祝星眠此刻正在艰难的过第一关,她抬头眼前是冗长不见头的台阶,她不知在这段台阶上走了多长时间,太阳至始至终在一个方向,天上的云彩也与她上山时别无二致,这条长长的台阶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头。 云阑立在半山腰的位置时刻观察着祝星眠,只要他稍稍施法,讨厌的祝星眠便会精疲力尽,不得上前一步,与青云宗无缘。 云阑眼底划过一抹晦色,小师妹的目光只能停留在他身上。 云阑稍稍抬手,一道白光打进祝星眠体内。 祝星眠顿时两腿一软,跪在青石台阶之上,她正欲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惊讶的发现她体内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 奇怪,怎会如此?她明明刚刚还有力气啊! 六 你家的小仙子啊。 走在祝星眠身后的人一个又一个赶上她,她从第一落在了最后。 期间,她试了各种方法,始终无法提起力气。 聪慧如她,哪里还不明白,有人故意针对她。 祝星眠想通这个关窍,反而不急了。 “咦?什么情况?”月榕赶到第一关现场时,发现祝星眠非但不是第一名,反而远远的落在最后。 「她怎么不走了?」 「总不会是因为没有力气吧?好歹也是原文女主啊。」 月榕说到这,顿住了。 女主啊,那有坎坷再正常不过了。 「她是被人陷害了?」 系统只知道原剧情,这一段在原剧情中并没有发生,所以它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我感觉你分析的对。」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云阑?」 月榕接受到系统的信号,抬眸向左前方看去,只瞧见一抹蓝灰色的背影和腰间挂着的浅粉色小兔子吊坠。 只是一个背影,已经确定确系云阑无疑。 他的背影,她化成灰都不会忘,而他腰间挂着的小兔子吊坠是她幼时做下送予云阑,上面刻着她第一个学会的符箓——聚运符。 「奇怪,云阑师兄不是说不在宗门吗?怎会在此处?」月榕的眸光从郁郁葱葱的林间移开,看向跪坐在阶梯上的祝星眠。 师兄难不成是专程来看祝星眠? 「云阑肯定是专门来看女主!完了,他还是又一次爱上女主了!」系统在月榕脑子里念叨。 月榕微微抿唇,不肯相信。 如果云阑真的又一次爱上祝星眠,她先前做的努力不全白费? 月榕还未想明白,阶梯之上异象陡生,晴空万里的天忽尔刮起一阵大风,吹散天边的云彩,烈焰灼人的晴日换为星光漫天的黑夜。 神女踏云而来,云鬓花颜,鸿衣羽裳,宝珠翠玉,光辉逼人,让人不得直视。 神女轻抚头上金摇,问,“你为何不走?” 祝星眠跪伏在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难道她要说,不是她不走,而是她走不了吗? 神女笑如银铃,“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众人中体力最好,耐力最好,毫不费力的走在众人前面,可你。。。” “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来。” 祝星眠感觉这位从天而降的仙君话还未说完,所以并未急着开口。 金瑶长老?! 月榕站在隐蔽处,瞪大眼睛,哪怕祝星眠没有按照剧情先认识金瑶长老,但金瑶长老还是找上祝星眠了。 难道剧情真的不可更改吗? “你一定是发现了这里的玄机吧。” 祝星眠满头问号,玄机?什么玄机? “不错,你很聪慧,本君甚是喜爱,而你也是这一关的第一名。”金瑶说完,微微抬手,一朵精美绝伦的金花缓缓降落,祝星眠忙伸手接住金花。 “这是本君的信物。”金瑶微微抬头,语气神态里是掩不住的骄傲与自豪,“若你通过这次招考,本君收你做亲传弟子。” 祝星眠望着手里的金花,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位仙君的真实身份。 众所周知,青云宗名满天下的金瑶长老,她的信物便是一朵金花。 “谢仙君赐物。”祝星眠双手合十,俯首行礼。 “去吧,去下一关。”金瑶抬手拂过虚空,惹起点点荧光,祝星眠跪在原地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不出意外,祝星眠还是会拜金瑶为师。」 「我早告诉过你,剧情没那么容易更改。」 “小榕榕?你还没看够?要藏到什么时候?” 月榕并不奇怪金瑶会发现她,金瑶能在原著中做女主的师父,修为自然不会差。 可她究竟有多强,谁也不清楚。 月榕笑嘻嘻的跳出来,盈盈一拜,“月榕见过金瑶长老。”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今日没跟着你师兄?” “师兄不在。我来看看我的新朋友。” 金瑶眸光一转,问,“先前听说你捡回一位受伤的姑娘,莫不是刚刚那位?” “金瑶长老真是料事如神,是青云宗最聪慧,最美丽的漂亮仙君。” 金摇被她夸的笑意连连,“小榕榕真是嘴甜,本君最爱与你说话。你说你,当初若是拜我为师,有多好,非要去拜那糟老头子。” 月榕笑着挽上金瑶的胳膊,“现在也很好啊,距离产生美。如果当了师徒,您指不定就要嫌弃我了。” “对了,金摇长老。按照惯例,祝星眠不该是被淘汰吗?你怎么反而说她是第一名?” 金瑶嘴角上扬,笑的摇曳生姿,“这套老古板早就该取消了。走到这儿,谁会缺了毅力?” “我要的是他们的洞察力和智慧以及肯舍弃的果决。”金瑶抬头看天,此刻,天空又恢复成刚刚的晴空万里的模样,每片云似乎都与方才没有区别。 月榕抬头,彻底明了金瑶长老的想法。 金瑶长老向来想法跳脱,不拘一格。 她用这样的选拔方法并不奇怪。 “好了,小榕榕,本君不能和你聊天了。我要去前面看看情况。” “金瑶长老你去吧,我自个回宗门。” 月榕刚回到宗门,云阑师兄的传音符就来了。 “师妹,我回来了。” “我在芳菲林等你。” 芳菲林是他们群玉峰后山的一片桃林,桃林延绵数千里,相传是青云宗祖师为心爱之人亲手所种的桃林。 祖师为讨心上人开怀,利用天材地宝作为阵眼,耗费巨资保此地桃花永开不败。 到了他们这一代,芳菲林已经成了月榕和师兄修炼的地方了。 “好,我马上来。” 月榕挂断传音符,立马御剑朝芳菲林赶去。 她和师兄每次都在芳菲林内最大的那棵桃树下聚头。 月榕还未落地,远远的瞧见形若粉云的桃树下站着一位浅灰色衣衫的清冷小仙君。 月榕抬起手臂挥舞大喊,“师兄~” 小仙君抬眸,露出一张惊若天人的脸,潋滟的桃花眸微眯,眼底是一闪而逝的宠溺。 “怎么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模样?”云阑上前熟稔的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谁家的仙子像你这般?” 月榕说话向来口无遮拦,想也没想顺口接了一句,“你家的小仙子啊。” 云阑闻言,为她理发的手一顿,耳垂瞬间通红一片,他收回手,转头假装看向别处,冷声道,“愈发冒失了。” 月榕忙着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衫,并未注意到云阑的异常。 “哪里是我冒失,明明是师兄越来越古板了。” 七 师兄,你是不是喜欢祝星眠? 月榕整理妥当,方想起来此地的正事。 “师兄,我问你一件事,不准骗我!” “问我事?你今天打坐了吗?剑法练了吗?心经诵了吗?修为有长进吗?” 云阑的质问四连,直问的月榕脑袋发蒙。 “我不在,是不是一件也没做?” “师兄!我先说问你事,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你我乃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最重要的事——修行!” “其余的事一概不重要。”云阑加重了语气,“你想问我事,可以。先把今天的事完成。” 月榕是一点也不想修炼,她又不用飞升。 “师兄,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也是修行吗?” 云阑一愣,他漆黑的眸子盯着眼前面容桃花的少女,心跳的快要蹦出来。 他抿唇,眸子向下看去,“自然。” 月榕趁云阑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撇嘴,说的好听,明明是个顶级恋爱脑,你要真的认为修行重要,也不会为祝星眠而死。 “问题你也问了,该开始打坐修炼了。” “可我想问的问题又不是这个。” 云阑深吸一口气,舌尖轻添后槽牙,“那你想问什么问题?” “你问完便会老老实实的修炼?” “那当然!”月榕拍拍胸脯保证,“我向来最听师兄的话了。” 月榕是欺负云阑教养好,重体面,不然高低得给她来一个白眼。 从小到大,月榕对他哪一次不是阳奉阴违? “你问吧。” 月榕凑近云阑,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师兄,你是不是喜欢祝星眠?” 云阑近距离对上月榕亮晶晶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胡。。胡说八道。” “我与她不过几面之缘,怎会对她生出情意?况。。” “况什么?”月榕又上前一步,步步紧逼。 况我心中早有所爱之人。 “没什么。”云阑垂下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挥舞翅膀的蝴蝶。 “你该修炼了吧?” 他对月榕总是没有办法,骂,说不出口,打,不舍得。 他做的最重的事,也不过是打她的手心。 从前还能唬住她,如今她也知道他舍不得下重手,愈发肆无忌惮了。 “师兄,最后一个问题。”月榕见云阑清冷的面容黑的可怕,有发怒之兆,忙顺势拽住云阑的胳膊,“我保证问完我立马开始修炼。” 云阑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问。” “师兄不喜欢祝星眠,今日为何偷偷跑去弟子招收大会上去瞧她?“ 云阑闻言大骇,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师妹看见了?师妹全都知道了? 所以刚刚不明所以的话,只是在试探他吗? 月榕一直盯着云阑的神情,他紧张的模样统统落入她眼里。 原来他真的喜欢祝星眠啊。 她突然有几分怅然,她幸幸苦苦养大的崽,突然变成别人家的了。 哎,系统说的没错,剧情果然不容易更改。 师妹看见他卑劣的手段一定会讨厌他吧,他甚至不敢抬眸,他怕他从师妹眼中看见她嫌恶的神色。 “哎呀,多大点事,看师兄紧张的。”月榕拍拍云阑的肩膀,“师兄这个年纪,有心仪的女孩很正常啊。师兄放心,我会帮你保密。” 既然感情无法抹杀,她只希望这一世的云阑对待感情不要那么恋爱脑,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云阑惊讶抬头,原来师妹误会了。 她什么也没看见。。。 “师兄,你眼光真不错,我也很喜欢祝星眠。”月榕掰着手指说,“但师兄你要记着我说过的话啊,对待感情可以付出,但绝不能盲目付出啊。” 云阑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他掌心的软肉都要被自己掐烂了。 他一时分不清是让师妹误会他喜欢祝星眠痛,还是让师妹知道他卑劣手段的事更痛。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云阑死死的攥着手掌,她让她说什么,他害怕他一开口是无处可藏的爱意。 师妹。。似乎真的不爱他。 如果师妹爱他,知道他喜欢别人不应该是伤心欲绝吗? 可是师妹怎么会不爱他?怎么会不爱他?! 如果不爱他,何必每天费心思给他讲故事?又为何总是喜欢靠近他,缠着他,为何会时不时故意和他肢体接触?说一些撩人的话? 不,师妹一定是爱他的。 她之所以会笑,也是和他一样在假装吧。 “师兄?” 云阑的反应也太大了吧?这就是恋爱脑吗?只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动心便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不喜欢她。”云阑盯着月榕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也从未偷偷看她,我今天只是回宗的时候恰巧路过而已。” 月榕只当云阑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他动心的事。 “知道啦,知道啦。” 月榕拎着剑坐在桃树下的青石台上,“师兄,我乖乖修炼啦。” 另一头的祝星眠已经成功通过第二关和第三关。 她一步一步走上青云宗的最高处——金顶。 殿内乌央乌央的挤满了人,祝星眠小心的在人群中探查,但并未看见月榕和云阑的身影。 拜师大典是所有通过青云宗考验的新弟子们拜师的地方,青云宗所有弟子只要修为达到金丹以上,便可参加拜师大典收徒。 祝星眠大着胆子抬头看向正前方,大典中央属于宗主武陵仙尊的位置空着。 宗主武陵仙尊常年游历四海不在宗内,宗内事务都由各位长老以及武陵仙尊的首徒云阑仙君代为打理。 空位旁站着各大长老,祝星眠一眼就瞧见其中最为瞩目的金瑶长老。 祝星眠不由心潮澎湃,金瑶长老修为高深,性子随性不羁,是她最中意的师父。 她捏了捏手中的金花,她马上可以做金瑶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金瑶长老,我再三请过云阑师兄了。”一位小弟子趴在金瑶耳边低语,“但师兄坚持不肯来,他说,他绝不收徒。” 照常理,以云阑的修为早该广受弟子了。 可他膝下偏偏一位弟子也没有,宗内长老多番催促,他怎么也不肯妥协。 “罢了,他不来便算了。” 八 我的心意你当真看不明白吗? “师兄,你说祝星眠最后会拜谁为师?” 月榕与云阑靠坐在金顶外的栏杆上,向下望去是白雾缭绕宛若仙境的群山峰头。 金顶的风很大,吹的她和云阑两人青丝飞舞,衣诀翩跹。 “她拜谁,与我何干。”云阑清冷的声音吹散在风中,他眉宇间的清冷比雪峰上常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冷。 月榕观云阑的神色不似做假,他难道真的不在乎祝星眠?是她误会云阑了? “师兄,你真的不喜欢祝星眠?” 云阑的眉宇微拧,“我说过很多遍,我不喜欢她。上一次只是我恰巧路过。” “当真?”月榕心中也有些许动摇。 纵是泥人脾气被心爱的人几次三番误解为心仪她人,也会生气上火。 何况云阑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云阑冷笑一声,抬脚逼近月榕,绣着腾云仙鹤纹的鞋稳稳落在月榕翘着的粉鞋边,他微凉且修长的手指掐住月榕温热绵软的下巴,清冷的眸子带着压不住的偏执和疯狂,“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什么?”月榕对上云阑黝黑的眸子,不知为何,现在的师兄让她莫名感到心惊。 “师妹,你我相伴六十三年零四十三天,我的心意你当真看不明白吗?” 云阑说话间,白净出尘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月榕只得不断往后仰,若不是她一只胳膊紧紧被云阑抓着,她立时便要跌下山崖。 “师兄,说话就说话,突然靠这么近干嘛?”月榕结结巴巴的说,饶是她再迟钝,也看出现在的云阑有问题。 这家伙要做什么? 靠得近?云阑殷红的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配上他身后瑰丽的晚霞,当真是皎如玉树,倾世之姿。 “师兄,好了,好了。我知错了。”月榕抓着云阑的袖子,“我知道你不喜欢祝星眠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云阑望着小师妹娇俏动人的小脸,一对眸子总是笑吟吟的,像是天上弯弯的月亮,可这双眼睛为什么不能只看着他? “师妹,我。。。” “那个叫什么祝星眠的也太好运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也好想拜在金瑶长老门下。” “听说宗主武陵仙尊常年不在宗内,事务都是交与其他长老打理,而金瑶长老又是其中最出色的长老,我看啊,等武陵仙尊飞升以后,下一任宗主很有可能是金瑶长老。” “那祝星眠岂不是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 “嘘,慎言,慎言。你们难道忘了还有大师兄吗?” “咦,这你不懂了吧,以大师兄的天赋,早晚要飞升。青云宗最后不还是金瑶长老的吗?” 云阑到嘴的话被打断,从远方陆陆续续传来话语声,他们头顶飞过各式各样,光彩流溢的飞行法器。 若是不细看,你还以为是烟花划过云彩。 “师兄,拜师大典结束了!”月榕听见吵杂的人声,瞬间胆子大了,一把推开云阑,跳下栏杆,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云阑垂手而立,不知在想什么。 月榕看了眼云阑呆楞的模样,心中暗想,云阑莫不是因为祝星眠拜在金瑶长老门下的消息开心傻了? “榕榕师姐~” 月榕抬头,祝星眠与金瑶长老共立云头,祝星眠对上她的视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榕榕师姐~” 月榕挥手给予祝星眠回应,“眠眠。” 月榕看着祝星眠回头与金瑶长老交谈几句,而后一人乘着金瑶长老的云彩朝她奔来。 祝星眠跳下云彩,快步跑向月榕,紧紧抱住她,巨大的冲力险些让月榕栽个跟头。 眠眠真是过于热情了啊。 “榕榕师姐,我成功了。”祝星眠笑的肆意,“我现在是金瑶长老的亲传弟子。” “我早说过,你一定可以。”月榕抱着祝星眠纤细柔软的腰身,不由感叹,不愧是书中的女主角,这腰身又细又软。 云阑在看见祝星眠时,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怎会顺利拜入金瑶长老门下?不该第一关就被淘汰吗? 祝星眠放开月榕,笑的温柔,“真好,以后我们是同门了。” “为了庆祝你拜师成功,怎么也该备桌酒席欢迎你。”月榕豪爽的搂上祝星眠的肩,看向一边已经恢复如常的云阑,“师兄,你要来吗?”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让云阑来,毕竟刚刚的云阑太奇怪,太吓人了。 云阑的目光落在月榕搭在祝星眠肩膀上的手,他舔了舔牙,拂袖而去,离开前,留下冷冷的一个字,“去。” “云阑师兄他。。。生气了?” “应该。。。没有吧。”月榕看向云阑的背影,不确定的说,“不用管他,他向来是这种别扭的性子。” 月榕与祝星眠定下时间后,祝星眠先同金瑶长老离开。 月榕一人往回走,回想起云阑刚刚的表现,以及他没说完的话,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统子,在吗?」 「我在。」 「云阑刚刚好奇怪!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月榕迫切的想要与人分享,「你说他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根据我的分析,云阑一定是恼羞成怒了。」系统有模有样的给月榕解释,「感情这种事向来私密,尤其是云阑这种端着的类型,更不喜欢别人几次三番窥探她的心意。」 「你老是问,肯定是把云阑问恼了。」 「这样吗?」月榕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肯定是这样。」系统确定以及肯定的说,「方才若不是弟子们出来的及时,云阑铁定不会放过你。」 月榕想到方才云阑吓人的模样,仍觉得心有余悸。 云阑纵心有千千结,可在人前从来是清冷脱俗,目下无尘的模样,从未那般失态过。 这就是爱的魔力吗?月榕摇摇头只觉得害怕且离谱。 晚间,祝星眠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半个时辰,也亏得祝星眠养伤期间一直住在青云宗,虽说对青云宗还不甚熟悉,但至少不会迷路。 “眠眠,你快和我说说,你如何发现金瑶长老布下的玄机?” “我。。。”祝星眠回想她参加第一关时的诡异,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她说,其实她从未看出金瑶长老的玄机。 只是。。只是突然提不上一丁点力气而已。 九 她的哲理小故事都白讲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月榕以为祝星眠不肯直言是害羞了,鼓励她道,“我早说过,你最适合拜金瑶长老为师。” “你自己参加拜师大典,还是被金瑶长老收为亲传弟子。这是天道为你安排好的师徒情分。” 祝星眠对上月榕纯碎坦率的眼眸,咬唇问道,“榕榕师姐,真的不是你暗中相助吗?” “眠眠,这话可不能乱说!”月榕急道,“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咱脸都得进戒堂!” 祝星眠见状,本能的抬手用手指捂住嘴,眼神歉疚的看着她,”榕榕师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在青云宗,肆意损害干扰拜师大典的公正,可是不弱于背叛师门的重罪。 一经被发现,两人都会被逐出师门,终生不得踏入青云宗半步。 月榕抬头看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音对祝星眠道,“眠眠,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祝星眠不是没有脑子的莽撞性子,她能这么问,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榕榕师姐,我其实压根没有参破师父的玄机。”祝星眠顿了顿,说,“我过第一关时,原本一心想着向前,结果突然提不起一丝力气,跪坐在地,方让师父误会了。” 月榕听完祝星眠的回答,只觉得离谱。 突然提不上力气?难道是剧情为了让祝星眠成功拜在金瑶长老门下做出的安排? 这也太离谱了! “眠眠,会不会只是你累了?” 「统子,统子,这是怎么回事啊?剧情的力量吗?」 月榕在脑海疯狂呼唤系统,但系统始终没有出声。 得,她的智障系统又掉线了。 祝星眠摇头,“不可能,我上一秒还在走,下一秒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实在太奇怪了。” “我怀疑是有人对我做了什么。” 月榕听完祝星眠的话,不由想到当日曾出现在现场的云阑。 难道是云阑师兄在暗中相助祝星眠? 这在青云宗可是重罪啊!云阑身为宗门大师兄,有看护青云宗弟子之责,平日更是恪守门规,怎么会作出这种事? “榕榕师姐?榕榕师姐?” 祝星眠的一声声呼唤把月榕拉回来,“榕榕师姐,你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你难道已经知道是谁暗中助我吗?” 在金瑶长老出现前,祝星眠一直以为背后之人是故意害她,可眼下看来背后之人不是害她,反而是在帮她。 月榕尴尬一笑,“我刚刚也在想会是谁干的,可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 月榕已经确定暗中相助祝星眠之人,定是云阑。 云阑有动机——他喜欢祝星眠。 云阑有能力——他的修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云阑有时间——他在祝星眠参加比赛时出现过。 祝星眠轻叹一声,“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定然会当面谢谢他,再告诉他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 月榕心中一紧,难道她真的无法改变云阑和祝星眠的纠葛吗? 可云阑明明在书中并不是男主,只是早死的痴情男三而已。 祝星眠有男主,有男二,少一个云阑并不会影响什么啊。 “眠眠,这件事你告诉金瑶长老了吗?” “我说了。但我并未说出是有他人协助,只说自己只是走在一半没有力气了。” “师父看了我很久,只道,我与她有师徒之缘。” 月榕扬唇浅笑,“我说过,你很适合拜金瑶长老为师。” 两人正聊着,云阑乘风踏月而来,月白色的锦袍上绣着点点墨竹,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宛如月下仙人。 祝星眠只抬头看了一眼,便飞快移开视线,看向月榕,抿唇不言。 月榕望着清冷脱俗的云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像仙人一样的云阑碰上爱情会傻成这样。 她陪伴云阑数十载,真的抵不过祝星眠的一个出场吗? 她几十年的努力,抵不过他和祝星眠的短短几天吗? 她的哲理小故事都白讲了! 云阑云淡风起的缓缓落地,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尖叫不已。 小师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今天的衣服不好看吗?不应该啊,出门前他对着镜子照了七八遍,绝不会丑啊。 “恭喜祝姑娘拜入金瑶长老门成为青云宗一员。”云阑说完,手掌向上,一条浅粉色的飘带凭空出现在掌心,“祝师妹,这条飘带是件防护法器,可随时戴在身上用以防身。” 他没有理月榕,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先与祝星眠交谈。 月榕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死死嵌入掌心,云阑还说他从未对祝星眠动心,看眼下的情形,云阑明明早已对祝星眠情根深种! 可恶的狗东西,竟然骗我! 月榕最气的并不是云阑骗他,而是云阑在她多年熏陶下依然还是按照原著剧情中爱上祝星眠,为了她变得毫无底线,他方开始便不惜为祝星眠放下青云宗的重罪,日后为祝星眠而死的日子还远吗? 云阑的祝福已经甩在祝星眠脸上了,她再想遵月榕的话不与云阑有接触,也得礼节性的感谢云阑。 “多谢大师兄。”祝星眠接过粉色飘带,她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云阑腰间的小兔子吊坠,他清冷出尘的气质硬生生被这个小兔子吊坠添上几分娇俏。 不能说丑,只是多少有点格格不入了。 “师兄一身淡雅脱俗,仙人之姿,只是腰间这枚兔子吊坠实在不搭。”祝星眠说着,落落大方的打开腰间的乾坤袋,取出一件通体温润的云纹圆形玉佩,玉佩以顶好的白玉为料,通体散着浓郁的灵气,观之不凡。 “这玉佩乃我家中所传,若大师兄不嫌弃可挂在腰间做个搭配。”祝星眠的手指轻轻拂过玉佩表面,“玉佩有灵,它若知晓能挂在师兄身边,定会欣喜若狂。” 云阑垂眸,神色温柔,他单指撩起腰间的兔子吊坠,大拇指轻柔的摩挲兔子耳朵,“祝师妹的心意我心领了。” “只是这吊坠乃本君珍重之人所赠,实不能弃。” 月榕心上一重,似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云阑拒绝祝星眠了! 云阑因为她拒绝祝星眠了! 月榕的双眸瞬间亮了,云阑还有救! 他还没有变成原著中那样痴狂的恋爱脑。 祝星眠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明显兴奋起来的月榕,心下了然。 “是我唐突了。” 十 粉兔子 月榕看着云阑手中的兔子吊坠,正欲收回视线,却与云阑的目光对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想起尘封的往事。 彼时,她和云阑都是半大点的孩子,小小一只像个萝卜头。 幼时的云阑还没有如今这么爱端着,他和所有的小男孩一样,调皮顽劣的人憎狗厌。 师父为了管教云阑,打断不少竹条。可云阑依旧十分顽劣不堪,不是今天拔了仙兽的毛,就是明天吃了灵地里的仙果,整日不是在惹事作妖,就是在惹事作妖的路上。 他运气不佳,每次都被师父抓个正着。 有一次,师父恨铁不成钢,发了狠要教育云阑,将幼年的他独自一人关进后山瀑布后的山洞。 那里漆黑,狭小,潮湿,你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只有终年不变的瀑布声和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水气,氤氲的水气打湿他幼小单薄的身躯。 哪怕是成年人在这样的坏境下也难免心生恐慌。 云阑不知在漆黑,潮湿的山洞中呆了多久,耳边哗啦啦的瀑布声不知疲倦的在他耳边低鸣,一点点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在他濒临崩溃之际听见小师妹软糯的小奶音。 “师兄?师兄你在吗?云阑师兄?” “奇怪,难道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啊。” “云阑师兄?” 云阑在洞内瞪大双眼,可无论他的眼睛瞪的有多大,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师妹,我在这。”云阑几步从地上爬起,贴着结界边缘想要向外看去,可他眼前仍是一片黑。 云阑耳边传来月榕惊喜的小奶音,“师兄,你在啊。等等我。” “师兄,你先闭上眼。” 云阑闻言,缓缓阖上双眸,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暴露出他紧张的情绪。 月榕施法解开禁制,灿烂的阳光瞬间倒入狭小逼人的山洞,肤白如玉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的跪坐在地,白胖的小手上满是灰尘,小脸脏兮兮的又是泪痕又是灰。 云阑感到温热的阳光落在身上,他冰冷的身体逐渐和暖,他正欲睁眼,却被一双手遮住视线。 “师兄,先别看。” 女孩的手又小又暖,胳膊也又短又肉,为了遮住他的双眼,女孩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又香又软。 云阑虽年幼顽劣,但也知男女有别。 眼睛被遮住,嗅觉和触觉就格外灵敏,他闻见师妹身上浅浅的桂花香和栗子糕的味道。 他不由耳垂一红,别过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月榕放下手,往他旁边移了移,絮絮叨叨的说,“师兄,我看师父的气差不多也消了,等我回去再给你说说好话,肯定很快能放你出来。” 外面的时间只过了短短的一天,但云阑觉得自己仿佛在阴暗,潮湿的山洞呆了很多很多年,除了哗啦啦的水声,没有其他声音,无边的寂静和黑暗逼得他要发疯。 他沐着温暖的阳光,听着师妹熟悉的絮絮叨叨,安心又温暖。 他的手一点点张开,缓缓适应明亮的光线,他取下手看见女孩一张胖乎乎的小脸。 女孩眨着月牙般的眼眸,笑着递给他一包栗子糕。“师兄,你一定饿了吧,吃点东西垫垫。” 云阑接过热乎乎,香喷喷的栗子糕,险些要哭出声。 整个青云宗,果然只有师妹对他最好。 “师妹,你对我真好!”云阑狠狠咬下一口栗子糕咽下,“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月榕撑头看他,笑声如铃,“师兄还说保护我?你每次都这么倒霉的被师父抓住,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云阑想到他在青云宗的待遇,再想想师妹,沉默了。 他因顽劣不堪,师父及各峰长老看见他眼睛都黑了,而师妹长得粉雕玉琢不说,小嘴又甜又会来事,哄的全宗上下将她看的如珠似宝,似乎还真不需要他保护。 但小男孩的自尊心让他不肯服输,“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仙君!那时你想要什么宝贝,我都找来送你。” “那我以后全托师兄罩我啦!”月榕说完,从腰间的乾坤袋中翻找,“这算是我的孝敬,收了我的礼,可要说话算话。” 云阑看向月榕手中的粉色小兔子,全身都在拒绝,“什么粉色小兔子?我不要。这是你们女儿家戴的东西。” 月榕捏着坠子在云阑眼前晃,“师兄,你真的不要?这里面可有我做的好东西。” 云阑日后无论多么的清冷脱俗,是青云宗人人艳羡尊敬的大师兄,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轻易就被月榕勾起好奇心。 “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总是倒霉,特意学着画了一张聚运符给你。这可是我第一次画,你只要带上它,以后定会好运连绵,心想事成。” “真有这么灵吗?”云阑圆溜溜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怀疑的盯着月榕手里的粉兔子吊坠。 “你不要算了,我送给二师兄去。” “别!我要!”云阑闻言立马抢下月榕手中的兔子吊坠,双手合十放置掌心,“兔子啊兔子,你要真的灵,保佑我被师父早日放出去。” “对了,师妹,你怎么解开的禁制?” “哦,我看师父用过一次,就会了。” 月榕从回忆中抽离,哎,云阑不知为何长着长着成了如今这样,每日装的清冷端正,丝毫看不出幼时调皮捣蛋的样子,云阑已经很久没有带她玩乐了,反而整日都盯着她的修为。 真是无趣,还没有小时候的云阑好玩。 她以为云阑会长成一位肆意张扬的小仙君,没曾想,他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也难怪云阑会爱疯狂,原本就是不安分顽劣的性子,压制了数十年一朝爆发可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云阑摩挲着手中的粉兔子,他初时日日戴着它,只是单纯的期待这枚粉兔子带给他好运。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变了心意。 他早已不是孩童,自然明白这种符箓对于他们修仙之人的效果微乎其微,可仍是日日戴在腰间,形影不离。 十一 突破 祝星眠拜入宗门后,每日勤勉修炼,废寝忘食,若不是月榕常常主动前往瑶光峰探望祝星眠,两人恐怕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 “眠眠,以后我恐怕不能常常来看你了。”月榕一脸沮丧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斜捧着茶杯,时不时吹口气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子。 “为何?”祝星眠布菜的手顿住,温柔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我讨人厌的师兄。”月榕哀嚎一声,换了个姿势仰靠在椅子上,无语望天。 “他现在给我制定了严格的计划表,铁了心要逼我修炼。” 祝星眠听完月榕的抱怨,笑的温温柔柔,“这样不是很好吗?有人监督你修炼,你也不会再懒散下去。” “连你也这么说。”月榕撅了撅嘴,想起祝星眠在原著中也是一心搞事业的事业批和她这种得过且过的咸鱼不一样。 “可我志不在此啊。” 她还想着回去呢,她在这儿把术法练的再精通,也带不走分毫。 祝星眠很早就知道月榕不爱修炼的性子,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榕榕师姐,可飞升大道本就是我们修行之人的追求不是吗?哪怕榕榕师姐不想飞升,也该好好修行,日后行走在外,也有自保的能力。” 月榕懒洋洋的晃着腿,“我没有下山的打算啊。青云宗这么大放得下我。” 祝星眠看着惬意慵懒的月榕,忽而一笑,“罢了,我努力修炼,日后保护榕榕师姐。” 月榕只觉这话格外熟悉,上一个说要保护她的人,现在正逼着她疯狂修炼呢。 月榕咽了口口水,她面前这位可是真正的事业批啊。 “哈哈哈,谢谢眠眠了。”月榕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啊。” 月榕接连几日都被云阑看着修炼,练的月榕是腰酸脖子疼,脑袋发晕。 “师兄,好师兄。”月榕顶着一脑门子的汗,苦苦哀求,“让我休息一会好不好?就一会会。” 云阑冷着一张脸,“这才哪到哪,继续练!” 月榕顶着酷暑又练了一遍剑法,日光下她的剑法使得剑气纵横,银色反光的剑身化为蛟龙不断翻涌。 一套剑法练完,月榕累的气都喘不过来,也顾不上云阑严厉的目光,她收起剑,扶着腰一屁股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喘气。 她大声囔囔着,“师兄骗人!师兄说会永远保护我,结果现在每天都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你了?” “你耍赖,你虐待我,让我这么一位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姑娘不休息的一直练!” “我都要累死了。” 云阑扶额,不明白幼时聪慧机敏的师妹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懒汉。 每日得过且过,从不急着修炼。 “你可知有多少人求我给他们指点一二?” 月榕嘟着嘴,小声念叨,“那你去找他们啊。干嘛总盯着我不放?” 月榕这话说的属实有几分没良心了。 “师兄,我不想练了。” 月榕不明白,连师尊都不管她修炼的事了,师兄反而日日抓着她不放。 云阑看着手里的书卷,目不斜视,“听闻今日食斋难得以辣为主,什么辣子鸡,鲜椒嫩仔鸡,麻辣鱼片,冷锅串串,泡椒腰花,整个食斋都是浓郁的麻辣味。” 食斋每日都会更换口味,有时以淡口为主,有时以酸甜味为主,修仙之人大多不重口腹之欲,纵是吃,也多以清淡为主,是以食斋甚少会出现以辣为主的口味。 这次若是吃不上,下次想吃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如此珍馐美味,去晚了,恐怕什么也没了。” 小样,用几样菜就想逼她就范。 妄想!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本宗弟子大多不喜辣,恐怕再晚,也有得吃。” 凡事以辣味为主的日子,许多修士宁愿吃难以下咽的辟谷丹也不愿去吃麻辣口味的菜肴。 真是暴殄天物。 “若是晚到明天呢?” 月榕瞪大眼,怒道,“云阑,你卑鄙!” 云阑勾唇浅笑,将书卷扣在身前的桌案上,抬手将剑扔回给月榕,“现在练还赶得急。” 月榕想想食斋一个月也出不了一次的辣味主题,想想食斋厨娘们出神入化的手艺,咬咬牙,不就是修炼吗?她练就是了! 云阑看着乖乖拾起青荣剑的月榕,眼底露出一丝狡黠,师妹果然没让她失望,也不枉他昨日专门找了一趟食斋的管事。 月榕拿起剑又过了一遍剑招,她很快想开了,云阑这样整日的看着她修行也好,总比他又悄咪咪的去找祝星眠强。 月榕本就天资聪颖,悟性极佳,在云阑每日的高压训练下,在筑基期徘徊数十年的修为,终于在一日清晨,成功突破结丹。 结丹当日,月榕坐在云阑对面,感受到体内灵气暴动,她不断运行功法梳理暴动的灵气,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金豆豆。 她的金丹成了! 虽然只是一颗摇摇欲坠的小金豆,但她也实实在在的跨入金丹期了。 月榕激动的想要睁眼与云阑分享这则好消息,却被他按住肩膀,“宁心自然,收聚灵气,周天循环。” 云阑话音刚落,按住她肩膀的手掌微微发热,云阑温和的灵气引领着她的灵气在周身经脉打转,磅礴精纯的灵气汇聚至丹田,黄豆大小的金豆豆在灵气的包裹下越涨越大,直至化为一颗枣子的大小。 云阑收回手,眸光紧张的盯着月榕看,修炼途中向来凶险异常,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金丹期虽算不上厉害,却是重中之重,若是金丹期留下隐患,日后清除起来可是难上加难。 云阑在月榕睁开眼的一瞬间,满眼的担忧紧张压回眼底,换成一幅沉静清冷的模样。 月榕睁开眼就对上云阑清冷平淡的眸光,“感觉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没有,没有。”月榕吐出一口清气,道,“我现在感觉神清气爽,体内似有无穷的力量。” 云阑微微颔首,“不可懈怠,这几日哪也不要去了,我陪你稳固境界。” 十二 灵幻镜。 “师兄,我已升境,合该放松放松,修炼也要注重劳逸结合啊。”月榕以为到了金丹期,云阑的魔鬼训练总该结束了,结果还要修炼。 妈耶,这修炼的日子,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嗯,初入金丹,境界不稳。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是金丹初期境界出了问题,日后再要着补就难了。” 月榕听完生无可恋,两眼空洞的靠在背后的石壁上。 云阑望着月榕沮丧的表情,心中一软,清冷的声音软下来,“等你修为稳固,带你下山玩如何?” 月榕闻言立马兴奋起来,“当真?” 云阑已经很久没有带她下山玩过了,师傅在她们二人长大后,便撒手不管,云游九州,整日里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云阑作为宗门大师兄,下一任的青云宗宗主,每日事务繁多,甚少带她下山游玩。 哪怕是在监督她修炼的日子,她也常常会看见云阑通过传音符处理宗门内务。 “嗯,不骗你。”云阑内敛的桃花眸弯起,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 月榕为了下山,立马打起精神继续修炼,稳固境界。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等月榕从修炼中抽离出来时,祝星眠已在宗内名声大燥。 所有人都知道金瑶长老收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天才弟子,修炼起来是一日千里,入门不足一年的功夫已成功筑基,听说最近正准备冲金丹期呢。 月榕听此传言,倒无半分意外,祝星眠可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人,莫说筑基,结丹,他日飞升也是指日可待。 「师兄,我的境界稳固啦。」月榕此刻最牵挂的是云阑答应她下山的事,「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月榕拎着剑朝食斋走去,云阑可能在忙,她发出去的传音半天没有回复。 “听说了吗?灵幻镜又要开启了,听说这一次是由大师兄云阑带队。” “大师兄带队?你听错了吧,大师兄每日事务繁多,哪里有空?灵幻镜带队的事向来是由宗内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带队。怎么会轮到大师兄?” 月榕听路过的弟子提起云阑,特意留神听了一耳朵。 灵幻镜乃修仙界十年开启一次的幻境,幻境内草药,天材地宝无数,境内生活无数灵兽,宝贝虽多,但危险指数却并不高。 这里虽好,却有限制,灵幻镜只接受金丹期修为以下的弟子,高于金丹期的修士们则需要佩戴星落石进入。 月榕叹了口气,云阑还是去带队灵幻镜了,和原著中的剧情分毫不差。 原著中,祝星眠作为新入门的弟子也参加了这次历练,而云阑已经有四十年没有参加过灵幻镜了。 但他担心祝星眠第一次历练会受伤,特意揽下带队的活,暗中保护祝星眠。 云阑的传音一直没有回复,月榕想了想,调转方向朝瑶光峰的方向走去。 “星眠,你的修为也该压一压了。”金瑶立于一扇石屏前,染着丹寇的玉手用剪刀修剪一盆艳极的勺花,“灵幻镜不日重现,你也该去看看涨涨见识。修行终归是要落在实战上去。” 祝星眠如今筑基大圆满,距离结丹仅有一步之遥。 “我也有意要压制修为参加这次的灵幻镜。听说灵幻镜有许多天材地宝,我定能为师父寻来您想要的高阶祝由草。” 金瑶利落的剪下多余的花枝,回首看向站在阳光下的祝星眠,“你从何得知我需要祝由草?” 祝星眠从容答道,“我见师父近日要炼制固源丹,宗内虽有祝由草但品阶不高,虽也能炼成固源丹,但原料不佳,成丹的品阶不高,对师父助益不多。” “你这丫头真是心细如发,难为你有这份心,为师等着你的祝由草。”金瑶说完抬手,一个绣工精致的锦囊凭空出现在半空,“这里装了些丹药法器,你此行用得上。” 祝星眠欣喜的接过锦囊,“多谢师父。” 月榕前脚刚踏上瑶光峰的土壤,后脚云阑的传音来了。 「明日晌午如何?」 「好。」 月榕根据瑶光峰弟子的提醒,在瑶光峰之巅的空地上找到祝星眠的身影。 祝星眠手握长剑,一舞剑器动四方,势若雷霆,隐隐已有开山填海之势。 月榕在一边看的入迷,不愧是后来一剑平四方的女主角啊,这剑法她是不及万一。 祝星眠一套剑法结束,月榕抬手鼓掌,“眠眠你真厉害,你的剑法比我厉害多了!” “榕榕师姐。”祝星眠收起剑,一路小跑至月榕面前,“恭喜师姐终于突破筑基,结丹成功。” “榕榕师姐现在也是金丹真人了。” 月榕:“我的金丹有什么好恭喜,都卡在筑基几十年了。早该结丹了。” 月榕:“倒是你,你现在已是筑基期大圆满,恐怕很快就能结丹了吧。” 祝星眠笑笑,并未否认,“我不过是一点天赋加后天努力,师姐若是肯下功夫,定比我强。” “哎呀,我们就别商业互吹了。”月榕拉着祝星眠坐下。 商业互吹?祝星眠虽从未听过这般古怪的词语,但能从语境和字面意思上猜出,大约是互相吹捧的意思。 “灵幻镜马上要开了,你要去吗?” “师尊和我提过灵幻镜,说适合新弟子们历练。”祝星眠继续说,“我已报名参加了。” “你和大师兄都去灵幻镜了,只留我一人在宗门。”月榕长叹一声,烦闷道,“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呆在宗门很无聊哎。” 灵幻镜在原著中是祝星眠成长中经历的第一个副本,她在灵幻镜内九死一生,最终取得她相伴一生的神剑万生。 祝星眠在灵幻镜内一路坎坷,一路护着她的云阑也没好到哪去。 前途无量的云阑在灵幻镜内为救祝星眠,生下了第一个心魔,从此他一日千里的修为再未突破过,人人都言青云宗的大师兄江郎才尽,渡劫期的修为已是他的极限。 虽然大家对他还是恭恭敬敬,但眼神中再无往日的仰慕,他的天才之名由新入门的小师妹祝星眠担起。 世人只知瑶光峰的星瑶仙君,无人再知青云宗的云阑仙君。 十三 师兄,你同意了? “云阑大师兄也要去?”祝星眠整日低头忙于修行,并不知晓外界的消息。 “对啊。我听弟子们都在议论此事。”月榕说,“应是铁上定钉的事了。” 祝星眠虽入门不久,但也曾听师父提起过往年关于灵幻镜的旧例,带队弟子的事怎么也轮不上日理万机的云阑啊。 祝星眠:“许是大师兄也有想要的东西在灵幻镜吧。” 月榕摇摇头,“非也。我看师兄另有目的呢。” 祝星眠问:“榕榕师姐知道缘由?” “我知道啊。”月榕看了眼祝星眠,还不是为了你。 “眠眠,我也要去灵幻镜!”月榕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跟着一起去灵幻镜。 她要想办法制止云阑在灵幻镜中道心崩碎,心魔丛生的惨事。 祝星眠:“可是金丹期的修士进不了灵幻镜。” 除非是以带队弟子的身份,但若想当带队弟子,修为至少也要达到元婴期。 月榕现在的修为很尴尬,既不能做为新弟子参加,也不能做带队弟子。 月榕挠挠头,说,“我去求求大师兄,他那一定有名额。” 青云宗的事务,多数都归云阑管,只要云阑肯同意,饶是金丹修为,月榕也去得。 祝星眠眼神一亮,“大师兄掌管宗门,他若同意,你定能去。” “真好,我第一次历练是和榕榕师姐一起。” 月榕下定决心后,拜别祝星眠,立马御剑去找云阑。 “师兄~师兄~” 月榕在清心阁找到正在忙碌的云阑。 云阑从卷宗中抬眸,抬手揉了揉眉心,问,“不是说好明日下山吗?” 月榕上前一步,娇声道,“师兄,不是下山的事。” 云阑低头继续处理事务,漫不经心的问,“可是又惹祸了?” “师兄,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爱惹祸的人吗?” 云阑抬眸看她一眼,并不答话,但肯定的眼神已经告诉她,怎么不是呢? “师兄,我这次来是有正事找你。” “什么正事?”云阑顿了顿,又问,“又是要给我讲故事?那你要等会,我把这一堆处理完。” “不是不是。”月榕摇头,“今天不讲故事。” “师兄,我想去灵幻镜。” 云阑写字的笔尖微停,这是月榕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下山历练,可为何偏偏选的是灵幻镜。 “师妹,你的修为已经过了灵幻镜的要求。”云阑放下笔,温声道,“我下次陪你去别的秘境可好?” 月榕摇头拒绝,活像被娇纵坏的大小姐,“不要!我就要去灵幻镜!师兄,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月榕上前主动拉上云阑的衣角轻晃,“我虽然不能作为新弟子进入灵幻镜,但可以作为带队弟子带上星落石进去啊。” “胡闹!”云阑皱眉,“新弟子历练乃是宗门要事,哪能由你胡来?” “带队弟子关乎新弟子的安危,至少也得元婴期,你一个金丹期能救得了谁?”云阑冷声拒绝。 ”我没有胡来!“月榕不服气的说,“师兄明明早就不该作为带队弟子参与了,为何这次还要去?以师兄渡劫期的修为,新弟子定然能安然无恙,多一个我又有何妨?” “师兄过分,自己便能放火,不准我点灯。” 云阑:“是谁平日不认真修炼?若你修为合格,我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月榕咬咬牙,早知有今日,她该认真修炼的。 “师兄,求求你了。你就允我一次,好不好?”月榕见硬的行不通,只得继续撒娇,师兄最受不了她撒娇了,“我修炼这么久了,一次都没去过灵幻镜,你让我去,好不好?” 云阑听着月榕娇滴滴的语调,看着她讨好他的可爱笑容,心软了下来,语气也柔和不少,“谁让往年的灵幻镜,你每次嫌麻烦,从不报名。” “你说你,从前不想着去,偏偏刚刚突破金丹期,你要去了。”云阑揉了揉眉心,“你若说你这次想去灵幻镜,我就帮你压压修为了。” “师兄现在也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月榕两个指尖拽着云阑的衣角轻轻晃动。 “师妹,下一次灵幻镜开启,我再带你去可好?” 月榕见云阑软硬不吃,也来几分火气。 凭什么他想去就去,她要去就死活拦着不让她去,还不是怕她打搅他的好事,他就这么喜欢祝星眠吗?上赶着去做人家的护花使者,垫脚石? 月榕越想越烦,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云阑最后死在神山的画面,漫天大雪盖住他冻的发紫的身躯,最终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师兄,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云阑:? “你不要喜欢她了,喜欢喜欢我好吗?” 如果云阑非要恋爱脑,不如喜欢她吧。 她不会让云阑一步一步走向毁灭,最终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如果他喜欢祝星眠的性子,她可以学,如果他喜欢认真修炼的仙子,她天赋也不差,以后也会努力修炼,他能不能不要喜欢祝星眠了,能不能好好的活下来。 云阑:? 云阑满脸问号的看着突然落泪,胡言乱语的月榕。 小师妹在说什么啊? 云阑起身,轻柔的帮她拭去眼下的泪珠,“别哭了,你不是想去灵幻镜吗?你和我一起去,我护着你,护着其他弟子。” 月榕抬眸撞进云阑温柔的眼神中,她吸了吸鼻子,问,“师兄,你同意了?” “再不同意,我这儿都要被你的泪水淹了。”云阑终是抬手抚上他一直都想摸的发顶。 月榕破涕为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云阑见月榕笑了,紧张的心暂缓,想起方才月榕嘴里奇怪的话。 “师妹,你刚刚说什么不要喜欢她了?她是谁?” 其实云阑更想问的是,什么叫喜欢喜欢我? 月榕见云阑问的一脸正经,撇了撇嘴,还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祝星眠啊,师兄,我知道你喜欢她。”月榕掰着手指,说的有理有据,“上次出现在拜师大典上帮助祝星眠,这一次也是专门为了祝星眠方去的灵幻镜吧?” 十四 师妹乃我群玉峰弟子,自有我照料,不劳你们日照峰的人费心。 云阑揉揉眉头,只觉得离谱。 为何小师妹总是认为他喜欢祝星眠?他总共也没见过祝星眠几次。 “师妹,我上次与你说过,我对祝星眠并无男女之情。“ “啊,对对对。”月榕已经知道云阑的尿性了,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意。 云阑莫名心中一股燥意,明明月榕是在附和他,为何他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捏了捏,道,“我此番去灵幻镜只为寻结魄花,与什么祝星眠毫无关系。” “知道啦,知道啦。”月榕已经不在意云阑的否认了,等她下一次抓住切实的证据,看他怎么耍赖。 “师兄,你放心吧。”月榕拍拍云阑的肩说,“我这一次一定不会拖后腿。” 月榕虽不擅长打架,但她对于阵法一道可谓是天赋异禀,世间没有她破不开的结界和阵法。 云阑与月榕相识数十年,哪里还不知晓,她是要去临时抱佛脚了。 “师妹,明日还下山吗?” 月榕摇头,“不去了,我要先回去闭关,等出发的那一天喊我。” 月榕说完,御剑回到自己的府邸,开始闭关。 她倒半点也不担心云阑会趁着她修炼的时机,故意不叫她。 云阑此人,言出必践。 月榕为在灵幻镜中救下祝星眠,日夜不停的修炼,研究阵法一道。 修仙界以修为为主,剑术为尊,阵法,医道,虽珍贵,却少有人修。 一是二者得道甚难,二是二者不利于实战。 真打起来,剑修一剑砍两三个阵修,人家已经提剑杀来了,你还在写写画画。 所以师父和云阑让她发展自己的天赋时,也不忘督促她日常修炼和练剑,怕的就是它日下山,她被别的剑修砍了。 但阵修也不是一无是处,略有小成的阵修设下的阵法也足矣让合体期的大佬手足无措,他们极其擅长破界,结界。 出发这日,月榕生生将自己金丹一阶的修为提至金丹大圆满,阵法一道也提升了一大阶。 月榕抬手缓缓向下压,呼出一口浊气,睁眼,双目澄净,神采奕奕。 眼下她虽没到元婴期,但距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再加上她的阵法,此行也不算给大家拖后腿了。 月榕挥手召出青荣剑,跳上剑端,一路御剑朝山下而去。 青云宗门前的空地,已聚集了四五十名弟子,弟子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青葱的小脸上满是对此行的期待与兴奋。 “月榕师姐来了!” “师姐好,师姐好。” 月榕笑眯眯和众位师弟师妹们打招呼,看着他们一张张青春洋溢的小脸,心情都变得愉悦。 月榕一眼看见站在最前面的云阑,“师兄,我现在的修为也不算拖后腿吧。” 云阑闻言,眸光落在她身上,转瞬几息,眸光微变,眉头紧锁,抬手搭上她的脉搏。 “日后不可再贪功冒进。” “境界不稳,易升心魔。” 月榕收回手,两手一摊说,“我这哪是贪功冒进啊,我与师兄差不多同入宗门,师兄已是渡劫期的仙君,我连个元婴真人也不是。若生心魔。。。” 剩下的话月榕说不出来了,她想起原著中云阑的心魔缠身。 月榕垂下眼眸,故事真的只是系统告诉她的那么简单吗? 她望着云阑洁净如初的鞋面,鞋面上是由冰丝绣着花鸟兽纹,她似乎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云阑。 她见过幼时顽劣不堪的云阑,见过少时端方君子的云阑,见过人后心思比海深纠结不安的云阑,见过如今目下无尘的云阑,知晓日后疯魔恋爱脑的云阑,知晓日后冻死在神山的云阑。 可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位本性开朗阳光甚至顽劣的幼童长成如今这般别扭的性格,难道只是为了给女主浓墨重彩的一生中再添上华丽的一笔吗? 她当然明白祝星眠没有做错什么,她对她的人生路线毫不知情,她甚至从未主动示好过云阑,也从未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期待,拒绝的干净利落。 她是这样好的女孩,她怨不上她。 此次青云宗参加灵幻镜的弟子共有六十二名,其中带队弟子共计四名,除了云阑与月榕,还有两位其他长老的亲传弟子,皆是元婴期的修为。 “月榕师姐。” 其实一位长着小虎牙的少年笑着与月榕打招呼。 “师姐不必担心,灵幻镜我去过很多次,里面风景宜人,安全得很。” 月榕抬头,眼前的虎牙少年正是妙元长老的三弟子—夏泽。 “对啊,况且这次有大师兄坐镇,一定不会出事。”一位长着狐狸眼的男子接过话头,他摇着折扇,眯着眼,问,“师姐向来不喜外出历练,这回怎么跟来了?” 狐狸眼男子是群玉峰隔壁神女峰妙音长老的大弟子邝和。 大家都是同一届的弟子,谁不知道月榕的那点事。 从前为了逃避下山历练,装伤装病撒娇打滚的不肯去,如今怎么突然转了性。 “从前我实力不够,不敢下山。”月榕张嘴就来,“这次不是实力够了,想着下山历练历练。” 夏泽凑过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的眉眼弯弯,“师姐放心,有我保护师姐,一定不让师姐受伤。” 云阑潋滟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一张素白修长的手挡在两人中间,“师妹乃我群玉峰弟子,自有我照料,不劳你们日照峰的人费心。” 云阑手腕一转,将月榕拉了回来,护在身后,活像护着自己鸡仔的老母鸡。 云阑向来在宗门积威甚广,凡是青云宗弟子没有一人见了云阑不犯怵。 夏泽见云阑出声,吐了吐舌头,退至一边,不敢再多说什么。 邝和看热闹不嫌事大,摇着折扇说,“大师兄这话就不对了,不管日照峰,群玉峰,不都是青云宗的人吗?同门之间互相友爱,哪还分什么这个峰,那个峰。” 云阑冷笑一声,“邝师弟倒是深明大义,不知上回是谁在两峰之间煽风点火,造成两峰弟子群起而动,受伤无数。” 邝和看谁都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但大家都知晓他的为人,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十五 受辱。 辰时已到,报名参加灵幻镜的弟子已经齐聚于青云宗门口,夏泽点数无误后,放出一艘中型灵船,灵船停在半空中慢慢扩大,长成一座小山。 参加灵幻镜的弟子多为宗内新收的弟子,他们其中有大部分还未筑基,能做到御剑飞行的人,只有寥寥数人。 但他们也并未站在原地干瞪眼,而是纷纷使出看家本领。 有人长袖一抛,水袖的另一端紧紧固住灵船,借着水袖的力量登船,有人唤来飞燕,脚踏飞燕,一层一层登船,有人扔出法器,略施小术,借着法器的力量登船。 邝和摇着折扇,眯着眼笑,“每年的灵幻镜新弟子们的登船方式总能让我大开眼界。” 夏泽:“我觉得很好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们几人作为带队弟子,等所有弟子全部登船后,他们方祭出佩剑,御剑而上。 月榕上船时,云阑已经在给弟子们分发门牌了。 每两名弟子住一间房,可凭借手中的门牌自由进出。 灵船分为几大部分,出入都需要刷门牌,而弟子们手中的门牌只解锁了一部分场所,防止新弟子们懵懂无知,随处乱跑,惹出事端。 门牌分发完毕,云阑又照例讲了几句关于灵幻镜的注意事项,然后让众多弟子解散。 月榕注意到祝星眠的房间离他们很远,远到像是云阑刻意安排的一样。 云阑这是想避嫌?月榕摇摇头,他的行为在月榕眼中简直是欲盖弥彰。 青云宗到灵幻镜的路途并不远,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 这一天,月榕哪也没去,只是留在自己的房间,复盘原著中灵幻镜发生的所有事。 她的修为不及云阑,要想代替云阑护住祝星眠,她须得好好研究,研究。 月榕撑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灵幻镜中最关键的一个boss——蜃魔。 云阑的心魔也是由蜃魔引起,原著中,蜃魔可没少折腾云阑以及祝星眠。 月榕整夜不眠的查找典籍,从古籍中找到寥寥数句关于蜃魔的记载。 下船时,月榕捂着嘴接连不断的打哈欠。 祝星眠瞧见月榕眼下的乌青,好奇的问,“榕榕师姐,昨晚没有好好休息吗?” 按理说,修仙之人,几日不睡也没什么要紧。 榕榕师姐,为何看起来如此困顿? 月榕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是生理性的泪珠,“没事,不用管我,我一熬夜看书便会这般。” 说完,月榕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子,“我吃一颗回春丹便好。” 月榕吞下丹药,气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眼下的乌青也消失不见。 月榕攥着药瓶想,等她回归现实世界,也能把回春丹带回去就好了,简直是熬夜必备的良药啊。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他们抵达时,灵幻镜门口已经站满等候的修士,他们都是来自于其他门派的弟子。 有头比脸光的佛宗,有飘飘若仙的音宗,以及什么合欢宗啊,剑宗啊,龙虎宗啊,雷霆宗啊,总之五花八门。 各色的宗门服汇聚在一起,别说,有现代开奥运会的味了。 青云宗在修仙界中不算顶好的门派,但排名也绝对在前十之列,是根基深厚的名门正派。 云阑带领弟子们刚找到空处站下,又一辆金光闪闪的超豪华灵船在半空中停下。 这辆灵船比月榕他们刚刚坐过来的灵船大无数倍,船头插着一面硕大无比的金色太阳旗,灵船飞到他们头顶,将所有人笼罩在阴影之下。 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见到这艘灵船,眼底是遮不住的愤恨与仇视,而大宗门弟子见到这艘船,面上则是不悦与鄙夷。 新入门的弟子不认得这艘灵船上的旗帜,小声问道,“师兄,这是哪个宗门?这么大手笔?” “他们宗门看起来很富裕的样子。” “记好了,只要看见这面旗就知道他们是金乌宗。” “日后看见金乌宗的人,可要离他们远点。” 新弟子闻言不解的看向陆陆续续下船的金乌宗弟子。 金乌宗弟子身上是鲜艳夺目的金色宗门服,他们一下船便东张西望,眉宇间皆是一抹霸道之色。 金乌宗的带队弟子将目光锁定站在前排的洛水宗。 洛水宗同样传承悠久,虽不及青云宗,但也是修仙界知名的大宗派。 洛水宗最大的特别便是她们宗门只收女子,这项传统可以追溯至洛水宗的开山祖师了。 “洛水宗的,你们给我们金乌宗腾点地方。”金乌宗的带头人是位彪形大汉,很难想象在仙气飘飘的修仙界还能看见这般粗俗之人。 修士哪怕私下做尽坏事,但明面上都是端方君子的模样,甚少有金乌宗这样的。。嗯,。莽汉。 洛水宗为首的弟子是位冷若冰霜的仙子,她横眉冷对,“凭什么我们给你让?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明白吗?” 她身后的仙子,怒目而视,“如此无礼!是欺负我们洛水宗无人吗?” 彪形大汉哈哈大笑,“你们洛水宗都是一群娘们!我都不好意思和你们打,你们女子合该以男子为天,见到我们,为何不让?可有半分女德否?” “赶紧让开!娘们还修什么仙,得什么大道?天生的五漏之体,不如留在家中给我们生娃娃,将来也能做神仙的母亲沾沾光哩!” 洛水宗皆是女修,何时受过这般欺辱,一个个气的面红耳赤,恨不能与他们同归于尽。 带头的弟子,拔剑而起,一剑霜寒天地,剑尖带着无尽的寒意直逼金乌宗带头挑衅的汉子。 汉子哈哈一笑,抽出腰间的佩剑,如火的炙热瞬间将寒意逼退,冲天的火龙直冲洛水宗弟子,冷若冰霜的仙子瞬间被火龙击中,甩出十几米远,衣服上被火灼出一个大洞,漏出烧的乌黑的躯体,透过破烂的衣服边能隐隐看见女修原本光洁如初的肌肤。 洛水宗弟子惊呼一声,这次看向汉子的眼神中满是惊惧之色。 刚刚出手的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弟子,可在这位大汉手里却过不过一招! 十六 解围。 大汉得意大笑,阳光下他头顶的金饰,晃的刺眼。 方才跟在受伤仙子身后的女子,见状便要拔剑而上,却被身边的人拦住,“师妹,不可冲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对手就要任人欺负吗?”女子咬牙道,“陆师姐,你们忍得,我忍不得!” 女子说完,飞身而出,剑尖直指大汉,大汉眯眼,笑的满不在乎,仿佛对方手里的剑不过是个不痛不痒的玩意。 女子被大汉蔑视的神情刺激到眼睛都红了,更是用尽全身的功力。 刚刚被女子嫌弃的陆师姐见师妹不听劝告,仍一意孤行,忙跟上师妹的身影,试图护下她。 大汉的剑端仍带着逼人的灼意,“看好爷爷我这一招。” 一条比方才更巨大的火龙直冲两人而来,这一招以她们二人的修为不死也残。 月榕看得眉头一皱,正想出手相助,祝星眠却先她一步提剑而上。 月榕急的直转圈,正想跟着出手却被系统叫停。 「宿主不可出手相助!这可是女主初露锋芒的重要剧情。」 「有没有搞错?对方可是元婴真人,眠眠可还未结丹啊!这怎么打?」 「宿主不必忧心,跨级打脸是主角成长必备桥段!」 「???」 系统话音刚落,月榕就见祝星眠挡在两位女修前面,接下大汉这一招,但她到底是还未结丹的筑基修士,与大汉足足差了两个大段,饶是她在天赋异禀,也接不下这招。 火龙穿过她的胸口,将她重重击落在地,祝星眠半跪在地,身体全靠手中的残剑撑着,剑身布满细小的裂痕,她苍白的小脸看向大汉,嘴角留下一道殷红的血迹,但她的头始终高扬着,像是不肯服输的苍鹰。 月榕第一次看见祝星眠向来温柔的眼眸中流露出如此骇人的眼神。 大汉见祝星眠身上穿的是青云宗的服饰,眉宇间闪过一抹慌张,“青云宗的丫头,此事与你无关,快快闪开!” 祝星眠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冷笑道,“阁下张口闭口辱我们女修,如何与我无关?” 刚刚在场的许多女修都抱着看戏的念头,毕竟受辱的不是她们宗门,而进入灵幻镜后非本宗弟子外皆是竞争对手,她们现在打起来,也是她们得利。 但祝星眠一句话瞬间调动起在场所有女修的同理心,对啊,金乌宗刚刚可是辱了所有女子,在场女修们纷纷恼怒的看向金乌宗的人。 金乌宗在修仙界的历史比不上大宗门的历史悠久,他们是近年来逐渐发展壮大的门派,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实力一天比一天强,野心也越来越大,他们不甘心屈居于几大老牌宗门之后,频频故意挑衅惹事。 这一次他们也是故意挑了大宗门中实力稍弱的洛水宗,有意要当着所有宗门的面立威。 月榕见祝星眠的身子隐隐在颤,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她再也忍不住,对系统说道。 「我这次是带队弟子,有护佑新弟子之责。」 月榕说完,飞身而出,从乾坤袋中翻到极品的回春丹喂祝星眠吃下。 她抬首看向金乌宗为首的大汉,“金乌宗真是好大的威风!敢伤我青云宗的人!” 大汉眉头一皱,道,“我无意与青云宗交恶,是这位道友自己冲出来。“ 金乌宗的实力还不到和青云宗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并不想得罪他们。 月榕横眉冷对,“怎么?伤了我青云宗的人?还是我师妹的不是?” 大汉本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刚刚能和颜悦色与月榕解释两句,已是他的极限。 “女子惯会胡搅蛮缠!我不与你分说!”大汉眼中满是对月榕的不屑,“你们青云宗这次的主理人是谁?我与他说。” 月榕气的头上冒火,她头次下山,从不知晓修仙界还有这种奇葩! 青云宗上从未有过这般言论,无论师弟还是师妹大家都是一样,从未有谁会这样瞧不起女子! 早知道山下都是奇葩,她合该修炼,不为别的,只为下次遇见这种情况,直接敲碎他的狗头! “与我分说?”云阑从人群中走出来,面如神佛,“我从不与没妈的畜生说话。” 云阑一张嘴,震惊四座,谁也没想到,目下无尘,清冷脱俗的云阑仙君,一张口,一张口这么的毒舌。 饶是月榕都惊呆了,云阑从少时起,就再也没骂过人了。 她看看身边的祝星眠,叹了口气,果然爱情使人疯狂啊。 你瞧瞧,把她清逸绝尘的大师兄都逼成喷子了。 大汉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云阑这张皎如玉树的脸,愣在原地。 从来都是他骂别人,何时有人这样当面骂过他? 他抬手指着云阑,道,“青云宗清名在外,难道教出来的弟子都似你这般粗俗吗?” 云阑冷笑一声,“我们青云宗如何也比你这没妈的孤儿强。” “你口口声声瞧不起女子,你难道不是女子所生?既如此瞧不起女子,合该自尽还母,以全心志。” 大汉还想张嘴反驳,却被云阑隔空而来的一巴掌狠狠打倒在地。 “这一巴掌为我青云宗所伤弟子。” “啪!” “这一巴掌为你横行霸道,胡搅蛮缠!” “啪!” “这一巴掌为天下女修。” 三巴掌结束,大汉脸肿的和猪头一样,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 “你瞧不起女子,却不知有多少女修傲于天地间,远的不谈,以我门中金瑶长老为例,她修为高深,品性高洁,你不及她十万分之一。” 云阑说完,转身走向月榕和祝星眠,低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月榕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眠眠受了伤。” 祝星眠吃了回春丹后,面色稍缓,“我吃了回春丹,好很多了。” 金乌宗的人见讨不着便宜,在大家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的带着弟子们站到后方去了。 洛水宗的漂亮仙子们纷纷围上来感谢祝星眠的仗义出手,其中被称为陆师姐的女修冲云阑行了一个标准的感恩礼,“此次多谢云阑师兄解围。” 十七 开启。 云阑:“陆师妹客气,你我两派素来交好,我不过举手之劳。” 洛水宗并非没有高修弟子,只是这一次灵幻镜没有来而已,不然也不会被金乌宗的人骑脸输出。 陆师姐眼中划过一抹恼怒,“金乌宗的人真是愈发霸道,我定要禀明宗主给他们好看。” “不知仙子可否告知名讳,日后仙子有求,我必定赴汤蹈火以报仙子今日之恩。” 祝星眠摆摆手,说,“我叫祝星眠,各位不用这般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祝星眠不顾个人安危的出手相救,显然已经收获洛水宗弟子们的欢心,以及在场众多女修的好感。 月榕默默从人群中退出,她在脑海中和系统说。 「等我这次回宗门,我真要好好修炼了。」 「你怎么转性了?你不是说修炼无用吗?」 「我之前确实认为修炼没用啊。」月榕说,「我又带不走,而且每日在宗门安全得很,干嘛要费劲受苦的做无用功。」 月榕沉默片刻,说,「但我这次下山发现修炼并不是无用功。」 「你在这的修为还是带不走哦。」 「我知道!」月榕眼神逐渐坚定,「但我下次再遇见这种人,我可以一剑打爆他的狗头,并告诉他,姑奶奶比你强。」 况且。。。月榕的眼神望向人群中和洛水宗弟子攀谈的云阑,况且她想要改变云阑死在神山的结局,没有修为怎么行? 通过这次,月榕已经看出来了,云阑的恋爱脑已经没救了。 今天为了维护祝星眠,维持多年的人设都不要了啊! 她不能改变云阑的爱意,只能帮云阑躲过危险的事。 什么神山取药,以身相护,让她来做吧。 灵幻镜一时半会不会开启,修士们纷纷席地而坐,保存体力。 月榕则把乾坤袋里的回春丹都给了祝星眠,“眠眠,等会进去后一切小心,你放心,我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祝星眠看着月榕递过来的回春丹,说,“榕榕师姐,不用这么担心我,灵幻镜只是一个供新弟子历练的幻境,没什么危险的。” 月榕拉过祝星眠的手,强行把丹药递给她,“听我的,收下它。” 眠眠啊眠眠,灵幻镜对别人来说是简单的游玩模式,对你来说可是地狱模式啊! 祝星眠见月榕坚持,只好收下让月榕放心。 “好,我先收下啦。” 云阑坐在最前方,突然出声,“师妹,过来一下。” 云阑一叫师妹,所有人都知道叫的是月榕。 因为云阑大师兄只有叫月榕师姐的时候称呼的是师妹,其他人都是姓氏加师妹。 “师兄,怎么了?” 云阑指着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和你说说带队弟子的职责。” 月榕一脸奇怪,问,“不是说过了吗?” 云阑:“我怕你忘记。” 月榕对上云阑笑的温柔的神色,总觉得心里发毛,哪里怪怪的。 云阑一直在她耳边说些枯燥无味的守则,听的她直犯困。 她这段时间为了修炼,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终是支撑不住,头一歪倒在云阑肩头。 云阑枯燥的低语停下,低头看靠在他肩上的小师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哎,大师兄。“夏泽刚张嘴就被云阑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夏泽只得乖乖退回去坐下。 云阑抬手在他们周围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防止外界的声音吵到熟睡中的月榕。 祝星眠抬眸看向云阑挺拔如松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总觉得这位青云宗人人称赞的大师兄不似表面那般光风霁月,清冷出尘的皮囊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算了,祝星眠低头,若是云阑真心对榕榕师姐,便罢了,若是云阑胆敢伤害榕榕师姐,她可不管什么大师兄不大师兄,照打不误。 她抬手抚上受伤的剑身,她还是太弱了啊。 要快点变强,保护榕榕师姐,报仇雪恨。 子夜,灵幻镜的大门打开。 盘腿而坐的修士们纷纷睁眼起身,新弟子们的脸上是兴奋而又憧憬的神色。 云阑抬手撤下结界,轻拍月榕的胳膊,“师妹,起来了。灵幻镜打开了。“ 可熟睡中的月榕哪有那么容易醒,任云阑怎么叫也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反而又往云阑怀里蹭了蹭。 云阑无奈,只得对夏泽与邝和道,”你们带着新弟子先进,我和师妹随后赶来。“ 他们对云阑的宠溺行为早就见怪不怪,青云宗谁不知道目下无尘,清冷似月的大师兄独独对他的小师妹不一般。 “行,我们先进去,有问题传音联系。” 修士们争先恐后的涌入灵幻镜,刚刚还密密麻麻的人瞬间走的空无一人。 天际渐白,远方传来鸟鸣,月榕从熟睡中缓缓睁眼。 眼前是空无一人的空地,天已大亮。 月榕瞬间惊醒,猛的坐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记得她睡着的时候,还是晚上,怎么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还有他们人呢?那么多人怎么都不见了? 云阑:“已是卯时。” 月榕转头,看向云阑,“师兄,他们人呢?” “灵幻镜已开,他们都进去了。” “灵幻镜开了?”月榕惊的一下跳起,“师兄,灵幻镜开了,你怎么不叫我呢?!” 云阑拍拍身上的灰,“我叫了,某人睡的很沉,叫不醒。” 月榕想想自己睡觉时的模样,也没办法再责怪云阑。 “走吧,灵幻镜刚开没多久。” 灵幻镜共开放十天,如今开放的时间不足十二时辰,所以没什么打紧。 月榕跟上云阑的脚步,她第一件事就想去找祝星眠,但云阑始终跟在她身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只得用事先想好的借口对云阑说,“师兄,听说灵幻镜有很多外边没有的天材地宝。”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东西带回去。” “你要找什么?” 月榕嘿嘿一笑,从乾坤袋掏出一张长长的列表,纸条长到拖在地面上,“师兄,这些都是我要找的东西。” 云阑打眼一扫,说,“嗯,十天时间来得及。” “不,不,不。”月榕说着,又拿出另一条一般长的纸,“还有一个呢。” 十八 布阵。 云阑哽住,“何故要寻这么多东西?” “我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当然要大赚一笔。” 云阑接过月榕手中的纸条,低头扫了一眼,上面的东西五花八门,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你若有短缺,和我说一声就是。” 难道小师妹已经这么穷了吗?等他回宗再寻理由给小师妹送点东西。 月榕捏着手里的纸条,水汪汪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云阑,说,“可是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把这些东西都找到带回去。” 月榕伸手轻拉云阑的袖角,“师兄,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兄。” “我人美心善,貌比潘安,修为高深,品性高洁,人中龙凤,玉树兰芝的好师兄,你帮帮我。” 云阑轻叹,慢条斯理的将纸条卷起,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月榕见云阑答应,灿然一笑,“两张纸条,我和师兄一人找一个,十天时间肯定来得及。” 带队弟子在正常情况下不得干预新弟子们的历练,只有遇见危机时刻方会出现救下新弟子的性命。 新弟子每人身上都有一块符箓,捏碎它即可召来云阑等人。 月榕见云阑又不说话,拿不准他会不会帮她。 毕竟,在原著中云阑还要去护着祝星眠。 “师兄,你别担心。” 云阑:??? “担心什么?” “祝师妹啊。”月榕把她手上卷好的纸条放回乾坤袋,“你放心,我会去保护祝师妹。” 月榕为了顺利支开云阑,撒了一个小谎,“我和祝师妹都商量好了,我们俩的路线很多都有重复,我们会一路互相照顾。” 云阑紧捏着手里的纸条,黝黑深邃的眼眸盯着月榕不语。 师妹是当真看不出他的心意,还是故意为之? 他几次三番与师妹说过,他对祝星眠无意,可师妹却像是猪油蒙了心,总是把他和祝星眠牵扯到一起。 云阑眼底划过一抹痛色,还是说师妹其实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不愿意接受他,借故婉拒而已? 这事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直接了当的询问。 可偏偏是内心小九九可绕青云宗九圈的云阑,他心思细腻,想的又多,上一次没说完的表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怕,他怕他一说出口,他和师妹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持下去。 罢了,修仙之途漫长悠久,以他和师妹的资质,可与天地同寿,他有足够的时间等着师妹开窍。 月榕见云阑久久不言,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困惑的问道,“师兄?” 云阑回神,将一件防护法器戴在她身上,“我帮你去找,保护好自己,有事随时唤我,莫要逞强。” 月榕低头看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问,“师兄,这个防护法器是让我给祝师妹吗?” 云阑面色一沉,咬牙道,“给你的。” “哦。”月榕似有所悟的点点头,云阑早不拿晚不拿,等她说完跟祝师妹一起方把法器拿出来给她。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领导不能说的直白。 可你做为下属不能不会悟啊。 云阑一定是不好意思直接通过她把东西给祝星眠,而是让她拿着法器好好保护祝师妹。 “师兄,我明白了。” 云阑看着月榕大聪明的眼神,无奈扶额,不用想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没想好事。 月榕和云阑分开以后,立马踏上寻找祝星眠的旅程。 她要代替云阑救下祝星眠,如此既不会损害剧情线,云阑也不会在这里落得道心受损的下场。 月榕在广阔无垠的灵幻镜到处乱窜,也没找到祝星眠的踪迹。 倒是遇见过好几次其他的新弟子以及夏泽。 中途还遇见了金乌宗的人,金乌宗知她是青云宗的人,且又是云阑师妹,也不敢对她如何。 月榕假装没看见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便走。 她是半点也不想和金乌宗的人打交道。 月榕转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也没找到祝星眠的身影。 「累死我,我还是传音问问眠眠在哪。」 灵幻镜这么大,要想和另一个遇见,可太不容易了。 「不行!」月榕脑海中的系统连忙出声制止,「原著中云阑一直是默默守护祝星眠,并未让祝星眠知晓他的存在,你也不能让祝星眠发现。」 她懂了,这个狗系统,干啥啥不行,提要求第一名。 要不是需要靠它回家,鬼才搭理她。 「行,我知道了。」 月榕又回顾了一遍剧情,决定提前去蜃魔之境,守株待兔。 蜃魔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魔物,不知被何人所伤在灵幻镜中沉睡千年,这么多年都没醒,偏偏女主去了,蜃魔醒了。 原著中蜃魔毁了云阑的道心,但云阑也毫不手软,抬手间就让刚刚苏醒的蜃魔彻底领了盒饭。 以她的修为,想要彻底杀了蜃魔,并不容易,她得提前布下阵法,以阵杀之。 月榕说干就干,御剑朝蜃魔老巢的方向飞去,等她赶到时,并未有人来过的痕迹。 看来女主还没有来。 月榕按照原文中的地方,找准阵眼,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又一件法器做为布阵道具。 一般的阵法,只需阵师用灵气画,但蜃魔毕竟是上古魔物,连大师兄都付出极大的代价将其降服,她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她自己的灵气不足以支撑绞杀蜃魔的大阵,只能借助这些极品法器的灵气。 幸亏她在青云宗多年,别的东西不多,法器是积攒了一堆,摆在乾坤袋中能堆成一座山。 其中,云阑送的最多,次之则是师父以及各峰长老。 此处,除了山林茂密以外和灵幻镜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仿佛只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树林,没有巧夺天工的石拱,没有稀奇古怪的古树,没有毒气,没有天材地宝。 它在整个灵幻镜地图上平平无奇。 如果硬说哪里不同,那么便是此处终年不散的薄雾。 头顶明明是艳阳天,但阳光却穿不过头顶的树枝和雾气。 月榕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不停歇的画阵,终于赶在祝星眠之前成功布完阵法。 十九 糟糕糟糕,OMG。 月榕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她和系统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是祝星眠来了。 「宿主,快躲起来了。」 月榕闻言立马藏身在一棵大树后,为保稳妥起见,又给自己加了一层隐身术。 「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放心,不会。」月榕拍拍胸脯说,「我对我的隐身术有信心。」 「你还是小心一点,祝星眠毕竟是女主,不是普通人。」 「知道啦,知道啦。」 月榕躲在角落,看着祝星眠跌跌撞撞的闯进布满薄雾的密林。 她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宗门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胳膊和后背都是斑驳的血迹,看样子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月榕模糊听见林外似有猛兽的怒吼声。 月榕倒吸一口凉气,果然灵幻镜对于别人来说是简单的游乐模式,对于祝星眠来说却是地狱级的难度啊。 祝星眠冷静沉着的在伤口处撒上治疗外伤的药粉,一只手握着剑身早已斑驳不堪的残剑,眼睛警惕的盯着林外。 看样子,祝星眠是为躲开猛兽攻击,方闯入这片白雾丛生的密林。 猛兽在林外不甘的怒吼,可以听见它愤怒的拍打脚下土地,但无论它如何嘶吼,却始终不见它进来。 祝星眠眼中闪过一抹困惑,但她很快意识到,外面的猛兽不肯进来,一定是因为这里有更大的危险。 她握着剑缓缓后退,准备离开此处。 异象陡生,原本还算稀薄,勉强可视的浓雾瞬间变得浓稠,眼前仿佛蒙上白布,伸手只见一片白茫茫不见五指。 “嗬嗬嗬嗬,好新鲜的血液!” “没想到吾刚醒,就能遇到这么美味的大补之物!嗬嗬嗬嗬!” 苍凉邪恶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祝星眠单手握剑,目光犀利,“你是何人?” “食物不配知道吾的姓名。” 浓雾越发稀薄,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月榕看不见不远处的祝星眠,只能依稀靠着声音分析场上的情况。 「系统,现在什么情况啊?你能开视野给我吗?」 「可以,可以!」 系统总算有一个用得上的时候。 月榕看着脑海里系统与她共享的视角,祝星眠挥着残剑不断砍断向她攻来的树枝,可她越砍,枝条越多,似乎是生生不息。 没一会的光景,祝星眠便被活跃的枝条团团围住。 月榕见状,立马启动阵法,准备绞杀蜃魔。 可她刚念了几句咒语,又听蜃魔的声音传来,似在耳边。 “哦?这里还藏了个小姑娘?嗬嗬嗬嗬,好得很,都来当吾的养料吧。” 这段阴冷邪恶的声音话毕,月榕便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枝条,拽出密林。 枝条绑住她身体的瞬间,她布下的隐身咒瞬间被破。 “榕榕师姐!”祝星眠惊讶的看着被枝条狼狈甩出来的月榕,“榕榕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糟糕!糟糕!omg!」 月榕和系统齐声在脑海中尖叫,她被祝星眠发现了! 「系统,这也不能怪我啊。」 「我努力藏了,谁能想到这蜃魔能把我拽出来!」 「啊!我说让你好好藏起来!」 「这能怪我吗?蜃魔这么厉害!他发现我也很正常啊!」 「别的系统都有金手指,你连个隐藏都没有。」 一人一统疯狂在脑海里互相甩锅。 「狡猾的人类,我不应该答应让你代替云阑的,这下剧情彻底乱套了!」 「没乱没乱,不就是发现了吗?也不影响女主的成长。。。吧。」 系统嘟嘟嘟几声后,急声道。 「别聊了,快想想办法!不然你和女主都要死了。」 月榕回神,抬手抽出腰间的青荣,利落的砍断拖着她的枝条。 这种时候,她不得不感谢云阑一直逼她练剑,不然她真要死在这里了。 “师姐,你没事吧?”祝星眠突破重围,挤到月榕身边急切问道。 “眠眠,我没事,你听我说。”月榕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我已布好阵法,等会我送你出去,不要回头,快跑!” 祝星眠:“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丢下师姐!” 天呐,这种时候就不要和她玩生死与共,不然谁也走不了。 况且,她有十足的把握,能用阵法绞杀蜃魔。 可若是祝星眠留下出了什么事,她的任务必然会受到影响。 “听我的,我对我的阵法有信心。” 月榕说完,一手执着青荣不断的砍,劈,一手拉着祝星眠,将她往边缘的位置带。 蜃魔如今刚刚苏醒,是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正是突围的好时机。 月榕抬手,用尽八成的灵气,对着出口的方向使出一招绝杀,剑气横扫之处,灵活诡异的枝条尽断,就连雾气也被磅礴的剑气吹散。 月榕对着祝星眠的后背用力一掌,“你快走。你留下,只会拖我的后腿。” 她用剑劈的方向并不是随便乱劈,那个方向是祝星眠遇见她的本命剑万宁的遗迹。 原著中,祝星眠便是从这里出去后,掉入遗迹收获万宁。 “师姐!”祝星眠双目欲裂,她知道密林中古怪的声音绝不简单。 师姐向来不喜修炼,懒散又娇气,师姐怎么会是它的对手?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家人死后,世界上还会有人为了保护她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师姐,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她不过是她随手救下的孤女而已。 祝星眠的视线逐渐被眼泪糊住,她抬手狠狠擦掉眼角的泪水,她早已在家人的尸体前发过毒誓,这辈子再也不要一人因她而死。 祝星眠一落地,便要提起剑朝密林奔去。 她可以的!她可以救出师姐! 月榕见祝星眠被她送出去后,松下一口气,总算这里只留她一人了。 祝星眠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已启动阵法,这片密林如今是出不得,进不来。 蜃魔显然也发现他的枝条无法走出密林一步,他嗬嗬嗬的怪笑。 “你这女娃还真是不怕死啊!” 月榕将青荣收回剑鞘,抬眼看向密林深处,“谁死还不一定呢。” “你以为你的阵法能伤得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二十 对峙。 月榕抬手捏诀,风起,阵成。 她的身影变得极淡,化成一缕轻烟。 在这片属于她的绝对领域中,她是你耳边吹过的风,是你脚下的草,抑或是枝头鸣叫的蝉。 “凭你的阵法也想杀我吗?笑话!”蜃魔似是气急败坏,纷杂的枝条瞬间像是发了疯一般,毫无章法的四处挥舞,想要揪出月榕。 可它挥舞,依旧是一无所获。 月榕是第一次用这么厉害的阵法,她初上手时还有几分不适,可现在已经逐步适应,并感受到和阵法合二为一的妙用。 以身为阵,阵为已身。 她如神明一般肆意控制阵内的所有。 她知道她看见的枝条不过是蜃魔不值一提的触手罢了。 哪怕把这些枝条全砍断,也依然不会对蜃魔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要想办法将蜃魔的本体逼出来。 月榕心念一动,冰封万物。 霎时,所有生物失去活力,植物极速枯萎凋零。 难缠的枝条瞬间被冻住,下一秒炸成无数冰块,无法再自行愈合。 月榕解决掉枝条后,开始认真寻找蜃魔的本体。 “你以为炸掉他们,就能消灭吾吗?” 月榕循着蜃魔的声音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她故意开口激怒对方,希望他能暴露出更多的破绽,“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除了那些恶心又无用的枝条,你还有什么手段?” 蜃魔并不上当,只是嗬嗬嗬的笑,“想杀吾?你先找到吾再说吧。” 蜃魔一开口,月榕瞬间感知到西南方位的异常,她立马朝西南方向探查。 她看着眼前低矮的小丘,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蜃魔就在下方。 她心念化力,小丘瞬间被她移为平地。 褐色的土壤中露出半截乌黑的骨架,骨架之上蕴着微弱的魔气。 这应是蜃魔的本体了,原著中曾描述过云阑诛杀蜃魔时,它的本体便是一副乌黑的骨架。 月榕划过一抹困惑,这么容易得手吗? 她还以为要费很大的力气,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 月榕不敢掉以轻心,聚全阵之力,攻向乌黑的骨架。 可她的灵气刚刚挨上骨架,一股邪恶阴冷的气似乎循着神魂,将她生生从阵法拖拽出来。 两方力量撕扯着她的神魂,痛不欲生,头痛欲裂。 月榕晕过去前,听见耳边是蜃魔阴冷的嗬嗬嗬声,似乎明白云阑当时是如何受伤了。 月榕感觉自己晕过去很久的时间,其实不过一息而已。 她睁眼,一位长相极媚的红衣女子在她眼前狞笑,吓的刚醒过来的月榕险些又晕过去。 原著从来没描述过蜃魔的长相,性别,她先前听声音一直以为蜃魔是个老头子,结果老头变美女?! “嗬嗬嗬嗬。”红衣女子盯着她阴冷的笑,明明是一张极其娇艳的脸,可发出的声音不仅老态龙钟,还是个男人,这幅画面怎么看都古怪至极。 “你有阵法,吾也吾的域。” 蜃魔伸出如蛇般细长的舌头轻舔嘴唇,上挑的狐狸眼贪婪的盯着她,“吾原来想吃了你,但吾看你这幅躯壳越看越满意。” “不如归了吾吧。” “做梦!”月榕一想到她的身体要挤入一个不知男女的怪人,就浑身难受。 她宁愿自曝身亡,也不愿意把她这幅身体给蜃魔。 月榕说完,又想启用阵法。 “嗬嗬嗬,你的阵法在这里可不管用了。”蜃魔阴冷贪婪的盯着她,仿佛在打量一件心仪的物品。 月榕尝试几番,发现果然没用。 她果断拔出一直在腰间的青荣,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身上的防护法器。 她有法器在身,未必打不过蜃魔,哪怕她找到一丝破解之法,恢复和阵法的联系也成。 “没有用。”蜃魔怪笑道,“你手中的剑可伤不了吾。” 蜃魔说完,就朝她扑来,似乎想要钻进她的体内。 月榕抬手一刺,青荣穿过蜃魔的身体,并未对蜃魔造成一丝伤害,仿佛刺到的不是蜃魔的身体,只是一片空无一物的空气。 月榕大惊,怎么会这样?她的青荣不是凡剑,哪怕是神魂亦能伤,为何会对蜃魔不起作用? 她心中一沉,明白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嗬嗬嗬!”蜃魔嚣张的大笑,直面朝她扑来。 月榕本能反应抬手用剑挡,蜃魔无视她手中的剑,直接穿过青荣,眼看就要和蜃魔来一个亲密结束,她脖间的吊坠,突然爆出一阵强烈的白光,瞬间将蜃魔弹飞。 月榕惊喜的低头看脖间的吊坠,感谢云阑师兄! 呜呜呜,还好有云阑师兄给她的防护法器能抵挡一阵。 云阑师兄,你是我的神! 然而她还没高兴一会,安静的空间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她低头一瞧,刚刚还完好无损的吊坠,无端碎开掉落在地。 云阑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好嘛,这下尴尬了。 “吾看这次还有什么东西护着你!” 蜃魔说完,又朝月榕扑来。 月榕手中的青荣无法对蜃魔造成伤害,她只得东躲西藏,暂避锋芒。 躲藏中胳膊不慎受伤,血渗透而出,滴在她手上一直握着的剑身上。 蜃魔一直对她紧追不放,她避无可避,眼看又要被蜃魔扑脸,慌乱中又忙用剑抵抗。 蜃魔有恃无恐的往剑上撞,紧接着月榕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 月榕看着胸口被灼出一个大洞的蜃魔,又望望手里尚残留血迹的剑身,悟了。 她毫不犹豫的用剑身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剑身沾上她的血后,她便化被动为主动,朝蜃魔攻去。 话分两头,祝星眠见她无法回去后,毫不犹豫的利用令牌喊云阑和夏泽等人。 她怕迟一步,月榕便会死在里面。 “师妹在哪?”云阑携着一身寒意出现,焦急问道。 云阑刚到,夏泽和邝和也来了。 “师姐怎么了?” 祝星眠抬手指着被浓雾笼罩的密林,“师姐在里面,密林里有不知名的危险,它很厉害。” 夏泽看向密林,低语,“不应该啊,按照地图。这片密林并没有危险啊。” 二十一 谁破了她的结界? 云阑不说半句废话,知晓月榕的位置后,抬脚便朝密林赶去。 然而他却连密林都进不去,被月榕的结界生生拦在门外。 阵法一旦成型,饶是渡劫期的大佬一时之间也会束手无策,乃至于无法攻破。 尤其是月榕这一次拼尽全力布下的阵法,饶是云阑一时半会也无法打开。 夏泽与邝和紧随其后,邝和伸手摸上结界,“这气息是师姐没错!” 夏泽:“早知师姐于阵修一途天赋异禀,没想到她的阵法已如此厉害了。” 云阑一剑砍上结界,这一剑他用了八成的力,可结界硬是纹丝不动。 云阑回头咬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妹怎么会在这里布下这般厉害的大阵?” 云阑虽不修阵法,但涉猎甚广,对阵法也有几分了解。 这种大阵,绝不是师妹随手布下,而是师妹提前用法器为辅布下。 师妹好端端的,为何会在这里提前布下大阵? 据他所知,这片密林里也并没有什么天材地宝。 “我为躲避追击,无意闯入这片密林,但发现追我的妖兽只敢在林外不敢进,我便知道里面不对,正要退出,却被里面的怪物发现。我正与怪物缠斗,怪物又拖出师姐,师姐为保护我一掌送我离开,师姐悄声在我耳边说,让我不要担心她,她说她在这里早已布下阵法,不会有问题。” 月榕痛苦的紧紧攥着手里的剑,“我以为师姐是安慰我,没想到师姐真在这里布下了阵法。” 云阑听完只觉疑云重重,但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破阵救人。 阵修的结界如果不得其法,只能蛮力破解。 云阑头一次恨自己平日没有多看些破阵知识,他总是仗着修为高深,走哪里都是用蛮力破解,结果今天栽了跟头。 云阑一剑又一剑的朝结界砍去,他心焦的同时,不由又为师妹感到骄傲,原来她的阵法已经大成。 这般了得的布阵手法,眼下整个修仙界也找不出几人了。 夏泽与邝和见状,也不多说,各自提起他们的剑一剑又一剑的砍向结界。 祝星眠见状,也握着残剑加入阵营。 月榕这边,她自己也不记得割了自己多少剑,她的胳膊上布满一道道剑痕,胳膊不够还有腿。 蜃魔远远的怨毒的盯着她,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火红的身影也越发浅淡。 月榕捏着剑准备做最后一击,她有把握,再来一剑定能杀了蜃魔。 蜃魔必死,如果它放她离开她的域,她立马以阵杀之,如果她不放,她也可用血杀之。 月榕一步一步逼近蜃魔,原本红润的小脸已无多少血色,她所有的血都快流干了。 “放过我!”蜃魔再不复先前的嚣张,出声讨好。 “不可能!” 月榕抬手一剑正刺蜃魔心脏的位置。 “啊啊啊啊!”蜃魔凄厉的叫声响起,“吾诅咒你所得非所愿,所愿永成空!” 蜃魔的身影越发暗淡,月榕眼前的景色逐渐化为虚影。 她在一片片破碎的空间中,看见土壤中蓦然碎开的黑骨。 她眯着眼,隐隐看见从黑骨上蹦出的一颗纯黑的豆子朝她飞来。 她正想闪身躲开,一口老血吐出,丹田深处的金丹似乎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她昏过去前,只有一个想法。 妈的!到底是谁在破坏她的结界?! 结界破碎,云阑入目便是月榕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身影,她口吐鲜血,无力的向下倒去,像是破碎的洋娃娃。 “师妹!”云阑目眦欲裂,他飞奔上前,将人搂在怀里! “师姐!”祝星眠看见这一幕,心都停止跳动,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太像她家人死时的模样,又一个人因她而死了吗? 云阑的手抚上月榕的后背,灵气不要钱似的往月榕体内灌。 祝星眠同样不甘示弱的给月榕受伤的地方涂抹伤药。 他的灵气在月榕体内一圈又一圈的滋养,直至她的脸色变红。 他为月榕疗伤的同时,注意到月榕身上最重的伤是体内的暗伤,似是某种功法的反噬,她身上的伤反而没有那么严重。 云阑收手,又从包里掏出补血丸等一系列补药喂师妹吃下,她的身体极其缺血,似乎是在战斗中,师妹自己用剑滑开一道道伤口放血一般。 实在诡异。 “这里是什么怪物把师姐伤什么这样?” 密林中除了冻碎的枝条外,并无其他可疑的东西。 邝和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祝星眠口中的危险。 夏泽,“怪物莫不是逃了?” 邝和摇头,“不可能,师姐的结界,你我四人花了半天方打破,怪物不可能穿过结界离开。” 云阑将月榕拦腰抱起,准备寻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让月榕养伤。 她身上的伤经过他和祝星眠的急救,虽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总是不见醒。 他怀疑是在作战中,神魂受到损失。 “夏师弟,邝师弟。我要带师妹去养伤。” “后续的事有劳你们二位多多费心。” 邝和,夏泽点头应道,“师兄放心交给我们吧。” 祝星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云阑怀里的月榕,云阑走几步,祝星眠也跟着走几步。 云阑回头,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似是问询。 “云阑师兄,师姐是为救我受伤,我想跟着一起去。”祝星眠说,“有我在,也方便照料师姐。” 云阑毕竟是男子,照顾师姐多有不便。 “不必。”云阑抱紧月榕,他不想有第三个人打扰他和月榕。 云阑说完,不再理会祝星眠,直接乘风而去。 月榕只是区区筑基的修为,她饶是想跟,也跟不上云阑的脚步。 月榕晕过去后,灵魂似乎缓缓飘起进入一个奇怪的世界。 她在梦境中看了一遍又一遍云阑死去的画面,看得她头皮发麻。 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云阑最终都会死在神山,一个人死在冰天雪地的神山。 她看着云阑对祝星眠情根深种,无悔付出,一遍又一遍。 月榕初时还觉得震惊和难过,可一遍又一遍过去,她都麻木了。 二十二 苏醒。 月榕被迫困在幻境中看了不知多少遍后,终于坐不住了。 哪怕是看电视,一直看同一个片段无限循坏,也会疯啊。 月榕回想起她晕过去前,蜃魔尸骨堙灭时,从它的尸骨中冒出一颗黑豆朝她飞来,她似乎没有躲过。 月榕撑着头看着眼前的画面,所以原著中云阑会道心受损,心魔丛生是因为这枚黑豆吗? 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放电影而已,看电影能生出什么心魔啊? 月榕之所以会这么说,只因她情窦未开,尚不知情爱二字的分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哪有那么容易离呢?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士皆是为情爱二字黯然陨落。 月榕在观看第67遍的时候,发现其中的古怪。 眼前的幻境结局都是云阑死在神山的画面,但其中的过程却是千变万化,似乎可以根据她的心意随时改变。 月榕瞬间兴奋了,这不就是可以支配的梦吗? 月榕闭眼尝试控制眼前的幻境,开始还不习惯,明明想的是东,出现的却是西。 月榕练习几次后,终于能够熟练的控制幻境。 月榕扬眉一笑,控制画面直接转到云阑倒在神山的最终结局。 月榕俯身在云阑发间轻点,神山万年不化的冰雪以云阑为中心霎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倒在青青绿草上的云阑缓缓睁眼,潋滟的桃花眼是刚醒的迷茫和空灵,月榕蹲下身子抚上云阑冰凉的脸颊,“云阑不会死在神山,幻境终是幻境,你让我看一万遍也不会成真。” 月榕话音刚落,掌下云阑白玉无暇的脸以一种极其扭曲的状态换成蜃魔那张娇媚至极的脸,换脸过程堪比恐怖电影鬼上身的画面。 幸亏月榕修了数十年的仙,胆子大了,心理素质强了。 不然这一幕能成为她一生的阴影。 “师妹?师妹?” 月榕已经昏迷三天了,这三天中,他试过无数办法试图唤醒月榕,都没有用。 他从不知灵幻镜内还有幻术如此高超的妖。 云阑见月榕迟迟不醒,正准备强行以神魂入梦,但又见月榕眼珠微转,似有转醒之像,便放弃以神魂入梦的法子。 神魂入梦哪怕是结过契约的道侣,弄不好也会双双受损,是一件极强危险的事。 “师妹?师妹?” 月榕缓缓睁眼,入眼是云阑白玉无瑕,云鬓长眉的脸,她还未曾幻境中走出,险些抬手给云阑一巴掌。 云阑眉头舒展,眼中满是欣喜,“师妹,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几日?” 月榕刚张口,便觉口干舌燥,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一般。 “足足三日。”云阑贴心的为月榕捧来一杯清冽润嗓的花茶水。 月榕接过,牛饮似的连喝五六杯,方觉嗓子好受些许。 “那不是灵幻镜要结束了?” “对了,师兄如何找到我?” “眠眠呢?” 月榕有一肚子的问题,其中最想问的问题便是——“你看到我布下的阵法了吗?你知道是谁破开的吗?” 月榕一想到这,气的两眼冒火。 若不是阵法被人强行破开,她也不会遭遇反噬,害得她吐血不说,还没躲过蜃魔临死前的黑豆,她直觉这枚豆子不止是会放电影这么简单。 “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强行破了我的阵,我非把他抓住暴揍一顿!”月榕咬牙切齿,“若不是阵法被强行破开,我也不会遭到反噬,昏迷三日。” 月榕把蜃魔的事隐下不谈。 云阑垂下眼眸,云淡风轻的接过月榕手里的茶杯,道,“我到时,夏泽和邝和已经把阵破开了,只看见昏迷倒地的你。” 对不住了,这口锅只能让夏泽和邝和背了。 师妹本就不喜欢他,如果再知道是他带头强行破开她的阵法,师妹一定会讨厌他。 “好啊!夏泽!邝和!等我伤好,非要找他们打一架。”月榕气的摩拳擦掌,压根没注意到云阑的异常。 云阑也不知他破的阵法与师妹神魂相连,若是知晓,他必不会贸然行动。 一般的阵法,阵成后与阵修关联不大,哪怕被攻破,也不会对阵修造成损害,只有极个别的极端情况,阵修会以身家性命为赌布下大阵,阵毁人亡。 云阑只觉庆幸,幸亏月榕并未用自身全部精血布阵,不然不止昏迷三天这么简单了。 “师妹,密林中究竟是何妖物?值得你布下这么厉害的大阵对付?” 月榕眨眨眼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妖物,只是一个树妖而已。” “树妖?”云阑回想密林中遍地残枝,倒是和树妖极像,但如果只是简单的树妖,怎会将月榕与祝星眠逼到那般田地? 他见到祝星眠和月榕时,两人皆是一身狼狈。 师妹浑身是血的模样犹在眼前,她身上的伤太过诡异绝不会是树妖所伤。 “区区树妖,为何提前布阵?”云阑探究的眼神落在月榕脸上,师妹定然有事瞒他。 月榕揉揉头,说,“我提前布阵只是想试试我的阵法练的怎么样了。” “我千挑万选,选了个没人的地,结果谁曾想密林中藏着一个树妖。” “我本不愿与她为敌,但树妖残暴竟要吃了眠眠。我见眠眠已深受重伤,想着将她送出去,我自己慢慢对付。” 月榕的说辞,是她提前想好的说法。 这个说法没什么漏洞,也解释得通。 但她素知云阑多疑,他未必会相信她的说辞。 但无所谓,只要她咬死不说,云阑也无从得知,密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是这般。”云阑微微颔首,月榕从他平静的神色中看不出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师妹还是疏于修炼了。”云阑淡淡说,“区区一个树妖都能伤到师妹,实在不该。” “等这次回宗,我会继续督促你修炼,给你原本的基础上再加练。” 这一次,月榕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垂头丧气,反而认真点头,“师兄说得对!等我回宗后,真的要好好修炼了。” 这次轮到云阑惊讶了,师妹下山一趟,竟转了性子? 二十三 兄友弟恭青云宗。 灵幻镜的重要剧情,告一段落。 月榕不用在费尽心思跟在祝星眠身后保护她,剩下的几天,祝星眠正在秘境中收集宝物呢。 如果时间没错的话,祝星眠现在应该已经得到她的本命神剑——万宁。 拿着神剑正大杀四方呢。 祝星眠这一趟算是把幻灵镜所有的好东西都取走了。 “师妹,你不是要收集东西吗?怎么不急了?” 云阑还清楚的记得,初入灵幻镜时,她信誓旦旦的说要收集纸条上所有的东西,结果转头自己忘了? 月榕吐舌,调皮的笑道,“灵幻镜这么美,如果只顾着收集东西,岂不是太可惜?” “反正我要的东西,日后需要可以去买,但美妙的风景错过,可买不回来了。” 云阑眼带笑意,师妹平时总是不着调,偶尔也能说出极富禅意的话。 月榕拉上云阑的胳膊,“师兄,你陪我一起逛逛呗。” “好。” 云阑彻底丢下带队弟子的活,与月榕一起在灵幻镜闲逛,不过他在闲逛的过程中也没忘去灵幻镜深处取结魄草。 “师兄,这个东西就是你这次来灵幻镜要的东西?”月榕看着手里白中带红的小花问道。 明明是花,偏偏要叫草。 “对。”云阑接过结魄草,将它放进提前备好的瓶子中放入乾坤袋。 “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月榕问完,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文字。 她想起来了! 原著中,祝星眠突破金丹后,因为她前期修炼速度太快,境界不稳,险些走火入魔,是云阑用结魄草炼制了固元丹偷偷放在祝星眠门口,帮助祝星眠成功稳固境界,防止走火入魔。 月榕叹了口气,师兄果然还是恋爱脑啊。 她这么多年的故事是白讲了,他还准备默默无闻的牺牲自己吗? 不行不行,师兄怎么着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绝不能让师兄再走老路了。 月榕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系统只说要帮助云阑改变死亡的结局,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先前一直想着让云阑避开祝星眠,两人不接触,原著中发生的事就无从发生,云阑也不会死了。 但现在看来,她原本的计划失败了。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不是只靠她拦就能拦住。 如果她反其道而行之呢?如果暗中撮合云阑和祝星眠在一起呢? 反正她的系统常常掉线,时在时不在的,而且上次剧情改变后,依旧无事发生, 月榕舔舔唇,试探性的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她喊了几声后,系统始终不见回应,她确定系统掉线后,抬头对云阑说,“师兄,爱不是默默奉献。” 云阑:??? 云阑发现自打祝星眠出现后,他的师妹越来越奇怪了。 “师兄,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不然她不会知道,你一直默默奉献,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呢?” 云阑望着月榕亮晶晶的眼,一时不知她是在胡言乱语,还是借机暗示他? 云阑捏了捏指尖,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师妹,一定是在故意炸他。 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确定师妹情窦未开,根本不知什么情爱,更没有喜欢他。 若他贸然表白,说不好正好给了师妹拒绝他,躲避他的借口。 他没有这么傻! 云阑面色平静的说,“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月榕拽了拽云阑的袖角,“师兄如果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她呀。如果师兄不好意思,我帮师兄说。” 月榕拍拍胸口说,“反正我脸皮厚。” 云阑听完月榕的话,太阳穴突突的跳,“师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没有结道侣的想法。” 月榕捂嘴偷笑,“师兄还说没有心仪之人,我只说表白的事,你都想到成婚啦。” 云阑眼皮一跳,他刚刚就不该多嘴。 完全是鸡同鸭讲。 云阑一路闭嘴不言,任凭月榕怎么劝他,他也一字不答。 他是绝对不会上当! 月榕说了一路,累了。 她无奈的摇头,师兄在原著中爱而不得,是有原因的啊! 他的嘴仿佛被人下了禁言术。 你爱别人爱到死,却一个字也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的心意?你怎么脱单啊?学学原文中的男主啊!你差就差在这张嘴了啊。 十日之期已到,月榕与云阑早早来到灵幻镜门口等待本宗弟子。 她和云阑等了没一会,便瞧见夏泽和邝和没心没肺,笑容满面的从灵幻镜走出来,看他们的笑容,就知道他们这次收获不小。 月榕想到她强行被破的阵法,气的拔剑暴走,“夏泽!邝和!” “师姐?”夏泽眼睛一亮,傻傻的跑向月榕,“师姐,你伤好了?” 邝和看出不对劲,摇着折扇,连连后退。 月榕举着剑架在夏泽的脖子上,咬牙问,“是你和邝和破了我的阵法?” “对啊。”夏泽不明所以的直接回答,“还有。。。”大师兄。 大师兄三个字憋在嘴里,说不出口。 夏泽惊慌的睁大眼就看见云阑警告的眼神,他一脸困惑,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好啊!果然是你和邝和!”月榕瞪着他,“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和邝和强行破阵,我才会遭到反噬?” 夏泽:我不知道啊! 可怜他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疯狂摇头。 邝和也好不到哪去,同样也是有口难言。 终于从惊心动魄,刺激危险的灵幻镜出来的新弟子们还没来得及感受师兄们的关怀慰问,便瞧见他们的夏师兄和邝师兄不知因何缘故,被月师姐追着打。 新弟子们看着凶残的月师姐,顿时打了个寒颤,月师姐凶起来真凶啊!以后可千万不能惹她生气啊。 夏泽和邝和频频眼含热泪的看向云阑:呜呜呜,你还是不是我们光风霁月,公正清冷的大师兄?居然让我们背黑锅? 呜呜呜,原来你是这样的腹黑大师兄! “看?哼!就算看师兄也没用!” “大师兄也帮不了你们。” 云阑别过脸,默默给两人点根蜡,好师弟们,等回宗后定补偿你们。这口锅暂替师兄背了吧。 青云宗上下真是兄友弟恭啊,又是和谐的一天呢。 二十四 回宗。 这场打闹,最终以夏泽和邝和的讨饶结束。 灵幻镜临近关闭,各宗弟子陆陆续续从境内出来,他们各自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有人笑容满面,也有人郁郁不乐。 其他宗门弟子到齐后,整队踏上来时的灵舟离开。 “祝师妹怎么还没出来?”夏泽点完人数,发现只剩下瑶光峰的祝星眠还未出来。 “你今日提前通知闭镜时辰时,祝师妹可有回复?”邝和收起折扇,向来玩世不恭的狐狸眼也认真起来。 “祝师妹回我了啊,她说她会准时出来。”夏泽说,“怎么现在还不出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云阑取出绢白的舆图展开,食指轻点为它注入一丝灵气。 精巧绝妙的地图缓缓跃然于纸上,地图上显示了所有弟子所在的方位,其中一大片聚集的小红点正是云阑和所有弟子所在的地方,而在灵幻镜腹部的位置,正有一个快速移动的小红点朝出口的方向极速前进。 云阑:“祝师妹无事。” 夏泽:“祝师妹怎么不提前出来,灵幻镜都快关闭了,她还在这儿,难道就不怕要关个十年吗?” 修仙界曾经就有修士因没有及时出来而被困在灵幻镜十年,亏得灵幻镜是修仙界最安全的秘境,他们都在灵幻镜内活了下来,只是出来的时候,哭得涕泪横流啊。 十年的孤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何况他们是刚脱离凡人的新弟子。 “放心啦。”月榕说,“以祝师妹的资质哪怕留在灵幻镜,等下次灵幻镜重开之日,也是祝师妹一飞冲天之日。” 祝星眠可是女主哎,以她的体质,随便走两步都是机缘,当然要出来的晚些。 夏泽想了想祝星眠恐怖的修炼速度,又是一位他高攀不起的修炼天才。 地图上代表祝星眠的小红点越来越近,月榕抬头看向灵幻镜,郁郁葱葱的草木间,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愈发显眼。 月榕小跑上前冲祝星眠挥手,“眠眠,快点,秘境要关闭了。” 祝星眠老远就在人群中一眼锁定月榕,她上下仔细打量月榕确定她并无大碍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师姐没事。 “师姐!”祝星眠如同一只归巢的小鸟一般扑进月榕的怀抱,“师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下次不准再把我推出去了!” 祝星眠抱着月榕又香又软的腰身,暗下决心,等回宗后,定要勤勉修炼,保护师姐,她不想再看见有人为护她而死,而她却无能无力。 夏泽傻笑着看着两位相拥在一起的少女,师姐和师妹感情真好。 咦?夏泽抬头望天,艳阳高照的晴天怎么突然有点冷呢。 “我没事。”月榕顺势撸了一把女主柔顺丝滑的毛,“倒是你,怎么这么晚出来,你不怕一个人被关进灵幻镜吗?” 祝星眠松开月榕,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往出走的路上被耽误了。” 月榕对上祝星眠和星星一样亮的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从前祝星眠对她很好,她能感受到,但这次。。。 算了,不想那么多。 女主当然是越喜欢她越好,这可是一本苏爽的大女主文,她当然要抱紧女主的大腿。 月榕嘿嘿一笑,“出来就好,我们走吧。” “师姐,你瞧。”祝星眠拔出腰间的佩剑,满脸的骄傲与自豪,“这是我新得的神剑—万宁。” 月榕看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利剑,她只是看着已能感受到剑身上的寒意与锋芒,果真是把当世无双的好剑。 回程的路上,月榕无事一身轻,翘着脚悠闲地躺在床榻之上,哼着小曲。 她来时,可是心事重重,生怕计划失败,或者打不过原著中的蜃魔。 结果这一趟出乎意料的顺利,任务完美完成不说,还意外的打开了新思路。 「宿主。」掉线多时的系统突然出声,「下次可千万小心,不要再被祝星眠发现了。」 月榕眼珠一转,假意作出慌乱不安的模样,「这次被祝星眠发现,不会有影响吧?」 「这次没事,但下次再被发现,就不一定了。」 月榕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啦,下次我一定小心些。」 下次我就趁系统不在的时候撮合祝星眠和云阑在一起,反正我的任务是改变云阑身死的结局,女主的心意可不归她管。 系统尚不灵通的cpu还不理解今天宿主怎么这么配合,更猜不到月榕心中的小九九。 “咚咚咚。” “师姐,你在吗?” 祝星眠温温柔柔的声音穿过木门。 “我在!”月榕大声应道,翻身跳下床忙去给祝星眠开门,“眠眠,你怎么来了。” 祝星眠冲她浅浅一笑,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话说?月榕眨眼,有什么话刚刚不能说,要等私下无人时? “师姐。这是我从灵幻镜获得的宝物,我把它送给师姐,以报师姐大恩。”祝星眠并不与她绕弯子,直接表明来意。 她把一个包装精巧的盒子放置在桌面上说,“我也不知它有何妙用,但我感觉它定是件难得的宝贝。” 月榕望向桌子上的盒子,原来祝星眠专门给她送礼来了。 真是位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祝星眠打开木盒,眉眼温柔,“师姐喜欢吗?” 月榕本以为祝星眠会从她众多机缘中随便选一个送予她,谁能想到她是真实诚啊,居然把最好的宝贝挑来送给她了。 此物名曰筑灵珠,修炼时有它摆在身侧可事半功倍,修为一日千里。 可以说月榕后期的快速崛起有此物一半的功劳。 “眠眠?你真的想好了?要把它给我?”月榕指着桌上碧色的珠子,观它平平无奇的模样,任谁也猜不出它有多大的妙用。 但月榕知道,祝星眠是知晓此物的妙用,她从得到它的时候,便知道它的妙用,并非她所言。 “自然。”祝星眠颔首,似是怕月榕嫌弃一般,又补充道,“你别看它生的平平无奇,但必有妙用,师姐下次修炼时可将它摆至一侧。” 二十五 收礼。 “既然这般珍贵,我更不能收了。” 天呐,这可是祝星眠后来大杀四方的重要道具。 祝星眠把筑灵珠给她,她怎么办? “眠眠,东西你留着吧。”月榕说,“我不缺法器法宝的。“ 祝星眠眼神一暗,轻声道,“师姐可是嫌弃我的东西,方不肯收下?” 好一幅美人伤心图,别说是男人,女人看了都我见犹怜。 “眠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月榕忙摆手,“我怎么会嫌弃你的东西呢?” “那师姐便收下它。”祝星眠轻轻柔柔的开口,右手将盒子向月榕的方向推了推,“师姐给我的,远比我给你的多得多。” 月榕看向祝星眠纯粹的眼眸,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她救祝星眠是别有目的,可祝星眠却是真心对她。 月榕望着盒子里的筑灵珠,问脑海中的系统,「我收了祝星眠的筑灵珠不会影响剧情吧。」 「不会。祝星眠哪怕没有筑灵珠也会成长起来。」 “那我便收下了。”月榕接过木盒,说,“以后你若用得上它,随时来找我。” 祝星眠柔柔一笑,“好。” 祝星眠小坐一会,便起身与月榕告别。 祝星眠走后,月榕把玩着手里的筑灵珠。 她有了筑灵珠,想来修炼的速度也能快些。 她记得原文中女主下山游历的日子不远了,这段剧情远比幻灵镜重要负责的多,是贯穿全书的剧情。 女主在游历中救黎民,除妖魔,报血仇,扬万名,为后续飞升积下不世功德。 云阑也是在陪同女主下山游历中,领了盒饭。 下山游历可比秘境危险得多,妖兽易躲,人心难测。 灵舟刚到青云宗,月榕便急匆匆的扔下名牌朝她的府邸赶去,她得抓紧时间继续闭关修炼了。 月榕叹了口气,以为从灵幻镜出来,她能悠闲几天呢。 月榕御剑朝群玉峰的方向去,半路遇见迎面而来的于欢。 于欢是妙音长老之女,是整个青云宗知名的纨绔子弟,与月榕两人整日在宗内偷鸡摸狗,爬树掏鸟蛋,下水抓鱼,两人可谓是臭味相投啊。 明明都是天赋不俗的仙子,偏偏对修炼一事毫不上心,说什么修炼无用,整日只想着玩乐。 “月榕!”于欢站在剑身上叉着腰质问,“说好一起躺,你却背着我偷偷卷起来了?” 自打月榕上进起来后,她遭受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往日还有月榕作伴,如今只剩她一人,不说门中弟子的闲言碎语,单是她母亲的说教就让人头疼。 若不是她实在废物,不敢下山游历,不然她走了。 月榕摸摸鼻子,这件事上她还真有几分对不住于欢。 “我这不是被师兄逼的嘛。” 于欢锋利肆意的眉眼上挑,直勾勾的看着她,满眼写着不信。 月榕嘿嘿一笑,说,“也有一点点自己想上进了。” 于欢轻哼一声,“你倒是出门快活了,听说你最近和瑶光峰新入门的师妹打得火热?” “哼,果真是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 这突如其来的醋味是怎么回事? 月榕嘻嘻一笑,灵巧的跳到于欢的剑身上,搂着她说,“怎么会?你可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呢。” 于欢的眸光不经意的转过来问,“当真?“ ”当然是真的啦!“ 她和于欢可是六十几年的交情,两人是一起从小皮到大的。 ”好吧。“于欢重展笑颜,拉着月榕的手开始吐槽,“你不知这段时日我有多难熬,他们天天催我修炼,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讨厌修炼了。” “之前还能去你那躲躲,结果你现在也忙着修炼。”于欢撇嘴,“你那好师兄还私下警告我,让我这段日子不准打扰你修炼。” 月榕心神一动,“云阑找你了?” “对啊。”于欢说,“不然我怎么会这么久没找你。” 云阑为了让她认真修炼,还真是拼了啊。 “不过欢欢,你真的该好好修炼了。”月榕说,“以你的天赋,只要好好修炼,日后的仙君战力榜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于欢甩开月榕的手,不开心的说,“你怎么也和我说这种话?” 月榕知晓于欢对修炼的厌恶,她换了种说话。 “欢欢,外面的世界比青云宗好玩多了。”月榕说,“你不是一直想下山游历吗?但是又苦于修为太低怕下山后没能力自保。” “你若是好好修炼,不是天地任你闯?” 月榕撞撞于欢的肩膀,“你不是一直嫌妙音长老啰嗦吗?你下了山妙音长老哪里还管得着你?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 月榕是了解于欢的,你与她说修炼,她定没有兴趣,但若和她说玩,绝对是整个青云宗最精神的小伙。 “当真?”于欢被月榕说的心动不已,或许可以试试修炼修炼? “我还能骗你?”月榕拍拍于欢的肩膀,开始给于欢画饼,“你好好修炼,将来咱一起下山,玩他个天翻地覆。” “咱在青云宗这片地方呆了这么多年,你不腻?” “腻!”于欢终于下定决心,“我听你的,今天回去就修炼。” “对嘛。”月榕拍拍于欢的肩膀,“我监督你,快去吧。” 于欢与月榕告别后,月榕正准备继续走,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小师妹如今也当起别人的导师了。” 月榕回头,云阑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笑意。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阑轻飘飘的站在月榕身边,与她同行,只不过她尚需御剑,云阑已经可以乘风了。 “从你开始劝于欢认真修炼开始。” 月榕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欢欢很聪明的,如果她肯认真修炼,绝对不会差。” “嗯,空有天赋,却不加勤勉,整日只知玩乐。”云阑摇摇头,“真是浪费她的好天赋了。” 月榕虽然也劝欢欢认真修炼了,但还是听不得云阑这样说她的朋友,忍不住回嘴道。 “个人有个人的追求。” “你们追求长生大道,羽化成仙,欢欢追求今朝有酒今朝醉,享受当下,虽观念不同,但并无好坏。” 二十六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云阑笑笑并未与她争论,只问,“师妹是要回群玉峰?” 月榕:“对,回府修炼。” “今日山下小镇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甚是热闹。”云阑微微侧首看向月榕的侧颜,“你不与我同去?” “百花节?”月榕的眼睛亮了,山下的百花节可好玩了,不仅有各式各样的新奇小玩意还有琳琅满目的小摊吃食,她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师兄今日怎么想起邀我山下玩?”月榕狐疑的看向云阑,云阑整日忙于修炼,还要处理宗内事务。 况且他向来不喜玩乐与人多之处,说这些东西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今日怎么主动相邀? “我曾应过你,要带你下山玩。” 月榕听云阑之言方想起去灵幻镜前云阑曾答应她的事,这事连她自己都忘了,云阑还一直记着。 师兄还是她的好师兄啊! 如果云阑和祝星眠在一起,简直再好不过,两个对她好的人在一起了。 月榕的心早已飞至镇下的百花节,仿佛看到青街柳巷间布满各色花灯,衣着光鲜,美艳无双的花神娘娘后跟着手提花灯的童男童女,他们带着长长的杂耍队伍穿过大街小巷。 另一头是香味四溢的小食摊,糖人,糖葫芦,麻辣肉干,杏花饼。 “可是我还要回府修炼。“月榕心下纠结不已,她有点想去,但刚决定要去好好修炼,怎么能转头又跑去玩。 云阑抬眼笑,抬手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修炼等回来再修炼啊,不是你自个说要劳逸结合吗?” 呜,这话好像还真是她说的。 “当真不去?”清风也知人意,吹起他乌黑的青丝,更添飘逸,“我今日路过时,还闻见镇上的肉香。” 月榕一咬牙,罢了,今天痛痛快快玩它一场,明日再努力修炼。 “去!” 云阑了然的笑了,停下脚步,“那走吧。” “等等。”月榕抓住云阑的袖角,问,“师兄,我能不能再带一个人。” “带谁?”云阑乌黑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失落。 “我们带上祝师妹吧。”月榕拉着他的袖角,挤眉弄眼,“师兄,不好意思叫,我去叫。” 云阑轻笑,笑声不似方才开怀,反而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叫她做什么?” “我和祝师妹在灵幻境也算生死之交。”月榕说,“她自拜入宗门,一直潜心修炼,从未好好下山玩过呢。” “师兄,不要不好意思。” “这么高冷会把女孩子吓走哦。” 云阑磨了磨后槽牙,道,“随你。” 怎么好端端的又不开心了?难道是害羞? 月榕看着云阑明显不如方才开怀的神色,心下了然,一定是害羞紧张了。 月榕见云阑准许,掏出传音符给祝星眠发信息。 「眠眠,我和云阑师兄准备下山去参加镇上的百花节,你一起来。」 祝星眠的回复很快传来。 「师姐,你和师兄同游,我就不去添乱了,你们玩的愉快。」 云阑闻言,嘴角悄悄勾了勾,她还算乖觉,知道不来当电灯泡。 「眠眠,你来嘛。你不来,我玩不愉快。」 云阑刚刚上扬的嘴角又放了下去,指尖捏了捏,师妹竟对她说出这般肉麻的话,这种话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云阑心中嫉妒疯了,祝星眠不来,她不愉快,那他呢?有他陪着还不够吗? 「这。。。」 月榕见祝星眠犹疑,忙趁胜追击,「眠眠来嘛,我们还从来没有一起下山玩过呢,镇上的百花节可热闹了。我们修仙也要入世的呀。」 「师父说过,入世也算修行呢。」 祝星眠无法抵抗月榕的盛情邀约,她柔美的声音传来。 「好,你在山门口等我,我马上到。」 「好耶!我等你哦。」 月榕放下传音符,对着云阑挤眉弄眼,“师兄看吧,会说话可是很重要的。” “你等会可别冷着一张脸,吓到眠眠,对她多笑笑。” 云阑这张脸帅的人神共愤,如果他平日对眠眠多笑笑,眠眠不说会心动,也会生出几分喜爱吧。 云阑别过脸,没眼看月榕这幅挤眉弄眼的样子。 她当他是什么?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吗?不喜欢就扔给别人? 云阑越想越气,越飞越快,今日的风似乎格外刺眼,不然他的眼角怎么酸酸的。 “师兄~你等等我啊~”月榕见云阑的速度越来越快,御剑跟在身后紧追,却还是只能看见云阑越来越远的背影。 群玉峰在青云宗深处的位置,而瑶光峰靠前,所以祝星眠要去宗门口的话,会比他们快得多。 云阑纵然生气,但依然还是停在宗门口的位置等待。 但他停下后,最先等到的不是月榕而是祝星眠。 祝星眠看了一圈,没见着月榕的身影,只看见宗门口云阑孤零零一人。 她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见过云阑师兄,师姐呢?” 祝星眠抬眸看向云阑的脸,心下惊疑不定,云阑师兄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云阑神色冰冷,是一贯的脱俗出尘,只是眼眶的一圈红给他又添了几抹破碎感。 “师妹在后面,一会来。” “原来如此。” 两人沉默,各怀心思,眼睛看向一边,气氛尴尬又生硬,还不如陌生人,半点没有同门的样子。 月榕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师兄,你突然跑那么快做什么?” 咦,嘴上说着不喜欢,行动倒是诚实的很。 嘴上说:叫她做什么?行动上,恨不得直接瞬移过去。 月榕强大的脑补能力,只能说明一件事,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并且不断找到理由证明。 云阑还在气头上,垂着眼不说话。 祝星眠看看月榕又看看云阑,明白了,两人定是吵架了,师姐牛逼啊,居然能把青云宗人人又怕又敬的大师兄气哭。 祝星眠心思澄明,猜到云阑多半是因为她而和师姐起争执,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师姐喜欢她,她就陪着师姐,至于云阑心不心碎,和她无关。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二十七 百花节。 “师姐,百花节上有什么啊?”祝星眠自然的走近月榕,顺势挽上她的手。 “好玩的可多了。” 一路上月榕把她从前去百花节的细节统统讲给祝星眠听,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云阑清清冷冷的站在一边,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中郁郁,上一次他来百花市,他的小师妹还会拉着他的手,甜甜的叫他师兄,可这一次小师妹却牵着别人的手与她人诉说他们曾经的美好时光。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师姐和云阑师兄的感情真好。”祝星眠说。 月榕摆摆手,坚定的划清她和云阑的关系,“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当然关系好,不过我俩是纯纯的兄妹之谊,师兄比我亲哥哥还亲。” 月榕生怕祝星眠误会她和云阑的关系,可她这话落在云阑耳中却是诛心之言。 兄妹之谊?呵,明明是她先说,她是为他而来,明明是她先惹他红鸾星动,最后却与旁人说,只是兄妹之谊。 云阑转过头,撑着眼看路边颜色鲜艳的花,开得这样好的花,可惜却没有几日光景又要谢了。 他想起上一次他和小师妹逛百花市。 那时,家中因有急事召他回去。 他在家中停留一月有余,等他再回青云宗时,不似从前顽劣不堪,他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修行上,待人接物越发端方有礼。 人人都赞他长大了,只有小师妹看出他不开心,拉着他的手说要带他下山逛逛。 他永远记得那天的糖人是他吃过最甜的糖人,记得那日香飘十里的美味,记得人比花娇的花神娘娘,记得顺着河流飘走的花灯,但世上最美的姑娘已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哇,师兄。好漂亮的花神娘娘啊。”月榕兴奋的晃着他的胳膊。 “嗯,漂亮。”云阑掀起眼皮,懒懒的看了眼花座上花团锦簇的少女,能被选上花神娘娘的女子,自然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但在他眼中不算什么。 “师兄,你好敷衍啊。”月榕皱着眉说,“难道美女都不能让你开心吗?” 云阑不由觉得好笑,抬手轻敲她的脑门,“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色?” “食色性也,师兄不喜美人,试试美食吧,那我们一起去兴食坊吃东西吧。”月榕说完,拉着他的胳膊就往东街的兴食坊去。 “师妹,修行之人不可多食凡间之物。”云阑跟在月榕身后劝导,一位卖糖葫芦的小贩经过,月榕垫脚摘下小贩草垛上的糖葫芦,转身塞进他嘴里。 “师兄,甜不甜?” 粘腻的糖衣在他嘴里化开,甜。 甜意从舌尖扩散给他这段压抑的时光带来轻松惬意,他鼓着嘴一口咬掉嘴里的山楂,又甜又酸。 他望着师妹含笑的脸,“甜。” “嘻嘻,给你啦。”月榕把糖葫芦给他,转身追上小贩给他糖葫芦的钱。 云阑跟在月榕身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默默地吃,让他放纵一次吧。 他明日再做让云家骄傲的少爷,青云宗的大师兄。 那根糖葫芦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根糖葫芦,它的甜意跨过时间,甜了他半个甲子。 他今天突然又想去吃一根糖葫芦了。 百花娘娘走完长街,月榕拉着他去买凡间的花灯,据镇上的居民说,在百花节这天,将心愿写在花灯之上沿着河流送出去,花神娘娘会实现你的愿望。 月榕郑重的花灯上写下他的名字,她的眼眸看向他,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师兄,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这是你的愿望?你不写关于你自己的愿望吗?” “这就是我关于自己的愿望啊。” “师兄。”月榕的眼睛又亮又大,“我是为你而来,所以不要不开心。” “无论以后怎样,你要记得,你曾有一位名唤月榕的小师妹只为你来,她会一直爱着你。” 过往誓言犹在耳,可人却已变了。 曾经说会一直爱他的小师妹,如今却对别人说,他和她只是兄妹之谊。 云阑这边是伤春悲秋的伤感频道,月榕与祝星眠这边是快快乐乐的姐妹频道。 两者的差距犹如冬对夏。 “到了!”月榕兴奋的指给祝星眠看,“看,这就是青云镇。” 祝星眠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类建筑,一时悲从中来,自从她亡命天涯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人类的城镇了。 一切让她这么的熟悉,熟悉到害怕又伤心。 月榕注意到祝星眠一瞬间的恍惚,猜测到她是想到全门被灭的凄惨往事。 “眠眠,你还好吗?” “我没事。”祝星眠盈盈一笑,“我们进去吧,我也很久没有踏入过如此有烟火气的城镇了。” “眠眠一直在人间长大,你家也和这里一样吗?” 月榕问完,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祝星眠正伤心呢,她还非要问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 “我。。随口一问,你。。别多想。”月榕正想说话找补,被祝星眠打断。 “没事的。”祝星眠说,“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然放下。” 祝星眠眼带怀念之色,“我的家乡是比这里更大,更繁华的地方。” “它是整个云洲最繁华的所在,人人皆道仙山好,仙山不如金玉琉。” “它有夜如白昼的夜市,一掷千金的酒楼,最美的胡人舞姬,如果你去过玉琉的夜市方能体会什么是醉生梦死。”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月榕亮着眼睛说,她这话是真心的,原著中玉琉便是九州有名的销金窟,千金在此地不过是洒洒水,有多少人携着万金来,带着空手回,“有机会一定要跟眠眠去一趟你的家。” 她最想去的还是玉琉的扶摇坊,原著中说那儿的公子不比仙君差,可修仙的仙君可不会给你跳脱衣舞唱艳曲啊。 这哪是什么公子,分明是活菩萨。 等下次历练,她定要去见识见识。 “会有机会的。”祝星眠分明是在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二十八 五十年前的旧事。 三人踏入热闹的小镇,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格外长。 他们来得早了,花神娘娘的游街还并未开始,但街边的小摊贩已经架锅生火,招揽顾客了。 月榕拉着祝星眠的手,念念叨叨的寻找,“我记得我上次来,有家羊汤特别好吃,不膻不腥,味道鲜美。” 祝星眠:“师姐,你上次已是五十年前,凡人寿数短暂,怕是早已不在了。” “不会吧。”月榕哀嚎一声,虽知祝星眠说的是实话,但她仍不肯相信。 她在青云宗的时候,一直想着山下这口羊汤呢。 月榕找了一转也没找到羊汤的位置,“算了,看来卖羊汤的老板娘真的不在了。我们吃别的吧。” “我记得还有几家的味道都不错。”月榕停下脚步,准备掉头去前面几家看看,脸上满是遗憾。 “师妹,羊汤店在那儿。” 月榕顺着云阑指的的方向望去,街角一家打着徐记羊汤店招牌的小铺上咕噜咕噜的冒着白烟,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月榕似乎已经闻到羊汤鲜美的味道。 “哇,是这家!”月榕兴奋的要蹦起来,“原来他们还在。” “走吧。”月榕拉着祝星眠蹦蹦跳跳的朝羊汤店走去,月榕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做羊汤的老板娘,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并无差别,她顺嘴说了一句,“老板娘,我又来了。” 老板娘抬眼看向月榕,眼中流出惊艳之色,她又看向这位姑娘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皆是绝色,简直比他们的花神娘娘还要美。 在这座小镇上单单只是一位美人出门已然是少见,何论同时出现三位神仙似的人物。 老板娘没什么学问,找不到词形容他们,只觉得他们像画中的仙人一样。 这样惊艳的人只要见过便绝不会忘,可她确定自己平生从未见过。 “姑娘,来点啥?” “老板娘,三碗羊汤。” 祝星眠鼻子嗅了嗅,“这家羊汤闻起来不错,只是不知喝起来如何。” 老板娘听见祝星眠的话,大着嗓门说,“姑娘放心,俺家的羊汤保准你喝了忘不了。”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的从大锅中盛出三碗羊汤,也不见她放了什么特别的材料,只是在鲜美的白汤中加一把嫩绿的小葱,加一把新鲜的香菜,两滴芝麻油,一碗鲜美可口的羊汤制作完成。 “羊汤来咯。” 祝星眠用小勺子舀了一口浓郁的羊汤,入嘴鲜美香醇,回味悠长。 她这辈子吃过许多山珍海味,却没想到这碗简单纯粹的羊汤出乎意料的美味。 她又喝了一大口,羊汤下还藏着大块大块的羊肉,她夹出一块入嘴半点没有羊肉的膻味,相反肉质松软,入口肥而不腻,香味浓郁。 月榕面前的一碗羊汤,只剩一半,她满脸餍足的问,“眠眠,味道怎么样?” “甚为鲜美。” “我说她的味道很好吧,还好老板娘还在,不然就要错过这碗美味了。” 老板娘闻言,试探性地问,“姑娘从前喝过俺的羊汤?” “喝过啊,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呢。”月榕轻快的接道,“只不过当时你的店不开在这儿,在哪呢。” 月榕东张西望,“哦,对了。” 她指向街对岸的方向,“那时你的店还开在那儿呢。” 老板娘闻言脸色大变,她已经在这儿开了三十年,开在那儿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 老板娘看向月榕,如果她没有说假话,这姑娘少说也有三十岁了,可观之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女啊。 老板娘突然想到母亲曾常常念叨的一桩旧事,说两位仙人曾吃过她家的羊汤,还绝口称赞,其中一位仙子还留下一颗仙丹。 老板娘颤着声音说,“那已经是三十年的事了,姑娘可是五十年前曾吃过俺家的羊汤?” “对啊。”月榕一脸喜色,“老板娘你还记着呢。” 云阑和祝星眠一脸无奈,祝星眠轻咳一声,“师妹,五十年过去了,你认识的老板娘估计早已入了轮回,至于眼前这位老板娘。” 祝星眠抬头问,“您是她的女儿吧?” 老板娘连连点头,“对。” 月榕垂着头小口小口的喝一点,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啊。” 祝星眠低语:“师姐怕是久居仙山,已然忘却凡人寿数短暂,五十年足以让他们完成两代人的交接了。” 老板娘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们几人,眼中是又喜又敬,“真想不到俺今日也能见到仙人了。” “仙人,俺娘临死前,一直念着您呢。她说她对不起仙人,没守住仙人留给她的东西。” 云阑的眸光看向月榕,上次是他陪她一起来的百花节,一起喝的羊汤,他还不知师妹还偷偷背着他给他们留东西了。 “师妹,你留了什么?” 月榕捏了捏勺子,说,“我留了一枚可让凡人延年益寿的寿元丹。” 她当时想着羊汤好喝,若是下次再来老板娘不在了,多可惜,所以悄悄留了一枚寿元丹。 云阑挑眉,难怪她一直认为眼前这位老板娘就是五十年前的老板娘呢。 “等回宗门在与你分说。” 月榕闻言,长叹一声,这下惨了,回宗门后肯定又要接受惩罚了。 宗门有门规,不许弟子随意赠予仙门之物。 虽然这种事只要不放在明面上,也没有人会查。 但今日被大师兄抓个正着,一顿罚是免不了了。 她很快转移心中不快,闲聊似的问,“你母亲没有用吗?” 老板娘眼神暗淡下来,“母亲没有用。仙丹被俺那好赌的爹几两银子卖给他的赌友了。” 几两银子,月榕挠挠头,她这仙丹还真不值钱啊。 祝星眠先前久居人间,又是世家大族,对这些东西物价最了解不过,她家往年买这种仙丹的价格都是万金不止,很多还是散修练的,师姐的仙丹怎么也是出自名门大派,怎会只值几两银子? “怎会卖这般便宜,你父是叫人骗了吧?” 老板娘冷笑一声,“俺爹只是个好吃懒做的烂赌鬼,他有什么见识?当然是被人耍了,几两银子在他看来也是白得的大便宜。” 二十九 它也配? “仙丹又被那赌徒转手以二百两的价格卖给镇上的大户。”老板娘脸上始终挂着似有似无的讽刺,好像说着别人家的事,“后来又听闻大户以百金的价格卖给经过做生意的游商。” 月榕听着老板娘的故事,心中惊讶,她从没想过当年随手留下的丹药能有这么多故事。 “俺那爹知道了,怒上心头,觉得被当初的赌友哄骗了。” “他闹着去找人家要说法,结果反被打的下身瘫痪,最后被路过的马车撞死。” 月榕听着老板娘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人间惨剧,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源于她五十年前留下的一枚丹药。 她总算明白为何宗门门规之上会写上一条——不许弟子随意赠予仙门之物。 “我。。。”月榕面上浮起一抹愧色,“我不知道我留下的这枚丹药会给你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老板娘摆手一挥,脸上满是笑意,“这怎么怪得上仙人,俺和俺娘都知仙人是好意。” “况且那种人与其活着祸害人,不如死了干净。” “仙人不必愧疚,俺和俺娘都知道您是好意,俺那爹死后,俺们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 老板娘双手合十,虔诚的念叨着,“真是苍天保佑,花神娘娘显灵。” 月榕等人听见老板娘的祷告,并未多想,只当花神娘娘是他们这儿的信仰。 “对了,仙人,您和花神娘娘一样都是神仙,那您认识花神娘娘吗?” 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古怪。 月榕:“我们不认识她。” 老板娘一脸遗憾,“真可惜啊。” “不过等会花神娘娘会出来游街,各位仙人肯定会遇上她。” 月榕与云阑对视一眼,心里不住的犯嘀咕,不对啊,他们从前也来过这儿,花神娘娘只不过是当地的一个传说而已,每年游街的也只不过是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凡人女子而已,怎么老板娘说的好像真有一位花神娘娘似的。 祝星眠最先反应过来,问,“游街的难道不是镇上最漂亮的凡人女子吗?怎么和花神娘娘扯上关系了?” “以前是这样。”大娘说,“可自从三四十年前,花神娘娘真的显灵了!每年的百花节游街,花神娘娘的仙魂都会附在扮演花神娘娘的少女身上。” 三人闻言大亥,他们皆是修仙之人,自然明白一个道理,正神从不附身,附身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原来如此。” 月榕一碗羊汤见底,笑着同老板娘说话,“老板娘羊汤多钱?” 老板娘连连摆手,“仙人能来吃俺的羊汤,俺怎么好问仙人收钱?不要钱不要钱。” “这可不行哦。”月榕说,“我们仙山有规定,不能白吃白喝。若是被发现,我们会受罚的。” 云阑看她一眼,青云宗从未有过这个规定。 “啊?怎么还会有这种规定。” “老板娘,你也不想看我们受罚吧?” “啊。。。这。”老板娘搓了搓手,说,“一共三十文钱。” “你没骗我们吧?”月榕说,“若是少给了,我们同样会受罚。” “没有,没有。”老板娘连连摆手,“我哪敢欺瞒仙人。” “一碗羊汤十文,三碗羊汤三十文。” 云阑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三十文钱放在桌面上,三人心中都藏着事,默契的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云阑率先开口,“花神娘娘有古怪。” 祝星眠:“我听师父说,正神从不会附身在凡人身上,哪怕是修士也不会做这种事,只有那些歪门邪道会整附身这一套。” 月榕:“听大娘的口气,似乎这花神娘娘显灵后,还真做了不少好事。” 云阑拂了拂腰间的佩剑,神色冷然,“是正是邪,今晚便能看个分明。” 月榕和祝星眠对视一眼,若真是邪祟,这厮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敢在青云宗脚下公然作祟。 落日慢慢沉入西山,今晚的月亮很圆,满天繁星,似乎连星星月亮都急呼呼的想要冒出头看看这热闹的盛事。 街上挂满各色各样的花灯,桥头空地上由小镇居民用花灯搭建了一个巨型的花神娘娘,花神娘娘乌发雪肤,低垂的眉宇间是怜悯世人的慈悲。 月榕抬头,“这么看的话,这位花神娘娘似乎没什么问题。” 祝星眠:“起码这座花灯神像上没有阴秽之气。” 云阑抿着唇,不言。 桥上的人突兀的跑起来,嘴里大喊着,“来了!来了!花神娘娘来了!” 沿街的人们闻言哗啦啦的跪下,嘴里高呼,“恭迎花神娘娘!叩拜花神娘娘!感谢花神娘娘的庇佑!愿花神娘娘永庇青云镇。” 他们周边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五体投地,月榕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三人直愣愣的站着,格外扎眼。 月榕正欲跟着跪下,却被云阑拎着衣领拦下,“你我修的是浩然大道,求的成仙长生,与日月争辉,与天地夺命,岂能跪邪祟外道?” 云阑潋滟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化为一根冰针看向徐徐而来的‘花神娘娘’,“它也配?” 月榕眨了眨眼,低声说,“可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摆明是来找茬的。” 云阑扶正月榕,轻飘飘的说,“那又如何?” 好嘛,不愧是青云宗的大师兄,真是霸气外漏。 到了云阑这种境界,许多事在他眼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实力碾压,反正整个修仙界也没几位是他的对手。 若不是原著中云阑过于恋爱脑,他合该是修仙界的魁首,高座明堂,不染尘埃,受万人敬仰,然后带着众人的尊敬与爱戴飞升上界,而不是孤独的死在神山。 他们三人果然引来众人的不满。 “好大的胆子!竟敢不敬花神娘娘!还不快跪下!” “快跪下!这可是救苦救难的花神娘娘!” “跪下!跪下!” 花香百里,百花飘落,月榕抬手接下一朵洁白的梨花,小花入手即化,幻成点点星光。 跪拜的信徒见花神娘娘走近了,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静待花神娘娘的处理。 三十 花神娘娘。 月榕看向传闻中的花神娘娘,坐在花台上的少女,乌发雪肤,杏眼红唇,她似一件脆弱易碎的摆件,莫名有种让人心碎的美感。 花神娘娘那双充满愁绪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云阑,像是芳心萌动的姑娘,又像是终于等到爱人的妻子。 她颤着唇,落下两行清泪。 哇哦,看样子这位传闻中的花神娘娘像是云阑的小迷妹哎。 月榕拽了拽云阑的衣角,压低声音笑问,“师兄,这是你何时惹下的桃花债?“ 云阑眉头微皱,道,“莫要胡言!” 月榕捂嘴一笑,又看了一眼祝星眠,祝星眠眉眼弯弯,依旧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不见半分不悦。 害,看来想让祝星眠对云阑动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花神娘娘轻巧的走下花台,一步一花,她站在云阑面前,眼眶泛红,“我终于又等到你了。” 如此绝代佳人,瞧瞧她脸上的无辜与清纯,呜呜呜,她一定是无辜的! 可惜云阑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拔剑架在花神娘娘细嫩白皙的脖颈,冷声问,“你究竟是何方妖孽?假借花神之名愚弄百姓,盗取香火。” 云阑的剑又锋又冷,带着彻骨的寒意,可花神娘娘半点不在意架在她脖子上随身能要她性命的剑。 她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呢? 至少这一次,他能记住她。 “你这狂人说什么?!放下你手中的剑!你怎敢对花神娘娘不敬?!” “放肆!你以下犯上,污蔑花神娘娘!你才是邪祟!” “杀了你!放下你的剑!” “外乡人!滚出去!” 原本平和的人都纷纷抬头用憎恨的眼光看着他们三人好像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性情激愤的人则顺手捡起石头向他们三人砸去。 月榕连忙用灵力释放结界,挡住凡人扔来的小石子。 祝星眠压低声音说,“这花神娘娘还挺受当地民众爱戴。” 月榕仔细观察在场所有人,发现他们并没有邪祟所控制后的气血两虚,黑气缠身的模样,相反他们一个个神色饱满,神志清晰,甚至比普通凡人的身体还要强健。 这位花神娘娘或许不是正神,但她也并未祸害百姓。 月榕拉了拉云阑的衣袖,说,“师兄,我们是不是错怪她了?” 云阑面不改色,“哪怕她没有祸害百姓,盗取香火之事却为实。” 月榕看了一圈人,若是想在这么多信仰花神娘娘的人面前处理她怕是有点困难。 “什么盗取香火?我们的香火就是给花神娘娘的!” “花神娘娘是好神,她治好了我的病。” “我和妻子多年不育,是花神娘娘给了我们一个大胖小子!” 云阑眉头微敛,他面前的邪祟好除,只是这些凡人略有些棘手。 他们身为修士自是不能对凡人动手。 他冰冷的眼眸看着剑下的女子,若是她敢出言蛊惑民众,他决不手软。 少女薄唇轻启,剑尖向她细嫩的脖颈上又进了几分,霎时,一条血痕突兀的出现在她瓷白的肌肤上。 “各位,这位仙君说的没错,我并不是你们的花神娘娘,只是一缕孤魂而已。” 云阑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轻易就肯承认。 云阑的目光扫过少女脖颈上的血痕,冷声道,“算你识相。” 镇上的百姓闻言神色一滞,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供奉的花神娘娘亲口承认她是孤魂,难道她真的是这帮人口中的邪祟吗? 一位大娘高声道,她正是方才喊花神娘娘救过她命的大娘,“花神娘娘是什么,有什么要紧?” “你们忘了这三十年来,是谁护佑咱青云镇太平安泰?” “董家嫂子,你儿的痴呆之症是谁治好的?若不是花神娘娘,你儿后来能考上秀才?” “张屠户,你爹的瘫症是谁治好的?” “王家夫妇,你们的儿子是从哪求来的?” 大娘扫了一圈人,最终望向花神娘娘,“她是孤魂还是花神,重要吗?” “谁又说孤魂不能成神?” 月榕听的是目瞪口呆,想不到青云镇一个小镇竟然有这般人物。 她看向抿唇不言的花神娘娘,这孤魂这么多年还真是做了不少好事啊。 只不过魂魄之体如何能成事?要知道魂魄离体后格外脆弱,若不立刻前往九幽冥界,魂魄会随时消亡,难成气候。 她一介孤魂如何能成事? “郭嫂子说的对!这些年都是花神娘娘庇佑我们!不管她是花神也好,是孤魂也罢,都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绝不能让花神娘娘被贼人所害!” “对!不能让他们伤害花神娘娘!” 花神娘娘看向这些年来她又利用又庇护的居民们,眼眸闪了闪,看向云阑,轻声说,“仙君,可否容我走完最后一次百花节?” 云阑声音冷冽,“让你再偷一次香火吗?” “看看他们,他们的香火我不配得吗?” “真的是你得的?” 花神娘娘惊的身子一颤,眼眸惊诧的看向云阑。 云阑收剑入鞘,双手捏决,一道金色印迹打入花神娘娘体内,“休耍诡计试图逃!” 花神娘娘微微欠身,“谢仙君慈悲。” 她怎么会逃?她等了五十个春,五十个秋,方换来与他再重逢的机会。 花神娘娘回首一步一步又跨上高台,红唇轻启,“庆典继续,你们莫要于那三位为难。” 在这座青云镇,花神娘娘的话比圣旨还要圣旨,民众闻言狠狠瞪了几眼月榕等人,然后又重新虔诚的跪伏在地。 乐起,人行,百花飘落,花香百里。 月榕看着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捣了捣云阑,“师兄,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她虽为邪祟,但心存善念。”云阑低头看她,“难道在师妹眼中,我便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吗?” “当然不是。”月榕连忙摇头否认,“师兄在我心里是全天下最善良,最慈悲的人了。” 云阑唇角扬了扬。 祝星眠望着花神娘娘远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偏头看向云阑,“云阑师兄,你也看出她身上并无半分信仰之力吗?” 三十一 青莲。 云阑微微颔首,“她的身后另有其人。” 原著中并没有这一段剧情,所以月榕也不清楚花神娘娘的底细。 “师妹,走吧。” “啊?去哪?”月榕不明所以的看向云阑。 祝星眠笑着说,“自然是去僻静无人之处。” 祝星眠看了眼云阑,冲月榕笑道,“我们等会总不能当着她信徒的面审问吧?” 月榕看看云阑又看看祝星眠,拉上祝星眠的左手和云阑右边的袖角,“眠眠和云阑师兄还真有默契。” 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这么看,你俩还真般配呢。” 云阑面色一沉,挥袖甩开月榕的手,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着我不开心四个字。 祝星眠则微微挑眉,她低头凑到月榕耳边,“师姐从前不是让我离云阑师兄远些吗?怎么如今又撮合我和云阑师兄?” 云阑对月榕的小心思,她看的分明,可却看不懂月榕的心思。 初时,祝星眠以为月榕是心仪云阑,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月榕分明是对云阑无意。 这就怪了,月榕不喜欢云阑,开始又让她离云阑远些,如今又撮合他们,她真是看不懂月榕师姐心里到底怎么想。 月榕挠挠头,低声说,“以前是我错了,如今我看你俩很合适啊。” “当然,这都要看你的意思,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祝星眠嫣红的唇弯了弯,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某人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幸灾乐祸的趣味。 这事无论她乐意不乐意,云阑怕是第一个不同意。 月榕正欲张嘴说话,云阑离去的背影停下,语气比雪山上的冰雪还冷,“还不快走?” 祝星眠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拍拍月榕的头,说,“咱们快走吧。” 祝星眠和月榕跟上云阑的脚步,三人停在镇外的湖边,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弯孤月在水中荡漾。 耳边偶尔有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嚎叫,月榕朝云阑的方向靠了靠。 她虽是修士,但这种荒郊野外的湖边还是会让她有几分惧意。 她脑子里是上辈子看过的惊悚片,什么湖底的怪物啊,林中突然冲出的熊啊。 月榕甩了甩头,不能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她师兄云阑天下无敌,她在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月榕:“师兄,花神娘娘能找到这儿吗?” “能。” 月光下,云阑身材修长,墨发如瀑,他唇形漂亮的薄唇紧抿,眉宇间尽是冷意。 月榕缩了缩脖子,怎么云阑又这样? 她好心撮合他和祝星眠,怎么他反而还生气了? 月亮从山上月移至皓月当空,一缕乌云飘过,遮住明亮的月亮。 “仙君。”一抹清减的倩影款款而来,月榕抬头看去,花神娘娘的本体比方才的少女还要艳丽几分,如同三月枝头开的正盛的桃花。 她深情的水眸痴痴的盯着云阑,一瞬不移,似是看着多年未归的心上人。 云阑眉头微敛,抬眼看向来人,“我从未见过你。” 花神娘娘垂眸,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说不上来的笑,有几分怅然,又有几分苦涩。 “我与仙君曾有一面之缘。”花神娘娘细声说,“只是仙君忘记了。” 月榕与祝星眠站在一起,两人的目光都饶有兴趣的在两人身上流连。 月榕小声与祝星眠说,“师兄还真有桃花债。” 云阑一个冷冷的眼刀看过来,吓得月榕缩了缩脖子。 “你只是一介孤魂,如何能假借花神之名获取城中百姓的香火?还不快说出你背后之人,将功补过。” “仙君想知道什么?” “你背后之人。” 花神娘娘垂眸,并未回答云阑的问题,而是轻声问,“仙君,我等了你五十年,还不知仙君名讳?” 月榕看热闹不嫌事大,快言快语,“我师兄名讳云阑。” “云阑,云阑。” “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当真是好名字。” 月榕探头问,“小姐姐,你收集的信仰之力都给谁了?你只要说出背后之人,我们不会伤害你。” “背后之人。”花神娘娘目光放的悠远,“太久了,我都快忘了。” “我本是青云镇上花匠的女儿,我名青莲。” “我自幼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在我十六岁那年被镇上投票选上在百花节扮演百花娘娘。” “我也是在那一次游街中遇见仙君。”她看向月榕,“那时,你也在他身边。” 月榕看着青莲这张脸,总算全都想起来了。 是她!她五十年前和云阑师兄下山参加百花节的时候是她扮演的百花娘娘。 “我记起来了!你是当时游街的花神娘娘。” 可当时。。。 当时云阑只是和她在人群中看了一眼而已,并未和她说话,她怎么就情根深种了? “只是一眼我便对云阑仙君一见钟情,我平生从未见过像云阑仙君这般俊俏的公子,周身气度高洁,眉宇间都是人间公子没有的高洁出尘。” “游街结束,我四处询问,可无人知晓你的下落。” “我想,你定是前来参加百花节的外地人,或许,下一次百花节我又能看见你了。” “我连续三年在百花节中当选百花娘娘,可我从未再见过你。” 青莲抬手抚上脸颊,“凡人寿数短暂,连容颜也消逝的快。” “镇上很快有了新的姑娘,嫩的能掐出水,生的也国色天色。” “我怕了,我怕我一辈子也等不到仙君。” “我常听人说,我们镇之所以叫青云镇,皆因我们附近有仙山,仙山上有仙宗,名曰青云。” “我想,仙君如此清逸绝尘的人物,定是仙人吧。” “如果我也能踏入仙途是不是能长长久久的陪着仙君?” “我问了镇上的老人,带上行装朝仙山的方向出发,我不知在大山中走了多久,走到我双脚是血,走到我皮开肉绽,走到我没有一丝力气,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路上。” “我的魂魄从体内钻出,我没有等到黑白无常,只等来一位拿着拂尘的道士。” 云阑眸光顿了顿,看向青莲的目光略带怜悯,“仙宗附近阵法重重,凡人,不可能找到。” 三十二 它只是一朵花。 祝星眠:“那道士定是你背后之人吧?” 青莲的眸光看向祝星眠,月光下少女温柔婉约,内敛秀气的眼中却藏着不可摧的坚毅。 “没错。”青莲颔首,抬手在手中幻化出数朵发着淡光的小花,“是他领我入门,教我窥天机,得大道。” 她的手轻轻向上一挥,无数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我方知晓原来我除了坐高台扮一尊泥塑花神外,还能拥有这般让人着迷的能力。” “长生大道。”青莲眼神偏执的看向云阑,“我生前不能与你长生,死后却能陪你千万载。” 云阑微微皱眉,眼中的那点怜悯褪去,冷声道,“我是问你背后之人,不要与我东拉西扯。” “仙君,背后之人是位道士。” 天下九州,道士不知凡几,况且人人都可化为道士的模样,只凭一句道士算什么线索。 “仙君若是肯留我在身边,我定倾囊相告,哪怕是为奴为婢,奴家亦心甘情愿。” 月榕眼神震惊,她说原著里云阑是唯一的恋爱脑,感情比云阑还恋爱脑的青莲在原文中还没出现呢。 这位青莲比起云阑可以说是只增不减,云阑好歹还能与祝星眠时时相见,而青莲只见过云阑一次啊! 只见过一次便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月榕大为震撼。 她兀然想起,在原文中祝星眠长长的成长线中似乎提过一嘴青云镇。 祝星眠在与同门下山时,发现青云镇中有鬼怪,在游玩中顺手斩杀了城中妖孽。 月榕看向青莲,原文中祝星眠斩杀的妖孽不会就是青莲吧? “我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有人近身。”云阑的手拂了拂腰间的剑鞘,“你若如实相告,念你修行不易,又不曾作恶,我等留你一条性命。” “你若不说,自有地方让你吐的干干净净。” 祝星眠笑意盈盈,“这地方进去,可不能再出来了。” 青莲仍不肯放弃,“仙君身边不缺人,你们宗门可招收弟子?我愿拜入青云宗门下,哪怕做最低微的外门弟子洒扫也行。” 云阑:“你在此地修炼多年,难道不知我青云宗十年招收一次弟子吗?况且我们青云宗从不收鬼修。” “你劝你从实招来,我可没什么耐心。” 祝星眠看出青莲死脑筋,轴得很,她若不愿的事哪怕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说。 “青莲,你说出真相,我带你回青云宗。”祝星眠柔声道,“我师承金瑶仙君,我们瑶光峰离大师兄的群玉峰,不算远。” 青莲闻言,那双布满愁绪的眼睛都亮了,“当真?” “修行之人言出必践。” 云阑皱眉看向祝星眠,冷声道,“祝师妹。” 祝星眠笑着将云阑剩下的话堵了回去,“我带青莲回瑶光峰有何不可?门规可从未有过不许招收鬼修弟子的规矩。” 青云宗宗内种族繁杂,有来自人间的王侯将相之子,有修仙世家的二代,亦有一心向善的妖。 宗门没有明令禁止,说不准招收某一种族的弟子,颇有种百无禁忌的意思。 只不过魂魄离体后脆弱不堪,难以在世间存活,是以鬼修之道是条一望无际的绝路,少的可怜,古往今来,也没几人。 青莲见有机会拜入青云宗,开心的身上的颜色都重了几分。 “我愿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们。“ 月榕看着神采奕奕,眼里有光的青莲,不由被她的情绪感染,或许做一个恋爱脑没什么不好。 青莲正是在人群中一眼看中云阑,念念不忘,一人走进大山,意图寻仙山,遇仙人,虽死,却也算得偿所愿,以魂魄之躯窥得天机,如今又能借祝星眠拜入她心心念念的仙山。 月榕唇角勾了勾,她是真的为青莲开心。 等她入了宗门,想见云阑最不济也能在每周一次的早课上见到,也许等她入了仙门见多了其他仙君,又会遇得属于她自己的良缘呢。 她这一刻似乎有一分明白喜欢的意义,它不一定是付出,是奉献,是失去自我,也可以是借着他的由头,努力成为更优秀的自己。 “那道士他。。。” 青莲的最后一刻,停留在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她张大嘴巴,眼里是还未熄灭的光。 “青莲!” 月榕等人眼睁睁看着青莲的魂魄瞬间湮灭,她甚至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 月榕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湖泊,脑海里是青莲笑着的模样。 她。。。她的人生刚刚起步啊,她刚看到一丝光,她消散前脸上还满是对未来的期望,为什么老天要对她如此残忍? 不!不是老天对青莲残忍,是她背后之人。 月榕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青莲是死了吗?” 云阑闭眼,状似不忍,“灰飞烟灭!” 祝星眠温柔的眉眼此刻也溢出几分肃杀之气,“背后之人乃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他能操控青莲为他盗取香火,背后不知又控制了多少人。” 一朵白色小花顺着月光缓缓飘落,落至云阑身边,它似有灵性一般,围着云阑打转,不肯离去。 云阑轻叹一声,伸手接住这朵白色小花。 白花成六角,中间是浅黄色的花蕊,倒着看像是一个铃铛。 月榕:“师兄,这是青莲吗?” 云阑垂眸,长长的眼睫在眼下留下淡淡阴影,“它不是。青莲已灰飞烟灭,上穷碧落下黄泉,世间已再无此人,它只是一朵花。” 月榕抿唇,淡淡的酸涩在心中铺开,眼睛不受控制的湿润,上一秒还在和她们说话,下一秒却消散在她们面前。 祝星眠握剑轻声道,“青莲背后之人,我必擒之。” 云阑拔出鸿光,抬手在湖畔留下一道深壑。 他用灵力相送将小白花送至深壑内,他从乾坤袋中翻出一物与花同葬。 月榕上前几步,洁白的小花边静静躺着一本青云宗弟子人手一本的心经。 月榕吸了口气,从乾坤袋中翻出一个青云宗特有的灵果,“这是我们青云宗的果子,很甜的。你尝尝。” 月榕则放入一把剑,“说了要带你回青云宗,这剑,是师姐的见面礼。” 三十三 等它主人主动告白,还不如等它化形成功来得靠谱呢。 三人没了玩乐的心情,回宗的路上,明月被乌云笼罩,抬头是黑压压的天,压的人喘不过气。 祝星眠:“青莲当时是死在寻找青云宗的路上,而青云镇又与青云宗的距离极近。” 月榕偏头,双眸圆睁,“眠眠莫不是怀疑本宗之人?” 云阑眸光转冷,“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宗门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祝星眠:“这件事恐怕得劳云阑师兄出手。” “云阑师兄负责宗内事务,轻而易举便能发现谁经常下山。” 云阑:“回宗后,我自会调查。” 云阑:“我怀疑背后之人手下不止有青莲一人为他收集信仰之力。” 月榕:“若真是如此,这麻烦可大了!” 云阑:“回宗后,我会写下布告,广告天下宗门,请他们协同调查。” 盗取凡人香火在修仙界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主要是这香火吧,与修士来说乃大补之物,十年的香火信仰抵得过百年修行,是以每个地区有每个地区的划分,像青云宗附近的地盘,民众祈愿皆求的是青云宗,但也有少数会信仰当地传说中的神明。 例如,青云镇的花神娘娘,但年代久远,无可考证。 宗派们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毕竟九州的百姓向来是谁灵信谁,若遇到急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拜一遍再说。 但宗派们可以由着百姓信仰自由,但若是有修士假借他人名目骗取香火,会引来全修仙界的鄙视与追杀。 凡人的香火是块大饼,各大派间争斗数千年方换来如今的局面,哪容得你一年一年的暗中偷取? 三人回宗后,祝星眠先与他们二人告别回瑶光峰,月榕则和云阑继续朝群玉峰的方向去。 “师兄,你。。” 云阑看她一眼,“你要问什么?” “你五十年前记得青莲吗?” 云阑当时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况且他的心思从来不在当时的花神娘娘身上,自然对花神娘娘毫无印象。 云阑实话实话,“我不记得。” 月榕轻叹一声,“青莲也太惨了,那背后之人也太过狠毒!居然毫不犹豫的杀青莲灭口。” 青莲死的突兀,况且当时他们三人都在,定然是无人靠近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青莲在刚认识他时,便被对方下了某种咒术。 云阑沉默良久,突然出声吓了月榕一跳。 “说说吧。” “说什么?” “那枚丹药。” 月榕眨眨眼,师兄还记得这档子事呢,她还以为他早就忘了。 “我。。。” 月榕想不到借口,索性一步跳到结局。 “师兄,我错了。” 云阑:“口上知错,心里却半点不进。” “我进!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月榕揪了揪衣角,“我今天听见老板娘的自述,我吓都吓死了。” “我真没想到,我一颗小小的丹药会对他们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她给的寿元丹在修仙界是被当作糖豆的存在,它对修士的寿命影响作用很小,而且是境界越高影响越小,所以这种东西在修仙界并不珍贵。 云阑一脸正色的同她说,“我们的东西,哪怕是顶顶没用的一件东西,在凡人眼中亦是千金难求的珍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凡人兀然获得一件仙宝,可不是件好事,最终的因果,也会转嫁在你身上。” “师兄,我明白了。” 云阑按耐住想要轻抚月榕脑袋的手,眉眼冷淡的说,“早些歇息吧。” 月榕回头,原来不知不觉间,云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师兄再见~”月榕挥了挥手,转身进入自己的小窝。 玉鸾是只顶顶漂亮的大鹅,主人不在的日子里,它会优雅的吃下小弟子送来的新鲜饲料,吃饱喝足后懒洋洋的卧在草滩中,闲闲没事干。 “玉鸾~玉鸾~” 玉鸾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惊的洁白的鹅毛乱炸,抬起鲜嫩多肉的鹅掌就要跑路,却被来人一把抱进怀中。 “原来你在这儿,你怎么不应我?” 玉鸾挣了挣,没睁开,仰着脖子看见来人的盛世美颜。 玉鸾瞬间看痴了,自家主子虽说话多了,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忍。 玉鸾换了个姿势,方便它欣赏主子的帅脸。 人是帅的,可惜会说话。 “玉鸾,你真好。”云阑修长的大手熟练的轻抚玉鸾的鹅毛,他抱着玉鸾坐在庭院的青石上,赏着湖中常开不败的荷花,“每次我找你说话,你都认真的看着我听我诉说。” 哦,那是因为不看着你的脸缓解,根本听不下去你的念叨。 “真是只通灵性的好大鹅。” 玉鸾张了张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在他怀里。 “玉鸾,你说,师妹喜欢我吗?” 得,又是万年不变的问题。 但凡玉鸾会说话,它早就帮云阑告白了。 “哎,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但凡喜欢我也不会把我推给别人。” “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失去我吗?” “玉鸾,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可以让师妹喜欢我?” “师妹如今对她比对我都亲近,她会和她手拉手,会与她快乐的交谈,可一看见我却是另一幅面孔。” “我真讨厌她!” “你说,我明天找借口封锁群玉峰如何?让她不能再见师妹一眼。” “我真想把师妹藏起来,让她只属于我一人。” 你对我一只鹅说这么多做什么?但凡你把对我说的话,掏出那么十句八句给你的小师妹听,你也不会暗恋这么久。 “我好想告白,但我怕,我们连师兄妹都做不成。” “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以师兄的身份一直陪着她也未尝不可。” “我哪怕看着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云阑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再过三个时辰,我又能见到师妹的脸了。” “我好想她。” 玉鸾默默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这些敢有一句让你师妹知道吗? 算了,等它主人主动告白,还不如等它化形成功来得靠谱呢。 虽然它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化形,听隔壁的狐狸说,妖五百年张口,千年化型,它还是一只不足百年的小鹅呢。 云阑放下大鹅,轻轻拍拍它的头,“去玩吧。” 玉鸾好奇歪头,今天怎么这么早放过它? 三十四 下山游历 玉鸾大摇大摆的跟上云阑,它用黑豆般大小的眼睛看见云鸾拿出一个装着小花的琉璃瓶朝丹房走去。 原来云阑是要炼丹,怪不得今日肯这么早放过它。 玻璃瓶中的小花白中带红,小巧秀美。 次日,又是每周一次的早课。 月榕天还未亮便从柔软又暖和的被窝里钻起来,打了个哈欠,抬手捏诀给自己施放一个清洁咒,杂乱的头发,眼角的眼屎,昨日的积垢瞬间清扫干净。 她一只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一只手又抬手捏诀为自己换了一身洁净整齐的弟子服去金顶参加早课。 她从前是与师兄一同出发,但她跟了几次后,发现师兄每每出场过于高调,像是动漫里出场必带bgm的主角,便果断选择与云阑分头行动。 金顶上已聚集不少弟子,弟子的站位按照辈分高低排列,前面是宗主之徒,长老之徒次之,后面则是些长老之徒的徒弟,外门弟子等。 月榕头上除了大师兄云阑,还有二师兄何照临,三师姐纪梦。 他们二人修为有成后,一直在外云游不见踪影。 是以月榕以绝对的c位站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祝星眠则特意与其他人换了位置,站在她身边。 云阑穿着一袭端正肃穆的灰色交领长衫飘然而至,哪怕是最低调的灰色在他身上也被穿出了高级与清冷并存的感觉,一头墨发用银冠高高束起,雪肤红唇,俊美异常。 早课上人人都穿弟子服,唯有云阑一人每周穿着各色不同的衣裳。 谁让他如今位同代掌门呢,按照规定,长老以上可穿各自的服饰,彰显个人风格。 云阑站定,所有弟子静静立在原地,等待太阳升起。 初阳的第一缕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众人身上时,云阑高声道,“引咎责己,闻过则喜,三醒吾身,修身至极。” 云阑语毕,早课正式开始。 众人齐声背诵本门心经,修持心境。 月榕偷偷瞧了眼左边的祝星眠,好家伙,不愧是能当女主角的女人。 她立的端端正正,像是殿旁种的绿竹,温婉秀美的脸迎着朝阳,大声朗读心经。 月榕收回视线,他们二人真是非常标准的三好学生和她的废物同桌。 月榕浑浑噩噩的度过早课,脑子里断断续续的想,为什么青云宗要上早课,她要是能当掌门,一定要把早课改为晚课。 晚上不能读心经吗?非要一大早起来受罪。 早课结束,月榕拉着祝星眠去食斋,她的好伙伴于欢自打上次说要认真修炼后,当真回去闭关了,还放下狠话不结丹不出关。 云阑则带着几位弟子去往清心阁处理宗内杂事,他望着月榕远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大师兄?” 云阑回神,“走吧。” “师姐,我准备再修炼一段时间便下山游历去。” 月榕闻言,一口包子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祝星眠怎么这么早就要走?原著里祝星眠可是一路飙升至金丹后期快结婴时方下的山,如今怎么还未突破金丹便说要下山了? 祝星眠忙给月榕递来一杯水,“师姐,快,喝点水顺顺。” “师姐不舍得我吗?”祝星眠笑的眉开眼笑,“听我下山急成这样?” 月榕拉住祝星眠的手,言辞恳切,“眠眠,你真要这么早下山?山下很危险,你不如把实力提升起来再下山?” 月榕都要哭了,她还没做好准备给祝星眠挡灾呢。 原著中,云阑替祝星眠暗中做下的事,正是一步步将他推入死亡的阶梯。 她想让云阑与祝星眠在一起不假,但她亦不想冒险,她怕云阑还是为祝星眠去神山采药,最终死在神山。 原著中,祝星眠摊上的事可没一件简单的。 若没点子修为,她这小身板能抗几次? 祝星眠笑了,她捏捏月榕的脸,“师姐莫不是忘了?我也是从山下来的,我在山下活了二十二年,我还不知是何模样吗?” “那。。那。。” “反正我不准你这么早下山。”月榕那不出来,耍起了无赖,“我当时救你的时候你被人追杀,你若是又遇见仇人怎么办?” “杀之。” 祝星眠对上月榕悲伤的眼眸,忍不住笑出声,她怕再逗下去,月榕真的会生她气,忙道,“我也不是现在去,我提提修为再去。” “目前只是打算。” “师姐,不要太想我。” 月榕:“绵绵,我可以和你一块去吗?” “师姐要与我同去?”祝星眠惊讶的瞪眼,“云阑师兄会同意吗?” 月榕神秘的笑了笑,望着祝星眠的眼神意味深长,“云阑师兄不仅会同意,他还会跟着一起去呢。” 祝星眠对上月榕意味深长的眼眸,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师姐还以为云阑喜欢她吗? 不会吧?只要不眼瞎,谁都看得出来,云阑大师兄最喜欢的人定然是月榕。 师姐的脑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祝星眠笑了笑,她也懒得戳破,总之,云阑最好不要表白,以她多年的亲身经历看来,只要姐妹有了对象,哪里还有时间留给其他的事情?整天只想着谈恋爱了。 祝星眠笑的温柔,“如果此行有云阑师兄加入,我们这一趟游历,定然不会遇见危险。” 云阑威名满天下,谁人不知? 有云阑坐镇,不会有宵小敢犯。 “眠眠一定带上我啊。”月榕三下五除二又吃完一个包子,“我吃得少,干得多。” 祝星眠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师姐还真是可爱啊。 “放心吧。”祝星眠把她刚刚买的包子也分给月榕,“哪怕你干得少,吃得多,我也会带上你” “眠眠最好了。”月榕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祝星眠说,“我吃完这顿饭就回去修炼,这次一定不会拖后腿。” 两人酒足饭饱,各自朝各自的峰走去。 月榕还未进门,就瞧进窗台上放着一瓶丹药,下面似压着一张纸条。 月榕好奇的拿起玉瓶,看见白净的纸面上是云阑留给她的话。 「你近来频频突破,我忧你境界不稳,特送固元丹一瓶。」 三十五 突破 固元丹? 月榕困惑的晃了晃玉瓶,拔下玉瓶上的木塞,放至鼻下轻嗅,药香四溢,其中有很浓厚的专属于结魄草的味道。 真的是固元丹? 云阑没有拿去送给祝星眠吗? 原著中云阑为祝星眠做的事情,怎么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系统,你在吗?」 系统慢悠悠的上线回应,像极了开机迟钝的老电脑。 「宿主,我在。」 「这是怎么回事?」月榕晃晃手里的玉瓶,「原著中云阑该给祝星眠的固元丹,怎么跑到我这里了?」 「应是你的出现对剧情产生了影响,放心,问题不大。」 「真的?」月榕问,「我是不是误会云阑了?」 「不会!」系统说的斩钉截铁,「主要人物的心意和轨迹很难改变,这次应该是一次小意外。」 「毕竟在原著中,祝星眠前期急于复仇,整日忙于修炼,境界连升,已经走火入魔。云阑方为祝星眠炼制固元丹帮她稳固境界。」 「眼下,祝星眠金丹未成,丝毫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但宿主这段时日却接连突破,境界不稳,云阑先为你炼制固元丹不足为奇。」 「说不好云阑是先拿你试手呢。」 系统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月榕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说的没错。」 估计这瓶药是云阑的试水之作,给女主的药当然要完美无缺。 况且两人相处多年,云阑送她的东西海了去,一瓶药不算什么。 可以说,月榕之所以在一叶障目的路上越走越远,这倒霉系统当居首功。 月榕低头看手中玉瓶,药香四溢,倒出一颗,扔进嘴里,暗想,云阑不愧是云阑,练手之作也这般完美。 祝星眠醉心于修行,整日闭关不出,月榕为后续剧情,也老老实实的闭关修行。 在祝星眠下山之时,她至少也得是元婴境界。 月榕闭关的日子,她偶尔能感知到门外熟悉的气息,是云阑。 他几乎日日都会来看她,但也从不打扰,只是默默观察她的情况,怕她修炼时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月榕心中一暖,云阑待她当真是极好,如兄如父,师父常年云游在外,她修炼一事几乎都是云阑在管。 这日,月榕体内灵气暴涨,丹田内的金丹蠢蠢欲动,身边灵气疯狂的向她涌来。 她要突破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否则轻则多年修为毁于一旦,重则危及性命。 月榕小心谨慎的引灵气逆转,金丹在丹田内爆开,一个细小虚幻的婴孩出现在丹田内,但时隐时现,并不稳固。 月榕松了口气,走到这一步,应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 谁料,她刚这么想着,下一秒就眼前一黑。 她抬眼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里?幻境? 可她从未听说过,突破元婴时还会有幻镜。 嗬嗬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月榕细听,发现这笑声格外熟悉,不是她的老朋友蜃魔吗? 月榕无奈的坐在地上,当初若不是她结界被破也不会着了蜃魔的道。 这家伙以后不会要在她每一次突破的时候都要来捣乱吧? 这么长年累月的,她也吃不消啊。 不过她也看出了,她拿蜃魔没办法,蜃魔拿她也没办法。 “嘿,你在吗?” 蜃魔隐在白雾中,见月榕非但不怕,反而还饶有兴味的喊她。 她隐在白雾中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惑之色,这家伙一点都不着急吗? 一般人在突破之际,愕然遇见这种情况,怎么也会慌乱不堪吧? 她望着白雾中懒散的坐在地上的月榕,她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慌? “出来聊聊?”月榕看着四周,自顾自的说,“你在我体内也有一段时间了,咱也算老朋友了不是?” 蜃魔想起当初这家伙也是和她说什么出来聊聊的话,结果她被血溅当场。 她当她还是当初的蜃魔吗?还会上这个当? 想她蜃魔在上古时期也是数一数二的魔了,当初的仙魔大战都没要了她的命,反而是位小姑娘将她逼到这份上。 她的身体算是彻底毁了,如今只有这一缕元神,脆弱不堪。 当初若不是她用保命绝技附在这小姑娘体内,恐怕她早已灰飞烟灭。 “你怎么不说话啊?”月榕见蜃魔不理她,继续嚎,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刚刚不是还在笑吗?怎么现在也不笑了?” 蜃魔磨了磨后槽牙,这小丫头可真聒噪啊! 他们魔族向来人狠话不多,哪像他们人,心里弯弯绕绕一大推,嘴上也爱说什么大道理。 “你有名字吗?你为什么明明是个大美女,说话却是个糟老子的声音?” “你到底是男是女?” “你是故意的吗?声音和相貌形成强烈的反差,给你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 月榕摇摇头,“你这口味还挺重。” 蜃魔忍不了了,她尖着嗓子说,“谁愿意这样?还不是你们害的?!” 哪怕是魔也是爱美的好吗?想当年她可是魔族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呢。 若不是被敌对的贱人,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哇,姐姐,你终于说话了?” “滚!谁是你姐姐?” “好好好,你出来呗,咱俩面对面聊一聊。” 蜃魔嗬嗬嗬的笑,“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不可能!” “怎么叫上当?我也是想帮你啊。”月榕说,“咱俩目前的情况,谁也杀不了谁。不如你在我体内老老实实不作妖,等我一切事了,我愿意还你一副崭新的身体。” “不过你得答应我,从此洗心革面,不再作恶。” 蜃魔见状,笑的更大声了,“月榕!你以为我傻?你们人族惯会唬人!我会信你?” 月榕见蜃魔不信,慢悠悠的说,“我以心魔起誓。” 这次轮到蜃魔震惊了! 她在撒谎吧?她怎么可能会用心魔立誓? 哪怕蜃魔是只魔,她也知道修行人以心魔起誓的可信度。 如若违背誓言,此生修为不得进一步,还会遭到天道的惩罚。 所以他们甚少会用心魔立誓,一旦立了,拼尽全力也会完成这件事。 三十六 和平共处 蜃魔眼底划过一抹讽刺,她怎么可能会用心魔起誓?为一个魔? ”喂,你的名字?” 名字?蜃魔眼神迷茫,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 月榕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蜃魔说话,她以为蜃魔不会告诉她名字,结果从白雾中飘来两个字。 “白苓。” 蜃魔低头一笑,她告诉小丫头这个做什么? 月榕抬手起誓,“吾以心魔起誓,只要白苓与我和平共处,改过自新,不再做恶,等一切事了,我会给她一副崭新的身体。“ 等剧情走完,她这幅身体也没用了,与其被系统毁坏,不如留给蜃魔,也让她在她体内少折腾几回。 她可不想一遍又一遍的看小电影。 蜃魔再也坐不住,她从浓雾中主动现身,“你当真愿意为我找一副崭新的身体?” “我都起誓了?”月榕晃晃手,“你还不信?” 蜃魔再不肯相信,刚刚也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月榕的誓言。 白苓围着她飘了两圈,说,“我会暂时与你和平相处。“ 白苓想了想,眼下月榕还处于突破的关键期,若是一直把她拘在这儿,真出了问题,她的新身体也没戏了。 “我送你离开这儿。” “等等!”月榕连忙出声制止,“我已经以心魔起誓,你也要起誓方做数。” 白苓神情倨傲,“我们魔可没有什么心魔誓的说法。” 他们本就是魔还怕什么心魔? “魔是不用心魔誓,但你们可以对着魔神大人起誓啊。” 对于魔来说,他们对魔神大人起誓份量等同于修士发心魔誓。 白苓眼神惊讶,“你一位久居宗派的小丫头,怎会知道魔族的事?” 月榕笑笑,“书上看的。” 她也不算骗她,她都是从原著这本书中看来的。 毕竟这本书的男主就是一个魔,她当然对魔十分了解了。 所以她才会与白苓合作,魔族的人在她看来也不全是坏人,大多数魔族人性情直爽,爽快耿直,若说缺点那就是他们的脾气过于暴躁了。 他们不像修士需要修持心境,清心寡欲,戒急用忍。 “行。”白苓磨了磨后槽牙,说,“我发誓。” 月榕从白苓的幻境中清醒,一睁眼是云阑担忧的目光。 云阑从未见过有人在突破元婴之际,会昏睡过去。 月榕隔着结界冲他笑了笑,而后沉下心,专心梳理体内的灵气。 灵气在她体内运转十八周圈,若影若现的元婴眼下坚固稳定的飘在她的丹田呢。 小人皮肤白皙,五官分明,身体蜷缩在一起,简直是另一个缩小版的她。 元婴已成,她周身华光初现,灵气汇顶成五色莲花。 此时,天空骤变,雷云在她头顶翻滚,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雷劫来了! 元婴后每一次突破都会伴随雷劫,并且一次比一次凶险。 月榕为过雷劫,提前在她修炼之地布下防御大阵用来抵抗雷劫。 “轰!” 第一道雷云轰下,碗口粗的雷撞上防御阵法,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雷云见第一道雷没有劈上月榕,显然更加狂爆了。 它在空中隆隆作响,乌云翻滚,紫色的雷电炸的噼里啪啦。 “轰!” 第二道天雷带着万钧之势猛烈的砸向月榕,同样被月榕布下的阵法拦住。 月榕眼神激动,哇,阵修前辈果然没骗我。 她以后突破都不用怕被雷劈了。 月榕看向脚下的阵法,阵法四角以及中央的阵眼已经生出些许细小的裂痕,再劈几次,这阵法就要崩。 幸亏元婴突破只有三道天雷,她只要再扛过最后一道便行。 第三道天雷如约劈下,月榕抬头,紫色天雷在她眼前炸成一朵朵紫色的电花,观赏效果比烟花刺激,惊艳数倍。 雷云见它的天雷一道也劈不上月榕,不甘心的轰隆作响,但元婴突破只有三道天雷,它再不甘心,也只得作罢。 乌云褪去,日照金山。 月榕高高兴兴的蹦出洞府,朝云阑奔去。 “师兄,我终于突破了。”月榕高兴的说,“我现在也是元婴真人了。” 云阑眉宇和煦,脸上的神色是少见的笑模样,他抬手轻抚月榕毛绒绒的脑袋,“恭喜师妹修为又进一步。” 祝星眠以及于欢在修炼中感知到月榕突破元婴都纷纷出关来给月榕道喜。 “师姐真厉害。”祝星眠温温柔柔的看着月榕,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月榕,“这是给师姐的恭贺之礼。” 月榕接过木盒,“眠眠,你也太客气了。” “我能突破的这么快全靠你上次送我的筑灵珠。”月榕说,“这东西真的很好用。” 月榕想想,又问,“眠眠,你最近也在闭关,要不你把它拿回去试试?” 也许不是剧情线提前了,而是祝星眠的修炼速度变慢了。 不过哪怕祝星眠的修为没有原著中升得快,她也已是这一届最天才的弟子了。 与祝星眠一同拜入宗门的弟子,筑基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她已然是金丹境了。 “不必。”祝星眠摇头,“我对目前的修炼速度很满意。” “师父说,我若再快,恐怕会走火入魔。” “可以啊。”于欢大大咧咧的揽上月榕的肩,“没想到你现在都是元婴真人了,我可得加快速度了。” 月榕笑弯了眼,伸手挠于欢的胳肢窝,“你现在也不错啊,都筑基了。” 她故意揶揄于欢,“你不是说不出金丹不出关,今日怎么出来了?” “好啊!”于欢假装生气,反手去攻击月榕身上的痒痒肉,“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为了你出来,你还取笑我。” 两人互相揭短打闹,压根不像是个修仙的修者,而是人间普通的花季少女。 祝星眠温温柔柔的站在一边,眉眼柔和,时不时的抿嘴偷笑。 “好啦!好啦!”月榕率先求饶,“我们别闹了。” “师妹还在一边看着呢。”月榕说,“我们两个做师姐的别带坏人家。” 于欢收手,“看在师妹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你。” 于欢说着也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法器递给月榕,“给,你的突破贺礼。” “谢谢宝贝啦。”月榕欢欣的收下于欢的贺礼。 三十七 师父回来了 月榕成功突破元婴,一时间宗门上上下下不少人都赶来道贺。 云阑知道月榕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主动替月榕去前山主殿接待前来道贺的同门。 祝星眠:“师姐,今日你突破元婴,定有诸多同门前来恭贺,你不去看看?” 月榕笑着摇头,“不用去,师兄会替我招待。” 于欢搂着月榕的肩,歪着头说,“榕榕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 “榕榕!今天是你难得的喜事,你带我下山玩啊。”于欢兴高采烈的提议道,“我好想念山下小镇的美味还有说书先生的故事。” 于欢先前远的地方不敢去,但脚下的青云镇还是能去上几回的。 “榕榕,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去?” “今天就去?”月榕与祝星眠对视一眼,心中打鼓。 他们上一次下山和镇上的居民闹得可不算愉快,他们若是知道他们信仰的花神娘娘,因为他们而消亡了,怕是会拿着棍棒将他们打出来吧? “怎么了?”于欢并不知晓月榕他们在青云镇发生的事,“你今天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月榕摇头,“走吧。” 大不了,等到镇上她用术法将容颜遮挡起来。 “眠眠,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月榕拉上祝星眠的手极力邀请。 祝星眠轻轻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去修炼。” “整日修炼有什么意思?”月榕说,“偶尔也要出来转转呀,走嘛,走嘛。” “可。。。” “走嘛,说不好我们还可以找到背后之人的线索呢。” 祝星眠:“好,我跟你去。” 月榕笑的开怀,她发现祝星眠耳根子很软,一件事第一遍会拒绝她,但只要她多央求几遍,她就会同意啦。 月榕不知道的事,祝星眠耳根子软的特性是专属于她一人。 一位身负血海深仇的孤女,独自一人踏上求仙问道的路,最终报仇雪恨,得升大道,怎么可能是耳根子软的人呢? 她只是宠着月榕啊。 “等等,等等!你们说的什么背后之人啊?我怎么听不懂?”于欢一头雾水。 月榕轻拍她的肩,说,“走吧,路上和你说。” 月榕和祝星眠正准备抽出腰间的剑,就听于欢说,“你们坐我的吧,近日刚到手的小玩意。” 月榕见怪不怪,“你娘又给你好东西了?” “对啊。”于欢说,“她见我最近知道努力上进了,奖励我一个飞行法器。” 祝星眠垂眸,眼底划过一抹艳羡,如果她家没有出事,她也是她娘最珍惜的掌上明珠。 于欢抬手一抛,一朵不规则的祥云在空中慢慢变大,变到可以容纳三人为止。 于欢率先跳上祥云,上面还专为放置了桌椅软榻,舒适度满级。 月榕摸摸柔软的云,说,“欢欢,你这法器不错啊。” “比不上你的莲花。”于欢说着,拿出点心茶水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来,别客气。” 云彩不疾不徐的朝山下飘去,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 他们刚出宗门,竟迎面遇上刚刚云游归来的宗主。 “师父!”月榕惊喜的大喊一声,师父这一次云游,去了好几年,没想到今日突然回来了。 武陵仙尊细长的狐狸眼半睁,脸上是懒散的笑,“呦,这不是小榕榕吗?几年不见都元婴啦。” “你师兄没少费心吧?”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月榕不服气的说,“这都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武陵仙尊半歪着头看着她,良久,哧地一笑,弯腰俯身,抬手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你能自己上进?那可是太阳打西边起了。” “师父小瞧人!”月榕说,“师父若是不信,回宗听听就知道我最近有多上进。” 武陵仙尊眯着眼瞧她,没搭话,待她说完,又道,“你的元婴境是今天刚突破的吧?喏,这个丹药可以帮你稳固境界,精进灵气。” 月榕接过药瓶,师父真好,一见面就送东西给她。 武陵仙尊又从袖中拿出一本半旧的棕皮书递给她,“我在外云游时误入一秘境,偶然得来这本关于阵法的孤本,想来,你会喜欢。” 月榕瞪大眼睛,要说她最缺什么?当然是阵法一类的书籍了! 青云宗内关于阵法的书籍她都看完了。她正愁没有新书看呢。 “师父!你太好了!我现在正缺这个呢!”月榕忍不住和师父炫耀起她的战绩,“我今天渡雷劫的时候,靠着我的阵法,可是一道天雷都没挨呢。” 武陵仙尊周身都自带一股慵懒的气质,比起一宗之主,无上仙尊,他更像凡间无所事事的富贵公子哥。 他眯着眼笑,勾人的狐狸眼里满是疼爱,“小榕榕可真厉害。” “宗主叔叔!你终于回来了!”于欢也凑上前,可怜兮兮的说,“宗主叔叔,你不在的日子,我娘总打我。” “胡说。”武陵仙尊撑着下巴,声音懒散的说,“你娘那么疼你,怎会舍得打你?” 祝星眠:“弟子祝星眠见过宗主。” 武陵仙尊勾人的狐狸眼又落在祝星眠的脸上,月榕看看武陵仙尊,又看看祝星眠, 原著中武陵仙尊出场的次数很少,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他和女主并没有什么交集,大师兄死后不久,武陵仙尊许是因伤心顿悟,也白日飞升了。 不过祝星眠毕竟是这本书的女主,本着这本书人人都爱女主角的尿性。 师父不会也被祝星眠吸引吧? 那可真是老少配了,师父大她和云阑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岁,但具体活了多久没人知道,只听传闻说,武陵仙尊至少有三千年的仙龄了。 可祝星眠连三十都没有呢。 武陵仙尊弯眸笑了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你是青云宗刚入门的新弟子?真不错,是个有天赋的好苗子,你师父是谁?” “回宗主,家师瑶光峰金瑶长老。” “瑶瑶的徒弟啊,不错。” “眠眠师妹。”于欢也跟着月榕叫祝星眠眠眠,“你不要怕,宗主叔叔是很好的人,和我娘他们那样的老古板不一样。” 三十八 宗主回宗。 一件崭新的青色衣衫缓缓停在祝星眠面前。 祝星眠抬头,比狐狸精还俊美撩人的武陵仙尊眯着眼冲她笑,“这件法衣是本尊送你的见面礼。” “谢宗主赐。”祝星眠又是盈盈一拜,“弟子日后定勤加修行,不忘宗主之恩。” 武陵仙尊隔空虚虚扶了一把,“起来吧,不用如此客气。” “小榕榕,你们是要去哪?” “我们准备去山下的青云镇。” “青云镇啊。”武陵仙尊抬手揉月榕的头,“别去了,随我回去。” “几年不见,为师可甚是想念小榕榕你呢。” 月榕对自家师父这幅德行,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就是嘴上说说,若是真想她,也不会一去好几年不回来。 “宗主叔叔,可是榕榕已经答应和我下山玩。” 武陵仙尊转着手上的玉箫,“啪。”的一声落在于欢的头上,“小没良心,本尊几年不回宗见一次小榕榕,你也要和本尊抢?” 于欢捂着头,“好吧好吧,我不和宗主叔叔抢了。” 武陵仙尊满意的收回玉箫,一挥袖,一阵清风温柔的裹挟着月榕。 等月榕回神,她已经稳稳的立在武陵仙尊身边了。 武陵仙尊偏头看她,撩人的狐狸眼中满是笑意,“小榕榕,坐稳咯。” 武陵仙尊早已是化神境,可踏云。 月榕脚下是软绵绵的云朵,这可是真的云,与于欢刚刚的云型法器不同。 月榕蹲下身子,用手拨弄着脚下的云彩玩。 “师父,你可不可以把这个云变成粉色?我想看粉色的云。”月榕仰着头看他,一脸期待。 “粉色的云?”武陵仙尊嗤笑一声,“等会让全宗门的人看见他们云游在外的宗主踩着粉色的云回来了?” “我不要面子的?” “师父,你最好了。”月榕拽了拽武陵仙尊的衣袍,“我真的很想看粉色的云。” 武陵仙尊收回视线,玉箫在手中轻敲三下,低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抬手一个响指,脚下的云瞬间变为粉红色,粉的像是三月枝头上盛开的海棠。 “哇。”月榕捧起一把粉云,戳了戳,“真好看啊。” “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脚踏粉云,游历九州。”月榕已经可以想象她脚踏粉云的画面了,估计她完成任务前是实现不了了。 那可是化神哎,整个青云宗也只有师父一人,整个修仙界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想踏云?那你可要努力了。”武陵仙尊说,“如果整日像先前那般懒散可不行。” “算了算了,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月榕说,“等哪天大师兄突破化神了,我去蹭他的云。” 武陵仙尊一萧打在她头上,“瞧你这点出息,想踏云自已修,蹭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月榕捂着头小声说,“大师兄又不是别人。” 武陵仙尊摇摇头,一脸的不认同。 他的云很快抵达群玉峰,他远远瞧见群玉峰山前的正殿上聚集了一帮子人。 “今日群玉峰怎么这般热闹?” 月榕:“他们来庆祝我突破元婴。” 武陵仙尊低头瞟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问道,“这么多人来为你庆祝,你反而跟着她们跑了?” 月榕不在意的说,“师兄会帮我处理。” “这些年为师不在,你师兄还真是把你宠的不成样子。” 师兄哪里宠她了?明明有时候比师父还严厉呢。 “我在也不知道说什么。”月榕挠挠头说,“我一去这种人多需要应酬场合就浑身不自在,还总会给师兄惹祸。” 索性不如不去呢。 她不在,至少不给师兄惹麻烦。 武陵仙尊温热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罢了,不喜欢便算了。反正有为师和你师兄在,你过的开心最重要。” “哎?天上怎么突然出现一朵粉云?” “粉云?” 聚在群玉峰的弟子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其中有一位眼睛灵敏的修士大喊,“呀,粉云上还有人呢!” “有人?能踏云的可是化神期的仙尊。” “不知是哪位仙尊如此独特,居然脚踏粉云。” ”一定碧莲仙尊!碧莲仙尊是唯一的女仙尊,只有她会踏粉云。” “碧莲仙尊与咱们青云宗素无往来,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不对!不对!那不是咱们的宗主吗?是武陵仙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哇,真的是武陵仙尊!” “咱们的宗主回来了!!” 弟子们纷纷整齐安静的立在原地,沉腰拱手欢迎武陵仙尊归来。 云阑作为宗主首徒,站在为首的位置。 “云阑恭迎师父回宗。” “弟子恭迎宗主回宗。” 武陵仙尊带着月榕稳稳的落在地面,他撩人的狐狸眼上下扫视了一圈云阑,晃悠悠的说,“云阑啊,你师父我向来没什么规矩,你怎么反而越发呆板无趣了?” 武陵仙尊自顾自的叹气,“小时候好好一孩子,都怪我罚你罚的太狠了。” 云阑压下眼中的无奈,自打他成年知礼后,师父每每都要提及此事,其实压根和师父没一点关系。 那时,他过于顽劣不堪,师父也只是用柳条抽打,那力度还不如他娘呢。 后来有一次气狠了,将他关在后山的山洞,但也很快又放他出来了。 云阑拱手低头道,“此事与师父无关,弟子只是长大明理而已。” 武陵看向人群,挥挥手说,“本尊知道你们因何而来,都散了吧。只是区区元婴而已,不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有弟子大着胆子说,“月师妹近来勤勉休息,进步巨大,我们都是看在眼里,如今月师妹终于突破元婴,哪是天大的喜事。” “元婴的修为对宗主来说,不值一提,但月师妹这般努力上进的精神值得鼓励啊。” 武陵仙君懒散的坐在主位上,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月榕躲在师父后面,尽全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就是她不爱参加这种场合的原因。 每每夸的她是无地自容,难以自处。 “行了,行了。”武陵仙君摆摆手,“你再夸小榕榕她又要骄傲了。” “都散了吧,本尊有几句话要与云阑说。” 三十九 方觉师兄苦 众弟子纷纷退去,原本拥挤的大殿,瞬间变得空落落。 “云阑,你来。”武陵仙君挥挥手招云阑上前。 云阑闻言抬脚上前,他的目光扫过躲在师父身后的月榕,眉眼低垂,压住眼底的郁气,藏在宽大衣袍下的手紧紧攥在一下。 他想,他要疯了。 “师父,何事?” 武陵仙君细细打量着眼前人人称赞的小仙君,他一手养大的乖徒弟。 玉树兰芝,清逸绝尘,面如冠玉,眉眼低垂一副恭顺的模样。 武陵仙君看完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为师不在的日子,你的修为也并未落下。” 说完,武陵仙君看向月榕,“同时又看顾着你师妹。” “还要难为你管理宗门。” “真是幸苦你了。” 月榕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听师父这么说,方觉师兄苦,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用。 月榕抬眼悄悄去瞧神色清冷的云阑,大师兄真乃神人也,每天要忙这么多事,却能件件完美完成,每天还要陪着她瞎胡闹。 月榕的脑子忽然蹦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云阑不会是过劳死吧。 月榕甩甩头,她在瞎想什么呢? 云阑是修士,身体强度远非人类能比,称一句钢铁之躯也是当得起,怎么会过劳死? 修士有的是法子恢复精力。 云阑清冽的声音在月榕耳边响起,让她从胡思乱想中抽离,“这都是弟子应做的,不算什么。“ 月榕看看云阑,又看看师父,修仙界还是好啊。 别的不说,帅哥是管够。 她对云阑和师父的这两张脸怎么都看不够,怎么能有人长这么好看? 如果说云阑是雪山上潺潺流下的冷泉,那么师父便是夏日午后的暖阳。 一个清冷出尘,高不可攀,一个慵懒惬意,勾人心神。 “对了,师父,弟子有一事禀告。” “何事?” “弟子最近查到有人控制孤魂暗中骗取凡人香火。”云阑将他在青云镇的所见所闻讲给武陵仙尊。 武陵仙尊斜靠在楠木椅上,手中的白玉萧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手心,他勾唇,“骗人都骗到我青云宗门上了啊。” 武陵仙尊与他们想法一样,率先怀疑的是青云宗内部人员,“宗内人员可都查了?” 云阑回道,“我该查的都查过了,并未发现异常。” “弟子想,他能控制青莲,指不定手下又有多少个青莲为他卖命。”云阑说,“我已告知其余宗门,让他们也注意自家附近。” 武陵仙尊闻言,连连点头,“云阑啊,你做的不错。青云宗交给你我很放心。” 武陵仙尊说完,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行了,你们出去吧,我要小憩一会。” “弟子告退。” 月榕跟着云阑一起离开大殿,刚走出大殿云阑拉着月榕的胳膊,面色冷冽的疾步走向后山的方向。 “师兄?你拉我干什么?”月榕望着云阑清楚利落的下颌线,不明所以。 云阑抿着唇一言不发,直至走到后山的瀑布,方松开月榕。 月榕揉着被云阑拉疼的胳膊,问,“师兄,你怎么了?” 云阑黝黑的眼眸定定望着月榕,像是雄鹰锁定它的猎物。 他想,他快要疯了。 他吃祝星眠的醋,吃于欢的醋,如今连师父的醋也吃了。 怎么办,只要有人靠近师妹,他心底的野兽便会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叫嚣着。 “师兄???”月榕抬手在云阑眼前挥舞。 云阑拉她过来,又半天不肯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她,盯的她心里都发毛。 “你怎么和师父一起回来了?” “哦,原来你拉我过来就是问这个啊。” “我和她们本来要下山玩,半路遇上的师父。” 云阑袖中的手死死的掐着自己,“师父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月榕说,“师父送我了一瓶丹药和一本阵法的孤本。”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好奇怪。” 月榕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双眸缓缓睁大,难道云阑是嫉妒了?嫉妒师父更疼爱她? “那。。。”云阑抿唇,似乎自己都不好意思问出口,“那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云阑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可是从小将他养大,授他功法,护他爱他的师父啊,他怎么能怀疑师父呢? 但他又是亲眼见着师父对月榕的宠爱,万一呢?万一师父也喜欢小师妹怎么办? 云阑自己对月榕情根深种,看她哪哪都好,也坚信别人也是这么看她,生怕他多年守护的花,一个不小心被别人摘了去。 “师父没做什么啊。”月榕见云阑这幅不正常的模样,心中诧异,难道真让她猜中了? 人前稳重清冷的师兄,背地里还是会争抢师父关注的小宝宝? 云阑啊云阑啊,你到底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要告诉云阑,师父为她变了个粉云吧。 她的直觉告诉她,师兄不想知道这个。 云阑闻言松了口气,他果然又在胡思乱想了。 他看着月榕粉嫩的小脸,心中幸福又充足。 “师妹,男女有别,日后莫要与异性过于亲密。”云阑想了想,压低声音说,“哪怕是师父也不行。” 他一想到刚刚在大殿上月榕躲在师父身后的画面,心就压的喘不过气。 她是他的师妹,他也可以保护她,可师父一回来,她却本能的躲在师父身后。 她刚刚与师父同乘一朵云,师父会不会在月榕站不稳的时候拉了她的胳膊,扶了她的腰? 云阑抬手轻捏眉心,他不能在胡思乱想了。 师妹如果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嫌弃他吧。 哪有男人像他这样小心眼,爱胡思乱想。 “哪怕是师兄也不可以吗?” 云阑抬手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梢,他面对小师妹的时候不是人人称颂的云阑仙君。 他没有外界传的那样目下无尘,清冷脱俗。 他目之所及皆是她,他火热的心一直为她跳动,她是他俗世中唯一的牵念,牵着他永远也脱不了俗,甘愿永坠红尘。 四十 准备出发。 日暮,月榕告别不太对劲的云阑,独自回她的小窝。 她拿出师父给她的阵法孤本,仔细钻研。 这本书显然是历史悠久,上面的字迹虽未模糊,但每一页都有岁月的痕迹。 一般像这种珍贵的孤本,上面都有咒法保护,防止被人无意间损坏,这本书也不例外。 月榕先是大概翻了一遍,里面的阵法是她目前为止看过的最高深的阵法,她自诩于阵法一道,天赋异禀,可上面的文字与图案连她看起来都格外晦涩难懂。 “咦?怎么少了一页?”月榕又对了一遍页码发现确实缺失了一页。 奇怪的是,消失的这一页被人整整齐齐的撕下,不像是被人意外损毁。 月榕盯着这一页发呆,“可惜了,也不知这一页上到底写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阵法。” 月榕越翻,越遗憾。 这本书中记载的每一个阵法都精妙绝伦,少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哎,算了算了,书上还有这么多阵法,人要知足。 月榕很快想开,伏在案上认真钻研第一个阵法,窗外是一颗开的正盛的玉桂。 她闻着桂花的清香,彻底沉浸在阵法的海洋。 武陵仙尊回宗后,群玉峰接连热闹了多日,但这些都与月榕关系不大。 她自得了那本阵法孤本,日日研究,书不离手。 云阑倒是得了几日的清闲,他把宗门事务,全部交给武陵仙尊,自己潜心修炼了几日。 只可惜,云阑没放松几日,又被武陵仙尊抓回去做壮丁。 “云阑啊,我在外云游多年,已经久不理俗事。” 武陵仙尊指着桌案上积攒的案卷,说,“这些东西我已忘记该怎么处理了。” “还是交给你来吧。” 云阑:“师父,您是青云宗的宗主。” 武陵仙尊了然的点点头,玉箫在左手掌心一碰,道,“懂了,你要当宗主!” 云阑抬眸,眼神呢困惑的看向武陵仙尊,他不是这个意思。 成家立业,他想先成家啊。 “这还不容易?”武陵仙尊解下腰间的掌门令牌扔给云阑,“掌门令牌给你,你若愿意,明日就可举办传位大典。” 云阑的品行与实力全宗门有目共睹,是大家最信赖的大师兄,让他继任宗主,没人会不赞同。 “师父,我并无此意。”云阑捧着掌门令牌双手奉还,“师父修为高深,人品贵重,自是当之无愧的宗主。弟子才疏学浅,受之有愧。” 武陵仙尊的目光落在云阑手掌上的令牌,“你当真不要?” “请师父收回。”云阑垂眸敛目,身姿挺拔。 武陵仙尊收回令牌在手中把玩,道,“你若是早日继任宗主之位,你云氏一族也可早日安心了。” 云阑不动声色,“待来日我如师父一般,已得仙尊之荣,方名正言顺。” 武陵仙尊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道,“随你,反正为师的宗主之位早晚是你的。” 这日,月榕正在后山练习布阵,烈日炎炎下,她满脸汗水,眼中却是执着认真的光。 她在地上写写画画,不断尝试,时而皱眉思考,时而暴起狂挥灵气。 云阑远远瞧见月榕认真的模样,不忍打扰,只是默默放出他的法器飘在月榕头顶,为她遮挡烈日。 月榕正在画阵,她下笔的地方蓦然一暗。 变天了? 月榕抬头就瞧见端端飘在她头顶的一把青伞。 咦,这不是云阑的伏魔伞吗?怎么会在这儿? 月榕转头看向四周,在路坎上瞧见云阑清逸的身姿。 她挥挥手,“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云阑走近,月榕方看见云阑今日换了花朵形的青玉发冠,束起的长发中添了两根青色丝带,当真是精致到了头发丝。 月榕闻言两眼放光,“师兄一定带吃的了吧?师兄,你给我带了什么,快拿出来给我尝尝。” 云阑勾起一抹笑意,故意逗她,“我没有带。” “你现在已是元婴真人了,哪还用吃东西?” 月榕皱着鼻子看他,压根不信他的话,“不可能,你肯定带了。” 云阑虽然每次都说修行之人不可过贪口腹之欲,但每一次都会纵着她,给她买她喜欢的点心。 分明就是口嫌体正直。 “总是瞒不过你。”云阑浅浅一笑,从乾坤袋中拿出食盒。 月榕笑颜如花的接过,“谢谢师兄啦。” 月榕打开食盒,里面是清一色的红,辣油冒着热气,只看得人流口水。 “哇,居然都是我爱吃的菜。”月榕挥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套桌椅板凳,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唔,真好吃。” “今天食斋又是辣味主题吗?” 云阑捻了捻辣到发痛的指尖,轻声道,“嗯。” 食斋怎么可能总做辣菜,其余弟子还吃不吃。 这是他特意…… 让食斋的师傅单给他做的。 他本想亲自动手,可他浪费了足够整个青云宗一日所需的食材,也没做出让他满意的菜肴。 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 月榕吃得正香,腰间的传音符动了。 月榕接过传音符,祝星眠温柔雀跃的声音传来。 “师姐,下山游历的事我已经和师父说了,师父已经同意,后天就能出发了。” “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云阑闻言,敛着的眉眼颤了颤,指尖似乎更疼了。 “我早就准备好了。”月榕捧着传音符,笑的眉眼弯弯。 又是她! 自打她拜入宗门以后,小师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小师妹从前总会跟着他,与他无话不谈,而祝星眠来了以后,连下山游历这种大事,她都不曾与他说。 月榕挂断电话,便听见云阑听不出喜悲的声音,“你要和祝师妹下山游历?” “对啊。”月榕无知无觉的点头,继续埋头沉浸在干饭的快乐中,压根没注意到云阑的情绪。 一时间,空气格外安静,只有月榕吃饭的细小声音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这么重要的事,师妹为何不和我说?” 哪怕是祝星眠都知晓要给师尊禀告一声,可她却从未提起过只言片语。 她莫不是想背着他偷偷跑下山? 师妹已经厌恶他到这种程度了吗?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 四十一 告别青云宗 月榕还没咽下嘴里的鸡丁,又听云阑问,“你是想偷偷下山吗?” “我没有偷偷啊。”月榕说,“我与师父说过了。” 云阑默然,他似乎没有继续质问的理由。 抛开多年情分不谈,他只是她的师兄而已。 月榕看出云阑似有几分不悦,“师兄,你不知道我和眠眠要下山游历的事吗?” “你不说我如何得知?” 月榕险些被一口肉丸子噎住,云阑这话说的,她不说师兄也知道的事多了去。 这么重要的事,师兄怎么可能不知道? 系统见月榕迟迟不开窍,看不下去了。 「你是真笨啊。」 「你一个人工智障哪有脸骂我笨?」 「你还看不懂云阑是什么意思吗?」系统恨不能现身敲给月榕一下,「云阑明显是想让你邀请他同去啊。」 「云阑是这个意思?」月榕看了眼神色冷淡的云阑,「不会吧?」 「怎么不会?」系统说,「原著中,云阑是救下女主的人,他与祝星眠的关系比现在亲密许多,祝星眠下山,他自然可以以担忧祝星眠下山后会继续被仇家追杀的名义的陪同。」 「但现在你替云阑救下女主,师兄纵然想亲近祝星眠也没有理由和借口,反而会让人觉得唐突。」 系统见月榕还是半信半疑的模样,斩钉截的说,「你不信你问问,我敢保证,你只要邀请云阑与你们同去,他肯定会开心。」 月榕吞下肉丸子,试探性地问,“师兄,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云阑眸光一闪,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淡淡的喜色,“你想我和你一起去?” 原来师妹没有厌烦他,师妹想他能陪她一起去。 云阑此刻脑子都是什么他和师妹两人仗剑走天涯,携手共度秋与夏。 至于同行的祝星眠,哦,她不重要。 月榕看着云阑明显情绪好转的脸,暗想,还真让系统猜对了啊。 “当然啊。”月榕惯会捡好听的话说,“我和师兄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是一起。这次我下山游历,师兄当然不能缺席。” “不然师兄能放心吗?” 你能放心祝星眠独自下山不会遇见危险吗? “宗门事务繁杂,我恐不能脱身。” 云阑明明开心的要死,但还要拿乔,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啊?如今师父回来了,宗门事务可以交给师父啊。” 云阑抬手轻揉她的发顶,笑着说,“宗门的事务,我会想办法解决。” “这次下山,师妹想去哪?” 月榕说,“我倒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但眠眠准备回一趟玉琉,她想调查当年祝家灭门的真相。” 云阑闻言,微微点头,“祝家灭门一事我也有所耳闻。” 祝家虽久居人间,但祖上也是出过修士的,只不过传到祝星眠这一代已经没落了。 虽比不上修仙界其他的修仙世家,但在人间混个大富大贵还是轻而易举。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灭了祝家满门。”月榕愤愤不平的说,她手握剧本当然知道是谁,但她又不能说。 “不过这次有师兄陪同,害眠眠全家的恶人定能找出来。” “到时眠眠定会对师兄另眼相看,感激不尽。” 月榕笑着说,她对本次结果相当满意,等下山游历时,她可以暗中撮合师兄和眠眠。 至于原文男主,提前给你道个歉了。 到时,只能各凭本事了。 系统也很满意,这一次原著的主线没崩,云阑还是陪祝星眠下山了。 云阑更满意了,他能和小师妹一起下山相处。 听说,一起去人间游历的男女,日后回宗后都会结为道侣。 他眉眼温柔看着吃得脸颊鼓鼓的月榕,脑海中浮现出月榕穿着火红的嫁衣与他成婚的场景,那一天,师妹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临出发的前一天,武陵仙尊给了月榕不少好东西以备下山不时之需。 “我刚回来,小榕榕就要走。”武陵仙尊扮作伤心的模样,“小榕榕是嫌弃我,不喜欢师父了吗?” 月榕递给武陵仙尊一方手帕,真诚发问,“师父之前抛下我和师兄云游,也是嫌弃我们,不喜欢我们吗?” 以魔法打败魔法。 武陵仙尊接过手帕,眼里一滴泪也没流,撑着头说,“小榕榕愈发牙尖嘴利了。” 月榕嘿嘿一笑说,“这次也该让师父体验一把留守儿童的感觉。” 武陵仙尊眸中划过一抹笑,“这恐怕要让小榕榕失望了,还有你大师兄陪为师呢。” “大师兄?”月榕惊道,“大师兄答应和我一起下山了啊。” 大师兄答应的事定会做到。 “对啊。”武陵仙尊见月榕一脸吃惊的模样,甚为好笑的用玉箫轻敲她的头,“你忘了?你师兄如今的修为,弄个分身出来,不难。” 月榕恍然大悟,她一时竟忘了这个。 这里可是修仙世界,说分身他是真能分。 合体期修为以上的仙君都可多出一个身外身,只不过分身和本体的修为都会连降两个大段。 师兄如今是渡劫期,连降两个大段,也就是元婴修为。 武陵仙尊见月榕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气,又一次叮嘱道,“下山若是遇见危险,记得跑快些,若实在逃不了,别逞能,记得喊为师。” “无论你捅出多大的篓子,为师都能给你平了。” 月榕扬起一抹笑,“我知道啦,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平平安安回来。” 到了下山的日子,月榕并未张扬,只给闭关中的于欢修书一封,告知她的去向后,便趁着夜色背着剑同云阑一同离开她生活近百年的宗门。 她和祝星眠碰头后,转身回望隐在夜色中的青云宗。 青云宗,再见了。 师父,对不起了。 徒儿恐怕不能再见你了。 “师姐?你怎么哭了?”祝星眠诧异的看着泪眼朦胧的月榕,“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师姐若是思念宗门,可以看看我和云师兄,我们都在你身边。” 云阑微微皱眉,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别哭了。宗门永远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要不不去了?”祝星眠故意打趣道。 “去!当然要去!”月榕立马擦掉眼角的泪水,大声道。 四十二 青云宗完了。 青云宗向来秉持不入世,谈何出世的理念。 弟子们下山游历以双脚行九州,以一剑斩不平。 游历的路上,修身亦修心。 他们三人一路向南,前往祝星眠口中云洲最繁华的城镇——玉琉。 云阑下山前特意戴上法器千面,遮掩他原本宛若谪仙的容颜。 他虽然从未提起,但月榕和祝星眠都明白,云阑是怕再惹出像青莲那样的事。 月榕拿着从路边捡的野花晃啊晃,有气无力的问,“眠眠啊,我们在这片大山里走了三天了,怎么还没见到镇子啊。” 她好想吃栗子糕,酱肘子,油焖大虾,麻辣鱼啊。 祝星眠看着手中的地图,说,“师姐,按照地图,我们翻过前面这座山再走一二十里路便能到达一个小镇。” 祝星眠将地图拿近了些,说,“南岭镇。” 月榕:“天呐,还有这么远。” 月榕看看祝星眠,又看看云阑,她好想御剑啊。 祝星眠仿佛有读心术一般看出月榕的想法,“下山的时候,师父叮嘱我,若非紧急情况不可御剑。” “不过师姐若是累了。”祝星眠召出一只纸鹤,“可以坐在纸鹤上与我们同行。” 云阑看了眼祝星眠的纸鹤,轻嗤一声,“修行之人修的是恒心。月师妹此举表面是一时帮了师妹,实则却是害了她。” 祝星眠自知理亏,收起纸鹤,低声说,“对不起。我刚刚没想那么多。” 月榕抱住祝星眠的胳膊,“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为我嘛。” 月榕说完,掉转头冲云阑道,“师兄,你别太凶啦,你这样以后怎么讨老婆?” 云阑白玉似的脸霎时红了,他一甩袖,羞愤道,“胡言。” 月榕冲着云阑的背影吐舌,云阑在祝星眠面前还挺容易害羞。 祝星眠拍拍月榕的手,柔声道,“你别逗你大师兄了。” “师姐,你是不是走累了?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会?” 月榕摇头,“累倒是不累。” 她看向两边纷乱的树枝与杂草,“只是我们走了好几天都在山里打转转,绿水青山虽美,但看久了,也会看腻啊。” “何况这深山老林,除了我们三人一个人都没了。”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这次出门,她猜少不了风餐露宿,特意准备了许多调味品,结果压根派不上用场。 他们三人中,她是只爱吃,不会做。 眠眠从前是大小姐,自然不会接触做饭一事,入了宗门后更是潜心修炼,她连盐和糖都分不清,做饭是指望不上的。 至于云阑,他是他们三人中唯一强一些的人,但也只是强一些。 什么心法剑招都难不住的云阑,却会被区区一本菜谱难住。 少许是多少?一勺又是多大的勺?适量又是什么量? 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每每看的云阑眉头紧皱,做出的饭实难下咽。 若不是她怕伤了云阑的心,当天那口鸡腿她是决计吞不下去。 祝星眠收起地图,柔声道,“青云宗在汉岭深处,所以附近山多。等我们走出汉岭,后面基本都是平原了。” 云阑常年与月榕相处,素来知晓她的心思,他面上的薄红褪去,说,“前面应有一个小村庄,我们可以去村上农户家,给农户点银钱和食材请他们给我们做顿饭。” 月榕闻言眼睛瞬间亮了,放开祝星眠的胳膊,几步追上云阑,好奇的问,“师兄怎么知道前面有村庄?师兄来过?” 云阑摇头,“我并未来过此地,我是用神识查探的。” 好嘛,师兄不愧是师兄,虽然眼下与她同为元婴期,但仍能甩她一大截。 祝星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师姐饿了?我这有辟谷丹。” 月榕的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她只是馋,不是饿。 云阑斜睨了祝星眠一眼,眼底是暗暗的得意,全世界只有他最了解师妹的心,祝星眠想同他争,下辈子吧。 云阑揉了揉月榕的发顶,说,“很快就到了。” 他说完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盒点心,“这是我从食斋买的点心,你先拿着吃垫垫肚子。” 月榕接过点心盒,开心的打开,里面是她刚刚最想吃的栗子糕。 “哇,师兄你对我真好。”月榕捧着点心盒,笑的眉眼弯弯,“这是我最喜欢的栗子糕。“ 云阑唇角微扬,还没来得及开心,便瞧见月榕捧着栗子糕,转头去找祝星眠。 云阑气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早知师妹要给祝星眠,他还不如只拿一块出来。 但他转念一想,他若只给一块,她定然要分一半给祝星眠,那样更气人。 “眠眠,你尝尝。”月榕捧着云阑刚给的点心给祝星眠看,“这是食斋的栗子糕,很好吃的。” 祝星眠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浅棕色的栗子糕放进嘴里,软软糯糯,香甜适口。 “很好吃。” 祝星眠同样也走了好几天的路,她虽然不累,但猛然吃到这样一块香甜软糯的糕点,也甚为合口。 抛开她大女主的女主光环,其实她还是一位比月榕还小的小姑娘,不该过着和云阑一样的苦行僧生活。 “好吃吧,再来一块。” 云阑的余光时不时瞄向身后的两人,只见两人边吃边笑,好不快活。 云阑的心酸了,糕点明明是他给的,小师妹却问也不问他一句,反而和祝星眠吃得正欢,祝星眠真的好碍眼啊! 云阑轻咳两声,“咳咳。” 无人理会。 他又咳了两声。 月榕总算注意到他,“师兄,你昨夜守夜着了凉吗?怎么一直在咳嗽?” 云阑眼中划过一抹黑线,说,“没有。” 他咬了咬牙,问,“师妹,能给我一块栗子糕吗?” 月榕恍然大悟,原来云阑是想吃栗子糕啊。 “师兄,你想吃自己拿就好了啊。”月榕把栗子糕递给云阑,“本来也是你给我的。” 云阑闻言,拿起一个糕点,用得意又挑衅的眼神暗暗看了一眼祝星眠。 祝星眠面无表情,眼前这位幼稚又小心眼的人真的是他们青云宗美名在外的大师兄? 青云宗完了。 四十三 南岭镇 崎岖的山路越走越阔,越走越平坦。 脚下的土地从盖着一层树叶一踩咯吱响的松软小路到浅黄色平实的地面,路上虽然还是见不到人,但平坦的土地上可以看见车轮压过的痕迹。 她们跨过一条河,哗啦的流水声渐渐落在身后,直至消失不见。 月榕依稀听见前方有人说话,“眠眠,师兄,前面有人。” 祝星眠:“应是要到村庄了。” 他们转过一个弯,远远瞧见一个简易木棚搭起的茶水铺,上面挂着素底黑字的幌子,上面写着徐记茶水铺几个大字。 月榕三人路过时,发现茶水铺里没什么人,只坐了一对背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夫妻,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尚未断奶的婴孩。 月榕原本没打算停下在这儿喝水,但她看见老板娘利索的翻开蒸笼,露出一个个红彤彤,软软糯糯的糕点,红枣的香气铺面而来,好像很好吃哎。 月榕停下脚步,“师兄,眠眠,我们在这儿休息会吧,顺便还能问问距离村庄还有多远。” “行。”祝星眠和云阑都没意见,三人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这家店虽然简易的搭在路边,桌椅板凳粗糙又简单,但里面的卫生出乎意料的好。 可以看出,这家店的老板是位能干的人。 “老板娘,你蒸笼里的红枣糕来三份。” 月榕本只想给她和祝星眠各要一份,但想到刚刚云阑主动问她要栗子糕吃,索性也给云阑点上。 下山游历嘛,当然要看遍九州风景,吃遍九州美食。 “好叻。”老板娘大声应道,麻利的端上一盘红枣糕,又给他们端上一壶茶,笑着说,“这个是用我们当地特有的折折根泡出来的水,你们尝尝看,免费送,不要钱。” “谢谢老板娘。” 月榕率先拿起一个红枣糕吃,顺便招呼云阑和祝星眠一起。 祝星眠闻言,跟着拿起一个吃,唯有云阑看看月榕又看看祝星眠,神色纠结的拿起一个红枣糕放入嘴里。 云阑为求大道,为时刻在人前保持端庄沉稳,清冷出尘的大师兄形象,为做人人称赞,完美的云阑仙君,时时刻刻都在压抑着自己,像这种凡间之物,他许久未吃过了。 月榕咬下一大口红枣糕,弯成一道月牙的大眼睛看着云阑,她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拽了拽云阑的衣角,贴近他耳边小声说,“师兄,这儿是山下,你可以大大方方做你自己,什么青云宗大师兄,云阑仙君,让他们统统去见鬼吧。” 云阑心尖一颤,偏头看向月榕,他的眼神专注的吓人,乌黑的双眸下,似乎藏着蓬勃的爱意。 他就知道,小师妹虽然总是气的他头疼,但她是世界上唯一了解他,理解他的人。 她不追问他的变化,可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他是从前调皮捣蛋的云阑,还是后来一板一眼的云阑,小师妹一直都在。 云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师妹又被老板娘和客人的谈话吸引了过去。 她像是一阵风,短暂的在他身边停留,又去追随下一个方向了。 “大妹子,你们带着个娃娃是要上哪去啊?” “我们去南岭镇投奔亲戚。” “南岭镇?”老板娘的声音骤然提高,然后又怕招惹上什么似的降低了声音,“南岭镇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你们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怎么会?”那对夫妻出声反驳,“我舅姥爷同我说了,南岭镇生活富裕,吃穿不愁,连这儿的风水都格外养人,活到百岁的老人比比皆是。” 月榕偏头看过去,只见老板娘轻叹一声,摇摇头,目光落在女子怀中婴孩身上,神色不忍,“那你们去了,可要照看好你们的孩子。” 她顿了顿又说,“我听说南岭镇经常丢孩子。” “你这店家!” “怎么张口就咒人呢?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当然会看好。” 祝星眠见月榕一直看他们,压低声音问,“师姐是觉得南岭镇有问题?” 月榕回神,轻轻点头。 南岭镇在原著中并未出现,这趟下山游历,原著所有的笔墨都重点放在女主报仇以及云阑的死,对于路上发生的事,并未描写。 月榕等人吃完枣糕,将铜钱放置桌面,准备继续赶路。 临走前,祝星眠特意问了下老板娘,附近的村庄怎么走。 老板娘指着前面的路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个路口左拐,就能看见村子了。” 月榕:“你们说,老板娘说的南岭镇有什么问题啊?” 祝星眠低头沉思,“方才老板娘说那儿常丢孩子,又说他们那儿的老人甚是长寿。” “不知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月榕挠挠头问,“丢孩子和长寿能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那儿确实风水好,丢孩子是因为当地管理不严,人贩子猖獗?” 月榕知道有些地方因为当地的环境,会出现长寿村这样的现象。 祝星眠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云阑抚着腰间的剑,说,“等去了农户家中,我们可以问问。” 云阑虽换了张脸,看起来平凡寡淡,但周身的气质变不了,一眼看去仍是玉树临风,飘渺若仙的感觉。 此刻正是午时,农田有不少忙着种庄稼的庄稼汉。 他们见有生人进村,纷纷都抬头好奇的打量着三人,见三人如谪仙般的气质,腰间又都挂着剑,便知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一位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凑上前,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月榕和祝星眠瞧,“姐姐,你们好漂亮啊,是天上的仙女吗?” 祝星眠蹲下身子,笑着摸摸她的头,柔声说,“我们不是仙女,是路过的侠女。” “侠女?什么是侠女啊?” “我知道,我知道。”一位小脸脏的和花猫的小男孩突然冒出来,“和刘爷爷故事里的大侠一样,他们。。他们会打坏人!” “二花,小牛!你们两个人还不快给我滚回来!什么人也敢往前凑,我看哪天人贩子要把你拐走!” 四十四 只能选一个。 月榕与云阑对视一眼,这里还真是人贩子猖獗啊。 二个小孩跑回母亲身边,但仍用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们。 祝星眠上前一步,盈盈一笑,“大娘,我们是从青云镇那边出来的,好几天没吃饭了,路过村子想借宿一日,顺便弄点吃的。” “我们愿意付二贯钱作为酬谢。” 祝星眠长得本就温柔可亲,村民见她言语温柔,又肯付钱看着不像是坏人,眼中的敌意散了些。 “你真愿意付二贯钱?”护着孩子的母亲,用渴望又小心翼翼的眼神问道。 他们农民整日在地里刨食,吃饭靠老天,哪怕一年风调雨顺,又有各种各样的赋税,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一贯钱。 “当真。”祝星眠从自个的钱袋子中拿出两贯钱晃了晃,说,“我先付一贯,等我们离开时再付一贯。” 祝星眠与大娘说话的功夫,人已是越聚越多。 众人闻听只要收留他们三人一天,管顿饭的事,便能赚二贯钱,瞬间争抢起来。 “来我家!我家的炕保管您睡的舒服。” “来我家!来我家!” “你家那邋里邋遢,也好意思让别人去?来我家,我家干净。” 祝星眠看向最开始的大娘,问,“大娘,您做饭手艺怎么样?” 大娘本以为以她刚刚对待他们的泼辣模样,铁定是赚不上这份钱了。 谁料这位温温柔柔,貌似天仙的姑娘,还会主动问她。 她眼睛一亮,快速说,“我做饭手艺是村里一绝,谁家过事摆酒,都请我去做呢。” 祝星眠闻言,温柔的笑了笑,把一贯钱塞进大娘手里,“那就劳烦大娘为我们做顿饭了。” 大娘捏了捏手里的钱,利索的塞进兜里,脸都笑开花了。 “三位贵人,跟我来。我家离这儿近的很。” 围观群众见祝星眠做了选择,一个个摇头叹气的散开。 “还是葛大娘你运气好啊!” “三位贵人有什么忌口没有?”葛大娘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地里的活也不管了,“有没有啥想吃的?” 祝星眠推了推月榕,说,“大娘,你问她就行。” 大娘和善的目光转向月榕。 月榕:“我口味重,喜欢吃辣。食材嘛,想吃鸡和鱼。” “好叻,没问题。”葛大娘利索的应下。 此间多水泽,鱼算不上什么金贵东西,至于鸡,家家户户养的都有,葛大娘自家就养了十来只呢,等会回去捉一只就是。 三人跟着葛大娘回家,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男丁则在地里干活呢。 “娘,我回来了。” 头发斑白的老婆婆看着突如其来的陌生人,问葛大娘,“这是谁来了?” 葛大娘拉着老婆婆说明他们三人的身份。 虽然葛大娘有意避开他们,但他们三人都是修士,耳聪目明,所以葛大娘说的话他们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了。 “哎呦喂,二贯钱?!天呐,那可是活生生的财神爷啊。。” “可要好生招待,千万别怠慢了。” “说不好看咱招呼的好,走的时候还会给咱打赏点呢。” “行了,你快去做饭,我来招待他们。” 老婆婆赶走葛大娘,笑容满面的将他们三人请进屋里坐下。 “贵人们先坐着,我去给大家倒水。” 两个孩子好奇的趴在门后看着他们,月榕笑着冲他们挥挥手,招呼他们过来。 两个孩子朝后看了看,似乎是在观察葛大娘的动静,见葛大娘在忙,没空搭理他们后,小短腿一蹦一跳的跑上前,小奶音糯糯的喊,“侠女姐姐。” 月榕忍不住捏了捏他们可爱的小脸,从兜里掏出两颗糖,“诺,请你们吃糖啊。” 月榕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拿出来的糖只是普通又好吃的糖而已,没有一丝灵气。 两个孩子欣喜的接过,大点的那个还不忘说一句,“谢谢侠女姐姐。” 月榕望着他们黑白分明的眼眸,眼珠黑的像一颗亮晶晶的葡萄,人类幼崽还真是怪可爱。 老婆婆很快回来,给他们三人倒了三杯茶水,三个杯子干净透亮,看的出来是认真擦洗过很多遍的。 老婆婆倒完水后,坐下与他们闲聊,“你们是从哪儿来?“ ”我们从青云镇来。” “青云镇啊,那可是个好地方。” 祝星眠见老婆婆是个健谈的人,顺势问道,“老婆婆,你知道南岭镇吗?” “南岭镇?!”老婆婆喝水的手一抖,“你们问这做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从老婆婆态度可以看出,这南岭镇果然有问题。 祝星眠:“我们准备去玉琉,我看地图下一个地方是南岭镇所以想问问还有多远。” 老婆婆松了口气,说,“去玉琉啊,我劝你们换条路线,别过南岭镇。” “为什么啊?南岭镇有什么问题吗?” 老婆婆只是摇头,“那地方邪的很,你们若非要路过不可,千万别多停留,抓紧离去。” “为何?” 祝星眠还想再问,可老婆婆是什么也不愿多说了。 月榕拉了拉祝星眠的手,低声说,“算了,别为难他们了。等我们明日到了南岭镇,便知那有什么古怪了。” 祝星眠微微点头,也不再过问。 期间,葛大娘的两个小孩,又悄悄过来拉月榕的手,“侠女姐姐,你跟我来。我给你看。” “看什么?” 两个小孩只是拉着她说,“侠女姐姐,和我们来就知道了。” 月榕哭笑不得的跟上两个小孩的脚步,他们将她带到门前的小院子,指着地上用花瓣拼成的图案。 “侠女姐姐,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画。” “哇,是吗?真好看。”月榕揉揉他们的头,“谢谢你们啊。” 小女孩拽着月榕的胳膊,靠在她身上,问,“侠女姐姐,觉得我们俩,谁画的好看?” 月榕撑着下巴说,“我觉得都好看。” “不行,不行。”小女孩摇头,“只能选一个。” “对,只能选一个。”小男孩也拉着月榕的手,往她身上靠,“侠女姐姐觉得她的好看,还是我的好看?” 月榕一个头两个大,她看看小男孩画的图案,又看看小女孩的图案,最终指向小女孩的说,“我觉得这个更好看。” 四十五 厨艺笨蛋 祝星眠看着月榕走进来,头上别着两三朵小粉花,目光向下落在她的衣服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这一坨黑手印,那一坨黑,忍不住笑道,“和小朋友玩的感觉怎么样?” 月榕精疲力尽的坐下,笑的勉强,“很好玩。” 祝星眠捂嘴偷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衣服,“衣服都脏了,去屋里换一件?” 其实身上的脏污,完全可以用一个净身咒解决,只不过她们在凡人面前不好贸然使用仙术。 月榕摇摇头,“算了,等走的时候弄吧。” “对了?大师兄人呢?”月榕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云阑的身影。 祝星眠指了厨房的方向,说,“大师兄好像去厨房了。” “厨房?大师兄去厨房做什么?”月榕一脸的好奇,“我去看看。” 月榕还没迈进厨房的门,老远就闻到呛人的辣椒味。 “咳咳咳咳。”月榕捂着嘴,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云阑听见月榕的咳嗽声,忙从厨房走出来,“你怎么过来了?此处呛人,你去和祝师妹坐着等就行。” 月榕咳了一会总算适应了,捂着口鼻,问,“那师兄在这儿做什么?” “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月榕怀疑的看向云阑,云阑来帮忙?他不给葛大娘添乱就不错了。 云阑垂眸,出声赶月榕离开,“行了,你快走吧,这里太呛人了。” 葛大娘似乎听到外面的动静,大着嗓子喊,“这位贵人哪是来给我帮忙啊,他是想学我的手艺呢。” 云阑霎时耳朵尖红了,他别扭的说,“我就是想着来看看,不然路上总免不了风餐露宿。” 月榕闻言,惊奇的拍拍云阑的侧胳膊,“师兄,可以啊,觉悟挺高的。” “几日不见本事见涨了,现在都知道抓住女人的心,要先抓住女人的胃了。” 月榕冲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加油哦,师兄,我看好你。” 云阑听月榕这么说,脸皮更烧了,他挥挥衣袖赶月榕离开,“行了,你快走吧,饭菜马上好了。” “好叻。” 月榕往堂屋走,忍不住在脑海里呼叫系统。 「统子,统子,我师兄还真是个好男人,人还没追上,先学上做饭了。」 她叹气,「哎,果然还是老婆重要。你瞧,我和云阑师兄妹这么多年,他也没想着学做饭给我吃呢,都是买的。」 「那可不。」统子的语气中,不知为何有几分自豪,「他可是本系统选中的顶级恋爱脑,为女主学做饭这种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多好的男人啊,可惜英年早逝。」月榕一时说顺嘴,「你说,他要是和女主在一起,不也挺好吗?」 「达咩!达咩!女主必须要和原配男主在一起。」 「宿主,你可别做多余的事!乱撮合女主和云阑,你的任务是救云阑的性命,可千万别动原女主的感情戏。」 「我知道啦。」 「我不动。」 月榕小声在心里说,我悄悄动。 「反正云阑和谁在一起都行,就是不能和女主。哪怕是你,也行。」 月榕险些被自己一口唾沫呛住,「我?我怎么能和云阑在一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就和兄弟一样了,左手碰右手,再说,云阑也不喜欢我啊。」 她上次虽然对云阑说过,不如喜欢我的话,但完全是病急乱投医啊。 真让她和师兄在一起,她想了想画面,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想给自己又找一个时时管着她的师父,况且她早晚是要回家的,何必祸害云阑呢。 哪怕云阑还是败给原男主不能同祝星眠在一起,她还是希望她的大师兄日后能找到一位志同道合,心意相同的女仙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系统:「说的也是。你就早点完成自己的任务,其他的别多想。」 “贵人,你是喜欢刚刚那位姑娘吧?”葛大娘一边忙着切菜,一边打趣道。 她也是过来人,如何看不清云阑眼中对月榕的情意。 那小丫头爱吃,他就巴巴的跟着来学做饭,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了。 云阑洗菜的手一顿,说,“她是我师妹。” 连今日刚见的外人都知晓他对月榕的心意,为何独独小师妹不知道呢? 不,或许她知道。 云阑轻叹一声,把这些烦扰的思绪甩到脑后。 “哎呦,师兄妹啊。”葛大娘笑的眼睛眯在一起,“那可真是天赐的缘分。” “贵人啊,你可要抓紧表白啊。”葛大娘说,“你师妹那般貌美,晚了,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云阑:“我怕我说了,连师兄妹也做不出。” 云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不知从何处看来的话,大概是月榕的话本子。 喜欢一个人,是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云阑觉得这句话说的对极了。 “哎呦,贵人这般犹疑,可是讨不到老婆的。” 告白吗?云阑望着手中的青菜,暗下决心,等这次游历结束,等他能做出一桌小师妹爱吃的菜,他就表白。 他从前不是没和食斋的师父学过,可每每他自己操作时,总是把握不了火候和调味的量,做出来的菜总是不太能入口。 葛大娘动作利索,椒麻鸡,水煮鱼片,辣椒炒肉一道道菜新鲜出炉,只剩最后一道清炒青菜。 “来,贵人看了我这么久,最后一道菜你来。” “我?”云阑紧张的看着手里的锅铲和青菜,他上一次做炒青菜,没盐,上上一次,糊了,上上上一次,盐多了。 “对啊,没事,放心炒。” 云阑起锅热油倒青菜,火候差不多时,拿着盐开始纠结,到底要放多少盐啊? 葛大娘急的连忙翻炒了两下,也顾不上云阑的贵人身份了,大声道,“你怎么不放盐啊?发什么愣?” 云阑问,“该放多少?” “两勺。” “是两大勺,还是两小勺?还是平整的两勺?” 葛大娘满头问号,菜在锅上,再翻炒就过了火候,她夺过云阑手中的勺子,撒了两勺盐进去。 “看见没?差不多就行了。” 云阑盯着翻炒的青菜,暗想,差不多又是多少? 四十六 荒芜的小镇。 葛大娘见云阑皱眉沉思的模样,摇摇头冲他说,“贵人,你实在不晓得该怎么放调料,可以先少放一点再尝尝。” “淡了,再加便是。” 云阑抬眸,神色认真,“不干净。” “这有啥不干净,大火一炒啥都能干净喽。” 葛大娘见云阑还是一脸纠结,“贵人实在过不去,多换几次筷子的事。” 葛大娘摇摇头,还真是金玉里养出来的贵人,做饭尝尝咸淡,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他又不拿出去卖,定是做给亲近之人,那有啥好嫌弃的。 葛大娘陆续把炒好的菜端至桌面,白嫩的鱼肉浸在红汤中,上面撒着碧绿的小葱蒜泥以及花椒,闻起来就香辣可口。 “贵人们尝尝。”葛大娘用腰上的围巾擦了擦手,满眼真诚的招呼月榕等人。 月榕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不知葛大娘用的是什么鱼,居然一点刺都没有,鲜嫩麻辣的鱼肉配着软糯热乎的大米饭,真是人间幸事。 “嗯,好吃!”月榕连连点头,没想到葛大娘的手艺还不赖啊。 虽然比不上食斋的师傅,但也算上乘了。 况且自她吃了师兄做的烤鸡腿后,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葛大娘的两个孩子趴在门后吃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瞅着桌上的美食。 月榕心中一软,咽下口中的鸡肉,说,“大娘,让孩子们也来一起吃吧。” 葛大娘看了眼门后的两个孩子,连摆摆手,走过去抱起一个说,“不用,我给孩子留了饭,况且他们小,吃不得辣。” “贵人们吃着,有事叫我。”葛大娘说完,抱着孩子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掩上门。 葛大娘走后,月榕招呼着祝星眠和云阑一起吃。 祝星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位江南女子,实则也爱吃辣。 她和月榕两人吃的嘴唇又红又油,像是涂了自带光感的口脂。 云阑夹起一块鱼肉浅尝,刚放进嘴里,就辣的眼角鼻尖都红了,殷红的嘴微张着大口吸气。 月榕见状,忙给云阑递上一碗西红柿蛋汤,“师兄,喝点汤。” 云阑自幼吃不得辣,他向来更爱甜食。 “应该给师兄要份糖酥排骨。” 云阑放下筷子,“不必,我甚少吃这些,你们吃吧。” 月榕吃饱喝足后,三人商量着行程。 最终,还是敲定即刻出发前往传闻中南岭镇。 月榕又从怀中掏出半贯铜钱放在桌面,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说,“我们走吧。” 他们出来时,葛大娘正在和家人们一起吃饭,一家六口,其乐融融。 月榕打眼看了眼,两个黑壮的男丁穿着粗麻短衫坐在位置上大口吃饭,应是刚刚干活回来。 葛大娘放下碗,“贵人们,这就要走了吗?” “天色已晚,不多留一晚?” 月榕摇摇头,“不留了,我们急着赶路。” 葛大娘看看三人,突然压低声音问,“贵人们是要去南岭镇?” 月榕也并未瞒她,“对,我们准备从南岭镇去玉琉。” “哎呦,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贵人们去了可莫要多逗留啊。” 月榕与云阑对视一眼,笑着说,“多谢大娘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三人走在一片漆黑的田野间,月榕手里提着一盏足以照明的琉璃灯。 若不是怕吓到凡人,他们完全可以用灵力照明。 月榕:“一路上,他们总说南岭镇古怪,也不知是何怪之法,吓得附近村民人人闻之色变。” 云阑抬眸看向远方,“明日天亮,便能知晓了。” 天刚刚蒙蒙亮,城门口守哨的守卫,打着哈欠向下瞟了一眼,宽阔的官道上有三个人影,他们正缓缓朝城门走来。 最近他们镇还挺受欢迎啊,昨天刚来了一对夫妻,今日又来了三人。 “这就是南岭镇?”月榕看向眼前的城门—青砖红瓦,与别的城镇并无区别,只是城门前略微冷清了些。 月榕正说拿出他们提前备好的路引,结果守城的守卫看也不看一眼,打着哈欠说,“进去吧。” 月榕看向守卫,他们懒懒的靠在城门上,丝毫没有当兵的精气神。 可他身上却无妖邪之气,似乎只是懒而已。 月榕走远后,压低声音问道,“他们这么站岗,里正不管吗?” 祝星眠:“若是这里的军纪严明,治理得当,附近村民也不会闻之色变了。” 月榕闻言,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城门口,门口的守卫似乎也在盯着她瞧。 月榕收回视线,并未放在心上,她相貌出众,走到哪都会被人多瞧上几分。 她抬头,红日初升,阳光撒向人间,可这座城镇却始终给人以灰蒙蒙的感觉。 倒也不是妖邪之气,而是街道两边的建筑,似无人打扫一般,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也去过清晨的青云镇,早起的人们在城镇中来来回回的走路,卖早点的小贩大声吆喝,店家打着哈欠打开店门迎客。 可这里,一片暗淡无光,整个城镇了无生气,他们走了半天也没见过一位卖早点的小贩。 祝星眠:“这座小镇好荒芜啊。” 月榕捡起地上残缺的半截白灯笼,“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过上好日子的地方。” 这里甚至还不如他们来时的小村庄。 云阑:“若要探查此处的古怪,我们得暂且找个地方住下。” 他说完,环顾一圈,“我并未在此处察觉到有妖邪之气,不似有妖作乱。” 祝星眠问,“会不会是魔呢?” “魔?”云阑说,“自上次赤霞大战后,九州分两界,互不得入。” “界河稳固,他们不可能会来我们的地盘。” 月榕默默瞅了眼云阑,暗想,你马上就会见到一只魔了,还是魔中老大呢。 三人绕了一转,总算找到一家开门的客栈。 云阑放下一锭五两的银子在客栈灰扑扑的柜台上,“老板,三间上房。” 掌柜懒洋洋的从柜台后爬出来,随意抓过柜台上的银子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塞进抽屉,又随意拿出三个脏兮兮的门牌放在桌子上,“二楼左转。” 四十七 我与你一起承担。 月榕单指敲着腰间的环佩,南岭镇的店家当真是赚钱都不积极啊。 他收钱时,看也不看一眼,也不怕收到假银子? 掌柜睁眼打哈欠,视线与月榕对上,眼睛瞬间亮了。 “春生!春生!快出来迎客了!有客到!” 前后转变之大,变脸速度之快让月榕始料未及。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最近又变美了? 掌柜的整了整衣袍,满脸堆笑的从柜台后走出来,“三位贵客,稍等片刻,我让春生先去给三位贵客整理房间。” 掌柜说话时,目光一直在月榕与祝星眠身上打转。 云阑微微皱眉,挡在两人身前,看向掌柜的眼神凌厉,带着浓浓的警告,“乱看什么?” 月榕望着云阑的背影,不由感叹。 师兄还挺霸道,连旁人多看几眼眠眠都不肯。 掌柜的连连作揖道歉,“对不住啦,对不住啦。我是见两位姑娘生的太美,恍若天仙下凡啊,一时移不开眼,绝无恶意,绝无恶意。” “掌柜的,来人就来人呗,喊我做什么?”一位白面小眼的少年从帘子后走出来,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显然是刚起,他满不在乎的眼神再看见月榕与祝星眠时,瞬间亮了。 怎么说呢,像是狗看见了骨头。 掌柜的上前就给了春生一脚,“瞎看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上房。” 春生笑容满面的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白布小跑着就朝二楼去。 “三位,你们在这儿等会。”掌柜的顺手拿起一个毛巾把桌椅板凳擦了擦,请他们坐下。 月榕与祝星眠对视一眼,这家客栈也奇奇怪怪的。 原本态度懒散得很,可看见她和祝星眠后,马上又换了个态度,殷勤得过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阑看了眼板凳,并未落座,“掌柜的,这座小镇为何如此荒凉?人都去哪了?” “人都在家呢。”掌柜陪着笑介绍起小镇的情况,“我们这儿物资丰富,生活富足,家家户户都有钱,所以啊,也就不那么拼了。” “现在是早晨都睡着呢。”掌柜说,“你等巳时,镇子上就忙碌起来了。” 掌柜的说着擦了擦他身边的柜子,“我这客栈啊,一年也没什么人来,所以也就显得脏了点。” 月榕:“那为何没人来呢?” 掌柜的两手一摊,“我一升斗小民,这些我哪知道。” 月榕总觉得掌柜的话,错漏百出,这里鲜有人来,镇子上的人又不勤劳,如何富足? 别的不说,单说这家客栈,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他拿什么维持生计? “掌柜的,你这客栈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你如何维持生计?” 掌柜的闻言,害羞的挠挠头,“我家祖上略有薄产。” 打扰了,原来是位二代。 云阑又与掌柜的交流了几句,不过左右也是些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掌柜的口中,他们这儿好得很,虽然人是懒了点,地方脏了点,但总比其他地方,一年累死累活也攒不了几个钱强。 云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听说你们这儿总是丢小孩?” “哎,你说这年头哪里没有人贩子?”掌柜的呸了一口,“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做这种缺德的营生!” “不过并没有你说的总是,只是偶尔会有不操心的人家弄丢了孩子。” “掌柜的,房间打扫好了。” 云阑闻言带着月榕与祝星眠上楼,三人暂时先进了一间房。 月榕与祝星眠在桌边坐下,云阑抬手给房间加了一层结界,防止隔墙有耳。 祝星眠皱着眉说,“我觉得这里很有问题,掌柜说小镇的人懒,但又生活富足,他们都不做事,哪来的银钱粮食?总不能各个都是祖上有薄产吧?” 云阑:“他不是说巳时小镇会热闹?我们到时去看看。” 月榕挠挠头说,“要真是掌柜说的那样,这里的居民确实挺幸福。” 祝星眠眼神诧异,“你信了?” 月榕笑着摇头,“当然没有。” 她看向窗外,轻声说,“我说的是,要真是。” 一个地区的居民要想悠闲又能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要么生产力高度发达,要么掠夺别人的劳动成果。 可这里是古代社会,能有什么生产力? 祝星眠轻叩桌面,眼神严肃,“我有一个想法,也许这里的人靠拐卖孩子获利。” 云阑敛目,“若真是如此,这是人间官府的事,我们无权插手。” 祝星眠闻言,眼神一暗,她当然也知道修士不能擅自干扰凡间秩序。 修士只管妖邪之祸,人祸,他们无权插手。 “我们中午再出去看看呗。”月榕说,“若是确定乃是人祸,我们虽不能插手,但可以让别人管啊。” 祝星眠眸光一闪,问,“师姐,你有办法?” “我们不是要去玉琉吗?路上还遇不见几个大官吗?” 这里的里正不管事,总有管事的人。 云阑出声制止,“不可。” “师妹,不能擅自出手干扰凡人命数。” 替凡人改命,会遭天罚,在突破之日,百倍的还你。 月榕轻哼一声,“我不管,吾辈修士若面对人间苦厄,闭眼不管,又何必修仙?” “我不怕天罚,不就是雷劫吗?让它来劈我好了。” 如果此地真是人贩子猖獗,她才不管那么多,她最恨人贩子了。 “师妹,你。。”云阑看着月榕坚定的眼神,最终规劝的话化为一声长叹,“罢了,我与你一起承担。” 他抬手轻揉月榕的发顶,眉宇间是淡淡的无奈,“你这小身板够天雷劈几次?” 月榕拍开云阑的手,“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布的阵天雷也没办法。” 云阑浅浅一笑,“对,师妹最厉害啦。” 月榕看着云阑这张寡淡平凡的脸,真奇怪,明明是张平平无奇的脸,她为何感觉师兄还是往日那般俊朗呢? “师兄,你这面具有用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云阑抬手摸了下脸,问。 “怎么感觉还是那么帅。” 云阑被月榕逗笑,又快速恢复成沉稳的模样,抬手轻敲月榕的头,“又拿我打趣。” 四十八 富足的小镇。 三人谈笑间,走廊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侧耳倾听。 “咚咚咚。”掌柜殷切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三位贵客星夜兼程,小店特为三位准备了些许早点。” 云阑冷笑一声,“先前懒得动也不动,如今倒是殷勤。” 他不喜欢掌柜和店小二看小师妹的眼神。 祝星眠看了眼门外,对云阑说,“大师兄,结界撤了吧。我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云阑起身,冷声说,“我去。” “这是本店的招牌点心,最适合早上吃了,各位尝尝。”掌柜的接过身后店小二春生手里的木盘,殷勤的展示给云阑看。 云阑垂眸,扫了一眼,让开位置,说,“放桌子上。” 掌柜的放下餐点,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三位客官慢用。” 祝星眠拿出随身的法器,是一根细长的针,可测世间毒物,与凡间测毒的银针极像,只不过凡间的银针只能测凡间之毒,像是妖毒,蛊毒等稀奇古怪的毒却毫无办法。 祝星眠对每一件东西挨个测了一遍,轻轻摇头说,“东西没问题。” 月榕闻言,拿筷子夹了一块软糯的米糕,“这米糕还不错哎,没想到这家店看起来懒洋洋的,东西做得还不错呢。” 这间房正是临街的位置,探头从窗户上看出去,街景一览无遗。 街道上渐渐多了许多杂音,有木门推动的咯吱声,杂乱的脚步声和镇民们懒洋洋的打招呼声。 祝星眠站在窗边,暗中观察小镇居民的情况,“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的居民没什么区别。” 月榕探头看去,楼下的街道和他们来时大不相同。 小镇仿佛活了过来,人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皆衣着光鲜。 祝星眠喃喃自语:“难道真如那位掌柜的所言?” 云阑轻叩桌面,道,“不如现在下去看看?” “走。”月榕向来是闲不住的性子,第一个应道。 三人一同走出房间,刚下楼梯瞧见掌柜坐在门口与隔壁的店家闲聊,至于店小二春生则不见踪迹。 “客官是要走?不多休息会?”掌柜以为月榕等人要离去,忙出言挽留。 “不走。”云阑说,“我们去镇子上逛逛。” 掌柜闻言,松了口气,笑着说,“玩得开心,我们镇子上的东西,那可是物美价廉啊。” 客栈左边开着一家布庄,里面挂着琳琅满目,颜色鲜艳的绸布,布庄老板斜靠在门前的躺椅上,悠闲着享受着阳光。 他们继续向前走,又是几家成衣铺和首饰铺,零星又夹杂着几家卖特色美食的小店。 三人绕着小镇逛了一圈,也未曾发现什么妖邪之气。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镇中心,这里明明应是小镇最繁华的地段,却莫名留出一片能容纳上万人的空地。 空地中央立着一口井,一颗巨大无比的柳树。 云阑走上前,绕着古井转了一圈,眸光看向古井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月榕走上前,探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古井,问,“师兄,这口井有什么问题吗?” 云阑摇摇头,“没有问题。” 月榕闻言不解的又探头认真查看,没问题的井,师兄干嘛看这么久? 井壁两边干的连青苔都没有,是一个废弃很久的枯井。 “没有问题,师兄怎么一直盯着看?” 云阑敲了敲井壁,轻声说,“有时候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祝星眠的注意力则全被井边这棵大的吓人的柳树吸引,“我从未在凡间见过这么大的柳树。” 月榕想起祝星眠是女主,也许能感知到他们感受不到的信息。 “眠眠,你对这棵树有特别的感觉吗?” 祝星眠盯着树看了良久,最终摇摇头,说,“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月榕抬手抚上柳树粗糙的树干,抬头看它遮天蔽日垂下的枝条,“师兄,这棵柳树这么大,你说它是不是已经生出树灵了?” 植物在天地间峙立,吸取日月精华,先生灵,后成妖。 “此间灵气稀薄,难以成灵。”云阑抬头看它,“观它树龄已有五百年,日后若有机缘,或能生灵。” 植物生灵成妖比之动物要难上百倍不止,时间要更久。 “师妹,我们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三人又走回小镇繁闹的街道,小镇的地面还是不整洁,但比起刚进城时,热闹许多,来往镇民皆是一脸富态,笑眯眯的模样。 但月榕总觉得哪里不对。 月榕又转入另一条街,脑中灵光乍现,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她拉了拉师兄和祝星眠的衣角,低语,“师兄,眠眠,我们逛了这么久却从没见看见过年轻女子与孩子,满大街的皆是中年以上的男子或是老妪。” 难怪掌柜的和店小二看见她和祝星眠会那般作态,这里的年轻女子都去哪了? 祝星眠从凡间而来,她明白凡间有些地区重男轻女有多严重,在那些地方,年轻女子是不许抛头露面的。 “师姐,你久居仙山,不了解凡间风俗。”祝星眠说,“许多地区不许年轻女子抛头露面。” 月榕想起青云宗脚下的青云镇,“可青云镇的街头时常能看见年轻女子。” 祝星眠:“青云镇离青云镇近,想来是受仙山影响。” 月榕正与祝星眠聊着,耳边传来一位女子的大声吆喝声,“这东西不错,给我包起来。” 月榕感觉这道声音格外耳熟,回头一看居然看见熟人。 月榕压低声音,“你们看,这不是我们路上遇见的那对夫妻吗?” 云阑与祝星眠转头看去,曾经在茶水铺遇见的落魄夫妻,如今衣着光鲜,面色红润的试戴首饰店里的簪子,“相公,你觉得这簪子如何?” 男子笑容满面,“不错,很衬娘子。” 看样子,他们的亲戚并没有骗他们,真的过上了好日子。 月榕看向他们的时候,那对夫妻似有所感,也看了过来,女子看见他们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呀,真巧。没想到又遇见你们了。” 四十九 确切的说,这个别人特指月榕。 “对啊,真巧。”月榕笑着说。 女子如今一身罗裙,满头珠翠,气质与先前在茶水铺可是大相径庭,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你们如今住在哪儿啊?” “我们现在住在客栈。” “客栈啊。”女子满眼热情,“南岭镇这儿哪哪都好,只是这住宿的地,可不太用心呢。” “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南岭镇的人生活富足,人就疲散了些,客栈哪有家里好。”女子热情邀约,“你们若不然跟着我们回去。” “我现在住的房子够大,多住你们三人不成问题。” 月榕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你也是投奔亲戚,我们再跟你去,岂不是给你添麻烦。“ “没事,我们舅姥爷为人热情好客,你们若是肯跟我回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女子说完,似是想到什么,冷下神色,轻哼一声,“当初那茶铺老板娘还咒我,我看她是嫉妒我要过好日子了。” “不了。”月榕再次出声拒绝,“我们如今在客栈也很好,况且我们呆不了几日便会离去。” “这样啊。”女子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失落,接着又问,“你们住在哪儿?等我明日得闲去看看你们。” “我们住在镇西的客栈,至于什么名字,我也忘记了。”月榕说,“里面的掌柜是个圆圆脸的男人,还有一位店小二叫春生。” 女子闻言点点头,“我记下了。南岭镇全镇也没几家客栈,我回去打听下就知道了。” 月榕正准备与女子告别,一直闭口不言的云阑突然出声,“你的孩子呢?” “孩子?”提到孩子,女子的眉眼瞬间温柔下来,笑着说,“孩子在家呢,带他们出来逛总不太方便。” “你把孩子独自丢在亲戚家,不担心吗?” 云阑一句话让女子脸色骤变,她本想叉腰咒骂,云阑安的是什么心,但看看云阑周身不俗的气势和腰间的佩剑,怂了。 但脸色依旧不太好。 月榕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啊,我师兄性子直,不太会说话。” “你和你夫君逛吧,我们先走了。”月榕说完,拉着云阑就走。 “师兄啊,以后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你可别说话了。”月榕忍不住吐槽。 云阑:“我说的又没错。” “她去亲戚家不过短短一天,便能这般放心?若是对方趁她不在家,把孩子卖了。她和他丈夫孤身二人,又能如何?” “不会吧。”月榕挠挠头,“好吧,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啊,会伤害对方的感情。” “你没看,她刚刚都生气了吗?” 云阑神色平淡,“那又如何?” 云阑是心思多到能绕青云宗九圈,又极其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不是什么人的想法,他都在意的。 确切的说,这个别人特指月榕。 月榕被云阑一句话顶住,气呼呼的说,“反正师兄下次不准乱说话了。” 云阑垂眸看向月榕,声音莫名的宠溺,“好,我知道了。“ 祝星眠摸了摸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大师兄有两种性格,一种是小师妹在时,一种是小师妹不在。 “对了,你说那对夫妻的孩子会有危险?”月榕担忧的问,”我们要不跟上去看看吧?“ 祝星眠:“可以。” 三人即刻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各自施展隐身咒,悄悄跟上那对夫妻。 女子似乎受云阑方才的话的影响,逛街的时候,一直心不在意。 “娘子,你觉得这件衣服如何?” 妻子恍惚的目光落在相公身上,然后猛的站起,抓住相公的手,“相公,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嗯?怎么不逛了?”男子眼神困惑,“不是说好要逛到店铺打烊吗?” 妻子舔了下干涸的唇角,眼神担忧,“我担心孩子。” 男子眉头微皱,“你还真信那几个生人的话了?那可是我亲亲的舅姥爷,怎么会做这种事?况且,你也看见了,我舅姥爷家压根不缺钱。” “舅姥爷对咱这么好,你还怀疑他??” “我。。我没有怀疑舅姥爷的意思。”妻子停顿片刻,道,“我只是。。只是想孩子了。” 男子脸色不悦,但还是依了妻子的意思。 “行吧,你既无心逛街,我们就回去吧。” 妻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我就知相公对我最好。” 男子粗糙的大手抚上妻子的发丝,“你是我妻,本该如此。” 月榕跟着夫妻回了他们住的地方,果然是家富户。 光是大门口就摆了两个硕大的石狮子,门前还有专门停放马车的空地,夫妻搀扶着进了大门,月榕三人连忙跟上。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一位拄着拐的老太爷笑问。 “莲儿想孩子了。”男子牵着女子的手,目光宠溺的看向妻子,“我说让她好好逛一番,心里却总是放不下孩子。” “我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孩子。离一会就想得很。”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老太爷慢悠悠的说,“理解,理解,做母亲的一颗心总是会在孩子身上。” 老太爷用拐指向院子上追逐打闹的孩子,“孩子在家玩的好着呢。” 女子看见孩子后,心放进肚子里。 她真是昏了头,一个陌生人的话,她也信了,当真是可笑至极。 “孩子好好的呢。”月榕挠挠头,说,“看来是我们误会人家了。” 祝星眠望向玩耍的孩子,笑着说,“这孩子瞧着比先前都精神些。” “看来这里也没问题,我们走吧。” 三人离开宅院,走到无人处,撤下隐身咒。 他们在小镇逛了一圈,天色渐晚。 这里的镇民早早便关了门,热闹的小镇又重新变为一片寂静,白天热闹的大街空空荡荡,宛若死城。 祝星眠望向黑夜中的灯火,“这里似乎没什么问题。” “至少没有发现有妖邪作乱的迹象。” 凡事妖邪盘踞之地,必会留下妖气,而被妖邪蛊惑的凡人,体内也会混杂不堪,神志不清,这里的居民只是懒散了些,但神志清明,甚至比其他地方的人还要幸福。 五十 “冲动易怒”大师兄 月榕等人返回客栈,一条街的所有店铺皆以打烊,唯有客栈还半敞着门,泄出的微弱灯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掌柜的听见脚步声,殷切的出门相迎,“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 “逛了一天,累了吧。”掌柜跟在云阑身后神色讨好,“要不要吃点东西?” 月榕想到客栈早上的早点,这家客栈别的不说,饭还不错。 “可以啊。”月榕说,“上几道你们店的招牌菜。” “好叻。”掌柜开心的吩咐春生去后厨通知厨子开火做饭。 三人回到上午他们一起待过的房间,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祝星眠看向云阑,问,“大师兄,你觉得这座小镇如何?” 云阑单手轻叩桌面,说,“我暂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月榕抬眸看向云阑,说出她的设想,“会不会南岭镇的情况与青云镇相同,并非妖邪作乱,而是鬼呢?” 上一次他们若不是正面与花神娘娘碰面,也不会发现花神娘娘的古怪。 云阑敛目沉思,“应当不会,鬼魂极难成气候,况且这座小镇也未见他们极其信仰谁。” 南岭镇古怪,却并无妖邪之气,至于丢孩子,他们今日在小镇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有人谈论,谁家丢了孩子。 祝星眠总觉得这座小镇有古怪,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祝星眠:“难不成我们真误会了?先前那些人的畏惧,许是谣言?” 月榕轻轻点头,“有这种可能,这里若真有大问题,周边的人为何不搬走呢?” 祝星眠轻轻点头,觉得月榕说的有道理。 “这样吧,我们明天再去小镇逛逛,若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后天便离开此处吧。” 祝星眠这次下山最重要的事还是查清当年灭门真相,若是南岭镇没什么问题,她也不该在耽误行程了。 “行。” 三人刚刚敲定,店小二春生前来敲门,“客官,你们的饭菜好了。” “端进来吧。” 春生笑着进来,眼睛本就小,一笑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了。 春生放下饭菜,余光悄咪咪的看了眼月榕与祝星眠,他自以为掩饰的极好,可在坐的三人皆是修士,谁看不出他的小动作呢? 云阑当即黑了脸,若只是普通的看,倒也罢了,可他眼中是明晃晃的觊觎之色。 他也敢觊觎他的小师妹?云阑放在桌下的手微动,捏了一个简单的倒霉咒扔给他。 这咒不会要了他的命,但会让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霉运冲天,算是对他的小小教训。 “各位客官请慢用。”春生对云阑的下咒毫无所知,笑眯眯的关门退下。 月榕正要动筷,却被祝星眠叫停。 “师姐,稍等。” 她说完,又拿出用来测毒的法器。 “眠眠,不用这么小心吧。”月榕望着色香俱全的炙烤羊肉,咽咽口水,“我们上午验过不是没事吗?他也不敢给咱们下毒吧。” 月榕话音刚落,祝星眠手中的法器尖端由白转黑。。。 月榕愣住,还真敢给他们下毒啊。 云阑当即冷下脸,用筷子蘸了些许汤汁,放置鼻下轻嗅。 月榕眼神忐忑的看向云阑,幸亏祝星眠谨慎,不然她刚刚就吃了。 “师兄,是什么毒啊?” 云阑放下筷子,薄唇轻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是只能让凡人短暂昏迷的毒。” “短暂昏迷?”月榕想到看过的武侠剧,“难道是蒙汗药?” 云阑抬眸看她,眼神疑惑,“你怎么知道是蒙汗药?” 月榕挠挠头,笑道,“我在书里看见的。” 云阑轻轻摇头,“少看些无用的话本子。” 月榕咧嘴一笑,并不搭话,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都听皮了。 “师兄,既然对修士没有影响,我还能吃吧。” 云阑神色无奈,“吃吧。” 月榕闻言,快乐的夹起一块炙烤羊肉。 月榕刚放进嘴里,就瞧见祝星眠也夹起一块豆腐。 “眠眠?你怎么也吃了?” 祝星眠虽然会吃东西,但每次都是在她劝说下,她不是贪嘴之人。 祝星眠神秘一笑,说,“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云阑想起刚刚春生觊觎的眼神,气的恨不得现在提剑给他一剑。 他咬牙道,“能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些龌龊之事!” 他刚刚真是下手轻了。 “师兄,别气。”月榕给云阑倒了杯水,“为这种宵小之徒怄气,不值得。” 云阑的占有欲还挺强啊,如今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打眠眠的注意,他都气成这样,等日后男主角出来,云阑岂不是要气死? “听眠眠的吧,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云阑轻轻点头,暗想,等会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月榕与祝星眠吃了一会后,假意晕倒在桌上。 云阑本不想与他们一般,但碍于月榕的请求,只得也假装晕倒。 他们三人等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房门被人咔哒一声推开,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嘿嘿嘿,小娘子,我来了!” 月榕眉头微敛,是店小二春生的声音。 她还以为会是掌柜的。 春生在她和祝星眠之间徘徊,她听着春生粗重的呼吸声离她越来越近,“小娘子。” 春生的手还没碰上月榕的肩,就被云阑一脚踢飞几米远,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狠狠撞上房间门口的木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春生双手捂着被云阑踹中的屁股,眼神惊恐,“你。。。你怎么还醒着?” 月榕见云阑已经暴露,也不装了。 她坐直身体,抬头看她,“不止师兄,我们都醒着。” 春生看这个情况,还有哪里不明白,对方早就识破他拙劣的手段,是在将计就计。 “我。。。”春生对上云阑冰冷的眼神,害怕的往墙角缩。 月榕跳起,两步走到云阑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师兄,不是说好将计就计吗?你怎么冲动了?” 月榕从来不知云阑是这么冲动的一个人,从前在青云宗,他向来端庄沉稳,深受各大长老的喜爱。 “他要碰到你了。” 五十一 话唠纠结但貌美的主人。 掌柜的听见房间的巨变,连滚带爬的跑上来。 “客官!客官!到底出什么事了啊?”掌柜震惊的目光落在痛苦倒地的春生身上,“春生怎么得罪你们了?要这样打他!” 云阑看向掌柜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真不知?” “我方才一直睡着,我知道什么?” 云阑指向桌上的菜,厉声道,“他给我们下蒙汗药,意图不轨。” “这。。。这怎么可能呢?”掌柜表情震惊,一脸的不敢相信,“春生怎么会做这种事?” “做没做,你问问她。”祝星眠表情不善的说。 掌柜的连忙跑到春生面前,“春生,你真做了?” 春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掌柜的看这情况,哪还不明白? 他啪的一巴掌甩在春生脸上,“你这畜生!怎能做下这般下贱之事?!败坏我们客栈的名声!” 云阑冷冷看着掌柜的表演,若说掌柜的半点不知情,他不相信。 他抬眸打量着这间客栈,又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掌柜的见云阑不说话,二话不说跪在他们面前,“客官啊,春生年纪小,不懂事。求求你们原谅他吧。” “想必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座小镇没什么年轻人,日子好了,年轻人都想去大城市看看,留下我们这帮子老家伙。” “可怜春生这么大的小伙子,还没个婆娘。”掌柜的头几乎都要磕烂了。 云阑摩挲着腰间的剑,冷笑道,“他做错事,倒要你来道歉。” 掌柜哪里还不明白云阑的言下之意,他忙一把扯过春生,厉声道,“还不快给客官赔罪!” 春生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讨饶。 掌柜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你们饶了他吧。他也只是个孩子,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 孩子?云阑看向春生,这也叫孩子?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 “即是管不住的东西,留着作甚?” 云阑抬左手遮住月榕的眼睛,另一只手聚灵气为利刃。 掌柜的与春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白光一闪,春生痛的惨叫。 他没有用剑,他嫌脏了他的剑。 祝星眠眼睁睁看着春山胯下一片血污,以及一个沾着血的长条肉棒滚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月榕好奇的想看,却被云阑遮了一个严严实实。 “别看,脏。” 祝星眠闭眼,头转向一边,合着没人在意我的死活。 “掌柜的,我好疼!救救我!救救我!”春生捂着下面惨叫连连。 掌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也顾不得其他,捡起地上的东西,忙背着春生跑出去。 云阑的手慢慢放下来,月榕只看见地上留下的一片血迹。 月榕不满的说,“师兄,为什么不让我看啊?不就是动手吗?我又不会怕。” 祝星眠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红晕,转移话题,“大师兄,你认为掌柜的真的无辜吗?” 云阑:“他怎会无辜?” 祝星眠不解道,“那大师兄为何放过他?” 云阑一字一句的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这一次是春生动的手,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在背后做了什么。”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况且伤了春生,比伤他本人更难受。” 祝星眠看着云阑唇边的那抹笑,大师兄是有些腹黑在身上的。 “我们现在还要不要住这里?”月榕出声询问,他们伤了人,等会不会赶他们走吧。 祝星眠摸摸月榕毛茸茸的头,说,”住,为什么不住?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我们怕什么?” “他们若真敢来对我们做什么,正好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德行。” 月榕顺势抱住祝星眠的腰身,“我听眠眠的。” 云阑扫了眼窝在祝星眠怀里的师妹,捏了捏指尖,师妹对祝星眠倒是言听计从。 师妹还会抱她,师妹都不抱他。 月榕窝在祝星眠怀里,不禁感叹,不愧是女主角,又香又软,想和美女贴贴。 “眠眠,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住吗?”她看向门口那摊血污,做作的说,“这房间染了血腥,我闻不惯。” 眠眠又香又软,和她一起睡,一定能做个美梦。 云阑眉头微敛,说,“这么小的床,两人如何一起睡?” “没事啊。”祝星眠摸摸月榕的小脑袋,“我和师姐挤一挤。” 祝星眠饶有趣味的看着云阑不爽的脸,心中痛快极了。 她这几天吃了一路狗粮,也该让云阑吃味。 这家伙刚刚可是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师兄,我和眠眠去睡觉了啊。”月榕说完和祝星眠手牵手的离开。 云阑郁郁不乐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磨了磨后槽牙。 碍眼的祝星眠,他得想想办法,分开小师妹和祝星眠。 他走至窗边,仰头看天上明月。 从前在青云宗的时候,他可以和玉鸾倾诉,如今只能独自对月感伤了。 云阑想了想,召出一面水镜查看他府邸的情况。 青云宗的府邸有他先前留下的印记,所以无论他身在何地,都可以通过水镜连接他的府邸。 水镜的视角一直在移动,云阑最终在湖边找到他的大鹅。 “玉鸾。” 雪白的大鹅一个激灵,抬起头在四处看了看,并未看见主人的身影。 幻听了? 大鹅不在意的继续躺着。 “玉鸾,小师妹她。。。” 大鹅瞬间清醒,撅着雪白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快速跑开。 妈的,真的是它话唠且貌美的主人。 从前见到脸,还能听他唠下去。 光有声,不见人,鬼才要听他唠叨啊。 云阑见跑得飞快的玉鸾,皱了皱眉,难道玉鸾听不出他的声音吗? 果真是只大笨鹅。 云阑无奈,只得在另一头也召出一面水镜露出他的脸挡在玉鸾面前。 “玉鸾,跑什么?是我。” 玉鸾停下,歪着硕大的鹅头,是它貌美的主人。 好吧,既然能看到这张脸,它就勉强听一下吧。 云鸾乖乖卧回地上,仰着鹅头看着空中的水镜。 “玉鸾,我准备这次游历结束向小师妹表白。” 它话唠纠结但貌美的主人总算决定表白了,不容易啊。 它听见前方有脚步声,抬头看见一位经常饲养它的小弟子。 “你说小师妹会同意吗?” 小弟子头脑发蒙,呆地在原地,他听到了什么? 大师兄要和月师妹表白了? 五十二 塌房了 “小师妹今天抱她了。” “她都不曾抱过我。” 云阑语气幽怨,活脱脱被心上人抛弃的怨妇模样。 “小师妹今天和她一起睡,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抱着小师妹入眠呢?” 小弟子整个人都傻了啊!他听到了什么?他的耳朵要瞎了啊! 这人真的是他们玉树兰芝,超群越辈的大师兄吗?!! 他塌房了啊! 目下无尘,清冷脱俗的大师兄私下居然是这种人? 大师兄你清醒一点啊!小师妹都和别人搂搂抱抱,一起睡觉了,她不是你的良人啊! 青云宗恋慕您的女修那么多!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远在南岭的云阑还不知道,他今晚的念叨全部一位小弟子听去了。 很快,他青云宗第一深情的名号打响整个修仙界。 “张大夫,春生还有救吗?”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医师,面色为难的摇摇头,“这。。这都断了,我也没办法啊。” 春生痛的满头大汗,拽着掌柜的手,眼神恳求,“掌柜的,救救我!我不想做太监啊!” 掌柜握住他的手,“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不会让你成太监的。” 老医师看向客栈的方向,压低声音,问,“为何不直接杀了那男人,把那两位女子软禁起来生娃娃?” 掌柜摇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他们不是普通人。” 他刚刚看见男子没有拔剑,他甚至站在原地没动,春生的命根子毫无征兆的被人整齐割下。 这手段,绝非一般人类可以做到。 老医师大惊,“怎会?他们这般厉害?” 掌柜的轻轻点头,指了指医师手中的东西,“这东西是凭空被切割下来,我甚至没看见他们动手。” 老医师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竟有神使大人的手段?” 掌柜的目光阴狠,“他们哪里比得上神使大人?” “他们若是识趣,赶紧走,不然等神使大人来了,要他们好看!” 春生躺在床上,痛的不断的呻吟,掌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老医师,“张大夫,麻烦你保存好春生的命根子,我想等神使大人来了,求求大人,请神使大人帮忙接回春生的命根子。” “神使大人大慈大悲,定会出手救治春生。” 月榕与祝星眠撑到半夜,也没见有人上门闹事,月榕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三人在小镇的第一夜,平安度过。 次日清晨,云阑来敲她们的门。 “师妹,你们起来了吗?” 祝星眠坐在床边一夜未眠,她听见云阑的声音,轻轻移开月榕靠在腿上的头,蹑手蹑脚的下床打开门。 祝星眠压低声音,说,“大师兄,师姐还在睡。” 云阑看了眼廊外,早已大白的天色,“还在睡?” 祝星眠轻声阂上门,怕吵醒睡梦中的月榕。 “师姐昨日等到半夜,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方睡了过去。” “且让师姐多睡会吧。” 云阑一想到昨夜,她们二人整夜在一张塌上入眠,心就酸的难受。 他不喜欢一切接近小师妹,占有小师妹的人,不分男女。 云阑看了眼紧闭的木门,昨夜分明说好今早一起再去小镇逛逛。 “大师兄?” 云阑回神,黑白分明的眼眸冷清的盯着她,“何事?” “你昨夜可有什么发现?” 她昨夜一直和师姐呆在房间并未出门,不知大师兄是否悄悄出门探听情报了。 云阑闻言,眼神一顿,他昨夜只顾着和玉鸾说话了。 云阑摇头,“暂时没有发现。” “奇怪。”祝星眠轻声念叨,“昨夜,大师兄割下春生的命根子,他们居然什么措施也没有。” 她和师妹还想着对方会不会带人过来呢。 云阑垂眸,目光落在楼下,“他们怎么敢?” 昨夜他出手,那掌柜的定然看出他非常人,他们没有万全的把握怎会找他们的麻烦。 祝星眠并未想的如云阑一般深,“也对,昨夜是他们有错在先,怎会还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师兄,我们今日在在小镇问问,如果确实没有古怪,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此地吧?” 云阑点头,“我没意见。” 他捏了捏指尖,祝星眠是要调查她家的灭门惨案,或许他可能想办法劝祝星眠与他们兵分两路。 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云阑心中成型。 阳光透过梨木雕花的窗户洒进房间,月榕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子,惯性的去摸眠眠的身子,可探手摸了个空。 月榕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线,咦,眠眠呢?! 她猛然坐起,偏头一看窗外的阳光,妈耶,她怎么睡到这个时辰了? 师兄眠眠呢,怎么也不叫她?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房间无人,月榕随手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咒,便推门而出,她刚走没几步,便瞧见眠眠和师兄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楼下的桌子上品茶。 许是时辰正好,客栈内除了他们三人,竟然又多了几位顾客。 他们或是来喝茶吃点心,或是三五好友结伴吃饭。 原来客栈虽甚少有过路旅客,本镇的镇民还是回来关顾的。 月榕这么想着,但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不对,他们刚住店时,掌柜的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月榕正欲抬脚上去问问云阑与眠眠,但她看见这幅和谐的画面,又停下脚步。 云阑和眠眠,看起来很登对呢。 月榕退回去,悄悄躲在梁后偷看,果然没有她这个大灯泡在,两人的感情是突飞猛进。 月榕蹲下身子,靠在梁上,云阑白衣胜雪,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见之忘俗,祝星眠端正的坐在位置上,眉眼温柔,身子略微前倾,似乎正与云阑说什么有趣的话。 两人坐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如果不是云阑在原著中为救月榕,伤了根本,他们合该是对神仙眷侣,这不比眠眠和她的魔尊官配强? 修仙者与修仙者在一起有何不好?两人师出同门,道心一致,志同道合的伙伴不香吗? 原著中没做成的事,她一定可以改变。 祝星眠:“师兄,师姐为何不下来,躲在楼上鬼鬼祟祟的偷看我们?” 云阑磨了磨后槽牙,说,“师妹向来古灵精怪,难以捉摸。” 五十三 与众不同。 小师妹八成又琢磨着撮合他与祝星眠了。 他真不知师妹小小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他和祝星眠有半点合拍的意思? 他很清楚,他不喜欢祝星眠,祝星眠八成也看不惯他。 月榕又抬头瞧了一眼,两人似乎聊的很开怀呢。 瞧,云阑多激动。 激动都开始颤抖了。 哎,为了师兄的幸福,她还是继续回去睡着吧。 月榕弓起身子,抬脚悄悄离开,突然被一个筷子砸中脑袋。 “师妹,这是要去哪?” 月榕见被发现了,笑嘻嘻的捡起筷子,捂着头说,“原来被师兄发现了。” 云阑凉凉的眼神盯着她,说,“还不下来?” 月榕闻言,小跑下楼梯,坐在云阑对面的位置。 “眠眠,师兄,你们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祝星眠笑的温柔,“师姐昨夜睡得晚,是我让大师兄让你多睡一会。” 月榕闻言,眼睛亮晶晶的抱上祝星眠,“眠眠真好,我今天难得睡了一个舒服觉。” 云阑垂眸,遮掩他眼中快要溢出来的酸,他捏了捏指尖,难道他平日对小师妹不好吗? 修仙之人,与凡人不同,五谷杂粮,睡觉喝水都不必,这些东西反而会损害道心。 师妹整日沉溺于凡俗之物,修为如何精进? 他想和师妹千年万载,而不是只沉溺于一时欢愉。 月榕看了眼四周,并未看见春生,只看见掌柜的忙前忙后的招揽客人。 掌柜的察觉的月榕的实现,他只是看了一眼月榕,又吓的连忙收回视线,一眼都不敢多看。 看样子,是被云阑昨晚吓到了。 月榕:“我们现在出去吗?” 祝星眠捏了捏月榕的脸,“师姐,我们一直在等你出去呢。“ 这家伙倒好,醒来了也不下来,不知躲在楼上看什么。 三人一同出行,按照计划,查找官府的记录档案。 他们认真查看官方数据,格外留意新生儿的登记与儿童走失的时间,小镇上的官方数字再正常不管。 偶尔也会有孩子走丢的案件,但这个数字在人间属于正常比例。 如果没有孩子走丢的案件,反而还不正常。 祝星眠放下卷宗:“师兄,我这里没有问题。” 月榕摇摇头,说,“我这里也没有问题。” 他们从官府出来,又在小镇上逛了一圈,街上依旧还是男多女少,偶有几位女子经过,不是年龄大,便是已经怀孕的妇女。 至于儿童,则少的可怜。 他们装作闲逛买东西的路人,向店家打听,他们说镇子里的年轻人都去大城市讨生活去了,孩子自然少,偶有留下的孩子,各家当个宝贝似的放在家里,生怕被人贩子拐走,让远在外地的儿女怪罪。 他们隐在小镇天桥下,从说书人的故事和路人的闲谈中试图找到些许线索。 可一无所获。 祝星眠怀疑的神色的逐渐淡去,“看来这座小镇确实没有问题。” “师姐,大师兄,我们明天一早便离开这里吧。” 月榕虽也觉得掌柜的有几分古怪,但转念一想,或许人家当时说的就是外地的旅客呢,或者是夸张的手法。 想想他们给他们下毒都用的是,凡间最普通的蒙汗药,如果真的有妖邪作乱,怎么可能用这么低级的药对付他们? 掌柜的和春生虽然不是好人,但确确实实是普通的人类。 况且一个客栈怎么可能一年到头没几个客人?没有住宿,小镇的人也是要吃东西的呀。 按小镇居民懒散的程度,说不好他们都是在外面吃,反而很少在家开火做饭呢。 “行。”月榕点头赞同,“这座小镇我也呆腻了,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眠眠的家乡看看了。” 祝星眠闻言,眼神中透漏出一抹怀念之色,她轻声说,“一定不会让师姐失望。” 三人日暮时分回到客栈,月榕一想接下来的日子指定又要风餐露宿,她想想云阑的手艺,决定临行前要吃一顿大餐安慰安慰她的胃。 “掌柜的。”月榕一进门冲掌柜的招手,掌柜的看见月榕三人,吓的本能的瑟缩了下,然后磨磨唧唧的上前,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他现在是恨不得离他们三人八丈远,再不见当初的热情。 月榕自认友好地冲他笑了笑,“别怕,你不害我们,我们也不会伤害你啊。” 掌柜的似乎想到什么,吓的头更低了。 他的声音甚至都在发抖,“客官,有什么需要?“ 月榕摸摸脸,师兄昨晚到底对春生做什么了啊?怎么把人吓成这样? 还是说,她长得吓人?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道。” 月榕不挑食,酸甜苦辣,没有她不爱吃的,只不过尤其偏爱辣而已。 “好,马上上。”掌柜的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师兄,你昨晚到底对他们做什么了啊?把他们吓成这样。”月榕昨晚被云阑蒙住眼,她只听见春生杀猪似的惨叫,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祝星眠轻咳两声,“师姐,我们先回房间吧。” 没多一会,月榕叫的菜上来了。 只不过上菜的人并不是掌柜的,而是一位裹着头巾的大汉,看样子像是位厨子。 厨子下去后,祝星眠照例拿出法器挨个验毒,这一次,再没出什么幺蛾子,每一道菜都显示没有问题。 月榕开开心心的吃了饱,她拍拍肚皮,说,“我吃饱啦,我去睡觉了。” 她说完,一溜烟的溜了。 她倒不是真困了,只是刻意给祝星眠和云阑腾地方。 祝星眠看着跑的飞快的月榕,冲云阑敷衍的笑了笑,“大师兄,师姐她。。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别的修士修炼,对凡间之物避之不及,生怕污了道体。 至于睡觉?修仙睡什么觉啊? 可师姐吃睡宛若凡人,丝毫不避讳。 云阑淡淡看她一眼,轻声说,“祝师妹早些休息吧,我要休息了。” 祝星眠微微挑眉,师姐不在,云阑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师兄早些歇息,师妹告退。” 祝星眠望着紧闭的木门,勾唇轻笑,本来想着要不要帮大师兄说几句好话,但眼下看来还是让他酸着吧。 五十四 救命啊!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女子凄厉的喊叫声划破黑夜,在寂静的小镇中格外刺耳。 月榕梦中似有所感,刚坐起又听见女子凄厉的喊叫声,“救命啊!救命!杀人了!” “您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的孩子!” “救救我们!” 杀人?孩子?月榕瞬间起身,声音是从窗户的方向传进来的,她挑开窗户就瞧见不远处的街口似有人影晃动,她心随意动,闪身来到出事的街口,祝星眠与云阑都已先她一步赶到。 她的目光落在形状疯癫的女子身上,眼睛瞬间瞪大,怎么会是她? 她身边还跟着她的丈夫,他们是见过她丈夫对她的温柔小意和宠溺,此刻她的丈夫满面愁容,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娘子。 “娘子,你到底怎么了?“月榕上前一步,拔开她杂乱的头发,露出她的眉眼。 她的眼神显然十分慌乱与害怕,她一把死死抓住月榕的胳膊,她的力气太大,指尖都扣进了月榕的肉里。 “救救我!”她慌乱的眼神无助又绝望,似乎遭受到重大的打击,“救救我的孩子!” “他们要杀了我的孩子!”她说完,又一把松开月榕,仰头又是笑又是喊,“疯了!疯了!这座镇的人都疯了!” “他们都疯了!”她又好看后退几步,蹲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他们不是疯子!他们是妖魔!他们是吃人的妖魔!是不死的妖魔!”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越来越多的镇民被她声音吵醒,有人拎着纸灯出来看热闹,有人则撑开小窗,靠在窗边靠热闹。 “她是谁?” “她呀,来投奔仲家的穷亲戚。” “她在说什么?说我们疯了?呵。” “我看疯的人是她吧。” 镇民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进月榕的耳中,她目光怜悯的望着情绪不稳的女子,短短的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她从一位幸福的女人变成这样? 丈夫终于受不了她的行为,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胳膊,大吼,“娘子!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疯?孩子就在家里,谁会害他们?!” “娘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月榕抬眸观察四周,发现这里除了有观望的镇民,还有几人颇为可疑,他们以女子为中心点,将她团团围住,似乎是怕她逃了。 月榕垂眸,看起来无比正常的镇民和独自发疯的女人。 到底是谁真正的疯子? 云阑:“你娘子是怎么疯的?” “怎么疯的?”男子回头看向云阑,眼中似有憎恨与厌恶,“今日下午饭间,我家娘子迟迟不来,我们便去找她,结果娘子她自己从房间中跑了出来,这个时候她就已经疯了!明明中午我还和她一起说说笑笑,结果一个午睡的功夫!人就疯了!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云阑眯了眯眼睛,问,“你为何恨我?” 男子见他的心思被云阑戳破,索性破罐子破摔,“如果不是你与我家娘子乱说,我家娘子怎会日日揣揣不安,胡思乱想,我看你就是导致我家娘子发疯的罪魁祸首!” 云阑轻笑一声,“原是因为这个,若是你们仲家无鬼,她又怎会疯?” 男子瞪大双眼,“你怀疑我?你怀疑是我害了她?” “我怎会坑害自己的妻子?” 月榕见女子情绪渐渐平稳,她上前一步,看着女子的眼睛,认真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孩子。” “你告诉我,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女子虽不在大喊大叫,但仿佛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只会抱着头喃喃自语,“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月榕本想给她喂一枚提神醒脑的神清丹,但她看了一圈四周状似看好戏的镇民,想了想并没有给。 月榕望向男子,“孩子呢?” 男子不耐烦的说,“孩子就在家中,如果你们不信,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月榕与云阑对视一眼,笑着说,“走吧,去你家看看。” 前往仲府的路上,月榕假意与男子闲聊套取信息,“这位相公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闷闷不乐的说,“仲达。” “你和妻子为何不在自己家呆着,千里迢迢来这里?” 仲达抬头,冷笑一声,“若是自家过得去,谁会愿意来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我们的地没了,房子也被大水冲了,不投奔亲戚,我们怎么活?” 仲达说到这,捂脸痛哭,“莲儿她无福啊!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结果人却疯了!这留我一个人,日后可怎么办啊?孩子那么小,怎么能没有娘照顾?” 月榕想了想,出言安抚仲达,“你放心,我师兄略通医术,你娘子的疯病,他能治好。” 仲达掩面的手一滞,抬头吸了吸鼻子,问,“真的吗?” 月榕笑着说,“当真。” 他们聊了没俩句就到了仲府,莲儿看见仲府的大门似乎更害怕了,眼中含着泪也不用进去,反而抱着门口的石狮子不撒手。 祝星眠上前安抚莲儿,”你别害怕,有我们陪着你,没有人敢伤害你。” 莲儿捂着头,只哇乱叫。 云阑淡淡扫了眼莲儿,问,“你不想见你孩子吗?” 莲儿哭闹的动作瞬间止住了,手也从石狮子上松了。 祝星眠暗暗给云阑鼓掌,不愧是大师兄啊,真有你的。 仲达引着众人进他们的小院,他轻声说,”这么晚,老太爷和孩子都睡了,你们千万别吵。” 三人轻轻点头,放慢了脚步,似乎就连莲儿也看出此刻气氛的不一般,难得的没有大吼大叫,而是一路安静的跟在后面。 他们穿过一道门,来到一栋房子前,仲达隔着窗指着床上睡觉的孩子们,说,“看,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好好地在家里睡觉呢。” “谁会害他?”仲达关下窗户,问,“你们这下愿意相信我了吧?” 他这边话音刚落,莲儿嗷的一嗓子冲开木门,抱起床上的两个孩子就要跑。 “走!和妈妈走!” 两个孩子被陡然的巨变吵醒,他们看着状若疯癫的母亲,瞬间哭了。 五十五 日子就在三天后。 “哇~娘!你怎么了?娘!我害怕!”两个孩子看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母亲,哭的痛彻心腑,仿佛要把心脏肺腑都咳出来。 “别哭,别哭!娘带你们走。”莲儿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跑,却被仲达拦住,“莲儿,这么晚你要去哪,别发疯了!你这样抱着孩子们出去,他们会着风寒的。” 莲儿抱着孩子不管不顾的往外冲,尖叫道,“让开!你给我让开!我要带孩子走!” 母亲的疯狂行为吓的孩子们疯狂哭喊挣扎,“爹!爹!救救我们,我害怕!娘她怎么了啊?这不是我的娘。” 仲达闻言,瞬时从莲儿手中抢过孩子,“莲儿,你听见没有?他们都在怕你,咱别发疯了好吗?” 月榕看完这出戏,目光与祝星眠,云阑隔开相交。 这仲家还真有问题啊。 仲达费心安排一出戏,就是为了让他们认定莲儿是疯子,疯到连孩子都不认她了。 月榕的眸光落在孩子身上,没错,素有小孩子怎会骗人这种老话,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孩子是最常撒谎的生物,他们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仲达护着孩子,又让人钳住莲儿,让她暂且安稳的坐下。 他满脸疲倦的看向三人,“你们看见了吧,孩子没有问题。” “莲儿是真的疯了。” 祝星眠眼中划过一抹讥笑,这仲府表明了有问题,她还非要一探究竟。 “疯?我看未必?”祝星眠向来温柔的目光瞬时变得无比冰冷,“我看让另夫人神智失常的真正鬼怪就藏在这间大宅里!” 仲达眯着眸,问,“姑娘这是何意?难道还要搜我们仲家不成?” 祝星眠本欲直接硬闯,却被月榕拉住胳膊,月榕冲她摇摇头,然后看了眼云阑一眼。 云阑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取出一方手帕搭在莲儿的手腕上,然后双手搭在手帕上为莲儿诊脉,他又装模作样的去观察她的眼睛。 云阑沉稳的说,“莲儿确实疯了。” 仲达:“你们的师兄都说莲儿疯了,你们总不会再怀疑我了吧?” 月榕上前一步,说,“仲达,你放心,我大师兄是位有本事的医者,他定能治好你妻子的病。” 仲达闻言,转身冲云阑作揖祈求,“求您救救她吧,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云阑一个侧身,并未受仲达的礼,“我自会救她。” 云阑从袋中拿出一枚丹药,递给仲达,“喂你妻子吃下去。” 仲达接过药,取来水,温柔的替莲儿把丹药喂进嘴中。 他紧张的蹲下身子,紧张的等待莲儿的反应,“莲儿好了吗?” 云阑:“哪有这么快?至少要七天的时间。” “七天?”仲达握住莲儿的手,“能好就行。” “你和莲儿早些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三人一出仲府,立马用极地的声音交流。 月榕:“师兄,你真给莲儿喂提神醒脑的丹药了?” 云阑轻笑,“我给的只是一颗糖豆。” 祝星眠轻哼一声,“你们也看出来莲儿并没有疯了。” 两人同时点头,如果说开始,他们只是怀疑,那么到了仲府后一切可以确定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思维敏捷,目标明确的疯子。 月榕急不可待的与他们分享自己的看法,“莲儿她下午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晚上才会刻意来我们客栈附近叫喊,向我们求救。” “她深知对面人多势众,只凭我们三人可能不是对手,所以她像我们求救,但又不敢言明,只敢以疯子的形式向我们求助。” 祝星眠轻轻点头,“师姐,我云你的看法一致。” 云阑轻笑道,“那仲达知道我能救莲儿的疯病后,慌张都写在脸上了。” “这小镇果真有问题!” 三人的目光交汇,最终由云阑提出计划。 “我和师妹一组再去潜入仲府,悄悄套莲儿的话。”云阑的目光看向祝星眠,“祝师妹,我在仲府探测到一位,上面颇有妖孽之气,你去那儿看看。” 祝星眠略微沉吟,应下云阑的请求。 大师兄真是每天都想拆散她和师姐啊。 三人兵分两路,云阑与祝星眠前往方才的房间,等他们赶到时,莲儿与仲达都不见人影,房间里只有两个孩子。 想来,这只是孩子的房间。 云阑凭借灵敏的嗅觉,迅速找到被她们关起来的莲儿。 莲儿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中,她看向外面,眼中只有无尽的担忧和焦急,不见一分癫狂。 莲儿的疯癫果然是演的。 云阑和月榕施法在莲儿眼前现身,莲儿顿时被吓的倒退了一步,指着他们说,“你。。你们是人是鬼?” 月榕:“我们不是人也不是鬼,严格的来说,我们是修士。” 她调皮的笑了两声,“未来的仙界预备役呢。” 莲儿听不懂月榕后面的半句话,但她听懂第一句了。 她们很强,并且愿意帮她。 莲儿毫不犹豫的扑动一下扑在地上,“仙人们,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她不知道什么仙界预备役,但她知道修士。 修士啊,那就是仙人的存在。 她遇见仙人了!她的乌龟保住了。 祝星眠温柔的扶起莲儿,“莲儿,你先起来,我们一定会帮你保护孩子。“ 莲儿却执拗的跪在地上,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仙人们的恩德,我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月榕打断莲儿的磕头,“莲儿,你有这时间磕头,不如快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莲儿回想她今天让她毛骨悚然的那段话和事例。 她急速道,“整座小镇的人都为了自己能活的长久,而选择了献祭小孩。”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大骇,所以这座镇子没有年轻人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莲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他们年龄远比你们看见的要大的多,他们是真正的老怪物!” “我的孩子也被他们选中献祭了!”莲儿忽然又紧张起来,她死死的拉住月榕的手,“日子就在三天后,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五十六 眠眠失踪。 云阑与月榕从莲儿的口中,得知三天后会有一场祭祀,届时会有许多孩子被他们献祭,尸骨无存。 “大师兄,你说莲儿说的是真的吗?”月榕还是难以相信,怎么会有人用孩子的性命,换自己长命百岁? 那可都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啊! 云阑垂眸,说,“真与不真,三天后自有分晓。” 月榕看向街边的房屋,心中发毛,如果莲儿说的是真的,她和师兄为何从来没在这些凡人身上察觉出异样? 若是妖邪以邪法助凡人长生,凡人体内定会留下痕迹,可他们身上什么也没有,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们隐身在仲府门前等待祝星眠,可月亮从树梢移至头顶也没见祝星眠出来。 “师兄,眠眠迟迟不出,不会是出事了吧?” 云阑说,“我们去看看。” 云阑带着月榕前往他先前察觉出有古怪的地方。 月榕心里虽然有些担心祝星眠出事,但她也清楚明白的知道一件事,这个世界谁都会死,唯有祝星眠不会死。 目的地到了,这里是一座陈旧的小院,庭院入口的木门被人用长锁锁死,不得入内。 但这难不住月榕与云阑,他们无视被锁的门,如履平地的穿过木门。 月榕以为后面锁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结果进来,只是一片荒芜的空地,连个房子都没有,四面被白墙束起,任凭野草蔓延。 “师兄,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院中荒凉,除了疯涨的野草外,再无其他。 月榕目光右移,右边的野草似是被人踩出的一条一人宽的小路,“师兄,那儿是不是眠眠刚刚踩过?” “去看看。” 两人顺着祝星眠曾经走过的路,尖锐的枝桠划过月榕的衣衫,带下来的落叶粘在她肩上。 这边小路的尽头是一口被野草蔓延的古井,月榕探头去瞧,古井显然已经废弃许久,井壁上爬满绿油油的植物,黑色的小虫在枝叶上来回穿梭。 云阑俯身,左手抚过被压弯的树叶,敛目沉思。 月榕看向云阑摸过的地方,问,“师兄,眠眠是不是走这里下去了?” 她又往里瞧了瞧,这井深不见底,但她并未探查到井下有祝星眠的气息。 “师妹,你在此等我。”云阑说,“我下去看看。” “师兄小心。” 云阑纵身一跃,跳入井中,月榕在上面听着云阑落地的声音。 原来这口井也不算深,只是天色暗,井内又一片漆黑,所以看起来深不见底。 “师兄?”月榕弯下身子,趴在井边低喊,“井下有什么?” 云阑抬脚轻剁地面,听其声音,下面是实心的,他又抬手敲了敲四周的井壁,在敲到东南方向时,发出的声音格外轻脆。 云阑垂眸看向手下的井壁,头顶传来师妹再次问询的声音。 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收回轻叩井壁的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复月榕,“没什么,我马上上来。” “这样啊,那师兄快点上来。” “好。” 云阑说完,抬手施术,一盏亮着金光的灯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这乃是青云宗弟子的魂灯,可以观察弟子们的生命体征。 这次出发前,他特意从魂殿取了点月榕与祝星眠的魂火。 从灯上看,祝星眠眼下安全的很。 云阑收回魂灯,祝星眠也是金丹期的弟子,别的不说,保命的手段也是有的,总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云阑又看了眼面前的井壁,然后飞身向上,跃出古井。 “师兄,你怎么下去了那么久?” 云阑一出来,月榕就迎上来问道。 “我在井下探查有没有暗道。” “有吗?” 云阑摇摇头,“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口普通的井。” “这样啊。”月榕说,“那眠眠到底去哪了?” “我用传音喊喊她。”月榕敲了下自己的头,“真笨,怎么忘了还可以传音?” 月榕说着,拿起腰间的传音符正要启动,却被云阑的修长五指盖住。 月榕不解的抬头看向云阑,“师兄,怎么了?” 云阑轻咳一声,说,“祝师妹或许是有所发现独自探查了,你若传音呼叫她,万一耽误她的正事被妖邪发现,岂不是糟糕?” 月榕眨眨眼,盯着云阑。 云阑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我们暂且先等一晚,若是明日祝师妹还不回来,我们再去寻她。” 祝星眠拖个一时半刻的也死不了。 “行,我听师兄的。” 月榕想,眠眠是女主角,肯定不会死,说不好她又发现了什么大机缘呢。 “那我们现在去哪?”月榕问。 云阑抬头看天,今晚的月色真美,点点星河散漫,一轮圆月映九州。 “我们在小镇上四处看看,也许会有别的发现。” 月榕跟上云阑的步伐,两人把小镇又逛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 此刻是深夜,镇民们都早已入眠,偶有几位没睡觉的,也在进行正常的活动。 月榕跟着云阑踏上小镇最高塔楼上的屋顶,冷风徐徐,吹的月榕青丝飞舞,她理了理乱飞的头发,问,“师兄,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她看了眼脚下平静暗淡的小镇,难道是站的高看得远?可以掌控全局?还是可以观察小镇的布局? 她正埋着头研究小镇布局,却听见云阑说,“抬头,看月亮。” 哈? 月亮天天都在空中挂着,干嘛现在看? 月榕不解的抬头看天,难道今晚的月亮有什么特别之处?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黄灿灿的,活像一个鸡蛋饼。 今天的月亮挺美的啊,也不什么妖异之处啊。 月榕正要问云阑,又听师兄说,“多美。” 云阑捏了捏指尖,难得祝星眠那个碍事的家伙不在,他带师妹一起赏月,师妹应该能明白他的心意吧。 月榕满头问号,我们不是在调查小镇吗?怎么突然赏上月亮了? “师兄,我们不是要调查小镇诡异之处吗?” 云阑低头看向月榕,潋滟的眼眸中是淡淡的不解,怎么与话本中不一样? 此刻师妹不该是一脸娇羞吗? 五十七 原男主上线了? “我们没有时间看月亮了。”月榕说,“这座小镇明显有大问题,现在眠眠也下落不明。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啊。” 云阑轻叹一声,看来今晚的月亮是赏不成了。 难得祝星眠那个碍眼的家伙不在呢。 “师妹,莫急。”云阑说,“眼下这座小镇无懈可击,我们要等。” “等到莲儿所说的三日后,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按莲儿所说,三日后,她的孩子会被拉去献祭,那么在此之前,他们只需按兵不动即可,否则还会打草惊蛇。 “师兄有办法了?” 云阑轻揉她的发顶,说,“有,我们在祭祀开始前,一切照旧,切莫打草惊蛇。” 月榕点点头,说,“明白了。” “现在可以和我一起看月亮了吗?” 月榕看了眼天,暗想,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啊? 他们又不是妖族,需要望月吸取月华。 “好吧,师兄想看,我陪师兄一起。” 塔顶风大,虽然月榕不会冷,但一直吹的她头发乱飞也很烦,索性抬手给自己加了层防风的结界。 她抬头望天,越看越困。 天上的月亮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大钟,在她眼前不断的晃啊晃。 她仰着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后来索性低垂下去,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她“啪”的一声靠在云阑身上,彻底睡着啦。 云阑偏头看向睡的正香的月榕,在心中默默把夜下赏月这一项划掉。 他抬手将人揽入怀中,眼眸低垂,长长的眼睫在眼下留下一道鸦青色的痕迹,他目光温柔缱绻的看着怀中的少女,少女双眸紧闭,睡的香甜,晶莹粉嫩的红唇,看起来又软又香,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云阑捏了捏指尖,移开视线,单手抱起月榕,足尖轻点,下一秒,人已出现在客栈的房间。 云阑将月榕轻轻柔的放在床上,为她褪去鞋子,盖好被子,做好一切后,又立于床头,静静望着月榕熟睡的脸。 她似乎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东西,吧唧了一下嘴,嘴里还轻轻呢喃着,好吃。 云阑叹了一口气,右手轻抚月榕的发丝,师妹啊师妹,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云阑起身退出房间,刚走没几步,在廊上碰见提着一盏灯的掌柜的。 掌柜的见到云阑,讨好的笑了笑,“客官何时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云阑不欲与他纠缠,冷声道,“我何时回来还要与你报备?” 掌柜的笑了笑,“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他见云阑不理他,又小心翼翼的问,“客官还要住多久?” 云阑看了眼掌柜的,“我答应仲达要替他医治他得了疯病的娘子,至少还要七天。”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的样子,“仲达的娘子当真是疯了?我今晚听,是闹了好大的动静呢。” 掌柜的说完,又摇了摇头,“哎,好好一人怎么疯了呢?” “当真是可怜啊。” 云阑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淡淡说,“你挡住我的路了。” 掌柜的闻言,连忙移开,云阑推门而入,丝毫不理会跟在身后的掌柜的,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掌柜的望着紧闭的木门,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然后提着灯转身,晃悠悠的下了楼梯。 次日,月榕从睡梦中转醒,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祝星眠的房间找她。 找了一圈,也没见人。 眠眠还没有回来。 月榕想了想,拿起腰间的传音符给祝星眠发送传音。 「眠眠,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 她等了片刻,也没等祝星眠回复消息。 难道祝星眠真出事了?不会吧,她可是女主啊。 她连忙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统子,统子,你在吗?」 「我在,宿主有什么事吗?」 「祝星眠失踪了!她不会遇见危险了吧。」 系统停顿了几秒后,回复道,「祝星眠没事,放心吧,她是女主,不会有问题。」 月榕正欲再问,腰间的传音符震了,她拿起传音符,听见祝星眠的声音。 “师姐,我没事。我正在调查小镇的秘密,等我调查完会回来,你们先在小镇等我。” 祝星眠说话时,语调很急,似乎正在做一件急匆匆的事。 “眠眠,你在哪?” 这一次,她的传音发出去,祝星眠没有再回复她了。 系统见月榕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模样,又在她脑海中发出声音。 「你放心吧,祝星眠没事。」 「她正和她的男主在一起呢。」 「什么?男主?男主这么快就上线了?」 月榕只依稀记得女主似乎是在一次探险中受伤,然后被男主救下,后来男主就缠上了祝星眠,成为她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最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对啊,所以宿主你就别去打扰祝星眠和男主了,官配的感情线可是千万不能干扰的。」 「好吧。」月榕得知祝星眠没事后,彻底放心。 男主虽然前期装作没用且柔弱的凡人,但他再差也是魔界的头头呢。 祝星眠在他身边,很安全。 “师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月榕见云阑喊她,急匆匆的跑过去和他分享消息,“师兄,眠眠刚刚回我了,她说她正在探查消息,让我们不用担心她。” 云阑轻轻点头,“祝师妹是金丹期的修士,且修为扎实,剑术超群,想来不会有事。” 祝星眠在这一届弟子中最为优秀,瞩目,云阑虽不喜她,但对她的天赋和实力还是十分认可。 “那当然了。”月榕笑着说,“眠眠可厉害了。” 云阑看着月榕一脸的骄傲,心中不平衡了,难道他不厉害吗? 小师妹现在都不这么夸他了。 “师兄,我们现在做什么啊?”月榕拽了拽云阑的衣角,压低声音问。 她记得昨天晚上,师兄告诉她要静观其变,切莫打扫惊蛇。 云阑笑了笑,说,“当然是去看看仲家疯了的莲儿。” “我们可是答应要治好莲儿的疯病。” “对哦。” 云阑和月榕再次踏上仲家的门,这一次欢迎他们的并非是仲达,而是仲家的老太爷,同时也是仲达的舅老爷。 五十八 夜 “你们的事,甥外孙同我说了。”老太爷拄着拐,鹤发鸡皮,“劳烦你们医治我这无福的甥外孙媳妇了。” 仲老太爷挥了挥手,一位老管家手上托着一个用黑布盖住的盘子走到云阑面前。 “一点小小心意,请阁下收下。” 仲老太爷说完,老管家抬手扯下黑布,木盘上摆满了黄白之物。 看份量足有百两之多,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只鸡不过二十几文,白面馒头一文两个,肉馅大包一文一个。 百两足够普通人家几年所需了,很多农户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银子。 这仲老太爷却随时拿出百两银子相送,这仲家当真有钱。 月榕上前一步,替云阑接下老管家手中的银锭,她把银子抱在怀里,笑的一脸财迷样,“你放心吧,我师兄肯定能治好莲儿的疯病。” 云阑侧头瞧月榕的财迷样,唇角微微上扬,小师妹演技当真不错,把一个小财迷的形象演的淋漓尽致。 仲老太爷在他们身后看了看,松软的眼皮耷拉着,浑浊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我听达儿说,你们三人结伴同行,今日怎么只来了两人?” 月榕擦擦银锭一面埋头装银子,一面顺口答曰,“我师姐她家中有事,昨夜已经提前出城去了。” 月榕银子装完,话也说完了,她仰头看向仲老太爷,装的一脸的单纯无辜,“等师兄把莲儿治好,我们也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 仲老太爷呵呵一笑,“做什么要走呢?我们南岭镇多好呀,纵是上京城也比不上我们这儿。” 云阑抬眸,眼神清冷,“先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瞧我,和你们说了这么多,正事倒是忘了。”仲老太爷摇摇头,一脸感概,“真是人老了啊。” “忠柏,你去带他们看看莲儿那丫头。”他说着拄着拐朝屋内走去,“人老了,出来走两步就困乏了。哎,老了,老了。。。” 月榕看他颤颤巍巍的背影,好似活不了几年的样子。 被称为忠柏的老管家一言不发的带着月榕穿过一门二门,最终在一栋清冷的阁楼中找到莲儿。 她又换了一间房。 忠柏推门而入,莲儿正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昨日疯癫的模样。 “她怎么现在还在睡?”月榕从小窗看向屋外,眼下已是日上三杆。 忠柏平静的说,“她昨晚闹了一晚上,闹的实在没办法,只得请郎中开了一剂安神散灌下,方消停了。” 云阑闻言上前一步,仔细观察过莲儿的状态后,取出一块绢布覆在莲儿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他们给莲儿灌的哪里是安神散,分明是让人沉睡不醒的蒙汗药。 云阑诊过脉后,照旧给莲儿喂了一颗表面看起来是丹药实则是糖丸的黑色丸子,这次他又拿出一套金针,在莲儿肩颈的位置下针。 看起来唬人,实则也就是个祛湿健体的功效。 “好了。”云阑收手,对忠柏说,“让病人多多见阳光,最好和她的孩子多接触,有利于病人康复。” 忠柏平静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三天,南岭镇始终保持着平静,甚至平静的格外古怪。 你在这里连吵架拌嘴这样的事都很少看见,好像人人都很和气。 云阑与月榕这三天除了每天早上去给莲儿看病,剩下的时间则是由云阑带着月榕四处闲逛。 云阑不是带她游湖就是带她放灯赏花,若不是云阑说是为掩人耳目,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提前在她身上练手约会流程了。 期间,祝星眠再未与她联系过,不过云阑从魂灯上看,说祝星眠并无生命危险。 月榕也反复与系统确定,系统用统格保证,祝星眠现在没有危险,她正和男主打得火热呢。 三日之期已到,这日白天一切照常,他们并未发现异常,甚至连莲儿的孩子也都在仲府开心的玩闹。 云阑和月榕离开仲府前,莲儿的其中一个孩子悄悄跑过来问云阑,“大哥哥,大哥哥,我娘亲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娘亲了。” 云阑对上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眸,顿了顿,轻声说,“会好的。” 月榕忍不住蹲下身子捏了捏孩子的笑脸,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放心吧,你娘亲会好起来的。” 晚上,月榕与并未分开,两人在掌柜的注视下各自进了房间后,云阑又便用术法来到月榕的房间。 窗外,圆月当空,繁星点点。 两人坐在桌子上,静待异动。 忽而窗外传来一声妖异的猫叫,云阑抬眸,眼中的冰冷化为实质,像是一柄又冷又利的剑。 他轻轻拍了拍早已等的困倦的月榕,“师妹,醒醒。” 月榕睁开迷蒙的双眸,但她很快想起当下的处境,她立马清醒,压低声音问,“师兄,是开始了吗?” 云阑轻轻点头,抬手在两人身上施下隐身咒,而后拉着月榕的手,轻声走向窗户,两人在窗户上透开两个小点,只见街下人头攒动。 “他们要去哪?”月榕轻声问。 云阑摇摇头,“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身随意动,下一秒已经来到客栈的屋顶。 月榕向下望去,街上处处都是人,似乎全镇的镇民都出来了,简直比白天还热闹。 他们人人手中提了一盏白灯,井然有序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像是海底的鱼群。 月榕看着他们手中的白灯,心神一震,想起她第一天来南岭镇时,在街上看到的那一盏白灯。 原来是祭祀活动留下的物件。 云阑看向远方,轻声说,“师妹,他们的目的地是镇中心。” “镇中心?”这几日他们把南岭镇摸的十分熟悉,镇中心只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口古井,有一棵柳树。 井。。。又是井。 仲家的后院也锁着一口井。 ”师兄,你当日去查看仲家后院的古井,下面当真什么都没有吗?” 云阑眸光顿了顿,偏头说,“没有。” “这样吗?难道井只是巧合?” 五十九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多和小师妹贴贴而已。 其实云阑早已发现仲府的井下另有乾坤,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祝星眠应是顺着井下的甬道探查去了。 希望她不要辜负他送予她的这条线索。 云阑侧眸,偷偷瞧了眼师妹,只见她满眼的困惑。 云阑难得有几秒中的愧疚,但很快他又把这抹愧疚丢开了。 谁让祝星眠总是霸着他的小师妹,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想多和小师妹贴贴而已。 “师妹,别想了。我们先去广场看看。” “好。” 月榕跟上云阑的步伐,两道飘逸的身影在屋顶交错行走,月榕低头去瞧小镇的镇民,他们手中的灯笼发出惨淡的白光,映照在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和森然。 为首的几位镇民似乎在他们中间颇有地位,他们手中提着一个更大的笼子,笼子外用黑布罩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月榕从笼子里传来的呼吸声和气味中可以判断出,里面定然装的是孩子。 月榕心中又惊又惧,原来真的会有人用孩子的命来延续他们的寿命。 她想到当日莲儿在大街上的声声呐喊,不由头皮发麻。 这里当真是人间吗?哪怕是地狱也不会如此残忍吧。 “师兄,笼子里的是孩子。”月榕轻声不解的问,“为何我到现在看这些镇民都没有问题呢?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啊,若是妖邪用邪术延长他们的寿命,总会留下痕迹的啊。。。” 月榕漂亮的眼眸困惑的盯着镇民,“可他们身上明明没有半分邪气啊。” 云阑勾起唇角,讽刺一笑,他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月榕耳中却有万钧之重。 “不是只有妖邪会延长凡人寿命。” “师妹,你先前不是还给了凡人一枚寿元丹吗?” 月榕的眼睛瞬间放大,显得十分震惊的模样,“师兄的意思是。。。这是修士做的?” 怎么会?什么样的修士会用这种邪法? 月榕又回想起青云镇的花神娘娘,青莲口中那位神秘的道士。 “师兄,你觉得南岭镇的献祭和青云镇的花神娘娘有关系吗?” 青云镇对方只是盗取镇民的信仰之力,可到了南岭镇,已经发展为活人献祭了!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在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又做了多少天理不容的事?! 云阑垂眸,说,“南岭镇与青云镇的距离不算远,观其手段正邪相汇,也许是同一个人。” 月榕与云阑赶到镇子中心,大家都围绕着古井站的整整齐齐,前排的人将笼子放在古井边的位置,一个个都仰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云阑与月榕站在边缘位置的墙头之上,远远的观察镇中心的情况。 月榕看向古井边的大柳树,它抽出无数柳条垂至地面,一阵风吹过,柳条随风舞动,暗夜下似是无数冤魂挂在柳条上挣扎,叫喊。 头顶的圆月变红,一位身着紫袍戴着白骨面罩的男子自月下而来。 镇民们纷纷跪地叩拜,高呼,“恭迎神使大人。” 云阑轻嗤一声,“这套幅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如出一辙。” 戴着白骨面罩的男子悠然落在井口,而后环视一圈跪伏在地的镇民,悠悠出声,“你们带生人进来了。” 云阑与月榕皆是一惊,这家伙居然有这么敏锐吗? 她身上的隐身咒可是云阑亲手布下。 跪在地上的镇民闻言,整齐划一的回头看月榕与云阑,他们的身子端端的对着白骨男子,脖子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形态转过来,麻木苍白的脸对着云阑与月榕,嘴巴一张一合,冲着他们喊,“滚出去!滚出去!” 云阑暗道一声,“不好,我们身上的隐身咒破了。” 说完,只听云阑用难得慎重的语气说,“这位白骨男人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我去对付他,你小心应对镇民,若是必要时,不必管我,你先离开。” 若是云阑没有分身,他自然可以碾压白骨男子,但他分身后,修为连掉两个大段与月榕同为元婴。 白骨男子好对付,云阑可以放开手脚,难得是这些被控制的镇民。 他们都是凡人,修士不得对凡人出手,否则将来渡劫时会遭到天道反噬。 云阑的话刚刚说完,镇民麻木的脸逐渐扭曲起来,变得份外狰狞。 他们从怀中掏出匕首,菜刀,钉锤,剪子,嘴里的喃喃自语变为怒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数万人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喊出来,颇有股气壮山河的气势。 若是普通人,此刻早已吓的是屁滚尿流了。 月榕哪怕作为修士,看到这一幕,同样心惊胆战。 她修仙的这些年一直在青云宗,几乎从未下山历练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若不是修士本身的底气撑着她,她现在都忍不住要落荒而逃了。 她好怕啊!这里简直和她上辈子看过的鬼片一样恐怖!不对!比鬼片还恐怖! 镇民们嘶吼着冲着月榕和云阑而来,云阑见月榕还有几分呆滞,忙将她护在身后,用剑鞘挡住镇民的攻击。 他们都是人类,他不敢出手,他的剑出鞘必见血,哪怕是修士也经不起他一剑,何况是这些身体脆弱的凡人。 轻脆的刀兵接刃声和嘶吼声,将她的理智强行拉了回来。 她看着云阑束手束脚的挡在她身前护着她,看着井边的白骨面具男饶有趣味的盯着他们。 她强打起精神,一边用剑鞘击退这些镇民,一边快速对云阑说道,“师兄,你去对付白骨男人,我来对付镇民。” “你可以吗?” 月榕咬牙道,“我当然可以。我好歹也是元婴修士,师兄不要小瞧人。“ ”况且我是阵修,我可以布阵让他们冷静。” 云阑挡住一位镇民的菜刀,反手在她身上一点,她当即失去行动能力。 “师妹,小心。我去了。”云阑说完,拔剑飞身而上,剑端直指白骨男。 月榕也没闲着,她当即布下一层结界,将镇民都挡在结界外。 她必须尽快布下让镇民冷静的阵法,不然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他们自己踩都会踩死不少人,而这些人,日后天道说不好都要算在他们头上。 六十 小仙君,当真是勇猛。 她耳边是镇民不断用兵器拍打结界的咚咚声。 “杀了你!杀了你!” 声音从沙哑的低吼变成刺耳的尖叫,从四面八方钻入月榕的耳中,尖利的声音刺得她心里发麻。 她不敢抬头看一眼,她知道此刻她的结界四周定然爬满了人,用仇恨阴郁眼神的盯着她,嘴里叫嚣着杀了她。 月榕深吸一口气,静心回想她看过的阵法,让一个凡人静下来不难,可若是让全镇的凡人静下来,则需要庞大的灵气作为支撑。 若不是危机关头她可以慢慢选用天材地宝作为阵眼提供灵气,但眼下情况紧急,她顾不得许多了,只得用自己体内的灵气作为支撑。 她低着头在地上写写画画,耳边烦人的吵杂声消失不见,仿佛天地之间也只剩她一人。 她清晰的感知到体内灵气的快速流动,她咬了咬唇,强制自己继续坚持,她抬眸透过一张张狰狞的面孔,看见云阑与白骨男打斗,两人看起来不相上下。 她必须要快点,云阑还等着她的帮助。 她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瓶回春丹,不要钱似的往嘴里灌,瞬间体内干涸的灵气又变得充裕起来。 风气,阵成。 趴在月榕结界上的镇民最先昏睡过去,紧接着慢慢扩大范围,陆陆续续狰狞狂热的镇民挨个倒下。 月榕盘腿坐于阵中,不断为阵法输送灵气,很快她充裕的灵气又一次干涸。 她顾不得她的经脉受不受得了,又掏出一瓶回春丹灌了下去。 纵然回春丹是用来在打斗中回复状态,可从不会有人一次吃一瓶。 这简直是自虐型的补法,灵气一盈一涸间会对经脉造成严重的损伤。 没有人会用回春丹这样补灵气。 场上的镇民已有三分之一安睡过去,但还远远不够。 她充盈的灵气再一次干涸,在月榕吃了第五瓶回春丹时,她的经脉寸寸裂开,上面是细小的纹路,痛的月榕汗如雨下。 还差一点点了!她一定可以。 她强忍着痛继续为阵法输入灵气,终于最后一位镇民也彻底倒了下去,月榕松了口气,停了下来。 她十指紧纂,脑海里没有别的想法。 只有一个字——疼! 她大口呼吸,试图缓解疼痛,她抬头看向半空中缠斗的两人,白骨面具不知是何修为,一手剑招使得出神入化。 云阑的剑已然是世间少有,可对面的人似乎份格外了解云阑,他的每一次出招都被对方稳稳接住。 月榕眉头紧锁,这人究竟是谁?怎会对师兄的剑招如此了解? 白骨面具男提着一柄森然的白骨剑,剑尖直指云阑咽喉部位,云阑抬剑挡住白骨面具男的的攻击,顺势挽了一个剑花,翻身一跃,剑意直指他的命门。 白骨面具男似乎早有所感,顺利挡下云阑的杀招。 两人正缠斗的难舍难分,月榕余光突然扫到巨大的柳树边鬼鬼祟祟的藏着一人,只见他抬手挽弓,冷箭对准云阑的心脏。 月榕大惊,顾不得身上灵气干涸,经脉寸断。 她大喊一声,扑上前去想要截住这根冷箭,可到底是晚了。 “师兄!” 云阑回眸,一面应付白骨面具男的攻击,一面又要躲避突如其来的冷箭,他堪堪一个错身,冷箭划破他的胳膊,留下一道鲜明的血迹。 月榕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伤了胳膊,若是真让那人伤了心脏,便麻烦了。 月榕看向放冷箭的黑衣人,拔出腰间的青荣剑忍痛朝他攻去。 半空中,白骨面具后的男子发出阵阵轻笑,“小仙君,当真是勇猛。” “罢了,这南岭镇不要也罢。” 他说完,收剑转身欲逃,云阑正要追上去,胳膊上的毒开始发力,只痛的他连剑都握不起,生生错过最好的追捕机会。 他再抬眸,哪里还有白骨男的身影。 该死,若不是刚刚的冷箭,他必生擒他。 毒气攻心,殷红的血顺着嘴角留下,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坠了下去。 月榕正与黑衣人打的火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响,她回眸就瞧见倒在地上的云阑,“师兄!” 她顾不得和黑衣男的打斗,连忙转身朝云阑跑去。 “师兄!你怎么样了?” 黑衣男见白骨面具男走了,也并不恋战,转身就逃。 月榕走近就瞧见云阑嘴角的血迹和胳膊上的伤口,伤口成黑褐色,还不断向四周扩撒! 那箭有毒! 月榕暗骂一声,当真卑鄙无耻! 她并不会医术,所以只得从乾坤袋中找到解毒用的丹药,可她接连喂了几颗,也不见云阑好转。 她急的直转圈,云阑总不会死在这儿吧? 他要是死了,她的任务可怎么办?! 月榕焦急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一招! 之前师父教过他们,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中了毒,又没有解药,可以用灵气逼出来。 月榕扶起云阑,忙给他渡灵气帮他逼出体内毒素。 可怜她刚刚恢复的一点灵气,又去和黑衣男打架,又要给云阑逼毒素。 她的灵气又不够用了,月榕没有片刻犹豫,立马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瓶回春丹灌了进去。 她的经脉本就受损,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 她强忍着痛,断断续续的给云阑逼毒素,可她自己也快要晕过去了。 她的神志越发不清醒,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手下灵气却不断,她最终是坚持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模糊的视线似乎看见眠眠奔她而来,“师姐!” 真好啊,眠眠来了,她和师兄都不会有事了。 她放心的睡了过去。 “师姐!”祝星眠从井下钻出来就瞧见满地昏迷不醒的镇民和她的师姐。 她急忙朝师姐奔去,少女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原本红润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她焦急的拽开云阑垂落在师姐身上的胳膊,将月榕揽进怀中,探其伤势。 一位俊秀斯文的翩翩公子紧随其后,他晃晃手中的白色折扇,目光落在一旁的云阑身上,用扇代指对准云阑,问,“祝姑娘,他是谁啊?莫不是伤你师姐的贼人?” 六十一 不必管他。 “师兄?”白榆看看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师兄,又看看被祝星眠抱在怀中百般呵护的师姐,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即是你师兄把他放在这儿不管,不会出事吧?” 祝星眠正细致的给月榕喂滋补经脉的丹药,她看也没看地上的云阑一眼,说,“没事,大师兄皮糙肉厚,多躺一会不会有事。”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她这次能发现地下暗宫恐怕都是云阑故意为之。 这家伙为了能独占师姐,可没少坑她。 她只是让他在地上躺一会,便宜他了。 白榆蹲下身子,用折扇挑开云阑破碎的衣袖,暴露出他乌黑一片的伤口,“可是他好像中毒了哎。” “中毒?”祝星眠闻言,终于肯分出一缕眼神看向云阑,只见云阑胳膊上有大片的乌黑。 原来师姐刚刚是在给云阑祛毒,她想了想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颗通体晶莹的碧色丹丸递给白榆,“白公子,劳烦你将这枚丹药喂给我师兄。” “好。”白榆接过丹药,扑鼻的浓郁药香将他团团围住。 他果然没有找错人,她居然能随手拿出一颗极品的清毒丸。 白榆将药丸给云阑喂下,清毒丸入口,云阑胳膊上乌黑的伤口渐渐恢复如常,明明是个男人却当的起一句冰肌玉骨。 祝星眠抱起月榕,对白榆说,“我先带师妹回客栈安置,救出来的孩子们暂时先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那。。。他怎么办?”白榆垮着一张细皮嫩肉的脸,“在下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可搬不动你师兄。” 祝星眠:“不必管他。” 啊?白榆看着祝星眠消失的背影,脸上的文秀之气褪去,黑沉沉的眸子探究的看着地上的云阑。 他当真是祝星眠的师兄? 我看是仇人吧。 不过祝星眠说过不必管他,他也不再去关注地上的云阑,而是换上一张笑脸,转过身对他和祝星眠救出的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先跟我来。” 这些孩子常年被他们关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且每日都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在那个地方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他们在那些人眼中与材料工具无异。 白榆拉着大批的孩子们离开后,云阑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缓缓睁眼入目是漫天繁星,鼻尖是难闻的腥臭味。 他回想起昏迷的前的一幕,瞬间一跃而起,神色焦急的四处找寻,“师妹!师妹!” 他找了一圈,这里除了晕倒的镇民,根本没有他的小师妹。 该死!定是那白骨男挟持了他师妹! 他急的双眼泛红,甚至顾不上用腰间的传音符问一问。 他方才若不是中了对方的阴招,也不会弄丢小师妹。 都怪他,他不该自负到认为仅用分身便能照顾好小师妹! 对方若是敢对小师妹下手,他上黄泉下碧落,拼尽一身修为也要为小师妹报仇。 他盘腿而坐,欲急召回他的另一半分身,腰间的传音符忽的一震。 他没管,都什么时候了,他哪还有功夫听别人的闲话。 可第一道法咒刚念完,腰间的传音符又是一震。 不对! 云阑睁眼,这个震动频率,是小师妹找她。 他连忙打开传音符,便听见小师妹略显疲倦的声音,“师兄,你在哪?”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师妹,他们一定是虐待她了。 “师妹,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月榕:??? 她满脸困惑的看向坐在她床边的祝星眠,云阑在说什么啊?她好端端的怎么需要救了? “师兄,我和眠眠在客栈。眠眠说,她给你解了毒,你现在在哪啊?” 云阑:!!! 云阑捏了捏指尖,好你个祝星眠! 云阑轻咳一声,说,“我马上过来。” 云阑话音刚落,不过几秒时间,云阑已然出现在月榕面前。 祝星眠:“师姐,我说大师兄没事,你非不信我。” “我还能害了大师兄不成?” 云阑轻瞥祝星眠一眼,暗自记下这个仇。 月榕:“眠眠,我没不信你,只是师兄中了毒,我有点担心。” 祝星眠柔柔一笑,“大师兄没事,我给他喂了极品的清毒丸,甭管什么毒,都能药到毒消。” 云阑敛眸谢道,“多谢祝师妹赠药之恩。” 祝星眠摆摆手,笑的温柔,“比起师兄对我的庇佑之恩,我这点药不算什么。” 云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极品丹药珍贵,我以哩哩花相赠,以谢师妹赠药之恩。” 哩哩花是极其珍贵稀有的药材,甭管你炼制什么丹药,加了它,定能让丹药的品级上一层楼。 祝星眠也不与云阑推辞,利落的收下哩哩花。 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月榕身上,轻语,“这下不担心大师兄了吧?他身上的毒已然去的干干净净了。” 她上前替月榕压了压被角,“倒是你,灵气枯竭,经脉受损,眼下可要多修养几日。” 云阑上前一步搭上月榕的脉,他是他们三人中唯一懂医术的人。 “师妹,你不该这么拼。那些镇民死了也是他们的命,他们的寿元,早就到了。”云阑双手搭上月榕的手,准备为她滋养经脉,“你该听我的,躲开的。” 月榕抿唇道,“可若是一下死这么多凡人,日后渡劫天道清算该如何?” “我现在的伤是小事,养上几天就好了。” 云阑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天道清算,我来担。” 月榕敛目,她就是不想让云阑平白担上这些,她希望他能仙道坦荡,踏破虚空,凌日飞升。 “师妹。” 月榕抬眸看他。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眼神坚毅,“你信我,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哪怕他死,他也要让他的小师妹好好的。 客栈的木门突然被人撞开,“祝姑娘啊,你说去去就回,我在官衙等你半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些小孩哭着闹着要见你,镇中心的镇民也缓缓清醒了,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到底该怎么办啊?” 六十二 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书生。 白榆在门口听了半天了,感情他在外面累的要死,这俩搁里面谈情说爱呢。 笑话,他可是堂堂魔尊,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好事? 他是魔哎。 白榆说完,面色焦急的望着祝星眠。 心里则慢悠悠的想,那两位手拉着手,含情脉脉,也不知这傻丫头杵在这儿干嘛? 月榕看向来人,他一身青衣,手执折扇,一副书生打扮,眉眼间却尽显昳丽。 这位便是眠眠的官配男主白榆? 月榕的眸光过于专注,让云阑心中警铃大阵,这人也是要和他抢小师妹吗? 他从月榕那儿收走的话本中,便有不少神女下凡游历爱上人间书生的故事,而眼前这位书生生的容颜昳丽,一双狐狸眼婉转多情,好似会勾人,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书生。 云阑神色冷淡,仿佛只是公事公办,“祝师妹,他是何人?” 白榆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的表情,昳丽的狐狸眼弱弱的看向祝星眠,“祝姑娘,你。。你师兄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月榕险些一口唾沫呛死自已,她知道原著中白榆隐藏魔尊身份以凡人之躯留在祝星眠身边,频频示弱引诱祝星眠,但没想到白榆前期这么绿茶啊! 月榕悄悄瞧了眼祝星眠,瞧不出来啊,原来眠眠好这口啊。 她轻叹一声,瞧瞧她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大师兄,让云阑说这种话,不如把他杀了吧。 难怪这么久了,还是追不上老婆。 祝星眠上前一步,柔声安抚白榆,“大师兄没有不喜欢你,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月榕挑眉笑,这话怎么总感觉这么耳熟呢? “师兄,他是白榆。”祝星眠说,“他原也是南岭镇的人,幼时被家人送去献祭,幸亏逃了出去,他与我在地下相遇,这几日我们一直相互扶持。” 云阑眉头微皱,“他一介凡人,还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与你相互扶持?” 他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祝星眠:“大师兄你莫要小瞧人,白榆他很聪明的。” 云阑挑眉,眸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月榕撑着头看着场上三人的争论,统子说的没错啊,果然官配没那么好拆,眠眠才与白榆认识三人,便这般护着他了。 白榆向祝星眠靠近,怯生生的说,“祝姑娘,你说要带我同去玉琉帮我找妹妹的,你不会抛下我吧?” 云阑捏了捏指尖,心中有了计较。 他眼神清冷的看向两人,言语中添了几分讽意,“他连独自去玉琉都做不到,谈何互相扶持?” “祝师妹,我们出门在外,危险重重,如何带一凡人在身边?”云阑神色淡然的扫过白榆,“还是趁早分说清楚,让他早日离去。” 这位名为白榆的书生实在诡异,他隐隐感觉他的身份绝不止是凡人书生这般简单。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一点,云阑看着白榆粘祝星眠的样子,心中暗喜,若是祝星眠执意要留下白榆,说明这诡异的书生在她心中也留有一席之地。 届时,祝星眠的心思都放在白榆身上,就没精力打他小师妹的主意了。 云阑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祝星眠笑的温柔,“他的安全我自会保证。” “我可不会像某些人,害小师妹受伤。” 月榕瞪大了眼,不愧是女主大大,真有你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云阑捏了捏指尖,周身寒意更盛,月榕连忙打岔,“不是镇子上都乱套了吗?关于白榆的事日后再议,我们想想该如何解决眼下的事,救下来的孩子怎么办?镇民又怎么办?” 云阑垂眸道,“妖邪之事修士解决,凡间的事归凡间管。” “我会修书一封将南岭镇的情况告知,让当地郡守解决此事,他们自会有妥善安排。” “告知官府有用吗?”月榕已经不信任当地的官府,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整座小镇的人却上下沆瀣一气。 “放心吧,我云氏有旁支在凡间,其中有子弟在朝中任职,我修书与云氏家主,他们会重视起来。” 哦,对哦。 她差点忘了,师兄是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公子。 云氏在修仙界中名声显赫,就连凡间的旁系也同样出息,是根深蒂固,盘综错杂的大族。 云阑又交代了几句后续后,便回房间写信去了。 祝星眠也准备和白榆一起去外面看看救下来的孩子们,月榕见大家都去忙了,也不想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眠眠,等等我,我也要去。” 祝星眠忙回身按住她,“不可,你身子还没好,多修养几天。” “我身子好了。”月榕晃了晃头,说,“师兄方才已经帮我修补过经脉了。不信,你看。” 祝星眠不懂医术,看不来,但她见月榕精神头不错,问,“真的好了?” “好啦!”月榕说完,跳下床原地给月榕转了个圈。 祝星眠见月榕又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模样,便同意让她跟着随行。 一路上,两对小姐妹凑在一起互相诉说他们这几天的经历。 待月榕说到白骨面具男的时候,祝星眠的表情猛的一变,抓着月榕的手问,“师姐,你可看清楚了?那人当真戴着白骨面具?” 月榕点头,“我绝不会看错!那人与师兄缠斗了很久,他似乎对师兄的剑招很熟悉。” 月榕对上祝星眠发白的面容,忙问,“眠眠,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白榆也目光关切的看向祝星眠,问,“祝姑娘,你怎么了?” 祝星眠冲他们笑了笑,说,“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戴着白骨面具的男子曾在我家灭门那日出现过。” 月榕表情惊讶,“你是说他是灭你全族的凶手?” 祝星眠点头,“很有可能,那个恐怖的白骨面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月榕闻言,低头寻了个树枝在地面上开始给祝星眠画她记忆中的白骨面具。 “眠眠,是这样的白骨面具吗?” 祝星眠盯着地上的面具,握紧手中的剑,点头,“是这样的。” 月榕愧疚的咬唇,“若是我能帮师兄躲过那根冷箭,师兄定能抓住他的!” (本章完) 六十三 一只鸭说它想要当脆皮鸡。 “师姐,这事怪不到你身上。”祝星眠只有一瞬间的失态,她很快又将悲伤,愤恨的情绪收了回去。 月榕垂眸,这剧情线不太对劲啊。 她记得祝星眠被灭门似乎是和她家族中怀有异宝的消息有关,难道白骨男和他们同是一伙人? 月榕突然感觉眼前被一层大雾盖住视线,从前她自认是睁眼玩家,全知全能,可原本的棋局在她眼中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青云镇的青莲,南岭镇被献祭的婴孩,祝家的灭门惨案,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月榕拍拍头,明明是本大女主小甜文,怎么到她这转恐怖悬疑频道了? 月榕怀疑的看向白榆,难道是白榆做的? 不应该啊,白榆开始接近祝星眠是有目的,但在相处中他真心爱上了女主,不曾做过伤害女主的恶事。 至于什么献祭,杀人,更不是白榆的风格了。 他在众多毁天灭地的魔尊中是最清新脱俗的存在,他虽修魔道,却从不残害他人,更是严格约束下属,眼下的魔界在他的治理下比修仙界和凡间还要安全呢。 而他本人只对飞升大道痴迷,你没看错,一个魔,他的毕生夙愿是飞升大道。 这好比一只鸭说它想要当脆皮鸡一样可笑。 物种不同,鸭怎么能变成脆皮鸡呢? 但白榆不服气,他不信,魔不能飞升,他已在这里滞留很多年了。 他是在魔界中利用他们的圣器占卜出,祝星眠是身负大气运之人,在她身边或有飞升的机会。 所以白榆方想方设法从魔界来到凡间扮作凡人留在祝星眠身边。 一直潜伏在月榕识海中,从不出声的蜃魔白苓突然在她脑中说话,“咦,奇怪?我闻到熟悉的味道。” 月榕看了眼白榆,暗想,该不会是白苓认识白榆吧?毕竟他俩都是魔,而且都姓白。。。 “白苓,你认识那边的书生吗?” “书生?”白苓娇笑,“他可不是什么书生。” “不过我也不认识他。” “对了,那书生叫什么?”白苓的声音时而苍老时而娇媚,初时,听起来总是头皮发麻,如今月榕都听习惯了。 “他叫白榆。” “白榆?!”白苓的声音猛然提高。 “怎么?你认识他?”月榕笑着打趣,“说不你俩是本家呢,都姓白。” “我不认识。”白苓留下这一句后,又缩回月榕的识海中不再出声。 月榕垂眸,她还猜对了,白苓与白榆果真是本家,只是不知,他们是否认识。 小镇上的镇民并没有白榆所说的暴动,他们也猜出他们无所不能的神使大人被他们赶跑,自然不敢对着月榕他们嚣张。 毕竟他们三人比神使大人还厉害,又因做了亏心事,谁也不敢出门,生怕遇见他们三位煞星。 白榆带着她们一路走到小镇官衙,所有救出来的孩子都在这儿了。 他们大多数面色苍白,神情呆滞,见到生人会本能的颤抖和惧怕。 他们沉默的缩在角落,哪怕现在已经自由,但他们还是不敢随处乱走,大声说话,生怕被人拖出去杀掉。 白榆对祝星眠说,“这些孩子愿意回家的,我让他们回家了,不愿意的则继续留在这儿。” 白榆说完,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叹了口气,“你说他们以后要如何过活?” 身体的折磨是一时,可心理上的阴影,却会跟着你一辈子。 “眠眠,我想给所有孩子抹去这段记忆。” 如果这段记忆只会为你带来一生的痛苦,不如忘记它。 “师姐,修士不得擅自对凡人施咒,何况是抹去凡人的记忆。” “我知道。”月榕点头,“但是真的要让他们带着痛苦的记忆活下去吗?你看看他们,他们现在连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 他们只是小小的孩子,如何能接受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父母又是亲手推他们入地狱的魔鬼呢? 一个人连他的父母都选择抛弃他,真的太可怜,太可怜,他们要如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如何面对这段他们在地宫内被人当作猪牛般任意屠宰的经历,不如忘了吧。 祝星眠蹲下身子,眼前的孩子肤色苍白,坐在那儿仿佛像是一个用雪捏成的雪娃娃,不会哭,不会笑,就连反应也呆呆的,还有更多的孩子则抱着腿,瑟瑟发抖。 “师姐,如果你要抹掉他们的记忆,我和你一起。” “不行。”月榕摇头,“你马上要渡劫了,现在做这些事,怎么过雷劫?” “难道你就不过雷劫?”祝星眠反问。 月榕讪讪笑道,“我天赋不足,修到元婴已是极限,日后怕是不会再渡雷劫了。”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仙尊的弟子,日后不会比仙尊差。” 白榆突然幽幽问道,“你们说要抹掉他们的记忆,问过他们的意见吗?他们愿意吗?” 月榕与祝星眠同时愣住,对啊,他们还没问过孩子们的意见。 白榆:“他们的路该由自己选,没有人能替别人做决定,哪怕是老天爷也不行。” 月榕看着不声不响的孩子,问,“他们现在还能表达出他们的选择吗?” “当然能。”白榆说,“他们眼下刚从地宫出来,还没适应,但过个几天,一定可以恢复。” 祝星眠冲白榆柔柔一笑,“多亏你及时阻止我们,不然我们又要做错事了。” 白榆笑的腼腆,他扇扇手中的折扇,“我只是觉得,他们的命运不该在你们三言两语中决定。” 哪怕是蝼蚁,也有它自己的方向。 云阑的书信已经寄给云家家主,等待官府到来的日子中,月榕与祝星眠也没闲着,他们连着审问了镇上好几个人,有没有关于白骨面具男的消息。 可他们除了知道要献祭孩子以外,其他一概不知。 眼看线索又要断了,祝星眠带着月榕又去了一趟地下宫,这里除了空荡荡的牢房外,便是各种碎肉捣肉的物件。 各类刀具和磨盘上还沾着血迹,他们似乎在收集血液和肉糜,冲天的腥臭味熏的月榕直想吐,这些人简直比魔还没有人性。 (本章完) 六十四 最容易心软的小仙君 孩子们如同白榆所说,大部分虽然还是生僻不爱说话,但可以简单的回答问题了。 他们不是不会思考,只是忘了该如何表达。 月榕与祝星眠瞒着云阑悄悄给选择遗忘的孩子抹去这段痛苦的记忆。 大多数孩子都选择忘掉这段记忆,只有极个别的几个孩子选择记住。 月榕忍不住好奇问了其中一位年龄颇大的孩子,他面色苍白,眼神阴郁,平静的说,“正因痛苦,所以我要记住。” 月榕惊讶的问,“你是想报仇吗?” 他垂眸,鸭青色的眼睫垂下在眼下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我只是想,如果我丢掉这段记忆,我还是我吗?” “我不正是由记忆组成了我的意识吗?” 月榕从没想到一位半大点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简直让她惊讶, 月榕揉了揉他的头,说,“你说的没错,希望你带着记忆好好活下去。” 等月榕与祝星眠给所有的孩子抹去记忆后,云阑方从街边尽情玩乐,奔跑大喊的孩子中看出端倪。 “师妹,你们对孩子做了什么?”云阑冷着一张脸问。 月榕冲祝星眠悄悄吐舌,她就知道这件事不能让云阑知道。 白榆挡在祝星眠身前,道,“你干嘛对两位姑娘这么凶?她们也是做好事啊。” 云阑磨了磨后槽牙,“这乃我宗门内务,阁下还是少管闲事。” “什么宗门内务我不懂。”白榆回头看了眼祝星眠,说,“我只知道他们做了好事。” 云阑不欲与他纠缠,只看向月榕和祝星眠,“你们难道不知用术法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日后渡劫会承受多少反噬吗?” 月榕上前一步,拉了拉云阑的衣角,“师兄,你别生气了。” “反正现在记忆已经抹去了。” “他们这么小,难道真让他们痛苦一辈子吗?” 月榕指了指街边笑的灿烂的孩子,“你看他们笑的多开心啊。” 云阑的目光落在街边的孩子上,他们笑的纯真又开怀,他寒冰似的眼眸松软下来,眼中也多了几分动容。 月榕一直观察着云阑的神色,他没错过云阑眼中片刻的柔软。 她就知道他的大师兄是最容易心软的小仙君了。 云阑收回视线,依旧死鸭子嘴硬的说,“当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火鸡有什么好开心?” 月榕歪头,“师兄,人一生短暂,糊涂一些有什么不好?” “开心不就好了吗?” “师兄,你别生气了。”月榕说,“生气会变老哦。” 云阑捏了捏指尖,说,“我没生气了。” 咦,还怪嘴硬,刚刚身上的寒意冷的都能当冰箱了。 “师妹,我是担心你。”云阑咬了咬牙,“我气的是你什么事都不与我说。” 明明上一次师妹答应过他,有事都会告诉他,不会瞒着他。 “师兄,我没事。”月榕掰着手指头说起上一次的事,“我上次渡雷劫,不是有阵法吗?所以天雷不会把我怎么样。” 祝星眠听着月榕的这套说辞,弯了弯眉,师姐倒是不敢把糊弄她的那套说法说给云阑。 云阑抬手摸了摸月榕的发顶,“好,知道你厉害。” 罢了,大不了等小师妹躲不开天雷了,他在护着她。 云阑收回手,目光看向祝星眠,神色认真起来,“我来找你们是要同你们说,官府已经派人正式来接管工作了。” “凡事参加祭祀活动的镇民会根据罪行以及获利判罪,至于孩子们,本朝长公主朝瑰捐了一间寺庙,并聘请先生专门教导他们。” “这位长公主殿下人还不错啊。”月榕说,“希望她的寺庙能好好对待这些孩子们。” “放心吧,我会让云家的人多多留意。” “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 他们已经在这座小镇墨迹了快半个月的时间。 云阑说完,看向站在祝星眠身边的白榆,“祝师妹,你也该与你的朋友道别了。” 白榆闻言又用勾人的狐狸眼静静地看着祝星眠,眼中似藏有万千把勾子。 他不用说什么,一双眼已胜千言万语。 月榕望着白榆昳丽的五官,暗想,他不该是魔尊,合该是狐狸精。 “大师兄,我答应要带他一起去玉琉,多带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月榕正准备近距离看戏,结果一直待机的系统突然抽风。 「宿主,帮白榆说话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啊?」 「白榆和祝星眠是主线,不能崩。」 「既然是重要的主线,我说不说话又有什么关系?」 「宿主?」统子不灵敏的头脑,还未想明白为何向来听话的宿主,怎么突然有反骨了。 「统子,主线这事不归我管吧。」 「毕竟我的任务只是挽救云阑的生命。」 「宿主,是不想说吗?」 「说,我当然说。」月榕笑眯眯的说,「统统,你欠我一个人情哦。以后记得报答我。」 “师兄,让白榆留下来吧。”月榕说,“白榆是人类,他留下来也方便我们在人间行走。” “况且眠眠答应了白榆要带他一起去玉琉,总不能让眠眠食言吧,不然人家以后都说我们青云宗的仙君,说话不算话。” 祝星眠冲月榕投来感激的目光,白榆则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探究。 月榕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可辨别,可偏偏云阑听着不对劲了。 师妹这般希望白榆留下来,不会是喜欢他吧。 云阑原意只是试探祝星眠,这下开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真的让白榆离开。 月榕悄悄拉过云阑,小声在云阑耳边低语,“大师兄,你放心,哪怕白榆来了,我也会坚定的站你和祝星眠。” 云阑一听,眼睛瞬间黑了。 他再也不想被小师妹误解他和祝星眠有什么了。 他的目光扫向白榆与祝星眠,这两人这么看着还蛮登对,何况郎有情妾有意,他得让小师妹看看祝星眠喜欢的另有其人,省的师妹整日把他与祝星眠搅合在一起。 “既是师妹开口,白榆就留下吧。”云阑敛容正色道,“祝师妹,你要负责看顾他,莫让他出事。” 最好祝星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榆身上,这样就没人抢他的小师妹了。 (本章完) 六十五 那可不见得。 离开南岭镇后,四人继续一路向玉琉的方向走,由于队伍中多了一位假扮凡人的魔尊白榆,他们一路上不得不按照凡人的方式走走停停。 月榕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很开心,以后干饭的队伍又多一员。 他们经过城镇的时候,便住客栈,吃住不用操心,有时会在野外停留,便颇有点麻烦了。 “师妹,我见山林中多野兔,我等会捉几只兔子做炙烤兔肉如何?” 云阑紧紧跟在月榕身边,偶尔遇见比较陡的坡,他都会扶着月榕的手,不让月榕摔倒。 “还是师妹想吃野鸡或者鲜鱼?干脆都吃吧。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 云阑扶着她碎碎念,月榕望着前面小动作不断,满屏粉红泡泡的小两口,无语望天。 “师兄啊,你瞧瞧白榆,你再不抓紧,眠眠就跟别人跑了!” “哦。”云阑不为所动。 月榕见状,恨铁不成钢,“师兄啊,你现在应该去问问眠眠吃什么?” “祝师妹向来对食物兴致不高。” 月榕被云阑一句话顶回去,沉默两秒,又悄声说,“师兄,你看着眠眠和白榆,你不急吗?” 急?他开心都来不及,急什么? 前方有一个小陡坡对修士来说,轻轻一跳便可跃过,可却难住了白榆。 只见他小心谨慎的探出一只脚,另一只手扒拉着两边矮丛中的树枝,小心翼翼的下坡。 月榕在后面看的直点头,难怪人家是男主角呢,看看这演技,他不当男主,谁当男主。 赢弱无力的书生白榆脚下一个踩空,尖叫一声整个人朝坡下滚去,离他最近的祝星眠立即反应过来,忙拉住白榆的手。 只见她力拔山兮的眠眠,硬生生被白榆也拽倒在地了。 两人在坡地上滚了两三圈,不知怎滴,两人紧紧相拥,最后定格时,正好是白榆不小心亲在祝星眠的嘴唇上。 哇,这么刺激吗? 体会到现场追剧的乐趣。 月榕正待看个仔细,却被云阑的手遮住视线,“师妹,非礼勿视。” 月榕舔了下嘴角,说,“我不视,我不视,我就是看看他们受伤没有。” “祝师妹是修士这点小坡不会受伤。” “嗯。。那白榆呢?” “祝师妹将他护的很好。” 白榆慌乱的从月榕身上起来,耳朵尖尖都红了,他小声说,“祝姑娘,对不起。我。。我不是。。。” 祝星眠脸上也有一闪而过的羞色,但她很快又恢复如常,温柔的笑,“这事不怪你,是我没有拉住你。” 白榆闻言,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祝星眠,“我还以为祝姑娘会认为我孟浪,从此不理我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祝星眠冲她盈盈一笑。 云阑将手从月榕眼上拿下来,月榕重见天日,一眼就瞧见坐在地上的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拉丝。 她哪怕没有亲眼见到,但从两人的对话中就能猜到刚刚有多甜。 可惜现在有多甜,后面就会有多刀。 月榕吸了吸鼻子,果然官配不好拆啊。 她偏头看看云阑,要不算了吧,毕竟祝星眠好像很喜欢白榆。 她若在瞎捣乱,不是伤眠眠的心吗? 月榕轻叹一声,拍拍云阑的肩说,“大师兄,你已经没机会了。” 云阑压住心中的兴奋与喜悦,沉静的说,“你也看出来了?” “没事,师兄。”月榕说,“你别太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日后师兄喜欢谁,我定帮师兄追她。” 云阑翘了翘唇角,一次解决两个麻烦,他怎么会伤心呢。 “师妹,想好等会吃什么了吗?” “我要吃烤鸡和烤兔。” 云阑经过一日一日的练习,眼下做菜的手艺虽说还不及美味的标准,但至少可以下嘴进肚了。 要知道云阑最开始的饭可是下咽都困难。 “好。” 夜幕降临前,他们四人找了个避风遮雨的地方停下休息。 白榆嚷着要和云阑一起出去找食材,说要亲手抓只野鸡给祝星眠吃。 祝星眠和月榕本以为云阑不会带白榆,毕竟开始的时候云阑并不喜欢白榆,且坚决反对他加入。 但云阑居然出乎意料的一口答应白榆的请求。 祝星眠和月榕对视一眼,暗想,果然大师兄的心海底针。 生火对于祝星眠和月榕来说,格外简单,只需捡点木材,小手捏个决,大火就生起来了。 至于住的地方,他们心念一动,乾坤袋中的家具物件摆放的整整齐齐,颇有种豪华版露营的氛围。 月榕环视一圈,又给帐篷的四个角上挂上一盏莲花型的小灯,用来装饰和驱逐黑暗。 月榕坐在火边,用木棒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火玩,“眠眠,如果忽略吃的不算,我觉得露宿也很不错呢。” 火光印在祝星眠柔美的脸上,衬的她恍若神女,她盈盈一笑,“大师兄近来的厨艺有很大进步了。” “是啊。”月榕点头,“但还是和专业的厨子有差距嘛。” “你啊。”祝星眠抬头轻点了下月榕的头,“若是大师兄听到你这话,该难过了。” 月榕调转话题,用打趣的口吻说,“眠眠,你是不是喜欢白榆啊?” 祝星眠顿时脸红了,“谁。。谁喜欢他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 月榕捂嘴偷笑,她轻轻撞了下祝星眠的肩膀,说,“脸都红了,还说不喜欢。白榆不是说要给你抓野鸡吃吗?怎么就手无缚鸡之力了?” 月榕是知道祝星眠的,她若不是真的喜欢白榆,绝不会脸红。 祝星眠红着脸反驳,“师姐你光说我,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和大师兄啊。”祝星眠凑到月榕跟前,“大师兄对你这么好,你当真一点也不心动吗?” “啊?!”月榕漂亮的眼睛放大,显得十分震惊的模样,“我和大师兄怎么可能?师兄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师妹,我们俩和爱情没有关系。” “和爱情没有关系?”祝星眠勾唇浅笑,“那可不见得。” 月榕人傻了,所以眠眠不会一直以为云阑喜欢的人是她? (本章完) 六十六 还妄图肖想他? 白榆晃着扇子跟在云阑身后,突然出声问,“云小仙君心仪月姑娘吧?” 云阑化气为石,精准的打中一只通体雪白的野兔,“与你何干?” 白榆收起折扇放置唇下,笑的勾魂夺魄,“当然与我无关,只不过在下怜惜云小仙君一片真情,却白白错付了。” 云阑皱眉,清冷如雪的眸子看向白榆,他曾听人提起过,山下有类人,钟爱美人且尤好男风。 白榆莫不是有了祝师妹还不知足,还妄图肖想他? 白榆上前一步,打开折扇,玉面红唇,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半眯,朴素简单的书生服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又纯又蛊人。 白榆本欲凑近些与云阑说话,却见他上前一步,云阑退后一步躲开。 白榆不解的望去远远避着他的云阑,对方清冷淡漠的眼神中似乎透出些许嫌弃的意味。 “云小仙君?” “有话请直言。” “我可以帮你啊。”白榆笑道,“你也想早点抱得美人归吧?” 云阑不动声色的将野兔放入包内,哦,原是他误会了。 若是月榕在这儿听见白榆说要教云阑追妻,恐怕会笑死。 他自已在原著后期中和祝星眠也是拉拉扯扯,各种骚操作不断,若不是后来全员助攻帮他们消解误会,只凭白榆的操作,怕是下辈子也挽不回眠眠的心。 他哪来的勇气提出能帮云阑啊,真是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题。 云阑抬眸,神色清冷,白玉般的手沾上野兔的血,却无损他清冷出尘的气质,反而添了几分空灵的易碎感。 “不劳阁下费心,我自有决断。”云阑说完,清冷的眼眸盯着他暗含警告,“我知道阁下远不是人间书生这般简单的身份,但无论阁下是何人,若是敢伤祝师妹,我青云宗定与你不死不休。“ 云阑是不喜欢祝星眠,甚至很烦她。 当初是他阻止祝星眠拜入宗门,他也会故意支走祝星眠,换得他与小师妹独处的时间。 但祝星眠毕竟已拜入青云宗,乃青云宗弟子,他身为大师兄,自有保护宗门弟子之责。 “云小仙君,你在说什么啊?在下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书生而已,哪有什么复杂的身份?”白榆说,“罢,罢,罢,云小仙君既自认稳操胜券,是在下唐突了。” 云阑不理他,继续向前走,见白榆迟迟不跟上,冷声问,“你不是要抓野鸡吗?还不跟上?” 白榆双眸半眯,眼中闪过一抹困惑,随即笑了。 他们青云宗这一届的年轻修士还真心软啊。 那傻丫头是,月姑娘是,眼前这位看似清冷,不近人情的大师兄亦如是。 云阑和白榆两人收获满满的回来了,白榆的扇子收起别在腰间,手里捧着一只色彩鲜艳的野鸡,献宝似的小跑至祝星眠面前,笑得灿若朝瑰,“祝姑娘,你瞧,我抓的野鸡。” “等会我亲手烤只鸡给祝姑娘尝尝。” 祝星眠眼神狐疑的问,“你会做饭吗?” 凡间向有一句话,君子远庖厨,白榆也是位读书人,他能做饭? “做饭有很难?”白榆笑着说,“我近日瞧着云小仙君做饭,颇有心得。” 月榕耳边是白榆和祝星眠的谈笑声,她一眼就瞧见款款而来的云阑,但她也只敢看一眼。 她垂着头,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云阑难道真的喜欢她?不可能啊,统子都说不是了。 云阑见师妹看到他没有愉快的迎上来,反而垂着头,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心下困惑。 师妹怎么了?他明明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云阑捏了捏指尖,暂时按下不表,他熟练的蹲在路边开始处理食材,他轻声同月榕说,“师妹,今晚主食做鱼片粥如何?” 他们在经过上一座城池时,月榕点了客栈的鱼片粥,那家客栈的鱼片粥做的一绝,馋的月榕连吃了三日,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 月榕闻言,立马抬头,眼神惊讶的问,“师兄会做鱼片粥?” 云阑点头,“我请教了做鱼片粥的厨子,他教我了。” 月榕闻言更惊讶,“他们的鱼片粥不是祖传秘方,从不外传吗?” “师兄,你是怎么说动他们教你的啊?”月榕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云阑,发出阵阵坏笑,“莫不是师兄对他们用了什么法咒?” 云阑若不是此刻手上正刮着鱼鳞,他真想抬头敲月榕一下,“你以为我是你吗?” “那师兄用了什么法子?” 要知道像这种祖传秘方,轻易是不肯示人的。 “我用钱买的。” “用钱?”月榕瞬间失了兴趣,默默呢喃,“不应该啊,这种老店秘方,不该是给多少钱都不卖吗?” 云阑轻飘飘添了一句,“那是因为给的不够多。” 云阑熟练的刮好鱼鳞,将它去骨切片下锅炖煮。 月榕神思不属的看着云阑熟练的动作,没多一会,食物的香气散发出来。 这双执剑的手做起饭菜来也依旧漂亮的过分,云阑的面容虽用法器更改,但月榕还是可以看出云阑往日俊朗的容颜。 她看了一会,垂下眼帘,这样好的师兄喜欢谁都好,终归与她是没什么关系的。 耳边是祝星眠再次问询的声音,“白榆!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这一次白榆的回答显然没有开始那么笃定了。 “我记得是这样做的啊。” “算了,算了。”祝星眠推开白榆,“还是我来吧,果真是文弱书生,连只鸡也不会杀。” 月榕听见祝星眠的声音,忍不住又笑了。 她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快,明天的烦恼交给明天吧。 “师妹,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月榕摆摆手,笑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文弱书生魔尊白榆,哈哈哈,等以后祝星眠知道一切,肯定会后悔把白榆看成文弱书生吧。 她仰头坐在篝火边浅笑,身边是眠眠与白榆在打闹,云阑安静的为大家准备饭菜,这样平静又温馨的日子,等她回家以后,也一定不会忘。 (本章完) 六十七 花乐城 “师兄,看,花乐城。”月榕指着面前漂亮恢弘的城楼,褐色的城墙约有三丈高,城墙上站着放哨的士兵,个个威风凛凛,城墙最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块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花乐城。 云阑顺着月榕指的方向看过去,轻声说,“看到了。” 祝星眠浅笑道,“这花乐城看起来是座富庶的大城。” 白榆摇着手中的白色折扇,“别岛寻花乐,回潭折芰荷。花乐,花乐,此城名字倒取得雅致。” 四人谈笑间,给门口的守卫出示路引,顺利进入花乐城。 城内人声鼎沸,来往行人,马车络绎不绝,街边是小贩极具穿透力的吆喝声。 “嗨,这座城看起来很热闹啊。”月榕东瞅瞅西瞧瞧,这里算是他们一路走来最大的一座城镇了,“我们不如在这里多呆几天?” 月榕瞟了眼白榆,自然而然的甩锅给他,“白榆陪我们风餐露宿这么久,一定累了,我们正好可以好好休整休整。” 白榆折扇啪的一声打在左手上收起,跳出来说,“诶,月姑娘,你自个想留在这儿吃美味,可别拉上我,我可一点都不累。” 月榕学着白榆平日绿茶的模样,娇声说,“对不起啊白榆,我也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是我多管闲事了。” 月榕说完,又作出一副神伤的模样。 祝星眠闻言,不赞同的看向白榆,“师姐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白榆磨了磨后槽牙,月榕那丫头还敢冲他笑的狡黠又得意。 但白榆这段时间也算摸清了,师姐是祝星眠的命根子,师兄对祝星眠来说是路边一根草。 他装作懊恼又无辜的模样,对月榕拱手谢礼,“多谢月姑娘关心,刚刚是我莽撞了,给月姑娘道歉。” 月榕忙扶起白榆笑着说,“一点小事,不至于这么郑重。” 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说说笑笑,准备先寻一间客栈住下。 红楼绿瓦依次落在他们身后,他们走过一个石桥,远远就瞧见街的另一边聚集了许多人。 “师兄,那里好多人啊。” 云阑一听月榕这么说,立马明白她是想过去凑热闹了, “去看看。” 月榕走近方发现场中央是一位道士拿着木剑摆台做法,道士穿着灰白色的道袍,香案下压着几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走着奇怪的步法。 月榕一见是道士更激动了,他会不会和害青莲的道士有关系啊? 虽然月榕知道这不太可能,天下道士何其多也,况且谁都可以扮作道士的模样,怎么可能偏偏这么巧让他们又遇见。 而且这位道士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人,反而像是招摇撞骗的街边骗子。 她的目光后移,道士的身后是一家宅子的正门,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门槛高的可以齐至月榕的小腿,从半开的大门中依稀可以瞧见里面精致的装饰,殷红的朱门上写着宁府两个字。 这宁府是出什么妖邪之事了?不请官府倒求上神佛啦。 月榕自来熟的问身边围观的一位大娘,“大娘,这宁府出什么事了?” “哎,宁府娶亲,谁料却被鬼手盯上了,宁府为求安宁,特请能人异士前来相护呢。” “鬼手?”月榕歪头,“难道宁府闹鬼不成?” “也不是光宁府闹鬼,是全城。这鬼手啊,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来无影去无踪,他啊,每月会提前选中一户人家,抢走他的新娘。” “这采花贼也太可恶了!” “不是采花贼!”大娘连连摇头,压低声音说,“是害人性命的鬼怪!新娘再次被人找到的时候只剩一句干尸啦!” “那鬼手直捣胸口取出新娘的内脏,然后吸干新娘全身的血液,只留一具干尸。” 月榕正认真的听大娘讲,突然感受到空气中有灵气流动的气息,她忙看向正在做法的道士。 原来这家伙不是招摇过市的骗子啊!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只不过月榕从他身上只感受到极为稀薄的灵气,这点灵气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付人类已经绰绰有余了。 “对了,宁府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一周后。” 场中央的道士做法完毕,月榕抬头一层极为稀薄的灵气形成保护罩守卫着整个宁府。 若只是一般的妖邪,道士的能力足以应付了。 “这道士是谁啊?” 热心大娘又一次为月榕解惑,“他是附近白云观的浩天道长,听说他法力极强呢。宁府可是出了大价钱方请动道长出马呢。” “也不知浩天道长能不能从鬼手手里救下宁家的新娘。” 宁府的人见浩天道长做完法事,纷纷围上来询问结果,脸上满是恭敬之色。 “放心吧。”浩天道长中气十足,“有本道在,定让那妖孽有去无回!” 宁家的主人闻言,脸上大喜,面上的神色越发恭敬,将浩天道长请进门内详谈。 浩天道长带来的小道士则收拾香案,百姓们见没什么热闹看了,纷纷散去,不过他们还在谈论宁家的喜事,甚至有人当场打赌,宁家的媳妇会不会遭鬼手残害。 “师兄,这事你怎么看?”月榕问,“真的是妖邪做的吗?” 他们一路走来,经过了大大小小的城镇,大多数地方都太平,并无妖邪作乱。 南岭镇那样的情况是极其少见的案例。 云阑:“剖心取血,像是邪修的手段。” 月榕回想起方才做法的道士,有些担忧,“这可怎么办?师兄,我们要不留下来看看?能救一条命是一条命。” 白榆晃晃扇子说,“宁府不是请了道士吗?我听他们说,浩天道长是很厉害的道长呢。” 祝星眠轻声解释,“那位道士有些神通,但不算厉害。” 白榆挠挠头说,“比不上你们,但打一个小妖怪应该没问题吧。” “这妖孽每月只出手一次,专挑新娘下手,鬼手,鬼手,听着不像是很厉害的妖孽。” 祝星眠闻言,轻叹一声,“若是能看见之前受害者的尸体就好了,也方便我们判断。” (本章完) 六十八 机会给你了,可不要不珍惜啊 “一个月出手一次。”白榆用折扇轻敲下巴,“恐怕那些被害死的新娘,早已入土为安了。” 花乐城是座繁闹的大城,新娘失踪的案子不止在当地非常有名,在全国都露过脸。 月榕他们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轻易便打听出新娘失踪案的前因后果,这点倒是于南岭镇镇民的缄口不言不同。 也或许是花乐城太大,邪修纵是有心想控制全城百姓,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这鬼手乃十年前出现,开始这里的官并没有当一回事,照例让手下的人去破案,可这案件破了好几个月,他们是半点眉目也没有,相反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不论他们怎么防,新娘就是一个月死一次,一个月死一次。 本地官员终究瞒不住了,上报了朝廷,听说当初爆出来的时候,花乐城的上下官员都丢了乌纱帽,朝廷又派了有四大名捕之称的神捕前来破案,可惜四大神捕查了一两年也依旧没有什么眉目。 全国各地又有多少案件,朝廷见此案久而不破,又将人召回去好一顿训斥,又安排了别的活。 神捕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无人能破,这案成了有名的悬案。 后继任的郡守深信此案非人力所为,日日求神拜佛,可惜和尚,道士来了一波又一波,也死了一波又一波。 鬼手的阴霾还继续盘恒在花乐城的上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花乐城的百姓已经不像当初的人心惶惶了,日子总是要过。 一个月也只是死一位新娘而已,反正花乐城每天都死人,这种倒霉事也不一定轮得上他们。 白榆一手捏着扇子,一手撩着衣摆,一路小跑过来,他一屁股坐下,累的顾不上读书人的礼仪,拿起桌上的茶壶忙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我打听到了。” “宁家是花乐城的富户,宁家生意做的广,丝绸,茶器,粮铺遍布,在花乐城绝对是最有钱的人家,放在整个青州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三日后是宁家二公子宁珩与谢郡丞之女谢婉意的大婚。” 白榆说着,摇摇头悲叹道,“谢郡丞膝下唯有谢婉意一女宠的如珠似宝,哪受得了捧在心尖尖的女儿要被人放血剖心。谢郡丞急的头发都白了,这几日处处寻访奇人异士将谢府和宁府护的如铁桶一般。” “宁家也怕与谢家结亲不成,反成仇家,也急的四处寻访呢。” 月榕:“新娘为何不逃?或者改日再结呢?” 无论是谢家还是宁家都是富户,若想离开花乐城易如反掌。 白榆晃着手中的折扇,勾人的狐狸眼半眯,“若是不逃,死的只是新娘一人,若是逃了。。。” 白榆的话没说完,但三人皆以明白逃了的下场是什么。 白榆顿了顿,又将他探得的情报说出,“谢婉意不忍牵连旁人,执意要在三日后嫁与宁珩。” 祝星眠听完事情的始末,温婉的眉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朝廷派了这么多人都抓不住鬼手,那鬼手定是邪祟,远非凡人能对付。” 云阑白玉似的指尖轻扣桌面,“我们留下看看,若背后之人当真是邪祟,我辈自当除恶务尽。” 月榕有了主意,“白榆不是说,宁府,谢府都在招揽异士吗?我们不如去报名吧。” 祝星眠亦有此意,“那我们是去宁府还是谢府?” 白榆晃了晃折扇,狐狸眼一弯,笑道,“对方的目标是谢婉意,又不是宁珩,去宁府做什么?” 云阑点头赞同,“没错,我们去谢府吧。” “等等。”白榆含笑的狐狸眼在月榕与云阑身上流转,“我有一个主意。” 祝星眠在南岭镇的时候便已知晓白榆向来鬼主意多,便问,“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凶手掳的是新娘,不如由月姑娘替谢婉意扮作新娘?”白榆还未说完,便被云阑冷声打断,“不可。” 他都没见过师妹穿嫁衣的模样,怎么能允许师妹身着嫁衣与另一位陌生男子拜堂成亲? 哪怕是假的也不成。 白榆勾了勾唇,含笑的狐狸眼看向云阑,说,“云小仙君莫急,我话还没说完。” 哪怕你说出花来,不行就是不行。 “新郎嘛,便由云小仙君假扮,届时鬼手来了,正好瓮中捉鳖,说不好还能跟到鬼手老巢,将其连根拔起。” 祝星眠听完白榆的主意,频频点头,“白榆这个主意不错,若是真让谢婉意与宁珩结婚,我们还得时时刻刻注意护着谢婉意,碍手碍脚,不如由大师兄与师姐假扮利落。” 云阑本来坚决拒绝的态度在听见白榆说让他与师妹假扮成婚时已经软了。 他悄悄红了耳尖,一言不发。 白榆晃了晃折扇,轻笑,云小仙君,机会给你了,可不要不珍惜啊。 月榕本来听到自己可以假扮新娘时,还觉得很好玩。 她一直很馋古代的凤冠霞帔,穿上定然很好看,可她一听要和云阑假扮夫妻拜堂,心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别扭和羞涩。 她扭头看向云阑,咦?大师兄的耳朵怎么红了? 不会是不愿意吧? 对了,大师兄刚刚还拒绝白榆的提议呢。 月榕舔了下唇角,道,“假扮新娘?不太好吧,婚姻是人生大事,不能随便乱来吧,而且大师兄也不愿意。” 白榆睁着勾人的狐狸眼,一副震惊的样子,“这有什么不好?事急从权,况且你们都是修士,也这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吗?” 云阑轻声说,“我愿意的。” “啊?”月榕惊讶的看向云阑,好奇的问,“师兄刚刚不是还说不可吗?” 云阑的脸颊微微发烫,说,“我方才认真想了想白榆的主意,你我假扮夫妻行事更方便些,为了抓住鬼手,我们穿一次嫁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辈洒脱不拘小节,何必在意假仪式?” 月榕眼神困惑,这真的是她师兄能说出来的话? 算了,既然师兄同意,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走吧,去谢府见见谢郡丞。” 感谢sand-ca,书友20230217574471,水杉红叶,今晚不熬夜,风蛙,牧人霖汐,书友20230204286,gxy,暮里归雪,曼曼不等艺,七凉等人送的推荐票~ 爱你们~ (本章完) 六十九 谢府门前的热闹不比宁府少,门口站着各式各样的人,谢府的大门成了他们展示的舞台。 有人画符,有人念咒,有人跳大神,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月榕扫了一眼,大部分人身上并无灵气,显然都是普通人。 月榕心中奇怪,问,“大师兄,花乐城属于哪家宗门的地盘啊?“ 一般像这种事,凡人可以烧香告知仙门,如果事情闹大确有妖邪作祟,仙门会暗中派宗内弟子解决,不应任由邪祟一个月害一次人。 可出这么大的事,这府上除了他们,连一个正经修士都没有。 云阑垂眸想了想,道,“金乌宗。” 原是他们,那也不奇怪了。 金乌宗都是一群只知道修炼变强的疯子,他们为人霸道又嚣张,整日只想着盘剥吞并附近的小宗派,哪有空管凡人的生死。 他们四人找到谢府的仆从,祝星眠盈盈一笑,道,“我们四人能保谢小姐无虞,想见谢郡丞一面与郡丞详谈。” 仆从常年在谢府做事,迎来送往也算见了世面。 他黄豆般的小眼睛在四人身上打转,这四人个个气质出尘,容颜姣好,两位女子如画中仙子,这位气质清冷似雪的公子虽然容颜平凡,但气场强大不容忽视,尤其那双沉静的眸子,比他上回见过的王爷还有神韵,最侧边书生打扮的男子,虽看着赢弱,但一双狐狸眼仿佛能洞悉人心,他只看一眼就慌得忙移开视线。 他们四人定然不是普通人,或许真能救他家小姐的命! 仆从将人迎进宅内,领进门边的客房,“四位高人稍待片刻,小人去禀告我家大人。” 白榆冲他轻轻点头,道,“劳烦了。” “高人?你去让他们住下,要多少钱找账房去支。”谢郡丞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谢宁两家的地图,揉着额角,“我现在正忙,没空见他们。” 这段日子谢郡丞见了不少高人,也见了不少骗子,他都麻木了。 他深知奇人异士要找,布守防卫也不能少。 谢婉意大婚的那天,谢郡丞调用了花乐城所有的兵力用来保护女儿,甚至豁出脸来修书给附近的小将军,请求他增援。 他日夜研究地形图,期待能找到完美的布置,在那天防住可怕的鬼手。 仆从想想月榕等人不同常人的气质,俯首小声说,“大人,这次来的四人周身气质远超常人,观其形,察其态,与书中描绘的仙人一般。” “他们说,他们有办法护住大小姐。大人不如见见?” 谢郡丞在听到仙人两字时,眼睛亮了,他抬眸,问,“当真?” “小人岂敢欺瞒大人?” “叫进来瞧瞧。” 月榕等人闲坐没一会,仆从去而复返。 “四位高人,我家大人有请。” 谢府的布置偏大气质朴,没有太多小桥流水的婉约,多为平坦的青石板路与修的板板正正的房子,月榕跟在仆从身后,跨过一道半人高的门槛又穿过甬道,方见着谢郡丞。 谢郡丞听下人通传说,人来了,方放下手中的地图,他本对这次见面不抱希望。 仙人?哪有什么仙人? 若是真有仙人为何看他花乐城遭鬼手残害十余年而无动于衷? 他抬眸看像门口的位置,只是一眼惊的他心头一跳。 莫非仙人真的来了?真的来救他可怜的女儿了? 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袍,举手投足间端方优雅,姿态似青竹般挺拔,虽容貌平凡,但那双眼睛冷冷清清,随意一眼便能压得人喘不过去。 他身边的两位女子则似月中仙子,最边上的白面书生也有股子说不出的气质。 这四人当真不凡。 谢郡丞强压下心中的惊喜,有意试试他们的本领,“听说你们有办法护住我的爱女?” 白榆上前拱手一拜,道,“在下有办法。” 白榆将四人商量好的法子讲与谢郡丞,谢郡丞耐着性子听,越听脸色越黑,白榆讲完,他猛的一拍桌子,“荒谬!你们来是想害死我谢府全员吗?” 白榆低垂着头,眼中划过一抹不耐。 他再好性,也是位魔,还是魔尊,几时被一个凡人拍桌怒斥? 他若不是为了留在祝星眠身边,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月榕:“谢郡丞何处此言?我们是真心来救谢小姐的。” 谢郡丞若不是看他们几人确实神态不凡,早就将人轰出去了。 “你们的法子从前早就有人试过,你可知其后果?” “结姻的两家全家皆被鬼手灭口!” 月榕心中一惊,这鬼手真狠啊。 云阑抬眸,平稳的声音似冷泉激玉石,“谢郡丞可否给我们谢小姐与宁公子的画像?” “怎的?你要易容?”谢郡丞嗤笑,“这法子无用。” 谢郡丞嘴上虽然不信他们,但还是挥挥手让仆从拿出谢小姐与宁公子的画像。 月榕在云阑出声的那一刻,便知道云阑想做什么了。 两人的画像徐徐张开,画上的谢小姐娇俏可人,分外灵动,而宁公子垂眸浅笑,端的是公子如玉,清朗似月。 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月榕记下谢小姐的容颜,闭眼默念口诀,变成谢小姐的模样。 云阑:“如何?谢郡丞认为眼下可否骗得过鬼手?” 谢郡丞惊得嘴都能装下一颗鸡蛋,若不是他在座位上坐着,眼下已经腿软倒地了,在场的仆从中有胆小的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谢郡丞见过擅长易容的人,精巧的面具,巧夺天工的手艺,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但从未见过在他眼前大变活人的! 这不是仙人是什么?谢郡丞瞬间老泪纵横,伏地不起,“求仙人救救小女!” 他的女儿有救了啊!有救了! 谢郡丞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抑,自他收到鬼手的信,没有一日不担惊受怕,没有一日睡得着,他见过死去新娘可怖的样子。 他一想到他的意儿也会变作那副模样,简直是剜他的心啊,若是可以,他恨不能代替意儿承受这一切! 卑微作者求评论和打分~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 (本章完) 七十 相信我 祝星眠连忙扶谢郡丞起来,“谢郡丞快起来,我们来此就是为救你女儿。” 谢郡丞抹一把眼泪,“真是苍天保佑啊。” 他现在无比庆幸,他刚刚没有赶走他们,而是听从了仆从的建议见了他们。 “四位仙人请在我谢府放心住下,有什么需要随便提,哪怕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月榕:“谢郡丞,我们若想瞒天过海,还需亲眼见见谢小姐与宁公子。” 谢郡丞一口应下,“好说,好说。我女意儿就在家中,秋浓,你去带这位仙子看看我意儿。“ ”至于宁公子,我这就请他入府。” 谢婉意到底是闺阁中的大小姐,不好这么多人都跟着去看,所以只有月榕一人跟上秋浓去见这位谢小姐。 月榕本以为她见到的会是哭哭啼啼,惊慌害怕的谢小姐。 毕竟,甚少有人会在得知自己的死期后能过的开怀快乐,有时候死反而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等待死亡的过程。 “哈哈哈,莹玉,再推高点,再推高点,哈哈哈。” 女子银铃似的笑声穿透高墙传入月榕耳中。 “秋浓,是何人在笑?” 秋浓抬手用绢帕擦拭眼下泪水,说,“这是我家大小姐。” “真是位妙人,大难临头还能有如此心性,当真是不凡。” 秋浓哽咽的说,“我家大小姐说,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快快乐乐的过好生命中的最后几天。” 月榕若有所思的点头,这话谁都能说,可真正做到的极难。 秋浓领着月榕进了院子,她一眼就瞧见坐在秋千上放肆大笑的娇俏少女,清风徐过,院中的樱花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她身上。 月榕有些庆幸又有些悲痛,庆幸他们来的及时,能救下花样年华的少女,悲痛来的太迟,前面不知死了多少如江婉意一般的青葱少女。 “秋浓姐姐,这位姑娘是谁?”谢婉意单纯灵动的双眸好奇的盯着她瞧。 “这位是大人找来保护小姐的仙人。” “仙人?”谢婉意来了兴趣,她一跃从秋千上跳下来,眼神好奇的盯着月榕瞧,“你当真是来救我的仙人?” 月榕轻轻点头,“对。” 谢婉意自小在花乐城长大,她是知道鬼手有多凶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救下她呢? 曾经名满天下的四大神捕都对鬼手毫无办法。 谢婉意看看月榕,认命似的轻叹一声,“鬼手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姑娘你还是别管我了,免得徒增伤亡。” 月榕挑眉,“怎能不战而降呢?谢小姐放心,我们来了,你与宁公子定能长长久久。” 月榕又与谢婉意聊了几句,外貌身型她已全然记下,如今只需要几件谢婉意贴身的东西。 月榕回想起白榆曾说过,不是没有新娘试图逃过,可每一次都会被鬼手发现。 想必那人应是在新娘身上留下了印迹,月榕想着,轻声问谢婉意,“谢小姐,你能让我搭下脉搏吗?我想,鬼手可能会在你身上留下了特有的标记。” “可以啊。”谢小姐闻言落落大方的展示出自己的皓腕,她歪着头喃喃自语,“不过你说标记,我好像想起来了。” 她半褪罗衫露出肩头的一点红痣,“我这颗红痣是鬼手来过后长出来的,是不是你所说的标记。” 月榕没料到谢小姐是说脱就脱啊,一点都不见外,她望着谢小姐浑圆白皙的肩膀,愣了神,谢小姐洒脱一笑,“这里是内宅,不会有男子出没,你我皆为女子,怕什么?况且只是露一点肩膀而已。” 月榕用灵气仔细探查谢小姐肩上的红痣,她不敢妄自用灵气催动,怕惊动对面那人。 只不过这痣上显然有另一个人的气息,血腥又邪气。 “如何啊?小仙子。” “是鬼手的标记。”月榕说,她不敢擅自动谢小姐身上的红痣,她是阵修,不通此道,不知该如何悄无声息的将谢小姐身上的标志移到她身上。 “你被鬼手标记上后,无论你躲在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你。” 谢小姐穿好衣服,轻声说,“难怪从未有新娘能逃走过。” 月榕握住谢小姐柔嫩的手,说,“你会是第一个,往后花乐城也绝不会再有横死的新娘。” 谢小姐神色动容,“真的吗?” “相信我。”月榕神色坚定。 月榕返回前厅,宁公子已经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云阑仔细端详宁公子的模样,偏头冲谢郡丞颔首,道,“我已记下宁公子的模样了。” 月榕走到云阑身边,低声说,“师兄,谢小姐身上有鬼手的标记,你有办法转移到我身上吗?” 云阑垂眸,他修的是一往无前的剑道,医道也略通一些,至于其余的东西,他不甚了解。 他摇摇头,说,“我也不会。” 月榕看向祝星眠,祝星眠问,“是什么样的标志?” 月榕想到祝星眠全能女主的身份,立马和她描述起来谢小姐身上的标志。 “我或许有办法。”祝星眠沉吟片刻,“先带我去看看吧。” 云阑看过宁珩,也没什么事了,他本想与月榕同行,但又因谢小姐女子的身份只能止步,谢郡丞见状忙让管家整理出一处院落,让四位高人暂时住进去。 月榕带着祝星眠又返回谢小姐的院子,谢小姐正坐在秋千上静心等待月榕。 谢小姐灵动的双眸看向祝星眠,“呀,又来了一位小仙子。” 祝星眠对谢小姐盈盈一笑,问,“我能看看你肩膀上的标记吗?” “可以啊。”谢小姐露出肩膀上的红痣,祝星眠上前仔细查探红痣的古怪之处。 “眠眠,你有办法吗?” 祝星眠轻轻点头,说,“可以。” “只是谢小姐要受点苦头了。” 谢小姐,“没事,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不怕疼。” 月榕闻言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样法器,她将法器罩于红痣之上,只见殷红的痣散开化为雪雾般的红光,法器发出淡淡青光,将散开的红雾全部吸入法器内,而谢小姐的肩膀也因此被灼伤了一大片可怖的伤疤。 (本章完) 七十一 婚礼。 谢小姐原本细嫩如软玉的肩膀活生生灼出一块焦黑的伤口,空气中都是血肉烧焦的味道。 谢小姐咬着绢帕,水眸中满是泪痕,但却一声也没吭。 云阑不由赞道,谢家小姐当真不凡。 “好了。”祝星眠吸收完谢小姐肩上的标记,移至月榕的身上,“师姐,鬼手的标记现在已经在你身上了。” 月榕回首看了眼身上突然出现的红痣,抬眸问,“眠眠,你刚刚转移的时候会不会让对面的人有所察觉?” 祝星眠摇头,她敲了下手中的法器,笑的温柔,“我这法器用时可以暂时隔绝标记与主人之间的联系,对面不会察觉到的。” 月榕面色一喜,“眼下总算万事无虞了。” 云阑与白榆负责与谢宁两家的人商量婚礼当日的流程以及对策,月榕则常常与谢小姐混在一起,她和谢小姐混熟后,越来越喜欢谢小姐率真的性情。 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谢小姐常常拉着她逛花乐城,花乐是座大城,有许多供人玩乐的地方。 他们有一次出去玩还遇见了宁珩,月榕站在一边看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由感叹,这两人简直可以做古言恋爱小甜饼的标配了。 三日后,月榕代替谢婉意换上嫁衣,她望着镜子中眉眼明艳的女子,满头珠翠,金线绣成的红嫁衣穿在她身上衬的她面若桃花。 她抬手抚上自己陌生的眉眼,原来谢小姐穿上嫁衣会这么好看啊。 谢婉意被他们提前藏在谢府的一间小院,由月榕亲自布了一层防御结界,哪怕是合体后的云阑想要破开都要费很大的功夫,被结界保护的谢婉意绝对安全。 婆子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苹果,便被人匆匆盖上红盖头。 祝星眠扮作丫鬟守在月榕身边,“师姐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月榕低头看着手上香甜的苹果,唔,好想吃。 这一次的婚礼虽然是假的,但该有的礼节一样也没少,她四更就被人拉起来梳妆打扮了,头上凤冠美则美矣,可实在是太重了。 压了她一早上,现在她的脖子都要断了。 她被人扶着入了喜轿,耳边是吹吹打打的喜乐,她能听见街道两边百姓们的唏嘘声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谢郡丞为求逼真,调来全城兵力守护她的喜轿。 月榕晃了晃脖子,她实在累的难受,抱起怀里的苹果啃了一口,鲜嫩多汁,解渴。 月榕两下把手里的苹果吃的只剩一个果核,她将果核藏在裙摆下面。 从谢府到宁府的距离并不远,但谢家的礼队要绕全城走一圈,她身后是长长的送亲队伍,后面抬着的嫁妆一眼望不到头。 “谢家嫁女真是好大的排场。” “那当然!这可是谢郡丞的独女啊。” “可惜啊,过了今日,美娇娘就要变作一具干尸了。” 没有人认为谢郡丞叫来的军队能护住谢婉意,在他们眼中这场婚礼与葬礼无异,里面的新娘明日就会成为一具干尸。 月榕打了个哈欠,喜轿晃的她直想睡觉。 她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软垫,伴随着敲敲打打的喜乐,睡了过去。 喜轿停下,婆子在轿外轻声唤月榕出来。 “谢娘子,谢娘子?” 婆子连叫几声,见月榕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中惊疑不定,不会出事了吧? 她一把揭开车帘,见月榕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吓得险些惊叫出声,但她目光落在月榕起伏的胸口上时,心又放回肚子里。 原来谢小姐只是睡过去了,还真是心大啊。 马上就要死了,还能睡的着。 婆子不由在心中感叹谢小姐这颗强大的心脏。 她轻轻推了推月榕,“谢小姐,宁府到了。” 月榕大梦方醒,把手搭在婆子手上,婆子牵着她下轿,接着将她的手交给另一人手中。 他的手更大,更暖。 月榕心中一跳,她知道这是师兄的手。 这双手她明明牵过无数次,看过无数次,可没有哪一次这么让她心跳加速。 她晃晃头,她在想什么呢? 这可是云阑啊,不就是拉拉小手吗?又不算什么。 这双手教过她写字,这双手教过她练剑,这双手曾救她于危难中,这双手曾牵着她在青云宗安家,这双手为她做饭,为她练丹,为她找来无数天材地宝。 这双手比她自己的手都要亲,她到底在害羞什么啊? 月榕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她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眼前的画面,盖头外玉树兰芝的云阑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衬的他意气风发,冷静沉稳的面孔上染上一抹红晕,眼里是淡淡的喜色,高朋满座,庆祝他们二人的结合。 月榕,这都是假的,这只是一场假婚礼。 月榕轻呼一口气,把不该有的想法摒弃,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抓捕鬼手的事上。 云阑变作宁珩的模样牵着他的小师妹,他没有盖盖头,他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大红色,他不由有几分恍惚,仿佛这不是一场假婚礼,而是他做的一场美梦。 师妹的手又软又嫩,他牵着就不想再松开,他偏头去瞧穿着一袭嫁衣的月榕,虽然师妹如今扮作谢婉意的模样,可落在他眼里,师妹只是师妹。 可这段路总是有尽头,很快有人将他们分开,两人各自牵着一根红绸的两端。 婚礼程序有序进行,礼官高喊,“夫妻对拜!” 云阑死死捏着红绸,心跳的飞快,他望着师妹的红盖头,头一次想看看盖头下的脸,但他强压下这个念头,规规矩矩的完成夫妻对拜。 他在弯腰的那一刻暗想,哪怕此生不能得偿所愿,他也算是与师妹拜过堂了。 大红色的礼堂,满堂高坐,一对穿嫁衣的璧人对着彼此弯腰鞠躬,如果忽略台下宾客似笑似哭的古怪表情的话,这一幕美极了。 “送入洞房。” 月榕被人带入喜房,云阑则恋恋不舍的看月榕离去的背景。 客人们都知道这场婚礼的可怖,美娇娘很快要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想到这里,众人看向云阑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可怜。 “宁珩,别看了。” 一位宁珩的好友不明其中关窍,以为宁珩只是单纯的舍不得月榕,出言宽慰。 (本章完) 七十二 娘子,饮下这杯酒,你我便是夫妻了。 木窗上的红色双喜剪纸,檐下的大红灯笼,来往宾客脸上古怪悲痛的神情,让这场注定悲剧的喜事,看起来荒诞又古怪。 按照正常流程,云阑得留在前院招待宾客,与他们饮酒,但他心中挂念小师妹的安危,也不愿与不相干的人做戏。 艳极的嫁衣本该衬的‘宁珩’风姿卓绝,可今日的他却有股说不出的清冷意味,明明眉眼依旧,可他清冷的像是雪上之巅不化的寒冰。 但他们也并未多想,只当‘宁珩’是舍不得谢小姐。 毕竟他与谢小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感情甚笃。 宁珩的朋友原本还想开解云阑,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宁珩’道,“各位慢用,我去见。。新娘。“ 新娘两个字从云阑口中顿了下,缓缓说出。 新娘,他的新娘。 他突然希望传闻中的鬼手能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他想多看看穿嫁衣的小师妹。 宾客们并不觉得奇怪,只当宁珩是舍不得谢小姐,想多和谢小姐呆一会。 没有人反对他的提议,也无人说他不守规矩。 毕竟明天就不在的新娘当然比陪伴宾客重要的多。 云阑在丫鬟婆子的带领下,来到喜房,他推开印有大红喜字的木窗,一台八仙桌摆在房间,一对龙凤花烛无声的燃烧着。 他撩开门帘,进入内室,师妹一袭火红的嫁衣,坐在床头,身边的婆子立马递给他一杆秤,道,“新郎官该掀盖头了。” 云阑垂眸,捏着秤的手微微有几分颤,他知道这都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月榕坐在床头都快睡着啦,若不是怕她行为异常,惹来鬼手怀疑,她一早就取下这重死人的凤冠了,而她坐的床铺下也塞满了花生等一系列果子。 在她等待的时间,悄悄剖开吃了好几个。 她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以及婆子的声音,很奇怪,明明云阑身上是宁公子的气息,但闻见的还是云阑雪松般清冽的味道。 一双金丝鹤纹黑靴出现在她眼前,她一直放松懒散的心又多了几分紧张。 她的盖头被云阑缓缓掀开,她抬眸对上云阑幽深的眼神,她看不出云阑在想什么,只感觉他的眼神有点吓人。 “师。。”月榕张了张嘴,“宁哥哥。” 丫鬟适时端着交杯酒上前,婆子说,“夫妻该喝交杯酒了。” 月榕看了眼丫鬟手上的酒,一向心思大条的她,难得有几分不安,甚至感到脸颊都有点烧的慌,也不知红了没有。 云阑平静的端起两杯美酒,一杯递与月榕,一杯留给自己。 月榕抬手拿酒时,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云阑温热的手指,她心尖一颤,强装着镇定。 她瞧云阑倒是平静的很,除了那双幽深的黑眸一直盯着她外,丝毫不见紧张,羞怯以及惊艳等情绪。 她就说眠眠肯定猜错了,若是师兄真对她有意,他的情绪不该如此平稳。 云阑左手撩袍,缓缓在月榕身边的位置坐下,两人挨的极尽,云阑身上雪松般的气味又无孔不入的往她鼻子钻,熏的她脑袋晕沉沉的。 云阑说出在心里练过无数遍的一句话,“娘子,饮下这杯酒,你我便是夫妻了。” 月榕抬眸看向云阑,他的眼眸依旧是黑沉沉的样子,仿佛是一个黑洞,蕴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月榕举着酒杯不知该如何回应,便低声叫了一句,“宁哥哥。” 她洁白纤细的手腕与云阑白皙紧实的手腕交缠在一起,像是两条恩爱缠绵的蛇,宁府备下的喜酒是度数极地的果酒,非但没有灼烧之感,相反还格外清甜。 若不是正事在身,月榕真想多喝两杯。 丫鬟婆子见两人喜酒已喝,乌央乌央的退了下去,贴心的将外面最亮的一盏灯吹灭,只留龙凤花烛。 祝星眠扮作的丫鬟也随着他们一起退下,按提前商量好的位置守在门外,警惕随时会出现的鬼手。 月榕见人走了,放松下来,她靠在床边,晃了晃脖子,率先说话打破沉默,“师兄,你不知道这凤冠有多重,压的我脖子好疼,还是你们男的好啊,不像我受了一天累。” 月榕觉得她再不说点什么,气氛会更奇怪。 月榕从前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觉得和云阑沉默着呆在一起会尴尬。 云阑抬手为月榕卸下凤冠,轻语,“师妹若不喜欢这套繁文缛节,下次成婚可简单些。” 月榕原本只是一脸疲倦,在听到下次时,眼睛瞬间瞪圆了,“下次?怎么还会有下次?和谁下次?” 云阑并未言明,只是轻声说,“师妹总有成婚的一天不是吗?” 不!我没有!我觉得单身挺好! 窗外树影婆娑,昏暗的房间唯有龙凤花烛默默燃烧,月榕打了个哈欠,轻声问,“师兄,这位鬼手怎么还不来啊?” 云阑抬头看天,轻声道,“我想应当快了。” “说好了,等会千万别轻举妄动,我们争取追到他的老巢去。” 屋内蓦地无端生起一阵阴风,龙凤花烛跳了一下,堙灭如烟。 来了! 云阑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奇异的香味散开,月榕与云阑对视一眼,皆已明白对方所想。 两人摇摇晃晃,装作中招昏迷的样子。 月榕面前凭空出现一位黑衣男子,他脸上同样罩着一个面具,只不过是一个红脸妖怪面具,并不是他们曾经见过的白骨面具。 红脸妖怪男看着面前的新娘嘿嘿一笑,道,“这个月的新娘当真貌美如花啊。” 他说完,将人扛在肩上施诀欲走,他压根没有发现他肩上的新娘已然已经换了一个人。 若是一般人类,他们只会看见一人伴着青烟来,伴着青烟走,形同鬼魅,无从查清,但对于云阑与祝星眠这样的修士来说,对方使得遁术多少有点不够瞧了。 云阑睁眼,这次的人和他上次交手的白骨男并不是同一人。 两者之间是毫无关系的巧合亦或是庞大的组织,他的手下有道士聚鬼为他收集信仰,有白骨男为他收集童男童女的血肉,有红脸妖怪为他收集新娘的心脏与血液。 (本章完) 七十三 鬼手 祝星眠提剑闯入房间,“大师兄,还不追?” “走吧。”云阑并不着急,刚刚的红脸妖怪面具男实在修为不高,莫说是不是他的对手,哪怕是师妹一人也足以应对。 月榕本以为这家伙会带着他一路回到老巢再将她取血剖心,结果半路就扔下她要对她动手。 月榕无奈,只能两眼一睁,一个利落的翻身躲开对方的袭击。 鬼手的身型滞了片刻,他没想到会有新娘中途醒来的情况,毕竟他从前绑架的新娘,到死都没有醒过来。 他惊讶的声音都变调了,“你。。你怎么能醒过来?” 这时候的他还没反应过来月榕是修士。 月榕并不与他废话,她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提剑便冲着鬼手的心窝刺去。 鬼手反应过来,眼神惊讶,“你竟是修士!” 他连忙召出自己的本命武器,一柄弯刀。 仅仅一招,月榕便已知晓对方不是她的对手。 她下手越发狠辣,招招朝不致命却能让他丧失行动的地方刺去,鬼手堪堪躲过两招,便自知不敌,正欲闪身溜,却被一位白衣剑修拦去退路。 他神色清冷,手指轻弹剑身发出阵阵悦耳的嗡鸣声,看他的眼神似看死人,“掠了我师妹便想走?” 鬼手简直要哭了,怎么又多了一位他打不过的修士? 花乐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修士啊?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啊。 鬼手不死心的步步后退,身后是月榕狠厉的声音,“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以免白受皮肉之苦。” “我。。”鬼手的余光瞟向另一个缺口,还有一个缺口,他能逃! 他当机立断,手中弯刀一甩,直直刺向月榕的方向,月榕抬剑一档! 好机会!鬼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缺口的方向奔去,却又被一位女子拦住去路,女子抬剑,一招刺入他的肩胛,登时,血流如注,她柔声道,“想逃?花乐城上百条少女的无辜性命,你得先抵了。” 天呐,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高人? 也太看得起他了吧,居然用三个人抓他。 月榕抬手将剑架在他脖子上,问,“你的老巢在哪?为何残害这么多人的性命?” 鬼手咽了口口水,强撑着说,“我没有老巢,今日被你们抓住,乃我时运不济,但你们休想从我口中探得一丝有用的情报。” 月榕抬手用剑劈碎鬼手的面罩,让人惊讶的是,可怖的红色妖怪面具后居然是一张白皙干净的脸。 你单看外表,想破头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干干净净的人为何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云阑简单利落的一剑刺上他的腰腹,眼神冰冷,“南岭镇的事可与你有关?” 鬼手被刺的生疼,他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南岭镇?我不认识!” 鬼手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 云阑在宗门掌管刑法,他若想知一件事的始末,不用对方亲口述说,同样有法子得知。 只不过这法子有些许残忍,不过鬼手残害那么多无辜生命,人道主义显然在他身上不合适。 云阑冷笑一声,“你以为不说,我们就全无办法了吗?” 云阑抬手施咒,用青云宗独有的搜魂术,调出鬼手近一年的所有记忆,只不过搜魂咒对承咒之人损害极大,轻则修为倒退,精力下降,重则痴呆死亡,所以只要不是重大过错,青云宗一般不会用这等搜魂之术。 这一次云阑自在戒堂学会搜魂术后第一次使用。 月榕和祝星眠看着鬼手的记忆如演电影般在两人面前流过,在鬼手的记忆中布满各式各样的花样少女,他们都曾是鬼手的目标,死在鬼手惨无人道的手法之下。 月榕看着鬼手的记忆恨不得在给他两刀,这人绝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死——太便宜他了! 他们将鬼手的记忆全部看过一遍后也没有见到关于他老大的信息。 只能看见鬼手每月都会去一个山洞,然后将取到的心脏和鲜血放在洞门口。 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背后之人的脸,哪怕一次,而他偶尔遇见的人也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怎么办?他这里并没有同伙的信息啊。” 唯一一条线索又断了。 月榕敲敲头说,“对方也太谨慎了。” 祝星眠厉声问,“你是否见过戴着白骨面具的人?” 鬼手居然撑过了云阑的搜魂术,他没有变得痴傻,只是有些精疲力尽的模样。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我有没有见过,你们不是看的清楚明白吗?” 云阑垂眸看着鬼手的模样,略有所思,他从没见过有人会在搜魂后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能神志清醒的回答对方的问题。 除非…… 他经常被人用搜魂之术。 云阑的搜魂术只能搜到一年之内的记忆,再往前需要的灵气越多,等级越高,眼下以云阑的手段,也只能看一年而已。 等云阑将搜魂术学至顶级后,可知对方一生的经历。 向来温柔的祝星眠亦成了暴脾气,一脚踩在鬼手的头上,狠狠往下碾,“我问你答就是,你哪来的胆子来反问我?” 鬼手白净的面孔上满是屈辱之色,他紧咬着牙不说话。 “不说?”祝星眠冷笑一声,“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我这里什么都缺,唯有一点毒药不缺。” “不如你来替我试毒。”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见过戴白面具的男人?” 鬼手哭丧着脸,开始思考他该如何说能逃出去。 可无论是两位女子还是云阑,他们的修为都比他高的多。 “还不说?”祝星眠没有好耐心等他,她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毒药就要往鬼手嘴里塞,方才一直誓死保卫秘密的他,连连求饶,“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我说,我都说。”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鬼手每次都会去规定的地点把他收集来的材料献上去,那里除了他以外,他也能见到很多同他一样办事的人。 “我想起来了!我是见过这样的人。” 祝星眠一听两眼泪花闪烁,她终于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他也是为主办事,只不过我们任务不同,从来不多交流。” “三位大佬,他是得罪你们了?”鬼手笑的讨好,“若你们与他有仇,我可以把他骗来,给各位消气,只求你们能绕我一命。” (本章完) 七十四 长明灯。 “带我们去你接头的地方!” “好说,好说。”鬼手疯狂点头,一副没骨气的样子,“我这就带你们去,只要你们别杀我!” 云阑垂眸,清冷的目光落在鬼手讨饶的脸上,黑沉沉的眸子里似乎在想什么。 “师兄,你在想什么?” 云阑摇头,“没什么。” 云阑抬剑斩碎了鬼手的丹田,废了他的修为,鬼手颤着身子,满是是血的走在前面,但没有人会同情他。 他害了那么多新娘的性命,哪怕即刻杀死,都是便宜了他。 云阑将他挂在剑尖,御剑朝鬼手说的方向飞去,他们一路向南,钻进深山中,鬼手指着下面说,“各位仙君,到了。” 云阑等人闻言缓缓下降,落至地面,可他们一下来就发现这里不对劲了,这里仿佛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山洪一般,一切都被黄褐的土壤覆盖。 鬼手大惊,“怎么会?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阑俯身捻起一点黄土,放在指尖轻碾,道,“我们晚了二个时辰。” 祝星眠眼中划过一抹狠辣,她提剑架在鬼手脖子上,“说!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捣的鬼?” 鬼手立马痛哭流涕,“姑奶奶,我哪有空做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从前都是在这儿交东西的。” “里面自有人收,但我们只管各自做事从不说话。” 月榕:“看样子对方提前知道我们来了,所以舍弃了鬼手,捣毁了这里?” 云阑点头,“应是如此。” 他们三人决定兵分两路,祝星眠留下继续拷问鬼手,云阑则和月榕看看山中似乎有遗留下来的东西。 两人找到入口,虽然入口已经被彻底堵死,但云阑硬生生用剑气又划开一道口子。 剑气如龙撞在这座已然破败不堪的小山上发出阵阵嗡鸣,仿佛下一秒这山就要倒塌。 “好了,师妹,我们走吧。” 月榕抬头,感觉整座山都在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就要彻底坍塌。 云阑似乎看出来月榕在想什么,说,“放心吧,不会塌的。” “如果塌了,有我在,也不用怕。” 月榕抬头看他,灿然一笑,“也对,师兄个子高,自有师兄帮我盯着。” 两人通过极其狭窄的甬道进入山洞,甬道两边是还未熄灭的长明灯。 “天呐,这里怎么还会有长明灯?” 长明灯是由鲛人炼制出的长明不灭的灯,此物早年盛行过一段时日,后来被修仙界明确禁止使用,用鲛人炼油实在过于残忍,所以这种东西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不过想到他们连人类都照样残杀,怎么会管鲛人的死活。 云阑极目远眺,轻声说,“这么多长明灯,不知害了多少鲛人的性命。” 鲛人虽与人族不同,但照样可以修炼,青云宗内便有原型为鲛人的修士,这若是让他知道定然气的恨不得将背后之人一剑捅个窟窿。 两人走至甬道尽头,鼻尖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味道,是人血与药材混合的味道,又腥又香。 月榕一想到这血味来自无辜惨死的新娘,恨不得吐出来。 他们走至尽头,各有三间房,房内摆放着三个巨大的药鼎,看来是炼丹所用。 月榕与云阑将三间房检查一番后,一无所获,对方很谨慎,只留下了三个巨大的药鼎。 月榕强忍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道,“师兄,我们出去吧。” 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云阑见月榕难受的不行,抬手用宽大的衣袖帮月榕捂住口鼻,轻声问,“师妹,这样可有好一点?” 月榕的嗅觉被云阑身上独有雪松味沾满,他在这个臭不可闻的房间中,成了月榕唯一的空气净化剂。 月榕点点头,闷着声音说,“有好一点。” 云阑闻言,眉眼温柔的拍拍她的头,说,“再忍一会,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月榕自知此事重大,抱着云阑的胳膊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像是分不开的小挂件。 有云阑在,她摸鱼也没关系。 云阑四处又认真看过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方带着月榕御剑飞快从山洞中出来。 月榕一出阴暗难闻的山洞,便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月榕缓了一会,问,“师兄,你说这里和南岭镇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南岭镇那些被害的婴孩也是抓过来炼丹了?” 她记得南岭镇的镇民都吃过延年益寿的丹药,只不过他们吃的是修士炼出来的正常丹药。 而此处,想也知道又是人血又是药草定是斜丹,这手段定是背后之人从哪本邪书上看来的法子。 月榕很好奇,他们现在遇见的这些事到底和祝家灭门一案有没有关系。 若说有,可原著中明明不是这样说的,若说没有,但祝星眠都亲口确认白骨面具男在她全族被灭时,出现过。 月榕轻叹一声,看来有时候原著也不靠谱啊。 云阑垂眸,轻语,“暂时还不能确认。“ 云阑与月榕找到祝星眠,祝星眠的盘问也差不多结束了。 她看向云阑,问,”大师兄,这人要如何处置?“ “此人罪大恶极,应交由仙盟处理。” “交给仙盟?”祝星眠眼神惊讶,她瞪了眼鬼手,她恨不得直接将他了断,为何要交给仙盟。 云阑点头,“他再恶,也该由仙盟的人公开审判。” “我们不可擅自取他性命。” 祝星眠眼神失望,但她也并未多想,只当云阑是恪守陈规。 月榕却奇怪的看了好几遍云阑,她知道云阑虽然平时一板一眼,宗门规定什么的说的比谁都熟,但她知道云阑骨子里并不是这样的人,相反他还有点反叛,只不过云家的荣耀与宗主接班人的指责压的他不得不成为众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大师兄。 他方才还恨不得杀了鬼手,怎么突然又说要交给仙盟? 云阑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祝星眠突然回想起云阑曾在南岭镇提过一句,瞬时恍然大悟,“师兄!你怀疑作恶之人是隐藏在正道中的修士?” 云阑不置可否。 “怎么可能?修士。。。修士不会做这种事吧?”月榕的语气由肯定到犹疑。 (本章完) 七十五 问题出在内部。 她果断否决是因为原著中并没有出现如此丧心病狂的正道,哪怕是人见人厌的金乌宗,他们也并没有做下这般杀孽,他们只是嚣张又霸道了点,还不至于炼这种邪法。 而原著中明确说了的反派是另有其人,这人不仅杀了祝家全族,似乎也提到他杀孽甚多,行事狠毒,为求力量不择手段。 他是全书中唯一的反派,但此人与正道无关,反而和白榆所在魔族有关,这也造成了中后半段白榆与祝星眠的虐恋。 但月榕又想到她现在经历的事原著中都没有描述,也许。。也许真的是隐在正道中的修士呢? 云阑聪慧,他能怀疑定是有他的理由。 祝星眠闻言,眉头紧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月榕看出祝星眠有话要说,便主动询问,“眠眠,你想说什么?” 祝星眠一咬牙,说,“我和师兄是一个想法,我甚至怀疑这人就在我们青云宗。” 月榕一听,一个头两个大,青云宗有反派?不会吧? 虽然上次他们也短暂的怀疑过,但仔细想想不能因为问题出在青云宗附近,就说青云宗有坏人啊。 毕竟有脑子的坏人也不会选择在周边作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我记得我曾与师姐提起过,我在参加拜师大典时,莫名其妙身体没有力气,我一直怀疑是有人暗中阻我,为的就是断我修仙之路。” “若不是当时是由师父主持,临时换了规则,我现在也不可能是青云宗弟子了。” 祝星眠的话说完,月榕与云阑都有一点尴尬,但云阑掩饰的极好,很快就恢复如初,没叫人发现。 月榕尴尬是因为知道这事是大师兄做的,但她不能说。 云阑尴尬则是因为这事是他做的。 云阑捻了捻指尖,道,“等把鬼手送进仙盟,很快便能知道背后之人是否隐藏在正道中。” 祝星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鬼手此刻歪倒在地,神智不清的模样。 祝星眠用力踹了一脚鬼手,道,“话虽如此,可怎么想都是便宜他了。” 远处,天际泛白,林间小鸟唱个不停。 “我们先回去吧,以免他们担心。” 三人带着被五花大绑的鬼手前往谢府,白榆与谢婉意都躲在谢府呢。 谢大人在正厅枯坐一夜,等待月榕等人回来。 他闭着眼将满天神佛求了个遍,只期待有一位能听见他的呼唤,让此事完美结局。 “谢郡丞,我们回来了。” 月榕轻快的声音在大厅响起,惊的谢大人立马睁开双眼,四处查看他们的下落。 下一秒,三人如神兵天将般出现在大厅之上,只不过地上又凭空出现一位满身是血的人。 谢郡丞起身与三位见过礼后,方将目光看向地上的男人,他咬牙问,“他莫不是传闻中的鬼手?” 云阑轻轻点头承认。 谢郡丞吓的心头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有三位仙人在,他怕什么? 谢郡丞心中的恐惧褪去,恨意便涌了上来。 只要是花乐城的人没有不恨这位鬼手的,更何况他的意儿差一点就要被这么个人杀死! 谢郡丞想着,上前又给了鬼手几脚。 他发泄完心中怒火后,方文质彬彬的与云阑等人道谢。 他斯文的模样与方才的粗鲁疯狂形成鲜明对比。 “多谢三位仙人救我花乐城于水火!”他说完,又跪伏在地坚持要给两人磕头谢恩。 月榕连忙将他拉起来,主要是这谢郡丞这几日急的头发都白了。 虽然她如今这幅身体的年龄比谢郡丞还大二轮,但她看着一位老头给她行跪拜礼就受不了。 谢郡丞坚持要跪在地上说,“三位的丰功伟绩,我会尽快通知全城。” “我们花乐城全城百姓都将对您感激涕零,由我出资给各位盖庙添香,以报三位之恩。” 盖庙?三人对视一眼,这里可是金乌宗的地盘,大张旗鼓的在别人道场内拉香火生意,总感觉不太好。 尤其金乌宗还不是个好相与的门派,日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龌蹉。 云阑:“谢郡丞客气,无需盖庙添香。” 谢郡丞见三人坚持不肯,也只得从地上起来,问,“三位,这害我花乐城的贼手可否交由我处置?” 云阑照样摇头,“不行,此等妖孽要交给仙盟处置。” 谢郡丞不知道仙盟是什么,但他能听明白,对方是要将鬼手带走。 “仙人,你带走可以,但能不能借我用半天?” 云阑不解的看向谢郡丞。 “仙人有所不知,我们花乐城没有不恨鬼手的人,尤其是死过新娘的人家,更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他们若是知道鬼手抓住了,又让我直接交出去了,恐怕我这谢府都得让他们掀了去。” 云阑:“谢郡丞想如何?” 谢郡丞也不想得罪云阑,所以小声说,“可以把他交给我吗?我想让他游街示众,也让那些有仇的报仇。” 云阑闻言颔首同意,“可以,莫把人弄死了。” 其实,如果只凭凡人的话,他们是杀不死鬼手的。 哪怕鬼手目前修为全无,但他曾经修行过的身体依旧不是凡人可以损害的程度。 “好,我知道了。”谢郡丞连连点头,“我会加大防护。” 谢郡丞说完,令管家好生招待仙人,他则让人带着鬼手,出门处理事务去了。 月榕忙了一夜早就困了,所以她远远的撤了护住谢小姐的阵法,她没与谢小姐相见,若是现在见,恐怕她的觉是睡不成了。 次日,她一醒来就闻见饭菜的香味。 她干瘪的肚子动了动,出门就瞧见竟是云阑在做饭。 这还是云阑第一次在不是野外的环境做饭。 “师兄,你怎么在做饭啊?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可以和谢府的人直接说啊。” 云阑眸光微动,轻声说,“我想练习一下厨艺。” 月榕闻言,眼神震惊的盯着云阑,不会吧?云阑还真爱上做饭了。 云阑见月榕极为震惊的眼神,勾起唇角笑了笑,“怎么,觉得我做的不好吃?” (本章完) 七十六 哭出来会好一点。 月榕只要不触及男女之情,其他时候都格外敏锐。 “怎么会?师兄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以后一定能比食斋的师傅们做的好吃。” 这可是关于日后伙食的大事,他们四人中也就云阑会做吃的了。 云阑闻言,清冷的眼眸柔和起来,似春回大地,冰雪消融,“师妹喜欢就好。” 月榕揪了揪衣服上的系带,云阑这话说的怪叫人容易误会的。 “榕榕姐~榕榕姐~”院子外传来谢婉意嘹亮的声音,她拎着裙摆向月榕跑来,“听说鬼手真的落网了?榕榕姐,你也太厉害了!你们昨天没有受伤吧?是怎么抓住他的啊?他长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很凶?天呐!困扰花乐城这么久的鬼手真的就这么抓住了吗?我简直不敢相信!” 谢婉意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但她实在是太激动了,鬼手居然真的落网了!她昨晚一直在担心月榕他们能不能抓住鬼手,他们会不会反被鬼手发现,害的谢宁两家都惨遭报复,可她等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也无事发生。 后来,有下人来告诉她,鬼手被擒了。 她激动的恨不得当时就去见月榕他们,但她也明白,月榕他们忙了一晚上,也该休息休息了。 今日,她早早就在不远处蹲守,一听月榕醒来了,急忙跑过来了。 月榕抬手捏了下谢婉意柔软的小脸,”谢小姐,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回答你哪一个问题啊?” 谢婉意眨了眨眼,拉着月榕的衣袖,问,“你有受伤吗?” 月榕没想到谢婉意问的会是这个,倏尔一笑,“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谢婉意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 她望着月榕,一头栽进月榕怀里,喃喃自语,“真好啊,鬼手真的被擒了,以后花乐城的女子再也不用担心嫁人了。” 月榕身子一僵,没想到谢婉意会突然栽进她怀里,她感受到谢婉意将她抱的很紧,甚至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榕榕姐,你们。。你们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月榕脖颈处有几分凉意,谢小姐她哭了。。。 月榕抬手,轻声安抚谢婉意,“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 谢婉意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月榕开始嚎啕大哭。 她被选中时不是没有害怕过,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开朗,她也怕,她也不想死,她还想和宁哥哥过一辈子,生几个孩子呢。 可她更不想让父亲和宁哥哥担心,她每天假装看得开,照样快乐的过下去,其实她也怕的要死。 这下好了,鬼手被抓住了,她可以活下去了。 谢婉意在月榕怀里发泄了一会后,反应过来她的行为有点过激了。 她不好意思的从月榕怀里起来,用绢帕擦了擦眼泪,她看见月榕肩膀处湿的一大片,更不好意思了。 “榕榕姐,对不起啊。。”谢婉意说,“我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没事。”月榕拍了拍肩膀说,“今天天气好,一会就干了。” “小姐,小姐。”一位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谢婉意问。 “昨天被三位仙人抓住的鬼手正在游街示众呢!”丫鬟急道,“花乐城所有的百姓都去看了。” “一会游行的队伍该从咱们府门前过了,小姐不去看看吗?” 谢婉意一听残暴凶狠的鬼手正在游街,表情痛恨的说,“看!当然要看!宝珠!去厨房找点臭鸡蛋,烂叶子,本小姐今天非要砸死他!” 宝珠表情苦恼,“小姐,咱们府哪有臭鸡蛋啊?” “哎呀,没有去别人那儿买点。”谢婉意说完,看向月榕,问,“榕榕姐,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去啊。”月榕伸了个懒腰,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去街上凑凑热闹。 “师兄,你去吗?” 云阑摇头,“你去吧,我留在这儿做饭,早点回来。” 云阑最后一句话说的活像一位含辛茹苦的老母亲。 “好吧。”月榕看了一圈,问,“对了,眠眠呢?今天一直没见她?” “她今天一早和白榆出门了。” 月榕了然的点头,和白榆啊,两人肯定是开启甜蜜的小日常去了。 算了,她也不去当电灯泡了,她和谢婉意一起去看游街的鬼手好了。 月榕和谢婉意出来时,长街上已经站满了人,人人都挎着个菜篮子,不过里面装的不是菜而是臭气熏天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更有甚至,装的是臭不可闻的烂泥与石头。 花乐城的百姓都恨毒了鬼手! 谢婉意垫起脚尖想要往前看,看见的却只有密密麻麻的脑袋。 谢府的下人见状立马给谢婉意搬来桌椅,让她和月榕坐在高处观看,而他们四周则被谢府的人团团围住,以免谢婉意被其他人冲撞了。 谢婉意身边的丫鬟宝珠,很快又跑回来了,她挎着两个菜篮子,仰着头说,“小姐,臭鸡蛋都卖完了!我只好从厨房找了点新鲜鸡蛋和烂菜叶子。” “臭鸡蛋怎么会卖完了?”平时这种臭鸡蛋都是没人要的垃圾,怎么一下成了紧俏货? 但谢婉意很快反应过来,她瞅了瞅狂热的百姓,总算明白臭鸡蛋都去哪里。 谢婉意接过菜篮子,皱着眉说,“哼,用新鲜鸡蛋砸他真是便宜他了!” 月榕默默想,可不是吗,鲜鸡蛋砸脸美容啊。 “小姐别担心,虽然没有臭鸡蛋,但我从谢府后厨附近的烂泥塘里装了点烂泥,肯定能臭死可恨的鬼手!” 月榕看向宝珠义愤填膺的脸,看得出来,她也很恨鬼手了。 “宝珠,好样的!” 谢婉意说完,又从宝珠手里接过另一个菜篮,“榕榕姐,给你一个,等会好砸他!” 月榕接过菜篮,看看里面的东西,她还从来没有过用烂菜叶砸人的经历。 不过,她倒也不会圣母心发作,觉得鬼手可怜。 他这样丧心病狂的恶人,手上沾了无数新娘的血,死一百次都不够他赎罪!只是用东西砸他,太便宜他了! (本章完) 七十七 新婚后的小媳妇。 押运鬼手的队伍很快来了。 若不是有身穿铠甲的士兵拼死拦着狂热的百姓,恐怕鬼手都要被百姓们活吃了。 鬼手铐在牢笼里,已经看不出人形了,他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烂菜叶和臭鸡蛋以及黝黑的污泥,有许多百姓则直接用杀伤性更强的石头砸向鬼手,丝毫不见他原本白净的模样! “鬼手来啦!”谢婉意瞬间激动的站起来,开始不断的朝鬼手的方向砸去,嘴里叫喊着,“砸死你,砸死你。” 月榕想了想,也从篮子里拿了一片烂菜叶子精准的砸在鬼手的头。 密密麻麻的东西砸向他,甚至载着鬼手的囚车已经走了,他们还要追上去砸。 谢婉意望着囚车的屁股,不解恨的说,“走的也太快了!我还没砸几下呢!”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开,或是继续去追鬼手的囚车,或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该死!为何不直接将鬼手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都便宜他了!这样的人合该杀千刀!” “可惜擒住鬼手的仙人说要留他一命,交由他们审判!” “你们说仙人会怎么审判鬼手?” “那可是仙人,肯定比咱有手段,说不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呢!” “害,可惜咱是见不到了。” 谢婉意从高台上下来,好奇的问月榕,“榕榕姐,你们会如何审判鬼手啊?一定会用很残忍的刑法惩罚他对不对?” 月榕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一切都要交给仙盟判决。” “不过你放心吧,他残害了这么多百姓,必死无疑。” 谢婉意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她,里面是绝对的信赖,“榕榕姐,我相信你。” “你说会帮我们抓住鬼手,结果真的抓住了。”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仙人,一定不会放过鬼手那样的坏蛋!” 月榕被谢婉意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你一共见过几个仙人啊?就说我是最好的?” 谢婉意拽着月榕的胳膊,“不管,榕榕姐就是最好的仙人。” 两人往谢家内院走,半路上遇见行色匆匆的宁珩。 宁珩一见到谢婉意眼睛都红了,他下巴上是乌青的胡茬,显然一夜没有休息好。 “婉意。”宁珩颤着声音喊谢婉意的名字,他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他的婉意了。 “宁哥哥。”谢婉意同样双眸湿润的回望宁珩。 月榕一看这幅情景,连忙说,“两位慢聊,我走了啊。” 月榕回院子时,云阑的饭菜已经做好。 他抬眸平静的看向月榕,道,“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快吃吧。” 月榕望着一桌子的菜,再看看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的云阑,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个荒诞的想法。 云阑他。。好像结婚后为离家的丈夫料理家务的小媳妇啊! 月榕又想到昨晚她和云阑的假婚礼,还真是婚后啊。。。 “怎么了?”云阑见月榕迟迟不动,问道。 月榕若无其事的坐在位置上,她哪敢让云阑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啊。 “眠眠他们还没回来吗?” 云阑摇头,“没有。” “这样啊。”月榕咬着筷子,轻声说,“他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要不我传音给眠眠让她回来一起吃饭吧?” 云阑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片青笋放入嘴里,他咀嚼的动作极慢,似乎是在认真品尝青笋的味道。 他抬眼看向月榕,平静的说,“以祝师妹的修为,不需要吃饭。” 月榕对上云阑平静的眸子,心中更慌了。 月榕放在桌案下的一只手焦躁不安的扣着衣摆,“眠眠可以不吃饭,但白榆要吃饭啊。” “白榆要吃饭,他自会与祝师妹去外面的酒楼吃,这么大的人不至于饿着。”云阑说,“况且祝师妹与白榆二人两情相悦,他们二人独自行动。” 云阑说到这顿住了,他深深看了眼月榕,“你还是莫要打扰了。” 呜呜呜,她所有的路好像都被堵死了。 她刚刚该把谢婉意和宁珩都拉过来一起吃饭的! 为什么从前她从来没有觉得和云阑一起吃饭会这么尴尬呢?月榕捧着饭碗默默干饭,一定是昨天假婚礼的缘故,等缓几天就好了。 月榕想了想决定还是聊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师兄,鬼手的事你和仙盟禀告了没?他们什么时候来啊?” “我昨日回来已经传信于仙盟的人。”云阑说完,看了眼天,“应该快来了。” “师兄,这个办法有用吗?”月榕还是不敢相信,这些残忍的事会是正道人士所为。 “心中有鬼的人自会露出马脚。”云阑不疾不徐的说,“而我们做的只是创造机会,等待时机而已。” 月榕寺似懂非懂的点头,算了,师兄这么聪明,一定能抓住背后之人。 况且,哪怕师兄不成,不是还有女主角和魔尊吗? 一行四人,她最废柴。 这把啊,她只需躺赢。 云阑估算的时间很准,他们前脚刚吃完饭,后脚仙盟的人来了。 仙盟共派了四人来接鬼手,“其中为首的是一位年纪很轻的男修,其修为在金丹期上下。 “小仙芝罗见过云阑仙君。”芝罗恭敬的给云阑仙君见礼,”督主听闻鬼手之事,甚为气氛,特派小仙将此罪大恶极之人押回仙盟。“ 云阑的地位不仅在青云宗奇高无比,放在整个修仙界也是备受尊崇的存在。 首先,云阑本身出生于云氏大族,乃云家嫡系的公子,师父乃大宗派青云宗的宗主,而他本人也会是下一任的宗主,当然,更主要的是云阑本身的实力。 他的天赋本就超群越辈,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而他又极为努力,入道不足百年,已然是渡劫期的仙君,而他手中的剑,更是一剑斩山海,九州天下知。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走在哪里都倍受尊崇。 云阑轻轻点头,“麻烦你们稍等下。” “为何?难道是那鬼手狡猾又逃了?” 云阑摇头,“非也,他被当地百姓拉去游街了。” 芝罗恍然大悟,“这般恶毒残忍之徒,定遭百姓唾弃。” (本章完) 七十八 她已经很满足了。 鬼手被谢郡丞带进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青紫,有些地方还被人用重物砸的破了皮,渗出殷红的血迹。 若不是谢郡丞怕他全身又脏又臭的样子冲撞了月榕等人,给他进行了简单的清洗,此刻月榕见到的不止是伤痕累累的鬼手,而是如同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 他身上挂着臭鸡蛋,烂泥巴,甚至还有粪水,谢郡丞将他放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臭味直熏的人倒退,压根没人愿意接近他,最后还是谢郡丞花高价让人将他扔进冰冷的池塘里冲洗。 冲洗过程中,谢郡丞有意想要多折磨会他,又让他在冷水里泡了半天。 “人来了。”云阑说,“你可将他带回去了。” 芝罗半蹲下身子,用剑鞘挑起鬼手的头,想瞧瞧这位害了无数人间新娘的人长什么样子,一张堪称清秀的脸暴露在芝罗眼前,芝罗眸光一顿,显然有几分惊讶。 他倒不是被鬼手的样貌惊艳,只是惊讶于凶名在外的恶人居然长着一张可欺柔软的脸。 芝罗收回剑鞘,转身对云阑行礼,说,“云阑仙君,小仙任务在身,先带鬼手回仙盟了。” 月榕叫住欲走的芝罗,“这位仙友,烦劳问问仙盟会如何处置他?” 芝罗略微沉吟,道,“应是先对他照常审问一番,后处以雷刑,叫他道体尽毁,神魂尽灭。” 神魂尽灭,对修仙之人来说,是很严重的处罚了,你再无转世之机,彻底消亡在天地间。 芝罗走后,外出的祝星眠与白榆二人还未回来,也不知这两人去哪了。 两人又去单刷野怪去了? “师兄,眠眠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月榕问,“花乐城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离开了。” 云阑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自动跳过月榕前面的问题,“你不准备在这里多留几天了?” 月榕摇头,“不留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玉琉吧,我想眠眠应该很想尽快查清灭她家全族的凶手。” 云阑轻扣桌面,说,“你问问祝师妹,他们何时归?” 月榕闻言忙给祝星眠发传音,「眠眠,你在哪?你和白榆何时回来啊?」 祝星眠的传音很快回过来,「师妹,我和白榆还有点事需要二天的时间,你和大师兄在谢府等等我们。」 「好,你和白榆注意安全。」 月榕并没有问祝星眠是什么事情,再好的关系也得给别人留点隐私。 月榕挂断传音,看着坐在对面云阑,悄悄咽了口口水,方才人多,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可一旦她和云阑两人单独相处,那种微妙的氛围又来了。 “师兄。。。我。。我去看看谢小姐。”月榕说完,转身就想跑。 云阑平稳的声音传来,“你刚刚和谢小姐回来,又去看她?” 月榕回头,正在绞尽脑汁想借口呢,又听云阑问,“师妹为何躲我?” 云阑清冷似琉璃般的眸光看着她,他的眼神看似平淡,实则是雪山下的火山。 “我。。。我。。师兄想多了,我哪有躲着你。”月榕说完不自在的傻笑两声,云阑怎么会这么敏锐??? 云阑抬脚,一步一步走近她,清冷的雪松味道将她包围,“我没有想多,你,是在躲我。” 两人的距离挨的极尽,月榕抬头似乎就能吻上云阑的下巴,她低着头盯着云阑的衣领瞧,心跳如雷。 眼看糊弄是糊弄不过去了,月榕只得半真半假的说,“我。。我是有一点尴尬,所以。。” “应该过俩天就好了,师兄不用管我。” 云阑垂眸,轻声问,“是因为婚礼一事?” 月榕听云阑提起假婚礼的事,脑子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两人喝交杯酒时的画面,月榕啊月榕,你可一定要稳住啊。 云阑可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啊,他小时候白白嫩嫩流眼泪的样子你都见过,你怎么能对他有非分之想啊! 哪怕云阑现在要样貌有样貌,要修为有修为,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贤能洗手作羹汤,武能提剑护你安,不用担心他劈腿出轨厌烦你,因为他比你还恋爱脑。 停停停!她在想什么啊?!明明在劝自己不能动心的啊!怎么还想到云阑的好了? 云阑抿唇,“你不必介怀,当初便已说好一切只为花乐城的百姓而已。“ 云阑说完,退后一步,“你不是要去找谢小姐吗?快去吧。” 月榕抬眸,对上云阑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 她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难过,云阑是这样好的人,他懂她的抗拒,会选择默默退开,而不是逼迫。 月榕扯起嘴角笑了笑,她想,她可能笑的不太好看。 “我去了。” 她早晚会离开这个世界,何必去招惹云阑呢。 如果云阑没有这么好,她可能还会鼓起勇气和他谈一场恋爱。 可偏偏他太好了,她不想给这样好的他留下破碎的伤痛。 月榕看着云阑从一个调皮捣蛋的小鬼长成光风霁月的大师兄,虽然私下里会内心戏很多,但反而显得他少了几分修仙者的冷情,多了一分烟火气,一分属于人的情味。 她深知云阑是长情之人,认准一人,虽死不悔。 他不该把他炙热,真挚的感情放在她身上,她来此间走一遭,能成为他的小师妹,伴他走过一段悠闲,轻松的时日,她走后为她哭上一场。 她已经很满足了。 云阑浑然不知月榕心中所想,相比于月榕心中的悲哀,他是开心的。 他看出来小师妹对他并非全无感觉,不然婚礼过后,小师妹不会耿耿于怀,甚至羞于见他。 虽然现在小师妹还无法接受他的心意,但至少不会在误会他喜欢祝星眠了。 哪怕他现在还不明白,小师妹为何会对他的情意有几分抵触,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修仙者寿命千载,如今他还未过完人生的十分之一,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消融小师妹心中的冰。 云阑的嘴角扬了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从他微微上扬的眉梢,可以看出,他此刻极为快活。 (本章完) 七十九 不是的。 月榕几乎用逃的速度离开小院,她离开后,并没有去找谢婉意。 谢小姐和她的宁哥哥正郎情妾意,她哪里好跟上去做惹人烦的电灯泡。 她独自一人跑到街上的拱桥上,撑着头看桥下碧如翡玉的河面,河上一艘喜船缓缓而来,一位女子身着红色嫁衣,立于船头,不远处传来敲敲打打的奏乐声,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接亲队伍的前面,面似白玉,满面春风。 今天她是惹上月老了?怎么走哪,哪是一对? 好像全世界都在谈恋爱,只剩她一个人是孤家寡人。 等她回家以后,也找一个男朋友! 最好是像。。。 月榕脑子里突然划过云阑的脸,惊的她猛然倒退两步,天呐,她一定是中毒了?怎么又想到云阑去了? 月榕拍了拍脸,一定要清醒啊。 她可不想留在这儿,她是要回家的人! 月榕一个人在花乐城逛到深夜,往日新奇的说书和美味的食物仿佛在一夕之间都失了味道,她无助的趴在桌面上。 哎,看来没个几天,她是不能恢复正常了。 早知道和云阑假结婚会发生这种事,她当初应该坚持让白榆和祝星眠来的。 玄月当空,戏台上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敲,娓娓道来,台下喝彩声不断,但月榕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算了,还是回谢府吧。 也许她多见几次云阑心情还能平复的快一点呢。 月榕这么想着,晃悠悠的往谢府的方向走,她远远瞧见谢府上下又挂上了红灯笼,甚至比她当日假结婚之日还要喜庆,热闹。 谢府这是又出什么喜事了? 谢小姐身边的丫鬟正在府门口来回张望,她看见月榕后,眼睛一亮,忙小跑上前冲月榕福身见礼,然后说,“仙人终于回来了!我家小姐有事找您呢。” “有事找我?”月榕好奇的问,“什么事啊?” 她环顾一圈,又问,“今日谢府如此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吗?” 宝珠盈盈一笑,“对呢,天大的喜事,我家小姐明日要出嫁了!” “这么急?” 她们昨日方擒了鬼手,今日谢小姐便要出嫁了。 “不算急了,原本我家小姐早该与宁公子成婚的,是我家大人一直舍不得,生生多留了两年在家中,如今仙人们都在,小姐和大人们想着,沾沾仙人们的喜气把婚礼办了。” “谢小姐明日出嫁,今日应该是她最忙的日子,怎么来找我呢?” 月榕记得,她代替谢婉意假结婚的那次,可是从前天夜里便开始准备了。 “我家小姐说,想与你说说话。”宝珠说,“小姐知道仙人们很快会走,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见着,所以今夜。。。” 剩下的话,宝珠没有说完。 “今夜怎么了?” 宝珠咬了下唇,“仙人跟我去见我家小姐就明白了。” “行吧,带路吧。” 其实宝珠不说,月榕也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左不过是想找她聊聊天,或者陪她一晚上。 在她们那儿,也有伴娘会陪伴新娘的说法。 “榕榕姐,你终于来了。”谢婉意老早听见宝珠和月榕的脚步声,开心的迎了出来,她荆钗已卸,黑长直的头发散在脑后,像极了月下仙子,“我今日找了你一天,也没寻着你,他们说你出府了,可是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随便逛了逛。”月榕笑着说,“最近结婚的人还真不少呢,我今日在外面还看见一对新人呢,谁曾想,你明日也要嫁人了。” 谢婉意上前挽上月榕的手,“鬼手已除,花乐城再也不用担心嫁女的风险,自然会有很多人家想着出嫁。” “榕榕姐,你今日可以陪我吗?”谢婉意小声问,“我想让榕榕姐见证我和宁哥哥的婚礼。” 有仙人见证的婚礼,婚后的生活,一定会幸福美满吧。 “当然可以。”月榕歪头说,“你和我还这么客气。” 谢婉意见月榕同意了,脸上的喜色是盖也盖不住了,她原本担心她的请求过于唐突,榕榕姐会拒绝呢。 谢婉意靠在月榕的肩膀上,说,“榕榕姐,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仙人了。” “榕榕姐,我真的不能给你塑金身烧香吗?” 月榕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修士受香火对于修行是大有裨益,但她总感觉无法接受。 在她的刻有印象中,只有死去的人会受香火。 “不能。”月榕摇头,“你们这一片不属于我们宗派,你不能给我敬香火。” 其实,月榕的说法有几分真,有几分是借口。 如果谢婉意一人坚持要烧香给月榕,金乌宗也不会知道,纵然有极小的可能性知道了,他们不会找月榕的麻烦,只不过以金乌宗霸道的行事作风,他们可能会略施小计惩罚谢婉意。 “这样啊。”谢婉意遗憾的说,“真是好可惜,可惜我没有生在榕榕姐所在宗派的地方。” 谢婉意说,“如果是榕榕姐的宗派,一定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管吧。” 月榕垂眸,有几分惭愧,毕竟在青云宗脚下还有花神娘娘那样的事,花神娘娘还好,她虽盗取了香火,但也实在的为镇民做了好事。 可距离青云宗不算远的南岭镇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祭祀孩子的案例,而青云宗却一无所知。 纵使是南岭镇的镇民自身被无尽的欲望裹挟同邪魔外道沆瀣一气,但青云宗也有监管不严的职责。 月榕抬头,她们下山的这段日子,已经见过两次惨无人道的大案了,人间是不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安定美好? “不是的。”月榕说,“其实修士是很冷漠的。” 谢婉意愣在原地,她呆呆的抬起头,看向月榕,问,“什么?” 月榕轻叹一声,“修士没有你想的这么侠骨热肠。”月榕顿了顿,“至少大部分是冷漠的。” 他们不在乎凡人,毕竟凡人寿命短暂,又极为脆弱,于修士而言,他们更像是有趣的虫子,能产生价值的虫子。 你会享用虫子带来的好处,但你不会在乎它。 虫子之间的纷争纠葛,在修士看来,是可笑的,有趣的。 当然,如果虫子间发生大的变化,对修士有了些许影响,他们也会抬抬手帮助凡人,好比,你家的蜜蜂突然不产峰蜜了,你当然会去查看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凡间对修士来说,是升级的游戏副本,是刷怪的经验场,是纵情的游乐场,说来说去,只是消遣和工具。 修士们醉心于自己的修行,又有几人会救凡人于水火之中呢。 (本章完) 八十 收徒。 谢婉意不想相信月榕说的话,但她又不得不相信。 若仙人真各个心怀大义,救苍生于水火,为何他们花乐城盼了十三年也不曾盼得仙人来救呢? 但。。。 谢婉意又看向月榕,他们终究还是等到了榕榕姐啊。 “榕榕姐。”谢婉意仰头看她,素白的小脸上嵌着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可你不是来了吗?“ 纵是修士多冷漠,可她和花乐城的百姓在这个秋天还是等到了心软的神。 月榕轻抚谢婉意柔顺的长发,她突然想起在青云宗时云阑对她的教导。 云阑总是喜欢逼她修炼,她当时说什么呢。 哦,她说,反正有师兄和师父在,她修为菜也没关系,他们会照顾她。 当时云阑告诉她,如果他们都不在了呢?没有人能一直陪着另一个人,一个人最大的依仗只有自己。 她当时不是不明白云阑的苦心,她只是懒而已。 “婉意,如果我们没来呢?”月榕说,“你不能等,等着一个不确定的神仙来救你。” “无论陷入何种糟糕的困境,都不要放弃自己。” 谢婉意垂眸,“我也不想等,我也想像榕榕姐一样厉害,可。。可我只是一介凡人,我甚至连鬼手的影子都找不见。”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修仙呢?” 月榕经过这段时间和谢婉意的相处,了解到谢婉意品性,资质都不俗。 她或许可以收谢婉意为徒。 “修仙?!”谢婉意瞪大了眼,“我也可以修仙吗?” “当然可以。”月榕笑着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徒。” 月榕的修为已至元婴,按青云宗门规早已能自主收徒了。 “真的吗?”谢婉意大喜,可大喜之后谢婉意又有几分犹疑,“可我若是修仙了,宁哥哥怎么办?” 她新收的徒弟好像有点恋爱脑呢,不过月榕并不讨厌谢婉意这一点。 若是她前脚告诉谢婉意她可修行,谢婉意就下一秒就抛弃宁珩追求长生大道,她反而会觉得谢婉意无情无义。 为自身前途抛弃爱人,无论男女都是让人唾弃的行为。 “你宁哥哥若是有仙缘,自然也能踏入仙途。” 谢婉意大喜,“师父也要收宁哥哥为徒吗?” 不得不说,谢婉意反应是真快,她前脚刚说了收她为徒的话,后脚谢婉意就叫上师父了。 “我不收他。”月榕说,“青云宗上多的是仙君,可收他为徒。” 月榕说着将青云宗每十年一次的招收大会说与谢婉意,又与她讲了些许修仙入门的法子,若不是谢婉意忙着上花轿,她是真不想走。 “好了,快走吧。”月榕说,“修炼的时间日后多得很,可眼下大婚这种喜事不是天天都有。” 谢婉意撩开盖头的一角,说,“师父,徒儿一定不会辜负您,日久岁深,我们定会再相见。” 月榕看着谢婉意由喜婆搀扶着入轿子,严肃的谢郡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来接亲的宁珩端方守礼,皎皎如月,颇有几分云阑的气质。 看着像是位好儿郎,应当不会辜负婉意吧。 云阑不知何时走至月榕身边,他顺着月榕的目光看出去,瞧见宁珩那张俊秀的脸。 云阑的心咯噔一下,师妹缘何会一直盯着那个凡人瞧? 云阑想到他与月榕结婚时,他用的是宁珩的脸,师妹不会是看上宁珩的脸了吧。。。 “人都走了,还瞧?”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月榕听出了几分醋意。 月榕傻傻一笑,说,“我这不是关心我徒弟吗?” “徒弟?!”云阑垂至腿边,藏在袖中的手指收缩,紧紧攥在一起,小师妹居然还收他当徒弟了?! 难道当真是看上了宁珩不成? 等这一世百年过去,与宁珩来段禁忌的师徒恋?! 云阑已经开始暗自思考,他是今晚去毁了宁珩的道心还是明晚,算了,还是今晚,迟则生变,想入仙门在小师妹膝下修行?下辈子吧。 “对啊。”月榕说,“谢婉意已经被我收为弟子了,师兄日后若是在青云宗遇见,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好点呀。” “谢小姐?”云阑抬眸对上月榕含笑的脸。 “对啊,谢小姐,不然师兄以为是谁?” “没。没谁,我说的也是她。”云阑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你的徒弟,你对她好就行了,我又不是她的师父。” 月榕看向远去的迎亲队伍,她也想试试养徒弟的快乐呢。 可惜这次游历结束后,也是她回家的日子。 青云宗,她还是不回了吧,她怕她舍不得。 “可你是她师伯呀。”月榕轻声说。 云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敏锐的察觉到月榕低落的情绪,“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照看她的。” “谢谢师兄。” 云阑随月榕一起跟着前往宁府参观婚礼,宁府上下的人也都知道月榕与云阑是本次抓铺鬼手的仙人,从上至下都对两人极为恭敬,生怕招待不周。 这次的宴席要比她上回假结婚的宴席热闹的多,至少宾客们是真心实意的恭贺,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宁家二老坐在椅子上笑的满面春风接受谢婉意和宁珩的叩拜。 听说宁家与谢家为了庆祝这一喜事,不仅在两家府内办了宴席,还出钱包下城内的酒楼免费请大家吃席呢。 月榕满脸的兴奋,“师兄,今日这婚礼可真热闹。” 云阑轻轻颔首,“嗯。” 云阑其实并不喜欢此处,此处人多又吵杂,空气中都弥漫着酒菜的味道,实在不甚好闻。 但他还是来了。 其一是为陪月榕。 其二便是想要借鉴学习别人的婚礼,好在将来他和师妹的婚礼上用上。 没错,两人哪怕八字还没一撇,月榕也仅仅是放弃云阑与祝星眠凑对的想法,云阑就已经想到结婚了。 说不好下一步,云阑会开始想两人孩子的名字了。 若是月榕知道云阑的想法,定然会想,不愧是云阑,不仅修为上要快人一步,就连人生大事上也遵循这一原则。 (本章完) 八十二 新的征程。 “师兄,能不能问问这位禾道友,鬼手自杀之前都有谁见过他?” 虽然不能仅凭这一条线索确定,但也能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云阑抬手,放在桌面上的信纸凭空燃起一束浅蓝色的火焰,它紧紧附在信纸上一点一点将纸燃烧殆尽。 “我再修书一封问问禾道友是否知情。”云阑抬头看天说,“我想,我们很快会收到仙盟的信。” 仙盟的信是由普通的灵鸟进行传信,脚程比不上稀有的青鸟。 鬼手是由云阑等人抓捕提交给仙盟,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仙盟都需得与云阑知会一声,毕竟云阑大概率会是青云宗下一任的宗主,他们也不想与之交恶。 云阑从乾坤袋中拿出纸笔给禾道友写信询问内情,月榕打了个哈欠坐在云阑对面的位置上,撑着头看他写字。 祝星眠则低头思索,似乎在思考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云阑写完信后,招来在檐下等候的青鸟,青鸟似有灵性,张开红色的尖嘴将信叼在嘴里,展翅飞走了。 月榕仰头看着青鸟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是用嘴叼着信,那刚刚它是怎么叫出来的啊? “师兄!它是用嘴叼着送信哎?那它刚刚叫的时候,信不会掉吗?“ 云阑轻笑,道,“青鸟并非凡鸟,不会掉的。” 四人组聚齐后,月榕又在花乐城内买了些许零食在路上吃,他们离开花乐城前,祝星眠问她,“师姐,你不去看看你的徒弟吗?” 月榕摇头,“不去了。” 她赐她一场仙缘,日后如何,全靠她的造化了。 他们一路步行离开,身后繁荣的花乐城落在身后,离他们越来越远,初时还能看见城楼的影子,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一望无际的小路。 白榆举着地图指着右边的小路,说,“我们走这条路会更近些。” 他说完捧着地图对祝星眠说,“你看,我们现在在这里,距离玉琉不远了。” 祝星眠望着地图上盘纵错杂的线条和小字,笑着说,“嗯,是快到了。” 四人离开花乐城一天多的时间后,天空中又传来一道鸟鸣。 这道鸟鸣与他们平日里听见的叽叽喳喳声不同,格外清亮且悠长。 一只模样平凡的小鸟在云阑面前停下,它有着浅棕色的羽毛,看起来和随时可见的麻雀一模一样,这幅模样反而可以更好的隐藏在鸟群中,以防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 它的样子虽然不起眼,但本事不小,虽比不上送信好手青鸟,但也算不错了。 “师兄,是仙盟的信吗?” 他们记得师兄曾说过,仙盟会来信告知他们鬼手已死。 “是。”云阑点头,他拆开信大致扫了一眼,信上的用语十分官方,看不出什么问题,他们在信中告知云阑,鬼手已经在牢中自尽了。至于鬼手背后的人他们会尽快查,一有线索定会告知。 祝星眠看完信,眼中满是讽刺,“说的好听,人都死了,还能查什么线索?” 云阑对于仙盟的这份回答,并不意外。 他作为大师兄,一直处理青云宗的诸多事宜,其中就包括对外的交流。 他常和仙盟打交道,十分清楚仙盟的行事作风。 众人暂时将此事压在心中,继续向玉琉的方向出发。 “白榆,你是不是买错地图了?”月榕看着越走越偏僻的四周,一条只容一人通行的羊肠小道歪歪扭扭的夹在半人高的草丛中。 原本他们走的是大路,道路宽阔,路上还有三三俩俩的行人随他们同行,时不时还会有马车疾驰而过,路边随处可见歇脚的茶铺与客栈,而白榆带着他们越走越偏,别说茶铺客栈了,他们已经三五天没见过人了。 抬头是怪石嶙峋的山峰,阴沉沉的天贴在孤零零的山峰后,越看越萧瑟,越看越压抑。 这儿居然连户人家都没有,仿佛与世隔绝。 他们若不是查探到这儿既无灵气又无阵法,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误闯了别的宗门。 “没有。”白榆一手捏折扇,一手拿地图,“我走的这条路是近路,能更快到达玉琉,当然会比大道偏上一点点。” “你确定是偏上一点点?”月榕挑眉问道,她若不是知道白榆是好魔,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准备把他们骗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嘎了他们。 白榆抬眸环绕一圈,眼前荒芜的模样,他也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这里偏僻了点,罕有人迹。” “但这对你们应该不影响吧。”白榆笑着说,“你们都是仙人,应该更习惯远离人烟的地方。” 祝星眠看向白榆,说,“不影响,我喜欢人少的地方。” 祝星眠说完,问月榕,“师姐是想去人多的城镇吗?” 她看了眼白榆手中的地图,说,“附近好像有座城,看这座城的大小,应是个繁华的地方。” “有城?”月榕再次看了眼伫立在四周的峰头,上面荒的连草都不长,“这种地方还会有城?” 他们一路走来,连一户人家都没有,村子都凑不起来,怎么会有城? 也不怪月榕怀疑,一般大的城镇附近都会环绕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庄。 祝星眠接过白榆手中的地图,拿给月榕,说,“看样子像是一座山城。” 月榕看向地图,一看吓一跳,这座城镇居然真的建在山上,似乎利用了整座山建城。 这里真的是凡人居住的城镇吗? 青云宗也建在群山之间,但他们自有开山填海之能,在山上建造家园并不难。 可若是凡人想在山上建造一座城太难了,不说各种可能会发生的事故,只说建造时所需的材料,想要输送都难上数倍。 无论是前期的建造还是后面的居住,没有一样适宜。 他们为何要费这么大的气力在山上建座城? 白榆见祝星眠都和月榕盯着地图上这座山城瞧,他不懂祝星眠和月榕为何会对这座城市格外在意,他装的再像,终归不是人类。 不明白一座山城对力量渺小的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明白这座山城的存在花费了凡人多少心血。 (本章完) 八十三 山城。 祝星眠和月榕都对这座附近的山城十分好奇,祝星眠又看了眼地图,发现去这里,也不耽误他们去玉琉。 “师姐,我们要去这里看看吗?”祝星眠问,“我们走了一路,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山城。” 别说这一路没遇见过,祝星眠从前在凡间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哪座城建在山中。 “可以啊。”月榕说,“你不急着去玉琉吗?” 祝星眠垂眸,柔声说,“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她又抬起头看远方孤峰上的一轮橘红色的落日,“下山前,师父告诉我,这一路的风景和人间百态同样重要。” 夕阳落在祝星眠脸上为她渡上一层橙光,此时此刻的她像极了壁画里的神女。 金瑶长老是担心祝星眠一心沉溺于仇恨中,失了道心吧,月榕想。 “那去看看吧。”月榕眯着眼笑,“我还从来没见过建造在山里的城市呢,这次也算开开眼界了。” 白榆扇着扇子不理解月榕和金瑶,山里的城镇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魔族还有建在空中的城镇呢。 修士虽然和无法修炼的凡人共处一界,但他们之间彼此互不干扰,所以凡人的城镇大多建造在宜居的地方,没有太多的鬼斧神工。 但魔界则不同了,无论是没有魔气的普通人还是魔大家都混住在一起,所以他们的城镇怎么花哨怎么来,像这种山城,魔界随时可见,小岛之城,海底城,空中城,五花八门。 太阳一点点的沉下去,前路黑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月榕他们作为修士倒是影响不大,若是着急,还能继续走,可立着凡人人设的魔尊大人,是走不了了。 四人暂时在一棵参天大树下休息,云阑照旧负责食物,月榕和祝星眠则负责生火等一系列的事。 他们下山游历的这几个月中,别的能力有没有长进不好说,但野外生存能力是成直线上升。 四人吃过饭后,各自回帐篷睡下,月榕与祝星眠一间,白榆与云阑一间。 山城从地图上看着很近,实际走起来,也差不多花了半天的时间。 这座城镇和别的城镇不同的是,没有城门,只有一条通天的台阶从山脚直通山顶,月榕仰头观察这座山城。 从半山腰的位置陆陆续续的多出许多红色的房屋,但比房屋还多的是台阶,密密麻麻的台阶将不同高度的房子串联在一起。 复杂的台阶和房子交错着装点这座山,颇有中仙山神宫的感觉。 祝星眠惊叹的说,“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哪家宗派遗留下的房产,然后被附近的村民发现并占领了?” 这座城或许是因为建在高处,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不会吧。”月榕说,“看这个风格不像是仙门。” “而且我也没感受到有阵法的气息。” 一般有宗门出没的地方定会伴随护山大阵这样的阵法。 一是为了防止外敌攻入,二则是为了防止让凡人发现。 “这样啊。”祝星眠仰着头看向山顶的位置,“人类的力量还真是让人惊叹。” 他们虽然弱小又短命,但总是有惊人的创造力。 月榕看向祝星眠,说,“等我们逛完这座山城,一定会瘦的。” 祝星眠:“全是台阶,减肥。” 这台阶不比新弟子们每天的煅体劳累? “走吧。” 上山的台阶又高又窄,走完一层又一层,似乎没有尽头。 白榆走到一半似乎想起自己的凡人人设,他无力的瘫坐在台阶上,用折扇扇风取凉,“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你们先去吧,我等会追你们。” 祝星眠抬手用灵气帮白榆纾解身体上的劳累,“你休息会吧,我们等你。” 月榕顺势也坐在离白榆不远的地方,“歇会,歇会,我也累了。” 云阑的目光看向月榕,捻了捻指尖,说,“师妹,我也用灵气帮你缓解吧?” 月榕满头困惑,师兄,你是不是学祝星眠和白榆,学的忘记了我也是位修仙者了? 月榕摇头,“不用,我自己歇会就行。” 云阑闻言可惜的看了眼月榕,他看向已经粘在一起的祝星眠和白榆,两人一路上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亲密。 金瑶长老若是得知她的爱徒找了一位毫无修为的凡人做道侣,也不知是何反应。 虽然云阑总感觉白榆凡人的外表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秘密呢? 月榕在这儿呆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下山,真奇怪,住在山上的人们都吃什么啊? 月榕这么想着,极目远眺,这附近也没有看见有农田啊,难道农田什么的都在上面? 白榆:“祝姑娘,我好多了,你不要再为我浪费灵气了。” 祝星眠霸气表示,“没事,给你输送的这一点灵气不算什么,还没我每天施净身咒耗的多呢。” 祝星眠也是一位实诚人啊。 月榕等人继续向上走,总算见到了人,他们穿着普通的衣服拎着菜篮在街道上行走。 “终于看见人了。”月榕停下脚步,微喘,“再看不见人,我都要以为这是一座荒废的城了。” 他们看见的人一个闪身又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房子中,月榕继续向前走,她在宽阔的台阶上站定。 不,不能说是台阶了,而是穿插在台阶中的街道。 左右两边是能同时容纳六人宽的街道,街道两边建造着各式各样的房子,右边的相对清冷些,像是私人住所,而左边则热闹很多,刚刚月榕见过的人正站在小摊贩面前讨价还价呢。 “我们去左边看看吧?”月榕问,现在干什么都行,千万别让她爬台阶了。 月榕感觉,她今天把她这辈子的台阶都爬完了。 这条街上大多数买的是水果以及蔬菜,像是一个以街道形式的菜市场。 想不到这座山城的城市规划还不错,月榕看向上面,上面那条街又是卖什么的呢? 街道里两边除却建筑物还有随处可见的小巷,当然,这里的小巷也全都是由台阶组成。 四人边走边逛,不知不觉居然快走到山顶的位置了。 (本章完) 八十四 山下有老虎。 月榕拍拍大腿,实在走不动了。 台阶爬的她腿疼,这里确实很独特,就是台阶也太多了吧! 平日她在宗门可以御剑,丝毫没觉得住在山上有什么不方便,现在她算是体会到了。 三五位凡间女子说说笑笑的从月榕身边走过,月榕看着她们恰到好处的身段,不纤弱,不壮硕,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月榕对祝星眠说,“这里的女子,身材应该都很好。” 祝星眠笑了笑,“天天爬楼梯,身材当然好了。” 三五个孩子在街上疯跑着玩你追我赶的游戏,看样子像是附近人家的孩子,神奇的是,居然没有大人跟随,似乎不怕孩子被人拐走。 月榕转念一想,这里这么偏僻,除了本地人,估计没有什么外地人来吧。 孩子的吵闹声,女子的嬉笑声,大婶们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争论声,小贩的叫卖声交织混合在一起凑成一首平凡温馨的歌谣。 “大姐姐,大姐姐,你们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一位怯生生的小姑娘叫住月榕和祝星眠。 小姑娘扎着满头的小啾啾,辫子用红绸和铃铛扎着,走起路来,一步一响,听着就喜庆。 “我们是从外面来的。”月榕蹲下身子柔声道,“以前不住在这儿,你当然不认识我们了。” “山下是什么样子的?”小姑娘好奇的问,“你们怎么没有被老虎吃掉啊?” 老虎?月榕看向祝星眠,他们一路走来,没见着有老虎啊。 白榆凑上来,道,“小朋友,你下去过吗?怎么知道山下有老虎?” 小姑娘脆生生的说,“没有,我妈妈说山下有老虎,不准我下山。” 月榕和祝星眠笑了,果然是来自母亲的爱,吓唬小朋友的总是这几只动物。 “小妍,你在干什么?” 一位年轻的母亲突然出现,她手中拎着菜篮,看样子是出来买菜的。 “娘,这是我认识的新朋友~”小朋友热情的给母亲介绍月榕等人,“他们都好漂亮啊,像故事里的神仙一样。” 月榕看着小朋友含笑的脸,孩子果真很单纯,仅仅是一个照面,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成了她的朋友。 年轻的妇人比起她的孩子,显然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你们是。。”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月榕说,“我们从没见过这种山城,有点好奇,所以来这里逛一逛。” 妇人见月榕等人各个都穿戴整齐,气质出尘的模样,想来是勋贵人家的子弟,游山玩水来的。 “我们这里是和别的城镇不同。”妇人握着孩子的手,眉眼柔和,“听闻是先祖为避战祸携全族在此处定居,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我们这儿方一点点变成现在的样子。“ 颇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了。 “只不过你们要游玩为何来我们这儿,我们这儿也没什么特别的风景。”妇人说,“倒是那边有条从山顶往下流的河还有几分趣味。” 月榕等人对瀑布的兴趣倒不大,青云宗随处可见的都是瀑布。 当然,这话月榕不会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白榆笑着说,“你们长居此地,看习惯了,自然不觉得稀奇,像我们从外地来的,却认为此地如同仙境一般。” 白榆是个会说话的,加上他出众的外貌,几句话哄的妇人眉开眼笑,眼中的戒备之色尽数褪去。 小妍拉着母亲的手,“娘,我喜欢他们,让他们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我想听大哥哥,大姐姐他们讲山下的故事。” 小妍一看就是被娇宠长大的,母亲对于小女孩提出的要求,非但不生气,反而耐心的劝慰她。 “不行哦,大哥哥大姐姐们也有别的事要忙啊。” 小妍聪明的很,她看向月榕他们,说,“大哥哥,大姐姐们不是来玩的吗?他们有什么事啊?”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来嘛。”小妍顺势抱住月榕的腿,“我娘做饭可好吃了,她是全城有名的厨娘,你们不吃我娘做的饭,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来嘛,来嘛。” 小妍软糯糯的小奶音可爱极了,她眨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月榕,月榕一瞬间就被击中了,尤其是在听说小妍母亲做饭很好吃的时候,她更心动了,到底有多好吃啊。 “小妍。”妇人无奈的轻唤一声,见小妍坚持要邀请月榕等人,无奈的笑了笑,说,“你们。。你们方便去我家吃饭吗?” 妇人搓了搓手,“我做的饭,大家都说好吃。” 月榕见妇人主动邀请他们,立马应下,“好呀。” “哇,太好啦!”小妍放开月榕,开心的拍手,“大哥哥大姐姐们要来我家吃饭啦!” 云阑上前欲递给妇人些许钱财作为小小的心意,妇人后退一步,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妇人看向小妍,目光温柔又慈爱,“家里冷清,小妍很孤单,你们能陪陪她,我已经很开心了。” 云阑见妇人坚持不收,也不多说什么,默默将钱财放回口袋。 小妍一手拉着月榕,一手拉着祝星眠,“大姐姐,大姐姐,山下有什么啊?” 白榆凑上来,问,“你怎么只拉着大姐姐呢?难道不喜欢大哥哥吗?” 小妍看看白榆,说,“我也喜欢大哥哥,但我更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好看像仙女一样,小妍以后也要做仙女。” 月榕听着,直捂嘴笑。 祝星眠无奈的看了眼白榆,“你也是小孩吗?” 祝星眠把他们一路以来走过的城镇,见过山水都一一讲给小妍听。 小妍从未下过山,她从不知道原来山下有这么多有趣的地方。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住在山上,原来山下还有比山还大的湖,山下可真有趣啊。 妇人见小妍和月榕等人相处的很好,不由欣慰的笑了,但她又听见月榕等人和小妍讲山下的事,又开始担心,万一小妍想下山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能下山。 本书加入了会员包月,以后会员可以免费看啦。 另,今天爆更1w。 (本章完) 八十五 酒鬼 小妍没有撒谎,她母亲的手艺果真是一绝。 素娘,也就是小妍的母亲,她撩开门帘,露出一张微黄但干净的脸,“天色已晚,各位要不在我家暂时住下,明日再出去逛逛?” 小妍抱着月榕的胳膊,“大姐姐留下嘛。” 祝星眠放下筷子,“会不会太打扰了?” 她们来这儿吃饭,素娘一分钱也没要他们的,如今又白住在人家家里,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会。”素娘笑的柔和,“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只有我和小妍两个人,你们能留下来,我和小妍都很开心。” “你们不是要在这里游玩吗?这几天都可以住在我家里。” 月榕望着素娘温和的神色,这人是真勇啊,还是因为这儿过于世外桃源,所以让这儿的居民没有什么防备心? “大姐姐留下来,大姐姐留下来。”小妍又去缠祝星眠,她抱着祝星眠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晃。 祝星眠望着可爱的小妍,捏了捏小妍的脸,说,“好吧,那我就留下来了。” “好耶。”小妍开心的笑,“我又可以听大姐姐讲故事了。” 素娘笑着招手让小妍出来,莫要继续缠着姐姐们不放了,她们也需要休息。 因着素娘不肯收钱,月榕和祝星眠便主动帮素娘把碗筷收拾了,白榆和云阑也没闲着,一个洗碗筷,一个擦桌子扫地。 活本就不多,四个人一起做,很快恢复如初了。 四人早早睡下,准备明天再去上面逛一圈,便离开此处。 次日,清晨。 素娘做了简单的鸡蛋汤面做早餐,面虽简单吃起来却清爽暖胃。 一口白白的热汤喝下去,开启一天的好心情。 “素娘,你这份手艺真是绝啦!”月榕说,“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素娘捂嘴一笑,道,“不过是普通的面罢了,姑娘真会说话。” “各位先吃着,我去厨房看看。”素娘说着,撩开门帘退了出去。 月榕吃的餍足,云阑则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筷子起身。 月榕:“师兄?你不吃了吗?这是素娘辛辛苦苦做的哎,不能浪费食物。” “我等会回来吃。” 月榕看着云阑离开的背影,心中不解,正是吃饭的时候,师兄去干嘛啊? 素娘将从地窖里取出的腊肉拿出来清洗炖煮,她打算中午做道炒腊肉。 她刚把肉放进锅里,就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见来人。 啊,是他,四人中最沉默寡言的那位,他们似乎叫他大师兄。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素娘问。 云阑捻了捻指尖,“想请教您早上的面是怎么做的?” 他见师妹似乎特别喜欢素娘做的这碗面,便想着学来日后做给师妹吃。 “面?”素娘见云阑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公子是做厨子的营生?” 可观他一身气度,怎么看也是贵人中的贵人,不像是厨子。 若真是厨子,那也得是神厨级别的人物了,又怎会向她请教? “不是。”云阑顿了顿,说,“小师妹喜欢,所以我想做给她吃。” 素娘没想到是这个缘由,她笑了笑,“您还真是位好师兄呢。” 素娘笑完,认真的把做面的步骤告诉云阑,包括要用什么调料,用多少,还有火候,事无巨细的一一告知。 云阑一边听,一边认真的记在本子上,他看了遍菜谱,又问了几处不懂的地方后,方拜谢素娘。 等云阑回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吃完了。 “师兄,你去哪了?面都要坨了。” “无事。”云阑说完,面色平静的吃完一碗面。 小妍原本闹着要和月榕他们一起出门逛,却被素娘拦下。 “小妍,你今天该上学堂了。” 小妍恋恋不舍的看着月榕他们,“但我今天想跟大哥哥他们一起去玩。” “不行哦,学堂的师父和同学还在等着你呢。”素娘摸了摸小妍的头,“我们不能做逃课的坏孩子。” “好吧。”小妍点点头,说,“大姐姐大哥哥们,再见哦,小妍要去上学了。” 想不到这座山城虽然偏僻,但对待女孩子的教育还不算落后,小妍作为一个女孩子也可以去上学。 四人离开素娘家,像山顶的方向出发,在跨过不知道多少节台阶后,月榕靠着树喘气,一位头发糟乱,衣服破烂的人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他抱着一个酒葫芦,全身酒气像是喝醉了。 他一个踉跄险些撞到白榆,白榆皱了皱眉头,嘴里念叨着,“大清早的就醉成这样,真是个酒鬼。” 那人似是听见白榆的话,猛然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他的眼神浑浊不堪,还带着最后的迷蒙,他直勾勾的盯着白榆,然后又缓缓转头,迷离的目光落在四人的脸上。 他打了个酒嗝,瘦小的身型晃了一下,抬起手指着他们说,“咦?你们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月榕与祝星眠对视一眼,准备离开不和眼前的醉鬼多做纠缠。 不料,他却突然疯了一般,大喊,“外来人!你们是外来人!” 月榕微微皱眉,外来人怎么了? 他们四人在城里逛了快两天了,也没见别人因为他们外来人的身份歧视他们啊? 酒鬼突然靠近,一张脏兮兮的脸在月榕眼前展开,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他癫狂的喊,“快跑!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又退后几步大喊,“快跑啊。” 来往的路人似乎对他这副总是发疯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了。 有些胆小的女生,则默默绕开他。 月榕还没来得及思索他话中的深意,酒鬼又嘻嘻嘻的大笑,然后蓦地跑开。 月榕:…… “这酒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白瑜:“喝酒喝疯了吧,他让我们快跑,怎么自己不先跑?” 月榕想了想,觉得白瑜说的有道理,这里要真有问题,他怎么不跑? 四人将这个小插曲抛掷脑后,继续向上攀登。 月榕想,从山顶看这座山城,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本章完) 八十六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祝星眠回头,疯疯癫癫的酒疯子抱着酒葫芦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 “眠眠,快来~” 祝星眠应了一声,目光看向月榕,拎起裙边继续向上。 四人早上出发,直至中午方爬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部分用来观光,还有一部分则被圈起来用于种植。 从山顶往下看,一条宽阔的台阶铺在山中央的位置,像是一条气势恢宏的瀑布,主台阶两边则是一层又一层的房屋及密密麻麻的小台阶。 月榕等人在上面观赏了一会美景后,便又准备下去。 好的一点是,下山比上山快多了,也没有那么累。 月榕爬了一天的台阶,已经累的不想说话,她感觉她现在急需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月榕盯着眼前的台阶,一层又一层,在阳光的照耀下,月榕看花了眼,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险些要从台阶上摔下去,云阑眼疾手快的拉住月榕。 “师妹,你的体能该锻炼了。”云阑说完,目光看向白榆,“白公子一介凡人,体能都比你好。” 师兄,你夸白榆就夸白榆,怎么还拉踩我啊?! 况且白榆是魔尊哎?! 他比我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白榆呵呵一笑,说,“也不过强撑罢了。” 白榆说完,悄悄看向祝星眠,她该没起疑吧? 这点运动量应该在凡人的承受范围内吧? 月榕走走停停,冷风一吹,她闻见熟悉的味道! 这是什么?! 这里居然会有火锅?!她简直要哭了,难道这里还有别的穿越者吗? “你们闻到了吗?”月榕兴奋的问。 云阑动了动鼻子,问,“食物的味道?” 祝星眠笑着说,“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 月榕说,“走走走,我告诉你们,这家店的饭肯定好吃!” “我们可以问老板买点酱料,下次自己做。” 祝星眠已经对月榕的吃货属性习以为常了,并且对月榕嘴里的好吃深信不疑,只要是师姐说好吃的东西,一定难吃不了。 “师姐,你会做吗?”祝星眠问,毕竟一路走来,一直是大师兄做饭,她从没见师姐做过饭。 “别的我不敢说。”月榕拍拍胸脯道,“这火锅我肯定会做。” 煮火锅还不简单?烧水,下料,放菜! 白榆挑眉,“月姑娘居然也会做饭?那我便等着尝尝月姑娘的手艺了。” 四人说说笑笑间,来到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饭店。 祝星眠抬头看店铺门口的招牌,呢喃出声,“老张涮肉馆。” 此刻正是饭点,店内已经坐着两三桌客人,云阑从门口的位置,看到其中一桌客人,桌面上居然摆放着生肉和新鲜的,未经过处理的蔬菜。 云阑心中惊讶,小师妹何时口味这么重了? 云阑听说过临海之人,好食生鱼,切成薄片,辅以酱料入口。 可。。这些东西也能生吃吗? 云阑低声问,“师妹,你何时好食生肉了?” “哎呀,哪里是生肉,他们是锅还没上呢。” “锅?”月榕的一句话着实为难我们的厨房小白云阑,锅不应该是在厨房吗?为什么还要端出来? 月榕见云阑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叹了口气,拉着云阑向店里走了几步,“看到没?菜要自己下到锅里呢。” 云阑看着这种吃法,他之前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新奇的吃法呢。 月榕也一脸兴奋,这里怎么会有火锅啊?是不是有其他穿越者在啊? “掌柜的,你怎么会做火锅?是谁教你的啊?” “火锅?什么火锅?”掌柜的一脸茫然。 月榕也一脸懵,掌柜的卖的不就是火锅吗? “你卖的不就是吗?” 掌柜的恍然大悟,“奥,你说这个啊。” “它叫古董羹,是一种非常有趣的吃法,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味道也很好吃。”掌柜的笑着说,“你闻这味多香,” “古董羹?”月榕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对啊。”掌柜的笑眯眯的和月榕科普,“叫这个名字,当然不是因为煮它的锅是古董,而是因为食材放进锅里会发出咕咚的声音。” “这种吃法在我们这儿很常见,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掌柜的极力拉拢生意,“吃腻了炒菜,偶然吃一吃我们的古董羹,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月榕反应过来了,原来火锅这种东西很早以前就有了啊。 也是,火锅原本就是由古代传承下来了,怎么会看见火锅就想到是穿越呢?古代人也不都是傻子,老祖宗既聪明且会享受着呢。 “我们四个人。” “好叻。” 月榕他们刚坐下,就听见有顾客叫掌柜的,“李掌柜,算账。” “李掌柜,加菜!” 李掌柜?月榕望着门口的招牌,掌柜的姓李,为何这家店要叫老张涮肉馆呢? 月榕:“掌柜的明明姓李,店名为什么写老张啊?” 祝星眠想了想,说,“也许老张是他重要的人吧。” 白榆靠在椅子上,昳丽的脸懒洋洋的笑着,“这么好奇,不如问问啊。” 白榆说完,转头跟着其他顾客们喊,“李掌柜~” 李掌柜忙完那几桌,小跑着过来,问,“有什么需要吗?” 其实店里还有一位店小二,但是那些都是熟客想和李掌柜说两句话。 “李掌柜,你明明姓李,为什么店铺名字叫老白啊?” 白榆一个简单的问题,似乎让店里所有的人都同时呆住了。 他们仿佛是瞬间失去思想的傀儡,不,更像是失去记忆的人,脸上都是一片迷茫。 四人离李掌柜最近,他们亲眼看着李掌柜的表情从鲜活到呆滞,直至最后的迷惘,仿佛他也想不通为何他明明姓李,店名却姓张? 四人见状,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四人面面相对,这人是怎么了? 难道这里当真如那酒疯子所言,有问题吗? 白榆: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走哪,哪有问题啊?比他堂堂魔尊还邪门吗? 月榕表示也很震惊,明明原著里没这么多事啊?!唯一发生的惨案只有祝家灭门一事而已啊! 白榆如果认识一位日本小学生,可能会深刻理解,走哪哪死人的定律,哈哈哈。 (本章完) 八十七 锅还没给我们上呢 白榆舔了舔唇,轻声问,“现在怎么办啊?他。。是不是让我问傻了?” 月榕咽了咽口水,“老板傻了怎么办?” “锅还没给我们上呢。” 云阑,祝星眠以及白榆都一脸无语的望着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锅! 祝星眠抬手在李掌柜眼前晃了晃,问,“李掌柜?” 李掌柜依旧是一片迷惘的样子,仿佛是彻底傻了。 “这下怎么办?老板真让我问傻了!” 云阑微微皱眉,道,“他不像傻了,倒像是被下了禁制。” “被人封存了记忆。” 月榕轻叹一声:“怎么总是让咱们遇见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啊?师兄,你说到底是人间太乱,还是咱们人品有问题啊?” “莫要胡说。”云阑说。 他和师妹的人品怎么会有问题?若真有人有问题,定然是祝星眠和白榆。 说不好就是白榆,云阑的目光看向白榆,毕竟自从他来了以后,他们这一路上遇见的全是怪事。 云阑垂眸,捻了捻指尖,这一次他们之所以会来这儿,也是白榆带的路。 如果白榆知道云阑已经开始因为这些残忍的事件而怀疑他,一定大呼冤枉!明明是你们修真界的人贪得无厌,怎么能怪他?! 要他看还是管理不行,看他治下的魔界多么的安全和谐,完全可以去竞选文明城市了。 月榕拍了拍李掌柜,“李掌柜,我们不问你问题了!我们的锅什么时候来啊。” 祝星眠扶额,师妹的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 不知是月榕的哪句话问对了,李掌柜的眼神又逐渐清明起来,他笑着说,“上锅啊,我这就给您催去。” 李掌柜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在李掌柜恢复正常的一瞬间,这间饭店的食客也纷纷恢复正常,大口吃肉。 四人面面相觑,眼前的画面实在是过于诡异。 白榆:妈的,这修仙界比他们魔界还魔界。 祝星眠低声道,“大师兄,他们是被人控制了吗?” 月榕呢喃自语,“我感觉他们不像是人,倒像。。。” 像什么? 月榕皱着眉思索, 云阑:“他们应是人类无误,至于控制?我更倾向于是有人动了他们的记忆。” 所以李掌柜才会回答不上来,为何他明明姓李,而这家店姓张。 祝星眠抬眸,沉声道,“我们这次不如再试试?” 白榆:“再试?!” “对,我们看看他这次能不能想起来,或许他这次可以回答我们。” 月榕的余光瞅见端着锅向他们走来的李掌柜,能不能等菜上齐了,他们在实验啊?!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诉求,祝星眠已经看着李掌柜的眼睛,说,“李掌柜,你姓李,为何这家店要叫老张涮肉馆?” 李掌柜果然又一次呆滞在原地,像是一台失去意识的傀儡。 “大师兄,看出什么了吗?”祝星眠问。 云阑摇摇头,抬手搭上李掌柜的脉,试图探查他体内是否存在禁制等一系列的东西。 云阑松手,“目前来看,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是最为普通的人类。” 云阑说完,看向李掌柜的头,“若真想知道,只能查看他的记忆了。” 可记忆对一个人格外重要,如果处理不当,这个人可能会当场痴傻,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位痴呆的人了。 尤其是李掌柜这种记忆已经被人动过的人,谁也不知道上一个人在他脑海里留有什么后手,也许他探查记忆,下一秒,李掌柜便死了。 有时候,旁门左道能压正道一头,从不是因为这些邪恶的手段有多厉害,而是他们不计后果,好似考古与盗墓,好像盗墓的人很厉害,总是能快速进入墓穴带走古董,而考古队却要一点一点的挖,不是考古队技不如人,而是盗墓者走过的墓穴会造成无法恢复的毁灭,而考古队却是以保护为前提。 祝星眠想了想,说,“那我们再试试吧。” “师姐,你把他唤醒。” 月榕:你是懂实践精神的。 月榕拍拍李掌柜的肩,“李掌柜,我的锅?” 李掌柜眼神回神,“啊,你的锅?不是已经上了吗?” 祝星眠认真观察李掌柜的每一个反应,如此反复又试了二遍后,月榕怜悯的看着李掌柜,可怜的李掌柜都要被眠眠玩坏了。 在第四次实验结束后,月榕灵光一闪,她想到了! 她想到了李掌柜像什么了? “我知道了!你们觉不觉得李掌柜像是被人设置好程序的npc?” 输入他无法处理的关键词会变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复,而如果你继续与他对话,恰好输入关键词,他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 “npc?是什么?”祝星眠和云阑都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emmm。。。你们就把它理解成傀儡吧。” 祝星眠恍然大悟,“师姐,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只是不知,这座城中,是只有李掌柜一人如此,还是全城百姓都是这样。” 若只是一人,那必定是有人在李掌柜体内下了禁制,而若是全镇,那么只有阵法可以做到了。 “吃完饭,我们去看看吧。”月榕说,事情要办,饭也要吃。 月榕说完,看着眼前快乐的人们,他们看起来鲜活又快乐,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这里没有遇害的小孩,也没有遇害的新娘。 如果背后之人真对这里百姓的记忆下手,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以他的能力想要凡人生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又为何要自找麻烦,养这么多人呢? 这场火锅,也没有白吃,他们在吃饭中从邻桌的话唠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虽然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废话,但也帮助他们进一步了解到了这座建在山上的城市。 在他们的口吻中,这里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城镇,有矛盾,有欢笑,有妻女,唯一不同的一点是,这里所有人都坚信一点,不能下山。 不能下山,不能下山,月榕轻轻默念这四个字,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她想到被人圈养起来的牛马,在人类没杀他们之前,他们也觉得很幸福。 (本章完) 八十八 花魁究竟是谁? 四人异口同声:“早上遇见的酒鬼!” 四人说完,相视一笑,月榕说,“早上他让我们快走,看来他早就知道这座山城的古怪了。” 祝星眠说,“早上你们曾说,如果这里真的有问题,他为何不自己走,反而让我们快逃?我现在想起来了一种可能。” “也许,他逃不掉。” “每一位一开始住在这里的人像是被魔鬼选中的子民,你不能拒绝也不能逃脱。” 云阑频频点头,“祝师妹说的很有道理。” 祝星眠经过一路的相处,已经对云阑的套路一清二楚了。 “大师兄,我和白榆负责去找酒鬼,你和小师妹负责去城里看看,还没有人和李掌柜的情况一样。” “好。”大师兄赞赏的看了眼祝星眠,这家伙安排的甚合他心意。 他再一次庆幸当时留下了白榆,不然祝星眠肯定还在和他抢小师妹呢。 月榕说,”眠眠,注意安全。“ 四人吃完火锅后,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出发了。 月榕跟着云阑在城中四处探查,寻找其他人古怪的证据。 可这儿的镇民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他们二人从中午找到黄昏,天上的云朵都披上了一层漂亮的晚霞。 月榕正准备和云阑去找祝星眠他们呢,迎面走过来一位小女童,许是因为她和云阑二人穿戴整齐,气质非凡,看着就像有钱人的原因。 她跑到云阑和月榕面前,递给两人一份宣传册,宣传册上写道,顷盛歌舞坊,花魁艳百花等你来哦。 “这是歌舞坊的宣传单?”云阑看了眼,正准备放火将它烧成粉末。 “云阑,别烧啊!” “或许还有什么别的用途呢?”月榕抢过宣传单拿在手中细看。 云阑闻言有几分苦笑不得,月榕抢册子的样子,像极了好色的小鬼。 他都要怀疑小师妹是不是喜欢同性了。 “师兄,我们去这儿看看吧?”月榕说。 “去这儿做什么?”云阑问,“我们不去找祝星眠他们吗?” 月榕摇头,“师兄,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哎,怎么能这么回去,我有种预感顷盛歌舞坊里肯定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云阑抬手在月榕头上轻敲了下,“什么线索?小师妹,你是不是自己想看美人,所以找借口?” 云阑记得月榕从前在青云宗的时候,便总算往这些地方钻,若不是他管的严,月榕现在定然成了混迹风月场的老手。 “我没有。”月榕不满的说,“师兄冤枉我,我明明是真的想查线索。” 云阑:“那就去吧。” 两人到达顷盛歌舞坊时,夜幕已然降临,歌舞坊门口站着身材高挑的美人在门前跳舞,招揽顾客。 门口的妈妈见云阑居然带着一位女子来逛他们的店,眼神瞬间防备起来,这男的莫不是带这女子来抓奸? 可她是哪位贵人的妻子?她怎么想不起?! 云阑见状,在妈妈手中放下一块银锭,“我朋友她痴迷于歌舞一道,所以想来这儿看看你们的姑娘是怎么跳的。 ”两位客官请。“ 因着钞能力的加持,妈妈将他们带往二楼的雅间。 他们坐定后,花魁的节目还没有开始,舞台上只有一位仪态娇媚的女子,她举着手中的画,笑盈盈的和下面的人讲话,“大家看见这幅画了吗?是著名画师黒净特意为我们艳百花姑娘而创作。” 黑净?月榕与云阑都从未听说过这号人。 女子说完,将手中的画完全展开,引的围观群众纷纷叫好,当然也有急不可耐的客官说,“别给我看什么画!我要看真人!” 月榕凑长了脖子去看女子手上的画,不得不说,不愧是大师作品。 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尤其那双半敛的眸子,欲说还休,仿佛能勾了人的魂去。 “哇,真好看。”月榕这声夸赞是真心实意的。 这花魁的长相比得上不少女修士了,而她只是一位凡人。 上天是有多么偏爱她啊,给了她这张绝美的脸。 上天又是对她多么残忍啊,只给了她这张绝美的脸。 一张画彻底吊起观众和月榕的胃口,他们都想尽快一睹芳颜。 台上的女子娇笑着,”大家别急,她。。这不就来了吗?“ 女子话音刚落,舞台附近的灯光全部瞬间吹灭,接着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舞台中央的灯光照在艳百花纤细完美的身段上,她缓缓从上方降临舞台,恍若降世神女。 她踩着自己独创的舞步,在舞台上又唱又跳。 一个回眸的大动作,挂在耳边的面罩迎风吹落,露出一张清纯动人的脸。 舞台下的观众声越来越狂热了,他们爆发出的尖叫声,仿佛要将房顶掀开似的。 月榕却如坠冰窖。 不对,不对!艳百花分明和女子手上展示的画中完全不同,不是说艳百花本人不美,而是两人分明是两种风格迥异的人,她们的脸都很美,但长得却完全不同,明明是两个人啊。 月榕看着台下疯狂的观众,还有舞台上的舞娘们,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艳百花和图片上的人不一样! ”师兄,看吧。”月榕低声说,“有线索了。” 月榕说完,大声对楼下的人说道,“你先前展示的画像分明和艳百花不是同一个人!” “你这分明开始是用另一个充数,她真的是艳百花吗?” 月榕的话声音不大,但却是平地起惊雷,下面所有人都因为月榕这句话陷入沉默。 他们越是看画中的女子和艳百花的脸,眼神若是呆滞。 “果真如此。”月榕轻声说,看来这座山城中的人确实是记忆力出了问题,只要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们就会瞬间陷入自己的思维怪圈里。 他们的记忆和现实中所发生的事,完全不同。 掌柜不明白他的店为什么叫老张,他们不明白画里的人是艳百花,舞台上的人也是艳百花,但为什么长得却不一样呢? “师兄,你说背后的人为何要对他们的记忆下手,让他们困在这里呢?” 这里好像是一个大型的剧本杀,所有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脑海中装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本章完) 八十九 月亮红了,恶鬼吃人。 月榕从二楼跳下,她直接走向舞台中央的花魁艳百花。 “你不是艳百花,你到底是谁?” 艳百花一脸茫然,仿佛听不懂月榕在说什么。 月榕又上前一步,她凑近艳百花,鼻尖几乎都快要碰上她的鼻尖,她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另一只手抓住艳百花的手腕,“你不是艳百花,你是谁?” 月榕说话时,用了一点小小的仙术。 可艳百花的神色和老白涮肉馆的李掌柜一模一样,如果说她的仙术唯一起作用的点便是艳百花会喃喃自语,“我就是艳百花,我是花魁艳百花。” 她孜孜不倦的说着这两句话,仿佛是刻在她灵魂里的设定。 她应该是艳百花,她是受万人追捧的艳百花。 月榕放开艳百花的手腕,还是不行吗。 台下突然跑来一位跑着酒葫芦的老疯子,他在一片寂静中高声大喊,“死啦,艳百花死啦!” 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人群中格外刺耳,月榕回眸,在人群中哈哈大笑的正是他们早上遇见的酒疯子。 酒疯子披散着脏污的头发,他指着艳百花,不修边幅的指甲缝里都是黝黑的污泥,“你早就死啦,死啦。“ “你们都要死!”酒疯子说完抬头看他,“月亮要红了,恶鬼要吃人了。” 酒疯子说完,又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 一天不见的祝星眠和白榆也突然出现,“师姐,大师兄,你们怎么在这儿?” 月榕:“我们过来查询线索,我们发现这里的花魁艳百花有问题,你们呢?怎么突然在这儿出现了?” 祝星眠看向酒疯子的背影,说,“我们是跟踪酒疯子过来的,我们先过去看看,晚点在素娘家门口集合。” “好。” 她看着祝星眠和白榆远去的背景,脑子里还在回味酒疯子刚刚说的那两句话。 艳百花早就死了?她回眸,用手指轻轻触碰艳百花的脸,温热且柔软,明明还是一位大活人啊。 酒疯子为何说艳百花已死呢? 还有月亮红了,恶鬼吃人又是什么意思? 月榕抬头看天,漆黑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弯月,黄的透亮,黄的晃眼,她低头,恶鬼? 难不成这山里埋藏着数万冤魂吗? 月榕抬眸看向站在二楼栏杆边上的云阑,云阑冲她挥挥手,示意她暂时离开此处。 月榕又看了眼依旧痴傻的艳百花,看样子,无论她在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对艳百花说,“花魁娘子,你的舞真美,可否再跳一曲?” 艳百花回神,神色倨傲,“我一曲百金,姑娘想看,明日请早。” 月榕笑了笑,道了声“好。”然后转身跟着云阑离开此处。 她从李掌柜那儿便发现唤醒他们的关键词,对他们说一句符合他们身份的话。 玄月当空,冷风徐来。 云阑站在高台,垂眸望着在灯火里摇曳的小城,他抬手感受风的气息,“师妹,你能感受到这座小城的阵法吗?” 云阑不通阵法,但他的五感远超常人,隐约感受到这座小城带给他的不适。 “师兄,这里是设置了什么阵法吗?”月榕虽然专修阵法,但她在这座山城中确实没有感受到的阵法的运转。 “我想,应该是的。”云阑说,“我曾在书中见过这样一条记载,古时,东海之境,有一小岛,名唤无忧,凡上岛之人,前尘往事尽忘,快乐无忧。” 月榕回眸,看向远方纵情欢乐的歌舞坊,轻声问,“师兄的意思是,这里是另一个无忧岛?” 快乐无忧,世上当真有这个地方吗? 如果有,后来呢,上岛的人真的能一辈子快乐无忧吗? 云阑并未回复月榕的问题,而是反问,“你知道无忧岛最后的结局吗?” 月榕摇头,“我不知道。” “死了。”云阑说,“他们都死了。” “怎么死的?” “书上没有记载。”云阑说,这是一条很短的故事。 他想,收录这条故事的人,可能是想劝诫世人,没有所谓的无忧之地,看似完美的地方,实则是甜蜜的陷阱。 “那些人之所以踏进无忧岛的时候,会丢失记忆,皆因无忧岛上设置了阵法。”云阑说完,顿了顿,看向月榕,“师妹,在你所知的阵法中,有没有可以改变人类记忆的阵法。” 月榕想了想,说,“有。” 她知道这样的阵法,青云宗的藏书阁中有一本阵法书有所记载,要怎么破解来着。 月榕低着头,回想她当时看过的书。 “可有破解之法?” 月榕说,“此阵可破,但破阵后,他们的记忆不会马上回来。“ 阵法破了后,有人的记忆会恢复,有人则需要很长的时间找回,而有人可能会花一辈子的时间。 月榕回想李掌柜和艳百花的状态,又觉得他们不仅仅是失忆这么简单的事,他们似乎不仅忘记从前的记忆,还多出了一份不属于他们的记忆。 他们所有人都像是提线木偶,按着剧本走。 如果说他们像什么。。。 月榕的心仿佛吹过一阵阴风,吹的她瑟瑟发抖,他们不就像是话本上的人物吗?每个人按着自己的剧本活下去,做符合自己人设的事,说符合自己人设的话。 “怎么了?”云阑问。 月榕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关于阵法上的问题。” “师兄,你对酒疯子口中的红月亮和恶鬼怎么看?” 云阑抬头看月,轻声说,“他可能看过上一次小城死人的场面,而上一次小城死人时,月亮正好是红的。” 云阑说完,又轻轻摇了摇头,“不,也许是上次死人时,流的血太多了,他入目所及都是红色,也把天上的月亮看成红色了。” “你还记得吗?”云阑说,“无忧岛上的人最后都死了。” 可他们是怎么死的,如何死的,多久会死,谁也不知道。 月榕一想到云阑所说的画面,忍不住害怕的颤栗,这可是一城的人啊,说死就死? 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要害这么多无辜的性命? (本章完) 九十 破阵像做数学题。 “师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开阵法。”云阑说,“小城的人记忆恢复,我们也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月榕重重点头,眼神认真,“我会尽快破阵的。” 月榕说完,看向山下,她们这两天几乎把这座山城都逛遍了。 天下阵法,万变不离其宗,只要确定最主要的阵眼,剩下的可以一样一样的推导出来,怎么说呢,有点像做数学题,根据部分已知条件,一步一步的推导至最终答案。 月榕摊开一张纸,盘腿坐在地面上,她默默把这座山城的地形图画在纸上。 修仙还是有好处的,如果是她以前的脑子,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记下并且帮她画下来。 月亮无声的移动,云阑拿出一盏灯放在旁边给月榕照亮。 “师妹。” “怎么了?”月榕头也不抬的继续画图。 ”这里画错了。”云阑指向其中一个地方,“这条路不是这样的。” 月榕看向云阑指的方向,“不是这样吗?” 她怎么记得就是这样啊。 云阑抬手将这一块抹去,然后接过月榕手上的笔,在白纸上画下正确的地形图。 月榕看了看,果然云阑画过后的地方,这里似乎更加合理。 她冲云阑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师兄,牛啊。 云阑把笔递给月榕,月榕却不想接了,“师兄,你记性比我好,你帮我画吧。” 云阑抬眸无奈的看了眼月榕,明明是在批评月榕,但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宠溺,“明明是想偷懒。” 月榕冲云阑甜甜的笑,“师兄最好啦,我也是害怕我画的不准,耽误破阵的进度嘛。” 云阑垂眸,将他记忆中的山城画了下来,他不仅记忆力好,画图也是一绝。 月榕看着不输于专业地图的图纸,疯狂拍云阑的马屁,“师兄画的真好,如果是我肯定画不了这么好,师兄怎么这么棒呀。” 云阑抬手轻揉太阳穴,他有时候觉得小师妹是个绿茶。 对了,绿茶这个词还是小师妹教他的。 月榕夸完云阑,也开始认真的钻研地图,她在图上标记出几个可能会是阵眼的地方,这只是她的推测,若想确定,还需要明天去实地看过。 月榕标完最后一个点后,白榆和祝星眠他们回来了。 他们站的这一处,距离素娘的家很近。 “大师兄,师姐。”祝星眠面色凝重的像是发现了天大的事,“我们回来了。” 月榕收起地图,问,“你们发现什么了?” “我们找到酒疯子后询问他都知道些什么,可他来来回回只会说让我们快跑,很快大家都要死的话。” “当我们问他为什么会死的时候,他说是冤魂索命,还说等月亮红了,所有人都逃不了,让我们快走。” “冤魂索命?月亮红了?”月榕说,“这两句,他似乎在歌舞坊也提到过。” 祝星眠点头,“没错,他嘴里总是念叨着这几句,可我们再问一些细节,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对了。”祝星眠眼神一亮,说,“我们最后问他,为什么说舞台上的艳百花死了的时候,他说,他亲眼看见艳百花是被客人打死的。” “被客人打死了?”月榕挑眉,“那现在的艳百花又是谁?” 祝星眠:“我也问了,但他说不出来,再问,就说艳百花也要死,都要死。” “你们说,酒疯子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啊?他的话可信吗?” 祝星眠说完,白榆从祝星眠身后露出头来,他举着一个小本子说,“我把酒疯子的话都写在本子上了,大家可以一起研究下。” 月榕接过白榆手中的本子,她低头一看,本子上不止记着酒疯子说过的每一句话,句子后面还有正字记录了老疯子说话的次数。 不愧是你啊,我的魔尊大人。 云阑靠近月榕,跟她一起看白榆记得本子。 上面大多数都和死有关。 云阑捻了捻指尖,提出假设,“老疯子许是看过上一次小城死人的画面。” 白榆将扇子收起,在左手上轻点,“我想,他不止看过一次。” 其实他总觉得老疯子有点眼熟,他似乎在哪见过他。 可他上一次来凡间,已经是好几千年以前了,他见过的人要么早已作古,要么早已成为修仙界的大能,怎么会蜗居在一座山城里当酒疯子呢? “师姐,你们呢?”祝星眠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云阑把他们怀疑此处有阵法的事告诉祝星眠他们。 祝星眠的目光落在月榕身上,“师姐,这次就靠你了,阵法什么的,我是不太懂。” 月榕捏了捏手里的地图,说,“我会尽快破阵的。” 几人简单交流一番后,暂时休息,养足精神。 明天白榆和祝星眠还是继续跟踪酒疯子,云阑则和月榕一起寻找破阵之法。 “眠眠,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去吗?” “你不是要破阵吗?为何要和我们一起?” 月榕说,“我想见见酒疯子,我几句话想问问他。“ ”行。“祝星眠说,”那我们明天先一起去见酒疯子。“ 祝星眠都不用特意去问云阑,因为有师姐的地方,一定也有大师兄。 次日,天刚蒙蒙亮,四人便出发寻找酒疯子,等他们找到时,酒疯子正靠着墙呼呼大睡。 白榆推了推酒疯子,“嗨,大叔,醒醒。” 酒疯子翻了个身,不满的嘟囔着,“谁啊,大早上的叫我干什么?人家睡着呢!” 白榆见酒疯子不肯起,无助的看向祝星眠,“怎么办,他不肯起,他等会不会打我吧。” 月榕看着白榆这幅弱小又无助的模样,就觉得有点好笑。 这男主前期是真能演啊,他是把柔弱不能自理六个字刻在心里了吧。 她的眠眠,她的大女主,偏偏就吃男主这套。 也难怪后期眠眠发现白榆一直在骗他,能气成那样呢。 你以为你养的是只可爱软萌的小猫咪,实则是吃人的老虎,搁谁,谁能接受啊? “放心。”祝星眠说,“有我在。” 宝子们,求评论和五星推荐的好评呀~ 对啦,各位可以在评论区留下本书你喜欢的片段参加本次的小活动,我在五月三日前会挑选幸运的宝子们,赠送小礼物~ 具体的参加规则,我会发在评论区~ (本章完) 九十一 浮生 酒疯子许是被他们吵的实在无法入眠,他猛的坐起来,瞪着浑浊不堪的眼睛,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杀了我吗?” 白榆:“你怎么张口就是要打要杀的,我们只是想问你点问题。” “问什么?”酒疯子可能是没有喝酒的原因,难得说话有了条理,可以进行正常的问答。 “我们想问,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说这里的人都要死?” 酒疯子冷笑一声,“你们知道又能如何?我劝你们莫管闲事,早点走吧,免得误了卿卿性命。” 祝星眠说,“我们是修士,可以救大家的。” “修士?”酒疯子听到祝星眠的身份并不吃惊,甚至眼神中还多了几分嘲讽,“你又怎知,这城中不曾有过别的修士?” “你知道他们最后在哪吗?都死啦!” 酒疯子说完,哈哈一笑,接着两眼一翻,倒在地上,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四人面面相觑,酒疯子每一次说的话看似疯疯癫癫,实则隐藏的信息量极大。 他们不是第一个发现这里有问题的修士,而是之前发现的修士都已经死在这儿了。 月榕:“他说的是真的吗?如果真的有修士死在这儿,为何从来没有宗门提过呢?” 凡是修士大多都有门派,若是无故陨落,宗门定会详查其缘由,倒不是你这个人有多重要,而是关乎于宗门威望,若是门派弟子无辜惨死,宗门不当一回事,日后如何在修仙界立足,其他人皆会认为你派之弟子,可欺,可辱,可杀。 长此以外,宗门也会逐渐凋零。 “不会是散修吧?” “散修?”月榕皱眉,散修比起有宗派的修士,更为谨慎惜命,如果他们遇到这种事,躲都躲不及。 况且听酒疯子话中的意思,来这儿的修士不止一人,难不成真是散修。 云阑捻了捻指尖,平静的说,“看来背后之人当真是我辈修士,还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修士,不然这里的消息他压不住。” 祝星眠和月榕闻言,脸色都不太好,若是此人隐藏在正道中,并且位高权重,那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哄骗过了。 云阑轻敲了下月榕的头,“师妹,走吧,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此地的阵法破了。” 月榕如梦初醒,方想起她身上肩负的重要任务。 祝星眠和白榆不通阵法,他俩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祝星眠主动说想去找找看城中还有没有幸存的修士。 四人暂且分开,月榕按着她昨日标记的地方走,此刻,她和云阑顾不上许多,施展了隐身咒后,在山城中御剑来回跑,她在跑了五六个地点后,终于找到其中一个阵眼。 “师兄,我找到了!”月榕一脸激动,“是在这儿。” 云阑眸中也划过一抹喜色,“是不是可以破阵了?” 月榕摇头,“还不行,还需要找到其余几个阵眼。” 云阑问,“一共有几个阵眼?” “此阵名曰浮生。”月榕说,“复杂繁琐,共有七七四十九个阵眼。” 云阑扶额,“好像高兴的有点早了。” 四十九个阵眼,他们忙活了一早上,才找到了一个,还剩四十八个。 “没有。”月榕说起阵法,眼睛里满是耀眼的光芒,“只要找到其中一个阵眼,剩下的阵眼,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找到。” 月榕说着,在此处丢下一个和她心脉相连的小法器。 她拿出山城的地图,在地图上勾勾画画,正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额前的刘海在阳光下透出浅黄色,认真做事的她,比任何时候都富有魅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终于确定了下一个阵眼。 “找到了!” 月榕如法炮制,在下一个阵眼上又丢下一件和她心脉相连的小法器。 幸亏她法器多,怎么丢都足够。 夕阳西下,月榕忙碌了一天总算找到了七七四十九个阵眼。 她最后走到浮生阵中心的位置,盘腿而坐,与她刚刚丢下的法器建立联系,霎时间以她为中心的边缘同时发出耀眼的光柱,如果你认真的数上一数就会发现正好有四十九个光柱。 光柱交织错落,形成一道包裹着月榕的屏障,云阑站在月榕不远处的位置,担忧的看着她。 月榕念出最后一句咒语,强大的灵气以她为中心嘭的一声向四周扩开,灵气直直的撞上光柱,光柱在暖橘色的夕阳中化为点点星光,直至消失不见。 月榕睁眼,呼了口气,这阵最复杂的地方,便在于找阵眼,只要找对阵眼,破它并不难。 云阑上前扶起月榕,问,“搞定了?” 月榕点头,“搞定了,只是城中的人一时半会也无法恢复记忆。” 云阑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月榕破完阵法,传音联系祝星眠,准备和他们汇合。 两人在路上又一次经过老张涮肉坊,他们看见李掌柜坐在柜台,撑着头,满脸的困惑和思索。 月榕与云阑对视一眼,月榕站在门口和李掌柜打招呼,“李掌柜,你想到为什么店名叫老张了吗?” 李掌柜缓缓抬头,眼中短暂的划过一抹清明,他说,“这家店不是我的。” “对,这不是我的店。” 云阑嘴角勾出一抹极浅的弧度,“师妹,看来你的破阵还是很有用的啊。” 月榕望着李掌柜依旧困惑,苦恼的神色,说,“可其他的事,他暂时还想不起来。” 两人继续走,街道上的人和他们初进城的状态迥然不同,人人脸上都写满困惑,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一样。 月榕轻叹一声,“希望明天等他们恢复记忆后,能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师妹,浮生阵的破解之法,你是从何处学的?” “宗门的藏书阁啊。”月榕说,“藏书阁里有很多关于阵法的书,我几乎都看完了。” 月榕笑的灿烂,“师兄,我是不是很棒啊?” 月榕虽然修行懒散,但对于阵法一道倒是从未懈怠过。 ”嗯,很棒。” (本章完) 九十二 红月 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向西望去,天边只剩一抹白,黑暗吞噬一切,渐渐的一抹白变成一条白线,倔强的挂在天际不肯消散。 血色的月亮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它静悄悄的照着孤峰,一只乌鸦在老树上孤寂,诡异的叫着。 月榕不经意的抬头,余光瞄到天边血色的月亮。 “师兄!红色的月亮!”月榕指着天边的红月,表情惊疑不定,“酒疯子说的血月来了。。。” 血月真的出现了,那恶鬼呢? 月榕环顾四周,头一次发现这座山城安静的可怕,她似乎可以听见小虫吃树叶的沙沙声。 静,太静了,往日呼呼的山风,今日也消失不见了。 “师兄,恶鬼是不是也要来了。” 云阑神色冷静,他右手摸上腰间的鸿光剑,“来了更好,省得我去找。” 月榕咬了下唇,她其实有一点怕鬼。 妖怪,邪修什么的,她不怕,可能是上辈子鬼片看太多,留下阴影了。 该死的系统,说好的爽文大女主文呢? 怎么到她这儿,成了山村老尸了? 她上一次在南岭镇发生的事,现在有时午夜梦回还害怕呢。 云阑垂眸,温热宽大的手掌覆上月榕略微冰凉的小手上,“师妹,别怕。” 月榕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云阑的手很暖,虎口位置因常年握剑而变得粗糙。 在这极静的黑夜中,她听着她和云阑的心跳声,好像有些东西悄然发生着变化。 天空的红月静悄悄的移动,当它移动至头顶的位置时,平静的山城陡然刮起一阵阴冷的狂风,似乎是要把刚刚停下的风补够似的。 月榕在狂风中艰难睁眼,她敏锐的感受到空气中都变得阴冷入骨,狂风携卷着阴气四散,风渐渐停了,山城的西南角,升起一抹耀眼的白光,东北角则是黑,浓黑的雾气,哪怕此刻已是黑夜,但那抹黑也依旧显眼,它仿佛比宇宙中的黑洞还要黑。 山城中瞬间涌入大量的怨气,浓到能滴出水来,而原本的生气一点点被怨气侵蚀。 月榕的余光扫到道路两边,原本娇艳欲滴的花儿和草都已然枯死,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这。。这是阵法! 这阵法她明明从未见过,可莫名会觉得眼熟。 月榕的目光移向城中的位置,果然那是是白光和黑光交汇的地点,她耳边似乎传来百鬼哭泣的声音,不,不止是百鬼,万鬼同悲也不过是这样的声音了。 鬼哭狼嚎中还夹杂着无数孩子的哭喊声,尖利且刺耳,这声音直入心脏,哭的你头疼欲裂。 月榕捏紧腰间的青荣剑,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还真是鬼啊。” 月榕腰间的传音符轻微震动,月榕按下接听,祝星眠向来温柔的声音也染上了一抹急躁。 “师姐,大师兄,你们现在在哪?” 月榕迅速报出自己的位置,四人很快决定在城中心的地方汇面。 眼下情况不明,他们还是聚在一起比较好。 当月榕他们赶到时,祝星眠已经到了。 她身上跟着面色苍白的白榆,他仿佛被吓坏了似的。 祝星眠:“这就是酒疯子说的红月和恶鬼吧。” 白榆颤巍巍的说,“那老头还真没骗人啊。“ ”我好怕,星眠,我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吗?“白榆问,”我留在这儿也帮不上忙。“ 祝星眠摇头,”你还是暂时呆在我身边,如果乱走,你出事了,我还得去救你。“ 白榆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已经深入祝星眠的内心了。 凄厉的鬼叫声愈发清晰,这一次他们仿佛听见了唢呐的声音,是成亲时,大喜的唢呐声。 月榕白着小脸,说,“这么大阵仗,总不会是鬼王娶亲吧?” 云阑抽出腰间的鸿光,说,“孩子,新娘。” “师妹,你还没想起来吗?” 月榕恍然大悟,“他们果然是一起的!” 背后之人太残忍了吧!他夺了人家的肉体不说,连灵魂都不肯放过。 等等,这御魂手段似与青莲一事也有关系! 此人,到底要做什么?他难道打算一统修仙界吗? 红光中源源不断的冒出冤魂,数以万计的鬼魂前仆后继的从红光中飘出来,这道诡异的红光像极了传闻中的鬼门。 冤魂大军中最多的便是孩子,他们的身体用血线分成一块一块,这是他们生前被切割的痕迹,其次便是被人掏心的新娘,新娘们盖着一块红色的破布,露出的手背干瘪的似是小老太太,她们叫声凄厉,闻之落泪。 月榕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些人生前都是可怜人。 他们死后还要被人利用,如今又要被他们一剑斩杀,未免也太可怜了。 “师妹!”云阑提剑将月榕面前的冤魂一剑砍散,“你发什么呆?” “师妹,现在不是你发善心的时候。” 月榕清醒过来,用手中的青荣剑消灭眼前的冤魂,她低笑一声,“可惜,我们四人中没有佛修,不然也能念念经超度他们。” 云阑和祝星眠练的是杀人招,而不是渡人招。 月榕是阵修,更不懂渡人和超度一事了。 冤魂源源不断,饶是他们三人拼了命的清除,冤魂还是越来越多,这简直像是一个地狱之门,将地狱中所有的恶鬼放了出来。 三人哪怕再通力合作,也还是会有冤魂趁机逃脱,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接扑在藏身在家的百姓身上。 城中被冤魂附体的百姓,从家中走出来在大街上游荡,他们仿佛成了丧尸,见人就咬,非要把对方咬的血肉模糊,白骨丛生为止。 祝星眠一面清扫眼前的冤魂,一面问,“师姐,他们为何要去找城中的人?” 尤其是恶鬼们的眼神,双目通红,仿佛对方和她有天大的仇恨似的。 “冤魂是把山城中的人看成了仇人。”‘ 那种眼神绝对是看仇人的目光。 “怎么会?”祝星眠吃力的问,“城中的人怎么可能是害他们的凶手?” 连他们自己都还是受害者呢。 “他们不是。”月榕说,“但有人试图遮天蔽日,混淆阴阳,将他的罪恶转移到别人身上。” 九十三 她想试试 月榕看向那抹诡异的红光,它平地而起,生生将墨色的天撕出一道口子,鲜红,幽深,仿佛是无间地狱中不灭的业火,灼的人双目发酸。 月榕移开视线,她一面清理眼前的冤魂,一面在脑海中思索能偷天换日,颠倒阴阳的阵法,背后之人分明是把他的罪恶,生生转移到这座城中。 真是好大的手笔,以城为阵,以数万生灵为祭,成全他的升仙大道。 他或许能欺瞒天道,他能骗得过自己吗,他闭神修炼时,不会听见冤魂的索命声吗? 也是,他怎么能听的见? 他这种丧心病狂之人,怎能幻想他有一丝良知? “师妹,小心。”云阑一直密切观察月榕,他瞧见鬼新娘从月榕左侧攻击,而月榕全然不觉,此刻出手已然来不及了,他一把将人拉至身后,鬼新娘尖利的长甲划破云阑的胳膊,留下三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月榕忙用剑斩断两人身边围着的冤魂,她拉过云阑的胳膊,渗着血的伤口上覆着一层黑气,这是冤魂身上的怨气,他们皆是横死之人,死前又遭受重大的折磨,他们的怨气浓的可以化为实质。 “师兄,你没事吧?” 云阑拢了拢衣袖,平静的说,“我没事。” 若只是一道两道怨气,他们尚且受得住,可这里的冤魂多到数不清,遮天蔽月,源源不断,似乎没有尽头,他们极目望去,密密麻麻皆是冤魂的鬼影,这般强大的怨气,饶是大罗金仙也难扛。 鬼新娘和婴灵哭喊着朝他们扑来,满身红线的婴灵张开血盆大口,他又黑又利的牙和他白皙稚嫩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他哭喊着,一口咬上月榕的剑,血红的眼睛似乎在问,为什么要杀它?为什么要阻止它报仇? “害你们的人不是他们,背后另有其人,你们不要被骗了。”月榕和它们解释,但这些冤魂早已散失神志,只靠一口复仇的怨气撑着。 婴灵听不懂月榕在说什么,它的速度非常快,爬上月榕的剑,张着血红的大嘴咬月榕握剑的手,同时从脚边又钻出数只婴灵,张着堪比它们脑袋的大嘴去咬月榕的双腿。 月榕还没有圣母到割肉喂鹰的程度,她抬剑,用力甩开趴在剑上的婴灵,剑气向下,在月榕脚边的婴灵皆化为光点,随风而去。 月榕不停的挥舞青荣剑,她也不知她到底挥舞了多少次,但她的胳膊越来越酸,越来越酸,体力逐渐消逝,丹田内的灵气也所剩无几。 她挥剑的频率逐渐慢了下来,飘在空中的鬼新娘哭泣着朝她命门攻来,哭声凄厉,乱人心神,月榕的身子微微后仰,发酸的手臂强撑着挥剑,剑气顺着剑尖蓬勃而出,却因胳膊酸痛,失了准头,她打出的剑气落在更远处的冤魂身上,而离她最近的鬼新娘伸着又黑又利的尖爪直冲月榕心窝的位置,她洁白的衣衫被尖利的鬼爪划破。。。 许是她身前被人剖心,所以死后也想让仇人尝尝剖心之痛。 月榕感受到一股极寒的阴冷从胸口的位置传遍全身,尖利的鬼爪穿过衣服碰到她的肌肤,只是一瞬,她已冷得发颤。 一道磅礴精纯的剑气精准的切开月榕胸前的鬼爪,月榕睁着眼,她看见鬼新娘头上的盖头随风微动,露出一张惨白干瘪的脸,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挣扎着,连同胸前的鬼手化为点点星光,随风而逝。 月榕抿唇,她仿佛看见鬼新娘消散前,那张白净秀美的脸,眉眼含春,皆是喜色,她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云阑一边挥着剑,一边靠近她,他神色紧张的问,“师妹,你没事吧?” 他刚刚回头,看见那一幕心都要蹦出来。 月榕摇摇头,说,“我没事。” “师妹,这里的冤魂太多了。”云阑抬头看向空中散着红光的地狱之门,冤魂源源不断的从那儿爬出来,“如果不封掉那里,冤魂永远也清不完,我们会被耗死的。” 月榕抬头,围着他们的是潮水般的冤魂,“师兄,你帮我打掩护,我去封。” “我想,它应是阵法。”月榕说,“由我去最好。” 云阑握了握剑,说,“好。” 月榕看向祝星眠,隔着数只冤魂,喊道,“眠眠,我去封裂口,你带着白榆先走。” 祝星眠的情况很不妙,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有抓痕,咬痕,浅色的衣衫滲着斑驳的血迹,相较于她的狼狈,她身后的白榆倒是没什么伤。 月榕突然想起这一段,原著中借白榆的嘴曾提过一句,祝星眠曾舍命护他,是他心动的种子。 难不成就是这一次? 祝星眠虽伤痕累累,但眼神坚毅,未有一丝退却之心。 “师姐去吧,我守在这儿!”祝星眠回眸看了眼她身后的万家灯火,她救不了这些已经死去的冤魂,但眼下活着的人,她想试着救一救。 她轻声对身后的白榆说,“白榆,很抱歉,如果你没有认识我,也许不会死在这儿。” 白榆多情且勾人的狐狸眼闪了闪,“也许我们都不会死呢。” 通往裂缝的路线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冤魂,月榕若想靠近红色的裂缝,必须清除出一条道路来。 云阑上前一步,揽上月榕的腰,“师妹,我带你过去,会快一点。” 危急关头,两人心中都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旖念,一心想着如何破局。 月榕若能封住红色裂缝,他们三人合力可以慢慢清除冤魂,可若是裂缝不封,源源不断的冤魂迟早会遍布整座山城,到时,这座城当真成了鬼城了。 云阑抬剑一个绕花,清除百米之内的冤魂,他将鸿光剑朝空中一抛,鸿光剑陡然变大,云阑揽着月榕踏上剑身。 “师妹,借剑一用。”云阑抽走月榕的青荣剑,用意念控制青荣剑在前方开路,两边和身后的冤魂云阑则凝灵气为小剑,数柄小剑在身侧来回穿梭,锋利的剑身精准的穿过冤魂们的心脏,这一招不仅需要庞大的灵气作为支撑,还需要极强的精神力控制剑身狠狠穿过目标,脚下鸿光剑的速度很快,几息之间便已到达红色的裂缝边缘部位。 (打滚,大哭。)你们都不参加活动的嘛? 动动小手就可以参加啦,以我凉的程度,中奖率很高哒。 九十四 无名的英雄。 血红的月亮静静地照着这座山城,盘错蜿蜒的台阶印着血色,数只瘦小的婴灵趴在了无声息的尸体上,他们低着头贪婪的抢食,像是刚出生的狗崽吸食母亲的乳汁。 一只乌黑的乌鸦落在枝头,它黝黑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几只婴灵,张口是粗劣的嘶哑声“哇~哇~” 几只婴灵抬头,泣血的眼睛盯着枝头的乌鸦,青紫的小脸上布满暗红的血肉残渣,它张开堪比它头的嘴,对着乌鸦呲牙,乌鸦似是被婴灵吓到,拍了下翅膀飞走了。 血红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室内,一对年轻夫妻躲在壁橱里,瑟瑟发抖,凄厉的惨叫声时不时会传进他们耳朵里。 男子紧紧抱着妻子,妻子靠在丈夫的怀抱里无声哭泣。 丈夫透过壁橱上的小孔,瞧见穿着嫁衣的女鬼飘进房间,她分明盖着盖头,而他躲在暗处,但他却背后一凉,仿佛被她盯上了,仿佛盖头下的那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丈夫低头看着怀中妻子,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脑子里总是会出现许多他没经历过的事,但他的记忆哪怕再混乱,他也知道怀里的人是他的妻子。 “慧娘。”丈夫覆在妻子耳边轻声说,“跑,等会快跑,不要管我,你一定要活下去!和我们的宝宝一起活下去!” “什么?”妻子看不见外面,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瞧见她的丈夫突然打开壁橱,红衣女鬼赫然立在壁橱外,她的丈夫一把将女鬼扑倒,大喊,“慧娘,快跑!” 妻子的手捂着肚子,眼中噙着泪,迈开步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她推开家门,街道上浓厚的血腥味呛的她想吐,她一边颤,一边跑。 嫩黄色的裙摆染上一层殷红的血,隔壁的李大婶,总是和她拌嘴的小翠,笑呵呵的张大爷,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跌跌撞撞的逃,但运气实在不佳,迎面遇见几只婴灵,婴灵瞅着她的肚子,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妻子慌张后退,脚下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低头一看竟是新鲜的人头骨,她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几只婴灵叫喊着朝她扑来,她绝望的闭上眼,两手护着肚子,她也要死了吗?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她睁眼,挡在她前面的竟是平日里疯疯癫癫的酒疯子。 她瞪圆了眼,眼前邋里邋遢的老人,在她眼中变成了话本中的世外高人。 酒疯子回头,问,“你还能起来吗?” 慧娘呆愣愣的点头,说,“我可以起来。” 酒疯子看向城中心的位置,那里有一个血色的裂缝,怨鬼们都是从那儿爬出来的。 “酒。。”慧娘咬了咬唇,改口道,“大叔,那是什么,是地狱的大门吗?” 酒疯子半眯着眼,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能自己保护自己吗?”酒疯子偏头看她,问。 “我。。”慧娘难为情的低头,她想她不能。 “勇敢一点。”酒疯子说,“你不是每一次都能好运气到有人来救你。” 他说完,随意从路边的人家中抽出一把砍柴刀,他面无表情的用砍柴刀划伤自己的胳膊,将他的血抹在上面,“给,下一次再遇见鬼,用它砍!用它狠狠的砍!” “只要你砍上,它就会消失。” 慧娘颤巍巍的接过酒疯子手中的砍柴刀,她借着月光看清酒疯子两条胳膊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似乎都是自己用利器划伤所致。 他望向城中心的位置,她听见他说,“这一次也许会不一样吧。” “大叔,我可以跟着你吗?” “跟着我做什么?”酒疯子问,“我可没时间保护你,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我。。我想保护你。” 酒疯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他刚刚救下的妇人,转头就说要保护他? 慧娘的眸光落在酒疯子伤痕累累的胳膊上,又一次说,“我想保护你。” 酒疯子大手一挥,说,“你想跟就跟呗,可别碍手碍脚。” 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是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夜晚。 平日城中他们最瞧不起的酒疯子,靠着自己的血救了城中大部分的人。 她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割自己的胳膊,大腿,将他的鲜血抹在每一个人的兵器上,他教每一个人鼓起勇气,拿出武器和可怕的鬼斗争。 他说,如果你不学会自救,没有人会救你。 骗人,他分明用他的血救了全城的人。 她看着酒疯子干瘪肮脏的身体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他无力的躺在墙根,看着泛白的天际,笑着说,真好啊,这一次总算得救了。 他说,你不用谢我,要谢该谢那三位仙君,若不是他们在前面挡住大部分的冤魂,他也救不了他们。 那三位仙君是名扬四海的人物,人人都夸他们侠肝义胆,听说他们的师门是顶厉害的宗门,他们的师尊更是了不起的仙尊。 他们的事迹人人知晓,可他呢? 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知道在这血色的一夜里,他同样拼尽了全力,拼上了一条命。 他死的悄无声息。 她不是怨恨那三位光风霁月的仙君,她只是。。 只是为酒疯子难过而已。 她想为他立个碑,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 酒疯子,酒疯子,他不是酒疯子,他是无名的英雄。 月榕近距离观察这个红色裂缝,方对它的力量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这等大阵,绝非她现在能立马破开的,哪怕要破,至少也需十天半个月的研究。 “师妹,怎么样?”云阑问,“若是不行,别勉强,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月榕回眸望向美丽的山城,若是再不将这里封住,全城的百姓都要沦为冤魂腹中食了。 “可以。”月榕说,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格外坚定,“我可以封住。” 她找不到此阵的破解之法,但却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手段可以封住这道血色裂缝。。 只不过。。。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大而已。 本来说要更三章呢今天,摸着摸着又十二点了。 哎,叹气。 九十五 师姐的本命法器竟然是一口笨鼎? 每一位阵修有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像剑修有自己的本命剑一样。 阵修的本命法宝在布阵,破阵时都至关重要,有时候法宝的强弱很大程度可以决定一个阵法的强弱。 她是破不了这个阵,但是她可以在红色的‘地狱之门’外再布一个封印结界,将冤魂封印在内,不得出,若是顺利的话,等一切事了,他们还可以找佛宗来超度这些无辜惨死的冤魂。 月榕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这是她下山游历以来第一次使用本命法宝。 一个三足青铜小鼎缓缓在月榕心口处显现,莫看这鼎小巧,便觉它无用。 它重达数万公斤,远非人力能抬,可任意缩放,最大可至一座小山的大小。 昔有黄帝铸鼎得四方鬼神,奇禽怪兽为之守护,铸成可镇天下山河,自此鼎可镇天下一切邪祟。 月榕这尊鼎虽比不上黄帝的神器,但胜在是一件可以持续提升品阶的法器,而它如今的力量在法器中也称的上是仙品了。 这鼎作为本命法器过于强大,耗费灵气巨大,况且本命法器与神魂相连,稍有不慎便会神魂受损,所以她平日甚少使用,就连布阵,破阵也大多是用别的法器代替。 饶是云阑也甚少见月榕拿出她的本命法器,他望着月榕胸前的小鼎,捏紧手中的剑,道,“师妹,万事小心,莫要逞强。” 源源不断的冤魂从裂口中爬出来,凄厉的鬼叫从裂缝中传出,一声声啼哭和哀嚎,恍若置身于地狱。 云阑用灵气控制青荣剑不停转动,磅礴的剑气隔开一道半米的安全地带,用来保障月榕的安全。 云阑丹田内的灵气不知干涸了多少次,他一瓶满满的回春丹,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颗,元婴期的灵气容量还是太不够用了。 他面不改色的吞下一枚回春丹,干涸的丹田瞬间回春,可这般高强度的消耗对身体损害极大,上一次月榕也是因为灵气消耗巨大且不断吞食回春丹,而导致筋脉受损。 气血翻涌,鲜血顺着嘴角流出,云阑为不让月榕担心,不动声色的将嘴边的血痕抹去,为了不落痕迹,甚至还顺手施放了一个净身咒,来维持他完美的形象。 月榕默念心诀,小鼎在半空中越变越大,足有一座小山的大小。 它重重的落在血色的裂缝中央,裂缝大部分出口被鼎挡住,可冤魂仍能从其他地方爬出来,但他们爬出的数量对比刚才瞬间少了一大半。 云阑的感受最明显,他的压力瞬间锐减,灵气消耗的速度都慢了很多。 祝星眠身上血迹斑驳,几乎快成了一个血人,而她身侧的白榆比她好一点,但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他一改平日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双手握着一柄祝星眠给他的剑,毫无章法的朝靠近他的冤魂砍去,倒也消灭了不少冤魂。 祝星眠在麻木的挥剑中,感到身边的冤魂似乎少了很多,她心中一喜,难道师姐成功了? 她抬眸看见半空中的红色裂缝前多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那是师姐的法器?可真够酷的。 女修的本命法器多为花啊,扇啊,绸缎啊,具有攻击性的也是剑为多,选简单又笨拙的大鼎做本命法器的少之又少。 毕竟这玩意看起来又不好看,也不实用。 祝星眠此刻却觉得这鼎就是最好用的法器,你看往那一堵,冤魂们瞬间出不来了。 她回头也弄个鼎类的法器好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不是只要是个鼎就能堵。 月榕之所以能堵住,是她用了阵法之力。 月榕抬眸,快速捏诀,召出其余几件法器,摆在巨鼎四周的位置。 她布的阵法简单快速,是阵修基本功之一。 她这简单的封阵比不上背后之人庞大且复杂的阵法,他们之间的等级好似一年级小学生与知名大学的博导,但有时候越复杂的东西,往往可以用简单的方式解决。 八件副法器稳稳落在应在的地点,微弱的金光与巨鼎形成合力,笼罩住整个红色裂缝。 冤魂们被金光封住,一张张扭曲的脸贴在金色屏障上,远远看一眼像金色纱布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虫子,月榕看了一眼就觉头皮发麻。 “师妹,你没事吧?”他没错过师妹骤然苍白的脸,要独自封印这么多冤魂,想来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我没事啊。”月榕指向封住恶鬼的阵,说,“我用的是最简单的封阵,能有什么事?” 小师妹骗人,她都用上本命法器了,哪怕是再简单的封阵,用上她的鼎,也变得不简单了。 他沉默着揽过月榕的腰,操控鸿光剑回程,两人双双落地,他留下他的鸿光剑保护月榕,“师妹,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剩下的交给我。” 云阑说完握着月榕的青荣剑,对着眼前的数千冤魂横扫一圈,剑气以云阑为中心快速向四面八方劈去。 冤魂挨上云阑剑气,还来不及惨叫,就已然消失不见。 月榕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云阑的鸿光剑敏锐的围着她四周转圈,但凡有冤魂接近,鸿光快速将其穿心而过。 她被云阑保护的很好,身上没有一道伤口。 月榕看向在战斗中的云阑,他衣衫洁净,身上除了胳膊上的伤口,再无其他伤口,他看起来是那么游刃有余,云淡风轻。 但月榕总觉得云阑此刻状态很不对,像是一个快要倒下的破布娃娃,他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月榕咬唇,难不成云阑受得是内伤? 她体内灵气消耗的很快,哪怕她一直在吞回春丹,但也远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她感受体内气血翻涌,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月榕强忍着想呕的欲望,血液无声的顺着嘴角往下流,她连忙擦掉血迹,如果让师兄看见,肯定又要让她把阵法撤下,他来想办法了。 人群中的云阑,身手矫健,每一招都能带走数百冤魂,一招追星流月更是使得炉火纯青。 他们身边的冤魂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只冤魂被祝星眠钉死在地面后,四人方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一般,无力的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喘气。 九十六 死局。 演了一路的白榆,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展示的好舞台, 他扔掉剑一个劲的去往祝星眠身上靠,寻求安慰。 “阿星,我好怕。”白榆眼尾泛红,端的是楚楚可怜,我见尤怜,“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月榕本不想听白榆和眠眠的悄悄话,但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不想听,也得听。 只不过两人的关系,看来是又近了一步,白榆都不叫祝姑娘,直接改叫阿星了。 她深刻怀疑,白榆是不想跟着她叫眠眠,所以自己开发了属于他的专属称号。 月榕看向他们四人中唯一保持站立姿势的云阑,她抬起无力的胳膊拽了拽云阑的衣摆,问,“师兄,你不休息会吗?” 云阑摇头,说,“我没事。” 其实,这家伙完全是在逞强,他洁净如初的衣袍下有多处冤魂抓伤咬伤的痕迹,只不过这家伙极其要面子和注意形象,当然不肯在月榕面前示弱。 他坚信强大得体且俊美精致的男人更能吸引异性。 至于小师妹为何一直没被他吸引,一定是因为小师妹见过他小时候不得体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在小师妹面前更加注意形象了。 云阑捏了捏指尖,上次在南岭镇发生的事,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月榕刚想坐起,细问云阑胳膊上的伤口,喉间又涌上一股腥甜,她忙又躺下,生生将涌上来的鲜血又咽了回去,涩的喉咙疼。 她的灵气已经开始不够用了,她布下的封阵开始消耗她的神魂之力了,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眠眠,师兄,我们还是快将城中百姓疏散。我们分两路,师兄去请帮手,我和眠眠疏散百姓。” 云阑皱眉,本能就要拒绝,但月榕似乎早已猜到他要说什么,她说,“师兄,我们中只有你名气最大,你去搬救兵,也能更快。” “师兄若不放心,快点回来就是。” 云阑望着月榕苍白的脸,抬眸看空中的红色裂缝,“我快去快回。” 几人快速商量妥当后,便开始行动,可她们刚抬脚,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一阵极强的震动,月榕本就因丹田干涸,神魂燃烧而痛的不能自抑,突然的震动让她瞬间失去重心,猛的扑倒在地。 云阑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起,“师妹,小心。” 嘶哑的吼叫声似乎从地下传来,白榆尖叫一声,道,“不会吧?!他们不会从地下来了吧?” 白榆的这一声提醒到三人,他们警惕的看着脚下,三人若不是都因体内灵气匮乏,早就御剑飞行了。 数只骷髅手从地下突然伸出,月榕躲闪不及,险些又要被抓住,云阑忙帮月榕躲开,自己却被骷髅手抓住,但他的速度很快,骷髅没有抓住他的肉,而是扯住了云阑的衣袖。 “刺啦。”一声,云阑的衣服被骷髅撕烂,露出白皙,紧实的腹肌,在往上是大片雪白的胸膛,白雪中似藏着两朵殷红的梅花,娇艳欲滴,惹人垂怜。 月榕看着眼前云阑白花花的上半身,人傻了! 她呆愣之余,也不忘感叹,云阑的身材真好啊。 但她很快回过神,瞧见云阑身上的伤痕。 前胸和腹肌的位置上有七八道被划伤的痕迹,血红的伤口上是浓黑的怨气,怨气已经渗入云阑体内,更不用说云阑背后被抓的血肉模糊。 不要看,师妹,不要看。 他不想让师妹看到他的狼狈。 骷髅这一撕,撕的不止是云阑的衣服,也是云阑的遮羞布。 她简直不是东西啊,云阑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刚刚看见的第一眼想的居然是云阑的身材,呸呸呸,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月榕忙从乾坤袋中随意拿出一件外衫给云阑盖上,关切的话到了嘴边但没有问,比起无用的安慰,他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月榕回想刚刚她看到的景色,脑子里又浮现原著中一段简短的内容。 云阑为了保护祝星眠,而遭受冤魂的袭击,导致怨气入体,每夜子时都会深受恶鬼们的怨气所扰。 所以,这一段剧情便是在这儿发生的吗? 只是这一次,云阑是为救她而被冤魂所伤。 他们四人早已精疲力竭,哪怕是云阑,也不过是强撑罢了。 况且这些骷髅比冤魂难对付多了,冤魂一剑可以消灭数百。 而这些骷髅,你将它打散,它落地后咕噜噜的又滚在一起,甚至还聚成一个更大的骷髅。 云阑用力握着手中的剑,他已经做好在最后一刻,用鸿光剑送师妹离开这儿。 如果他救不了这一城的人,他会无怨无悔的与他们一同葬身此地,但他在死前,一定要平安的送师妹离开。 月榕昏昏沉沉的抬剑又抬剑,神魂的燃烧让她处在一个昏昏沉沉的状态,她甚至看不清她眼前的敌人,全凭感觉乱刺。 若不是云阑一直在救她,她恐怕已经被骷髅头咬到好几下。 最终,强大的神魂消耗让月榕实在撑不住了,她两眼一翻,吐血,晕了过去。 云阑忙揽过月榕,将她护在怀里,他宁愿自己被骷髅抓伤,也不会让月榕受一点伤。 他抬眸看向空中那抹红,师妹突然晕厥,定然和半空中的阵法有关。 有那么一瞬间,云阑想提剑毁了月榕布的阵法,但他又想到,这阵是师妹幸苦布下的,若是她醒来看见阵法又被他毁了,定然会气晕过去。 祝星眠被一个骷髅用白骨刺穿肩膀,巨大的疼痛也没有让她皱一下眉头,反而抬剑将骷髅又打散。 被打散的骷髅聚在一起,越聚越大。 祝星眠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她从不离手的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整个人像后载去。 云阑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白骨从地下源源不断的爬出,他眼神悲怆的望着怀里的月榕。 他们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将鸿光剑放置胸口,轻声说,“鸿光,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带着小师妹安全离开这儿。” 九十七 武陵玉箫笑杀人。 四人团,祝星眠与月榕已然倒下,白榆不知所踪,只剩云阑一人苦苦支撑。 祝星眠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但密密麻麻的骷髅似乎看不见她一般,直接略过她。 云阑单手清理骷髅,另一只手将月榕放在鸿光剑的剑身,骷髅被云阑砍断,它们咕噜噜的滚在一起又聚成了一个更大的骷髅。 鸿光剑似有所感,不舍的围着云阑转圈圈,剑身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云阑低笑一声,抹去嘴角的血迹,满身伤痕,傲骨不减,他眸光温柔的看着鸿光剑身上的月榕,眼神不舍又决绝,“鸿光,快去吧。” 他深深的看着他,似乎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鸿光发出一声翁鸣,极快的朝空中飞去,云阑抬头,鸿光剑在漆黑的夜空中化为一道流星。 池渊站在云端,清亮的乌发用一根朴素的玉簪随意挽在脑后,宽大的衣袍,使他看起来懒散又自如,艳丽的眼眸半眯,左手把玩着一柄玉箫,好似出门散步一般。 一柄剑迎面而来,池渊眯了眯眼,好家伙,剑上居然还躺着一人。 等等,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呢? 这不是他亲爱的小徒儿吗?他不过来晚了一步,怎么又搞这么狼狈了? 对面的鸿光剑同样发现池渊的身影,他是云阑的本命剑,自是认得池渊。 鸿光剑停在池渊面前,嗡嗡嗡个不停,似乎是在催促池渊快一些。 池渊不紧不慢的一把捞起鸿光剑上的月榕,抬手搭在她的脉搏,摇摇头,“真是个倔强的小傻子,打不过跑就行了,竟把神魂都搭上了。” 池渊翻手捏诀,远方红色裂缝前的大鼎,晃了晃巨大的鼎身,接着缓缓变小,自己冲破月榕布下的封印,朝池渊的方向而来。 月榕最重要的本命法器一动,其余的法器自然也跟着鼎飞。 原本牢固的封印瞬间破碎,被封印的恶鬼如大坝开闸般倾泻而下,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座山城,大山似乎都为之一颤。 池渊收回小鼎,将它重新塞进月榕的丹田。 他垂眸,修长白皙的手指撩开她额间的刘海,因他低着头看月榕,额间的刘海落下遮住他的眼眸,看不清神色。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月榕的脑门,良久,轻叹一声,“倔强的小家伙。” 鸿光剑围着池渊转圈圈,感觉他急的都要砍人了,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 池渊抬头,食指轻弹鸿光剑身,鸿光瞬间老实不少。 “我知道要去救你的主人,别催啦。”池渊说,“有我在,还能让我心爱的徒弟死了不成?” 池渊的速度很快,几息之间已至山城上空,脚下的山城以沦为人间炼狱。 他垂眉敛眸,表情似有悲悯之意,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笑,然后他的眉眼也跟着上扬,他确实是在笑。 “真可怜呐。”他说。 他右手握着玉箫,向下一挥,惊涛汹涌向山城,剑气一去荡邪祟。 修仙界曾有这样一句话形容池渊出手,武陵玉箫笑杀人。 山城一时间霞光漫天,霞光退去,山城重新恢复安宁,密密麻麻的冤魂与骷髅皆堙为灰烬,连半空中的红色裂缝也消失的无踪无迹,仿佛从未出现。 云阑握着月榕的青荣剑孤零零的站在城中央,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映出他残破的衣衫,他白净的脸上也多出几道抓痕,他抬头,一眼就瞧见师尊怀里的月榕。 他抿了抿唇,道,“师尊。” 池渊走下云端,抬手用玉箫轻敲云阑的头顶,“云阑啊,你这样可不行,怎么连小师妹都没保护好呢?” 云阑抿唇看向池渊怀中的月榕,说,“师尊,全是我的错。” 他想了想说,“师尊,我想让我的分身下山与我合体。” 若不是他如今只有元婴境,也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那可不行。”池渊果断拒绝,“你的分身还得留在宗门处理门派事物呢。” “云阑啊,青云宗可一天都不能没有你啊。” 云阑捏了捏指尖,目光落在月榕的脸上,说,“可我如今的修为,我担心护不住师妹。” “怎么会?”池渊说,“凡间又不是处处都是这种情况。你的元婴修为够用了。” 云阑见师尊一直不肯松口也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将他们一路以来的见闻告知池渊,“师尊,我怀疑背后之人就在我们正道之中。” 池渊懒懒的点了下头,说,“你们这一路遇见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当真是精彩。”池渊说,“别的弟子游历十年也未必有你们这半年精彩纷呈,跌宕起伏。” “至于你说的背后之人,仙盟那边也一直在调查。”池渊说完,拍拍云阑的肩说,“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觉得此人就混在几大门派之中,他的地位也不会太低,你的另一半分身也一直在积极调查此事,等游历结束你俩合体后,你能从中找到线索。” “大胆查吧,无论查到谁,都不要怕。”池渊笑眯眯的说,“有师父给你撑腰。” 云阑扯了扯嘴角,说,“师父若真要给我撑腰,不如给我的分身放几天假。” “哎呀。”池渊抬头看天,“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云阑:他就知道! 池渊看向地上的祝星眠,“那不是瑶瑶家的小徒弟吗?怎么还一直躺着呢?” 池渊斜眼瞧云阑,“你身为大师兄就这么让门内可爱的小师妹躺在地上吗?” 云阑:。。。 “师父,您还是宗主呢。” 池渊扬眉,“那又怎样,她又不是我徒弟。” 云阑:。。。 云阑还记着上次南岭镇祝星眠把他一人丢在原地不管的事,如今也算风水轮流转了。 对了,白榆呢? 不会被鬼吃了吧? 但他总觉得白榆此人不简单,没那么容易死。 池渊扔给云阑一颗丹药,“给她服下,我瞧过了,她力竭而倒,身上的皮外伤虽看着恐怖,但不致命。” 云阑接过丹药给祝星眠服下,接着他又给自己服了几粒丹药恢复状态,治疗伤口。 师父出手的那里,我是用李白的诗改的,包括标题也是,对不起李白大大,让我改的面目全非。 不过李白的诗真的好棒,浪漫且瑰丽,很多诗都极富仙人传说的色彩,大家没事真的可以读读看~ 九十九 出发金乌宗。 一只青鸟在山城上空盘旋,发出阵阵鸟鸣。 云阑抬头,青鸟扇着翅膀,缓缓落下,它褐色的爪子轻轻落在云阑掌心,红色的尖嘴松开落下一封信。 云阑展开信封,极快的扫了一遍,当他看到其中一个人名时,眼中划过一抹冷凝,月榕见云阑神色微变,问,“师兄,信上说什么了?” 云阑将信递给月榕,说,“没什么,只是几个名字。” 上面的名字正是鬼手被收押后,曾去看过鬼手的人员名单。 前面三人倒还正常,是正常的审问流程,还是一起跟着去的。 可最后一人的名字却让人生疑,他是单独一人去探望鬼手,并且在他走后不久,鬼手便自杀身亡了。 虽然禾道友在名字的背后备注了他去探望鬼手的缘由,但云阑和月榕还是一致认为最后一人的嫌疑最大。 祝星眠看过信后,冷笑,“因事是发生在金乌宗附近的领域,故而询问?” “当真可笑,若他们真这么关心山下的凡人,花乐城也不会一月死一位新娘。” 祝星眠心中多少是有点恨这些不作为的修士,明明灾难也是修士带给凡人的,可他们从不管凡人死活。 她本以为她一家惨遇灭门,已是世间惨事了。 可这短短半年的游历告诉她,原来世间苦厄人,多到数之不尽。 白榆探头瞧到最后一人的名字,问,“杜百川是谁啊?” 云阑:“他是金乌宗的长老,我没记错的话他应是元婴期,听说此人性情和善,是金乌宗内最好说话的长老。” 祝星眠想了想金乌宗人的狗脾气,眼神诧异,“他们还能有脾气好的人?” 她可没忘记之前在灵幻镜的时候,那些人嚣张跋扈的模样。 云阑轻轻点头,“传言确实如此。” “如此看来,金乌宗的嫌疑最大了。”月榕说。 金乌宗在修仙界中向来口碑也不怎么样,他常常恶意抢夺小宗门的资源,觊觎大宗门的威望和地位,在大众眼中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宗门。 其实,想要上位,也没什么,从另一个角度看,说明金乌宗的人是积极进取。但让月榕最不喜金乌宗一点的是上一次金乌宗弟子那般瞧不起女子的言论。 云阑颔首,看向祝星眠,问,“祝师妹,你怎么看?” 毕竟,通过这次的山城事件来看,南岭镇,花乐城背后是同一人所为,而在南岭镇,祝星眠清楚的得到了她仇人的线索。 此次游历,他们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祝星眠报仇一事了。 所以,要不要返程去一趟金乌宗,得听祝星眠的意见。 祝星眠望着纸上杜百川的名字,很快下了决定,“去!” 四人救治完山城中深受重伤的百姓们,掉转头去找池渊,可池渊早已不见踪迹,只留下一道传音,“乖徒儿们,我回去了,你们一路顺风。” 月榕轻哼一声,“师父也真是的,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云阑作为池渊的大徒弟,早就习惯他的作风了。 “我们也走吧。”云阑看向远方的天际,光明在昏暗的黑夜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并且不断扩大又扩大。 世界只要有了一缕光,整个世界都会亮。 四人踏上返回的路程,幸亏这里离金乌宗并不远,若是走路大约三天便能走到。 一路上,白榆显得兴奋异常,也不知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兴奋。 “真的吗?”白榆快速的扇着折扇,他身上的伤在祝星眠的灵丹妙药下都已大好,又成了俊美且柔弱的小书生,“我这样的凡人也能去传闻中的仙山吗?” “他们不会把我赶出来吧?”白榆好像对金乌宗格外好奇,一路上问东问西,但祝星眠一直耐心的给白榆解释,完美的做到了有问有答。 他们行至傍晚,又到了该休息的时间,祝星眠支使白榆去他们刚刚路过的河边抓鱼,白榆前脚刚走,后脚祝星眠便布了一层防止偷听的结界。 “师兄,你有没有发现白榆的异常?”祝星眠虽然很不愿相信,白榆一路上都在骗他,但山城的那一夜,实在过于诡异了。 云阑切菜的手顿住,抬头看向祝星眠,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他还以为祝星眠一心沉醉在爱情的美妙中,没有发现呢。 如果云阑只是微微的诧异,那么月榕是惊呆了! 怎么女主的感情线也不对劲了啊! 月榕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系统,系统,你在吗?」 「我在,怎么了?宿主?」 「系统,现在的剧情线有问题了吧,女主这么早就开始怀疑白榆了?」 「稍等哈,我查查。」系统说完又没声了。 「没问啊。」系统肯定的说,「现在的剧情很正常,宿主你继续加油,你的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 月榕:??? 你管这叫没问题? 月榕清楚的记得,前期祝星眠一直相信白榆,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正是由于这份真诚的信任,在后面祝星眠得知白榆的真实身份时,方会那么的伤心欲绝,两人差点就因为这点事掰了。 说好的,一直相信,从来没有怀疑过呢? 祝星眠注意到月榕震惊的表情,轻笑一声,“师姐作何这么惊讶?难道你从来没发觉白榆的不正常吗?” 月榕咽了口口水,说,“不是,我惊讶的是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原来师姐也以为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祝星眠低眉一笑,”师姐,我还没有那么傻。” 月榕望着祝星眠温婉的笑,愈发觉得剧情偏到没边了! 这叫没问题? 女主都要ooc了啊! 云阑将菜倒进锅中,动作熟练的翻炒食材,轻轻点头,道,“嗯,还不算太傻。” 祝星眠冲云阑浅笑,“多谢师兄夸奖。” “我开始并未怀疑白榆。”祝星眠垂眸说,“可山城的那一夜,让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晕倒在地,可那些吃人的鬼和骷髅,却视我为无物,要知道我的血肉可比凡人有诱惑多了,他们为何不伤我?” (本章完) 一百 金乌宗 当日,师姐晕倒,云阑自然是无暇顾及她,她晕倒在原地,等她再醒来后,身上居然一个新增的伤口都没有! 没晕倒之前,那些冤魂恨不得将她拆穿入腹,怎么她倒下后,反而放过她了? 难道那些鬼物还只吃新鲜的活物不成? 祝星眠又说,“我倒后,白榆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是如何从密密麻麻的鬼怪中逃脱?” 白榆后来说,他是靠着祝星眠给他的武器活下去的,但依旧疑点重重,那样多的鬼怪,连她都坚持不住。。。 白榆作为一个凡人在鬼怪密集的城中央,断无存活下去的可能。 “大师兄,那一夜,你有没有看见白榆有诡异举动?” 云阑摇头,“我没有看见。” 那夜,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小师妹身上了,哪还有精力去看别人啊。 “眠眠,是不是你多想了啊?”月榕说,“我看白榆不像是坏人。” 祝星眠敛眸,轻声说,“我知道他不是坏人,但我不想他有事故意瞒我。” 她最恨欺骗之人了。 月榕绞尽脑汁的打着圆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 祝星眠看了眼做饭的云阑,突然坏心眼的问,“师姐缘何这般相信白榆?” 祝星眠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出一道热烈的视线,热烈到她都感觉如芒刺背。 云阑问:“师妹,你喜欢白榆那一款?” 月榕干笑两声,“怎么会?白榆可是和眠眠一对,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这话没有毛病,但落在云阑耳中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其一,小师妹没有反驳,说明小师妹默认喜欢白榆那一款了。 其二,小师妹说白榆可是和眠眠一对,如果他俩不是一对,小师妹是不会就动心了?或者已经动心了,只不过碍于和师妹的交情,方不肯表露。 其三,云阑想起,月榕在游历中,总会悄悄去打量观察白榆,当时,月榕也赞同留下白榆。 如果月榕知道云阑的真实想法,一定会想说,请不要过度理解她的话,这又不是语文阅读题。 这家伙明明是乱想,还极有逻辑的说上了一二三了,仿佛加上它们,他说的就是真理一样。 “师兄,你别乱想。”月榕说,”眠眠是逗你玩呢。” 两人正说,白榆回来了。 祝星眠撤下防偷听的结界,笑着迎了上去,“白榆,你抓到鱼了吗?” “那当然!”白榆一脸骄傲的说,“有我出马,定能让阿星吃到想吃的鱼。” 月榕瞧了眼祝星眠脸上幸福的表情,欣喜的眉梢和眼角不似作假,两人仿佛真是恩爱情侣一般。 原来眠眠也是位演技高手啊,两人还真是棋逢对手了。 三人对于白榆的事,最终也没商议出解决办法。 祝星眠决定暂时听从月榕的建议,静观其变,毕竟一路上白榆确实从未出手伤害过他们,甚至在山城的那一晚,还保护她了。 金乌宗位于山谷之中,他不像青云宗那般建在山上,长老们住在不同山峰教导各自的徒弟,各个地点之间都是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他是建立在盆地之中,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倒真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金乌宗的正门便在环水的那一侧,修士们或是御剑,或是乘船,从另一端,渡江而来。 云阑曾经来过一次金乌宗,他记得前往金乌宗的路。 御剑他们常用,乘船却是少有,四人很快决定乘船沿着江流急下,前往金乌宗。 祝星眠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样法器,她默念法诀,小小的一艘船变成一艘豪华大船,船高有半座小山的高度,上下共九层,船身虽简朴,只雕刻了简单的游禽,但这艘船的原料可不一般,乃是世间少有的神桑木。 神桑木可镇气凝神,清心解郁,对于修士来说是对抗心魔的难得的宝物。 平时得上一块,便宝贝的和什么一样。 而这艘船,却是由整个完整的神桑木制成,哪怕它外面什么也不镶嵌,也仍是最贵重的宝物。 “神桑木?”云阑抬了抬眼皮,道,“好大的手笔。” 祝星眠拉着白榆跳上甲板,道,“我上次见金乌宗便发觉他们格外势力,敬衣不敬人。这不得显得咱们了不得一点,好混淆他们的视听,” 云阑踏上甲板,道,“这船确实很了不得,想来世间没有谁手中有这么多神桑木。” 祝星眠抚摸着船身被打磨的光滑的表面说,笑着说,“大师兄喜欢?可以随便敲一处下来留着。” 神桑木一块在修仙界也是有市无价了。 云阑摇头,“不用,我用不上这东西。” 豪华的船扬帆启程,两岸风景极美,三人一时忘了诡异且残忍的案子,一心观察两边的风景,天边璀璨的霞光落在江面上,橘色的江面波光粼粼,仿佛置身于画卷之中。 金乌宗的守门弟子远远就瞧见这艘大船,哪来的这么大的船? 几位守门弟子严阵以待,他们认出江面上的轮船不是他们宗门的,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别的门派定然不会怀疑是什么敌人,可金乌宗平日行事霸道,还真结了不少仇家。 金乌宗弟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最后由守门弟子中的领头弟子带了几人,御剑前往甲板。 领头的弟子认真端详为首的男子,总觉得他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又确实没见过这张脸。 如果云阑没有改换容貌,他定然能一眼认出来。 可如今云阑给自己换了一张脸,所以对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 最后,还是由云阑把他的玉牌递给对方,“我是青云宗云阑。” 那人眼神困惑,“不对啊,我见过云阑仙君,他不长这样,比你好看多了。” 云阑抬手,敛去法术,露出原本俊秀的容颜,问,“是这样吗?” 几人连连点头,“没错!” “他真是青云宗的云阑仙君啊!” “可青云宗的人跑到我们金乌宗来干什么啊?” “云阑仙君,你且随我来。”领头弟子呵退其余人,带着云阑一行人朝着金乌宗内走去。 (本章完) 一百零一 客套 金乌宗弟子将他们领至浩阳殿,此处正是金乌宗宗主之所在,平日来外客也都是在这儿接待。 “云阑仙君,祝真人,月真人以及。”金乌宗弟子看向白榆,他周身毫无灵气就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凡人,不过能和云阑仙君一路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凡人呢? 他定然用了什么掩饰修为的法器吧。 “这位白榆小友。”他冲白榆笑了笑。 “你们在此稍等片刻,宗主他很快会来。”弟子说完又退下了,不多时,又上来了几位小弟子给三人看茶,上灵果。 若是一般人来访,大多都是内门弟子或是长老前来接待,怎么着也轮不上一宗之主。 但青云宗的实力要远远强于金乌宗,而且云阑又是仙尊之徒,他自身又是响彻修仙界的天才剑修,所以是一宗之主亲自招待云阑他们。 月榕刚喝了一口茶,一位头戴金冠的青年笑着走了进来,他的肤色偏古铜色,额间是一抹洁白的太阳图案。 他正是金乌宗宗主,碧盛堂。 “云阑小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金乌宗啊?”青年笑着说,“你师父最近可安好啊?” 云阑起身,先行了见面礼,而后道,“我等途径花乐城,想起贵派在这儿附近,便来打扰一二,久闻贵派大名,向往已久,今日特来学习。” 碧盛堂哈哈大笑,“云阑小友,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你们随便看随便学,我们金乌宗欢迎你们常来。” 云阑欠了欠身,道,“如此便叨扰了。” 月榕撑着头看云阑,大师兄的客套话说的真不错。 碧盛堂赞赏的目光划过月榕和祝星眠,道,“你们青云宗当真是会收徒,也不知去哪找到这么多天赋好的弟子。” 云阑押了一口茶,道,“天赋再高,也要努力修炼,反之也不过是伤仲永罢了” “怎么会?”碧盛堂说,“我看你这两位师妹就很不错。” 两人来回讲些客套话,听的月榕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你们在花乐城的义举,我亦有所耳闻。” 花乐城!月榕瞬间清醒,但她也不敢过于明显的去盯着碧盛堂看,只是垂着头,默默把耳朵竖起来听。 “这事还是我宗杜长老告诉我的。“碧盛堂神情痛恨,”想不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居然发生在金乌宗附近,当真是可恶,若让我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我定要将他扒皮剥筋!” 他脸上痛恨的表情不似做伪,仿佛是真恨极了这人。 碧盛堂说完,又长叹一声,“此事也是我宗失察,竟让邪魔外道欺辱到家门上了。” 月榕听完暗自与祝星眠对视一眼,金乌宗当真无辜,还是宗主在做戏? 云阑出言劝慰道,“碧宗主不必过于自责,我辈向来不干预凡人生活,一时失察也是有的。” “对了。”碧盛堂抬眸看向云阑,问,“我听闻你们正在追杀幕后之人,可有线索啊?有什么难处需要我们金乌宗出力吗?” 云阑沮丧的摇摇头,“背后之人狡诈,我们如今半分线索也无。” 碧盛堂见状,出言安抚,“云阑小友年少有为,聪慧绝顶,想来定能查到幕后之人。” “我还是那句话,若有难处随时说,我们金乌宗必鼎力相助,也算是为我们的失察之过做一点小小的弥补。” “云阑在此先谢过碧宗主了。” 两人又客套几句后,有一弟子突然疾步上前趴在碧盛堂耳边低语,碧盛堂听完后,挥了挥手,让他暂且退下,而后对云阑说,“云阑小友,突有急事发生,我得去看看。” “这样吧,我找弟子带你们看看我们金乌宗。”碧盛堂眼含愧色,“本来想亲自带云阑小友同游,可我这儿的事实在太多。” “你们一定要多住几天。”碧盛堂说,“我让人去给你们收拾住所。” 碧盛堂的邀请正中月榕等人下怀,云阑:“如此便叨扰了。” 碧盛堂走后,派了他的小徒弟来接待云阑等人。 小徒弟带着云阑等人在金乌宗内简单逛了一下,金乌宗因为是在山谷中,所以各处衔接的十分紧密。 宗主所在的浩阳殿在金乌宗的最前面,浩阳殿后面便是一大片空地,听小徒弟介绍是金乌宗弟子们每日统一修炼的地方,再后面是藏书楼与食堂,藏书楼后又设有医馆等处。 最后面则是长老与弟子们居住的地方。 “云阑仙君,听闻青云宗各处都在各山峰上,那平日往来会不会很不方便。” 各个宗门,各有其特点,青云宗的地形布局在修仙界也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们平时御剑往来。”云阑说,“待习惯了,倒也不会觉得不方便。” 小徒弟最后将他们领至一座小院中,小院门口两边种了些许紫竹,还未进院,便能感受到院内的风雅。 小徒弟推开院门,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汪小池,池上开着金莲,碧绿的池水中游着几尾锦鲤,一棵高大的金桂屹立在院子左侧,三栋房子整齐的排列着。 “云阑仙君,你们暂且在这儿住下,有什么需求,随时联系我。”小弟子说着,把他的传音符给云阑。 两人的传音符放在一起,互相留了一缕灵气,有点像互留手机电话。 “明日你们可以在宗内四处走走,若是不认识,也可以找我来带着你们。”小徒弟看了眼天边的夕阳,说,“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一路旅途劳累,先歇息吧。” 小徒弟离开后,又来了一拨人送了些灵果以及饭菜。 月榕望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轻声问,“他们不会下毒吧?” 云阑摇头,“若是害你,也不会用这样的蠢办法。” 他与碧盛堂交谈时,曾提到一句,师尊也知道他们来这儿了。 金乌宗只要不尽是些蠢人,他们就不会让他们死在这儿。 月榕招呼几人坐下,然后小声问,“你们觉得金乌宗的宗主怎么样?” 月榕并没有问的直白,而是问的很隐晦,哪怕让人听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今天感冒发烧了,难受。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为什么不存稿??? (本章完) 一百零二 不用怕,他们不敢动我们 云阑抬手布下一个防止偷听的结界,除了剑法,所有法术中,这个是他练的最好的。 他有自信,哪怕金乌宗有人在监视他们,在这个结界的作用下,对方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云阑:“暂时观察不出有什么问题。” 祝星眠同样点点头,“我一直在观察碧盛堂,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心虚,也不知是演技太好,还是当真无辜。” “我们明天四处探查一番。”月榕说,“若真是他们,这里应该会有他们炼制的丹药。” 那丹药是用人为主材料炼制而成,那个味道,她闻过一次,绝不会再忘。 云阑摇摇头,说,“他们或许会放在别处。” 若他是幕后之人,他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将炼制的丹药放在宗门中,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四人聊了几句后,最终决定,明天白榆和祝星眠留在院中,月榕和云阑则去四处探查。 他们并没有选择夜探金乌宗,晚上若是被人抓住,他们也不好解释,若是白天,他们可以说是在闲逛。 次日,云阑和月榕先一起在各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问题。 两人又商量着暂时分开,云阑去金乌宗的医馆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丹药,月榕则去往金乌宗的藏书阁,她想找找金乌宗有没有阵法之类的书。 若是能找到她在山城见过的大阵,那么基本可以确定金乌宗为背后的凶手了,哪怕不是主谋也脱不了干洗。 月榕一本一本的翻过去,始终没有找到她在山城看过的阵法。 她叹了口气,将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目光看向图书管理员。 “嗨,你好呀。” 坐在书柜后的斯文少年,迷茫的抬起头,可能因为常年在图书馆的原因,他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你。。你好,有事吗?”斯文少年磕磕巴巴的问。 他知道她,似乎是昨日从青云宗来的贵客。 他们金乌宗没有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说话呢。 “我想问问,你们金乌宗有没有阵修啊?谁是你们这里最厉害的阵修啊?” 月榕连借口都想好了,如果少年问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她就答说,因为她也是阵修,所以想找同是阵修的前辈切磋,学习。 可她万万没想到,斯文少年说,“我们宗没有阵修。” “什么?!”这次轮到月榕惊呆了。 一个宗派怎么会没有阵修啊?! 没有阵修谁布护宗大阵,谁来维护布好的阵法? 斯文少年见月榕一脸惊讶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又说了一遍,“我们没有阵修。” 难道没有阵修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而他本身又从未出过金乌宗,所以对其他门派并不了解。 “那你们的护宗大阵没人管吗?” “护宗大阵?”斯文少年说,“你来的时候,没发现吗?我们没有这种东西。” 月榕听见他的解释,猛然想起她昨日刚进金乌宗的画面,好像确实没有护宗大阵。 金乌宗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算是天然屏障了,不过这种东西只能防住凡人,有点修为的人不是都可随意进出吗? 斯文少年似是看出月榕的困惑,道,“环着金乌宗的三道山上皆有毒气环伺,纵是修士也不得入。” 好家伙,原来金乌宗是真有天然屏障啊。 月榕靠在柜台上,有几分恍惚,如果少年没有撒谎骗她的话,那么金乌宗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山城上的阵法必是比她还厉害的阵修布下的阵法,如果金乌宗真的没有阵修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这个条件作恶。 月榕看向眼前的少年,他看起来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了,金乌宗确实无辜或是金乌宗的高手阵修隐藏起来了。 月榕正欲离开去找云阑,刚抬脚就看见向她走来的云阑。 “师兄。”月榕小跑上前,“金乌宗的医馆怎么样啊?有我们青云宗好嘛?” 云阑温声说,“还不错。” 两人一直走至无人的小路,云阑抬手布下防偷听的结界,问,“师妹,你那边怎么样?” 月榕摇摇头,说,“没什么收获。” 她说完又将她和图书管理员的对话告诉云阑,“师兄,你说金乌宗会不会真的是无辜的?” 云阑沉吟片刻说,“如今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不过我在医馆也没什么发现。” 两人简短的交流完后,又恢复成游山玩水的模样,东瞅瞅西瞧瞧。 他们走至金乌宗最后面的密林,昨日小徒弟也带他们来过这儿,小徒弟告诉他们,这里是金乌宗的禁地,绝对不能进去。 月榕和云阑对视一眼,两人对对方的想法都心知肚明。 绝对不能进去,那就等于一定要进去看看。 如果小徒弟昨天不说这句话,他们对这片普通的密林,还没有这么大的兴趣。 两人无视密林门口挂着的禁止入内的牌子,一前一后的进了密林,他们本以为这里之所以会被称为禁地,要么是特别危险,要么是藏着大秘密。 可两人都快把密林翻过来了,密林还是密林,它无论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密林。 月榕不解的问,“师兄,金乌宗的人是有什么毛病吗?为什么要把这儿列为禁地啊?” 云阑也不明所以,他还以为这里会藏有什么大秘密。 他想了想,说,“这密林没问题,那么列为禁地只有可能和曾经呆在这儿的人有关了。” 云阑的话也是有依据的,修仙界内会将很多大能修炼的地方划为禁地,防止有人过去打扰。 “无趣。”月榕用拾的棍子打了下面前的花草,“师兄,我们出去吧?” “嗯。” 两人朝密林外走去,两人快走到出口时,就感到不对劲了。 密林外围了许多人! 月榕靠近云阑,轻语,“师兄,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 “静观其变。”云阑很是淡定的拍拍月榕,说,“不用怕,他们不敢动我们。” 金乌宗眼下没有和青云宗一较高下的能力,他们宗也没有仙尊。 所以畏于青云宗和武陵仙尊的威慑,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仙尊的徒弟动手。 金乌宗一路走来横行霸道,风评极差,却能平安无事的存活至今,便能看出他们是极其聪明的人,知道什么人,什么宗派可以惹,什么人,什么宗派不可以惹。 距离抽奖活动还有两天啦~大家动动小手在评论区参加活动啦~只要评论都有可能中奖哦。 另外,最近几章出场的人物都是用的宝子们提出的人名,大家如果还有好的名字都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哦,我看见有合适的名字就会加进书里~ (本章完) 一百零三 被赶走了。 密林外,宗主碧盛堂以及一干长老神色严肃的盯着林内,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一般。 一对男女从密林中走出,两人见到密林外这么多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碧宗主。”云阑正欲开口解释,却被碧盛堂打断,“云阑!我金乌宗待你们不薄吧?你来我们金乌宗,我们全宗上下对你礼待有佳,我作为宗主,亲自接待,宗内上下你想去哪都可以!唯独这禁地,我徒儿多次告知尔等不得入内,尔等为何还要擅闯?!” 月榕听着碧盛堂义正言辞的指责,尤其是对面还站着诸多金乌宗弟子,她面有愧色的低下了头,好像还真是,你去别人家做客,未经主人允许,随意乱闯,怎么看都不是有礼貌的人。 月榕正在这边愧疚呢,云阑的心理素质却极其稳定。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碧宗主,此事全是我一人之过,我带着师妹不小心误入此地,碧宗主若有责罚,冲云阑一人,莫要累及我师妹。” 碧盛堂冷着脸,道,“你可否知道,我宗内有一条门规,擅闯禁地者死!” 云阑半咪着眼,垂在腰间的右手抚上鸿光剑,“碧宗主何意?莫不是要杀了我与师妹?” 碧盛堂冷笑一声,“我怎敢对仙尊的宝贝弟子下手?你们若是死在我金乌宗,武陵仙尊不得平了我整个金乌宗?” 月榕攥了下衣角,为什么她会突然生出一种,她和师兄是仗势欺人的大反派啊? 云阑面色稍霁,道,“此事是我与师妹做的不对。” 碧盛堂本就肤色偏黑,他眼下更像是黑透的锅底一般,唯有额头上的太阳图案白的晃眼,“我不敢惩治云阑仙君,但我们金乌宗不能再容尔等!尔等速速离去,不然我金乌宗上下拼个粉身碎骨,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云阑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我等也不好再搅扰贵派。对于这次的事,我愿作出弥补,还望不要影响我们两宗的情谊。” 虽说青云宗和金乌宗也没什么情谊,上一次灵幻镜云阑还教训了金乌宗弟子。 但这种时刻,场面话还是要说上一说。 “云阑仙君还是快些离去吧。”碧盛堂说完,一个甩袖,然后背过脸,显然是拒绝和云阑交流了。 云阑见状,也不在于碧盛堂纠缠,低声对月榕说,“师妹,我们先走吧。” 月榕恍惚的点点头,“好。” 云阑和月榕先回小院叫上白榆和祝星眠,在金乌宗弟子的监视下离开。 白榆和祝星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着别人的面,云阑也不好多说,只说他和月榕一时不察,误入金乌宗禁地,惹恼宗主,不让他们在金乌宗待了。 白榆听了,小声念叨着,“这宗主还真小气,不就是不小心闯入了个禁地嘛。” 祝星眠看出形势不对,拉了下白榆的袖子,低声说,“好了,少说两句。” 四人乘着来时的船离去,待他们彻底离开金乌宗的范围后,祝星眠方问,“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盛堂与杜百川站在高楼之巅,远远看着云阑等人离去的影子,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行驶着一艘巨大的船。 杜百川赞道,“宗主,您可真是好计策!” 碧盛堂轻笑两声,道,“不要以为他们走了就没事了,这几日都要警惕着,万不可露出什么马脚!” “怎么?”杜百川沉吟片刻,问,“难道他们还会回来?” 碧盛堂的手搭在身前的栏杆上,食指轻敲栏杆,“他们这一趟一无所获,又是被我赶走,定然不会甘心。” “这几日恐怕会想办法溜回来。” 杜百川拍手赞道,“宗主真是神机妙算,凭着宗主的智慧,再来十个云阑也不是宗主对手。” 眼下正是饭时,金乌宗食堂布满弟子,其中一位小弟子好奇的问,“师兄,那片密林什么时候变成禁地了啊?” 他拜入金乌宗已有三年,可从来没人告诉他那里是禁地啊。 “上面的事少打听!”师兄给了他一个爆栗,“以后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说了!那就是我们的禁地,记住了?” 小弟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祝星眠听云阑讲完所有事的来龙去脉,问,“那我们要不要再偷偷潜进金乌宗打探一番?” 云阑摇摇头,“还是算了。” “这一趟我和师妹一无所获,要么是金乌宗确与此事无关,要么是他们早已心生警惕,一直防着我们。”云阑说,“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我们现在返回都将一无所获。” 祝星眠闻言,眼中流出一抹失落。 云阑看向月榕,柔声问,“师妹,我见你在密林外,心情似有低落之意,可是被吓到了?“ 月榕抬眸,她没想到,云阑当时忙着和碧盛堂拉扯居然还在意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了。 月榕摇摇头,说,“没有。”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当时的想法说出来,“我当时就是觉得有一点点羞愧。” “羞愧?”云阑似是不解,“为何羞愧?” 月榕说,“我总觉得我们在别人家随意乱闯,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对。” 月榕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她怎么能因碧盛堂的几句话而怀疑自己呢? 云阑眼神惊讶的盯着月榕,他抬头摸上月榕的头,喃喃自语,“也没有发烧啊。” 月榕拍掉云阑的手,“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离谱,还有点。。。” 圣母。 最后两个字月榕没有说出口,她紧接着后面说,“但师兄也不能怀疑我是烧坏了脑子吧。” 月榕再一次肯定,她当时肯定是被碧盛堂用什么邪术蛊惑了。 云阑眉眼上扬,眼中荡起一抹温柔的笑,“师妹,小时候乱闯禁地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愧疚的想法?” 师妹和他小时候都不属于安分的小朋友,是那种大人说哪里不能去,他们偏要去的猴孩子。 “那又不一样。”月榕很自然的说,“青云宗是我们自己的家啊。” (本章完) 一百零四 是她的家。 云阑笑完,又神色认真的和月榕说,“师妹,我们面对的人是什么样恶徒,我们一路看来,你应该也很清楚。” “这样没人性的家伙,可不会和你讲礼仪。” 月榕耷拉着脑袋说,“我知道啦。” 其实她从密林离开就已经想通了,所以她愈发认为当时产生的荒谬想法与碧盛堂脱不了干系。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祝星眠问,“难道金乌宗的事就放着不管了?” 云阑沉吟片刻道,“你不是要去玉琉吗?我们先去玉琉吧。” “至于金乌宗。”云阑顿了顿,道,“等我们从玉琉回来,我回宗与分身合体后,再来探查。” 如今他的实力只有元婴,若想在金乌宗做点什么,很快便会被金乌宗的人发现。 祝星眠闻言,微微颔首,也没什么异议了。 凉风习习,江岸两边桃花灼灼,月榕微微偏头去瞧云阑,终于快要到玉琉了。 她垂下眼眸,云阑白皙修长的手随意的搭在栏杆上,骨节分明,指甲修建的整整齐齐,在阳光下透出健康的光泽。 快到云阑在原著中下线的时间了,等她代替云阑去往神山,她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月榕的视线移向平静的江面,她来这个书中世界久到她都快要淡忘她原本的世界了。 妈妈的脸在记忆中一次比一次模糊,梦中的好友也从原本在另一个世界的好闺蜜的脸变成欢欢和眠眠的脸,她甚至快要记不起她最爱的番剧和美食的味道。 她从前的记忆一点点的被名曰青云宗的地方占满,那儿有宠溺她的师父和师兄,有陪她疯的于欢,虽然她认识眠眠的时间最短,但眠眠对她真的很好,明明比她还小,但却像她温柔可亲的姐姐一样。 她趴在栏杆上,自嘲一笑,如果让她现在回去,恐怕第二天上学,她连一道函数题都不会做了,更不用说她从未再用过的英文了。 那个世界留给她的是忙碌的生活,每月的考试,背不完的古诗,单词和公式。 哪怕那个世界不那么完美,但是是她的家啊。 她的妈妈会做她最爱的焖排骨和水煮鱼,每晚亮着一盏灯等着她放学回家,爸爸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考不好也没关系,人生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 “船靠岸了!”祝星眠高声道。 月榕低头,用手背轻抚过眼角的泪水,笑着应声,“怎么感觉比我们去的时候还更快呢。” 祝星眠温声说,“师姐,你感觉错了,我们去的时候是顺流呢。” 他们这一次直达玉琉,路上所经过的城镇,偶尔也会遇见不太平的地方,但都和妖邪无关,哪为人祸。 听凡人们说,凡间似乎要打仗了,老百姓们一个个人心惶惶。 他们不想打仗,但两国的上位者们都不甚在意他们的意见。 民意这种东西,似乎只有在需要它的时候方会被听见。 路上,云阑曾问祝星眠,“你一心要回玉琉,那里是有关于你家灭门惨案的线索吗?” 祝家虽曾在玉琉安居,但事情已过去多年,凶手难道还会在玉琉等她吗? 祝星眠说,“在玉琉,我祝家祖宅内有很重要,贵重的东西。” “我想,我家之所以被灭门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月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她虽然知道灭女主全家的人是谁,但她不能直说。 况且她说了也没用,她只知道是一个疯了的魔龙。 至于为何被灭门,确实和那东西脱不了干系。 “贼人在灭了我全家满门后,一直未曾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祝星眠说,“此去玉琉,我一是想找回我祝家的宝贝,二是想问问当年幸存的一位下人,她当时可否看见什么?“ 白榆听祝星眠说完后,握住祝星眠的手,他神情款款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怜惜,“阿星。” 祝星眠转过头,冲他浅浅笑了下,“我没事。” 玉琉不愧是云洲最繁华的大城,你只从它大气且阔绰的城门就能看出,这地方是多么的豪。 它城门的牌匾是由纯金打造,牌匾上的字据说也是由自古以来被称为天下第一的书法家黄真道所写,守城的士兵各个气宇轩昂,小兵都穿着耀眼的银色铠甲,脑后的盔甲上缀着一丝红樱,各个都像极了浴血奋战的少将军,他们手中的枪,尖头一抹寒光,只是立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月榕一路走来,从来没见过守城的小兵有这般气势,哪怕是皇城的御林军也不过如此了。 “玉琉当真富裕。”月榕感叹的说。 祝星眠笑着说,“这算什么,等你入了城方让你大开眼界呢。” 祝星眠说起家乡,满眼皆是眷恋与怀念之色,“玉琉的夜市,灯如白昼,来往行人无数,夜宵,杂耍,看戏,说书,听曲,博弈,有趣的东西多到你数不过来。” “你玩一晚上都不会腻。” 月榕已经做好了打算,这趟玉琉她一定要去趟扶摇坊。 “我要去扶摇坊玩!” 祝星眠看了眼云阑,说,“那要看云阑仙君同不同意了。” 云阑微微皱眉,这地方听着就不像什么好地方。 月榕弱弱的说,“腿在我自己身上。” 祝星眠温柔一笑,腿是在师姐身上,但大师兄要是能让师姐去那种地方,她把头拧下来。 祝星眠看向白榆,问,“白榆,玉琉已到,你。。。” 白榆当时的借口是说,要来玉琉找妹妹,如今玉琉城已到,按理说,他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月榕本以为白榆会像原著中一样,随便找一位姑娘冒充为自己的妹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实话实说了! “阿星。”白榆将扇子合起,指端紧扣扇柄,指尖微微泛白,“我有件事一直瞒你。” “什么事?”祝星眠笑的愈发温柔。 “我。。”白榆说,“我其实没有妹妹,当时是骗你的。” 月榕倒吸一口凉气,这剧情线确实是偏了吧? 还好她的任务和主剧情无关,不然这家她是回不了了。 “我。。”白榆红着脸说,“我当时其实是对你一见钟情,我知道你要去玉琉,所以也编出这么一个谎话来。” (本章完) 一百零五 人行世间,抬头看,从不是孤单一人。 白榆见祝星眠久久不言,神情忐忑的问,“阿星,你生我气了吗?” 祝星眠眼神温柔的看着白榆,问,“白榆,除了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她又弯了弯眉,声音温柔的说,“白榆,你想好在回答我。” 白榆顿了顿,缓缓说,“没有了。” 月榕看看白榆,又看看眠眠,哎,要说误会是怎么产生的,就是这么产生的。 开始的时候不把问题说清楚,导致后面伤心又伤肺,纯纯属于自个找虐。 当然,也可能是月榕没有谈过恋爱,不懂有时候恋爱就是这样,甜中带酸,酸中带甜。 祝星眠温柔一笑,什么也没说。 白榆跟上祝星眠的脚步,忐忑的问,“阿星,你没生气吧?” 祝星眠好脾气的摇摇头,说,“我没生气,走吧。” 云阑若有所思的看看白榆,然后低头对月榕说,“小师妹,我以后绝不会做欺瞒你的事。” 月榕:??? 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云阑的声音很低,但白榆好歹是魔尊,他的话白榆全听见了。 白榆:服了,这种时候你会拉踩我了,早知道就不帮你追老婆了。 祝星眠即使多年未曾归家,但对于家的位置,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凭借斑驳的木门和极高的门槛,依稀可以看出她家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望族,门前的两尊白玉狮子上笼着一层厚厚的灰。 她家的荒芜与旁边几户人家的富贵堂皇,简直恍若两个世界。 当年祝家灭门惨案震惊整个玉琉,祝家全族悄无声息,干干净净,这比血腥残忍的案发现场更为诡异,是以玉琉人人都说祝家怕是得罪了什么鬼神。 哪怕祝家一个人也没有,也没人敢打祝家的主意。 一位路过的大娘,两鬓斑白,她的目光落在月榕身上时,眼眸瞬间瞪大,惊讶的指着祝星眠,说,“祝家的冤魂回来了。” 祝星眠的长相极肖其母,大娘将祝星眠认成了当年的祝夫人。 祝星眠柔柔一笑,道,“大娘,你认错了。我是祝家小姐祝星眠,我没有死。” “祝星眠?” 祝家当时在玉琉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而她家当年端庄温婉的大小姐在玉琉城也是出了名的人物,她少时便素有才名,又兼具大家闺秀的温柔知礼,当时上祝家定亲的人都排到城东去了。 “你。。。”大娘认真端详祝星眠的脸,然后轻叹一声,看向祝星眠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祝家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人敢进去,当年拉尸体的人都处理了整整三天。”大娘说,“死了那么多人,身上愣是连一点伤口都没有,仵作给尸体验毒,也验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奇哉怪哉。” “祝小姐啊,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大娘说,“进去了也是徒增伤感。” 想当初祝家是何等光鲜,结果转瞬落得个干干净净的下场,当真是世事无常。 祝星眠的目光落在斑驳的门扉,轻声说,“我这次来便是为拜祭我爹娘,多谢大娘好意。” 祝星眠上前一步推开祝府紧闭多年的大门,祝星眠刚刚在与大娘交谈时,已吸引了不少路人的驻足,如今尘封多年的祝家大门,再次被打开,瞬间吸引了吃瓜群众好奇的探望。 街边叫卖的小贩,也探着头瞧。 大门吱呀呀的打开,尘土飞扬,门后是杂草丛生的院落,原本精致恢弘的石屏如今蒙上一层厚重的灰,顶部还生了繁茂的杂草。 祝星眠环视一圈,这里和她记忆中鲜艳大气的祝府判若两地。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落寞,早该想到的。 如今已是最好的情况了,至少因为惨案的发生,这里还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她原本还想着,祝家无人,祝府会不会被人霸占。 结果这里成了玉琉无人敢靠近的鬼宅,她刚刚听围观的人说,就连附近的宅子都因为此事而降价了。 “阿星,你没事吧?”白榆担忧的问。 祝星眠摇了摇头,说,“没事。” 月榕握住祝星眠的手,“眠眠,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云阑抿抿唇,干巴巴的凑出一句,“人死虽无法复生,但亦可转世。” 月榕原本也是这般劝慰自己,可她现在不确定了。 她见识到背后之人御魂的手段后,不禁怀疑,她祝家全族的魂魄当真平平安安的到达九幽冥界,转世去了吗? 山城那万千冤魂中,会不会有她祝家人的鬼魂? “大师兄,真的吗?”祝星眠问,“他们真的能转世吗?” 云阑亦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祝星眠笑了笑,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她说,“当时我合族被灭,我独身一人尚能远赴千里,求仙问道,如今更不会有事了。 可是心里越是藏着事的人,她越爱说,没事啊。 祝星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自打她进了玉琉城,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没事啊。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祝星眠抬手整理出一间房,“我去找东西。” “要一起吗?”月榕问。 祝星眠摇摇头,“不用,那地方狭小又污秽,恐脏了你们身上。” “我找完东西还要祭拜父母,你们若是不嫌,可以一起来。” “当然不会。”月榕说,“我很高兴能见眠眠的父母。” 白榆则理了理衣服,欣喜的说,“没想到,小生这么快就能见到未来的岳丈和岳母大人了。” “阿星,你父母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啊?”白榆可怜兮兮的问。 “不会。”祝星眠眸中带笑,“我父母是很豁达开明的人。” 云阑:“以后青云宗就是你的家,令尊令堂知道你现在的成就,一定会为你开心。“ 屋内站着三位性格迥异的少男少女,在亲族尽去的那一个夜晚,她曾想,此后世界之大,千家万户,没有一盏灯为她而亮,她没有亲人了。 可短短几年的时间,她又遇见了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亲人。 人行世间,抬头看,从不是孤单一人。 今天是小活动的最后一天了,大家快去留言呀~ (本章完) 一百零六 鬼宅 祝星眠独自一人去找她们祝家世代流传下的宝物,不多时,祝星眠回来了,她手上捧着一本破烂的书籍。 她将书籍放在桌子上,白皙的指尖抚过破烂的书皮说,“这是我们祝家先祖传下来的仙法,我曾听爷爷说过,这里面藏着成仙之法,我本不以为然,里面的话玄而又玄,对当时的我来说是看不懂的,而且幼时的我想,若是真有成仙之术,为何我从未见过祝家有谁成仙了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直到那帮人来的我家中。”祝星眠说,“我依稀听见他们问,‘找到了吗?’” “我祝家不过些凡俗的黄白之物,怎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想,唯有这样的东西能引发他们杀人夺宝之心吧。” “他们若是要,我们未尝不能给他,反正我家也没人要修仙了,留着也无用。”祝星眠的指尖狠狠扣着桌面,指端因过于用力而泛着白,“可他们偏偏问都不问一声,直接杀了我全族之人。” “幸亏先祖庇佑,我祝家还有几样保命的物件,我父母将物件一股脑的全给了我,让我快跑。” “众多逃命用的道具中有一张青云宗的地图。” 云阑:“难道你们祝家那位修仙的先祖曾是青云宗的弟子?” 月榕听完祝星眠的讲述,轻叹一声,这是什么男版林平之啊。 不过小师妹比林平之要幸运的多,她没有遇见坏师父,遇见了真心待她的青云宗。 “我也不知。”祝星眠摇摇头,“不过,我想应该是,不然我家怎会有青云宗的地址。” 云阑的目光看向祝星眠手中的仙法秘籍,问,“我能看看这本秘籍吗?” 云阑自然不是想偷学,他对于他所修行的道格外自信。 世间大道万千,仙法不计其数,各有其弊,各有其优。 但有一点,当你将一样东西修炼到极致,你就是最牛的。 所以修士一旦选择了自己的道,适合自己的法门,那么你就要相信它,相信它就是能带领你踏上高山之巅的伙伴。 “当然可以看。”祝星眠说着,把秘籍递给云阑。 云阑翻开大致扫了一眼,放下书本,说,“这门仙法确实玄妙,若说他们是为仙法而来,也确有可能。” 月榕看着云阑手中的仙法,原著中对方确实是为这本秘籍而杀害了祝家全门。 原著中的魔龙野心勃勃,似乎一心想要摧毁修仙界。 这大概是每一个反派的目标,类似于摧毁世界什么的。 但当时的他羽翼尚未丰满,自然是不能对名门大派下手,别说名门大派,他对任何一个修仙界的小宗派下手,第二天就会搅的整个修仙界都知道了。 所以他将目光瞄在了下界,不知是从何处听说祝家有功法秘籍这样的事,他们专门来抢夺的。 千里之外某间昏暗的密室,一盏琉璃灯靠近一张仕女图。 画像上的女子俨然与祝星眠有七八分相像,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祝卿卿,你家那位后辈长得可真像你啊。” 他晃了晃头,“我看到她第一眼就想到你了。” 祝星眠将仙法收回乾坤袋,收起刚刚外露的情绪,轻声说,“我要去祭拜爹娘了。” “走吧。” 祝星眠的祭拜很简单,他们皆是修仙之人,并不讲究什么纸钱黄标。 她砍掉院中的槐木,做了几张灵牌置于高位,她从乾坤袋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香,依次点燃,又为长辈,兄长奉上灵果。 “爹娘,哥哥。”祝星眠站在灵前,轻声说,“我做到了,我已经青云宗弟子了。” “星星现在过的很好。”祝星眠说着说着,眼中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我有疼爱我的师父,还有一帮师兄,师姐。” 她的手指向云阑和月榕,“您瞧,这是我大师兄和师姐,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祝星眠说完,又握住白榆的手,说,“女儿也遇见心仪的人,你们觉得他怎么样啊?” 白榆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移向两樽毫无生气的灵牌,他作为魔,是最瞧不上这种自欺欺人的东西,可他此刻心神微动,反握住祝星眠的手,神色郑重的许下承诺,“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星,以后的日子我陪她。” 祝星眠浅笑晏晏,“你们放心,星星定会为你们报仇。” 祝星眠说完,跪在冰凉的砖地上,慎重的磕了几个头。 月榕看看祝星眠,又看看云阑,她要不要也跟着磕一个啊? 云阑拉住月榕的手,轻轻摇头,示意不用。 祝星眠祭拜完父母后,抬手将整个祝宅修整一番,原本残破荒芜的祝宅瞬间焕然一新,仿佛回到曾经鼎盛的模样。 月榕以为祝星眠会想要住在祝府,结果她摇摇头,说,“我们还是去找客栈吧。” 她无法住在这儿,她呆在这儿的每一分钟,都会回想昔年快乐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都被人一道又一道的划着。 往日的回忆越甜蜜,对如今祝星眠来说,越疼。 祝宅一夜之间又焕然一新,从此祝家鬼宅的名声,更是坐实了。 有传言说,他们当日遇见的祝星眠,并不是活着的祝家大小姐,而是早已死去的祝家大小姐,不然为何多年过去,祝家大小姐,风采依旧,而且她出现后,荒芜残破的祝府就和新的一般,这不是鬼,是什么? 祝星眠沿着记忆中的道路,朝那位仆人的家走去,也不知过了这么多年,那位仆人是否还活着。 活下来的仆人并不是祝家普通的下人,而是祝星眠最为亲近的奶娘,所以她知道奶娘的住所,若是换了别人,祝星眠还真不知在何处去寻。 四人穿过一条极窄的甬道,年深日久,她记忆中本就破旧的小巷,如今更为残破,整条巷子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祝家败落后,她的奶娘作为曾在祝家任职的仆人,日子也十分艰难,人人都认为她是一个晦气的灾星,没有主家再敢用她, 她们拐进一家四合院,一位老妪正坐在院中浆洗。 (本章完) 一百零七 两条线索。 老妪低着头搓洗衣物,额间几缕油腻腻的刘海垂落至眼皮,老妪将头发甩至两边,她抬头瞧见自家门口突然多出四位丰神俊秀的人物。 她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与害怕,连忙站起身将湿漉漉的手在前襟上摸了几把,怯生生的问,“四位贵人,来此有何贵干?” 她自然流露出的怯弱和害怕是常年困顿的生活带给她的,生存的残酷压平她所有的棱角。 祝星眠上前,柔声问,“李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呀。” 李翠花闻言,方敢抬头正视祝星眠的脸,她刚刚只是匆匆一瞥,没敢细看,如今认真打量,昔年的回忆全部涌现回来了。 眼前这位姑娘的脸和死去的祝夫人极其相像,“你是。。。” 李翠花神色激动的说,“你是大小姐!” 她之所以没有和那位路人大婶一样说出祝夫人的名字,是因为她当时亲眼瞧见祝夫人的尸体从祝府抬出来的,她知道祝夫人必死无疑,而大小姐还一直生死不明。 “大小姐!太好了!您没死!”李翠花眼中泪花闪烁,“这些年您都去哪了?” 故人相见,不仅李翠花哭了出来,祝星眠同样声音哽咽,“我去拜师学艺了。” “好啊。”李翠花用袖角擦拭眼角的泪水,“能有些本事傍身也是件好事。” 李翠花没有问祝星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看大小姐的状态,也知道她过的不错。 “李妈妈,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问问您。”祝星眠问,“当初我家被灭门的那晚,你可否听到什么?” “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李翠花神色惊恐。 “李妈妈,我也不想骗你。”祝星眠说,“我这次回玉琉,便是回来报仇的。” “报仇?”李翠花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时隔多年,她想到那一夜,时常还会惊出一身冷汗,那都是有大神通之人,凡人如何能与他们斗?! “大小姐,您还是忘了这些事。”李翠花城心诚意的劝道,“夫人知道您活得好好的,在地下也安心啊,她若是知道您为了她而送死,怕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那些人都有通天的本领,您如何能与她们斗?” 祝星眠抚了抚腰间的佩剑,说,“李妈妈,请您相信我,现在的我也有能力和他们争上一争!” 祝星眠说完,又看向身后的云阑和月榕,“何况我还有师姐和大师兄的帮助,我一定可以为我祝家满门报仇。” “李妈妈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想知道那一夜,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李翠花看向祝星眠身后的月榕与云阑,咬了咬唇,问,“大小姐,你当真学了些本事?” 李翠花是在祝家的老人了,她亦曾听说祝家祖上出过仙人的事情。 祝星眠认真的点点头,“是的!” 祝星眠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大小姐的性子向来沉稳有度,她说是的事情,一定是。 李翠花长呼一口气,“好吧,我把我听见的消息告诉大小姐。” 尘封多年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拖出来打开,她本以为这段记忆应是陈旧且断断续续的,可她回忆起来的时候,方发现,原来这段记忆如此清晰,清晰的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般。 “那一天,我帮小姐上街买你喜欢的糕点,回来时见祝府宅们紧闭,我正奇怪呢,就瞧见祝家围了几位陌生人。” “那一天安静的可怕,连门口的大黄都不叫唤了,我悄悄爬进隔壁家,顺着墙听着另一边的动静,我听见她们说,祝家上下全被解决了!”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我还以为是碰上了贼寇,想着要去报案,但我胆子太小,吓得动也动不了,一直安静的靠着墙。” “我听见他们说,还是没有找见东西,算了,先回千圣湖向魔龙大人复命。” “我再去听,隔壁已经是一片安静,再没有一丝声音。” “我连滚带爬的起来,匆匆朝衙门跑去,想着找官府的人来。” 李翠花说到这儿,没有继续向下说下去了,“后面的事,大小姐应当也能猜到吧。” 她找到官府的人又如何呢?官府查不到凶手,也救不活祝家全族的命。 祝星眠在街上看见李翠花时,她应该正是要前往官府报案。 “千圣湖,魔龙大人。”祝星眠默念这两个名字,这一趟没有白来,她至少得知了两条重要的线索。 “没错。”李翠花肯定的点点头,说,“这几个字我听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 “李妈妈谢谢你。”祝星眠说完,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笔足够李翠花平安幸福过完后半生的银子,“这些钱你留着用。” 李翠花接过祝星眠的银钱,说,“大小姐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比起复仇,夫人和老爷更希望您能平安的活下去。” 祝星眠柔柔一笑,说,“我知道。” 祝星眠从李翠花家离开后,愈发沉默了。 虽然她面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但月榕可以感受到从祝星眠身上持续散发的低落情绪。 她想起,下山时,金瑶长老对她的嘱托。 “小榕榕,我知你向来聪慧,性子也是所有弟子中最为豁达的。”金瑶说,“所以,有件事想请小榕榕帮忙。” “金瑶长老,可是要我照看眠眠?” 金瑶笑了,“我就说小榕榕最聪慧了。” “你别看我这新弟子,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似乎是要成为媲美你大师兄的天才,可她心里啊,藏着事呢。” “她一心想要报仇,我怕会影响她的心性,入了执,若是入执,会对她日后修炼有很大影响。” “我想请小榕榕时刻看着祝星眠,以免让她入了执。” 月榕看向眼神执拗又阴郁的眠眠,她从未在眠眠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月榕咬了咬唇,若是再不想办法分散眠眠的注意力,眠眠就会像金瑶长老担心的那样入执了吧? 月榕垂眸,可要怎么做,能分散眠眠的注意力呢? (本章完) 一百零二 玉琉坊。 夜幕降临,四人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白榆本想安慰祝星眠,却被祝星眠浅笑拒绝,“不好意思啊,白榆,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 祝星眠说完,将门关上,一个人呆在房间。 白榆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以他千年老处男的经验,这种时候,他还真不太明白该怎么做。 白榆将折扇在手上轻点两下,祝星眠看似温柔实则性子坚毅有主见,这种时候应该给她足够的空间独处吧。 白榆这么想着,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 月榕则去找了云阑,“师兄,你有没有发现眠眠自打到了玉琉,心情就一直很低落?” 云阑:“祝师妹重游伤心之地,难免感伤,她心情低落也属正常。” “可我怕眠眠入执。”月榕说完,把金瑶长老曾托付她的事给云阑讲了一遍。 云阑看向月榕,“师妹有主意了?” “我想拉眠眠出去转转。”月榕说,“不然眠眠一个人呆着,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云阑的眼睛一直静静的看着她,明明他的眼神平静,但月榕愣是被看出了几分心虚。 “去吧。”云阑说,“身上的钱带够了吗?” 月榕摸了下腰间的乾坤袋,说,“够着的。” “那我走了,师兄。” 月榕说完,一溜烟的跑开去隔壁找眠眠。 祝星眠正一个人在房间研究地图,她一个个的地方看过去找一个名曰千圣湖的地方。 “咚咚咚。” 祝星眠微微皱眉,对着门口喊,“白榆,我说过了,我要一个人呆一会。” “眠眠是我。” 祝星眠听是月榕的声音,起身打开房间,“师姐,你怎么来了?” 月榕冲她甜甜一笑,“当然是想邀请眠眠一起去逛一逛啊。” “可。。”祝星眠想说,她正忙着看地图,但又不忍拒绝月榕的请求,“师姐,我。。” 月榕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眠眠当初可是答应我的,说等到了玉琉要带我好好玩一番呢。” 这话确实是祝星眠自己说的,当时,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哪怕故地重游,也不会太激起她心中的悲伤情绪,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 祝星眠抬手轻揉月榕软乎乎的发顶,笑着说,“师姐想去哪?” 月榕左顾右看一番,然后低声在祝星眠耳边低语,“眠眠,我想去扶摇坊。” 云阑:你确定是陪祝星眠散心,而不是自己想去? “师姐对扶摇坊这么感兴趣?” 月榕狂点头,但也只敢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对啊,我超级想去,听说那儿的公子容貌气质堪比仙君呢。” 祝星眠笑了,“不是日日和仙君在一起?还没看够啊?” 月榕的手指放置腹前,搅来搅去,说,“正经仙君谁会给我跳艳舞啊?” 祝星眠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她也不是迂腐的人,见月榕实在想去,便同意了。 玉琉坊是玉琉最大的销金窟,只不过里面的美人皆为男性,来往客人有好男风的男客人,自然也有有钱有势的小姐夫人们捧场。 听闻本朝的朝瑰长公主,也曾来过这玉琉坊一掷万金呢。 玉琉坊共有六层,取一个六六大顺的好彩头,门口挂着明亮的彩灯,屋内的更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玉琉坊门口并不像其他家般由貌美的美人在门口揽客,熟悉他家的人都知道他家公子的品质,在整个玉琉,乃至于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月榕与祝星眠跨进玉琉坊的门,立马便有模样清俊的小厮迎上来,他上下打量一番月榕与祝星眠,飞快得出结论,两人非富即贵,定然是位大主顾。 ”两位可有想要预约的公子?”小厮问。 月榕与祝星眠统一的摇摇头,祝星眠说,“给我们来一间雅间,随便喊几位公子进来。” 祝星眠说完,扔给小厮一袋金,小厮掂了掂,足有百金重。 她自小在玉琉长大,自然知道这扶摇坊的消费不低,这百金足够普通人家花上几辈子,但在玉琉坊却能在短短的一夜花出去万金。 “两位请跟我来。”小厮笑弯了眼,神态恭敬的请两位上楼。 他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两位果然是大主顾呢,一照面就给百金,若是见了公子们今晚岂不是能赚千金? 那位姑娘虽然说随便,但小厮明白,这样的顾客最挑了。 他将人请入座后,立马去找其他公子们,他全找的楼里品质最上乘的几位公子,他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方将那几位请动。 “三位公子,我真的没骗你,那两位姑娘和天仙似的,一出手便是百金,定然非富即贵。” “百金如何?”其中一位神色倨傲的说,“万金又不是没见过。” “可他们还没见到公子们啊。”小厮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若是他们见了诸位公子的风采,我想万金也是出得起的。” 其中一位身穿青衣的公子站起身,抬手轻轻点了下小厮的头,“你若是骗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不会的,我绝无半句虚言。”小厮举手发誓。 青衣公子轻哼一声,“带路吧。” 其他几人见状也跟着去了。 月榕和祝星眠在雅间里吃着水果,听着外面传来的小曲,没多一会,乌央乌央的公子们拍成一排的走了进来。 这么多帅哥一起走进来,看的月榕目瞪口呆,他们刚刚只说找几位吧,怎么来了这么多? 月榕看看祝星眠,又看看自己,她们只有两个人啊。 “两位姑娘,看看可有合心意的啊?” 月榕搓了搓手,花钱就是好啊,这么多帅哥任她选。 祝星眠笑着望向月榕,说,“师姐,还不快去。” 月榕将手背在身后,渡步朝公子们走去,她刚走了一步,就被其中一位青衣公子吸引了全部视线,她停下脚步,认真端详青衣公子的脸,“你。。” 他的脸好生眼熟,有点像。。。 有点像云阑。 青衣公子见月榕的脚步在他面前停下,他盈盈一笑,柔柔的欠身冲月榕行礼,“这位小姐,奴家名唤清月。” 中奖的名单出来啦。陪你度过每一秒,gxy,东东超可爱~ 请这三位宝子进群找群主领取小红包奖励哦。 晚点我会更新五月份的活动哦,这一次的福利和活跃值总榜有关~ (本章完) 一百零三 寻找 清月的脸有五六分与云阑相像,但一说话,便只剩三四分了。 月榕眨了眨眼,虽然云阑不在,但她也没胆子选和云阑相像的小倌,万一让云阑知道了,大师兄还不把她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月榕冲清月客气的笑了笑,然后目光越过他,正欲看看其他人,不料,清月却突然抬手拽住月榕的衣角,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委屈巴巴的说,“姑娘方才瞧了我那么久,若是最后没选我,他们定会在背后笑话奴家的。” 月榕愣住,还有这种操作吗? 清月用这张与云阑有五六分相像的脸做出可怜兮兮的神色,让月榕根本没办法拒绝。 “奴家一定让姑娘满意,能留下我吗?”清月轻咬下唇,端的是楚楚可怜,弱柳扶风。 月榕望着清月的脸,脑袋开始犯晕,不知怎的竟答应了清月的请求,“好吧,那就你吧。” “谢姑娘怜惜。”清月柔柔一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撩人又纯真。 她看了看清月,默默移开视线,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又留下了几位公子。 没有选中的公子,则纷纷遗憾离去。 哪怕不为钱财,能陪陪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是极好的。 “你们会什么呀?”月榕问,“会跳舞吗?” 月榕来扶摇坊,就是为看帅哥跳舞的。 清月微微颔首,道,“会。” 在这几位公子中,月榕很容易便能看出来,他们以清月为尊,并不是清月自己刚刚说的那般可怜。 果然越美的男人越会骗人,方才还拽着她的衣服扮可怜呢。 清月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腰肢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他的动作并不夸张,也不色情,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撩人和诱惑。 月榕坐在位置上想看又不敢看,尤其对上清月这张脸,简直让她坐立难安,早知道不该心软让他留下,害她现在感觉如坐针毡,仿佛云阑一直在盯着她似的。 清月见月榕不敢看他,还以为是月榕害羞了,他大着胆子,踩着音乐的节拍,迈着舞步朝月榕走来,清月居高临下的缓缓靠近她,柔顺带着香气的青丝垂落在月榕胸前,她仰头望着清月近在咫尺的脸,正想说,不用这么近。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扣住清月的肩,轻轻一提,将人甩开,“师妹,这就是你带祝师妹放松的方式?” 月榕望着云阑冷若冰霜的脸,傻了。 云阑怎么会在这里啊?! 月榕心虚的看了眼云阑身后的清月,云阑应该没有看见清月的脸吧。。。不然云阑今天非得把她头拧下来不可。 月榕打死也不能承认,是她想来。 她硬着头皮说,“是啊。。。我听人说,这里最是能让人放松,无忧的地方,所以才带眠眠来的。” 云阑冷笑一声,“师妹,我看起来很好骗?” 月榕不敢说话了,她知道云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云阑抬手握住月榕的手腕,冷声说,“和我回去。” 他现在快要气疯了。 月榕来扶摇坊就算了,她还。。。还。。 他刚刚若是不出现制止,师妹还准备让那个人做什么? “可。。眠眠。。”月榕的声音小下去了,因为她发现云阑的眼尾红了。 不会吧?!她把云阑气哭了? “师兄,我错了。”月榕果断认错,“我。。。” “和我回去。”云阑竭力保持平静,但泛红的眼款已然暴露出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他说完,又看向祝星眠,“祝师妹,你一个人可以回去吗?” “我可以回去。”祝星眠说着,递给月榕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云阑握住月榕的手腕带她回客栈,一路上,云阑一句话也没说。 月榕也垂着头,不敢再说话,她生怕她又哪一句说错话,惹云阑生气。 云阑眼下,心中委屈的紧,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小倌啊。 不就是会跳舞吗?他。。 他也可以学啊。 如果师妹喜欢看的话,也不是不能学。 那东西看着比练剑可简单多了。 “师兄,你别生气了。”月榕在回房间前,试图再挣扎一下,“我。。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云阑清冷的眸光看向她,问,“当真不去了?” 月榕举手发誓,说,“我保证我不去了。 月榕说着,偷偷观察云阑的表情,好像云阑没有那么生气了。 师兄到底有没有看见啊? 不过刚刚师兄都快哭了,一定是看见清月的长相了吧? “行了。”云阑吐出一口气,小师妹玩心重,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如果他样样要生气,他哪还能活到今天。 他揉揉月榕的发顶,说,“你快回去休息吧。” 月榕点头,转身正要进房间,却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了回来,说,“师兄,我们帮眠眠一起找千圣湖吧?” 她今晚去找眠眠的时候,眠眠一直在看地图,世间湖泊那么多,眠眠一个人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好。”云阑答应的爽快。 月榕想了想,又去叫隔壁的白榆一起帮忙。 月榕被云阑带走后,祝星眠又付了些钱财给扶摇坊,然后用仙术快速赶回客栈,她想尽快找到千圣湖的位置。 她回到房间,挑灯夜看地图,她翻了一张又一张地图,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叫千圣的地方。 “咚咚咚。” 祝星眠放下灯,又是谁敲门? 她打开房间门,就瞧见月榕,云阑以及白榆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大家是。。。?” 月榕冲她盈盈一笑,说,“眠眠,我们来一起帮你找千圣湖的位置。” 白榆怀中抱着堆的高高的纸张说,“我刚刚连夜去敲书店的门,把书店所有版本的地图都买回来了。” 月榕说,“我和师兄负责查询修仙界的地图,放心,师兄的乾坤袋中,版本很全。” 祝星眠对上一张张脸,寂寥的内心被温暖填充,她笑着说,“你们快进来吧。” 其他的话,多言无益,一切尽在不言中。 四人各自找地方坐下,然后拿出地图寻找千圣湖的位置。 云阑和月榕负责查看修仙界的地图,白榆与祝星眠则负责查找凡间的地图。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打更人的提示一遍又一遍响着,天际微微泛白,他们四人不眠不休的看了一夜。 月榕他们三人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白榆因为目前是用凡人的身份作为掩护,所以他表现的格外顿困,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本章完) 一百零五 魔龙 “不,不是。”白苓在月榕脑海中肯定的说,“不是因为魔气。” 这股气息很熟悉,但又不太相像。 月榕听着白苓的声音,暗想,难道白苓认识那条魔龙? 月榕越想越有可能,两人都是魔族,原著中虽然没有提过魔龙存在的具体时间,但似乎魔龙也活了很长时间。 祝星眠望着碧绿的湖水,她没有忘记,另一个关键词——魔龙。 所谓的魔龙会不会在这下面?可这么一个小水坑,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龙的样子。 她召出剑,控制着剑一路向下,直到触碰到水底。 剑锋叮的一声碰上坚硬的石块,这水看着平凡,却意外的深。 深的像口井。 祝星眠又控制着剑敲了几下水底,她细细去听传回来的叮叮声,湖底好像是空的。 “师姐,你听,下面是不是空心?”祝星眠问身边的月榕。 月榕认真的听了一会,说,“没错,是空的。” 祝星眠看着一汪碧绿的水,想了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法宝。 “让我吸干这里的水,看看这水底下究竟是什么。” 祝星眠手里是一件看起来模样很普通的砚台,通体漆黑,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眠眠,它可以吸干这儿的水?” 祝星眠颔首,“师姐瞧好。” 她微微倾斜砚台,默念咒语,水面波澜四起,紧接着一道水柱凭空而起,水柱的另一头落入砚台。 湖水朝砚台转移,但砚台中的水不见多,而湖中的水却越来越少。 “再来几个湖,我这法器也装的下。” “这东西真不错。”月榕顺口赞道,然后看向一直向下的水平面。 祝星眠还未将千圣湖的水全部抽干,一道沙哑且愤怒的声音从湖底传来,“住手!” “谁允许你们动吾的湖?!” 祝星眠问,“你的湖?你是什么人?” “尔等无需管吾是什么人!速速离去,饶尔等一命!” “魔龙,我就是来找你的!”祝星眠点名道姓的直接说,如果对方不否认,那么就说明找对了。 祝星眠见对方迟迟不言,问,“你不说话?待我抽干这儿的水,自会找到你。” “尔等修士!欺人太甚!” 月榕没错过魔龙的话,等等,难道在他们之前还有别的修士? 但转瞬,月榕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或许是从前魔龙被其他修士修理过。 震天的龙吟传来,这声龙吟似乎要将这天也震塌。 一条黑色的巨龙从千圣湖内飞出,它的身躯几乎与湖面一般大,黝黑的鳞片上带着寒冽的锋芒,它的速度很快带起阵阵微风。 待它的全部身子都从水下露出来时,月榕方惊叹于这条黑龙的巨大,它盘旋在空中,遮天蔽日,仅是嘴边的一道龙须,都和月榕的胳膊一般大小。 它可真大啊。 黑龙低头看他们,和它的巨大对比,他们四人渺小的像是四只蚂蚁。 “你就是魔龙?”祝星眠盯着黑龙的眼睛,再一次确认。 黑龙周身魔气冲天,双目赤红,“难道看不出来吗?” 祝星眠收回法器,右手提着剑问,“是你派人杀了我全族?” 魔龙暴躁的晃了晃尾巴,“当真废话多!” 他说完,尾巴一个用力朝祝星眠甩来,祝星眠侧身闪过,反而站在魔龙的尾巴上,她又一次,问,“是不是你派人杀了我全族?” 魔龙愈发暴躁的甩尾巴,“吾手上人命不知凡几,谁知道你全族是谁?” “怎么?你来报仇,连仇人都没有调查清楚吗?” 魔龙见尾巴上的祝星眠迟迟甩不掉,掉头,张开龙嘴,黝黑的魔焰铺天盖地的冲祝星眠攻来。 白榆大喊一声,“阿星,小心。” 白榆的叫喊声吸引魔龙的注意,他的目光落在白榆身上,紧接着赤红的眼眸中多出了几分惊喜,他伸长脖子,凑到白榆面前,轻轻嗅了嗅,而后哈哈大笑。 “你一个魔居然和这些修士混在一起?” “魔?”祝星眠眼神惊讶,“你是魔?” 祝星眠想过白榆的身份不一般,但从没想过他会是传说中残暴的魔族。 白榆人傻了,他没想到他的身份会这么直接了当的被人指出来,这条魔龙为什么会认出他魔的身份啊? 不应该啊! 白榆心中慌乱,但面上却死不承认,“阿星,我不是,他在污蔑我!” “污蔑?”魔龙似是冷笑,“吾从不做这种事。” 魔龙紧接着又大笑两声,“既然你不愿承认,那么吾来帮你吧。” 他说完,吐出一口浓郁的魔气,没有魔会在他的魔气中保持清醒,哪怕是身为魔尊的白榆。 他脸上的魔纹若隐若现,虽未完全展现,但也可以让祝星眠确认他的身份了。 祝星眠眼神失望,她虽早已知道白榆非人的身份,但她万万没想到白榆竟会是魔。 魔能是什么好东西? 看看眼前这条魔龙,他杀了那么多人,杀了她全族,白榆作为魔,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榆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眼神希翼的看着祝星眠,希望祝星眠可以接受他的身份,但祝星眠却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他。 白榆失望的低下头,难道他们一路走来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身份吗? 魔又怎样,修士又怎样? 他不认为他们魔比修士差在哪里。 魔龙哈哈一笑,说,“看在咱们同为魔的份上,等会吾杀了这三位修士,将他们炼成丹送给你。” 白榆简直要恨死这条魔龙了,若不是他,他的身份也不会这么快暴露! 月榕轻轻拉了下云阑的衣角,说,“师兄,他说炼丹,那些被入药的人是不是都是他做下的孽?” “师兄,师姐,你们先不要帮我。”祝星眠喊,“我想试试自己报仇。” “眠眠,你可以吗?”月榕喊道,“这条魔龙不好对付!” 魔龙一口魔焰打断两人的对话,该死,当他是空气不成? 他身上这小鬼口气还真大,想试试一个人报仇? 凭她一个小小的修士,也妄想斩龙不成? 魔龙在云中快速穿行,将祝星眠甩了下来。 感觉前面两章要大改一下,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本章完) 一百零六 刺伤。 电闪雷鸣,魔龙穿梭于云间,赤红的龙眼满是不耐与嗜血,“谁也别走了,一起留下吧!” 魔龙仰天发出长啸,紧接着低头从嘴中喷射出浓烈的魔焰,炙热灼人的魔焰将他们团团围住,魔焰的温度极高,烤的月榕双颊绯红,汗流浃背。 云阑抬手捏诀,用灵气将炙热的魔焰隔绝在外,暗黑的魔焰将他们紧紧包围,使他们看不清外界。 祝星眠刚刚从魔龙身上坠落,与他们并不在一处,而白榆此刻也不知所踪。 月榕抬眸看向云阑,两人同处魔焰中心,她热的汗流浃背,怎么云阑看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 “师兄,你不热吗?” 云阑垂眸,轻声说,“热。” 月榕看着云阑平静的面庞,以及他白净似玉的额头,额角连一滴汗也没有。 还真是看不出来他哪里热。 云阑抽出腰间的鸿光剑,低头对月榕说,“师妹,跟紧我。” 他说完,松开捏诀的手,炙热的魔焰争先恐后的朝两人扑来,但火苗还没近身便被云阑用剑气吹散。 炙热的风声中,月榕听见云阑说,“这条魔龙修为不低,祝师妹恐不是它的对手。” 其实不止祝师妹,云阑甚至觉得连他可能都打不过这条龙。 他半眯着眼看空中纯黑色的龙,这条魔龙少说也有五千年的修为了。 月榕睁开眼,惊奇的发现外面的景色和刚刚截然不同,面前的水坑不见了,原本绿色的山峦也消失不见。 在他们面前的是光秃秃且焦黄的土地,这里没有一株植物,仿佛是无人之境的死地。 “师兄,这是哪?我们怎么到这里了?”月榕想了想,问,“难不成是中了魔龙的幻术?” 月榕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祝星眠的身影,至于白榆更是不见了踪迹。 “不是幻术。”云阑说,他盯着空中的黑龙,薄唇轻启,“这里应是魔龙的领域。”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些魔焰除了拥有焚烧之力以外,还拥有空间之力。 魔龙在云中穿梭,赤红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用你们的肉身炼成丹药,效果定然比凡人强。” 黑龙说完,赤红的双眸看向天空,似在喃喃自语,“或许他会满意,告诉我复活之法。” 月榕敏锐的听见魔龙的自言自语,他是谁? 难道魔龙背后还有人?是有人指使他做这些事吗? 月榕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魔龙又是一口魔焰吐出,只不过这一次,这口焰火对准的并不是他们。 魔焰在他们面前燃烧,待到燃尽之时,从魔焰中涌出无数人。 其中为首的便是云阑曾经在南岭镇见过的白骨面具男。 他一出现,云阑便将所有的目光对准他。 上一次云阑与他对战时,便发现对方对他的剑招格外熟悉,似是专门研究过他的剑法一般。 云阑握紧手中的剑,这一次他绝不会在让他逃了。 祝星眠没有注意到云阑和月榕已经消失不见,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魔龙身上,她自从踏上仙途后,一直知晓,报仇对她而言,绝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 所以,她每一天都不敢懈怠,每天努力修炼,在外历练时拼劲全力获取更多的机缘和法器,与其他弟子的每一次对战都当作最后一次。 她所有的努力全是为了今日能亲手手刃仇人。 哪怕对方不是人,哪怕对方是传说中的龙也不能阻止她报仇的决心。 祝星眠以心头血为引,强行施展禁术用燃烧生命力为代价暂时提高她的修为用于对战。 “阿星,不要这样。”白榆看出祝星眠不要命的打法,“你若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走开!”祝星眠嫌恶的看了眼白榆,她最恨别人的欺瞒,她曾多次问白榆,她曾给了白榆那么多次机会,可白榆一次也没想过要坦白。 而且白榆还是魔族! 他们全家正是被魔族害死的! 他让她如何不恨,不怨,如何心平气和的继续与白榆在一起。 白榆眼神受伤的望着祝星眠,阿星她宁愿自身受损,也不愿得到他的帮助。 祝星眠在历练中曾获得不少法器,如今她一件一件的翻找出来,管它三七二十一全往魔龙身上招呼。 纵然魔龙皮糙肉厚,修为高深,也经不住祝星眠一件又一件的法器攻击。 她的法器还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物件,很多都是当今修仙界少有的至宝,随便拿出几样都足以成为小宗门的镇宗之宝。 魔龙也被搞烦了。 这女修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多宝物? 不是说如今的修仙界没落了吗? 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失传已有的仙器? 祝星眠一边扔法器,一边也没忘提剑去攻魔龙要害。 无论什么种族,眼睛总是一个生物最脆弱最重要的地方。 她的一件束缚类法器成功将魔龙短暂的束缚住,让它不得移动,祝星眠抓住这几秒的空间,提剑刺伤魔龙左眼,她正想去攻魔龙的右眼,不料魔龙突然挣脱束缚,巨大的龙爪穿心而过,直接将祝星眠拍进土里。 龙爪锋利,平常人只是轻轻一碰,便会顷刻失去性命。 何况祝星眠方才以血肉之躯接下魔龙的这一下,若不是她身上有法器护身,她怕是会当场毙命。 但祝星眠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她浑身是血的躺在泥土中,她的眼神仍然倔强且坚毅的盯着空中的黑龙,她不甘心,刚刚或许不该对着魔龙的眼睛,而是心脏。 白榆见祝星眠受伤,飞奔上前,想要为祝星眠诊治,却被她无情推开,祝星眠右手撑着剑,颤颤巍巍的又一次站起来,这一次,她的目标直接瞄上魔龙的心脏。 云阑通过上一次的交手,已经摸清了白骨面具男的招数,所以短短十几招,便将白骨面具男击败,他挑开白骨面具,本以为他会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结果面具下仍然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自认他的记忆力绝不会出错,他从未在别处见过这张脸。 奇怪,竟然是完全不认识的人,那又为何会对他的剑招如此熟悉? (本章完) 一百零七 周景元。 云阑抬手捏诀,将失去反抗能力的男人暂时先用咒法禁锢,这一群人中为首的白骨面具男是他们当中修为最高的人,他被云阑打败后,剩下的人则不足为惧。 云阑与月榕联手将剩余的人制服,他们抬眸看向半空,空中的黑龙与一道白色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月榕细看,竟是方才便已消失不见的白榆。 云阑抬头,眼中划过一抹极浅的兴奋,“想不到白榆竟然这般厉害。” 月榕看出云阑是手痒痒,想和白榆切磋一番了。 “奇怪,眠眠呢?”月榕看了许久,也没看见祝星眠的身影,眠眠不是说要自己报仇吗?怎么不见人了。 月榕突然反应过来,“糟了!师兄,我们快出去!眠眠一定是遇见危险了。” 她怎么能忘了?祝星眠就是在这儿深受重伤,险些一命归西。 云阑环顾四周,试图用蛮力破开魔龙的领域,可他的剑气挥舞出去,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云阑想了想,目光落在地上七扭八歪的黑衣人身上,他右手握剑,用锋利的剑端指着为首的白骨面具男,厉声道,“说,怎么从这儿出去!” 男子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剑,不急不慌的说,“这里是魔龙大人的专属领域,除了他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男子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他们刚刚还是被魔龙传送出来的。 “你跟在魔龙身边这么久,难道魔龙没有告诉你别的办法吗?”云阑半眯着眼,锋利的剑端又朝前送了几分,细嫩的脖颈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 男子仰着头看他,眼神诚恳不似做假,“我们只是魔龙大人的下属,除了听凭吩咐外,平时从不沟通,魔龙大人怎会告诉我们这种事?” 月榕见状,忙问,“那你知道魔龙背后还有没有人?有没有其他人指使魔龙?” 男子嗤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月榕,说,“你认真瞧瞧魔龙大人,他可是龙啊,还是一条无比强大的魔龙,谁能指使魔龙大人?” 月榕垂眸不言,是她多疑了吧。 原著中也从没提过魔龙背后还有他人,也许所有的事都是魔龙一人做下。 月榕抬眸看向空中的黑色巨龙,白榆贵为魔尊,他虽不是历代魔尊中武力值最强的魔,但他的实力绝对不差,可纵然是他在魔龙手上也讨不了好,甚至几次三番被魔龙打伤,若不是白榆有皮糙肉厚的buff加成,恐怕早就要被魔龙打死了。 魔龙也被白榆弄烦了,前有祝星眠不断扔法器骚扰他,后有白榆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 在白榆又一次爬起来与魔龙对阵时,魔龙不耐的仰天长啸,紧接着他乌黑粗壮的龙躯消失不见,化为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月榕只是远远瞧着,便能看出魔龙化出的男子竟意外的俊朗,他的五官深邃精致,眉宇间萦绕着浓烈的愁绪,周身气质华贵,若不是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魔气,说他是九天神明也不为过。 月榕突然听见脑海中的白苓激动的声音,“周景元!是他!真的是我的景元!” “白苓,你认识他?” 此刻的白苓压根听不见月榕的问话,激动的她竟然不顾神魂寂灭的危险,强行从月榕的识海中出来,她极美的倩影望着天空中的魔龙,双眸含泪,“景元,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月榕忙问,“白苓,到底怎么回事?你以前认识他吗?” 云阑眼睁睁看着一个魔魂从月榕的体内钻出来,他震惊的望着月榕,“小师妹,她是谁?怎么会在你体内?” 月榕来不及和云阑细细解释,只匆匆道,“我是偶然遇见白苓,我看她可怜便让她在我的识海内温养着神魂。” 云阑一听,头都要炸了,他的眼睛黑的都能滴墨了。 小师妹到底知不知道危险啊?!他日日看着小师妹,却没曾想这么大的隐患竟然一直跟着师妹。 “师妹!你知道识海有多重要吗?”云阑冷声说,“你怎么能随便让别人的神魂!而且还是一个魔的神魂进入你的识海?!“ ”你知不知道,她在你的识海内壮大后,随时会将你的肉体夺舍!” 从此天大地大,再无他的小师妹,她的神魂会被完全吞噬,再无转圜的余地。 月榕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一直不敢和云阑说。 “师。。师兄。。我知道错了。”月榕小声说,“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云阑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正想揪着月榕的耳朵,好好同她讲讲安全教育。 “从现在起,不准再让她进入你的识海。”云阑冷着脸说。 月榕认错态度良好,“我知道了。” 认错快,但是坚决不改。 “师兄,现在先别纠结这些小事了。”月榕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上面的魔龙。” 月榕说完,用手拽了拽白苓的衣角,许是白苓在她识海内待久了,她竟也能触碰到白苓了。 “白苓,你认识他吗?”月榕问,“他是什么人啊?” 原著中从来没有提及过魔龙的过去,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白苓说,“他是周景元,是当时最惊才绝艳的仙尊。” 白苓望着半空中魔气缠身的周景元,她实在无法将眼前魔气缠身的周景元和她记忆中清冷高贵的仙尊联系在一起。 周景元,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景元?!”哪怕月榕再不学无术,但周景元的大名在仙史中绝对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纵观历代仙尊,他无疑是最顶尖的那一批,如今修仙界的格局,也是由他而始。 可仙史中惊才绝艳的景元仙尊,他的结局竟不是飞升上界,而是化为了一条魔龙?! 难怪。。。 难怪他们会认为是修仙界内部出了问题,若说仙法,谁能比曾经的仙尊周景元更懂仙术呢? 可他到底为什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从守护苍生的仙尊变为残害众生的魔龙? (本章完) 一百零九 神山。 别说月榕惊讶的足以吞下一颗鸡蛋,哪怕是云阑也惊讶不已,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条残忍的魔龙会是周景元。 “你这魔物,凭什么说他是景元仙尊?”云阑不肯相信,他幼时曾崇拜过的仙尊,如今竟会变成这般不堪的模样。 对于云阑质疑,白苓压根不在意,她的眼神一直紧紧追随空中的周景元,“我绝不会认错,他就是我的景元。” 月榕望着白苓爱恨交织的眼神,又看看半空中魔气缠身的周景元。 她自然不会怀疑白苓的话,她知道白苓的真实身份,也知晓白苓没有必要说谎骗他们。 所以这魔龙真的是周景元。 “白苓,你和周景元是。。什么关系?”月榕小心翼翼的问。 她猜测两人八成是情人的关系,不然白苓不会用我的来形容周景元。 只不过这对苦命的情人,他们的故事一定不是什么幸福甜蜜的故事,不然也不会一位被镇压在幻灵镜,一位从仙尊坠为魔龙。 白苓望着半空中的周景元,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周景元的方向飘去,似乎是要去见他。 他们已经有几千年未见了,她好想他。 她想问问他,他为何没有飞升而是坠了魔? “师兄,我们快跟上白苓。”月榕忙道,“白苓或许有离开这儿的方法。” 他们二人关系匪浅,周景元定然告诉过白苓他领域的秘密。 云阑闻言,带着月榕一起跟在白苓身后,白苓也不在意身后多了两个跟屁虫,她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周景元身上。 他们跟着白苓果然十分轻松的从魔龙的领域中出来,白苓的魂体本就脆弱,清风一吹,她的魂体越发淡了,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逝去一般。 “景元。”白苓轻声唤周景元的名字,她的声音很轻,但周景元却一瞬就听见了。 周景元不敢置信的回首,在看清白苓的脸后,眼神都有几分恍惚,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喃喃自语,“我又出幻觉了吗?苓儿,真的是你吗?” “你又来看我了?”周景元说,“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 周景元的眼眶瞬间红了,“苓儿,你再等等我,很快了,我很快就能完成了。” 月榕听到这儿,明白了。 所以周景元之所以会做这些事,全是为了白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周景元和白苓都参与了赤霞大战,这场大战是修士与魔族发生的最大的一次战役,也是在这场战役中划定了仙魔分两界,各不侵扰的格局。 所以周景元在那一场战斗中维护了修仙界,却对不起白苓,所以他一直心怀愧疚,后悔莫及,后来坠入魔道,要用全修仙界来为白苓陪葬? 月榕的猜想虽然没有证据支撑,但她看着周景元那充满愧疚和想念的眼神,怎么也不会差太多吧。 “原谅?”白苓哭着哭着笑了,“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景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苓飘至周景元面前,抬手轻抚他的脸颊,“你不是要飞升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周景元扯了一抹笑,眼神痴迷的盯着白苓,他丝毫不在意白苓时男时女的诡异声音,“苓儿,我这样不好吗?我们都是魔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拦着我们了。” 周景元说完,将白苓抱在怀中,“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苓安静的呆在周景元怀中,享受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她已经活的够久了。 如果不是还想着见他一面,她早就不想活了。 清风吹过,白苓的魂体又淡了几分。 周景元似乎察觉到什么,紧紧抱着白苓的身体,他的肉身自内开始燃烧,“苓儿,这一次我陪你。” “师兄!周。。周景元是要自杀吗?” 以周景元的实力,若不是他自己想死,在场的人谁也拿他没办法。 周景元成名得道时,哪怕是他们中最老的白榆,当时也还是个小屁孩呢。 况且白榆虽为魔尊,但他的攻击性真的不强,他擅长的是防御力。 他当初这个魔尊之位,也全是因为防御力太高的原因。 其他大魔头,在争抢魔尊之位时打来打去,都被打死了。 所以最后,只剩下防御力过高,十分抗揍的白榆作为魔尊。 “是。”云阑握了握剑,他想上前阻拦,但强烈的风,让他不得靠近。 他们两人眼睁睁看着白苓和周景元两人的身影消散在他们面前,月榕轻叹一声,她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呢。 白榆在白苓与周景元相认后,就赶至祝星眠身边,照顾她。 但祝星眠身上的伤太重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白榆只得用魔族圣物先强行吊着祝星眠的命,然后他对云阑说,“阿星的伤太重了。我必须回去取我们魔族圣药来救阿星的命。” “我知道我是魔,你们对我有偏见,不信任我,但请你们相信我一次,我对阿星的心是真的。”白榆恳求道,“我不在的日子,请你们照顾好阿星,我会很快回来。” 云阑神色冷淡的说,“她也是我的师妹,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榆深深的看了眼云阑与月榕,然后认真的对两人行了一礼,说,“烦劳两位了。” 白榆说完,转身化为一道流星消失在夜空中。 偌大的山林间,只剩他们三人。 周景元虽然已死,但还有许多疑点未解决,所以他们还需留在这儿寻找其他证据。 云阑抬手在这儿建下一栋房子,先安顿好祝星眠后,便给青云宗杏林峰的峰主写信,请她来救治祝星眠。 白榆虽说他会想办法,但云阑也不可能真的只靠白榆来救。 月榕望着躺在床上的祝星眠,她知道眼下该她出场的时机了。 只要她替云阑完成最后一件事,她就可以回家了。 “师兄,我听说神山有神花可以救眠眠。” 月榕只说了一句话,云阑已经猜到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不行。”云阑斩钉截铁的拒绝,“神山这种地方,你想都不要想,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去。” (本章完) 一百一十六 又骗他。 中的主角人生跌宕起伏,无论他们受多重的伤,哪怕头掉了,都能有办法再长回去,万箭穿心也不会死。 可主角身边的伙伴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同样的箭,配角只中一箭就嘎了,死的透心凉。 主角在遇见危机的时候,总会有前仆后继的配角们为拯救主角献出生命。 这一次祝星眠遇见的危机,原著中用云阑的死为故事添上曲折与悲情,可由于月榕的介入,如今云阑不会再傻乎乎的为主角白白献出生命了,那么就需要从其他配角中重新选出一个人顶上。 「你尽力去找。」系统说,「找不找得到,不重要,若是死在神山,我正好把你的灵魂带回你原本的世界,你在这个世界的角色也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我明白了。」月榕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刚刚应该好好和云阑说再见的。 月榕回到她的房间,拿出纸笔,想写下一封给云阑的信。 她写了又烧毁,写了又烧毁,纠结许久,最终只留下一句。 「师兄,落水宫在附近,我去落水宫找医修来为眠眠治疗,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快回来。」 月榕本想在信中与云阑好好告别,可她知道,只要她一落笔,云阑定会猜出她的真实目的,所以她什么也不敢写,她删删改改,最终只写了一句假话骗人。 希望云阑不要那么快发现她的真实目的。 月榕搁下笔,看向祝星眠的房间,师兄,愿你日后仙途坦荡,早日飞升。 月榕召出青荣,朝神山的方向出发。 神山在极北之地,那儿有着终年不化的冰雪,环境恶劣到没有生物能在那儿存活。 按照月榕原本的脚程,要大约三天的时间方能赶到神山,但她为了能够快速完成任务,用空了乾坤袋中所有的加速符。 有了加速符的加持,三天的路程,月榕一天就赶到了。 神山高耸入云,远远看去像是伫立在天地间的大号冰淇凌,寒风夹杂着风雪,吹的人睁不开眼。 月榕拿出一块布条,覆在眼睛上,这儿四处皆是雪白,如果一直看,眼睛会被雪地灼伤。 猛烈的风雪刮的她双颊通红,月榕搓了搓手,这里可真冷啊。 按理说,她是修仙之体,外界冷热对她并无影响,可神山的寒风竟会吹的她瑟瑟发抖。 她从乾坤袋中翻出皮袄穿上,方暖和了一点。 「系统,要不我往这儿一躺,直接让风雪冻死我吧。」月榕搓了搓手,她是一步路也不想走了,「反正找不到也没关系。」 系统:。。。 「宿主,你好歹假装努力一下吧?不然也太敷衍了吧?」 它也不好和主系统交差啊。 月榕翻了个白眼,搞什么形式主义啊?结果不都一样吗? 但月榕也就心里吐槽一下,她眼看就要完成任务回家了,现在的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月榕在风雪中继续前行,寻找传闻中的神花。 云阑忙碌了整整一夜,总算将祝星眠体内的毒气暂时抑制住,他用绢布拭去额角细密的汗珠,心里估算着时间。 王长老应该快来了,等王长老到了,应该能治好祝师妹的伤吧。 其实云阑也不能十分确定,王长老可以救回祝师妹。 周景元毕竟是留名仙史的仙尊,他坠魔后留下的毒,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当然这些话,云阑不会对月榕说。 不然,月榕又要囔囔着去神山给祝师妹采神花了。 神山危机四伏,哪怕是师尊也不能保证平安的从神山中采得神花出来,何况是师妹。 他宁愿他去神山涉险,都不愿师妹去神山。 云阑想着,来到月榕门前,轻叩门扉,“师妹,祝师妹的毒气我暂时压住了。” 他等了片刻,不见月榕出声。 他凝神静听,屋内静悄悄的,压根没有人。 云阑眼中划过一抹担忧,他立马推门而入,在屋内扫视一圈,没有看见师妹。 糟了!师妹不会偷偷溜去神山了吧? 他一眼就瞧见桌子上的一封信,他快速读完后,气的将信往桌子上一拍。 什么落水宫? 小师妹若是去了落水宫,他的云字倒过来写! 云阑与月榕相伴多年,焉能不知月榕秉性,这家伙,一定是去神山了! 说了让她不要去,不要去。 师妹是从来不听,越不让她干什么,非要干,她一点都不害怕吗? 云阑想也不想便召出鸿光剑朝神山的方向追去,临走前,他加固祝星眠房间的结界,然后又给王长老传音,让他们快点过来。 「小云阑啊,别催了。」王长老清丽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来,「我们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王长老,祝师妹交给你了。」云阑语速极快的说,「我要暂时离开。」 「小云阑,你去哪?」 「小师妹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云阑说完挂断王长老的传音,然后给月榕送去传音,「师妹,你在哪?」 风雪中的月榕接到云阑的传音,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复,她若置之不理,云阑定会起疑。 「师兄,我给你留了信啊。」月榕的语气自然又正常,「我在落水宫呢。」 云阑冷笑一声,他抬手施咒,眼前出现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色小点,正是月榕此刻的位置。 月榕不知道的是,云阑在给月榕的传音符中,可以定位追踪,只要两人在通话中,他便可以通过传音符知道月榕的位置。 她此刻明明在神山,却要骗他说在落水宫。 云阑咬了咬后槽牙,用愈发温柔的语气说,「祝师妹的毒我已经压制住了,王长老还有半个时辰便到了,快回来吧。」 「真的吗?」月榕惊喜的说,「那我马上回去。」 「嗯。」云阑眯着眼看地图上的红点,红点非但没有离开神山,反而往更深处走了。 月榕答应的爽快,可压根没有照做。 云阑看着红色小点缓缓朝神山深处移动,随着月榕挂断传音,眼前的地图也彻底消散。 小骗子!师妹又骗他! 云阑捏了捏指尖,操纵脚下的鸿光剑加快速度,他必须要快些赶到神山找到小师妹。 原剧情的主线到这里终于结束啦~后面就是女主和男主的专属甜蜜小剧情啦。 一百一十七 系统去哪了? 月榕越往里走,风雪越大,她耳边除了呼啸的风雪声再无其他。 她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她的双眸被布条蒙住,全靠神识感知外界,她放开范围,以她为中心的方圆数百里,压根没有所谓的神花。 这玩意不会就是一个传说吧? 月榕朝深处走,抖了抖身上的风雪,她虽然没有找到神花,但也没发现神山有什么危险啊。 这里没有妖兽,没有奇怪的幻境,除了冷了一点以外并没有其他危险。 对于修士来说,这儿甚至还没有青云宗的后山危险呢。 青云宗后山还会时不时钻出几头凶猛的妖兽呢。 「统子,这神山也没什么危险的啊。」月榕好奇的问,「为什么云阑上辈子会死在这儿啊?」 「没什么危险?」系统笑了几声,说,「宿主,你是还没走到神山内部。」 神山内部?月榕看向雪山更深处,那儿依旧被一片白茫茫的冰雪覆盖,看不出与外面有什么不同。 「神山内部有什么?」月榕问。 系统漫不经心的回复,「也没什么,只不过多了一道禁制。」 月榕正欲细问是什么禁制,但下一秒,她已经明白了。 她周身灵气化为虚无,灵气充裕的丹田归为一片死寂,她的修为,灵气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冷,钻心的冷。 寒风从四面八方往她身上钻,冷的胸口疼,身子紧紧缩在一起,每一口呼吸,冷空气顺着呼吸道一路冷至心间。 此时此刻的她和凡人无异,神山不需要别的危险,极端的天气,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足以将一位普通人冻死在这儿。 她似乎明白,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了。 月榕想从乾坤袋中拿出几件保暖的衣物,但没有灵气的她压根打不开乾坤袋。 风雪吹在月榕脸上,她的眉毛和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冰雪,月榕半躬着身子,胳膊紧紧抱着自己,冷的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天呐,这也太冷了。」月榕说,「我能回家了吗?」 系统没有实体,感受不到寒冷,但它可以随时监控月榕的生命体征。 它望着月榕持续下降的体温,说,「等宿主的这具身体冻死在这儿后,我就带宿主回家。」 月榕懂了,系统是要她活生生冻死在这儿。 那还走什么? 月榕找了处避风的地方直接躺下,她取下眼前的白布,望着白茫茫的天空,风雪飘飘洒洒的落在她身上,她的四肢都已经冻麻了。 她晕晕沉沉的想,上辈子云阑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 系统静静地陪着月榕,它难得出言安慰月榕,「宿主,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回家了。」 月榕咬着牙,身体不自觉的发抖,「这也太冷了。你有没有什么屏蔽感觉的功能?」 「抱歉,我没有这种功能。」系统说,「很快的。」 月榕开始还能和系统东拉西扯几句,大雪逐渐没过她的身体,冷的她一句话也没有力气说了。 她缓缓闭上眼,想,睡吧,等再睁眼就到家了。 云阑都要急疯了。 他一直给师妹发传音,但师妹一条也没回复过他。 师妹绝不会故意不回传音,她不回一定是因为她现在无法回复。 师妹一定已经进入神山内部了,他现在不能通过传音确定月榕的位置,但幸好这次下山,他随身带了月榕一部分的魂灯。 只要有魂灯在,他依然可以找到月榕的位置。 云阑在大雪封山的神山召出月榕的魂灯,一抹极淡的蓝色火光飘在云阑面色,这抹火光极淡,说明月榕此刻的生命极弱,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云阑怕他进入神山内部后找不到方向回来,进入前,特意拿出一样法器,是一根可以无限延长的绳子,他将绳子钉死在入口处,然后跟着月榕的魂灯一头扎进风雪肆虐的神山。 他的速度极快,很快穿过神山外部,来到有着可怕禁制的神山内部。 他没了灵气,无法御剑,他只得跟在魂灯后,拼了命的跑。 魂灯的颜色越发淡了,淡到似乎随时会被风雪吹灭。 小师妹,等等我,我马上到,你再坚持一会会,求求你了。 云阑红着眼,不要命的拼命奔跑,他一头栽倒在风雪中,他顾不上整理,连滚带爬的继续向前跑。 向来注重体面的云阑,此刻像是个疯子。 系统看着眼前的显示屏,“滴”的一声,宿主的生命体征彻底归于百分之零。 系统最后看了眼倒在雪地中的女子,寒冷将她的躯体冻的青紫,裸露在外的脸庞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恭喜0813号宿主任务完成。」 系统正欲带月榕的灵魂离开,一抹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毫不犹豫的划开手臂,用他的热血来给月榕回温。 “师妹,你一定不会有事。”云阑紧紧将人抱在怀里,用新鲜的热血和他的身体帮月榕回温。 「靠!靠!靠!云阑怎么快就来了啊?!」系统手忙脚乱的要带走月榕的灵魂,但本来只剩百分之零的面板滴的一声居然开始缓缓上升,它眼睁睁看着云阑硬生生将人救了回去。 系统正欲强行带走月榕的灵魂,突然眼前一黑,一道冷冰冰的机械音传来。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 月榕缓缓睁眼,她本以为她一睁眼看见的会是她的房间,结果竟是云阑的脸。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云阑见月榕终于清醒,喜极而泣,他紧紧抱着月榕,喃喃自语,“还好赶上了,还好赶上了。” 他看见魂灯灭了的那一瞬间,心都要停了,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师妹了。 幸好,上天依旧厚爱他,让他在最后关头找到师妹。 月榕:???说好的一睁眼就回家呢? 月榕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可她的狗逼系统和死了一样,一句话也不回她。 到底什么情况啊? 系统去哪了? “师妹,我带你回去。” 他用宽大的衣袍将月榕裹的严严实实,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风雪。 我看了下还差四张月票就可以加更啦~ (本章完) 一百一十八 表白。 月榕再次呼叫系统失败后,终于接受了系统似乎已经下线的现实。 系统不会一直在骗她吧? 其实她就算完成任务也不能回家? 月榕深吸一口气,强迫晕晕沉沉的脑子清醒下来,开始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冰雪的气味中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传入她鼻尖,她低头一瞧方发现她身上都是血,她身上并没有受伤啊? 她目光下移,看见云阑的衣袖上沾满殷红的血,”师兄,你受伤了?!” 云阑抿唇,左胳膊不自然的躲了躲,说,“没事,一点小伤。” 小伤?月榕看着两人身上的血,尤其她身上,她的每一寸肌肤上都被人涂上了血。 月榕反应过来,她明明是快要冻死了。。。 月榕抬眸望着云阑白净利落的下巴和他泛白的嘴唇,所以是云阑用他的血将她救醒吗? “师兄骗人!”月榕揪着云阑胸前的衣衫,“我身上都是你的血,你放掉这么多血救我,你自己怎么办?” 这是神山内部,在禁制下云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冷。 这儿本就寒冷异常,云阑把他的血和衣衫都给她,他没想过自己也会死吗? “师兄,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月榕在云阑怀里挣扎着要下来,但她又不敢太用力,怕扯到云阑胳膊上的伤。 云阑抬起右手紧紧按住月榕,不让她乱动,他冰凉的脸靠在月榕的脖颈间,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乏与虚弱,“师妹,别动好吗?” “师兄。。。”月榕感受着云阑冰冷的体温,他身上冷的像冰,她突然想到原著的结局,她好怕,好怕云阑会被冻死在这儿。 月榕抬手环住云阑的腰身,想让他暖一些。 云阑长而翘的睫毛上落了一层晶莹的雪,像是银色的翅膀,他雪白的睫毛微颤,“不用担心,师兄一定可以带你离开这儿。” 月榕将脸埋在云阑胸前,她想哭,但又怕眼泪被冻成冰。 “师兄,你不该来救我的。”月榕死死咬着下唇,她可以感受到云阑胸膛里的心跳越跳越慢,“是我不听你的话,非要来神山。师兄何必管我,我就算冻死在神山,也是我自找的。” 云阑困难的抬手轻敲月榕的额头,他的手指都被神山的风雪冻的僵硬,“说什么胡话,你是我师妹,我不救你,救谁?” 月榕揪着云阑的衣衫,轻声问,“如果是眠眠,师兄也会这样救她吗?” 云阑垂眸看月榕冻的苍白的小脸,他没有直接回答月榕的问题,而是反问,“师妹认为呢?” 他冰凉的手指为她压了压衣服,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眼底情绪翻涌,像是终于要喷发的火山,他冰凉的唇轻轻贴在月榕的额头,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世上唯月榕一人,令我如此相待。”云阑说,“汝之命,远甚我。” 月榕对上云阑情绪翻涌的眸子,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云阑的感情,热烈,真挚,奋不顾身。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她不值得云阑如此相待,她只是一位过客,他们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师妹,我心悦你。”云阑轻声说,“从很早之前,我的心中便多了一个你。”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旁人。” “只你一人。” 云阑的话让月榕退无可退,她再也不能试图装傻蒙混过去。 “师妹,你呢?”云阑低声问,“你心悦我吗?” 月榕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云阑。 她。。 她应是喜欢云阑的。 她喜欢云阑总是嘴硬心软,喜欢云阑给她带美食,喜欢云阑数十年独一份的偏爱。 她喜欢云阑看似冷情实则柔软的内心,喜欢他私下会碎碎念的反差,喜欢他敏感又爱美的小性子,喜欢他练剑时的肆意潇洒。 原来她喜欢云阑这么多地方,无论优点还是缺点,她都喜欢。 不对,在她眼里云阑没有缺点,哪怕是外人认为不够优秀,不应该存在于一位仙君身上的特征,在月榕眼中也是云阑独一无二的小特点。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看不见缺点的。 她总说云阑是恋爱脑,原来她比起云阑来丝毫不逊色。 云阑啊,你哪都好,可你为什么要是一本书里的人物呢? 她怎么能喜欢一本书里的人?喜欢一个不存在的人? 她是要回家的啊。 “师妹?”云阑见月榕迟迟不说话,她眼中又流出他看不懂的悲伤。 月榕正要说话,脑海中闪过强烈的痛感,她双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师妹!”云阑不明所以,以为月榕是被冻晕过去了。 他忙将月榕又往怀里按了按,加快离开的脚步。 万幸,月榕晕倒的地方并没有在神山很里面的地方,云阑很快抱着月榕离开神山内部。 他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恢复后,第一件事便是用灵气温暖月榕的身体,月榕的身体渐渐回温,她面色红润,呼吸正常,但就是迟迟不见醒。 云阑只得暂时先带月榕回青云宗,祝师妹由王长老接手,据王长老所说,祝师妹暂无生命危险。 至于周景元留下的人和东西,暂时也由青云宗的人接管处理。 这一次,云阑准备他审过后再交给仙盟的人。 云阑抱着月榕赶回青云宗,路上遇见几位小弟子,他们虽还是恭恭敬敬的冲他行礼,但看他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 似是同情又似是恨铁不成钢。 云阑摇摇头,他是在神山冻出幻觉了吧。 云阑刚走,刚刚和云阑行礼的小弟子便开始窃窃私语。 “大师兄怀里抱着的是小师妹吧?” “难道大师兄成功追到小师妹了?” “要我说,咱青云宗好仙子那么多,大师兄何必非要耗在小师妹身上?” “看小师妹苍白的脸,大师兄不会是痴恋不得,强取豪夺了吧?” “糊涂啊!女人哪有修仙重要?” 云阑迎面又遇见几位小弟子,他们同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和怀中的小师妹。 感谢宝子bushes,夜小恩,ing,sandy-ca,投送的月票~爱你们~ 还差两张月票就可以加更啦~ (本章完) 一百一十九 全宗门都知道的秘密。 “见过大师兄。” 云阑一分为二的事在整个青云宗也不是秘密,大家都知晓云阑一个分身留在宗内处理内务,一个分身则下山陪小师妹游历去了。 只不过下山的分身云阑在青云宗全宗眼中已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形象了。 他们经过讨论后得出结论,一定是分身的原因,不然大师兄不会那么恋爱脑。 他们一致性的忽略书本上那句,分身与本体思想一致,完全是同一个人。 “嗯。”云阑微微颔首,脚步不停。 “大师兄,恋爱脑是没有前途的。”小弟子鼓起勇气冲云阑的背影大喊,“女人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 他和云阑一样都是剑修,他也是云阑忠诚的小迷弟。 关于云阑恋爱脑的流言他也听说了,他不愿意相信他崇拜的大师兄会是他们所说的恋爱脑。 云阑:??? “你说什么?” 小弟子对上云阑冷寒的眸子,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师兄还是有点凶的。 小弟子看了眼云阑怀中的月榕,一咬牙道,“大师兄,月师妹她根本不爱你。” 云阑本能的反驳,“你胡说。” 小师妹她明明超爱我。 云阑说完,方感到不对劲,他目光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你都从哪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弟子缄言不语,他要怎么说?说全宗上下都知道了,还是听您亲口说的。 云阑见小弟子迟迟不说话,也懒得继续追究,他还急着抱月榕去疗养身体呢。 “修身之道当静心,正心,静口,你妄信谣言,张嘴造业,可还有半点修行之人的样子?”云阑正色道,“罚你默写心经三遍,修身养性。” 云阑说完,抱着月榕朝群玉峰飞去。 小弟子抬头望云阑远去的背影,小声念叨,“若说修身养性,大师兄自己的行为,抄心经十遍都不为过了。” 当然,这话他还不敢当着云阑的面说。 云阑将月榕放回她的房间,又传音唤来杏林峰的吴思思。 “师妹为何一直不醒?”云阑见吴思思出来,忙上前询问,他自己给月榕检查并没有检查出有什么问题。 “大师兄放心,月师妹她并无大碍。”吴思思说,“应当很快会醒。” 云阑终于松下一口气,他还以为师妹是受了什么他看不出来的外伤。 吴思思看完病人,本该离去,但她想起最近甚嚣尘上的谣言,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大师兄,你和月师妹是怎么回事?” “月师妹当真在山下遇见了其他心仪的男子?” “什么心仪的男子?”云阑满脸问号,他每日同师妹呆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月榕有心仪的男子? “你不是说小师妹对那人甚是亲厚吗?晚上还和他同睡。”吴思思说到这,眼中流出几抹同情,“师兄啊,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你和月师妹许是没有缘分。”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云阑对上吴思思的熟悉的眼神,总算回过味来了。 他今天一回宗,那些弟子不都是用这个眼神看他吗? 云阑:“小师妹什么时候有心仪的男子了?还传她与其他男子同睡?简直离谱!你们这是在造谣,怎能凭空污小师妹的清白名声?” 这下轮到吴思思困惑了,“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对玉鸾说的。” 吴思思把近日她听见的谣言一五一十的说与云阑。 云阑听着宗内对他的评价,他还没缓过劲的苍白面色终于不白了。 黑了。 他一时不知该是先反驳他不是恋爱脑,还是先掩饰他和玉鸾说过的碎碎念。 “师妹不是渣女,她没有吊着我。” 吴思思:果真是真爱啊,还护着呢。 哎,这种恋爱脑仙君,她怎么遇不到呢? “没有其他男子,师妹下山后,只和祝师妹同睡过。” “那扶摇坊呢?” 云阑捏了捏指尖,梗着脖子说,“师妹。。师妹只是好奇而已。” 他和玉鸾说的话,到底是被谁听见了啊?! 不要让他抓住这个人是谁! 吴思思拉长了语调,“哦,我明白了。” 说来说去,月师妹还是去找别的小倌了。 吴思思摇摇头,看向云阑的眸光愈发同情了。 他们的大师兄平日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对待感情这么死心眼呢? 还是月师妹玩的花,等月师妹醒了,她也要来取取经,扶摇坊公子跳的舞真那么好看吗? 云阑对上吴思思滴溜转的眼睛,就知道她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说,“谢吴师妹特意跑一趟,我稍后还有要事,便不留吴师妹了。” 此事因他而起,他被人说什么舔狗,恋爱脑倒不甚紧要,可他不想师妹因为他而被人误解。 云阑告别吴思思,召来他留在宗门的分身。 两具身体融为一体后,云阑脑海中多出了另一部分的记忆。 明日有每周一次的早课,他可在早课上与大家解释清楚此次的误会。 月榕迷迷糊糊的睁眼,她的头不知为何还是有点疼。 “你终于醒了。“于欢咽下嘴里的灵果,眼神兴奋的盯着月榕,”可以啊,没看出来,你小子有一手啊。” “咱们光风霁月的大师兄都被你吃的死死的。“ 月榕有几分恍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晕倒前云阑刚和她表白,于欢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于欢,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于欢嘿嘿笑了两声,说,“不止我知道,全宗门都知道了。” 月榕:“什么?!!” 她到底睡了多久啊?!怎么一觉醒来,全宗门都知道云阑对她的心意了? “欢欢啊,我到底睡了多久?”月榕丧着一张脸,问,“为什么全宗门都会知道这件事?” 难道云阑在她睡着的时候,拿着大喇叭在全宗上下高调告白了? 不会吧,云阑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睡了多久我不清楚。”于欢说,“不过大师兄是今天抱你回来的。” 感谢宝子杪杪送的月票~现在累计到9张了,还差一张就可以加更啦~ 一百二十 系统上线了。 “可以啊你。”于欢冲着月榕挤眉弄眼,“姐妹我还过着冬呢,教教我呗,我也想去拥抱春天。” “什么啊?”月榕扶着还有点疼的头坐起来,“为什么这件事全宗门都知道了?” “你不知道?”于欢抬手帮月榕揉了揉头,说,“他们现在都说你是渣女呢。” 于欢把最近宗门内流传的谣言一一说给月榕听,“我本来也不信,但我刚刚瞧大师兄对你珍视的模样,啧啧啧,我早就感觉大师兄对你不一般了,原来是对你早有预谋啊。“ 月榕自打听于欢说完宗门的谣言后,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她没想到她第一次在宗门内扬名立万会是以这种方式。。。 她一头栽回床上,双手捂着脸,痛苦哀嚎,“什么鬼啊?我没脸见人了。” 全宗门都知道她爱去山下的扶摇坊看帅气俊朗的小哥哥们跳舞了,她清清白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渣女了啊。 天地良心,她活了两辈子还没亲过嘴呢。 于欢见月榕痛苦的哀嚎,实在没忍住笑,她轻拍月榕的肩,说,“没事,这种事很快就会过去,大家的记性没那么好。” 于欢见月榕还是一脸郁闷,憋着笑说,“实在不行,你陪我再下山一趟啊,我也想看山下的俊俏公子们跳舞呢。” 月榕拿开手,皱着一张愁苦的脸,说,“我是再也不想去了。” “真不去了?”于欢挑眉问。 月榕想了想,她上次好像还没怎么看呢,就被云阑抓走了。 “哎。”于欢叹了口气,说,“我还说我请客呢。” “你请客?”月榕舔了下唇,“我可以陪你,我去过一次,比你熟。” “要去哪?”云阑清冷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但落在月榕耳中却如惊雷。 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云阑发现啊? 月榕一想到云阑对她的告白,还是尴尬无措的想要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想也没想,一头倒回床上,假装自己从来没醒过。 云阑抬脚走近,一眼就发现月榕实在装晕,他勾了勾唇,笑的无奈又宠溺。 醒来就醒来了,见他进来又装晕。 他的告白有那么吓人吗? 月榕在心中疯狂呼喊系统,「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不是说送我回家吗?人呢人呢?」 她的呼喊一点用也没有,系统仿佛彻底消失了一样。 她这是什么垃圾系统啊,关键时刻净掉链子。 系统再不出现把她送回去,她都怕她心软留下来了。 可不能啊,恋爱脑是要挖野菜的。 纵然云阑现在喜欢自己,那。。那五年以后呢,十年以后呢? 他说不好明天就变心,月榕一直在心中疯狂给自己洗脑,爱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师妹。”云阑抿了抿唇,想到最近宗门盛传的流言,耳根红了红,“关于最近宗内的流言,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们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云阑说,“师妹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你放心,流言因我而起,我会去澄清。” 云阑:呜呜呜,小师妹会不会觉得我私下话多又矫情啊。 月榕听见云阑说的每一个字,她想说,算了吧,别管了,时间长了,他们反而忘了,若是澄清,反而有嘴说不清了。 但她不敢睁眼看云阑,想了想还是果断选择装死。 云阑望着月榕微颤的睫毛,师妹果然是嫌弃他了。 他捏了捏指尖,他等不到明天了,他现在就要去把那帮乱说的家伙通通抓去罚抄。 “行了。”于欢拍了拍月榕的手,说,“别装啦,大师兄走了。” 月榕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四处看了看,见确实没有云阑后,方又坐起来。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躲着?”于欢递给月榕一个灵果,说,“你怎么想的啊?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大师兄?” 月榕接过灵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大师兄很好啊,但。。但我还没想好。” “哎,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要不她这几天就装晕算了,一直装到系统上线带她回家。 云阑说到做到。 次日,在每周一次的早课上,他当着全宗人的面澄清关于他和月榕的流言。 他说,我确实心系小师妹,但小师妹绝对不是你们所认为的渣女。 其实,云阑不解释还好,大家可能也就逐渐忘了。 云阑这么一解释,那可真是下至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上至长老峰主都知道他和月榕的事了。 这几日,常常会有其他长老笑呵呵的问他,“云阑啊,什么时候办结契大典啊?” 云阑笑呵呵打个马虎混过去,他也想办结契大典啊,但这几日小师妹都躲着他。 小师妹见到他,不是这不舒服,就是约了别人,和他呆不到三秒钟就要逃,仿佛他是什么会咬人的洪水猛兽一般。 明明在山下的时候小师妹还不是这样。 云阑把小师妹的反常全部归咎于他们乱传小师妹的流言,让小师妹生气了。 所以月榕躲了云阑多久,青云宗的弟子们便痛苦了多久,云阑每天变着花样的折磨他们,抄书,练剑,练功法。 他们连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每个时间段都被云阑安排的满满当当,若是有谁没有完成。 那么恭喜这位幸运儿,你将获得和云阑仙君单独对打的一次机会。 说是对打,其实也就是单方面挨打。 如果说,开始全宗的人都在劝云阑不要恋爱脑,那么现在全宗的人求爷爷告奶奶的盼望月师妹答应大师兄。 「宿主,我来了。」 系统久违的声音终于再次在月榕脑海中响起。 「你终于上线了!」 「你去哪了?!你不是说我一睁眼就到家了吗?」 「你知道我等你等的多辛苦吗?我还以为你一直在骗我!」 月榕都快哭了,她盼了这么久总算把系统盼上线了。 她都怕系统再不上线,她真就抵抗不了云阑的攻势,和云阑在一起了。 她每次找借口离开的时候,云阑隐忍又伤心的眼神看的她心都要化了。 宝子们,这几天的数据掉的好惨。。 希望大家能顺手做一下打卡任务还有评论什么的,都可以加活跃度呀~ 这个月有一个活动,活跃度前三的宝贝们可以领取云阑同款兔子吊坠~ 一百二十一 我选择回家。 「抱歉,抱歉。」系统不好意思的在脑海中和月榕说,「上次我正准备带你走,云阑突然来了,他把你救活后,我正欲强行带你走,结果发生了系统错乱。」 「那我还能走吗?」月榕不在意系统说的什么错乱,她只关心她还能不能回家。 「可以走。」系统说,它这几日虽然掉线重检去了,但它上线后,月榕和云阑这几天发生的事,它大概知道一部分,云阑已然对它的宿主情根深重,而月榕似乎也对云阑动心了。 它从前辅助过的宿主,也经常会发生任务完成后,宿舍爱上攻略对象并且要求留下来的事情。 「宿主,你确定现在要走吗?」系统问,「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一个是回去。」 「这两个选择一旦选择后,都是不可逆的。」 「宿主,我可以给你时间认真考虑一下。」 系统想,哪怕月榕最后选择回家去,她也一定会纠结很久吧。 这里的一切虽然只是一场任务,但长达数十年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月榕一定会舍不得这里。 「不用考虑了。」月榕轻声说,「我现在就走。」 她没忘她的初心,她要回家。 系统惊了。 它辅助过这么多的宿主,从来没有见过月榕这样绝情的宿主,走的毫不犹豫。 如果月榕在这个世界受了委屈和虐待的话,它还能理解。 可这几十年月榕在青云宗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上有宠溺她的师长,师兄,下有陪她一起玩乐的伙伴。 哪怕最后原女主上线了,月榕也和原女主的关系处理的很好。 月榕在这个世界说句团宠都不为过,但她依旧能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这里的感情,这里的人似乎从来不曾牵绊住她。 「你。。」系统有些结巴了,「你不和他们告别呢?」 月榕扬起一抹笑,眼中是系统看不懂的情绪,「反正都是要走的,告别又有什么意义呢?」 「系统,送我回家吧。」月榕垂眸,鸦青色的长睫掩盖她眼中的情绪,「我真的很想爸爸妈妈。」 月榕在系统心中的形象,可以说就是单纯傻乐的傻白甜。 她没有其他宿主的妖娆和魅力,没有其他宿主的心机和手段,也没有其他宿主的智慧与机警,她大多数时候只是用一些傻傻的,甚至自讨苦吃的手段。 她又咸鱼又懒惰,对了,她还爱哭。 系统记得月榕刚来这个世界时,悄悄躲在被子里流眼泪。 但这样的月榕拥有一件其他宿主没有的东西,惊人的决断力和不忘的初心。 它辅助过的那些优秀宿主们,最终为爱留下,可月榕却依旧坚持她来时的路。 它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会在几千个名额中选中月榕。 这样的她绝对不可能是一位为爱放弃自己脚步的恋爱脑。 「好。」系统说,「现在带你回去。」 「0813号宿主,恭喜您完成任务,祝您日后生活愉快,再见。」 随着月榕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她的意识陷入一片虚无的黑暗,这里没有感官,没有视觉,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 「系统,后续的剧情能给我一份吗?」 系统沉默良久,轻声说,「没有这种东西。」 「什么?这里不是世界吗?」月榕来做任务之前,系统还给她看过一本原著呢。 她现在改变了云阑的结局,那么后续的故事应该也会随之改变啊,这么会没有这种东西。 「这里不是世界。」系统说,「当初只是为了让你方便快速理解这个世界,以及每个人物的性格和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才会给你那本书。」 「好了,宿主,欢迎回家。」 系统的话音刚落,脑海中传来一段生硬的电子音。 「0813号宿主任务完成,成功将0813号宿主送回原世界,系统解绑中。」 「解绑进度。。」 「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百。」 「滴,解绑成功。」 月榕从黑暗中缓缓睁眼,映入眼帘是她最熟悉的房间。 浅蓝色的墙壁,洁白的床纱,粉嫩的书桌和蓝色窗帘,她窗台上养的小花正安安静静地绽放着。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月榕翻身下床,她连拖鞋都没穿,就冲出房间。 客厅里,爸爸和妈妈一起坐在桌子边上擀面皮,包饺子,电视机上正放着妈妈最爱的戏曲栏目,咿呀咿呀的唱着。 月榕瞬间眼圈红了,她扑进妈妈怀里,紧紧抱着妈妈的腰,闻着妈妈怀里熟悉的气味。 她终于又见到爸爸妈妈了。 “你这孩子,怎么了?快起来,我手上还擀着面呢。”张翠兰女士试图推开月榕,但她很快发现月榕似乎有些不对劲。 “咋啦?这是?”月爸爸探头看月榕的表情,“还哭上了?做噩梦了是?” “哭啦?”张翠兰女士低头去瞧月榕,她放下手里的面皮,拍了拍手,问,“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在他们的视觉中,月榕早上还好好着呢,怎么睡了一觉还突然哭上了。 月榕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爸爸妈妈解释,她从妈妈的怀里抬头,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说,“我没事,只是想你们了。” 两老更是一脸莫名,“想我们?你不是一直在家吗?” “行了,行了,别捣乱了。”张翠兰女士用胳膊轻拍了下月榕的肩,“一边玩去,我和你爸还包饺子呢,今天,咱吃饺子。” “好。”月榕乖巧的坐在一边,眼神殷切的望着爸爸妈妈包饺子。 她终于回来了,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张翠兰见月榕一直坐在座位边,什么也不干,就把她盯着,虽然月榕是她的亲女儿,但这个眼神也实在是过于惊悚了。 “你作业写完了吗?” “啊?什么?” “什么什么?作业!”张翠兰怒目圆瞪,“作业写完了没啊?就坐在这儿傻傻的把我们的看着。” 月榕捂头,啊!她怎么忘了? 她还是一名苦逼的高中生呢。 求书友们的评论和票票呀~ 大家多做做活跃人物,我在这给大家嗑一个了~ 一百二十二 大梦七十载。 月榕看着面前的数学练习册,不会。。 她又翻开英语练习册,密密麻麻的字母看的她头疼。。。 呜呜呜,不会。 语文呢! 她去的可是仙侠世界,别的不说,语文肯定还记得。 “六王。。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天。。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廊腰。。” 廊腰什么啊?!! 毁灭吧。 月榕绝望的趴在桌子上,她连语文也忘完了。 她记得她穿越前,这篇阿房宫赋她背的最熟了!现在也记不得了。 至于其他的,她更不用看了。 她已经可以预料,她原本还算不错的成绩,这次肯定要吊车尾了! 毁灭吧。 月榕回到原本的世界,开始了平凡又普通的生活,每天上学放学,吃饭,偶尔会和朋友们靠在教室门前的走廊上聊天。 只不过她曾经有好感的帅气男生,现在看来也不过平平凡凡。 当初的心动,早已消失不见。 她心中的人也换成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偶尔会在梦中回忆起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光,那是一个瑰丽又梦幻的仙侠世界,有神奇的仙法,仙气飘飘的仙君以及唾手可得的长生大道。 她倒不曾后悔,只是有时午夜梦回会想起云阑的脸。 她想,云阑知道她不见后,一定会很着急,会很伤心吧。 她回想云阑总是因她而泛红的眼眶,这一次云阑会不会躲起来哭呢。 月榕以为她会很快忘记云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云阑的脸在她脑中愈发清晰,她有时甚至会在睡梦中脱口而出一句,“师兄。” 月榕的父母最近发现他们的女儿行为很古怪,学习成绩断崖式下降不说,整个人也有些恍恍惚惚,那天起床,头不梳脸不洗,手里做着奇怪的手势嘴中念念有词的就往门外冲。 她将月榕拦下,她居然说,她用清洁咒整理好了啊。 简直匪夷所思。 晚上做梦嘴里还会念叨着什么青云宗,师兄。 “老月啊,咱闺女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有可能,我最近看新闻又有学生想不开跳楼了。” “那可咋整啊,我的天呐。” “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心理科吧,实在不行,先休学。” 他们就这一个女儿,学习好不好,不重要。 重要的是,娃娃一定要安全健康的成长啊。 “什么?看医生?”月榕瞪大了眼,说,“我很好啊,看什么医生?” “榕榕,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晚上做梦都说胡说,每天也恍恍惚惚的,去医院看一下吧。” “我没病。”月榕轻咬下唇,神色纠结不已,她只是突然从仙侠世界来到这个现代世界有一点点不适应。 回家是她一直以来的执念,可真当她回来以后,她发现她有点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细细算来,她在青云宗呆的时间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四倍。 “我没有病。”月榕说,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爸爸妈妈,当然她没敢全部说,只说自己做了一个比较真实的梦。 二老听完,面面相觑,妈妈神色纠结的说,“难不成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爸爸说,“要不去附近道观拜一拜?” “没有脏东西。”月榕摆摆手说,“我只是。。。” “哎,别想了。”妈妈说,“无论是梦还是什么,回来就好,慢慢的也就忘了。” 月榕说的隐晦,但她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还能听不明白。 他们的女儿似乎经历了一场神奇的冒险呢。 “爸,妈。”月榕咬了下唇,问,“如果我不回来了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贪心,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疯狂想回来,回来了又很想念青云宗。 大梦七十载,比起现代人,她似乎更习惯青云宗弟子的身份。 这里出门不能御剑,清洁必须要洗澡,没有她喜欢的阵法,没有灵气,还没有。。。 没有。 没有云阑。 是的,她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她想云阑了,很想很想。 她想,也许当初该听系统的话,好好和云阑道别的。 至少,她该告诉云阑,她亦心悦于他。 父母两人皆是一怔,月爸爸想了想,说,“榕榕,人与人自打相遇的那一天,便在为离别做准备了,哪怕亲如父子,亦是如此。” “你虽是我们的女儿,但你亦是你自己,无论你如何选择人生的道路,只要安全,幸福,我们做父母的。。”月爸爸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不舍的情绪,“也唯有支持。” 孩子是你的孩子,但她也是她自己。 “爸。”月榕眼眶红了,她没想到爸爸会这么说。 “好了,别哭了。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老是哭鼻子。”月爸爸说,“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家,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月榕消失了。 云阑翻遍整座青云宗也没有找到月榕,他问遍青云宗上下,没有人知道月榕去了哪里。 他日日守着月榕早已寂灭的魂灯,他发出去的一条条传音,全部石沉大海。 所有人都告诉他,月榕已死。 但他不信。 小师妹怎么会死呢? 他还没和小师妹成婚呢,小师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会死? 小师妹一定是躲起来了,一定是。 她是不是害羞了? 还是小师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她,所以的一切全是他的幻想。 小师妹,你回来吧。 只要你回来,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我会藏起我的心意,以后只做你的大师兄。 你回来,好不好? 大雪纷纷扬扬,雪地中行走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他手中拎着一盏早已熄灭的灯,漫无目的的在大雪中行走,身后的一串串脚印又被纷扬的大血覆盖。 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身后而来,正中男子的心脏。 鲜红的血从胸口弥散,红的像雪地中开出的红梅。 他倒地不起,任由大雪将他的尸体覆盖,他苍白的手死死握着灯柄。 风雪亦懂情思,将他的手和灯柄冻在一起,永不分离。 一百二十三 ‘绝情\’的女人。 月榕打着哈欠,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她懒懒的拿出昨日的作业交给各科课代表,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最薄弱的英语单词开始背起。 “restart,restart。” 「宿主,宿主。」 月榕的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翻书的手一顿,她扶着书页的手指轻颤,她用平静的语气在脑海中问,「任务完成不是不会再见了吗?你怎么又出现了?」 系统也很无奈,它也不想找月榕,可那边的世界确实很需要月榕的帮助。 「宿主,你的任务是完成了,但。。。但现在有紧急情况。」系统说,「云阑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他。。他随时。。」 「云阑怎么了?他不是没有恋爱脑了吗?难不成我走了,他还会黑化毁灭世界?」月榕用调侃的语气笑问。 她最近看了许多类似的,里面的女主在任务完成后离开,结果男主又黑化了。 以毁灭世界为代价又把女主拉了回去。 月榕想了想记忆中看似清冷实则脆弱内心戏很多的娇娇小仙君,云阑怎么可能会黑化毁灭世界啊。 以他的性格只会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哭鼻子吧,然后第二天又以没事人的形象出现。 系统:「那倒没有。」 云阑骨子里就没有攻击性,他承受再多的痛苦,永远只会自己消化。 如果不能消化,他也只会自毁而已。 系统:「云阑有自毁的倾向,这样下去,云阑还是会死。」 其实,云阑已经死了。 所以主系统才会火急火燎的让它把原来的攻略者送回去。 月榕垂下眼帘,极力掩去她眼中的担忧,现在是和系统谈判的好时候,她绝不能让系统发现她的真实情绪。 「死了便死了。」月榕轻飘飘的说,「这个世界,谁不会死呢?」 系统惊呆了,它上一次见面还判定月榕喜欢云阑呢,怎么这一次月榕能这么无情的说出这种话! 这个女人真的好绝情啊! 只能说系统是吃了不懂感情的亏,它之前因为不懂感情没少坑月榕,现在因为不懂感情被月榕坑。 「你。。你也太绝情了!他好歹是你大师兄啊!」 月榕说,「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他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了。」 系统来之前还以为这次的任务会很顺利的完成呢,它万万没想到月榕会这么绝情。 系统见无法以情打动,便试图用利诱月榕动心,「这样吧,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可以完成你一个愿望。」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回来吗?」系统说,「我可以让你任意在两个世界穿梭。」 月榕眼神微闪,她没想到系统会这么大方。 她对系统说的话开始产生了怀疑,云阑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男三吗? 如果只是男三号,系统为何会对云阑这般看重? 祝星眠和白榆,这两位男女主,系统都没有这么关注过。 「两个世界来回穿梭,可是很累的啊。」月榕抬手撑着头,懒洋洋的说,「我现在正处在学习的重要时刻,不能分心。」 系统急了。 「那宿主有什么要求吗?你尽管说,我尽力满足。」 月榕其实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眷恋了,她最舍不得的人只有她的爸爸妈妈而已。 「我想让我的爸爸妈妈也去那个世界。」 月榕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让我的爸妈可以任意穿梭两个世界。」 她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喜欢那个世界,毕竟他们二人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了,不见得会和她一样习惯那个世界。 所以她希望她的爸爸妈妈可以任意穿梭,这样既不耽误他们见面,也不耽误爸妈日后的正常生活。 他们喜欢这个世界,就呆在这个世界,喜欢那个世界,就呆在那个世界。 「不行。」系统果断拒绝,每个世界和每个世界都有屏障,送一个人穿梭两个世界,没有月榕想的那么容易,至少不能让两个普通人任意穿梭。 月榕心神一滞,但她面上依旧是一脸的平静,「不行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系统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任意不行,我给你限个次数吧。三次怎么样?」 「三次太少了,我要五十次。」 「不行,最多五次。」 双方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最终将次数定在二十次。 「小祖宗,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不行。」月榕笑着摇头。 「又怎么了?」 「我今天的课还没上完呢。」 系统:??? 你是真热爱啊。 月榕抬眸看着教室前的黑板,毕竟这是她最后一次坐在这间教室学习了。 上次她没有好好告别,让她一直后悔。 她经过一次离别以后,终于明白,认真告别是有意义的。 离开至少要认真说一声再见。 放学后,月榕与她玩的好的朋友们一一告别,她走到家门口,抬头看家中亮着的灯光。 她和父母的告别,没有想象中的悲痛,毕竟他们还有二十次穿梭世界的机会。 他们呆的时间如果足够长,二十次足够她父母渡过他们后面剩余不多的寿命了。 或许,到时候她可以给父母吃延长寿命的丹药。 那些丹药对修士没多大用处,但可以延长人类的寿命。 ”榕榕,你没发烧吧?我们也能去?“ “可以去。”月榕笑着说,“到时候我接你们过去。” “那个世界危险吗?” 月榕想了想,说,“不算危险。” 她一直呆在青云宗,安全得很。 只不过山下。。。 月榕想到发生的那些惨案,好像对于凡人来说不算安全。 也不知后续的事情云阑处理的怎么样了,周景元死了,下界是不是安全了。 月榕弯了弯眉眼,她可真想他啊。 “爸妈,我走了,不用为我担心,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宿主,准备好了吗?」系统问。 「准备好了。」比起第一次月榕的惊慌失措,这一次月榕的脸上是挂着迫不及待的笑,「走吧。」 系统望着月榕脸上的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宿主她明明很期待啊! 它好像又被狡猾的人类坑了。 为了我一天比一天的惨淡的排名能好起来,以后都三更了。 后台的榜单掉的太惨了,已经掉出榜单了。 小小的榜单,大大的悲伤。 一百二十四 相见。 系统将月榕放置在青云宗下的青云镇。 「现在的时间线距你离开已经过去一周了。」 也就说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消失整整一周的时间了。 「你走以后,云阑一直在找你。」 月榕问:「我要去找他吗?」 「不用,你就呆在这儿,云阑会来找你。」 月榕随意找了一家街边的小店坐下,若是从前月榕闻着美食的气味,定会寻着味先去大快朵颐一番。 但这一次月榕半点也没想到好吃的东西,满脑子都是云阑。 她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一周,任谁都会多想吧,何况是心思多到能绕青云宗九圈的云阑啊。 月榕紧张的坐立难安,她一会起来整整衣裳,一会对着镜子整理发鬓。 等会云阑来了,她该怎么和云阑解释她消失的这一周啊。 月榕侧头看街边的人来人往,每当有年轻的男子走过,她总是要多打量几眼,疑心是不是云阑。 在一次次的失望后,月榕轻叹一声,低着头看小镜子中的自己,刘海柔顺的搭在额前,雪肤明眸,活脱脱的灵动古装美少女。 “师妹。”男子微哑的嗓音中带着颤音,“真的是你吗?” 月榕无端消失整整一周的时间,若只是找不到她便也罢了。 可青云宗内月榕的魂灯也灭了。 人死灯灭。 他们都说,师妹是死了。 月榕抬头对上云阑眼眶泛红的双眸,眼底水光潋滟,眼尾坠着一颗泪珠似掉不掉。 “师兄,是我。”月榕垂在两边的手指勾上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的绞弄着,她不知该对云阑如何解释突然消失的事情,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意。 在没有见到人之前,她想的很浪漫。 她要一头栽进云阑怀中,在他耳边细细诉说她的心意。 可眼下真的见到,她又羞又愧,别说抱抱云阑了。 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阑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对他而言小师妹去了哪里,已经不在重要,只要她肯回来。 只要,她肯回来。 云阑垂在两边的手微微上抬,似乎是想要拥月榕入怀,但他刚刚抬起又放了下去。 他想到自他表白心迹后,师妹一直躲着他,或许从前种种都是他的误解和妄念,师妹其实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罢了,以师兄的身份一直陪着师妹也好。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盼能时时相见。 “你。。。”云阑轻声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月榕惊讶的看向云阑,云阑竟然不问她去哪了吗? “我的伤都好了。” “好了就好。”云阑顿了顿,语气似有几分小心翼翼,“跟我回去吧,师父他。。也很担心你。” 月榕仰着头看云阑,总感觉眼下的气氛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云阑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客气了? 她本想着,云阑不说罚她,定要训斥她几句,可云阑却连问她去哪了都不敢问。 他眼周还带着一圈薄红,看向她的眼神隐忍又克制。 她实在不该用小奶猫这种脆弱,可爱的生物来形容云阑。 但眼下的云阑就像一只因为被她抛弃过一次而变得格外乖巧的小猫,他怕主人又一次抛下他,所以表现的乖巧又听话。 她还以为他们至少会有一个拥抱,可云阑连抬手摸摸她的头都不敢了。 月榕默默在心中轻叹,都是她造的孽,当时应该听系统的话,好好与云阑告别的。 算了,这一次换她主动吧。 月榕抬手轻拽云阑的衣角,“师兄,你之前说心仪于我,可还作数?” 云阑心头一滞,宛若秋水的双眸落在月榕脸上,不解又忐忑的看着她。 他不明白月榕又想做什么,她像是眼前的山,看似就在眼前,但其实远在天边。 他想伸出去抓,可越是用力,离他越远。 他木楞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月榕的胳膊攀着云阑的身侧两边,将下巴靠在云阑的腰腹之间,仰着头,说,“师兄,我一直没有给你答案。” “我这几天也想清楚了。” “我亦钟情于你。” 她顿了顿,用下巴轻蹭云阑的身体,似是撒娇一般,“我现在答应,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我亦钟情于你。 云阑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脑中仿佛在放烟花,轰隆隆的,炸的他头晕目眩,恍若梦中。 他听到了什么? 师妹,师妹也喜欢他? 他是在做梦吧。 云阑欣喜过头,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他们说的对,师妹已经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毕竟代表师妹性命的魂灯已灭,一个神魂消弭的人,任他再不肯相信,确确实实必死无疑了。 但身上的触感是这么的真实,师妹抱着他的身子是温热,柔软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师妹胸前强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热烈的跳着。 这明明是个活人,所以眼前都是真的了。 师妹接受他的心意了。 云阑颤巍巍的抬起手,覆上月榕娇嫩的脸颊,触之生温,似一块上好的美玉。 他哑着声音问,“师妹,你能再说一遍吗?” 月榕将手轻轻放在云阑的手背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她仰头与云阑的目光相交。 语言还是太有限了。 月榕从座椅上站起,云阑黑沉沉的眸光一直盯着她,他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只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月榕抬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她踮起脚,吻在云阑的嘴边。 云阑看着月榕越来越近的脸,他的心快速的跳动,呼吸都停了,当月榕温热的唇落在他嘴边时,他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感觉。 喜悦,欢愉,灵魂都得到满足,世界所有的美好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眉眼弯弯,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 原来被喜欢的人亲吻,比成仙还要快乐。 她其实是想亲云阑粉嫩又娇艳的唇,他的唇型很美,不厚不薄,恰到好处,淡粉色的嘴唇上仿佛抹了一层蜜,晶莹剔透,一看就很好亲。 但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亲人,经验不足,亲歪了。 嘻嘻,终于亲上啦。 下一章亲嘴~ (本章完) 一百二十五 再来一次。 “师兄,我喜欢你。” 月榕揪着云阑的衣襟,她因为垫着脚,身体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云阑身上。 她近距离看云阑亮晶晶的双眸,现在的他哪还有方才的小可怜样,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这一吻,当真是眉目舒展,冰雪消融。 早知道亲亲这么有效果,刚刚一见面就抱着云阑亲了。 “师兄,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月榕笑着问,“如果师兄想听,我可以说一天都不嫌腻。” 云阑苍白的脸颊浮上两朵红霞,嘴上说着害羞,但亮晶晶的眼睛明晃晃的告诉月榕,他想听,“这儿这么多人。。。” 月榕看向四周,她坐的地方是街边的小店,来往的行人确实很多,刚刚她出格的动作,已经引来人围观了。 月榕松开云阑,脸上也多了几分羞涩,“快走吧,不是带我回宗吗?” “嗯。”云阑自然的牵上月榕的手,两人十指交握,掌心生汗。 回去的路上,云阑时不时就要低头看月榕,然后又兀自抿唇笑。 月榕则时不时盯着云阑粉嫩的嘴唇,呜呜呜,刚刚都没亲上,好想亲。 云阑已经与他的分身合体,他的修为不仅恢复如初,而且又升了一个小段,虽然没有达到武陵仙尊的化神期,但放眼整个修仙界,除了几位仙尊大能,剩下的人皆不是云阑对手。 这份天赋,千年少有。 云阑带着月榕踏云朝青云宗赶去,他记得月榕喜欢粉色的云,所以特意将脚下的云变为粉色。 云阑又一次偷看月榕,这一次被月榕抓了个正着。 “师兄,你老看我做什么?” 云阑红着脸说,“师妹洛神之姿,让人神往。” 月榕忍不住笑了,师兄变爱人还真是不一样了。 这张脸云阑从小到大可没少看,从前可从不见云阑夸她呢。 “师兄也好看。”月榕说,“师兄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仙君。” 云阑被月榕又夸的脸红。 “师兄。”月榕轻轻晃了晃云阑的手,说,“我。。我可以亲你吗?” 原谅她是个老色批,一路上她已经肖想很久了。 云阑肤白似雪,眉目如画,粉嫩的唇紧抿,性感又勾人。 云阑没想到小师妹接受他的心意后,竟比他还大胆。 他。。他虽然也想亲小师妹,但他都不敢直言,更不敢有所行动。 月榕望着云阑灿若红霞的脸,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一逗就脸红的大师兄不要太勾人啊。 云阑抬眸,他牵着月榕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他红着脸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月榕望着云阑灿若繁星的眼睛,耳边是他暗哑的嗓音,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这么说,我可就想歪了啊! 云阑一手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按在月榕的脑后,低头缓缓靠近她,他对上月榕直勾勾的眼眸,脸上红霞更甚,他轻语,“师妹,闭眼。” 为什么要闭眼?她要亲眼看着云阑这张帅脸是怎么亲她的。 云阑见月榕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羞涩的他抬手覆在月榕的双眸之上,紧接着月榕感受到唇上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的嘴唇又软又热,像是刚刚出炉的棉花糖一般,他清浅的鼻息洒在月榕脸上,痒痒的。 她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云阑有什么动作。 她都急了,这家伙是不是不会接吻啊。 月榕虽然也是小菜鸡,但她上辈子没吃过猪肉,但还看过猪跑,所以还略懂一些。 她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一点,就感受到云阑在轻舔她的唇瓣。 大概男生对于这种事总是无师自通,他开始一点点的探索。 他像是小孩品尝一颗珍贵的糖果,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舔舐,后来尝到甜头的他,开始大口大口的攻城略地,有种要将月榕吞进腹中的气势。 月榕抱着云阑的腰,开始她还能回应,但很快就跟不上了。 她被云阑亲的腿软,整个人都快挂在云阑身上了。 高天之上,一朵粉色的云慢悠悠的随风游荡,云上依稀可以看见一对身影交叠的男女。 云阑察觉到师妹似乎有点喘不过气了,他恋恋不舍的放开月榕,眸光幽深的落在月榕红润的嘴唇上。 她本就红艳的唇,此刻更是潋滟欲滴。 月榕无力的靠在云阑身上喘着气,“师兄,你之前是不是亲过别的仙子?” 云阑:“不曾。” “那你还这么熟练?” 云阑沉默片刻,说,“不知为何,突然就明白该如何做了。” 好家伙,云阑是搁着顿悟呢。 他垂眸眼神欣悦又忐忑的看着月榕,他有几分扭捏的问道,“你还满意吗?” 他很喜欢刚刚的亲吻,如果不是师妹喘不过气,他根本不想放过。 月榕眼神震惊,这种事让她怎么评价啊? 刚刚还是害羞小狗呢,现在就人设崩塌了。 月榕支支吾吾的说,“还行吧。” 还行?云阑眼神困惑,还行就是不太行了。 难道他刚刚吻的很差劲吗?云阑开始怀疑自我了。 毕竟他从前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让月榕舒服。 或许,他该去问问别人,学习一番。 云阑目光灼灼,“师妹,我们再试一次吧?” “还来???”月榕捂着嘴,眼神震惊。 虽然亲吻是很美妙,但是再亲她嘴都肿了。 云阑见月榕不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的看着她,“师妹是不喜欢和我亲吻吗?” 他垂下眼帘,神色难过又脆弱,“师妹不喜欢的话,也不必勉强。” “是我不好,没有让师妹满意。” 这浓浓的茶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走的这一周,云阑去找白榆进修茶艺了? 云阑确实是和白榆学的,他发现每次白榆流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祝师妹总是会对白榆格外宽容。 月榕虽然知道云阑可能是在故意装可怜,但哪怕是装的,月榕也不能抵抗这幅模样的云阑。 她总算明白,为何那么多人爱绿茶小白花了。 “没有不喜欢。”月榕放下手,“我很喜欢。” “来吧,再来一次。” (本章完) 一百二十六 进度太快了。 两人在月上柳梢头时,总算赶回宗门了。 于欢和祝星眠一直在群玉峰等着他们,于欢一瞧见月榕,目光便被月榕红肿的唇瓣吸引。 “榕榕,你的嘴怎么了?”于欢惊道,“被灵峰蛰了?” 月榕见于欢真诚发问,脸皮瞬间红了,她轻踩云阑的脚,都怪你。 “没有。”月榕捂着嘴说,“可能是被蚊子咬的吧。” 蚊子咬的?于欢狐疑的看着月榕被捂住的嘴,什么蚊子能咬到月榕的嘴啊?她的肉身又不是普通凡人。 于欢和月榕一样都是千年寡王,对待感情同样少根筋,没有感情经历的她,当然不会把月榕的嘴和云阑联系起来。 但祝星眠就不一样了,她在下山的时候和白榆打得火热,她看看云阑同样红肿的唇,瞬间明白两人发生了什么。 祝星眠心中有几分怅然若失,师姐最终还是和大师兄在一起了。 “师姐,你这几天去哪了?我们怎么一直联系不到你。” 不止联系不上,魂灯都灭了。 祝星眠之前都以为月榕是死了。 她的伤在王长老的帮助下略有好转,最后是白榆给她喂了药,她方彻底康复。 “我。。”月榕没想到她提前想好的说辞没有对云阑用上,在这儿用上了,“我也不太清楚,我那天下山散心,意外被卷入一个神秘的秘境,我研究很长的时间,方从里面出来。” 月榕的这个解释在大众眼中看来,也是可以解释的通。 这里是修仙界,修士意外卷入秘境的事不算稀奇。 “秘境?”祝星眠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样的秘境,为何进去后连魂灯都会被隔断?” “小榕榕,你终于回来了。”池渊慵懒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还以为你真出事了呢。“ 池渊出现在月榕面前,神色担忧的上下打量着月榕,”还好也没受伤,小榕榕,你这次真是吓死为师了。“ 大家的关怀担忧让本就愧疚的月榕,更加羞愧了。 这一次她不告而别,害这么多人为她担忧。 “师父,对不起。”月榕轻声说,”我下次再也不会乱跑了,也不会不告而别了。“ 池渊轻叹一声,用玉箫轻敲月榕的头,说,“罢了,人没事就好。” 池渊又问了几句月榕关于秘境的细节后,便看向云阑。 “云阑,金乌宗今天发来传信,他们宗内要举行宗主即位大典,邀请咱们去观礼。”池渊懒散的靠在门框上,“我懒得去,你代我去了吧。” 金乌宗换宗主了? 她不过走了一周而已,修仙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师父,原来的宗主碧盛堂呢?” 她上一次和云阑前往金乌宗,碧盛堂神采奕奕,意气风发,怎么突然就要换宗主了? “他们上一任宗主似是练功出了岔子,如今已经闭死关了,他闭关前卸任了金乌宗宗主的位置。” 死关——顾名思义,在修士没有达到他们要求的阶段后,是不会出来的。 “那这一届的宗主是谁啊?”月榕问。 “杜百川。” 池渊话音刚落,月榕,祝星眠,云阑,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这个名字他们很熟悉,是曾经怀疑过的对象。 杜百川虽然也是金乌宗的长老,但他的实力在众多长老中并不突出,怎么会突然接任金乌宗宗主之位? “怎么了?”池渊见三人面色有异,问道,“你们认识他吗?” 月榕想了想,将他们之前对杜百川的怀疑说与池渊。 池渊沉吟片刻,道,“他应当不会有问题,或许只是巧合。” “你们若还是怀疑他,这次继位大典正好是一次打探的机会。” 云阑问,“何时举行大典?” “五日后。”池渊说,“你明日便可出发前往金乌宗了。” “你们上次在金乌宗的过节,杜百川也一并在信中与我说了,他说,是上一任宗主太过严厉,让你们不要放在心上,金乌宗欢迎你们随时到访。” 月榕与云阑视线交汇,这杜百川还真是金乌宗内出了名的好脾气长老啊。 他还没上任就开始为上一任宗主道歉了。 云阑轻轻点头,道,“上一次,我们亦有过错。” 云阑说完,突然神色郑重的上前一步,然后竟对着池渊跪下,他高举双手过头顶,“师父,我与师妹月榕两心同,情似海,我想和师妹月榕结为道侣,请师父恩准。” 师长如父,云阑和月榕都是池渊的弟子,他们二人要举办结契大典,自然要经过池渊的同意。 尤其是月榕,她不似云阑出生云氏大族,父母尚在,月榕在这个世界是孤儿,她的长辈唯有池渊一人。 池渊向来懒散的神色难得认真起来,他漂亮的狐狸眼看向月榕,然后又轻飘飘的移向云阑,问,“你想好了?” “我意已决,我对师妹早已情根深种,今生今世认定师妹一人,绝不放手。” 池渊摩挲着手中的玉笛,然后又看向月榕,问,“小榕榕,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月榕在云阑说要结为道侣的时候,就已经有点蒙了。 这进度也太快了吧,两人今天方互表心意,晚上就说要结婚了? 池渊眼神眯了眯,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他问,“小榕榕可是不愿?若是不愿尽管说,为师替你撑腰。” 虽然进度过快,但月榕也没什么不能接受,毕竟她和云阑早已相识,对于结契大典,她也并不排斥。 “没有不愿。”月榕说,“我很愿意和师兄结为道侣。” 月榕看上前一步,和云阑一同跪在地上,说,“今世今生我亦认定师兄一人,生死追随,不离不弃。” 池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又挂上懒散的笑意,“真不错啊,想不到你们二人竟互相喜欢了。” “云阑,你日后可要好生待小榕榕,万不可负她。” 云阑眼神坚定,“上有青冥苍天,下有辽辽厚土,我云阑此生定不负月榕。” “有违此誓,愿受天罚。” (本章完) 一百二十七 口供。 池渊垂眸,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你们欲何时办结契大典?“ 月榕看向云阑,在云阑提出结契之前,她还没考虑过这件事呢。 所以对于何时办,她是不太清楚,也没有想法。 云阑从善如流,“待这次金乌宗的接任大典结束后,我欲带师妹回云家一趟,见过父母后便举办结契大典。” “云家?”池渊在听见云家时,微微挑眉,“你与小榕榕的事,云家现在知道吗?” 月榕看向师父,总觉得师父似乎话中有话。 她对于云家并不熟悉,只知晓是一个修仙世家。 “家父家母还未知晓。”云阑说完,目光缱绻的看向月榕,说,“小师妹冰雪聪明,善良可爱,超群越辈,他们定会喜欢小师妹的。” 月榕:师兄说的这个人真的是她? 这三个词语,没有一个适合她吧? 池渊垂首一笑,只道,“行,那为师提前恭贺你们了。” 他从门框上起来,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道,“我得去给你们找找新婚贺礼了。“ 池渊走后,祝星眠与于欢也很快和他们告别。 偌大的大殿只剩月榕与云阑两人,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静到月榕可以听见两人砰砰砰的心跳声。 她抬眸对上云阑目光灼灼的眼眸,总觉得她要是再不多说一点什么,她的嘴唇又要遭殃了。 “师兄,我们明日何时出发?” 云阑:“明日不走,后天再出发。” “后天?”月榕眼神不解,“可刚刚师父让你明天出发啊。” “金乌宗距我们青云宗并不远。”云阑说,“若是脚程快些,一日之内便到,没必要去那么早。” 月榕失踪后,云阑一直忙着找月榕,被带回来的周景元手下,他还没得及审问,所以他准备利用明天的时间去查查。 周景元花费那么大力气炼成的血丹,总不能是他一个人吃吧? 这背后必有见不得人的交易,若不将背后的买主揪出来,四海永无宁日。 月榕与云阑想到一处去了,她问,“师兄,周景元的手下可有交代什么?” 云阑摇头,说,“你走之后,我一心找你,这些事我都交给他们了,我也不甚清楚。” “我准备明天去看看他们的口供,再去审问一番。” 云阑虽然没有亲自审问,但宗内还有其他弟子和长老会对他们进行审问。 月榕眼睛一亮,道,“我明日和你一起去。” 次日,云阑带着月榕来到青云宗的戒堂。 云阑并没有急着去地牢,而是先去找戒堂的长老拿到他们这几日审讯的口供。 云阑坐在桌案前认真翻看着周景元手下们的口供,他坐在那儿脊背直挺,低眉敛目,案上的香炉徐徐飘出淡紫色的烟雾,满室芬芳。 月榕探头去瞧云阑手中的口供,用小纂写成的字密密麻麻的趴在纸上,她大概瞧了几眼,记录虽然多,但有用的信息极少。 云阑侧目看月榕白皙的面容,她因为好奇,脸都快碰上他拿着口供的胳膊了。 云阑弯了弯唇角,将手中的口供,朝她的方向移了移,道,“坐下来和我一起看吧。” 云阑做的这张凳子,虽说是单人凳,但它做的很大,挤一挤坐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云阑朝另一边移了移,给月榕空出一块位置。 月榕坐下后,两个人的身子紧紧挨在一起,云阑身上独有的气息在月榕鼻尖环绕,清冷的冰雪味中又带了丝丝的甜,有点像开在雪中的玫瑰。 月榕偏头看云阑认真工作的侧颜,皮肤细腻似白玉,挺拔的鼻梁下是他粉嫩诱人的唇,月榕忍不住出言调戏他,“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坐你怀里呢。” 云阑眸光一顿,抬眸道,“现在让你坐还来得及吗?” 月榕被云阑幽深的眼眸盯的有几分害羞,她错开云阑的眸光,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有了。” 云阑抿唇笑了笑,抬手将月榕揽入怀中,两人一起看手中的口供。 他们一行一行的看过去,有一句话同时引起两人的注意。 月榕指着这句话说,“师兄,周景元制的血丹果然背后有买主!” 「每月中会有一批人搬走他们炼制的血丹,但他们皆带着面具看不出身份。」 云阑翻到下一页,找到说出这句话人的名字—周今。 他与周景元同姓,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云阑唇角溢出一分冷笑,道,“那么多血丹若无人要,他一个人是要吃到死吗?” 云阑研究过血丹的功效,它有延长修士寿命的功效,与延寿丹的功能相同。 只不过普通的延寿丹对于修士来说作用不大,修士的修为越高,延寿丹的作用越小。 修为高深的修士想要寿命长久,除了努力修炼进阶以外,别无选择。 但很多寿元将近的修士,他们没有办法再近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寿命一天一天的流过去,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剑。 周景元在坠魔前已是仙尊了,他之所以会被世人认为他早已飞升,也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他的本体又是龙,实在用不上这种东西来延长寿命。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的血丹都是给别人做的。 可缘由呢? 云阑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周景元为何做这种对他来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难道真是为了毁灭修仙界,拖所有人下地狱? 可按他的实力,他完全犯不着用这种方式,他大可投奔魔族,而不是在背后悄悄炼丹。 “师兄,你在想什么?”月榕见云阑眉头紧皱惚,问道。 “我在想,究竟是谁能控制一位曾经的仙尊。” 仙尊已是修仙界天花板的人物了,可想而之,这背后之人的实力有多强劲。 “师兄,我们一定能揪出这个人。”月榕抬手轻抚云阑皱起的眉头,“别皱眉了,会变老的。” 云阑闻言,勾唇浅笑,“好。” 他没有说他的担忧,哪怕他们能揪出这个人,如今的修仙界又是否有能力和他抗衡呢? 修仙界太平太久了。 (本章完) 一百二十八 金乌宗有问题。 厚厚的一卷口供,唯有那一句话算是有用的信息。 云阑和月榕看完口供后,两人一起去了地牢寻找周今。 由于他知道的事情最多,所以青云宗的人将他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 他们赶到时,周今正靠着墙壁睡觉。 他由于长时间的关押,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皱皱巴巴,面色黄黑,他的面相看起来平凡又普通,和矜贵俊美的周景元完全不同。 所以只是巧合吧,他应该和周景元没有血脉关系。 负责看守地牢的小弟子将牢门打开,云阑渡步来到周今面前,他半蹲下身子观察周今的脸。 睡梦中的周今似是察觉到什么,他紧闭的双眸滴溜溜的开始转动,紧接着,他猛然睁开双眼,然后身子猛地后缩,显然是被云阑吓到了。 “你是谁?” 云阑:“我是云阑。” 云阑拿出他的那一份口供,问,“周景元的血丹都卖给谁了?” 周今一听又是这个问题,眼中浮上一抹不耐烦,“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他们都蒙着面,谁能认识啊。” “你们要杀要剐随意,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周今暴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说,“我在魔龙手下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如果不是你们说他是周景元,我都不知道原来魔龙是曾经的周景元。” 云阑并没有相信周今的话,他反而轻笑一声,说,“看来你在青云宗过的还不错。” 云阑说完,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施咒拉扯出周今的记忆。 对于无辜的普通人,云阑是不会用这一咒法,因为此法对人的伤害极大,一不小心便会沦为痴呆之人。 但周今显然不是什么无辜的普通人,他为魔龙做事的这些年中,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凡人的血。 对待他们,若讲仁慈,那也太可笑了。 云阑与月榕一齐查看周今的记忆,他们看着周今加入周景元的手下,看着他残杀无辜的凡人,透过周今的记忆,他们同样看见来运丹药的黑衣人。 如周今所言,他们戴着面具,看不出是谁。 云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画面,他突然抬手停住周今的记忆。 月榕望着画面中成群结队搬运血丹的蒙面人,轻声问,“师兄,这一幕,有什么问题吗?” 云阑抬手放大画面,指着其中一位蒙面人说,“你看这儿。” 月榕看着此人,他带着一副恶鬼面具,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月榕:“他怎么了?” 云阑伸出食指指向他的腰间,“你看他腰间的剑,这把剑我曾见过。” “你在哪见过?”月榕问。 云阑薄唇轻启,“金乌宗。” 月榕瞪大了眼,所以他们当时的怀疑没有错,金乌宗真的有问题! 云阑:“上次我们和祝师妹,白榆一起拜访金乌宗,你还记得吗?” 月榕点头,说,“我记得啊。” 月榕盯着蒙面人腰间的剑,开始思索,金乌宗谁有这柄剑。 上至宗主,下至给他们带路的弟子,她都回想了一遍,可她的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 “当时我们刚到金乌宗,下午,一帮金乌宗弟子来给我们送灵果和饭菜,其中一位小弟子腰间挂的剑和他的一模一样。” 月榕已经人傻了,当时来送菜的弟子乌央乌央至少来了七八位,而且他们放下菜就走了,除了领头的弟子,其他人连话都没有说。 他们有交集的时间不足一分钟,这么匆匆的一面,云阑竟然还能记得七八人中其中一位弟子的配剑? 这个观察力,这个记忆力,绝了啊! “师兄,你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吧。”月榕冲云阑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别说他们腰间的剑了,我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得了。” 云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时我一直怀疑金乌宗,所以一直有意记下金乌宗的一切。” 哪怕是刻意记得,也已经很牛了啊! 云阑抬手继续看周今的记忆,剩下的记忆已经没有有用的信息了。 云阑又看了其他人的记忆,他大概对这个以周景元为首的组织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写下地址和名单交给戒堂的长老,“长老,这里是他们的残余份子,务必要将他们抓拿归案。” 长老接过云阑写下的纸张,道,“云阑,仙盟那边已经催了我们好几次了,让我们将人交给他们。” “交吧。”云阑说,“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信息了。” “好。”长老闻言松了口气,说,“我等会就通知他们来进行人员交接。” 仙盟毕竟是各大门派联合的联盟,他几乎可以代表整个修仙界。 青云宗虽是大宗门,但也不好公开与仙盟作对。 云阑审问时,他们身后亦跟着弟子,所以长老也已知晓金乌宗有问题了。 他问,“云阑,我们是否把我们知道的消息共享给仙盟?毕竟,金乌宗要是真有问题,也该由仙盟发指令号召其他门派对金乌宗进行讨伐。” 云阑沉吟片刻,道,“还是先不说,等我从金乌宗回来再说。” 长老虽然不明白云阑想要做什么,但他向来以云阑说的话为尊,便点头应下。 云阑和月榕出来时,繁星满天,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云阑看向身边的月榕,问,“师妹,你要吃东西吗?” 他知道月榕总是和凡人一般喜欢一日三餐,今天月榕跟着他忙了一整天,一顿饭还没吃。 “我想吃!”月榕眼神亮晶晶的说,“我想吃麻辣香锅。” 云阑虽然未曾听过所谓的麻辣香锅,但他从字面的意思上大致明白,这东西大概是辣的,而且他和火锅一样带了一个锅字。 云阑问,“可是用辣酱把很多种菜混在一起?” 月榕说完,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她回了一趟现代社会,不小心把现代的食物说出来了,她本来还想着给云阑解释什么是麻辣香锅呢,结果云阑居然率先说出来了。 “师兄,你知道麻辣香锅?”月榕惊喜的问,难道这里其实也有麻辣香锅?她之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本章完) 一百二十九 我会一直为你骄傲吧? “第一次听说。”云阑勾唇浅笑,“看来我是猜对了。” 云阑所住的地方有自己的小厨房,他按着月榕的说法,找来师妹喜欢的食材清洗处理。 月榕坐在小厨房的凳子上,偏头看云阑做饭。 云阑的厨艺肉眼可见的在一天天的进步,虽然还是抵不上大厨,但做出的美食已经胜过一般的饭店了。 最重要的是,云阑非常了解月榕的口味,他做的饭,别人可能不一定吃的惯,但月榕一定喜欢。 屋外,清辉洒满地,星星在空中眨眼。 葱姜蒜以及辣酱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浓烈的香味弥漫整间屋子,月榕喜欢吃辣,所以锅里还扔了不少辣椒,辣味炒出来的味道十分呛人。 这里虽然没有抽烟机,但云阑毕竟是修士,他有自己的方法。 他抬手略施小术,锅里冒出的油烟味全被吸收走了,房间里半点呛人的味道也没有。 云阑动作熟练的将菜分批下锅,在高温的爆炒下,一锅颜色鲜艳,香辣可口的麻辣香锅就出锅了。 “师妹,尝尝看。”云阑拿来碗筷放在月榕面前,一双眸子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十分渴望得到她的好评。 月榕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浓浓的汤汁包裹着鲜嫩的牛肉,麻辣的口感让她百吃不腻。 “好吃。”月榕赞道,“师兄,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下一次食斋的食神大赛,师兄若是肯参赛,定能夺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喜欢就好。”云阑眼神宠溺的看着月榕,他几乎没吃,一直在给月榕夹菜。 他夹完菜后,见月榕几乎快把一盘都吃完了,又忍不住开始为他担忧,“师妹,莫吃太多,晚上不好克化。” 尤其是这种重油重味之物。 云阑简直和操碎心的老父亲一般,孩子喊饿,忙不迭给她做了,做了又怕吃撑了。 “我没事。”月榕说,“大不了等会吃颗健胃丹。” 云阑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算了,让师妹开开心心的吃吧。 次日,月榕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神色恍惚的看着窗外的大太阳。 她不由感概,这就是女朋友的待遇吗? 早知道这么爽,她应该早点和云阑在一起的。 若是从前,云阑约定了和她出门的事,那么必然是一大早就要把她叫起来了。 美名其曰,一日之计在于晨。 懒觉?修仙之人睡什么懒觉? 谁家的修士不是起得比鸡早。 她放置床头的传音符一下又一下的闪着白光,月榕拿起传音符,就收到云阑的消息。 「师妹,醒了吗?」 「师妹,我已做好饭菜,你若醒了,过来吃。」 月榕再一次感受到身份转变带来的待遇上的巨大差异。 云阑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从前虽然对月榕也很宠,但是该严格的时候一定是严格要求,这种给你做好饭等你睡到自然醒的事,简直像在梦里一样。 这便是,有对象的快乐吗? 「师兄,我醒来了。」月榕回复道,「我马上过来。」 月榕发完传音后,想到昨日师父提到云家时的异常。 她来修仙界很久了,但她对于云阑出身的云家却毫无了解。 她只依稀记得,云家是一流的修仙世家,云阑的父母似乎对他的期望很高,尤其是云阑的母亲。 可以说,云阑如今对外表现出的模样,有九成都是按照云夫人对云阑的期望所表现出来的。 师父似乎对云家有几分了解,这次她和云阑从金乌宗回来,便要一同去云家见家长了。 虽说云阑很喜欢她,但月榕还是希望这一趟能获得云阑父母的认可。 去找师父问问好了,最好能从师父那儿得知云夫人和云家主的喜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月榕想着,便直接朝池渊所在的庭院跑去。 “师父,师父。”池渊的院子虽有禁制,但对于月榕来说却可随意通行。 月榕在前院逛了一圈也没找到池渊,她又一声声叫着师父朝后院跑去。 师父难不成是在后院的亭子里睡觉? 她穿过前厅,在经过一间房的时候,鼻尖突然传来熟悉的药香。 这股味道是。。。 月榕还没想起来,身后就传来池渊的声音,而这股奇异的药香,也随之消失不见,似乎是被池渊吓跑了一般。 “小榕榕,怎么今天想起师父来了?”池渊腰间别着一根玉笛,斜倚在一根圆柱上,半眯着眼。 月榕每次见到池渊,他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关注一般。 月榕将她刚刚闻见的药香抛之脑后,而是问,“师父,你了解云家吗?” 池渊微微挑眉,“怎么?还没嫁过去呢,小榕榕便想着讨好公婆了?” 月榕被池渊的话弄的有几分脸红,“没有。。我只是想着,师兄要带我回云家,我先提前了解一下。” 月榕顿了顿,又道,“我害怕云阑的父母会嫌弃我,毕竟云家是根深蒂固的修仙世家,而我在只是师父从街边捡回来的孩子。” 池渊半眯的眼眸完全睁开,向来懒散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严肃,他站直了身子,渡步走至月榕面前,“小榕榕,你是我的徒弟。” 他抬手轻抚月榕的发顶,“任他云家谢家,也没有挑剔你的胆量。” 池渊眯眼轻笑,“记着,你是仙尊的弟子,没人能看轻你。” 月榕鼻尖又传来那抹熟悉的药香,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她轻嗅淡香,这一次,她想起来她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了。 她的呼吸骤停,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人紧紧攥在手中,她艰难的抬眸,望着池渊俊美的面容,“能做师父的徒弟真好。” 她咽下一口口水,轻声问,“师父,我会一直为成为你的弟子而骄傲吧?” 池渊垂眸,两人四目相对,他嘴角溢出一抹笑,道,“当然。” 月榕望进池渊这双漂亮的狐狸眼,这双眼睛从来都写满对她的疼爱,但这一次却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本章完) 一百三十 金乌宗。 月榕不知道她是如何出的池渊的小院,她远远离开后,回首看被她抛在身后的院落。 院子还是她熟悉的院落,是她小时候在那儿吃饭,睡觉,练功的院子。 明明什么都没有变,月榕却第一次觉得院子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她似乎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月榕从怀中翻出之前师父给她的阵法孤本,她来来回回的翻看,最终翻到残缺的那一页,久久不能回神。 月榕精神恍惚的去找云阑,面对云阑精心准备的饭菜,月榕却如同嚼蜡。 她整个人都处在恍惚的状态,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对她一直疼爱有加的师父啊。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认识的人。 她记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后来那么的快乐悠闲,她和其他脏兮兮的乞丐躺在破庙中,她当时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池渊从天而降,华服环佩,貌似天人,他温柔的将她从破庙中带出来了,给了她一个热腾腾的包子,说,小丫头,你愿意跟着我成仙吗? 虽然后来池渊带了她几天后,便把她扔给云阑照顾,但她永远无法忘记当时从天而降的池渊和那个热腾腾的包子。 池渊作为师父很多时候都不太靠谱,他总是外出游历不在宗内,但他每一次回来都会记得给她带她喜欢的小玩意。 她身上的很多法器,丹药,甚至她的本命法器都是池渊送给她的。 云阑注意到月榕的精神恍惚,以他对月榕的了解,师妹定是知道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师妹,你怎么了?一直精神恍惚的样子。” 月榕回神,她摇摇头,说,“我没事啊。” “没事?”云阑按住月榕正在夹菜的手,道,“你看看你的筷子。” 月榕看向她的筷子,筷子上什么也没有。 而她刚刚正要把什么也没有的筷子往嘴里送。 “师妹,这已经是你第四次往嘴里送空东西了。” 云阑眸光担忧的看向月榕,问,“师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月榕对上云阑担忧的目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师父也是云阑的师父。 云阑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师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自己当甩手掌柜,但他心中其实也一直很尊敬和喜爱师父。 他甚至把师父看作是他的父亲一般。 也许一切只是她毫无凭证的揣测呢? 那些东西全部从周景元那儿搬到青云宗内了,也许师父是去查看的时候无意沾染上的气味。 云阑之前为研究药效时,周身都是浓郁的药味。 月榕的嘴角扯起一抹笑,说,“没事,我只是还没睡醒有点恍惚。” 云阑目光狐疑的看了看月榕,对于这番说辞,他是不信的。 他自小就知道他的师妹和常人不同,而上一次的突然失踪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他其实并不讨厌师妹有事瞒着他,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他难过的是,师妹每一次有什么事情都自己藏着,自己解决,她似乎从来不懂得向他寻求帮助,他就那么不值得依靠吗? 月榕在劝说自己一切只是巧合后,显然心态平稳了不少,不再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两人吃过饭后,云阑和月榕出发去金乌宗。 这一次,云阑是代表青云宗恭贺金乌宗换宗主的大事,所以除了他和月榕以外,同行的还有几位事务不多的长老同去参加,以表对金乌宗的尊重。 由于同行之人皆是长老,修为较高,便没有乘坐灵船,而是各自踏云前往金乌宗。 云阑的云上则多了一个月榕。 “师兄,你说我们这次能在金乌宗找到那些血丹吗?” 他们已经从周元的记忆中看见金乌宗有弟子搬运丹药,但仅凭金乌宗的一位弟子还不能断定金乌宗全宗的罪名。 云阑想了想,说,“很难。” 周景元去世,他们大张旗鼓的将人接到青云宗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如果金乌宗足够机警,他们定然会把那些血丹转移或销毁,现在在想要抓住他们,有点难了。 除非金乌宗上下没有脑子,还敢将血丹放在宗内。 “我们去了金乌宗,先去找当初给我们送菜的弟子吧。” “我亦如你所想。”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他们从未交流过来金乌宗后的行动,但显然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云阑踏云的速度很快,还不足一天,他们已到金乌宗了。 两人落在金乌宗的地界没多久后,很快又来了一位长老。 他们等了一会后,最后一位长老也姗姗来迟。 云阑虽然还未继承青云宗宗主之位,但多年以来,云阑一直代替池渊行掌门之职,担掌门之责,在众位长老眼中,云阑与少宗主无异。 只待池渊仙尊飞升后,云阑便可接任宗主之位了。 “抱歉,我脚程慢,叫你们好等。” “没事。”其中一位长老拍拍他的肩,道,“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人聚齐后,他们选择入乡随俗,渡江去金乌宗。 这一次云阑接受到的礼遇,甚至比上一次还要高。 杜百川作为即将接任宗主之位的人,这几日的他简直忙的晕头转向,一堆事情等着他去解决呢。 所以他不能亲自前来相迎,但他派了他最器重的弟子前来相迎。 青云宗虽不是修仙界第一第二的排名,但也是前几名的存在,况且青云宗的下一代弟子中简直是众多门派中最强的。 且不说成名多年的云阑,他们还又新招收了一位天赋极高的女修,他们甚至在传祝星眠是真神下凡,假以时日定能超过云阑。 哪怕是站在云阑身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师妹,也不是一般人。 她虽然于剑道不甚精通,但也要看是和同辈中的谁比,虽然比不上顶尖的那一档,但也算是同辈中第二梯队的顶部选手了。 况且她真正擅长的是阵法。 要知道阵修可比剑修稀少多了,真正修炼有成的阵修,绝对属于是最难缠的那一挂。 (本章完) 一百三十一 又探金乌宗。 月榕和云阑是第二次来金乌宗了。 这一次在修仙界有名号的宗派都各自派了代表来参加金乌宗新宗主的接任大典。 穿着金色宗门服的金乌宗弟子们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中,负责接引前来观礼的道友们。 “云阑仙君,请跟我来。”杜百川最得意,倚重的弟子和金乌宗的另一位长老负责接待云阑他们。 云阑上前一步,弯身回礼,“见过清源仙君。” 他说完又看向杜百川的弟子钱柏云,“恭喜尊师继任掌门之位。” 钱柏云弯眉一笑,自谦道,“尊师也是临时受命,云阑仙君替师执掌青云宗,日后还望云阑仙君多多提点。” 云阑脸上挂着进度得体的笑,温声道,“杜宗主素有贤名,远甚于我,我哪配指点杜宗主呢。” 两人各自谦让一番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清源长老,问道,“云阑仙君,在人间作恶的魔龙当真是周景元仙尊吗?” 魔龙一案,云阑早已广发通知,告知各大宗门此案的来龙去脉,以及魔龙的真实身份。 周景元当时与蜃魔白苓一同堙灭,他曾是仙尊,他若不想死后留下痕迹,他人自然无法从中寻得蛛丝马迹。 周景元死后,云阑及月榕都在他的洞府翻找过一番,除了白苓的指认,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魔龙是曾经的仙尊周景元。 所以修仙界对于云阑的说法,各执一词。 他们有人认为云阑做事谨慎稳妥,又背靠青云宗,他说的话定然不会错。 但也有人对云阑的说辞存疑,他们认为魔龙只是魔界遗漏的魔物,同周景元毫无关系。 清源此话一出,站在他们附近的修仙者,皆看过来。 这件事可以说是修仙界最近的大热话题,人人都在讨论,若不是云阑修为高深,又久居青云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人。 他们早就缠着云阑询问细节了。 云阑语气十分肯定的说,“当真,魔龙正是周景元。” 清源闻言,脸上一副怅然若失的神色,“真没想到景元仙尊也会沦落至此啊。” 云阑的目光看向清源与钱柏云,他故意说道,“我怀疑周景元背后另有其人,这背后之人能控制曾经的仙尊,其人不可小觑,长久以往,必为修仙界之祸。” 钱柏云道,“这背后之人莫不是魔修?也只有魔界中人方会如此丧心病狂!” 清源亦道,“对,钱师侄说的在理。周景元是仙尊,本该飞升上界,缘何会坠入魔道?定是那些魔物蛊惑的!” 云阑附近的道友亦被钱柏云和清源的话所引导,连连点头道,“对啊,定是魔物。” “可魔界与我们分隔已久,难道之前的界线松动了?让魔物又跑了出来?” “若是魔物逃脱,岂不是又要起兵戈?” “怕什么?!若是魔物作乱,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云阑目光凛然,他不知清源与钱柏云的说辞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他只知,背后之人与魔界应当关系不大。 白榆是周景元认定的魔,他曾问过白榆,白榆起誓道,此事与魔界毫无干系,两界界线严密,整个魔界只有他一人能穿梭两界。 白榆虽是魔,但云阑和他相处日久,知道白榆并不像书上所写的那般邪恶。 当然白榆的话并不是他认定此事与魔界无关的主要缘由,更重要的是血丹的作用。 他同杏林峰的王长老探究过血丹的功效,乃是助修真者延年益寿之用。 若是魔物,他们为何不直接用凡人的血肉增加修为,反而要费力不讨好的要去研究帮助修真者延长寿命的丹药呢? 云阑虽心中另有所想,但他面上分毫不显,只是笑着应和,“清源仙君和钱道友所言极是,想来也只有魔物会这般行事了。” 大家纷纷开始讨论起来,若是魔物现世他们该如何应对。 大家一路边说边聊,路途不远,他们这一次住的地方,仍然是他们上一次住过的小院。 一路上还有几位道友因仰慕云阑,一直紧跟着云阑不放,缠着云阑问东问西。 不是问关于魔龙案件的事,便是探讨一些修行之上的事。 云阑不疾不徐的挨个给他们解答,能来参加金乌宗宗主继任典礼的道友,自身修为皆是小有所成,所以他们都知进退,他们和云阑在院落中,探讨几句后,便挨个离去。 待他们全走完后,院子总算又安静下来。 “师兄,我们现在出去找那位送菜的小弟子吗?” 云阑当初亦只是匆匆一面,况且金乌宗弟子众多,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云阑想了想,说,“让他们再给我们送次食物吧。” 来参加典礼的虽都是修士,但修士并不是什么都不吃的,他们虽然不同月榕一样,食凡间美味,但灵果之类的东西也是吃的。 这种在灵田中种出来的食材,因自身包含灵气,所以对身体非但没有坏处,反而可以进补灵气。 这类食材也是修仙界中招待客人用的。 “妙元长老。”云阑看向坐在一边的长老,道,“您能否帮忙让他们送点食物来?” 虞妙元并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头应下,“好。” 虞妙元送信给金乌宗弟子,让他们送来餐饭。 其余长老则同云阑长老说了一声后,各自出门拜访好友去了。 虞妙元坐了一会后,同云阑说了一声后,也出门去了。 月榕望着瞬间冷清的院子同云阑开玩笑,“师兄,长老们不会是怕你给他们安排事情,所以都跑了吧?” 云阑抬手,敲了下月榕的头,挑眉道,“你以为长老们都和你一样懒吗?” 月榕捂着头,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啊?” 云阑摇摇头,“怕是全宗门只有你这般想。” 离开的长老们确实不是怕云阑让他们做事情,而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和他们的好友见上一面。 至于云阑怀疑金乌宗有问题的事,今天来的这几位长老皆不知晓。 云阑同戒堂的长老说过,让他们暂时对魔龙一案的进度保密。 整个青云宗除了戒堂中的几人知晓,剩下的便是池渊和祝星眠他们二人了。 (本章完) 一百三十二 妙元长老叫的餐饭很快由金乌宗弟子们送到,他们依旧和上次一样,一次来了七八位弟子,鱼贯而入,安静的放下食物后,便准备离去。 月榕上一次并没有记住送餐弟子的脸,所以她只顾着盯着人家腰间的剑看。 可她把每一个人腰间的剑看了一遍后,也没有找到那柄曾出现在周今记忆中的剑。 月榕抬眸,用眼神询问云阑是否找到那人。 云阑对上月榕询问的视线,他用很小的幅度轻轻摇头,黑沉沉的眸光看向领头的弟子,薄唇轻启,“我上一次也住在这间院子,但是送餐的人似乎不一样了。” 为首的弟子,答道,“是的,仙君真是观察入微。” 他的脑子转的很快,问道,“仙君是想找上一次给你送餐的弟子吗?” 云阑面色如常,道,“上次我感觉和他颇有缘份,所以这次想来看看他。” 与其漫无目的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不如主动询问。 金乌宗弟子神色好奇,“究竟是哪位师兄师弟得到仙君青眼?” 云阑道,“我上次忘了问他的名字,只依稀记得他腰间别了一把虎纹青剑。” “虎纹青剑?”他垂眸想了想,接着惊讶的问道,“仙君问的可是林师弟?” 他问完,似乎忆起云阑不知晓林师弟的名字,便抬手在空中幻出林师弟的模样,问,“仙君,你瞧瞧,可是他?” 云阑望着空中的画像,点头,“正是他。” 弟子面色一白,神情复杂的说,“仙君,林师弟他。。死了。” “死了?”云阑捻了捻指尖,怎会这般巧? 他前脚查出此人有问题,后脚这人便死了。 天底下真有这般巧合的事? 还是说。。 还是说他们青云宗亦有对方的人。 云阑越想越有可能,凡是寿数将尽的修士若知有血丹可用来延长寿命,必然会对血丹趋之若鹜,同时,也会沦为对方的鹰爪。 “对啊。”为首的弟子似是健谈之人,“想必你们也知晓我们碧宗主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所以会卸下宗主之位,把宗主的位置交给杜宗主。” “可若只是平常的岔子,哪里用卸任宗主之位呢?” 他说完,四处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们碧宗主啊,是走火入魔了,他失手打死了林师弟,方被几位长老们合力镇压。” “一个疯了的宗主如何能继续承担一宗之主的大任?” 他说完,长叹一声,“仙君,这事宗主和几位长老让我们全宗上下的人保密,你可千万莫同别人讲是我说的啊。” 云阑脸上的神色柔和,但心底却是一片警惕。 他是当真嘴不牢,还是对方故意设下的圈套? “那你们的长老将疯了的碧宗主镇压在何处了啊?” 云阑轻叹,眼眸低垂,神色担忧又感怀,“上次见碧宗主,他还是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结果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竟然走火入魔了。” “当真是造化弄人。” 金乌宗弟子亦是感叹道,“谁说不是呢。” 他说完,又嘱咐云阑千万不要将他供出去。 云阑抬手起誓,“我绝对不会将你说的话告诉别人。” 他又装作一脸好奇和不舍的说,“你可知晓碧宗主现今在何处?” “我于医道略知一二,想去瞧瞧碧宗主。” “碧宗主上一次对我等礼遇有加,我们犯了宗门禁制,也对我们格外宽容,并未为难我们。如今他遭了难,我自不会坐视不理。” 小弟子见云阑问这个,瞬间清醒,他疯狂摇头,“碧宗主被关在哪里,我是真的不能说。” “我若告诉你,长老们会罚我的。” 他压低声音,轻笑,“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你说的。” “你莫担心,我只是想着上次碧宗主的恩情,想看看他,绝不会为你添麻烦的。” 小弟子闻言,满脸纠结,他抓了几下头发,一副苦恼的样子,在对上云阑祈求的目光时,一咬牙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他压低声音说,“碧宗主被他们关在后山了。” 小弟子说完,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他在离开前,又补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是我说的啊。” 他走了以后,月榕方出声问道,“师兄,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月榕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若真是宗中机密,他会这么容易的便告诉外人吗? 云阑捻了捻指尖,轻声道,“很有可能是个圈套。” 月榕点头赞同云阑的想法,“我也这么认为。” 月榕神色纠结,“师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阑勾唇一笑,轻声道,“不如将计就计。” 他看向后山的方向,眼波流转,“我倒要看看他们费尽心机把我骗进后山,想做什么?” 月榕则担忧云阑的安危,“师兄,你真的要去吗?” “既是圈套,定然十分危险,要不我们叫上长老们与我们同去?” 云阑沉吟片刻,道,“还是别叫他们了。” 他自从听闻那人已死的话后,就开始怀疑,青云宗内部也有对方的人。 可这人到底是谁,他还不知晓,宗内到底有多少人是对方的事,他也不知晓。 “为何?”月榕望着云阑严肃的神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师兄是怀疑。。。?” 不会吧。。。 难道青云宗真有叛徒? 云阑轻轻点头,黑沉沉的眸子已经回答了月榕没说出口的问题。 月榕的心瞬间揪成一团,这个人会是谁。。。 她的心中涌现出一个人的脸,难道真的是他吗? 她甩甩头,应当不会,应当不会的。 “师兄可有怀疑的人选?”月榕的声音极低,极低,似乎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一般。 云阑摇摇头,说,“暂时没有。” “但知道我查到那位弟子的人,在宗内并不多。”云阑说完,松了口气,接着说,“我们眼下还是先解决后山的事。” “师妹,你留在这儿。”云阑说,“我今夜去后山一探究竟。” “不要!”月榕果断拒绝云阑的提议,“我和你一起去!” (本章完) 一百三十三 恋爱的气息,真好。 “师兄,我想和你一起共进退。”月榕说,“而不是做被你护在身后的菟丝花。” 云阑对上月榕坚定的眼神,他沉吟片刻,“好,我们一起去。” 他如今已是渡劫大圆满的修为,距离化神只差临门一脚而已。 整个金乌宗也没有人比他的修为更高,他应当能护住师妹的安危。 月榕从前想着自己早晚要回去,所以从不肯好好修炼,也就于阵法一途小有所成,可现在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都留在这儿和云阑一起,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懒散了。 她必须要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至少不能给云阑拖后腿。 无论这里是所谓的世界,还是什么平行世界,她都不在乎了。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繁星满天。 出门会友的长老们纷纷回来了,云阑和月榕的这次行动并未告诉长老们,但他们出门时也并未瞒着他们。 妙元长老恰巧瞧见两人出门,顺口问道,“云阑,月榕,这么晚了,你们师兄妹二人要去哪?” 云阑握上月榕的手,浅笑,“我带师妹出去走走。” 妙元长老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脸上是了然的笑意,“去吧,去吧,金乌宗左侧有处水榭,那儿观江赏景乃是一绝,你们可以去那看看。” “好,我和师妹等会过去看看。” 妙元长老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景,脸上挂着神秘的笑。 年轻真好啊,恋爱的气息。 月榕轻声问,“师兄,你觉得妙元长老也有问题吗?“ 云阑摇头,“我不知道。” 他怀疑的重点目标其实还是在戒堂,或者是有谁不小心透露出去了,让那人知晓了。 月榕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她在师父那儿的发现告诉云阑,她想不出什么,或许云阑能从中发现什么。 “师兄,我那天出发前去见了师父。” “师父可有说什么?” 月榕轻咬下唇,神色纠结,“我那天本想问问师父云家的事,但我意外在师父身上闻到了血丹的气味。” 云阑垂眸看向月榕,她眉头紧蹙,神色纠结,师妹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已然明白师妹的意思。 他捻了捻指尖,师父知道他从周今的记忆中得到金乌宗小弟子的线索,但。。 师父可是仙尊啊,还是青云宗宗主,他何必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呢? “所有血丹都从周景元那儿搬回青云宗了,都放在王长老的杏林峰用来研究,我和王长老之前也满身血丹气味,师父也许是在王长老那儿沾染上的。” 月榕低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师父真的和血丹一事有关,为何我们从前从来没在师父身上闻见过。” 云阑亦微微点头,握着月榕的手紧了紧,说,“师妹,莫要多虑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月榕说着,又从乾坤袋中拿出师父曾经送给她的孤本。 “这本阵法孤本是师父给我的。” 云阑接过,随手翻了几页,问道,“这本阵法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月榕翻到残缺的那一页,道,“师兄可还记得山城的大阵?” 云阑眼神微眯,道,“我记得。” 上一次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救下他们,他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本书中虽然没有在山城中出现的大阵,但是山城中的大阵和这本书其他的阵法有几分相似,像是同根同源。” 月榕说,“我怀疑山城中的大阵便是这本书中残缺的那一页。” 被人撕掉的那一页,缺口整齐,不像是被人无意间扯下的。 云阑的指端轻轻拂过书面,低语,“你怀疑这一页是让师父扯下来的?” 月榕微微抿唇,说,“我也不知道。” 师父当初给她时,便说是他游历中无意所得,或许这一页是在师父得到他之前就已经被撕毁了。 可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在她的世界,某位著名的名侦探曾说过,当所有的证据汇在一起,那么最不可能的情况便是事实的真相。 云阑把书还给月榕,说,“也许这本书在师父给你时,已经被人撕毁了。” 他低垂着眼睫,轻声说,声音低到似乎是在自己劝自己,“若是这本书真和山城的阵法有关,师父又何必交给你徒增烦恼,若是师父真是背后之人,或者是和他们沆瀣一气,师父当日又何必赶着来救我们?” “甚至这一次来金乌宗,师父也曾说,让我们放心的去查。” 云阑不愿相信,从小教导他的师父,会这般行事。 月榕把书放回乾坤袋,说,“师兄说的有道理,也许是我想多了。” 云阑抬手轻揉月榕的头,说,“所以师妹出发那日神不守舍,便是一直在为此事烦忧?” 月榕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 云阑将人带入怀中,下巴轻轻放置在月榕的头顶,声音温柔似月光,“师妹,下次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要记得,无论何时,何事,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 “师妹,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月榕感受着云阑温暖的怀抱,她的脸靠在云阑的胸口,静听他心脏的跳动声,鼻尖都弥散着云阑身上特有的清香,她抬起胳膊,紧紧抱着云阑紧实有力的腰身,说,“我知道了,我当时实在太慌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师兄说。” 她有时候真的很庆幸她被系统选中完成这个任务,遇见云阑。 她时常会想,如果他们是在她的世界相遇,这么优秀的云阑,一定不会喜欢她吧。 即使是这个世界的她,她也不明白,云阑为何会对她动心? 她的性格懒散,相貌放眼全宗,也不算最顶尖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的哪一个优点吸引了云阑。 “怪我。”云阑轻声说,“是我做的不够好,不能让师妹全身心的信任我。” 月榕抬眸,望着云阑线条流畅的下巴,她真的很想问一问,云阑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她。 但现在显然不合时宜,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本章完) 一百三十四 碧盛堂 云阑和月榕一路朝后山走去,路上若是遇上人,两人就以一幅情人深夜游玩的形象示人。 关于云阑和月榕的事,早已从青云宗逐渐传开了。 金乌宗的后山之上笼着层层剧毒的瘴气,这里的瘴气不仅对凡人有害,哪怕是修士也难以抵抗。 金乌宗三面临山,山上皆是剧毒的瘴气作为天然屏障,外人不得擅入。 金乌宗在此地建宗多年,金乌宗的开宗师祖便是看上这儿的天然屏障,他不止剑术超群,还精通医理,潜心研制出解瘴毒的丹药,然后在此地开宗立派。 这特制的解毒丹在金乌宗管理甚严,别说是其他门派的外人了,便是金乌宗门内弟子,他们也不会随便发放。 毕竟有了这枚丹药,便是代表着拥有可随意进出金乌宗的钥匙。 云阑身上亦没有解瘴毒的丹药,他抬眸看着山上的层层瘴气,开始思考是否可以硬抗着进去。 “师兄,我有办法。” 云阑眼神惊讶,“你有他们的解毒丸?” 月榕摇头,“我没有。” 她狡黠一笑,说,“但我可以以我为阵眼,布阵隔离山里的瘴气。“ “可行吗?”云阑轻声问,”这里的瘴气不同于一般的毒物,哪怕是修士的结界,亦能腐蚀穿过。“ “可以。”月榕说,“虽然我刚刚说的可能和结界差不了太多,但阵法却比结界强的多。” 高等的防护阵法,可以以自身为阵眼,隔绝世间万物,自成一方小世界,若是修炼小成,可护一城,大成,可护一国。 如今,她不需要护一城,也不用护一国。 只护云阑和她两人还是绰绰有余。 云阑弯了弯眉眼,赞道,“阵法当真玄妙,师妹,你可真厉害。” 月榕虽不擅长攻击,但她强大的阵法加持在战场上绝对是最强辅助。 “师兄这么强,我当然也要努力啊。”月榕说,“我可不想拖师兄的后腿。” 数十年了,云阑一直在监督月榕努力修炼,莫要惫懒,可惜却从未成功过。 可今日,他居然从月榕嘴中听到要努力这样的话。 震惊程度不亚于太阳西升东落。 自从小师妹消失回来以后,似乎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从前的师妹也很好,但总感觉师妹和他们隔着一层似的,但现在则是彻底的融于他们了。 “师妹很厉害了。”云阑轻揉月榕的发顶,“哪里会拖我的后腿?我可全仰赖师妹的阵法辅助呢。” 月榕被云阑夸的不免有几分飘飘然了。 月榕笑着,抬手布阵,「以我为眼,召气听命,八方鬼神,速速护我。」 她话音刚落,周身形成一圈看不清的屏障。 “师兄,我们走吧。” 云阑紧贴着月榕,向山上走去,小弟子只说他们将人关在后山,但后山这么大,要想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清冷的月光照在山路上,两边狰狞的树影在黑夜中张牙舞爪,似乎是吞噬他们的怪物一般。 月榕看的心惊,她还是没有改变怕黑怕鬼的习惯。 她拽了拽云阑的衣角,试图用说话驱走恐惧,“师兄,碧宗主为何会突然发疯啊?还偏偏打死了那位小弟子?” “你说,他们是狗咬狗,还是碧宗主是无辜的?” 这场莫名其妙的接任大典,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说不清他们其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是说全员恶人? “等会见了碧盛堂,或许能知道背后的真相。”云阑轻声说。 他的直觉更倾向于狗咬狗,上一次碧宗主的反应怎么想也不太正常。 像是。。 像是故意要赶他们走似的。 这么不想让他们呆在金乌宗,是怕他们发现什么吗? 云阑小心翼翼的放开神识在后山中寻觅,他终于发现一处不一般的山洞。 洞前有数道进进出出的脚印,那儿常有人出没。 云阑收回神识,道,“师妹,我找到碧盛堂了。” “在哪?” 不愧是师兄,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你跟我来。” 一座黑黢黢的山洞展现在两人面前,山洞前是密密麻麻的脚印,显然曾经有不少人在这儿进出。 倒是符合那位小弟子的描述,碧盛堂是被众位长老们一起降服的。 “碧宗主就在这里?”月榕看着黑乎乎的山洞,这个山洞门口挂着最原始的藤蔓,丝毫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就是一个由大自然形成的最普通的山洞。 别的不说,碧盛堂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 堂堂的一宗之主,居然被宗门长老们合伙关在这种地方。 “应该是了。”云阑说,“我们进去吧。” 云阑说着,身前多出两盏明亮的光团照明。 外面已经是黑黢黢的一片了,山洞里只会更黑。 云阑牵着月榕的手跟在光团后面朝山洞深处走去。 他们一进洞就察觉到山洞内格外的阴冷潮湿,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都被冰冷的水气粘附上,让人浑身不舒服。 她的阵法按理说可以隔绝一切,但山洞里的阴冷还是透过阵法传到他们身上。 可想而知,若是撤了阵法,山洞里的环境是有多么的恶劣。 金乌宗的人是想让碧盛堂死啊,哪里是什么走火入魔闭关疗伤。 “师兄,他们把碧盛堂丢在这儿,是逼他死吧。” 云阑同样面色严肃,道,“不知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对碧盛堂如此痛下狠手。” 上一次他们来金乌宗,金乌宗上下皆对碧盛堂一幅臣服的样子,谁曾想看似臣服的外表下,却是狼子野心。 这金乌宗还真是疑云重重啊。 他们穿过长长的甬道,终于抵达山洞最深处。 一块半圆形的空地上,随便铺着些干草,干草上正睡着一人。 他衣衫褴褛,头发四散,恍若野人。 云阑在他面前站定,两团光幽幽的照在他脸上,展露出他骨相极佳的脸庞。 这张脸不是曾经的金乌宗宗主碧盛堂又是谁呢? 云阑轻声唤道,“碧宗主?碧宗主?” 碧盛堂睫毛微颤,半晌,他缓缓睁眼。 (本章完) 一百三十五 替身。 他涣散无光的瞳孔逐渐对焦,两团光源,照出来人的五官轮廓。 他黑沉沉的眸子瞬间放大,显得异常惊讶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儿弥散着层层瘴毒,若非有宗内特制的解毒丸,他们怎能进来? 云阑在碧盛堂身前站定,轻声问,“碧宗主,你怎会沦落至此?“ ”他们说,你是走火入魔闭关去了。“ 月榕站在云阑身后,警惕的防备着碧盛堂的一举一动。 “什么走火入魔?!”碧盛堂听云阑提到这件事,满脸的愤怒,他不甘心的大吼道,“我是被他们强行关在此处!杜百川那个老匹夫!趁我病要我命,他对我的宗主之位,觊觎已久了!” 碧盛堂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他声音略大些,就开始重重的咳嗽。 他咳起来就没个停,他弯着身子像只熟透的虾米,几乎都要把肺咳出来了。 月榕望着碧盛堂虚弱无力的样子,他周身都弥散着颓废抑郁的气质,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被同门背叛的可怜人。 “咳咳咳,云阑仙君。”碧盛堂虚弱的抬眸,他声音微弱的说,“我已命不久矣,云阑仙君看在昔日的薄面上,可否帮我一个忙?” 云阑垂眸,清冷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怜悯,“碧宗主请讲,若我能办到,定帮碧宗主完成。” 碧盛堂喘着气说,“云阑仙君,你近些。” 他作出从怀中拿东西的动作,有气无力的说,“我这儿有件信物想拜托你转交给。。。” 云阑弯下腰,作势要接,异变陡生,碧盛堂的动作变得无比的迅猛。 他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的刀刃发黑,显然是淬了剧毒。 他这一招,是要云阑的命啊。 他利落的动作快到可以看见残影,云阑正毫无防备的弯腰,锋利的匕首直戳云阑的心窝。 碧盛堂眼神得意的瞧着云阑脸上惊慌的神色,任你是什么天之骄子,还不是要悄无声息的死在我手上? 匕首距离云阑的胸口越来越近,眼看淬了毒的刀尖就要刺破云阑的外衫。 云阑冲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碧盛堂神色一怔,脸上得意的笑慢慢消失。 这种时候,他为何还在笑? 碧盛堂很快知道缘由了,他的匕首碰上一个坚硬的东西,发出叮的一声。 云阑笑着抽剑打掉碧盛堂的匕首,“碧宗主,云阑在你眼中便是这般无脑的蠢人吗?” 碧盛堂:“你早就知道了?” “这么明显的圈套,我若是看不出来,岂非太蠢?” 月榕见碧盛堂还想捡地上的匕首,她一脚将其踢走,刀刃深深的插入山壁中。 云阑将剑架在碧盛堂的脖子上,挑眉道,“本君还真是劳贵派挂念呢,为了给我设套,竟演出这么一场大戏。“ 刀架在脖子上,碧盛堂却丝毫不惧,他哈哈大笑,“云阑仙君当真是不坠英名,确实厉害。” 云阑知晓金乌宗费这么大的功夫将他骗来此地,绝不仅仅是用碧盛堂一人对于他。 山洞外或许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云阑也不急着走,他有意与碧盛堂纠缠,想从中套话,“你们这么想要我的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景元的血丹定然有你们金乌宗一份吧。” 碧盛堂停下笑声,他原本混沌不堪的眼神变得清明,他望着云阑的脸,轻叹一声,“云阑啊云阑,早慧易夭,天妒英才,你下辈子可莫要这般出挑了。” 他说完,又轻笑一声,“不对,你哪来的下辈子呢?” 月榕:??? 这帮人也太离谱了吧?哪怕云阑是阻了他们的路,他们杀了云阑还不够,还想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吗? 月榕忍不住为云阑出声,她指着碧盛堂骂道,“你们也太恶毒了吧!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吗?想让我师兄死,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碧盛堂眸光看向月榕,“我本欲只要云阑的性命,可你却偏偏要自投罗网,既如此,你们二人就一起留下吧!” 碧盛堂说完,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糟糕,他们面前的碧盛堂竟不是真人,而是一个替身! 碧盛堂的身影彻底消散不见,云阑眸色暗沉的盯着眼前早已空空如也的空地。 “他的替身术竟已修炼到如此真假不分的地步吗?”月榕眼神惊讶,“可从前从未听说过金乌宗宗主善替身术。” 替身术不算多么高等的术法,凡是修仙之人,人人可习。 但它有一弊端,一般人用替身术莫说瞒过修为比他高的人,哪怕是想要骗过修为比他低的人,都很难。 善于此术者,可以成功骗过修为比他低的人,但若是同修,也会很快被人发现。 传言,古往今来,只有寥寥数人,能将此术发挥至极致,他们的替身可瞒过天下人,纵然是修为比他高数倍,也不会让人看出是真身还是替身。 可见,大道若千,各有其优,若修炼至极,亦是顶峰。 云阑将剑放回腰间的剑鞘,道,“许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吧。” 修仙界如今虽已是太平年岁,但暗藏的危机依旧不会少,修士为求自保,总是各有其压箱底的保命手段,轻易不肯示人。 “走吧。”云阑看向他们来时的路,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恐怕早已派人封锁其洞口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剑,只是不知,他们预备接下来会如何对付他们。 月榕和云阑原路返回,半路上,云阑轻声说,“师妹,你不该和我同来的。” “师兄,你不要总把我当作需要被保护的小孩子。”月榕说,“从前我是你师妹,如今我是你伴侣,我想能成为和师兄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永永远远被你护在身后,安心的享受你带来的安稳生活。” 云阑抬手轻抚月榕的发顶,“我的小师妹长大了。” 他很乐意看到月榕的转变,这也是他一直督促月榕努力修炼的原因。 他希望她能自强,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依旧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但自强不是陪着他无端受罪,他还是舍不得看月榕月榕受伤。 一百三十五 被困 但所有的成长都需经历风雨。 雏鹰在一次次飞翔中成为称霸蓝天的雄鹰,幼狮在一次次拼杀中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雄狮,被大树庇佑的小树永远也长不成新的大树。 他望着师妹坚定认真的眼神,幡然醒悟,是不是他对师妹有一些过度保护了。 他既想让她成材,又想让她一生顺遂,所见皆是喜乐。 “是师兄说错了。”云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 或许与师妹一同携手闯九州,亦是不错的选择。 月榕踮起脚尖,轻拍云阑的头顶,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云阑望着月榕俏皮灵动的双眸,感受她掌心的温热,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牵过月榕的手,说,“好了,我们快走吧。” 洞外,几人聚在一起透过水镜观看洞中的场景,为首的赫然是刚刚在洞中的碧盛堂,他身后的长老道,“死到临头了,两人还在卿卿我我,真是不知所谓。” “宗主,我们这就进去杀了他们。”他身后的白发长老,说,“也好早日完成主上的嘱托。” “莫急。”碧盛堂说,“主上传了消息,说先将他们困在里面,云阑的命他亲自取。” “主上何时来?”白发长老问。 “二日后。” “那不是门中接任大典举行的日子吗?” “正是,先将他们关在里面吧。”碧盛堂说,“这里的阵法是主上亲自布下,量他们也出不来。” 碧盛堂说完,带着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师兄。”月榕问,“他们为何要这般针对你?” 难道真的只是为血丹一事? 可这件事他们虽然查到线索,也只是金乌宗内一位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他们真就这般大胆吗?为了还不确定的事,敢诛杀仙尊的弟子,青云宗的接班人。 “应是他们怕和血丹有牵扯的事被查出来了。” 魔龙一案,引起修仙界的广泛关注,血丹的残忍还是被大多数修仙者所不能接受。 修士修道虽摒世俗,抛六欲,但他们在入道前也曾是凡人啊。 他们可以对凡人冷漠,但做不到对凡人残忍。 这件事让许多修士愤怒不已,尤其是刚入道的修士。 若是金乌宗与血丹扯上关系,他们宗派多年来幸幸苦苦的经营算是毁于一旦了。 “是吗?”月榕垂眸,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系统曾说,若是她没有回来的话,云阑会死。 而她在看过的原来剧情中,云阑也是死。 三次结局,都将云阑引向死道。 月榕眉头紧锁,在原来的剧情中,云阑的死因真的只是恋爱脑吗? 云阑见月榕神思不属,问道,“师妹,你在想什么?” 月榕摇摇头,说,“我没想什么。” 云阑牵着月榕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月榕的指尖,道,“师妹,你答应过我,有事会告诉我的。” 月榕挠挠头,她不是此间人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云阑解释。 她避重就轻的说,“我感觉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金乌宗若是不傻,不该用这般极端的方式杀你。”月榕顿了顿说,“你身后不止有青云宗,还有云家,杀了你,后患无穷。” “他们怎么敢在金乌宗的地界杀你?我俩在金乌宗消失这件事,他们要如何对外解释。” 除非。。 除非背后有更重要的理由,有云阑非死不可的理由。 云阑仔细想了想,他并不记得何时得罪了金乌宗,除了血丹之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非杀他不可呢? 云阑垂眸沉思,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洞口的位置。 月榕远远瞧着,外面空无一人,她心中奇怪,“哎?怎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他们准备放过他们了?” 不可能吧? 她拉着云阑继续朝外走,结果一头撞上一个无形的屏障,撞的她眼冒金星。 云阑因想着事,完全是由月榕牵着走,也一头撞了上去,他轻吸一口气,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用灵气给小师妹缓解被撞疼的额头。 月榕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性眼泪,娇声道,“好疼啊! 她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洞口,喃喃自语,“他们是要把我们囚禁在这里吗?” 云阑柔声问,“还疼吗?” 月榕摇摇头,“不疼了。” 云阑方看向洞口的方向,他从腰间抽出剑来,用了八成的力气劈向洞口的位置,磅礴的剑气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向洞口,但这股极强的剑气却消失的无声无息。 洞口在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海绵,无论你给它多少的伤害,它都能软绵绵的接受。 云阑又连劈几剑,这一次,他分力都没留,可洞口依旧没有破碎的痕迹。 月榕亦是阵修,她在边上看的分明,这阵法比她布下的阵法高明的多。 她布下的阵法也禁不住云阑这几剑,可眼前的阵法在云阑这般破坏时,依旧能做到无事发生,将云阑所有的攻击力收下,她自认做不到。 云阑正想再劈几剑时,忙被月榕拦下,“师兄,别劈了。” “怎么了?”云阑放下手中的剑,眼神困惑,他不懂阵法,他每每破阵便是用蛮力,一剑不行,就十剑,百剑,他不信,一直劈下去,阵法还能纹丝不动。 “先别劈了。”月榕拉住云阑的手,眼神盯向偏西北的一个方位,道,“我怕师兄再劈下去,这个阵法会把你给它的力量,纹丝不动的还给我们。” 云阑一听,亦神色严肃,若真是如此,他也没把握能在自己的数道剑气汇聚在一起的力量下护住月榕。 他知道他刚刚那几剑的威力。 “师妹,那眼下该怎么办?”云阑问,师妹亦是阵修,听她的总没错。 月榕上前,将手贴在无形的屏障上,用心感受,她轻声说,“这阵法比我布下的阵法要高明得多。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破开它。” 当日,她还曾问过金乌宗看守图书馆的小弟子,小弟子说,他们金乌宗没有阵修。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这般厉害的阵法,布阵之人当得起修仙界阵修第一人了。 深藏不漏的碧盛堂,神秘的阵修,金乌宗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们与周景元合作,究竟所图为何? 一百三十七 动手。 “云阑师侄与月榕师侄怎么还不回来?” 次日,妙元长老寻了一圈,也不见云阑与月榕,她只得问同行的其他长老。 其他人都摇摇头,皆表示未曾见过云阑与月榕。 “奇怪,昨夜他们二人说出去逛逛,怎么一逛就不回来了?” “妙元。”同行的子歌长老脸上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云阑和月榕都是年轻修士,他们两人定然是躲着咱们这帮老家伙,过二人世界去了。” “是吗?”妙元眉宇微皱,她总觉得云阑不是这般不稳重的人。 明日便是金乌宗的接任大典,云阑作为代表宗主出席的人,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妙元,别担心了。”子歌长老说,“云阑做事向来稳重,他们明天定然就回来了。” “但愿如此。”妙元说完,还是拿出腰间的传音符给云阑传音询问,但她发出的传音迟迟不得云阑的回复。 月榕和云阑已经在洞中困了整整一日了,这期间月榕一直尝试破阵,但这阵法她闻所未闻,研究多时,也始终未找到诀窍。 “师兄,妙元长老他们还是没有回信吗?” 云阑望着腰间的传音符,漂亮的眉头紧蹙,他说,”我想,这里的阵法会隔绝传音符。” 他发出去的传音皆没有反应。 月榕轻叹一声,她敲了敲面前无形的屏障,说,“这可怎么办?如果我没算错时间的话,杜百川的接任大典快开始了。” 云阑握了握手中的剑,说,“要不我在试试用剑强行破开?” 月榕摇头,“没用的,你的剑气不仅破不开阵法,最终还会反被阵法所伤。” “我们还是等一等吧。”月榕说,“妙元长老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定然会来寻我们。” “接任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妙元长老急的是团团转,“怎么云阑他们还不回来?” 子歌也一改昨日的轻松,神色担忧,“不应该啊,云阑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们莫非是出事了?” 妙元眉宇紧锁,紧接着,她猛的拍案而起,“人是在金乌宗不见的,若是云阑他们出事,金乌宗脱不了干系。” “妙元,你别急。”子歌忙轻声安抚,“金乌宗。。金乌宗犯不着伤害云阑他们啊,咱们还是先找找,也让金乌宗的人先帮着找找。” 妙元沉吟片刻,说,“行,听你的。” 接任大典正式开始,杜百川笑的春风得意,坐在高台上接受各大宗派的庆贺。 妙元他们则心不在焉的站在台下恭贺,不过他们的眼中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担忧和焦急。 若不是接任大典是金乌宗的大事,他们不好打扰,妙元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说,他们宗的云阑不见了。 子歌看出妙元的焦躁,他轻拍妙元的背,低声道,“妙元,莫急,等大典结束,咱们就去告知杜宗主。” “行。“妙元咬咬牙应下。 ”你别担心,以云阑的修为和机警,他们二人定不会有事,也许他们就是贪玩呢。” 月榕和云阑被困在山洞里一直不忘积极自救,可这阵法当真是无懈可击。 月榕已经尝试了上百种破阵的方法,可全都没有用。 月榕抬眸看向升至正中的太阳,无力的靠在无形的屏障上,说,“师兄,接任大典已经开始了。” 云阑握了握手中的剑,说,“师妹,莫要忙了。” “怎么了?”月榕抬眸,“师兄,难道你想到办法了?” 云阑:“他们总不会一直困着我们。” “等他们对我们动手的时候,那一刻我们借机冲出去。” 月榕微微颔首,“也是个办法。” 两人接下来不再执着于破阵,而是开始研究如何在他们进来时,将对方一瞬间全部撂倒。 最终,由月榕布下阵法,将云阑隐匿其中,在外人看来,云阑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月榕则留在外面,负责引诱对方,吸引火力,由隐藏的云阑偷偷出招将对方击倒,再带着月榕冲出去。 两人演练了几遍后,确定这波操作可行。 “杜宗主,我宗云阑仙君和月榕真人两人前夜出门后,再未归来。”妙元焦急的拦住准备离开去忙的杜百川,“人是在你金乌宗丢的,请望杜宗主派人查查。” 杜宗主眼神惊讶,“怎么?云阑他们一直没回来吗?不应该啊,云阑向来做事稳妥,怎会无端失踪,你们可联系过他了?” 妙元:“都试过了,始终联系不上人。” “这儿是金乌宗的地盘,在你这儿丢了人,还望宗主派人在宗内找找。” 妙元曾想过一种可能,也许是云阑和月榕年轻气盛,好奇心重,擅闯了别人的秘地也说不好,“云阑虽看起来做事稳妥有度,但毕竟年岁不长,始终是少年心性,也许是他好奇心强误闯了贵宗的秘地也说不好。” 毕竟这事,在大家眼中,云阑是有前科的。 杜宗主轻轻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妙元长老,你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 “多谢杜宗主了。” 月榕靠在云阑肩膀上,当然在外人眼中,他们是看不见云阑的。 洞外,四处黑漆漆的,除了一弯月亮,什么也看不见。 月榕打了个哈欠,都有点困了。 洞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月榕瞬间清醒,轻捏了下云阑的手,低声道,“有人来了。” 外面太黑,又有屏障做掩护,他们无法用神识探查屏障外的情况。 二人不约而同的认为,屋外定是金乌宗那帮人。 他们举办完接任大典,终于腾出手对付他们二人了。 两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云阑站到他们事先排练好的位置,在那里,他可以瞬间将进来的人击倒,然后带着月榕离开。 月榕则站在洞口的前端,用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月榕虽然看不见她面前无形的屏障,但这二日,她一直在研究此阵,早已对此阵的气息无比熟悉。 她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屏障正在一点点消失,她抬眸看向云阑的位置,用眼神示意云阑准备动手。 一百三十八 “你确定月榕他们在这儿?”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 月榕借着淡淡月光看清来人的脸,竟是白榆! 她忙喝止已经果断出招的云阑,“师兄!留手!是白榆!” 白榆毕竟是魔尊,他的反应极快,他虽看不见云阑,但能感受到一阵凌厉的剑气朝他攻来, 但他离的太近,已然是避无可避。 白榆轻叹一声,认命一般生生受了云阑的全力一击。 云阑在听见月榕的声音时,已经反应过来,但他已出招,无法收回,只能强行收了些力道,他自己却遭受到反噬。 月榕眼睁睁的看着白榆被云阑生生劈了一剑,但她同时也注意到云阑面色一白,忙上前一步扶住云阑,然后看向白榆,问,“白榆,你没事吧?” 白榆摆摆手,说,“我没事。” “我别的本事没有,扛揍第一名。” 他这魔尊之位,都是靠挨揍得来的。 白榆身后,正是多日不见的祝星眠,她晚到一步,又因看不清云阑的身影,所以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师姐!你没事吧?”祝星眠快步上前握住月榕的手,细细检查月榕的身体和面色,见她面色红润,身上也并无外伤后,方松了口气。 至于消失不见的云阑,祝星眠是问也没问。 月榕扯下阵法,云阑略显苍白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白榆看向他,笑着调侃道,“云阑小仙君的剑可真厉害啊。” 月榕眼神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他们想过会是妙元长老他们先找到他们还是金乌宗的人先找到他们。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祝星眠和白榆先来。 祝星眠眼神闪躲,别开视线,有几分心虚的说,“我。。我之前因为担心师姐日后会遇到危险,所以在师姐身上种了可以互相感应的东西。” 她说完,又似怕月榕误会,连忙解释道,“师姐放心,这东西绝对没有副作用!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位置。” 月榕:!!! 这东西,她很耳熟啊! 月榕想了想,总算在她的脑海中搜索出这东西的相关资料。 这不是原文中的双生蝶吗???!!! 这东西在系统给她的设定中极其稀有,整本书下来也只有身为女主角的祝星眠偶然得了一对,这东西后来被祝星眠用在她和白榆身上。 结果祝星眠竟然把双生蝶给她用了?! 月榕有点恍惚,她以为她拿的是女配剧本,结果其实是男主剧本? 祝星眠见月榕迟迟不说话,垂下眼睫,轻声道,“师姐是生气了吗?” 月榕连连摆手,说,“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月榕心虚的看了眼白榆,若是白榆知道她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双生蝶,估计会气炸吧? “只是觉得可惜,这东西听起来就很稀有,你不应该用在我身上。。。” 祝星眠一脸正经的说,“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师姐。” 白榆: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月榕挠挠头,“这说的我都害羞了。” 月榕说完,又看向一边的白榆,问道,“白榆,那你呢?你怎么一起来了?” 祝星眠记着原本的剧情中,这个时候白榆应该正在和祝星眠吵架呢。 正是两人虐心的剧情,可看两个人好好的站在一起,哪有半点虐心的样子,明明是小甜文啊! 白榆晃了晃折扇,昳丽的五官越发的艳,他说,“这帮人想把所有事都栽给我们魔界,真是可笑,我们魔界可没做过这种事,这种黑锅我们不背。” 祝星眠柔柔一笑,接过白榆的话头,“他是想来调查真相还魔族一个清白。” 月榕看着恩爱如常的两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们二人没吵架?” 祝星眠困惑的看向她,月榕忙解释道,“因为我上一次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似乎发生了不愉快。” 祝星眠恍然大悟,“哦,师姐你说这件事啊。” “白榆已经和我解释过了。”祝星眠笑着说,“我相信他。” “好了,别说我们的事了。”祝星眠说,“我们快走吧,如果我没猜错金乌宗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四人闻言,快步离开山洞。 路上,四人相互交换消息。 白榆说,“我能感应到血丹在哪,我带你们去。” 白榆是魔族,他对这种血腥阴邪之物,感应格外灵敏。 就像是野外的狼闻见血味一般,无论藏的再深,都能把你找出来。 月榕大喜过望,“金乌宗果真上下都不聪明,他们竟然还没处理血丹,还把它们留在宗门。” 祝星眠一声冷笑,“他们哪是不聪明,分明是自信过头,认为他的阵法必能困住你们。” 祝星眠说到阵法,月榕方想起,这两天让她一直束手无措的阵法,她忙问道,“对了,你们是如何破阵?那阵法,我研究了两天,也没找到破解之法。” 祝星眠:“我也不懂阵法,是白榆破的。” 白榆勾唇一笑,说,“我也不懂,但我有魔器,莫说那个小阵,便是两界之障我也可随意穿梭。” 月榕:忘了男主还有这个金手指了。 “羡慕了。” 祝星眠拍拍月榕的头,说,“别羡慕,师姐想要,我以后给师姐一个。” 祝星眠一直觉得她的法宝缘极好,别人几辈子也碰不少的仙品法器,哪至神器,她像路边的蘑菇似的随便捡。 真正做到了仙品如葱,神器如菜。 她想,她以后说不好也能捡一个这样的宝贝送给师姐。 月榕:不愧是大女主,真是财大气粗。 “我等着眠眠包养。” 四人边说边聊,很快来到一处宫殿。 这处宫殿的位置并不偏僻,相反,它就建在一入金乌宗内最显眼的位置。 料谁也想不到,金乌宗会把血丹放在这般明显的地方。 当真是践行了那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竟然敢把血丹放在这儿?” 白榆轻笑,“倒也不是光明正大的摆在大殿,而是在大殿之下。” 一百三十九 不会愧疚吗? 恢弘的红色宫殿立在层层高阶之上,云鹤花纹的木窗紧闭,门口立着两位小童。 小童的修为并不高,看样子是金乌宗内最普通的外门弟子。 四人各自为自己施展了一个隐身咒,然后悄悄穿过木门,进入大殿内部。 大殿正中央立着一尊金像,云阑抬眸认真端详片刻,说,“这是金乌宗的开山祖师凌辰仙尊的像。” 凌辰仙尊当初能在一众老牌仙门中创下金乌宗,他本人在当时可以说是最为惊才绝艳的修士。 每一个时代都各有其闪耀的星,凌辰仙尊便是当时最闪耀的那一颗。 他在创下金乌宗三百年后,成功飞升上界。 纵然现在的金乌宗内乌烟瘴气,但他们也不能否认凌辰仙尊的优秀。 祝星眠在仙史课上曾听过凌辰仙尊的故事,治水开荒封印大妖,他一人一剑斩断天下不平事。 “若是凌辰仙尊知道金乌宗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恐怕会气的从天上飞下来怒打他们这些弟子吧。” 凌辰仙尊最为珍重凡人,可他幸幸苦苦保护的百姓,时过境迁,在多年以后,竟会被他的后代弟子们看作炼丹的耗材。 月榕轻叹一声,说,“可惜凌辰仙尊不在了。” 她抬眸,望进凌辰仙尊的眼眸,说,“也不知金乌宗的弟子们日日看着凌辰仙尊的金像,可曾生过一刻的愧疚。” 白榆生在魔界,虽然恶补了不少修仙界知识。 但什么凌辰仙尊不凌辰仙尊的,他不懂。 他用扇柄轻拍掌心,问,“我们不走吗?我能感受到血丹就在这座金像的下面。” 祝星眠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师姐,我想他们一点也不会愧疚。” 他们明目张胆的将血丹放在凌辰仙尊金像之下,哪里还会有半分愧疚之心呢? 白榆上前,四处敲了敲金像附近,他能感到血丹污秽邪恶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地下翻涌而出,可是要怎么下去呢? 他们总不能直接把这座宫殿拆了去吧。 祝星眠围着金像转,轻声道,“这里肯定有机关。” 月榕学着白榆的样子,四处翻找,想要找到下去的机关。 云阑站在金像中央的位置细细观察,他注意到金像左手中的食指微微抬起,指向东南的方向。 云阑站定,对着凌辰仙尊的金像躬身行礼,他轻声道,“凌辰前辈,得罪了。” 他说完,足尖轻点,飞升而上。 他站在金像肩膀的位置,从金像的角度看过去,手指所指的位置上放着一块用干草编制而成蒲团。 云阑黑沉沉的眸子一亮,他找到了! 他从金像的肩膀上跳下去,轻飘飘的落在蒲团面前,他半蹲着身子分别将蒲团向左向右转动。 无事发生。 云阑眯了眯眼,抬手想移开蒲团,发现它被牢牢的钉在地上,只能转动,不能移开。 确实是这里了。 但启动机关的动作,究竟是什么呢? 云阑又试了试,在他向左三圈,向右两圈后,金像颤了两下,紧接着,它同坐下的祥云台一起缓缓向后移动,一条阴暗向下的小道出现在众人门前。 小道门口还贴心放着一盏琉璃灯,窄且高的台阶蜿蜒向下,看不到尽头。 “找到了!” 云阑不忘从乾坤袋中找出留影石,把眼前的一幕录下来。 这些东西日后都将成为金乌宗的罪证。 云阑走在最前面,月榕次之,祝星眠跟在月榕身后,白榆断后。 月榕一进入地道,阴冷的空气便朝她袭来,地道内又湿又冷,弥散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月榕捂着鼻子,另一只手不断在鼻子前扇着,“他们把血丹放在这儿,不怕放坏吗?” 他们青云宗存放丹药的丹房,温度适宜,空气干燥,根本不像这儿。 祝星眠在月榕身后说,“也许他们有自己存放的方法。” 云阑一只手按着剑,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四人约莫下了二百个台阶,眼前总算出现平地,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三条小道。 云阑看了看,说,“我们走最中央的位置。” 三人不疑有他,跟上云阑的步伐,进入最中间小道。 月榕:”师兄,我们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啊?“ 月榕以为云阑是从三条一样的小路中看出了什么,比如什么生门,死门啊。 她还在心中感叹云阑真是机敏过人,她还什么都没看出来呢,云阑就下了决断。 云阑:“我不走旁门左道。” 月榕:??? 师兄,你认真的? 云阑嘴角微扬,眼中露出点点笑意,“我开玩笑的。” 月榕看着云阑脸上狡黠的笑,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云阑和很久以前的云阑重合在一起了。 其实,云阑是用神识提前探查了。 小小的甬道,初时极窄,后逐渐加宽,月榕越走,身边的空气愈发干燥,和最初的阴冷潮湿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是在这儿用了手段改变了这里的风水。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宽阔的空地,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黄木架子,架子之上摆着一瓶瓶同周景元那儿一样的药瓶。 这里的药瓶虽然没有周景元那里的多,但也不少了。 云阑上前一步,打开药瓶,冲天的血气和奇异的药香争先恐后的往云阑的鼻子里钻,这不是血丹是什么? 云阑从瓶子里倒出一枚,然后又用留影石留念,他顺手又从架子上拿走一瓶,当作证物。 月榕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金乌宗是有多少人在吃这东西?“ 这个量,完全够金乌宗三分之一的人享用了。 祝星眠温婉的眼神中闪着凌厉的光,她握着腰间的剑,说,”这么多血丹,金乌宗还有何抵赖?花乐城的新娘,山城的阴灵皆离金乌宗不远!他们定然是周景元的同伙!“ 祝星眠之所以这么恨和血丹一案有交集的人,一是不忍百姓沦为修士的养料药材。二是当初周景元死的莫名其妙,她并没有亲手报父母的仇,所有和血丹有关的人,皆是她祝家的仇人。 (本章完) 一百四十 揭露。 金乌宗的接任大典彻底结束,金乌宗一面派人同青云宗的人一起寻找云阑的下落,一面又要忙着准备送别前来恭贺他们的其他门派的道友。 这送别,不是站在门口挥挥手说再见就成。 金乌宗需要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做送别宴。 宴席上所有前来参加庆祝的道友皆出席,席间灵果珍馐数不胜数,更有精心排练的节目和歌姬为之表演,活跃气氛。 妙元他们因为忙着找云阑,所以并未出席,但他们青云宗也不能一个人都不来,所以只留下了子歌一人代青云宗出席宴会。 子歌一人坐在前排的位置,郁郁寡欢。 他心中装着事,来时,是他们一起来的。 可如今却少了两人了。 等他们回宗后要如何与宗主交代。 云阑是宗主最为器重的弟子,月榕是宗主最为宠爱的弟子。 子歌想想就头痛,若还是找不到云阑他们,他们回去后定然会被宗主训斥。 觥筹交错间,杜百川端起桌面上的金樽美酒,金乌宗准备的酒也是含有灵气的灵酒,不仅对道体无损,还会增加灵力。 “诸位,小弟在此敬各位前辈一杯,小弟修为不高,日后全仰赖各位关照了。” 下面的人纷纷端起酒杯,自然又是一番吹捧。 其乐融融间,一道凌厉且清冷的男声响起,声音似冰雪相击,冷的人遍体生寒。 “杜宗主,我有样东西想请你给大家解释解释。” 杜宗主循声看去,云阑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灵动异常的少女。 在他们身后又跟着两人,一人长相温婉,眼波流转间似温柔的江南女子,但眉宇间又透着一股执着的坚韧,一人则相貌昳丽,长相极艳,虽是书生打扮,却压根和书生气无关,更像是一只勾人的男狐狸。 杜宗主看到云阑的脸,手微微一抖,险些将金樽内的灵酒全洒了出来。 “云。。云阑仙君?!”杜宗主放下金樽,疾步上前,“云阑仙君,月榕真人,你们总算出现了啊。这几日你们青云宗来的长老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到底去哪了?怎么连我的接任大典都错过了?” 看杜百川无辜担忧的神色,好像整件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月榕冷哼一声,她双手环在胸前,道,“我们去哪了,你还不清楚吗?” 杜百川眼神困惑,“月榕真人这话倒让我甚为不解了,你们去哪从未和我提过啊,我又如何能得知?” 云阑薄唇轻启,声音嘹亮,“你宗本该闭关养伤的碧盛堂将我和月榕困在你宗后山,试图加害于我们。” 云阑的声音很大,宴席之上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他们神色巨变,放大的瞳孔足以表示他们此刻的震惊。 大家伸长了脖子,想看杜百川该作何解释。 杜百川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不会吧?!怎会发生这种事?” 他说完又似想到什么一般,忙弯腰给云阑道歉,“抱歉啊,云阑仙君,我们碧宗主,碧宗主,他是走火入魔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碧宗主了。” “不瞒大家说。”杜百川抬手用宽大的袖袍轻试泪水,“我们的碧宗主其实并不是我们最开始说的那样,而是他。。。他走火入魔了!” “本该家丑不可外扬,可眼下碧宗主竟然发狂伤害了云阑仙君和月榕真人,我也顾不得遮羞了。” “其实碧宗主最开始走火入魔时,便打死了宗内的一位弟子,我们发现不对时,碧宗主已经彻底发狂了,他整个人疯疯癫癫,攻击性极强,张口就是打打杀杀。我们几位长老没办法,合力制服碧宗主,将他监管起来,而我也被各大长老推举出来,做了临时的宗主。” 杜百川红着眼睛,十足的可怜相,“碧宗主到底曾是宗主,我们也不好将他关起来,我们只是派人守着他,寄希望于他能自己恢复过来。” “不曾想,大典前几日,碧宗主逃了,真没想碧宗主已经癫狂到这种地步了。” 月榕这下总算明白,当时为何要让碧盛堂做了。 他们当时便已经提前想到若是事情败露,他们该作何解释了。 “走火入魔?”云阑眼神讽刺,“我看碧宗主眼神清明,举止正常,再清醒不过了。” 杜百川红着眼解释,“都是假象,若真是正常,怎敢伤仙君性命?” 云阑见杜百川始终不愿承认,他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还想请杜宗主看样东西。” 杜宗主轻声问,“何物?可否等宴会结束后,我再看?” 云阑:“不行,这东西我不止想请杜宗主一人观赏,还想请诸位道友一同欣赏。” 底下有不少性子活跃的道友,他们高声道,“云阑仙君,快拿出来看看。” 云阑右手平摊,掌心露出一颗留影石,道,“我有一段留影想请各位道友共赏。” 云阑说完,用左手给留影石输送灵气,留影石接受到灵气闪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半空中突然多了一面幕镜。 幕镜内是一座大殿内部,一尊金像伫立在幕镜中央格外显眼。 台下有道友立刻认出来,“这不是金乌宗的正殿吗?” “这似是凌辰仙尊的金像啊。” 杜百川面色一白,咬牙问道,“云阑仙君,你给大家放我们金乌宗的正殿做何?大家若是想看,我现在就带着大家前去正殿观赏。” 云阑:“杜宗主,一会就知晓了。” 画面中的金像微动,露出一道阴暗的小道。 “这是密道?” 大家随着云阑穿过长长的甬道,同云阑一样见到了一室的丹丸,他们中有很多人没有见过血丹,他们只见云阑从瓶中倒出一枚红色的药丹,在镜头前晃了晃,至此画面结束。 “云阑仙君,那枚红色丹药是何物?” 他们虽没见过,但联系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魔龙案,心中多少有了几分猜测。 云阑从怀中拿出和刚刚画面中一模一样的药瓶,倒出一枚红色丹药,高高举起,“各位,这枚便是血丹!” (本章完) 一百四十一 打起来。 “血丹?”诸位道友神色震惊,皆议论纷纷。 “金乌宗怎会私藏这种东西?” “金乌宗难道和周景元有什么关系吗?” “这血丹制作极其残忍,乃魔族手段!”这人顿了顿,道,“难道金乌宗早已沦为魔族走狗??”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对金乌宗的揣测质疑纷至沓来。 杜百川面色发白,勉强挤出一丝笑,“云阑仙君,这是何意?” “此殿乃本宗开山祖师凌辰仙尊所建,殿下密道是老祖当年为后生晚辈专修的逃难通道,如今天下太平,此处早已弃之不用,至于里面的东西我更不知从何而来!” 杜百川初时还有几分慌乱,他说着说着眉宇间反而生出几分自信笃定,仿佛自己都信了。 他目光灼灼的对上云阑的视线,“不知云阑仙君怎会知晓我金乌宗的密道,至于什么血丹,本宗从未见过,倒是听闻云阑仙君将魔龙留下的血丹全部拉往青云宗,焉知不是你故意栽赃?” 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见泪啊。 众人听完杜百川的辩驳,其中有几位道友又默默点头,觉得杜百川说的也有道理。 毕竟他们谁都没有见过所谓的血丹是什么样子,唯有云阑仙君和青云宗最为知晓其中细节。 况且听说,当日仙盟让青云宗将周景元的手下交出去,青云宗不知为何,迟迟不愿交给仙盟,这。。实在可疑。 云阑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见不棺材不掉泪。” 杜百川:“云阑仙君此言差矣,我们金乌宗从未做过的事为何要认?难道大宗门就可仗势欺人吗?” 子歌长老忙悄悄上前,压低声音问月榕,“月榕师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当真是被金乌宗的人攻击了吗?” 月榕点头,说,“我和师兄被碧盛堂困在后山,一直不得出,若不是祝师妹他们赶来救我们,还不知要如何对付我们呢。” “此有此理!”子歌愤恨道,“他们金乌宗竟敢如此欺人太甚!” 妙元他们赶了过来,他们一直在外找寻云阑他们的踪迹,收到子歌发来的传音后,便匆忙赶了回来。 他们来的匆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一进来就发现殿内气氛紧张,云阑和杜百川相对而站,颇有股剑拔弩张的感觉。 妙元几人一脸莫名,这是怎么了? 子歌连忙把妙元他们拉过来,低声和她解释,妙元本就是位急脾气的人,一听自家小辈竟然被金乌宗的人掳了去,瞬间火冒三丈! 怪不得一向处事稳妥的云阑会在关键时刻消失,原来是被这帮子坏人囚住了! 这帮虚伪的小人,竟还装作不知的模样,假意帮她寻找! 妙元气的拔剑而起,怒道,“杜百川!你竟敢囚我宗门弟子,是欺我青云宗无人吗?!” 站在杜百川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齐刷刷的拔出腰间闪着银光的剑,整齐划一的对着月榕等人,黝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扑面而来的煞气和威慑力。 妙元是一点也不虚,至于云阑,他站在杜百川最近的位置,冰冷锋利的剑在阳光下闪着光,云阑依旧面不改色,视对面刀剑如无物。 祝星眠是成长型大女主,更不会害怕对方的威慑了,相反她眼中还溢出几抹兴奋。 在她看来对方的行为,恰好给她的报仇又多了一项合理的解释。 白榆的魔尊之位虽说是靠扛揍能力当上的,但他作为一界之尊,什么场景没见过? 只要他愿意,抬手灭掉金乌宗的本事还是有的。 唯有月榕一人经历过的大场面最少,当对方的剑齐刷刷的摆出来时,月榕有一瞬间的心惊,但她很快又平复心情。 她看着身前的云阑和身旁的祝星眠,白榆等人,有他们同行,她不会怕。 围观的道友们神色各异,有人面色担忧,有人神色兴奋,有人则暗自祈祷打起来,打起来! 修仙界好久没有这种热闹了。 双方虎视眈眈,但谁也没有先动手。 虽然金乌宗占据主场优势,但动手后的后果他们还承担不起。 “哎呦呦,这是怎么回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云阑,你们不是来给杜宗主道喜的吗?怎么看起来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这道声音青云宗的人格外熟悉。 “宗主!” “师父!” 天边缓缓而来一片祥云,祥云之端立着两人,左端是一袭紫衣的池渊,右边则立着一位穿着白袍的清朗男子。 月榕眯了眯眼,这个人的面孔颇为陌生,她从未见过。 但是身边的其他道友很快给了她答案。 “见过武陵仙尊,元清仙尊。” 修士的修为在达到仙尊后,便会有属于自己的道号,像月榕的师父,本名为池渊,道号却是武陵。 当你达到仙尊的高度,旁人便以道号相称,以示对仙尊的尊重。 原来是元清仙尊,仙盟现任的掌权者。 可以说,他的权利在修仙界中算是最大的。 听闻元清仙尊飞升在即,也已久不问世事,没想到今日竟会同师父一起出现在金乌宗。 杜百川在看见池渊和元清仙尊时,原本紧绷的脸瞬间笑成一朵花,仿佛刚刚和云阑他们的争执,从不存在似的。 他笑的有几分谄媚和讨好,“两位仙尊远道而来,真是令本宗蓬荜生辉啊。” “二位仙尊也不提前说一声,不然我定扫榻以待。” 池渊的视线落在云阑身上,接着看向杜百川,轻飘飘的话语中却暗藏威压,“不知本尊弟子何处得罪了杜宗主?竟让杜宗主以刀刃相逼?” 一句话压的杜百川抬不起头,额间汗水密布,而他身后的弟子们更好不到哪去,一个个小脸煞白,身形不稳。 杜百川回神,连忙摆手,“仙尊来了,还不快把剑收起来?” 弟子们闻言纷纷将剑收回腰间,可不知是太紧张还是被池渊的威压所迫,好些人手抖的不成样子,竟然收不回去了,还有些人直接哐当一声,剑掉到了地上。 这一下,金乌宗的面子里子是全没了。 (本章完) 一百四十二 自我洗脑。 杜百川回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仙尊,小道绝无冒犯云阑仙君的意思,只是。。只是小道也委屈啊,那些事小道指天发誓,我一件也没干过啊!我实在冤枉啊。” 杜百川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池渊回眸看向月榕,问,“小榕榕,你说说怎么回事?” 月榕望着池渊的眼睛,至少现在她没有证据证明师父有问题。 月榕长呼一口气,或许师兄说的对,是她误会师父了。 “师父,事情是这样的。”月榕把他们这几天的经历一一告诉池渊,其中包括碧盛堂对云阑的杀意和金乌宗众人对她们的囚禁。 “师父,他们分明是有预谋的要杀大师兄!”月榕说,“而且他们金乌宗藏有成百上千的血丹。” “冤枉啊!”杜百川大声喊冤,“前任宗主碧盛堂,他走火入魔了啊!他的行为已经完全失控了!在此之前,他还杀了本门的一位无辜弟子!他会刺杀云阑仙君,定然是情况又严重了,不然他绝不会对云阑仙君下手的!” “至于云阑仙君所说的血丹,我就更冤枉了,我可是从未听说啊。” 杜百川神色焦急又冤屈,就差跪下了。 “人疯了?”池渊冷笑,“那碧盛堂人呢?让他滚出来!” “我们也不知他去哪了。”杜百川说,“等我们找到定然第一时间交给云阑仙君处置。” 月榕说,“师父,他们胡说,分明是他们在地下室藏了血丹。” 对于这一点,杜百川是坚决否认,他坚称,他从不知密道下还有这种东西。 月榕忍不住唾了杜百川一口,“真不要脸!我与师兄入刺,你说是碧盛堂个人行为,与门派无关,门派内有血丹,你也不知从何而来?” “怎么?所有的事都是别人的错,你一点问题也没有?”月榕冷笑,“你倒是把自己择的干净,真是好大一朵无辜白莲。” 云阑则拱手对池渊说,“师尊,师妹所说句句属实。” 但杜百川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这两件事,咬死这两件都与他无关。 一直在池渊身边默默倾听从未开口的清元仙尊,出声道,“池渊,此事你若是信的过我,不如交给我调查。” “我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池渊晃了晃手中的白玉萧,笑着说,“清元仙尊的公正和能力,举界皆知,我怎会不信呢?” 清元露出一抹舒展爽朗的笑,“既如此,此事交给我们仙盟吧,我们定然给你们双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青云宗这边池渊说了可,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反对。 金乌宗这边眼看已经得罪了武陵仙尊,杀了他们也不敢再得罪另一位仙尊,也点头应下清元仙尊的提议。 清元仙尊召来在场的仙盟弟子,请他们去搜索线索,查验证实双方的言论是否属实。 池渊的视线看向杜百川,道,“我不管仙盟最后如何决断,敢伤我弟子的人,我定不会放过他,我限你三天内交出碧盛堂,不然。。” 池渊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从他森寒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浓浓的威胁。 月榕看向池渊,问,“师父,你怎么今天突然来了?你不是不想来参加这次金乌宗的接任大典吗?” 池渊打了个哈欠,道,“清元仙尊邀我下棋,我们行至金乌宗附近时,想到你和云阑在这,便想着来看看。” “当真?”月榕表示怀疑,池渊这家伙之前云游多年也没见看过他们几次,怎么这回还会想她和师兄了? 池渊见月榕不信,懒散的狐狸眼微微上扬,抬手用白玉萧轻敲月榕的额头,说,”好吧,其实是我馋了,想着金乌宗正在举办宴席,想来讨杯酒喝。” 这才对吗。 仙盟的人忙着查案,在场其他人皆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没了享乐的兴趣。 众人要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么是眼神兴奋,眼中都闪耀着八卦之魂。 池渊不着调的找了空位,姿势随意且慵懒的坐下,他顺手抓起桌案上的一枚灵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看他的样子不像个仙尊,反而像凡间纨绔的公子哥。 不过听说池渊在入道前是人间富贵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听闻那时的师尊风流倜傥,潇洒肆意,打马长街过,满楼红袖招呢。 也不知池渊这种性格,当初是怎么一路修至仙尊的。 师父的师父一定是一位很伟大的。。教育家吧。 “小榕榕,你在想什么?” 月榕顺嘴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我在想师祖他老人家一定很幸苦。” 池渊轻笑一声,从月榕脸上移开视线,神态慵懒的说,“仙盟查案还需一会,咱继续。” 池渊撑着头,眼神迷离,“接着奏乐,接着舞。” 杜宗主见池渊都发话了,连忙做手势让节目表演继续举行。 只不过座无虚席的宴会,只有寥寥几人能看进面前的表演。 当然,池渊算是一个。 其他人满脑子都是金乌宗藏血丹一事,金乌宗在修仙界名声不太好,虽然他上升的很快,但他下不受小宗门喜爱,因为金乌宗总是会抢夺小宗门的资源。 上不为大宗门所喜,因为以金乌宗一直扩张的发展速度,金乌宗很快会威胁到他们。 所以大部分是希望仙盟能证实云阑说的是真的,让进步神速的金乌宗缓下来,或者让它彻底消失。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池渊还没有看一会,清元仙尊派出去的人又回来了。 他覆身在清元仙尊耳边,轻声告知对方他的调查结果。 清元仙尊轻声问,”属实吗?“ 那人狠狠的点头,说绝对不会错。 歌舞表演自动停下,但她们也不敢走,只得神色尴尬的站在大殿中央等着杜百川的指令。 但杜百川现在压根没有功夫管她们,他神色紧张的看着对面的清元仙尊,说,“清元仙尊,调查结果如何?我没有说谎。” 别看杜百川眼下嘴硬,但他的心已经开始虚了。 但他一直在给自己洗脑,主上定然不会看着他死。 (本章完) 一百四十三 拒绝的理由。 清元仙尊脸上爽朗的笑消失,不怒自威,“杜宗主,你正殿之下的血丹,究竟做何解释?” 杜百川面色一白,知晓清元仙尊的调查结果多半是和云阑所发现的一模一样了。 “清元仙尊。”杜百川当即对清元仙尊做了长长一揖,脸上的神态愈发恭敬虔诚,“这血丹,我当真不知是如何出现在我金乌宗。” 清元仙尊眼神半眯,“你不知?你身为金乌宗宗主,哪怕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有失察之责。” 杜百川当即认错,态度谦卑,但他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委屈,“清元仙尊教训的是,此乃我之过。” 平日与杜百川交好的长老们却纷纷为杜百川叫屈,“仙尊,杜宗主昨日方刚刚上任,之前的事确与他无关啊。” 清元仙尊沉吟片刻,道,“上一任宗主碧盛堂他在位多年,定然知晓,也许此事与他有关。” “碧盛堂我们也一直在找,可始终一无所获。” 清元仙尊摆摆手,道,“我会让我们仙盟的人给各大宗派下通缉令,多方协助追捕碧盛堂。” 杜百川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又作罢。 清元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告此事结果,“金乌宗下确藏有血丹,可究竟是何人所为,还尚不知晓,我们仙盟定会一查到底,眼下请各位道友暂且回去吧。” 一位小宗门的长老出声询问,“那金乌宗呢?他们藏了血丹,定然是和魔族有染了!” 清元仙尊顿了顿说,“具体是何人所为,尚须时日调查,等结果出来,我会广发信函告与大家,请大家耐心等待,仙盟定会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清元仙尊在修仙界极有声望,众人见清元仙尊这么说,纷纷离去。 清元仙尊走到云阑面前,轻声问,“云阑仙君,当日除了碧盛堂,你可有看清别人的脸?” 云阑摇摇头,说,“我只看见了碧盛堂一人。” 但他当日在洞内感知到,在洞外等着他们的不止碧盛堂一人,只是不知为何,等他出去后,那些人都走了。 清元仙尊微微颔首,道,“那一切只能等抓住碧盛堂后,方能知晓了。” 他神态亲昵的将手放在云阑肩头,说,“放心,你师父同我是多年好友,碧盛堂对你行凶,我不会放过他和他背后的人。” 云阑的视线落在肩头上那只白皙的手,然后垂眸道,“多谢清元仙尊。” “不必这么客气。”清元仙尊哈哈一笑,“说起来,你也算我的师侄呢。你这么优秀以后可以考虑来仙盟工作啊。” 仙盟是修仙界唯一拥有执法权的机构,他们负责维系各门派的平衡以及发生的争端案件,还对修仙界内的资源分配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如果王朝是凡间的朝廷,那么仙盟便是修仙界的朝廷。 天下群雄林立,各宗派是大大小小的藩王,那么仙盟就是唯一的周天子。 当然是前期辉煌,分量重的周天子。 这样权利极大的仙盟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他们皆是各派优秀的弟子,可以说仙盟内没有庸才,在仙盟做事是件无上光荣的事。 云阑没想到清元仙尊竟会再一次邀请他。 在很久以前,他见过清元仙尊一次,那时他也邀请自己加入仙盟,可他拒绝了。 这一次,他侧头看向月榕,他想同师妹日日在一起,仙盟或许是别人的理想,但绝不是他的。 云阑依旧摇头,“多谢清元仙尊抬爱,但我仍想留在青云宗,为青云宗略尽绵薄之力。” 清元仙尊闻言,清朗的眼神有几分暗淡,“云阑仙君,以你的能力只掌管一宗,太过屈才。” 清元仙尊当时第一次见云阑时,就想将他培养成下一代的仙盟盟主,真正的正道魁首,可那一次云阑拒绝他了。 他不得已在仙盟内又另找了一位天资聪颖的少年作为接班人,可他心中最理想的人选依旧是云阑。 今日又见云阑,他想着,经年逝去,或许云阑会有新的看法,结果没想到云阑依旧拒绝他了。 哎,云阑不肯来仙盟真是整个修仙界的损失,他看着云阑的眼睛时,就有一种他会改变这个世界的预感。 可惜,不知是何原因,他这潜龙迟迟不肯升天。 清元仙尊是吃了修无情道的亏,你别看他面上爽朗又阳光,实则这样一位阳光开朗的大帅哥修的是无情道。 任谁也会感到惊讶,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修无情道的仙尊皆是目下无尘,周身清冷似雪堆,像是正常状态下的云阑一样。 可实际上看似清冷的云阑是恋爱脑,看似开朗阳光的清元仙尊修的是太上忘情。 他一个修无情道的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云阑拒绝他的理由,拒绝他做仙盟盟主,拒绝他做正道魁首的理由竟然是不能常常和小师妹在一起。 他只会以为云阑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一心只为青云宗。 “清元,你又拐带我的得意弟子。”池渊脸上挂着懒散的笑。 清元仙尊哈哈一笑,说,”可惜又没成功,池渊,你也不帮我劝劝。” 两位仙尊聊天时,月榕凑上来问,“师兄,清元仙尊找你说什么呢?” 云阑想了想,说,“清元仙尊让我加入仙盟。” “加入仙盟?这么好的事,那你同意了吗?”在月榕眼中,加入仙盟就和吃上公家饭的意思差不多。 云阑摇摇头,说,“我没同意,留在青云宗很好。” 月榕不解的眨眨眼,但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云阑自己的选择。 无论云阑是选择留在青云宗亦或是加入仙盟,她都支持。 月榕盈盈一笑,握住云阑温热的大手,“留下也好,这样我也能常常看见师兄。若是师兄去了仙盟,我们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次。” 异地恋什么的,她可不喜欢。 云阑扬唇一笑,眼神温柔,他抬手轻揉月榕的发顶,接着他抬眸看向清元仙尊的背景,眼神复杂。 但愿是他想多了。 (本章完) 一百四十三 办法 金乌宗的事全权交给仙盟负责,池渊让云阑他们回宗去,至于这件事清元仙尊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但云阑他们都不愿离去。 这件事,是他们四人一路跟进的,他们想亲眼见证最后的真相。 想看一看修仙界表面太平繁荣的盛景下,究竟藏着多少虱子。 白榆的想法简单多了,这短短几日,他听了太多修士辱骂魔的话,他们似乎认定这件事就是他们魔所为,简直气死魔了! 若不是祝星眠始终陪伴在白榆身边,他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不过虽然当着祝星眠的面没有直接报复,但他也没圣母到会完全放过。 他在那些人身上留下了一缕小小的术法,不会要他们的命,只会让他们倒霉几天,算是对他们不留口德的惩罚。 白榆轻哼一声,“真是岂有此理,但凡你们修士自己出了问题,全赖在我们魔身上。” “最可笑的便是什么心魔论了!”白榆委屈的说,“明明那是你们修士心中自己的欲念,却偏偏给他取个名字,叫魔。说是妖魔诱他,可笑!他自己贪心不足,欲念恒生,倒是会甩锅。” 白榆越说越气,他们魔只是脾气急了一点,爱战斗了一点,行事随意了一点,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我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全天下的修士都看看到底是不是魔作祟。” 从前大家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但凡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就怪在魔的头上。 他们魔本就性急气大,受了冤屈自然是一点就着,免不了一场大仗。 这么一点点的积累下去,他们魔的口碑愈来愈差,双方的矛盾愈来愈深。 最终有了那场著名的赤霞大战,仙魔自此分两界。 不过在他的带领下,如今的魔族已是大变样了,可能也是他们聚在一起后,也免不了争端,他们打了几千年的时间,哪怕是战斗机器也会感到厌烦。 他们发现无休无止的战斗除了徒留损伤和越来越少的人以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甚至他们原本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地界也让他们折腾的寸草不生,瘴气从生。 魔界众人幡然悔悟,自此各种简单的约定与规则成型,束缚他们天生好战的个性,而这些规则与约定在白榆的发展下形成完整的法条,为了释放魔族天生好战的性子,他们在每个城市都设定了战斗场,在战斗场上参加的选手可以进行一场痛快的贴身肉搏。 观众看的兴奋,选手们也发泄了战斗的精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祝星眠没有看见别的魔,但她在日日的相处中发现白榆根本没有传闻中的那样残忍变态,他除了修炼的功法不同以外,其他和他们修士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白榆的口中,魔界似乎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可怖,反而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方。 “白榆。”祝星眠对上白榆的视线,说,“哪怕别人不信你,我也信你。” “我们一起查,定然能找到背后真正的凶手!” 月榕撑着头,说,“但是仙盟的人表面上对我们客客气气,但关于案件进展的消息是一点也不肯给我们泄漏。” 他们找的理由还很正当,说,在没有破案前,这些都属于机密,不能随便示人。 哪怕是云阑亲自去问,也只能得到仙盟笼统的回复,至于在细一点的细节,也不会告诉云阑。 云阑轻敲桌面,说,“现在眼前最重要的线索便是碧盛堂。” 是他杀了他调查出来的小弟子,亦是他要杀他。 只要找到碧盛堂,许多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祝星眠点头赞同,“不错,只要我们找到碧盛堂,哪怕是用逼问的方式也能从他嘴中得到信息。” 但仙盟联合各大宗派大张旗鼓的找了这么多天,始终不见碧盛堂的踪影。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碧盛堂被人藏起来了。 藏起来的人实力和地位都不会低。 白榆:“不能等着仙盟的人找了,我有预感,若是我们只靠仙盟的人找,恐怕等碧盛堂死了,都找不到他的人。” 白榆的话瞬间提醒了月榕三人,对啊! 他们的对手可是没有人性的歹徒,他们心狠手辣,时间久了,他们定然会觉得留着碧盛堂过于麻烦,不如杀了干净。 云阑在查到那位小弟子时,不就被他们无情的解决了吗? 焉知碧盛堂日后的下场不会和那位小弟子一般? 云阑微微颔首,道,“白榆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找到碧盛堂的下落。” “可要去哪找?” 这个问题难住了大家,仙盟这么多人在找碧盛堂都找不到,世界之大,他们又该去何处寻呢? 云阑捏了捏指尖,抬眸道,“我有预感碧盛堂还留在金乌宗。” 灯下黑的道理在坐的四人都明白,况且碧盛堂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金乌宗,而他作为金乌宗的前任宗主,老实说他的人缘不怎么好。 金乌宗行事向来霸道,有不少宗门盼着金乌宗不得好死呢。 从前那些宗主和道友们对碧盛堂热情相待,也不过是因为他背后的力量罢了。 如今他落难,外面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呢。 若他是碧盛堂,他也会选择躲在他最熟悉的金乌宗中。 云阑给大家锁定了位置,但几人依旧没有方向。 金乌宗这么大,难道他们要一家一家的查下去吗? 极为耗费心神不说,他们并非仙盟之人,根本没有对其他道友进行排查的权利。 月榕见三人皆是眉头紧锁,想不到注意的样子。 她说,“我有一个办法。” 云阑的视线落在月榕红扑扑的小脸上,说,“师妹,你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也不算好办法,只是一个笨办法了。”月榕说,“我们可以去找找看与碧盛堂交好的人,也许能从他们嘴里找到线索。” 月榕说的办法,仙盟等人已经在做了。 他们不好在贸然跟在仙盟身后调查,最重要的事,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也不好解释。 白榆说,“你这算什么好办法啊,蠢死了。” 云阑斜睨着白榆,眼神不善,似乎是在说,你凭什么说我老婆? (本章完) 一百四十五 极光殿。 云阑沉吟片刻,道,“挨个去问太麻烦,但眼下碧盛堂失踪,除了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食指轻扣桌面,唇角溢出一抹笑,道,“仙盟不是一直在追寻碧盛堂的下落吗?他们那儿定有现成的线索。” “可是仙盟的人不告诉我们。”月榕沮丧的说。 “他不告诉我们,难道我们还不能自己去看吗?” 月榕惊讶抬眸对上嘴角漾着一抹笑的云阑,他眼中盛着极浅的狡黠,今天的大师兄是腹黑云阑。 白榆晃着的白折扇啪的一拍,笑弯了眼,“真是个好主意。” “云阑小仙君,你虽看起来古板又无趣,但其实一点也不死板嘛。” 云阑只是浅浅一笑,说,“谢魔尊夸赞。” 白榆和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在上一次他魔的马甲暴露后,白榆主动和大家坦白他的真实身份。 几人惊奇了一阵后,对待白榆的态度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 云阑:“我知道仙盟他们借了金乌宗的极光殿用来临时追查案件,他们这段时间调查来的线索全部存放于极光殿内。” “我们若要潜入极光殿必须要尽快,我听仙盟的人说,副盟主灵越仙君也要来了。” 祝星眠:“那我们就今晚去吧。” 几人确定好行动的时间后,又商讨了一部分行动的细节。 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突破仙盟的防守进去,一般的隐身法可以瞒过比他们修为低的修士,但眼下的极光殿不止有仙盟的高手防卫亦有阵法护持。 云阑想起他们被困在山洞时,月榕曾对他用过的阵法,那个可以将他人隐藏起来的阵法。 “师妹,用你上次的阵法可否帮助我们进入极光殿?” 月榕认真的想了想,说,“瞒过外面的修士是不成问题,可护住极光殿的阵法,需要另想办法。” 当晚,月榕以身为阵,将云阑,祝星眠,白榆等人纳入阵法中。 他们四人同处一个阵法中,可以互相看见对方,但阵法之外的人却视他们为无物。 祝星眠看着从他们面前走过的人群,他们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人。 祝星眠轻声感概道,“阵法当真是神奇。” 月榕:“师妹感兴趣吗?我可以教你啊?” 虽然她不敢拿乔说是什么阵法大师,但教一个初学者还是没有问题的。 祝星眠摇摇头,“算了,我还是修我的剑道吧。” 几人赶到极光殿时,在殿内做事的仙盟弟子们正巧结束,纷纷从大殿内离开。 说来也是他们的幸运,最后一位仙盟弟子从殿内出来后,正在封阵。 月榕站在一边默默记下仙盟弟子结印时的每一个手势,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封阵和破阵的手法应该是差不了太多的。 仙盟弟子的最后一个手势落下,他睁眼检查了一遍阵法,确定没问题后,转身离去。 偌大的极光殿瞬间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仙盟弟子是对他们布下的阵法相当自信了,所以连原本应该在外值守的弟子也不知去哪了。 月榕开心的和大家说,“我们的运气还真不错,我刚刚已经记下那位弟子的封阵手法了。” 若是让她自己来,免不了又要费一番波折。 月榕说完,走到刚刚那位仙盟弟子站立的地方,然后模仿着他的样子,做了一遍。 不得不说,月榕于阵修此道上,当真是天赋异禀,若是换了他人,哪怕破阵的手法看过一遍,也不见得可以全部记住。 月榕最后一个手势落下,面前无形的屏障显出一层淡金色,紧接着正对着月榕的地方,淡金色褪去,留成一个门的形状供月榕通过。 “成了!”月榕笑的灿烂,“你们快进来吧。” 月榕第一个从门中进入极光殿,其余几人则依次进入。 殿内摆着满满当当的文书,月榕他们依次看过去,其中多为一些可疑人员的口供以及他们搜查过的地方的记录和他们现在已经发现的线索。 他们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有用的线索。 云阑放下一本厚厚的搜查录,然后又拿起另一本看,这一本则是仙盟对可疑人员的口供。 他翻至一半,总算看见一位有几分古怪的口供。 这人似乎知道碧盛堂去了哪里,他看似普通的回答中,暗藏玄机。 他正欲往下看,突然发现下一页完全对不上号。 他潋滟的桃花眼半眯,这一页被人撕了。 云阑抬手轻轻摩挲这一页的内容,究竟是何人撕毁的这一页? “师兄,你是又发现了什么吗?”月榕凑上前来,看着云阑手中的口供。 云阑也并未瞒她,直接指向这一页,道,“这里有被人撕毁的痕迹。” 月榕看过来,她马上领略到其中的含义,“难道说。。。” 月榕眉头紧皱,道,“难道说,仙盟内部也有对方的人吗?” “按理说,极光殿被仙盟守卫的极好,外人是进不来的。” 白榆嘻嘻一笑,说,“我们这不是就进来了吗?” 云阑:。。。 说的好有道理。 “别管那一页了。”白榆说,“反正都被人撕了,还是先找找别的线索吧。” 白榆说的在理,但云阑始终不能忘记那页被撕毁的口供,无论是仙盟的人撕毁的,还是外面的人撕毁的,都只能说明一点,这一页极其重要。 云阑又继续翻看下一本资料,他正看的入神,祝星眠突然出声,“你们快看,我这一本也被人撕毁了。” 三人闻言,忙凑过去看,祝星眠手里这一本比云阑那一本撕毁的还要严重。 如果只是一页还能说明是凑巧或是外人破坏,可两本同时出现这种问题。。。 只能说明是仙盟内部人员作案了,而且大部分弟子都参与其中。 毕竟仙盟的那些弟子日日都在此地翻查资料,这些资料被人损毁成这个样子,他们怎么可能看不见? 祝星眠手里这一本同样是某一人的口供,他们将此人大部分的口供都撕毁了。 也不知他是说了什么不得见人的东西。 (本章完) 一百四十六 清元仙尊有问题? “胡羡。”祝星眠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抬眸说,“仙盟的人撕了这份口供,我们可以自己去问问这位名叫胡羡的修士。” 月榕望着祝星眠手中的口供,脑中灵光一闪,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祝星眠看向月榕,眼神不解。 月榕沉吟片刻,把自己刚刚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说出来,“也许仙盟的人知道我们会进来,或者说藏在暗处的人知道我们会来,所以他们故意撕了这些证据做套。” 毕竟上一次,金乌宗也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他们的手法太明显了。 云阑敛眸思索,顿了顿,说,“也有可能。” 他们很快找出最外面那一架的资料,朝下一个架子看过去,可下一个架子上的资料更加离谱,上面字迹潦草,记载的内容也十分敷衍,有时只有一两个字而已。 祝星眠冷笑,“这就是仙盟的调查态度?” 白榆:“我早就说过,靠仙盟查出真相,我们等到死也等不到。” 月榕接着去看后面几架上的卷宗,基本都是潦草了事,仿佛只要把这张纸填了就成,至于填的是什么东西,不重要。 月榕愤愤的把手里的东西重重放回架子上,道,“他们也不嫌浪费纸吗?” 云阑捻了捻指尖,回想当日清元仙尊笃定的语气以及近日以来仙盟弟子们的敷衍。 也难怪他们说不出什么细节,他们自己都没调查出什么东西来。 自那日过后,金乌宗的人继续在宗门内正常生活,只是不能离宗,至于杜百川也继续做他的宗主,他们说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他们有问题,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拿人。 而被发通缉令的碧盛堂也依旧毫无踪影,距离云阑当众说出血丹事件后已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整个事件没有半分进展。 祝星眠看着手里敷衍潦草的纸张,将它合上又放了回去。 “大师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祝星眠神色严肃,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显然仙盟内部也出了问题,“仙盟内部有人也是他们的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 “清元仙尊。” 这次的事由清元仙尊亲自坐镇调查,底下出了问题,定然是从根上坏掉了。 白榆转了转手中的折扇,问,“你们说的清元仙尊活了多久了?” 白榆一句话让他们三人都变了脸色,清元仙尊具体活了多久,他们谁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在当今修仙界中是活的时间最长的仙尊了,他几乎快要成为修仙界的活化石了。 他们都说清元仙尊要飞升了,可这话说了没有八百年,也有一千年了。 可不知为何,清元仙尊始终不能飞升。 白榆:“血丹的作用是可以延长修士的寿命,哪怕是仙尊亦有同样的功效。” 祝星眠轻舔干涸的唇瓣,说,“难道说清元仙尊寿数无多,所以与周景元合作,服用血丹?” 延年永寿的仙丹对于人间的凡人,哪怕是帝王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们不惜用举国之力来追求长生不老。 谁不想多活几年呢?哪怕是修士也不例外,增加寿元对于修士来说也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清元仙尊作为整个修仙界最有权力的仙尊,他会不会也像人间祈求长生不老的帝王一样? 云阑轻敲桌面,说,“我们走吧。” 月榕问,“这里的东西还没有看完,我们不看了吗?” 云阑摇摇头,“不看了。” 这里没有他们想要的信息。 四人按照原路返回,他们回去时郁郁寡欢的神色和他们来时轻松愉快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的对手比他想的还要强大,甚至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对手究竟是谁,究竟有多少人。 但有血丹为饵,背后的人不会少。 尤其是那些寿元将近的大能们,他们真的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天天的流逝,而不做任何努力吗? 云阑抬眸,星夜当空,一轮清辉皓月嵌在其中,温柔的月光泻在他们肩头,似乎是在无声的安抚他们。 无论这片土地曾有多少纠纷,战争,月亮始终就挂在天上,从未改变。 “我准备探探清元仙尊。”云阑轻声说,“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清元仙尊不同于金乌宗,金乌宗虽实力强悍,但和青云宗相比还不够瞧,而且杜百川,碧盛堂之流,若不是靠圈套,诡计,也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而清元仙尊掌控仙盟,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他身为仙尊实力深不可测,他远不是清元仙尊的对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师兄,你这是什么话?”月榕拉住云阑的手,说,“我当然会陪着你啊。” 白榆轻晃折扇,“他是正道魁首,我还是魔尊呢。云阑小仙君,不要这么悲观,有本尊在,肯定不会让你们死了。” 祝星眠眼神坚毅,“我祝家一门的惨剧和他们这帮子人脱不了干系,这群渣滓,我必手刃之,管他是仙君还是仙尊。” 月榕默默在心中给祝星眠鼓掌,眠眠不愧是大女主,说话就是霸气。 云阑见大家都不退缩,便将他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清元仙尊一直想招我入仙盟,明日我以对仙盟有兴趣为由,邀他出来详谈,而你们则去清元仙尊在金乌宗的房间查探。” 虽说修士们人手一个乾坤袋,有什么东西都自己收起来了,暂住的地方,多半不会留存有价值的东西,但云阑还是想试一试。 因为他们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们总不能顺走清元仙尊身上的乾坤袋吧? 哪怕他们成功顺走了,也打不开。 “好。”三人异口同声的答应。 月榕这一次没有再要求和云阑同行,只是在月夜下悄悄握住云阑的手,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看着她,“师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莫要和清元仙尊起争端,若是见势不对,万不要恋战,赶紧走!” 月榕总有一种预感,他们四人中,只有云阑的危险指数最高,背后的人似乎只对云阑的性命感兴趣。 (本章完) 一百四十七 人比花娇。 次日清晨,云阑在离开前看见枝头开的正盛的樱花,他折下一枝开的最艳的樱花,娇嫩的花瓣上坠着几滴晶莹的露珠,他携着花,去找小师妹告别。 卯时刚过,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他伫立在月榕门前良久,屋内漆黑一片,一盏灯也没亮,他耳力极佳可以听清屋内小师妹轻浅的呼吸声,他脑中浮现出小师妹睡着时可爱的模样。 他烦忧焦躁的心在月榕一声声轻浅的呼吸声中,逐渐平静下来。 他不知这一去会如何,也许平安无虞,也许。。。 云阑将樱花放至廊前,转身离去。 月榕从睡梦中清醒,她看了眼天色,距离他们昨日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云阑现在应该已经出发去约元清仙尊了。 她简单的用仙术清理了一下自己,推门去找祝星眠他们。 一枝鲜艳的樱花静静地躺在她门前,月榕俯身拾起樱花,花枝上被人施了仙术,让它永远停留在被摘下枝头的那一瞬。 月榕低头看了良久,倏尔笑了。 这种无聊的事,只有云阑会做了。 她并未将这枝樱花放进乾坤袋收藏,而是取下她发间的钗环,然后用这枝樱花将她齐至腰间的长发挽起,眉眼盈盈的少女头上插着一枝鲜嫩绚丽的樱花。 花娇,人更娇。 她赶去祝星眠的房间时,祝星眠已经醒了,她和白榆一同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等着她。 祝星眠一眼就注意到月榕发间鲜活的樱花,若是旁人将粉嫩的樱花插至发间,定会显得有几分低俗,但放在月榕身上却丝毫没有低俗之感,相反衬的她格外灵动俏皮。 “师姐发间的这枝樱花甚美。”祝星眠眉眼盈盈,“很衬你。” 月榕得到祝星眠的夸赞,开心的摸了下发间的樱花,说,“我也觉得很好看。” 三人聚在一起,等着云阑给他们传信号。 昨天他们几人约好,若是云阑成功约到元清仙尊,会利用灵蝶给他们传递消息。 “难得云阑仙君主动邀请我聊聊。”清元仙尊满面笑容,“莫不是想通了,准备加入我们仙盟?” 云阑言笑晏晏,“这几日我见仙盟弟子各个英姿飒爽,如真神临凡,不由心向往之。” 清元仙尊不疑有他,早知这样会让云阑心动,他该早叫些仙盟弟子日日在云阑面前晃晃呢。 “好啊!你若肯来,我亲自带你。” 清元开心的与云阑细说加入仙盟的好处,以及加入仙盟后需要完成的工作。 云阑假意认真听取,背在身后的手则悄悄捏诀放出一只近乎透明的浅蓝色蝴蝶,蝴蝶亦有灵智,知道躲着清元,它钻进花丛中消失不见。 “来了!”一朵淡蓝的灵蝶落至三人中间的桌子上,它身上带着云阑的气息,是云阑的灵蝶。 它扑扇了两下翅膀,接着化为淡蓝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月榕三人从清晨等至快晌午,总算等到了。 “我们走吧。” 月榕继续用阵法掩护他们三人朝清元仙尊的房间走,他们避开守在门外的弟子们,翻窗而入,房间内简洁又整齐,所有的家具一览无余。 他们打开房间内最大的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白榆晃了晃扇子,摇头道,“这里干净的老鼠来了都摇头。” 祝星眠神色失望,“看来清元仙尊并没有在这儿放重要的东西了。” 月榕绕过屏风看见一墙的古董字画,有梨花木制成的架子将这些物件一一收纳整齐。 她盯了半晌,目光落在左侧第三格的青花瓷瓶上,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个青花瓷瓶有问题。 她上前一步,抬手轻扭了四下花瓶,左侧的墙壁吱呀吱呀的打开了,放置古董的架子竟然还是一道门。 其实,不是她神奇的第六感,而是她作为阵修,像这种机关其实同阵法本为同源,不是随便设置的,所以她能很快的察觉到这里的机关。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到祝星眠和白榆,她们一进来正好对着刚刚打开的房间,二人脸上皆是一片震惊之色,尤其是祝星眠,她惊讶的眼睛都不会眨了。 月榕还站在机关的位置,没有看清房间内的情况,她边往这边走边问,“你们看见什么了?怎么惊讶成这样?” 祝星眠深呼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里面藏着的是消失已久的碧盛堂。” 月榕上前的脚步顿住了,她们一直在找的碧盛堂竟然就大大咧咧的藏在清元仙尊的房间。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清元仙尊和碧盛堂是一伙的! 月榕小声的惊叫一声,“完了!师兄有危险了!” 若清元仙尊是背后庇佑碧盛堂的人,那么想要师兄性命的人也是清元仙尊了? 月榕忙翻出腰间的传音符准备给云阑传音,让她快走,可她还没打开,便被祝星眠拦下了。 “师姐,现在万不可传音干扰大师兄。”祝星眠眼神坚毅,“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带走碧盛堂对他进行审问,否则大师兄的冒险全部白费了。” 月榕也是关心则乱,她一听祝星眠的解释,也瞬间明白了孰重孰轻。 她缓缓放下传音符在心中默默为云阑祈祷,师兄,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记住我说的话啊,打不过赶紧跑,保住小命是最重要的。 白榆率先用扇子抵住碧盛堂的咽喉,作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询问,“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云阑仙君,还有你们金乌宗的血丹都有哪些人用过?” 祝星眠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根绳子,神色淡淡的说,“现在莫要和他废话了,我们直接把他带走。” 祝星眠话音刚落,碧盛堂两眼一翻,嘴角流出一道殷红的血迹。 他死了。 他死的太快,完全没给月榕等人反应的时间。 “他。。。”月榕咽下一口口水,道,“他是提前服了毒?” 他们还没从碧盛堂突然身死的事件中回过神,屋外传来女子的温沉的声音,“清元,我来了。” “金乌宗的案子查了这么久还没结果吗?还要把我叫来。” (本章完) 一百四十八 灵越仙君。 听声音,来人正是云阑提到过的副盟主灵越仙君。 灵越仙君的修为虽抵不上清元仙尊,但她能以仙君的实力坐上副盟主的位置,她的实力也绝不会弱。 月榕一下慌了神,这是要被抓个正着了? 她连忙安慰自己,没关系,她用了阵法,灵越仙君应该不会看见她。 可她刚这么想着,下一秒突然想起来,灵越仙君。。。似乎也是阵修,还是一位比她强的多的阵修。 月榕一下哑了火,面似死灰,这下真要被抓包了。 不过方才听灵越仙君话中的意思,她似乎和清元仙尊并不是一伙。 灵越仙君与清元仙尊共事多年,彼此间早已成为了比亲人更深的羁绊,所以她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但她一推开门,就敏锐的察觉到一丝血腥气以及房间内诡异的波动! 这里有人! 并且有人死了! 灵越仙君顿生警觉,她速度极快的捏诀破阵,“日月星辰,九州四海,听我号令,借吾之力,破!” 她的手势正对着月榕等人,一股势不可挡的凌厉气息朝他们袭来。 护卫在他们身前的阵法犹如纸遇见火,瞬间被焚毁。 灵越仙君不认识白榆和祝星眠,但她是见过月榕的。 她看见月榕在其中,表情惊讶,“月榕小友,你怎么会在这儿?” 清元与月榕的师父池渊关系好,而她又和清元关系近,所以她跟着池渊见过几次月榕,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聪颖的女孩。 可是,多年不见,昔日伶俐聪颖的少女怎么做起偷偷摸摸的勾当了? “我。。”月榕还没想好要如何作答,难道她要直接告诉灵越仙君,他们怀疑清元仙君有问题吗? 灵越仙君并未多想,她只当是月榕孩子心性,顽皮而已。 她绕开月榕朝他们身后的小房间走去,萦绕在她鼻尖的血腥味便是从这里传来。 她一眼瞧见死在里面的碧盛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元仙尊的房间闯入三位陌生的小鬼,而且还死了金乌宗的前任宗主碧盛堂? 灵越仙君从前是见过碧盛堂的,哪怕她忘了碧盛堂的样貌,但这几日不间断的搜查令让她牢牢记住了碧盛堂的画像。 为何他们仙盟一直追踪的人会死在清元的房间? 她意识到这次的事,不简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越仙君回首,这一次她脸上的表情不似方才一般轻松,眼中多了几分严肃和警惕,尤其是对白榆。 她刚刚进来没有注意看,如今方发现,这位看似柔弱的书生,实则实力深不可测,不容小嘘。 她在腰间的法器上轻点三下,这是他们仙盟内部特有的法器,带上它,可以迅速和同盟传达消息。 她刚刚已经把集合的指令发出去了,很快这里便会被仙盟的弟子全部包围。 “灵越仙君,请听我言。”月榕连忙解释,“我们一进来碧盛堂就死在这里了,他不是我们杀的,似乎是自己中了毒死的。” 灵越仙君闻言看了眼碧盛堂的尸体,看上去确实像是中了毒。 “那你们为何会闯入清元的房间?” 这是她最在意的点,擅闯他人房间分明是意图不轨。 可月榕。。她没有理由去害清元仙尊啊。 难道是。。。 灵越仙君眉头紧皱,难道是池渊仙尊授意月榕这么做的吗? 他想做什么?拉清元下马,自己做仙盟盟主? “灵越仙君,最近金乌宗的事件,仙君应当也知晓,我就不与仙君细说了。”月榕有条有理的说,“这件事我和我师兄都是受害者,可作为受害者我们却连知晓案件进度的权利都没有。我们每次问仙盟弟子,他们的态度都极其敷衍,说等案件结束后,自会通知我们。可我们等了很久,案件始终没有进展。” 灵越仙君微微皱眉,说,“仙盟办案确是如此,一切等案件结束后方会告知,防止会被凶手获取情报。” “但我们等不及了。”月榕说,“我和师兄想着自己查,我们悄悄潜进极光殿,结果却发现极光殿内的资料无比敷衍了事,根本没有有用的信息,偶尔查到几句有用的信息,结果重要的部分却全被撕毁了!这分明是仙盟内部有人不想让这件事水落石出。“ 灵越仙君在听见他们悄悄闯进极光殿时,眉头一皱,月榕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仙盟办案的要地也敢擅闯吗? 但当她又听见月榕说,极光殿的资料有问题时,也顾不得和他们计较刚刚的行为了。 她神色稍缓,眼神怀疑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以心魔起誓!”月榕举手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 心魔誓对修士而言是极重的誓言,凡是修士发了心魔誓,那她所言的事基本不会有假。 “怎会如此?”灵越仙君压根不肯相信仙盟内部出了叛徒,但她很快就想到了月榕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所以你们怀疑清元仙尊?” 月榕点头,“没错,我们怀疑清元仙尊。” “大胆!”灵越仙君猛然高声呵道,“清元仙尊高风亮节,劳苦功高,你们有什么资格怀疑他?” 月榕并没有被灵越仙君的气势吓到,反而双眸坚定的看着灵越仙君,“灵越仙君,我知道清元仙尊的地位,在这件事发生前,我对清元仙尊的敬畏,绝不会比仙君少。” “但一桩桩一件件事加在一起,清元仙尊真的是无辜的吗?若他无辜,他的房间为何会藏着碧盛堂?若他无辜,极光殿中那些资料又作何解释?” “灵越仙君,碧盛堂你现在无法去查,但极光殿就在那儿,你随时可以去查。” 灵越仙君被月榕笃定的语气说的也有几分怀疑,难道真是清元仙尊出了问题? 可怎么可能啊,他可是清元仙尊啊! 他们一起共事多年,她从来没有发现他有何问题。 正当灵越仙君摇摆不定的时候,她刚刚发出的聚集令生效了,几乎呆在金乌宗的全部仙盟弟子都赶来了。 (本章完) 一百五十 受伤。 「绝无可能。」 清越仙君一字一顿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清元仙尊的心也沉了下来。 魔族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如今云阑竟与魔族有染,哪怕他再有爱才之心,也无法容忍云阑的行为。 无须多言,两人视线相交,多半已经明白对方的想法。 云阑要逃,清元仙尊要抓! 云阑毫不犹疑的转身就逃,清元是仙尊,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从清元手上逃跑。 他用尽全力快速的远离身后的清元,遁逃类的法器和符咒他用了一个又一个,可身后那抹强悍的气息始终紧紧追着他不放。 云阑没敢朝他们昨日约好的方向逃,按现在的情形,他逃过去反而会给师妹他们带来麻烦。 “云阑!站住!你竟和魔族勾结?如何对得起你师父的教诲?” 清元仙尊的声音从后传来,时而远似天边,又时而近在耳边。‘ 清元仙尊大概是见他迟迟不停,也恼了。 他祭出武器,对着云阑的逃窜的方向狠狠一挥,庞大且精纯的灵气冲着云阑而去,但他始终顾念着和池渊的交情并没有下死手。 哪怕云阑有错,也该调查之后再定罪,而不是在追逃过程中打死。 云阑察觉到背后涌来的凌厉剑气,剑气割破他的衣衫,白皙的后背瞬间血肉外翻,流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鲜血顺着腰际的弧线缓缓下坠,染红他的衣衫。 痛! 背后痛的仿佛裂开一样!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咬着牙,继续逃。 他的速度很快,快的像天边极速划过的流星一样。 但他身后的清元更快! “云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清元仙尊大声道,“快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云阑的道体不弱,甚至在同辈同修中算得上是强悍的了。 他背后的伤很快的止住了血,但刚刚结了痂的伤因云阑的快速运动又崩开了。 他想,他可能逃不掉了。 他抬手,去摸腰间师妹送给她的小兔子吊坠。 师妹送她的吊坠,意为愿他平安…… 这一次,他恐怕不能平安了。 他收手时,意外又摸到腰间的另一件东西。 他握住腰间温润的白玉,这是师妹昨日为他挂上的。 【师兄,如果明天遇见危险,无法逃脱,可用此物。】 【这是什么?】 【这是我精心绘制的阵法,你别看它只是一个小小的玉石,里面绘制了一个大阵,它应当能帮助你逃脱。】 记忆回笼,身后的清元仙尊离他越来越近,他一咬牙,捏碎腰间的玉石。 师妹说可以逃脱,一定可以。 玉石破碎的一瞬,凭空出现一条漆黑虚无的裂缝,裂缝有着强大的吸力,被金光包裹着的云阑瞬间被吸入裂缝。 在他落入裂缝的瞬间,漆黑的裂缝瞬间合上,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清元仙尊赶到云阑消失的地方时,神色疑惑,“咦?人呢?” 他轻嗅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奇怪,人就是从这儿消失的啊? 人呢?活生生的一个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月榕忧心忡忡的给四周的阵法加固强化,密密麻麻的法器摆了一堆。 她为了此处的安全,把她的毕生所学全部用上了。 光是大大小小的阵法都叠加了七八个。 她盯着眼前的阵眼,在地上画来画去,试图找到最完美的方法。 “砰!”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月榕身旁。 月榕瞪大了眼,师兄怎会受这般严重的伤? 他的后背是一条血肉模糊的狰狞剑伤,鲜血染红他的衣袍,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师兄!” 云阑抬手不好意思的盖住眼,上一秒他刚进入漆黑的虚无中,他还没看清呢,下一秒就掉在这儿了…… 时间快到他还来不及整理仪表,他狼狈的样子又让小师妹看见了…… 月榕连忙扶起云阑,她见云阑捂脸,以为他是疼痛难忍。 “师兄,怎么伤这么重?”月榕不敢触碰他狰狞的伤口,搀着他的胳膊慢慢往前走。 祝星眠和白榆听见这边的动静,也连忙跑过来查看。 白榆快步上前,搀着云阑的另一个胳膊,他看了眼云阑背后的伤,问,“这是清元伤的?” 云阑放下手,说,“我没事,我背后的伤只是看着可怖而已,其实并无大碍。” 白榆挑眉,这种时候还嘴硬呢。 众人本想扶着云阑趴在床上,但云阑坚持要坐下,月榕只好扶着他坐下。 她从怀中拿出杏林峰出品的外伤药,蹲在云阑身后细细为他涂抹药膏。 云阑:“我身上的伤确是清元仙尊所伤,他应是收到了消息,想将我抓回去。” 他突然想到元清仙尊的在追捕他时,提到的话。 “对了,清元仙尊为何要说我们和魔族勾结?” 白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我们三人被灵越堵在门口,本来月榕的话已经让灵越有几分相信清元有问题了。谁料突然冲进来一帮人,其中一人身上有可以辨别魔的法器,所以我是魔的身份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云阑听完事情的始末后,也并未怪罪白榆,只道,“原是这般。” 双方各自交流了下获取的情报,云阑虽然已经知道在清元仙尊房间里发现了碧盛堂,但他还是感到惊奇,再三确认了好些细节。 “我们四人现在怕是被仙盟的人满世界的通缉呢。” 月榕给云阑的伤口抹好药膏站起身,云阑顺手握住月榕的手,勾唇浅笑,“谢谢师妹。” 月榕摇摇头,坐在云阑身边的位置,“这下可怎么办,谁曾想背后的人竟然是清元仙尊,清元仙尊是仙盟盟主,整个仙盟不会都有问题吧。” 若真如此,他们几乎是在和整个修仙界做对了。 能够延长寿命的丹药啊,多么让人疯狂,何况他的材料不过是小小的凡人而已。 在他们眼中凡人如蝼蚁,取之不尽,生生不息,他们拿一部分入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师兄。”月榕问,“不是说修士不得擅自干扰凡人命运吗?他们为何还敢吃用凡人性命做成的丹药?” (本章完) 一百五十一 有危险。 云阑沉默片刻,问,“师妹,你还记得山城中的大阵吗?” 月榕怎么会忘? 那一次他们差点就阴阳两隔了。 “我记得。” 云阑抬手轻扣桌面,缓缓道来,“山城内铺天盖地的阴魂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吞食城中百姓?他们又为何会对城中百姓恨意滔天。” 月榕想起来了,那是他用一城又一城的百姓为他抵灾,难怪他无惧天罚。 祝星眠看向云阑,认真端详云阑的脸以及身材,久到她身边的白榆都吃醋了。 “阿星,你做什么一直盯着云阑瞧?” 月榕闻言看向祝星眠,她当然不会以为祝星眠是突然看上云阑了。 毕竟在原本的世界中,云阑那么爱她,都没换来祝星眠的青睐。 何况是这一次呢,两人几乎毫无感情交集了。 祝星眠听白榆问,脸上也没有一丝羞怯的神情,反而坦坦荡荡的说,“我在想大师兄有何特别之处?清元仙尊之前就一直对大师兄青睐有加,想拉师兄进入仙盟,而且这一次碧盛堂曾明确说过,他们要杀的人是大师兄。” 云阑认真想了想,他和清元仙尊并无愁怨,而他身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值得清元仙尊如此费心。 云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 “眼下是麻烦了。”祝星眠说,“清元仙尊修为高,他在修仙界鲜有敌手,他又背靠仙盟,我们该如何破局?” 云阑沉吟片刻,道,“唯今之计,唯有去找师父了。” 武陵仙尊是唯一能和清元仙尊抗衡的人了。 月榕之前还曾怀疑过师父,当真是错怪了好人。 “师父知晓我们被通缉应该会联系我们。”月榕说完,低头瞅了眼腰间的传音符,她的传音符就没动过。 云阑:“许是师父还不知情,我发传音给师父。” 云阑说完,正要发传音,放在掌心的传音符开始闪烁,从上面流出的灵气来看,是师父没错。 云阑点开传音,师父难得正经了一回,「云阑,到底怎么回事?仙盟的人为何说你和小榕榕勾结魔族?小榕榕在你身边吗?」 月榕连忙应声,「师父,我在。师父,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我们是无辜的。」 「放心,师父在。」池渊沉稳的声音从传音符传来,「到底怎么回事?」 云阑和月榕两人交替着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池渊。 「你们确定?清元他。。。」池渊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件事太大,哪怕是他们的师父池渊,也不是说一下解决就能解决的。 「这样吧,你们先来找我,我们见面后再从长计议,你们现在在外面太危险了。」 「师父,你在哪?」 「我还在金乌宗。」他顿了顿说,「要不你们先回青云宗等我?」 云阑想了想拒绝了师父的提议,夜长梦多,他们已经打草惊蛇,若不快些解决此事,反而贸然跑回青云宗,会连累青云宗的。 「师父,我先去金乌宗找你。」云阑说,「我们可以一起找清元仙尊行恶的确切证据然后昭告天下,不然任凭他颠倒黑白,世人皆会以为是我青云宗的过错。」 池渊想了想,说,「也好。」 云阑挂断传音符,便准备出发又返回金乌宗。 “师兄,我和你同去。”月榕拦住云阑,想和他同行。 金乌宗眼下被仙盟的人占领,云阑回去哪怕有师父在,也是危险重重。 云阑摇头拒绝月榕的请求,“师妹,你留在这儿。我一个人回去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那我们什么也不做,只能在这看着你去冒险吗?”月榕的视线落在云阑的后背,她眼眶微红,“况且,况且师兄的伤还没有好。” 云阑抬手轻揉月榕的发顶,“你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啊。” 他说,“你们留在这儿接应我们,我和师父是去找证据,人太多,不方便行事。” “至于我的伤,有你给我抹药,已经大好了。” 月榕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云阑打断,“好了,时间紧迫,我去了,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云阑说完,低头在月榕眉心落下一吻,视线上移落在月榕发间的樱花上,他抬手为她扶了扶有些松的花枝,眸光温柔,“师妹,这枝花很衬你。” 她别过脸,忍着泪说,“师兄,你快去吧,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嗯。”云阑轻声应道,接着转身离开。 云阑走后,祝星眠过来轻声安抚月榕,说,“师姐,你别担心了。有宗主在,一定不会让云阑有事。” 月榕闻言,心猛然一跳。 真的会没事吗? 她神思不属的坐回位置,脑子乱乱的。 一会是清元仙尊狰狞邪恶的笑,一会又是师父懒懒的笑容。 她闭上眼,把所有发生的事,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中过。 从最初青云镇的花神娘娘,南岭镇被献祭的婴童,花乐城的新娘,山城的阴灵,最后绕回祝师妹的魔龙灭族。 所有的事。。。 所有的事。。。好像都有其共同的地方。 金乌宗的接任大典,态度奇怪的小弟子和行为反常的宗主。 她猛的睁开眼,清元仙尊是仙尊啊! 他是仙尊啊,若真有意想要藏匿一个人,怎么会大大咧咧的就藏在家中,不设丝毫的防备,让他们这么轻易的闯进去? 清元仙尊若真是一直想杀云阑的凶手,他怎么会这般不小心? “眠眠!出大事了!”月榕神色惊慌的急切说道,“师兄他会有危险的!” “师姐,你别过度担心了,大师兄他一点没事,有宗主。。。” 月榕慌忙打断祝星眠的话,“不,正是因为有师父在。。。” “来不及解释了。”月榕说,“我要去救师兄,晚了真就来不及了。” 她想,她可能知道为何三次的结局,云阑都是死局了。 祝星眠虽然不明白师姐为何突然这么说,但她愿意相信师姐,哪怕毫无理由。 好的小伙伴就是这样,不问缘由的跟着你去,毫无底线的站在你这一边。 (本章完) 一百五十二 师父让你回来,你怎么能跑呢? 月榕不知她刚刚冥想时,花了多少时间,她和祝星眠,白榆等人一路朝金乌宗飞奔而去,一路上,月榕不断的给云阑发送传音。 可是云阑一条都没有回过月榕,月榕简直要急哭了。 她是真的怕,怕云阑和他命定的结局一样,早早死掉。 但她一直强忍着泪,不让眼泪掉下来。 飞行中,月榕的指尖紧紧扣着掌心,让她慌乱无章的心保持清醒。 “眠眠,等会如果遇见修为不高的修士纠缠,你负责清理他们。” “至于池渊,我和白榆负责,池渊和我师徒多年,总归是有感情在。”月榕眼眶发红的眼眸愈发坚定,她有条不紊的说,“我用感情牵住池渊,白榆先躲在暗处,我和云阑有危险时,你再出来帮我们拦住他。” “白榆,应付池渊,你没问题吧?” 白榆:“我没问题。” “多谢。” ”眠眠,你支撑不住后,千万不要苦撑,也立刻捏碎阵石离开。”月榕偏头不忘嘱咐祝星眠,你在进入虚无后,尽可能用你的灵气撑住围绕着你的金光,我估计你的灵气撑的时间会比我长一些。” 月榕说完,从丹田内取出她的本命法器交给白榆,“这是我的鼎,你只要带着它,我和眠眠都会在你身边落下。” “对了,待我和云阑捏碎阵石消失后,你就跑,万不可恋战,我们最多只能在里面坚持一刻钟的时间。” 白榆的修为是三人中最高的,所以他的任务也是最难的。 白榆眼神诧异的接过月榕的小鼎,他认得此物,这是月榕的本命法器。 “你。。信我?” 本命法器对于修士来说是如同身家性命一般重要的东西,她。。她竟肯交给一个魔。 “我当然信你。”月榕说,“不止我信你,眠眠,云阑,都一样信你。” 白榆低下头,收下这份沉甸甸的本命法器。 他从他们身上看见了未来魔与修士可以和平共处的画面,也许。。。也许拦在两界之间的结界终有一日会消散,那时魔族与修士也不再起争端,而是融洽的生活在一起。 他突然很想讲一个故事,“等这次的危机渡过,四人齐聚,我有一个故事讲给你们听。” 月榕和祝星眠愣了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说,“好,我们等着听你的故事。” “对了。”白榆问,“我等会该往哪里跑?” 月榕刚刚只让他跑,却没说往哪里跑。 月榕想了想说,“往魔界跑吧。” 如今的修仙界对他们而言,太危险了。 无论是池渊亦或是清元,他们现在都不是对手。 白榆眯了眯眼,说,“好。” 月榕轻轻吐出一口气,时间紧急,这已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希望。。一切都能来得及。 云阑一路走的还算顺利,大概是连仙盟的人也没有料到,云阑竟会这般大胆,没有远远逃走不说,反而还回来了。 他记得师父在金乌宗的小院,他一路匆匆赶过去,刚穿过小院的前门,走到颇为隐秘的后院时,就听见院内传来窃窃私语声。 云阑抬脚轻声靠近,他面前是几棵枝繁叶茂的矮树将他遮的严严实实,他侧头从树叶间的缝隙看出去,依稀看见两个人影。 他又移了移,这下彻底看清楚了。 站在左侧的是他师父,而站在他师父面前的正是刚刚还在追杀他的池渊仙尊! 两人似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他听不清,明明离得这般近,落在他耳中的还是嗡嗡嗡的私语声,他知道,这是他们设下了结界的缘由。 只见一向开朗的清元仙尊满面阴沉,似乎气到狠了,他张着大嘴对师父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气的拂袖而去。 云阑捏了捏指尖,师父和清元仙尊会是因为他而争吵吗? 他正想着,突然看见师父在清元仙尊的背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他上前一步,手起刀落,他的玉箫直直捅进清元仙尊的丹田,紧接着又用力的绞动,彻底捣毁清元仙尊的丹田。 一代仙尊。。。就这么废了。。 清元回眸,眼神似惊讶似不解又似在质问,他似乎想不明白,为何池渊会对他突然出手。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池渊回以他一个微笑,然后拔出玉箫在清元仙尊的脖子上轻轻一抹,清元仙尊的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丹田已毁的清元和普通人无异,被抹脖子的他倒在地上很快就了无生息了。 他似乎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何池渊会对他突然出手? 他活时总是含笑的眼眸瞪的和铜铃一般死死盯着池渊,这般景象,任谁都会心中发颤。 池渊他刚刚不仅杀了人,杀的还是他的多年老友啊,但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嘴角噙着一抹笑,摆弄着手上的玉箫,但他也不擦拭,任由它滴滴答答的滴血。 擦什么呢?反正一会还要脏不是吗? 云阑察觉出不对劲,转身欲走,师父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云阑,做什么要走啊?”他的声音是一如往常的懒散,尾音拖的很长,整个人好像有气无力一般,但云阑却听出了些许和平日不同的兴奋。 他似乎。。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为师刚刚替你报了仇,你不开心吗?”池渊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箫,左脚像踢路边的石头一般踢了下清元的尸体。 “啊,怎么还是要跑?”池渊挥手,玉箫直接对准云阑的丹田极速飞去,云阑察觉出不对,连忙闪避,但已经迟了。 池渊的玉箫比剑还要利,他擦着云阑的丹田直接穿肚而过,甚至带出了半截肠子。 云阑脚下一软,半跪在地。 这一刻,云阑终于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原来,一直想要他性命的人是他师尊。 池渊慢条斯理的渡步而来,他抬手接住飞回来的玉箫,看了眼玉箫上挂着的条状物,嫌弃的甩了甩,他站在云阑面前,半蹲下身子,用玉箫抵在云阑的下巴上,抬起他的头。 “云阑,你不乖哦。” “师父让你回来,你怎么能跑呢?” 作者: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瞬间我居然磕到了师父和云阑???? 月榕:得,我来这儿就多余了呗。 (本章完) 一百五十三 谁要和你打啊,小垃圾。 云阑眼神冷寒的对上池渊含笑的眸子,他唇色苍白,肚子上源源不断的流着血。 最重要的是,刚刚他虽躲闪的快,没让玉箫直接穿过他的丹田,但玉箫是擦着他的丹田而过,所以他的丹田虽不至于被毁,但也受了伤,只要一运用灵气就会疼痛异常。 “原来是你。” 他只恨他明白的太晚,明明小师妹曾经提醒过他,但他却不信。 可他想不明白,为何? 师尊为何要杀他? 既要杀他又为何悉心培养他,把他当下一任的青云宗宗主。 “没礼貌。”池渊用沾着血迹的玉箫轻拍两下云阑的脸,他白皙的面庞上瞬间多了两道血印,“怎么师父也不会叫了?” 池渊的嘴角至始至终噙着一抹笑,他漂亮的狐狸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和无奈,只有无尽的开怀,仿佛他养了多年的羊,今天终于卖了个好价钱一般。 “云阑,我悉心教导你这么多年,如今你也该回报回报我了。” “你放心。”池渊说,“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小榕榕,我会帮你照顾好她,让她一生安乐顺遂,也算圆了你的心愿。” “你。。。”云阑咬牙道,“你无耻!枉为人师!” 池渊听着云阑不痛不痒的辱骂,不在意的笑了笑,“至于你,我会和小榕榕说,是我没有护住你,让你和清元仙尊同归于尽了。” 云阑冷着声音道,“小师妹不会相信你的。” 池渊眼中一寒,白玉箫直直捅进云阑的伤口处搅了搅,他面上依旧笑着,“云阑,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他说完,拔出玉箫,鲜血喷涌而出,云阑倒吸一口凉气,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怒目而视。 池渊伸了个懒腰,“好了,聊都聊完了。我也该送你上路了。” “看在师徒多年的情分上,师父会对你温柔些。” 池渊俯视半跪在他面前的云阑,挥手控制玉箫,准备给他一个了断! “师父!住手!” 这一道惊呼,惊的二人都变了脸色。 云阑用尽全力的大喊一声,“师妹,快跑。” 池渊面色阴狠苍白,眼中还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刚刚杀清元,捅白榆时,都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和难过。 如今只是月榕的一声呼喊,便让他变了脸色。 不过他转瞬又恢复成平日里的笑模样,他执着带血的白玉萧,神色无奈的说,“怎么一个二个都不听师父的话呢?” 只看他的神色,他好像真的只是一位关心徒弟的好师父一般。 “不过。”池渊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扩大,让他原本俊美撩人的脸增了几分诡异的恐怖感,“戒堂的秘术我也会。” 云阑和月榕眼神震动,戒堂的秘术。。。 难怪云阑曾查看那些人的记忆,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看出来。 他们的记忆分明是提前被池渊改过了。 “等会你可要乖乖听师父的话,若是挣扎反抗。。。”池渊顿了顿,笑着说,“我可不想看聪颖的小榕榕变成小傻子。” 月榕的眸光飞速瞄了眼池渊身后身受重伤的云阑,她眸中含泪,柔弱委屈的看着池渊,“师父,你说过,你会永远让我骄傲的,你现在在做什么?” 池渊望着月榕眼角的泪水,神色一愣,就是这一愣神间,月榕快速跑到云阑身边,抱着他的胳膊。 云阑:“师妹,你不该来的。” 池渊迅速回神,他虽不知月榕耍什么花招,但显然只要快速杀了云阑,她耍什么花招都没有用了。 池渊的反应很快,几乎在月榕刚刚碰上云阑时,他的玉箫便已对准了云阑的丹田,如今云阑身受重伤,他躲不开的。 他势不可挡的玉箫叮的一声竟然被一把白色折扇拦住去路,白榆从暗处出现,折扇向后翻了个花落在白榆手中。 “啧啧啧,修仙界的师父都是你这般不要脸吗?残杀徒弟,如此行径比我们魔族还不如。” 月榕松了口气,刚刚那把萧险些就要穿过云阑的丹田了。 白榆给了月榕一个放松的神色,他薄唇轻启,对她说,你们快走,剩下的交给我。 池渊眼神半眯,目光落在白榆这张极其艳丽的脸上,其实他俩的眼型有几分相像,都是狐狸眼,且都长相俊美,但白榆的长相偏柔弱斯文,池渊则是浪荡公子哥的感觉。 “难怪上次觉得你眼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白榆猜测对方可能是在哪见过他,不过他也不在意,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好是故意诈他分心呢。 月榕毫不犹豫的捏碎阵石,带着云阑离场。 池渊看着在他们位置中凭空出现一道黑色裂缝,他狭长的狐狸眼活生生瞪成了杏眼,他正欲跟过去,却被白榆的白色折扇拦住。 “想追他们啊?先过我这一关。” 那道裂缝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池渊气急,到手的肥羊又溜了! 这一次云阑和月榕都对他生了戒心,再想骗他们自投罗网是不可能了。 池渊手中的白玉箫化为一柄长剑,他神情阴狠,“来啊!我今天非扒了你的魔皮做鼓!” 白榆见月榕走了,也不和池渊纠缠了,扔下一句,“谁要和你打啊,小垃圾。” 池渊简直要气疯了,他想跟着追上去,但躺在他院中的清元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若是在他离开期间有人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 他看着白榆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咬牙道,“魔头!别让我抓住你!不然定将你剥皮抽骨!” 白榆不忘月榕的嘱咐,一路朝魔界的方向奔去。 他逃跑中还不忘向后看了看,他们的师父池渊并没有追上来。 白榆拍了拍胸口,脚不停的快速向前移动,真是吓死他了。 差点又要挨揍了。 虽然他抗揍吧,但自打他当了魔尊后,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揍了,那种疼痛的感觉,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白榆虽为魔尊,但他所有的天赋技能都因为怕死而点在防御方面了。 (本章完) 一百五十四 正是因为疼,所以才要师妹帮我包扎。 月榕和云阑飘荡在无尽虚空,柔和的金光将他们二人包裹在其中,以免他们被虚空吞噬。 月榕上一次给云阑的阵石和她这次的阵石,基本原理相同,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优化。 自从上次他们被碧盛堂困在山洞后,月榕就开始研究这种用来逃生的阵石了。 月榕扶着云阑虚弱无力的身子,泪眼盈盈的望着他血流如注的伤口,“师兄,疼吗?” 池渊下手不留余地,他那一招是真的想要云阑的命,除了狰狞恐怖的外伤以外,云阑的五脏亦有损伤。 她忍着泪从乾坤袋中取出药粉,她洒药时忍不住的手抖,从她的视角看去,云阑白皙紧致的腰腹上突兀的多出一块圆形的血洞,她甚至可以透过这个血洞,看见他们身后摇曳的金光。 云阑面色惨白,原本殷红的唇瓣眼下毫无血色,他忍着痛,挤出一抹笑,“我没事,手别抖,我不疼的。” 月榕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云阑骗人,平日里,她擦破一点皮,都会疼的要死要活。 何况。。何况他整个身子都被池渊捅穿了,能不疼吗? 月榕强制性的控制自己的手不再抖,加快给云阑上药的速度,她拖的时间越久,云阑受的痛苦越多。 她顾不得看其他地方,眼睛只盯着伤口。 血糊糊的粉肉和森白的骨头,初时,直觉毛骨悚然,可月榕看久了,却也习惯了。 她的动作变得又快又精准,上完药粉后,又拿出白布给云阑包扎。 “师兄,你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月榕在包扎之前轻声提醒。 云阑垂眸望着月榕的面容,往日笑吟吟的脸上布满细细麻麻的汗珠,额前的碎发和汗水粘连在一起,她满手血污,脸上也未能幸免。 她现在的样子实称不上美观,发鬓因急于奔波而松松散散,看起来和逃难的灾民没什么两样。 但落在云阑眼中,她是全天下最美的仙子。 云阑说,“师妹,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的小师妹总是这样,看似懒洋洋的像个小废物,但却一次又一次的救他于水火。 月榕顾不上回答云阑的话,她紧咬下唇,眼睛认真盯着云阑的伤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也不能怪月榕这般紧张,云阑的伤放在现代,都需要几个医生围着他做手术。 云阑见月榕这般紧张,笑了笑,抬手覆上月榕的手背。 月榕的精神正处在高度紧绷的时候,云阑微凉的手突然覆在她手上,吓得她微微一颤,而后反应过来,眼神不解的对上云阑的视线。 “看你这么紧张,我来吧。”云阑唇色苍白,但依然对她漾出一抹笑。 月榕来不及拒绝,云阑已经握着她的手开始自己给自己包扎了。 她的手被云阑的手牢牢抓着,他原本微凉的体温在她的作用下逐渐升温至和她一致,她垂着头看云阑腰腹间的伤口。 可怖吸睛的血洞被白布覆盖,云阑紧实白皙的腰腹瞬间抓住月榕的眼球。 云阑虽是剑修,但他的肌肉并不属于那种夸张明显的类型,而是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流畅的线条和紧实白皙的肌肤看起来秀色可餐。 月榕的脸不知不觉红了,她一边欣赏云阑漂亮的腹肌,一边在内心唾弃自己。 她可真不是人啊,云阑都伤成这样,她居然还满脑子黄色废料。 可是她也不想啊,但云阑握着她的手,给他自己包扎,她不止双手被云阑牢牢握在手中,指尖还会时不时划过云阑紧实有力的腹肌。 她想,一定是她太色了吧。 不然,她居然想挣开云阑的手,肆意的抚摸他的腹肌。 她红着脸,说,“师兄,要不你放开我吧,我感觉这样,你似乎不是很方便。” 云阑弯了弯眸,说,“我觉得很方便。” 前面的伤口已经包扎完了,该包扎后面的地方了。 云阑握着月榕的手朝后探去,他朝月榕的方向倾斜,似是怕月榕手短够不到似的。 月榕为给云阑处理伤口,两人本就离得很近,如今云阑又朝她靠近,这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像是抱在一起。 云阑垂头,他清浅的鼻息洒在月榕敏感的耳朵上。 此处是一个虚无的空间,这里极静,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月榕的脸又红又热,如果只是确确实实的拥抱,还没有什么,毕竟他们从前也抱过,可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反而比真正的拥抱还要暧昧。 云阑握着她的手给他后背的伤口包扎,她的胳膊时不时就会碰上云阑炙热的腰身,他的腰身很窄,是那种正好可以用胳膊完整攀着的类型,或许也可以用别的。 这个姿势,像是她紧紧抱着他一样。 她咽了口口水,问,“师兄,好了吗?” 云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好了。” 月榕抬头对上云阑含笑的眼,知道云阑是故意这么做的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想着调戏她。 虽然。。虽然她也想了,但她顾念云阑的伤都没有实际行动。 月榕甩开云阑的手,气呼呼的说,“我看你是不疼了。” “疼。”云阑抱上月榕的细腰,将下巴搁在月榕的肩上,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正是因为疼,所以才要师妹帮我包扎。” “师妹动手,我就不疼了。” 云阑没有说假话,他确实很疼。 但他的思维明显和月榕不一样,云阑想着因为疼,所以需要转移注意力,而且他确实很久没有和师妹贴贴了。 月榕想着云阑都受这么重的伤,疼成这样,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只能说,月榕见的男人太少,一点也不懂男人。 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只要他还活着。 月榕轻哼一声,说,“骗人。” 她又不是药,哪有那种功效。 她突然想起刚刚给云阑上药时,云阑说的话,“师兄,你为什么要说又一次啊?我之前也救过你吗?” 她说完,又似想起什么,“我知道了,师兄是说上一次的阵石?” 云阑靠在月榕怀中,舒服的闭上眼,轻声“嗯”了一声。 其实,不止上一次。 (本章完) 一百五十四 天生一对。 白榆算着时间,缓缓停下脚步,祝星眠率先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他大手一捞将人护在怀中。 祝星眠眉眼弯弯,眼神兴奋,从她衣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来看,她刚刚定然经历了一场大战。 “白榆,这东西太好玩了。”祝星眠说,“等会见了师姐,我要问师姐多讨几个来。” 她有了这东西,定能在仙盟杀个七进七出。 白榆抬手为祝星眠清理她衣衫上的血迹,笑问,“玩开心了?等你去了魔界,定能让你打个痛快。” 白榆在最初认识祝星眠时,以为她是温婉柔顺的女子,但随着后来的相处,他也知道了,温婉只是祝星眠表面的样子,拼命战神才是她的本体。 他想,如果祝星眠生在魔界,魔尊的位置恐怕轮不到他坐。 白榆起初也惊讶于祝星眠的打斗能力,甚至认真思考如果日后和祝星眠在一起,他不会又过上挨打的日子吧?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挨打就挨打呗,反正他能抗,就当修炼了。 他当初接近祝星眠不就是想求一个飞升之法,说不好这就是他飞升之法。 他和祝星眠,一个能打,一个能抗。 简直是天生一对。 “去魔界?”祝星眠眼神惊讶,“我能跟你去魔界?” 祝星眠听白榆介绍魔界时,早已心向往之,想去见识见识。 但两界中隔着一层结界,以她的能力过不去。 白榆虽能穿梭两界,但也仅限他一人。 “月榕说让我朝魔界跑。”他眯了眯眼,说,“她一定有办法让你们进入魔界吧。” 两人正说着,月榕携着云阑从空中降落,月榕在出来前便已早好准备,所以她瞬间召出青荣剑踩在脚下,然后追上白榆他们和他们汇合。 云阑那件脏兮兮的破洞衣衫早已换下,如今他衣着整洁,发鬓整齐,只是面色过于惨白了。 祝星眠见两人出来,眸色认真的打量二人,“你们没有受伤吧?” 月榕摇头,“我没事,师兄受伤了。” 祝星眠表示,哦,师姐没受伤就行。 大师兄皮糙肉厚,又会医术,很快就能好。 “师姐,你准备带我们去魔界吗?”祝星眠好奇问道。 “对。“月榕点头,”我们现在只能去魔界暂避风头了。“ 月榕垂下眼帘,掩住眼眸中的痛苦之色,”清元仙尊被池渊杀了,池渊定会快速接手仙盟,统领整个修仙界,如今我们不是池渊的对手,只能暂避锋芒。“ ”宗主杀了清元仙尊?“祝星眠还不知池渊是幕后真凶的事,”这不是好事吗?我们为什么要避?“ 白榆长叹一声,摇摇头说,“你们的宗主是最坏的那一个,是他把云阑小仙君捅了个对穿,一直以来要杀云阑的人也是他。” 这下轮到祝星眠惊讶了。 她和月榕,云阑不同,她之前可从来没有怀疑过池渊,在她心中池渊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但也是她心中为人随和的宗主,况且他还曾经在山城救过他们的性命,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祝星眠:“会不会是弄错了?” 月榕摇摇头,“没有错,是他。” “师兄走后,我坐在那儿把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师父可疑。”月榕说到这儿,眼中又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等我赶到时,证明我的猜想没有错。” 如果非要有一个坏人,月榕和池渊宁愿是清元仙尊,池渊虽然总是不靠谱,但他曾给予二人的关怀都不是假的。 没有什么比你一直信任的人其实是坏人,更痛苦的事了。 云阑的痛苦不比月榕少,他不仅要接受池渊是坏人的事实,还要接受池渊一直想要杀他的事实。 他的师父,他最为尊敬的师父,他视为父亲的师父,原来一直想要杀他。 他垂眸敛目,长而翘的睫毛盖住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其实他早该明白。 所有接近他,关心他的人,目的都。。。 月榕牵着云阑的手微微用力,她轻声说,“师兄,还有我在。” 云阑抬眸,灰败的眼睛瞬间亮了,恍若万物复生。 对啊,他还有师妹一直陪着他。 他拉着月榕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揽入怀中。 他不顾腹部的伤,紧紧抱着月榕,他垂下长睫似有泪花闪落,“师妹,我只有你了。” 白榆见月榕和云阑抱在一起,也抱上身边的祝星眠,说,“我们也抱。” 四人各自抱了一会,话题又转回正事上。 白榆:“你们想去魔界,我当然欢迎,但两界的结界颇为棘手,月榕,你有进入魔界的方法吗?” 月榕点头,说,“我有。” 白榆眼神惊讶,他知道月榕是阵修,而且是阵修中的高手,她这样的阵修天才,放眼整个魔界也没有几人。 但他从来没想过,月榕的实力竟然达到可以破开两界了。 “你能破开两界的结界?!” 月榕歪头:??? “你高看我了。”月榕说,“我不能。” 她要是有能力破开两界的结界,第一阵修的位置早该让位了。 不对,不对,哪怕是当世第一阵修,也没有破开两界的实力啊。 “那你怎么带大家进入魔界?” 月榕挠挠头,笑着说,“反正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手段,类似你用你的魔器穿过两界。” 白榆点点头,表示了然。 月榕的这个方法也源自于系统曾经给她看过的“原著剧情。” 幸好,她当时翻看了好几遍,里面的许多细节都记住了。 其中便有后期祝星眠入魔界的手段,按剧情中的记载,在两界的结界中,有一处最薄弱的地方,这里也是最好突破的位置。 但哪怕是最薄弱的地方,也足够拦住两界的人,不能直接穿过,必须得借助天时地利。 日月交辉之时,他们需刺破手指,以血画阵,身涂黄土,便可穿过结界。 幸亏,剧情中还记载了月榕当时画的阵法,是最普通的破阵。 若是没有这条记载,仅凭其他条件,月榕也没把握可以带着他们穿过两界的结界。 相对于祝星眠的隐隐期待,云阑至始至终,面色清冷,似乎不愿去魔界。 宝子们,月底了~有票票的投一投,没事多停留一下~ 让可怜的作者大大在月底混上榜单,如果不上榜的话稿费也飞了。。。 喜欢这本书的宝子们,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呀~ (本章完) 一百五十六 被栽赃了。 月榕侧头问:“师兄,你不想去魔界吗?” 云阑摇头,“与魔界无关。” 他的指尖划过小腹上的伤口,师父留下的伤,又痛又痒。 他实在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杀他。 四人怕池渊追上来,所以他们的速度很快。 日头西斜,他们赶在日月交辉前抵达两界交界处。 月榕抬手触摸无形的结界,她的能力暂时还无法做到破坏结界,但她可以感应出结界最薄弱的地方,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若是不尽快带大家穿过结界,抵达魔界,等池渊追上来,又是一场大战。 他们四人中唯有白榆能和池渊过上几招,其他人差的太多了。 眠眠虽强,但现在的她还没有成长起来。 云阑握着手中的剑,他想回去,想告诉大家池渊的真面目,但他也明白,他的话大家可能不会信。 月榕看出云阑的心思,道,“师兄,等你伤好,我再强一点,我们再回来。” “好。” 找到了! 月榕朝她刚刚感应到的位置走,云阑跟在她身旁,白榆和祝星眠则神色好奇的跟在她身后,想看看月榕用什么方法能带他们穿过两界。 月榕感到腰间发热,低头一瞧,她和云阑的传音符同时亮起来了。 月榕与云阑视线交汇,彼此心中都有了猜测,很有可能是青云宗的同门发来的传音,就连祝星眠,她的传音符也亮了。 三人拿起传音符但都没有立刻接,云阑低声说,“接吧,看看他们说什么。” 月榕的传音是于欢发来的,她一接听就听见于欢咋咋唬唬的声音,「榕榕!到底怎么回事啊?宗主说大师兄被魔族迷惑杀了清元仙尊?还把你掳走了?」 虽然宗主说的言辞凿凿,情真意切,但于欢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那可是清风朗月的大师兄啊!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而且以大师兄对榕榕的爱护,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果然,池渊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他们身上了。 「池渊他骗人!」月榕现在连师父也不叫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师父是这样的人,「清元仙尊分明是他杀的!血丹事件背后主使之人也是他!」 月榕顿了顿又道,「池渊他。。他一直想对大师兄下杀手。」 于欢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有质疑月榕一个字,直接站在了月榕这边,「天呐!宗主。。宗主他竟是这种人!我就说听他今日召集弟子时,总感觉他怪怪的。」 「榕榕,你们现在还好吗?清元仙尊已死,仙盟和金乌宗都乱作一团,宗主被推举着成为新任仙盟盟主,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声明将师兄逐出师门,断绝师徒关系,并发布对大师兄的追捕令。」 于欢说话的声音很快,似乎有人在赶着她跑似的,她突然停下道,「榕榕,我先挂了,有人来了。」 月榕想到全宗们都知道她和于欢关系最好,如今她跟着云阑逃了。 池渊会不会对于欢下手啊。。。 「欢欢,你注意安全。」月榕趁传音挂断前,快速说道,「你近日不要乱跑了,躲到你娘那里去闭关。」 她话音刚落,手中的传音符灭了。 月榕定定望着手中的传音符,神色担忧,希望池渊能看在于欢娘亲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 云阑手中的传音符是邝和传来的,夏泽也围在他身边。 他们听完云阑的描述后,没有和于欢一样站在他这边,而是沉默良久,道,“大师兄,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接着,他们又是良久的沉默,云阑听见对面的夏泽来了一句,“大师兄,我相信你!” 云阑只是仙君,哪怕是被魔所惑,也杀不了清元仙尊啊。 池渊常年在外游历,他们这些年都是被大师兄管着,比起云游不定的宗主,夏泽更愿意相信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云阑。 云阑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他做好了被人千夫所指的觉悟,纵然身败名裂,亦无悔。 但有人愿意在这场风暴中相信他,他也会感到开心。 云阑手中的传音符亮个不停,全是看见池渊的声明来询问他的。 他不打算接,他稍后要去魔界,他需要闭关修炼,快速渡劫进阶化神期,与池渊对决。 修仙界落在池渊手中,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凡人被他残害。 “夏泽。”云阑轻声说,“若有人问起我,把我告诉你们的话告诉他。” 等他们进入魔界,会彻底和修仙界断开联系,传音符也无法穿过两界的结界。 他想在消失之前,在修仙界留下一个火种,留下一个对抗池渊的火种。 “好。”夏泽答应的很爽快,他甚至还有几分愤世嫉俗,“我一定会把池渊的真面容揭露给大家。” 云阑见夏泽语气冲动,又担心他会找云阑的麻烦,忙嘱咐道,“在我回来之前,万万不可妄动,保护自己更重要。” “我知道了。”夏泽爽朗阳光的声音传来,“间谍嘛,我懂,我不会被池渊发现的。” “大师兄,你要保重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池渊。” 云阑轻嗯一声,挂断传音,他手中的传音符还在不停的亮着,他想了想决定还是通过传音符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他简单的将事情记录下来,然后以文字形式进行批量回复。 他的话不一定会对池渊造成伤害,但也足够让他伤脑筋了。 当然,在文字的最后,云阑缀了一句,万不可冲动行事,一切等他回来。 祝星眠的传音是她的师父金瑶长老传来的,在云阑的声明中,祝星眠亦是被魔族迷惑之人,她和白榆的亲近行为,金乌宗中的许多人都看见了,大家都在传,她已委身于魔族的魔头。 祝星眠把事情的始末告知金瑶长老,她说完后,见师父迟迟不答,心中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师父是否信她,还是说她的师父也有可能是和池渊一伙的恶人。 “原是如此。”金瑶长老声音沉稳,“眠眠,你莫要回来了,在外面躲着。” (本章完) 一百五十七 大可不必 祝星眠心中一暖,她忐忑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她知道师父定然没有问题。 “师父。”祝星眠说,“您在青云宗也要保护好自己,离池渊远一些。” 金瑶长老笑了,说,“放心吧,我活了这么多年,如何保命我最懂了。” 在祝星眠和云阑各自传音交流期间,月榕也终于找到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她抬头望天,西边是橘红的夕阳,东边是浅淡的月亮。 就是现在! 月榕急声道,“你们从地上取些黄土抹在身上。” 几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月榕见他们都抹好黄土后,刺破指端,以血画阵,她每画一笔,口中便念念有词念一段破阵的口诀。 她直至念到第九遍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月榕的手直接穿过了无形的结界,她面色一喜,成了。 “成了,我们快走吧!” 月榕说着,带着大家一起突破结界,向前走。 白榆站在一边,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这么简单就过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白榆摇摇头,算了,反正阵法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弄明白过。 几人穿过魔界后,眼前的景色让他们略有些失望,这里其实和他们刚刚来时的景色差不了太多,一样的山脉和树林,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树要新嫩些。 白榆对上祝星眠探寻的目光,他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他挠挠头,说,“别急啊,这里是荒郊野外,在魔界属于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所以和你们修仙界没什么不同。” 虽然划分两界已有几千之久,但在几千年之前,他们还是连接在一起,属于同一片大陆,所以相似也是很正常的。 白榆:“我带你们去最近的大城吧。” “喜乐城,你们一定会喜欢它的。” 云阑没有心情欣赏魔界风光,他一心只想找个地方闭关修炼,然后回去找池渊。 他想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害那么多无辜的凡人? 长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云阑撩起长袍,坐在结界边的位置,说,“你们去吧。” “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月榕想劝云阑一同去,但她也懂云阑现在想要迫切修炼的心情。 她纠结的搅了搅手指,她到底是留下来陪云阑还是和白榆他们一起去看看魔界啊。 白榆不愧是魔尊。 别的不说,他御下,拿捏人心的能力铁定一流。 他眼珠子一转,说,“云阑小仙君,你这样修炼有什么意思?” “想要变强,一个人日夜不眠的修炼可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来的快。” 云阑也知晓这些,但这里是魔界,他找谁打? 他是修士,和魔族是天然的死敌,如今虽有白榆带路,但难保他们不会以为他来这儿是来故意挑事。 他不想给白榆添麻烦。 “我没和你说过吗?”白榆说,“我们这儿有比武台。” “上台前可自行签订契约,是选择生死不论还是点到为止,在那儿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打,没有人会说你。” 虽然比武台自设立以来,就有两种契约,但以魔族的暴脾气,大部分人都是签订的生死不论的契约,只有大家眼中的软蛋才会选择点到为止。 “你在那儿,可以打个痛快。”白榆扇了扇手中的白色折扇,“比你一个人修炼进步的快多了。” 云阑立马站起,眼神晶亮,“真有这样的地方?” 白榆挑眉,“我骗你做什么?” 云阑从刚刚的不愿去,立马变成了最积极的人,“那还不快走?” 几人跟着白榆抵达了喜乐城。 它的城墙是纯黑色,城门前的匾额是用金色字体写的,匾额下是红色的门,就连城门口站岗的小兵都穿着黑色的铠甲。 看起来整齐又威风。 这种时候,大家还没发觉出此地的异常,只觉得门口的配色不错,很显高级。 可等他们进了城后方发现,他们仿佛进入了黑,金,红的世界。 这里的建筑几乎全部是用这三种颜色建造而成。 月榕:“你们魔族还挺爱这三种颜色啊。” 祝星眠眼神惊讶的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魔族男子,他顶着一头绿色爆炸头,画着黑色烟熏妆。 祝星眠看看他,又侧头看看白榆,接着又看了回去,他身上的衣服同样是黑红两种色,但他身上还挂着奇奇怪怪的银链子,链子上还挂着一个恐怖的骷髅头,那是什么法器吗? 祝星眠看不懂魔族小哥的打扮,月榕却看的十分熟悉。。。 这不是。。。 这不是他们上个世纪流行过的非主流风格嘛?! 这爆炸蓬松且五颜六色的发型和死亡烟熏妆,以及身上花里胡哨的链子,怪不得当时的家长曾称这种装扮是妖魔鬼怪。 其他三类不知道,魔真是这样打扮的啊。 非主流鼻祖原来在这儿,寻到根了。 月榕问,“你们是一直这样穿?还是最近流行?” 白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眼中甚至还有隐隐的得意,“我们一直这样穿啊,怎么样,是不是帅?震撼到你们了吧?” “你们修仙界穿的都是什么啊?”白榆说,“一个个不是白便是浅灰,搞得像葬礼似的,哪有我们的装扮好看?” 月榕:。。。 你哪有脸说修仙界的啊? 修仙界若是流行丧葬风,那你们这是什么?坟场蹦迪风? 搬个音响,放个小曲,你们都能坟头蹦迪了,充分给我们诠释什么叫群魔乱舞。 祝星眠咽了口口水,向来温柔沉稳的眼睛震惊的看向白榆,仿佛今天刚认识他一样。 她随手指着一位路过的黄发魔族小哥,“你以前也是这样打扮的?” “对啊。”白榆脸上还挂着沾沾自喜的笑,“我们魔族都是这么打扮的,不过我的装扮比他们更帅。” 白榆跃跃欲试的说,“我给你们看看我的魔族装扮,我最爱我的粉头发了,你们看过一次绝对会爱上。等回了魔宫,我让他们也给你们换上我们魔族的装扮。” 月榕:大可不必。 (本章完) 一百五十八 很好哄的云阑。 在月榕看过的剧情中,并没有过多的笔墨描述魔族,只用风格奇特,异域风情,这么两个词来形容魔族。 月榕本以为会是那种美美的西域风情,女魔身材高挑露出一截细腰,男子则身材高大,扎着小辫子。 结果没想到竟是这样的风格奇特,异域风情。 月榕的目光转向白榆,想象着他盯着一头粉色爆炸头,画着烟熏妆的样子,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想象这副画面。 如果当初白榆是用魔族的装扮见眠眠,眠眠肯定不会和他相爱吧。 白榆见祝星眠不同意他换回去,只得委屈巴巴的说,“好吧。”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素净的书生打扮,这么素哪有他的粉色好看啊。 白榆这一身还是他初出魔界时,发现他的装扮和周围人格格不入,过于明显了。 当时,恰巧路过一位相貌端庄的书生,白榆便将那书生的装扮学来了。 他们一行四人的装扮在非主流的世界里成了非主流。 路过的魔纷纷回头,他们惊讶于有人竟然会穿的这么素,太可怜了,是没有钱买颜色靓丽的衣服和漂亮的小饰品吗? 他们看四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同情和可怜,甚至有一位女魔见云阑虽穿着素净,但这张脸实在好看,竟大着胆子捧给云阑一袋子魔晶。 “真可怜,你拿这点钱去买点衣服吧。” 女魔说完,脸庞竟浮上一抹红晕,有点羞涩但不多。 “若是不够,我这还有。你跟着我吧,我拿钱养你,你只需和我睡觉就行。” 果然,真正的美人在哪都会发光。 月榕看着云阑比锅底还黑的脸,捂嘴偷笑。 云阑在修仙界的时候也格外受女修欢迎,但她们显然含蓄多了。 至少至今为止,没有一位仙子会对着云阑说,我养你以及和我睡觉。 云阑转头瞪了月榕一眼,只不过并不凶,反而带着委屈和控诉的意味,似乎在说,我都被别的女子骚扰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月榕轻咳两声,上前一把揽住云阑的腰,她动作看着利索,实则有小心的避开云阑腰腹上的伤口,“不好意思啊,他已经被我预订了。” 月榕说着,当着魔族女子的面踮脚吻上云阑的下巴。 云阑原本紧锁的眉头在月榕嘴唇挨上他下巴的那一刻,舒展开来,眉眼盈盈,嘴角噙着一抹笑。 月榕松开云阑,望进云阑深邃带笑的眼眸,捏了捏他白软的脸庞,云阑可真好哄呀。 魔族女子见状,颇为遗憾的看看云阑的脸,对月榕露出一抹暧昧的笑,说,“姐妹,你可有福了。” 月榕:???什么福?你说清楚啊! 三人跟着白榆朝战斗场的方向走,他们眼前出现一个露天的圆形战斗场,类似于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 中间是圆形的场地,两边是层层叠高的座位,在圆形建筑的四个方向各有四道供观众入场的拱门,选手们则从另一道他们专属的小门进入。 月榕老远就听见震天响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她担忧的拽了拽云阑的衣角,说,“师兄,你今天先别下场,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和他们打吧。” 云阑听着里面让人热血喷张的呐喊声,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但他也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体上去,非但起不到修行的目的,反而会将他现在的身体拖垮。 “我知道。”云阑轻声说,但眼神中难掩向往之色,“我今天只看看魔族的招数。” 祝星眠身上没有伤,她握着剑,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白榆,我若想参战,应在哪里报名啊?” “我等会带你去。” 四人进入战斗场,场内的呼喊声震天响,吵得月榕的脑瓜子嗡嗡响,她立了一会,方适应里面的高分贝。 “你们俩先坐这。”白榆指着一处空位,对着月榕和云阑说,“我先带阿星去报名。” 白榆和祝星眠走后,月榕看向场子中央正在拼搏的两人,他们没有使用任何魔力和法器,只是最原始,最单纯的肉搏。 场上的两人,你来我往,我给你一拳,你给我俩脚,两人打得是鼻青脸肿,也依旧不认输。 月榕侧头问身边的云阑,“师兄,他们为什么不能使用法器啊。” 拳拳到肉的战斗。。。 月榕望着战斗场上被对方一拳打掉一颗牙的场面,感到阵阵肉疼,她摸了摸脸颊,好像掉的是她的牙一样。 她还是喜欢远程攻击,她远远的攻击别人,别人打不到她的感觉。 这里很吵,云阑并没有听清楚月榕的问题,月榕只得大声的又问了一遍,“师兄,他们为什么不能使用法器啊?” 云阑还没有回答,坐在她身前的蓝头发魔族小哥主动搭腔了,“老妹,你是从哪疙瘩出来的?这你都不知道?” 月榕:这浓浓的东北口音是怎么回事啊? “这场馆建的不容易,若是参赛选手能用魔力和法器了,还不是分分钟把场馆炸了?旁观的观众也得跟着受伤。” “咱喜乐城啊,资源有限,所有只有这种肉搏的战斗场,你若想看用魔力和法器的战斗,只有主城流华有。” 魔族的破坏力一流,但对于七拐八拐的阵法实在不太精通,他们之前不是没有尝试过用各种结界包裹着战斗场,让参赛选手的魔力和力量不外泄,但经常会发生结界被选手的魔力弄到爆炸,伤到围观观众的事。 这一出事又是上千人的损伤,所以各大战斗场逐渐演变成肉搏的样子。 如今主城流华还留下一个用结界包裹的战斗场,这是曾经魔族的第一阵修花白参创下,花白参早已不知所踪,这阵法也没就没人会布置了,不过哪怕会布置,一般的小城也消耗不起。 此阵,每日所需的魔晶,有上万吨,一般的小城,翻空整个城,也不见得有上万吨的魔晶。 是以,整个魔界,只有这一处可以使用魔力和法器的战斗场,多了,那是真养不起啊。 (本章完) 一百五十九 柔而不弱,婉而有骨。 祝星眠擦掉嘴角下的血,她瓷白的左脸颊有一块明显的青紫,鹅黄的衣裙上布满脚印,不过她的样子虽惨,她对面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一张脸肿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胸前都是鼻血,左胳膊也无力的低垂下去,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投降的意思。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作势朝祝星眠攻去,可他受的伤太重,还没有挨到祝星眠的衣角,就轰然倒地,裁判高举右手,大喊着数字,若是在十秒钟之内,他没有起来,这一场比赛便是祝星眠赢了。 台下观众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尤其是女魔的声音,她们的尖叫声简直能把天捅破似的。 也不能怪她们这般激动,在肉博的战斗场上,向来是男魔的天下,可祝星眠一个女魔居然连挑十位男选手,怎能不让人振奋? 在台下的女选手们,眼神仰慕的看着祝星眠,眼里的爱心和崇拜简直要溢出来。 月榕坐在台下亦高举着小手给祝星眠加油打气,若说她不羡慕祝星眠意气风发的潇洒和她百折不挠的意志,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羡慕却不嫉妒,眠眠很好,但她也不差。 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要学会看别人的长处,亦会看自己的长处。 祝星眠意气风发的站在台上,她虽面容温婉,却有雷霆手段,柔而不弱,婉而有骨。 祝星眠想接着打,但她等了很久,也没人敢再来挑战她了。 她刚刚打倒的那人是喜乐城在战斗场上最强的选手,最强都被打倒了,谁还敢上去给对方送菜啊。 裁判等了一会见迟迟没人上台,只得将祝星眠请下台。 祝星眠一下台便冲月榕的方向而来,她一屁股坐在月榕身边,周围的魔都对这位新晋的女战神投以尊敬热切的眼神,尤其是女魔,她们的眼睛都黏在祝星眠身上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和她贴贴似的。 “真没意思。”祝星眠说,“我还没打尽兴呢,结果就下来了。” 她想了想,还是那天大闹金乌宗有意思,几乎半个仙盟的人都出动来抓她了,她几次死里逃生,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她享受战斗的乐趣和刺激感,这也许和她全家被周景元所杀害有关,在她内心的潜意识中,弱小就是原罪,她对力量的追求让她一直渴望着战斗,她从一次一次战斗中摆脱当年弱小且无力的祝星眠。 白榆:“喜乐城到底是小城,等我们去了主城流华,定能让你打个痛快。” 白榆看着祝星眠闷闷不乐的样子,舍生取义,“要是还不尽兴,我陪你打。” 祝星眠的实力提升的很快,她虽入门最短,但修为的提升速度却是超群越辈的存在。 如今她已至元婴大圆满,距离合体期只差一步之遥。 很快,她也能被别人称呼一句小仙君了。 月榕问,“流华的战斗场是不是可以用魔气和法器啊?” 白榆眼神惊奇,“你如何得知?” “刚刚的路人大哥告诉我的。” 如果可以用法器和灵气,月榕也想上场试一试。 她没有忘,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提升实力的。 没有任何方式能比一场场实打实的战斗更能提升实力了。 四人从喜乐城离开后,一路朝着魔界主城流华的方向走。 他们身处魔界,不必担心池渊等人的追杀,所以不用赶的太急。 他们这一路上算是大开眼界,魔族的城镇每一个都不一样,他们见过悬浮在空中的黑铁城,看过掩藏水下的海底城以及建在山中的城镇。 他们见的多了发现,原来不是所有城市都用的黑金红三种配色,他们也看过颜色靓丽的缤纷城,仿佛进入了一间大型幼儿园。 流华城处在魔界最中心的位置,比起其他风格各异的城镇,流华城的存在倒显得有几分平凡普通了。 不过,可能正是这难得的平凡普通在风格夸张的魔族中反而是最奇特的了。 流华的主城依旧采用了低调的黑红配色,招牌一类的东西则会用金色制成,看起来低调又奢华。 你进入城墙后,从外面看上去普通的流华城将它的一面展露在你面前,原来,普通只是从外面看上去而已。 流华城中央的上空悬浮着一座小岛,小岛上殿宇林立,姹紫嫣红,宛若仙境。 白榆指着上面说,“那里是魔宫,我住在那儿。” 流华城下的建筑则采用黑色为底的配色,但他们建筑上皆镶嵌了炫彩的流光宝石,宝石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或形成一条直线,或是几何图形,整个城市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朋克感。 在最高的几栋黑塔上,上面还用晶石镶嵌了大屏幕,上面投映着一些影像,上面多是一些广告或是通报近期发生的大事。 月榕看着黑塔上的屏幕,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好像回到了现代社会啊。 白榆笑着说,“那都是那些魔闲的没事弄得。” 魔族无法飞升,所以他们不必一心追求什么玄而又玄的心境和境界,只需要掌握眼下切切实实的力量就行。 而多余的精力,则让一些魔开始发明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曾经有一位魔还发明了最鸡肋的一样法器,那是一个可以在地上跑的长方形,他说可以载着千人日行万里,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他们日行万里还用载吗? 他们自己都能做到,在人人都有魔力的魔界,这项发明毫无意外的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白榆作为一个魔,他最大的愿望是飞升,他想做第一个飞升的魔。 他的修为足够,他隐隐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天道,他又通过魔族的圣器,知晓祝星眠对这个世界足够特别,是身负大气运的气运之子,如果可以攀上她的话,他或许蹭着祝星眠的气运可以成功飞升。 白榆:“我先带你们回魔宫吧,先在魔宫休息一日,明日带你们去流华的战斗场。” 三人对于白榆的安排没有异议,这几日他们一路奔波,还没好好休息过呢。 这一章是眠眠的高光时刻,下一章轮到女主了啦~ (本章完) 一百六十 本命鼎的新用途。 流光城的战斗场比起喜乐城大了数倍不止,光是观众入场的门便有八个之多。 至于选手入场的门则是从战斗场两边的透明管道踩着木板滑行出场,这段出场许多选手会提前先练习几个帅气流畅的动作,以免到时候在数万人面前丢人。 曾经有一位选手出场险些摔下来,这一幕被魔族同胞们嘲笑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流光城的战斗场每天的战斗都被数万人关注,能登上这里的选手,一个个都不是无名之辈,他们实力雄厚,且追随者无数,每天都会有赌坊开盘,赌谁赢谁输。 祝星眠,月榕她们在魔族寂寂无名,本是没有资格站在流华的战斗场,是白榆利用魔尊的身份,帮她们弄到了名额。 月榕在上场前,还特意嘱咐白榆,让他帮忙去下注押眠眠赢,货币这种东西,无论在哪,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为什么不押她自己,因为她实战的经验远没有眠眠丰富,这算是她的弱项了,她怕她刚一上场,就被对面打下去了。 “下一组出场选手是有狂战士之称的仓焘对战新人樱雨·魅·紫蝶灵儿。” 不用怀疑,这个超长的名字就是月榕为自己想的新名字。 祝星眠当即表示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狂战士仓焘画着黑色眼线的眼睛不屑的看着月榕柔弱不堪的身躯,这样的小身板,他能一个打十个。 也不知主办方怎么想的,给他安排这么一个人,简直是侮辱他狂战士的名头。 他祭出他的魔器,是两柄暗红色的大斧头,斧子上汇聚着浓郁的魔器,一看就是柄厉害的魔器。 仓焘手执双板斧,狂傲的说,“小丫头,我看你还是趁早下去,免得我打烂你这如花似玉的脸。” 仓焘很强,但月榕也不会不战而退,也不甘示弱的说,“别狂啦,等会被我打败的话,狂战士要变成小可怜战士了。” 裁判高高放下手,仓焘率先执着双斧冲月榕冲过来,他不负狂战士之名,力大无穷,速度迅猛,他双斧带着疾风朝她攻来,浓郁的魔气将她包裹,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粘稠,被对方魔气包裹的月榕速度都慢了下来。 月榕堪堪提剑去挡,兵刃相接,对面的力气很大,震的她虎口发麻,仓焘眼神惊讶,声如洪钟,“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能接我一招。” 他大笑一声,“试试我这招。” 月榕没有说话,她的剑对对方重武还是有点过于勉强了。 她本就不擅剑法,若是用阵法,她还在念口诀呢,对方已经一斧子砍过来了。 十余招过后,月榕精疲力尽,虎口被震的生疼,连剑都快要握不住了。 仓焘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也变得有了几分敬意。 看起来瘦小的女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舞台下的观众疯狂的呼喊狂战士的名字,仓焘是战斗场的常客了,他实力强大,一双板斧耍的虎虎生威,所以他在众多选手中也算得上是人气选手了。 下面有些喜欢其他选手的观众们见仓焘对战一个弱女子都迟迟决不出胜负,纷纷在下面喝着倒彩。 仓焘见状,也急着打败月榕,他又连劈数下,接着向上一挑,月榕手中的青荣剑被仓焘打出去了。 月榕想再去拾剑,已然来不及,只能侧身躲过仓焘的双斧,锋利的斧子擦着月榕的胳膊呼啸而过,虽然只是擦了个边,但也带下了月榕左胳膊上的一大片皮肉,殷红的血瞬间渗透她藕粉色的衣衫。 台下观战的云阑等人皆心头一紧,站起身细看,祝星眠亦眼神担忧,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与仓焘拼个你死我活一样,白榆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心虚,月榕的对手是他挑选的,以祝星眠对月榕的在意程度,他真怕等会月榕被打成重伤后,祝星眠怪他。 但谁能知道月榕这么菜啊,连仓焘都打不过。 仓焘虽然很强,但并不是选手中顶尖的那一挂。 在他观念里,他以为月榕和祝星眠他们都是青云宗弟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谁能想到她的实战能力这么差。 白榆正在担忧之际,突然想到月榕的本命法器还在他这儿。 对了,一定是因为月榕没有本命法器,所以才会一直被仓焘压制的。 白榆这么想着,连忙取出月榕的本命法器——一尊鼎。 “月榕,接着你的本命法器!” 白榆在台下大喊一声,将小鼎朝月榕的方向掷去。 月榕其实并没有听见白榆的声音,但她的鼎作为她的本命法器与她血脉相连,是以它一被白榆抛出来,月榕就感应到小鼎的存在了。 月榕回首看空中的小鼎,满眼困惑,这种时候,把鼎扔上来做什么啊?这只是她布阵的法器啊!又不能打人! 等等! 谁说不能打人? 月榕心念一转,有了主意。 仓焘步步紧追,“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发呆?哈哈,老实认输吧,你也能少受些苦楚。” 月榕回眸,盈盈一笑,道,“谁说我会输啦?” 她在心底用意念控制着它的本命鼎变大,再变大,一尊小鼎变得足有小山那么高。 仓焘眼神困惑,不明白月榕突如其来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他被一抹巨大的阴影笼罩,他抬头,看见头顶一尊和小山一般大的鼎,他还来不及逃,大鼎迅速下坠,压在仓焘的身上。 鼎可镇国,又何况一个小小的仓焘? 仓焘被压在鼎下,挣脱不来,他几番使劲可身上的鼎却纹丝不动,像是压了一座山。 月榕笑盈盈的跑到鼎的面前,开心的去摸微凉的鼎身,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似的。 今天她总算知道她的本命法器除了布阵,还能做什么了。 她笑眯眯的想,等下一次再有人说阵修实战弱,她就用她的大鼎砸死她。 哎呀,这么好的功能怎么才让她发现呢? 其实不是所有的鼎都能砸死人,月榕之所以能用这招,是因为她的本命法器来历不凡,它可镇天下气脉,自然也能镇魔,镇仙,镇鬼。 她算阴差阳错的领会到一样新技能。 (本章完) 一百六十一 莫名其妙的冠军 月榕笑吟吟的问被镇在鼎下的仓焘,“怎么样?认输吗?” 仓焘起先还不服气,说,“我狂战士力大无穷定能从你这破鼎中逃脱。” “哦。”月榕足尖轻点,飞至鼎身上端,而后轻盈的落座在鼎口的边缘,穿着粉色绣花鞋的小脚来回晃着,她浅笑盈盈,露出两个酒窝,看起来灵动又娇俏,“好哦,我等着你逃脱。” 战斗场上的裁判也一时傻眼了,他主持战斗场近百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呢。 他等了等,决定还是按着以往的老规矩,只要选手不能在规定的时间站起来,便判决为输。 他高抬着手,大声喊着数字。 鼎下的仓焘见状急的满头大汗,可任凭他憋红了脸,压着他的鼎也依旧一动不动。 “十!” 随着裁判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比赛的最终结果也出来了。 “让我们恭喜新人樱雨·魅·紫蝶灵儿取得最终胜利!” 然而对于月榕的获胜,台下并没有多少掌声,反而响彻着不少反对抗议的声音。 原因也很简单,这场战斗看的不够爽。 从前战斗场上的打斗,都是实打实的对战,双方你来我往,好不快活,可这场打斗算怎么回事,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鼎直接把人压住就结束战斗了? 他们想要的打斗和拳拳到肉的刺激,是一点也没体现出来啊。 可无论台下观众再怎么反抗,月榕赢了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接下来的比赛,月榕是结结实实给在场所有人上了一课。 无论上来的选手头衔多么的牛逼,发言多么的狂妄,在裁判说开始后,都无一例外的被月榕用鼎压住,不得翻身,最后只能亲耳听着裁判一声一声的倒数声,最后判定他们输了。 这对于战斗场的选手来说,简直是耻辱! 从来没有一场战斗,他们还能清醒着下台,身上甚至连块擦伤都没有,唯一有的伤口还是他们挣扎时太用力,被鼎身划破了。 其实,月榕在对战时,有控制着鼎不去伤害他们,只是将他们镇压在下面而已。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这只是一场战斗,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弄的对方遍体鳞伤呢。 可她的不知道的是,她这个举动还不如打伤他们呢,他们身上没有受伤,可心灵上的伤却是难以磨灭的打击。 可无论选手们怎么想,怎么觉得耻辱,月榕表示她很开心。 能够远程输出的技能简直不要太爽啊,她已经可以想象她以后带着鼎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样子了。 台下的观众从最开始的咒骂,演变到最后的接受,他们甚至开始大胆预测,下一位选手能在月榕手下撑多久。 月榕在台上用鼎砸的不亦乐乎,其他选手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若是眼神能杀人,月榕已经被这些选手杀了无数次了。 她站在战斗场上,一袭藕粉色的衣裙随风飘扬,如瀑的青丝被一枝樱花挽起,右手掌心悬空漂浮着一个小鼎,她眉眼弯弯,音若黄鹂,“人呢?下一位选手呢?快上来啊。” 主持人沉默片刻,说,“没人了,所有人都被你打败了。” 唯一一位只剩还没有上场的祝星眠,但早在月榕大杀四方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上台了。 “没人了???”月榕圆溜溜的杏眼瞪圆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么快就没人了?” 她还没打够呢,怎么就没人了? 这么大的流光城,选手也太少了吧。 主持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哪里是选手少,分明是月榕打得太快。 往常一组选手对战,至少也要打上半个时辰,有些时间还要更长些,他们安排的这些选手,足够打上好几天的了。 但月榕是不到一分钟便已经解决一个,不到一分钟解决一个,再多人也禁不起她这么快的速度啊。 “是的。”主持人说,“你获得本次的最终赢家。” 这大概是战斗场有史以来赢家最快产生的一次了。 月榕在一片恍惚中莫名其妙拿了一样魔族的法器和一个象征荣誉的五色花环。 她迷迷糊糊的走下头,说,“我赢了?” 云阑勾唇浅笑,柔声道,“是,我家师妹就是厉害,第一次上台就大杀四方。” 月榕开始心疼起她的小钱钱,早知如此,她当时应该压自己赢的。 月榕回过神,把法器递给云阑,开怀的说,“师兄,我找到适合我的战斗方法了!你刚刚看到没有?我用本命鼎把那些厉害的选手们全部压在鼎下了!真是太痛快了。” 她眯着眼笑,“这可比练剑有意思多了。” 云阑何止看见了,他甚至还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了。 毕竟是小师妹第一次用鼎砸人的画面,他要记下来,留作日后的回忆。 “看见了。”云阑说,“恭喜师妹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他们之前在宗门的时候,云阑日日教月榕练剑,小师妹对于剑道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的剑只能说空有形却无神韵,对付一般的敌人可以,但若是遇上厉害的敌人,那是万万不敌。 按理说,以师妹的资质不该如此平庸,他甚至之前还怀疑过是不是他教的有问题。 但他今日总算明白了,是小师妹的天赋不在剑道。 月榕开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本命鼎,“我以前还以为这鼎除了布阵,没有别的用途了。 甚至之前就连布阵,她都很少用到它,因为它太强了,和她如今的实力并不匹配,她不能完全驾驭,但今天,她像是如有神助一般,从来没有这么顺手过。 月榕脸上的笑容突然顿住,紧接着舒展的眉宇皱在一起。 她想起来了,这鼎是池渊赠予她的,池渊亦能控制此鼎。 从前她用的不顺手,是否是因为池渊的缘故? 其实这件事月榕倒是错过池渊了,虽然池渊是能控制月榕的本命鼎,但他从来没有借此影响她,从前月榕用不顺手,一是因为月榕的实力不足,二是因为用鼎布阵和用鼎砸人是两个难度,就像一个扔着箭玩,一个用箭正中红心的区别。 当然是前者更容易了。 (本章完) 一百六十二 被拉黑了 月榕不懂这些,她眼神担忧的看着手里的小鼎,这鼎池渊亦能控制,如今她身处魔界,池渊奈何不得,可等他们回去以后呢? 月榕如今想起池渊,还是会伤心和不解。 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亦伤心曾救她于苦海,引她入道的师父竟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只为成全他一人。 这就是他曾教给她的道吗? 月榕垂眸,长睫掩去她眼底的伤感,她张开掌心,一个迷你的三足青铜鼎漂浮在她掌心,昔年,池渊赠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师兄,你能帮我切断它和池渊的联系吗?” 月榕记得,云阑略懂一些炼器之法,或许他有法子。 云阑接过看了看,说,“我试试。” 次日,月榕还想继续前往战斗场,却被白榆遗憾告知,“你不能再去战斗场了。” “为什么?”月榕神色不解,战斗场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地方吗? 白榆轻敲扇柄,道,“他们说你的打法太逆天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样下去,都没人来看了。” 战斗场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让魔族把多余的精力和好战因子释放出去,可月榕的打法,非但没有起到释放的作用,反而还让他们更加躁郁了。 况且月榕参加的不是普通的战斗场,而是每天花费上万吨魔晶的战斗场,他们需要考虑到盈利问题。 月榕沉默片刻,说,“所以。。。我是被战斗场拉黑了?” 月榕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被战斗场给拉黑了。 白榆没有反驳月榕的观点,他话头一转,笑着说,“虽然你不能去战斗场了,但我手下魔兵大将们可不少,我可以让他们陪你练。” 月榕想了想,说,“也好。” 三人在魔族都不忘修炼一事,月榕整日混在魔族的兵营中和他们大战,提高自己的实战能力,一时之间,魔兵乃至魔将们,看到月榕的小鼎眼睛都黑了。 月榕用鼎砸人的手段愈发纯熟,她同时又探索出适用于战场上的阵法。 云阑在魔宫养了几日伤后,和祝星眠一起加入了战斗场,他们两人横空出世,却实力强劲,又兼二人容颜俊美,一时之间,他们二人竟然成了战斗场上的人气选手。 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下,云阑察觉出他体内停滞已久的境界隐隐有了几分松动。 他,快要突破了。 他本就之差一步便可进入化神境,这次突破若是成功,从此修仙界又多一位年轻的小仙尊。 月榕知晓云阑即将突破,立马在魔宫内给云阑布下阵法,助他渡劫。 “师兄,我先提前叫一声仙尊恭喜你啊。” 云阑眉眼含笑,眼底却有一丝淡淡的忧虑,“还不一定可以成功。” 他的话不假,渡劫晋化神危险系数很高,稍有不慎,便会身陨道消。 “我再多给师兄布几道阵法。” 月榕忙着布阵,云阑则坐在阵内,静心感受体内灵气流转,他沉下心引导灵气在经脉流转。 云阑其实并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云淡风轻,他很怕这次会突破失败,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不甘心就这么死在天雷之下。 祝星眠和白榆听闻云阑要突破的事,也跑过来围观。 月榕布完阵法后,眼神担忧的看着阵中垂眸敛目的云阑,她眉头紧锁和垂在腹前的手指搅动在一起,看起来比云阑还要紧张。 祝星眠握住月榕躁动不安的手,柔声安抚,“师姐,大师兄他一定可以平安度过。” 渡劫突破化神境,不是一时半会便可成功,再快也需好几日的时间,更有甚者会花费几个月的时间突破。 云阑等人忙着在魔界修行,池渊在修仙界也没有闲着。 池渊之前作恶是一直隐藏在幕后,若不是他最后突然对云阑下手,他的真面目恐怕永远也不会揭露。 但如今清元仙尊被他所害,他又坐上了仙盟盟主的位置,他行事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开始大张旗鼓的宣扬血丹的好处,凡人本就命贱,哪怕没有他们插手,疫病,战争,灾害,都能轻而易举的夺走凡人性命,只需要一些微不足道的凡人便能为他们延年益寿,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周景元已经做了这么多血丹了,我们不把它享用了,那些凡人岂不是白死了? 池渊这一说法提出来,开始遭到了不少修士的反对,但同时也有不少寿元将近的修士十分认同池渊的说法,这些人聚在池渊身边,谄媚讨好,只为求得一枚血丹。 两方人马吵得人仰马翻,甚至爆发了多次打斗。 但随着战况的升级,支持池渊的人愈来愈多,而坚决反对的人愈来愈少。 大多数人持中立态度,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无法接受食用血丹但又迫于池渊的威慑,不敢强烈的反抗,只得缄口。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早已和池渊暗通款曲,只是不说而已。 邝和,夏泽二人牢记云阑的话,他们并没有出头冒尖,而是选择在池渊的阵营中默默蛰伏着。 金乌宗是第一个支持池渊的,尤其是他们新上任的宗主杜百川简直成了池渊身边的头号鹰犬爪牙。 金乌宗本就行事霸道,如今有了池渊的支持,他们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底下的小宗门是苦不堪言,而他们如今又瞄上了其他几大宗门的资源。 青云宗以金瑶长老为首的诸多长老们都纷纷自请闭关,不问世事。 池渊见状也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他只是纵着金乌宗的霸道行事和蛊惑更多的修士食用血丹。 反抗池渊最强烈的人竟是曾经的副盟主—灵越仙君。 她是在现场第一个听池渊这么说的人,当即气的拍案而起,拂袖而去,在多次争吵无效后,她带着一帮子人愤然离开仙盟,另立了场子与池渊分庭抗礼。 他之所以会一改从前的低调,而变得无比高调,也是想要将云阑与月榕逼出来。 云阑与月榕养的很好,二人都是嫉恶如仇,心怀正义的善良修士,他们见他这般行事,定然会出面制止他的行为。 可池渊等了很久也不见他们二人出来,真奇怪,他们到底去哪了? 池渊晃着手里的玉箫,忽而一笑,是了,一定是死的人还不够多。 (本章完) 一百六十三 修仙界又多一位仙尊。 流光城上空黑云压城,紫色的雷电穿梭其中,月榕神色紧张的仰头看蓄势待发的天雷。 月榕双手交握,左手指尖紧扣另一只手的指根,云阑,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其实眼下并不是云阑渡劫的最好时机,他的身体之前受过重创,伤了丹田,虽然后来修养好了,但月榕看得出来,云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好利索。 他忍着身上的不适,每天去战斗场不要命似的和那些选手打斗,他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战斗场的战斗完成后,他又会去找白榆对打,白榆本就不擅长攻击,更擅长被动的防守,每天被云阑打得是苦不堪言,又让他回想起当上魔尊前的日子。 他为了快速突破化神境,获得和池渊一战的能力,几乎每天都在极限消耗自己,也不知他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挺过天雷。 白榆晃了晃折扇,说,“你们别太担心了,云阑小仙君实力超群,我观他气运无双,定能成功进阶。” 其实还有一句话白榆没有说完,那便是云阑命中有一死劫,若是能平安度过,日后定然青云直上,白日飞升,但此劫甚凶。。。 白榆对于观人气运,命运上颇有钻研,不然他也不会发现祝星眠是气运之女,专门找她来蹭气运飞升了。 只不过白榆能看透祝星眠,能看透云阑,却始终无法看透月榕,她像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不过哪怕白榆看出古怪了,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或者问过,毕竟凡事触及旁人命运一事,你自己知道便好,万不可妄言。 一道碗口粗的天雷轰隆隆的朝云阑劈来,但这一道气势汹汹的雷并没有劈上云阑,而是撞在了月榕布下的阵法上。 天空中的雷云见状发怒了,它一道又一道天雷噼里啪啦的往下劈,一道挨着一道,甚至前一道还没落下,后一道就来了,像下暴雨似的,一时间,空中电闪雷鸣,雷声震天。 流光城的魔族们都被头顶的魔宫吸引视线,魔宫又是哪位大人进阶了?竟招来这么凶猛的雷云。 月榕布下的阵法在天雷的一次次轰炸下,终于被劈出一道道裂痕,最后一道小蛇细的雷啪的一声落在护着云阑的阵法上,本就不堪重负的阵法应声而碎。 下一道天雷啪的一下劈在云阑的身上,云阑亦早已准备,他双手捏诀,以自身修为和肉体强行抵抗天雷的洗礼。 其实被天雷劈虽危险系数极高,一不小心就会身陨道消,但他也是有好处的,他可以锻炼修士的道体,只不过这种锻炼极其危险,每次只受上一二道便已是极限。 多了,真的会灰飞烟灭。 一道道天雷劈在云阑身上,他白皙的身体被雷劈的皮焦肉烂。 月榕紧张的抬头望天,天上的雷云依旧轰隆隆的,丝毫没有消散的意思。 月榕的心都揪在一起,为什么雷云还不退? 刚刚密密麻麻的雷云劈了那么多次,次数早该够了啊。 云阑双眸紧闭,又一道雷重重劈在他身上,他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吐出,神色痛苦不堪! “师兄!”月榕惊叫一声,要不是祝星眠拦着她,她都要扑上去为云阑挡住劈下来的天雷了。 “师姐!不可!”祝星眠死死拽着月榕的衣服,这可是化神的天雷,以师姐的修为,只要扑上去定然会魂飞魄散的! 月榕眼睁睁又看着一道天雷落下,这一次月榕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烤肉的味道。 她面色一变,凡是历劫时出现这种味道,说明渡劫之人现在的情况很凶险了,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月榕大喊一声,“师兄!” 白榆眉头紧皱,藏在袖中的手默默掐算,不可能啊! 难道他看错了,云阑的死劫是这次的渡劫? 不应该啊,云阑的死劫分明是人祸才对。 又一道雷劈向云阑,这一次云阑甚至连坐着的形态都保持不了,天雷直接将他劈倒在地,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逐渐褪去。 他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月榕的心都要碎了,眼看又是一道天雷落下,月榕挣开祝星眠的拉扯,祭出她的本命法器生生替云阑挡下这一道雷。 但她在战斗场上无往不利的神器被天雷这么一劈,像是小学生遇见老师一样,瞬间焉了,毫无生气的滚落在地。 她的鼎虽然没有扛住天雷,但很幸运的给月榕争取到一点点时间。 她趁着这个时间扑到云阑身上,将被雷劈焦的云阑护在身下。 她原本就没指望她的本命法器可以拦住化神期的雷云,她开始想的就是以身挡雷。 碗口粗的天雷轰的一下劈在她身上,她的身体瞬间有被电击的感觉,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疼,尤其是她被天雷劈中的后背,都疼进骨头缝里了。 她紧咬着牙,神色痛苦,她微微抬头看了眼天空,嚣张的雷云又响了两声,紧接着天空初晴,雷云化作一朵金色的云彩砰的一声散开,朵朵金色的光点从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 真好啊,幸好是最后一道雷了。 月榕晕倒前只有这一个想法,若是再多一道雷,她必魂飞魄散不可。 金色的光点没入云阑的体内化作滋补之味,润物无声的帮云阑修补他破碎的灵脉和丹田,这是只有渡化神阶方独有的恩赐。 它会将修士体内的经脉丹田重铸,重铸后的身体和从前的身体完全是两个量级。 这个时候的你,相当于一脚踏入了半仙的门槛。 虽然平日都管修士叫什么仙君,仙子,仙人啊,但他们还并不是真正的仙,只有过了化神,方是真正拥有了半仙之躯。 云阑被天雷劈的焦黑的身体在金光的作用下,迅速开始恢复,甚至他的肌肤比之前还要洁白光滑,真正做到了完美无缺,美的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美玉一般。 祝星眠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上去给月榕喂药,月榕的情况不比云阑好。 只是一道天雷,便硬生生将她的后背劈出一个大洞,而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被天雷劈的黢黑。 云阑是渡劫之人有金光修复,月榕却什么也没有,只能靠自己恢复。 感谢顾余生投送的月票,够十张了~28号会爆更~ 还有gxy的打赏,再次感谢~ 月底啦,求格外看官老爷们手里有月票,打赏的啊都投一投,帮助作者稳重榜单排名,榜单真的真的很重要,我的稿费多少全靠榜单的奖励啦。 刚好大家也可以在月底最后的几天里冲刺一下月榜活跃度前三~ 本月最后一天前三名会得到一个小兔子吊坠的小礼物哦~ (本章完) 一百六十四 烤焦的红薯。 祝星眠一边给月榕喂药,一边在心中暗叹,师姐可真是一位傻姑娘阿。 若非是师姐的本命法器替师姐挡下天雷一半的威力,师姐当场便会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 她怎么敢的啊? 那可是化神期的雷劫,师姐只是一个小小的元婴真人,连仙君都算不上,她怎么敢去替大师兄挡天雷啊? 祝星眠不通医术,但万幸她乾坤袋内灵丹妙药无数,几颗灵药咽下,月榕身上的伤虽然没有全好,但比刚刚的黑乌鸦样好了一些。 云阑受金云润泽,身上的伤已然大好,就连渡劫之前池渊在他身上留下的暗伤也不疼了。 他睫毛轻颤,缓缓睁眼,他从来没有在哪一刻感受过他体内拥有如此精纯强大的力量。 他仿佛成了无坚不摧的神,体内聚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云阑看向身边一位皮肤焦黑的少女,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又看看方发现这被雷劈焦的少女,不正是他的小师妹吗? 云阑刚刚被天雷劈的毫无意识,但他看月榕的状况,也能猜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为晋级而感到欣喜,便忙探手搭在月榕的脉络上诊脉,许是刚刚祝星眠喂月榕吃过药了,所以她的身体并无大碍。 云阑初晋仙尊,威压骇人,但祝星眠却丝毫不惧,她直面云阑,说,“大师兄,今日若无师姐为你挡住最后一道雷,你定然陨落。日后,你若敢做对不起师姐的事,哪怕是仙尊我也要替师姐杀了你。” 云阑心疼的眸光落在月榕焦黑的小脸上,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说,“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 月榕躺在魔宫的床上,指尖微动,人未醒,背上的疼痛率先向他攻来。 她眉宇紧锁,呢喃道,“好疼啊。” 她睫毛微颤,缓缓睁眼,眼前是云阑面如冠玉的脸,她眼中一喜,背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当时,她趴在云阑身上,几乎都感受不到云阑跳动的心,他全身冰凉像是死了一样。 她开心的想要坐起来抱抱云阑,却拉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她呲牙咧嘴,“好疼,好疼,好疼。” 云阑轻轻扶起她,“你伤势未愈,不可剧烈运动,安心躺着养伤。” 她背后的伤口甚是骇人,被天雷砸出一个大坑,周边是被劈的焦黑的皮肉,内里的伤口则在膏药的作用下,重新长出粉嫩粉嫩的新肉。 他心疼的直想落泪,微凉的指尖轻轻涂抹,生怕弄疼了月榕。 “师妹,你不该为我挡渡劫天雷。”云阑的语气中满是后怕,“化神的天雷,以你之躯,稍有不慎就会魂飞烟灭。” 月榕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师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咱们俩都好好的呢。” 云阑轻叹一声,说,“下次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师妹,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 如果他醒来发现师妹为救他而死,他宁愿死的人是他。 云阑抿唇,他还是太弱了。 若是他强到能硬抗天雷而无事,师妹也不会为救他而受伤。 月榕趴在床上玩云阑的衣带,语气中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在我心中,师兄比我的命重要。” 云阑抹药的手一顿,黑亮的眼珠转向月榕的侧颜,眼中是浓烈的爱意,但他很快又将视线移回月榕受伤的背上。 月榕趴在床上,后背上有一片的位置半裸着,但她心中却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她抬手看看自己的肤色,她原本白皙的肌肤被雷劈的一片焦黑。 现在的她就像是被烤焦的红薯外皮一样,甚至云阑的手在她后背抹药时,她除了冰冰凉凉的感觉以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只能感受到痛,痛意从后背开始弥散在她的五脏六腑和四肢,像是电流在撕扯破坏她的肌肉,痛的同时还带了一点点的麻。 “师兄,我身上的伤什么好啊?“月榕看看自己被雷劈的焦黑的皮肤,又看看云阑白皙光滑的皮肤,瞬间心里不平衡了。 为什么都是被雷劈,她还是黑黑的,云阑却比之前更好看了? ”你后背的伤要养一周左右,身上被雷劈黑的皮肤过上两三天就能痊愈。“ 月榕抬头望着云阑白玉般的肌肤,眼神期待,”我好了以后皮肤能像你一样好吗?“ 其实,月榕原本的肌肤就不差,肤如凝脂,但女生嘛,当然是想要变得更好。 云阑沉默两秒,说,”等你也修至仙尊,便可以和我一样了。“ 月榕一听,无力的趴回床上,”那算了吧。“ 仙尊啊,离她也太遥远了。 她现在连仙君都不是呢。 月榕这几日一直趴在床上养伤,倒也不会无聊,云阑和祝星眠会时常来陪伴她,白榆还给她送来了不少魔界独有的稀罕玩意和画本子。 不得不说,魔族不愧是魔族啊,这话本子写的比他们修仙界劲爆多了。 月榕每天坐在床上看着话本子傻乐,在她休息养病的期间祝星眠也突破了。 眠眠不愧是大女主,她一突破,竟是连升两级,硬生生从元婴大圆满提升到渡劫一段。 如今她在外行走,其他修士也要唤她一声仙君了。 不过,他们的进步,可苦了战斗场上的选手们。 他们几乎每天都被云阑和祝星眠压着打,打到后面,战斗场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二人了。 他们亦转战魔族大军,整日和魔族大将们打得你来我往。 这些大将在白榆没有当魔尊前,都是统领一方的魔,实力强悍,如今却被他们二人压着打,别提心中有多憋火了。 好不容易那位举着大鼎的怪力少女不来了,又来了两位更变态的。 至少他们被鼎砸不会累,被压在鼎下就当睡觉了,和他们打那是实打实的战斗啊。 这帮魔将很快受不了了,求到白榆面前。 “魔尊大人啊,你什么时候把他们送走啊?兄弟们天天挨揍,实在受不了了。” 说到动情处,人高马大的魔将们还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白榆:。。。 “送走?”白榆大义凛然的说,“他们和你们打,正好锻炼你们的作战能力啊。” “看看你们现在成什么样子,这么多人打人家两个还要叫苦连天?” 魔将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被白榆教训了一番。 (本章完) 一百六十五 回修仙界。 云阑近日有点惆怅,一是为月榕的伤,二是因池渊一事。 他晋级仙尊,照理说该有师尊为他选定道号,可如今物是人非,他没有给他选道号的师父了。 他紧紧握着青云宗的玉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池渊为何要杀他? 池渊又是从何时开始,起了想要杀他的念头? 是从收他为徒的那一天,还是因他查了血丹? 月榕的伤养好以后,她也开始着手准备突破一事。 如今云阑和祝星眠都有了进步,祝星眠更是连跨两段从元婴升至渡劫。 她是没有眠眠的本事,只能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晋一段,也就是合体期。 金丹元婴为真人,合体渡劫为仙君,化神则为仙尊。 月榕看起来弱,是因在她身边的人都过于变态,所以显得她平平无奇。 但其实以她如今的实力,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少有的高手,毕竟很多门派的宗主也是仙君,更有甚者还不如仙君。 月榕刚被云阑的天雷劈过,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要被天雷劈了。 她把自己渡劫的阵法布置的严丝合缝,争取这次渡劫一道天雷也不挨。 月榕看着自己布下的阵法,满意的点点头,应该不会有问题。 她布下的阵法能帮助云阑和祝星眠成功突破,她自己的雷劫在三人中是最弱的,肯定能扛得住。 她这么想着,安心的走进阵法内,静心引导体内灵气游走。 她的丹田内除了有一个缩小版的她,还有一个小小的青铜鼎悬在婴孩的头顶。 她上次把鼎交给云阑,云阑已经成功帮她把鼎上属于池渊的气息抹除了。 头顶雷云滚滚,一道道天雷劈下,皆被月榕的阵法拦截在外。 祝星眠和云阑在不远处看着月榕渡劫,两人揣揣不安的神色比他们之前渡自己的雷劫还要紧张。 月榕望着被她隔绝在外的天雷,心中暗喜,她应该不会再被雷劈了吧。 可她的开心还没维持多久,她坚不可摧的阵法竟被天雷劈开了,月榕瞪圆了眼,怎么会?! 她只是合体期的天雷啊,她的阵法怎么会撑不住? 一道碗口粗的天雷直直劈在月榕身上,天空中的雷云隆隆作响,似是在笑,雷云散去,霞光漫天。 月榕表情呆滞,合着这雷是非要劈她一次。 云阑和祝星眠见月榕雷劫已过,连忙跑上前,关切问道, “师妹,你没事吧?” “师姐,你没事吧?” 月榕艰难的摆摆手,说,“我没事。” 她只是感觉身体有点麻而已。 她只受了一道天雷,所以身体并无大碍,不多时,体内的酥麻感也彻底消失。 二人见月榕没事,彻底放下心,眉眼含笑的恭贺月榕。 “恭喜师妹,日后师妹也是仙君了。” 月榕有点恍惚,想当初她还是青云宗不想修仙的废物小师妹呢,谁曾想,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了受人敬仰的仙君。 三人如今修为大成,他们还惦念着修仙界,也不知池渊在他们走后又会做哪些疯狂的事。 他们商量一番后决定,等他们三人各自的境界稳固后,便回修仙界与池渊一战。 白榆得知后,甚为感伤,“你们不能在魔界多待一段时间吗?” 他还有很多地方想带祝星眠去呢。 祝星眠冲他温柔一笑,说,“等我们解决完这件事,我陪你回魔界呆一段时间,好吗?” 祝星眠以为白榆是不舍得离开家。 白榆:“说好了,等这件事解决,你要陪我回来。” 他们四人离开魔界那日,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流光城的人都知道他们要走了。 最高兴的便是战斗场的选手和白榆手下的魔将们了。 他们甚至纷纷自筹了许多钱财交给白榆,“魔尊大人,你带着他们在外面玩的开心啊。” “这儿有我们给您守着,定然不会有问题。” “对对对,想玩多久玩多久,这儿不用大人操心,若是钱财不够,你传个信,我亲自给您送。” 他们这也算是花财免灾了,天天挨揍的日子,他们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云阑和祝星眠也知晓他们这段时间天天抓着这些魔将们和他们对打,给魔将们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 云阑:“不好意思啊,诸位。云某近日对大家颇有得罪,请大家谅解。” 云阑说完,从乾坤袋中拿出他从战斗场中赢来的法器。 这些法器都是魔族人使用的魔器,对他而言无用。 “这些法器便当做这些日子大家陪我对练的谢礼。” 魔将们见云阑临走前还会给东西,瞬间看他顺眼了不少。 这小子虽然战斗场上凶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祝星眠亦拿出她从战斗场上赢来的法器送给他们。 他们的离去,失落的也只有在战斗场上观看云阑等人战斗的粉丝们了。 四人启程朝魔界边缘的位置出发,他们用来时的方法离开魔界。 云阑等人一跨过结界,腰间的传音符便亮个不停。 他们从大家的传音中得知修仙界最近发生的大事,他们走后,池渊愈发疯魔了。 他不止公开支持血丹,如今竟然还成立了专门制作血丹的队伍,他们会去凡间挑选适合的凡人作为制作血丹的原料,而且在他的纵容下金乌宗如今在修仙界横行霸道,他们不断残害小宗门,甚至大宗门也难免祸端,一个个都避世不出。 如今人人知晓,金乌宗便是池渊的座下鹰犬。 至于青云宗,青云宗有一部分长老选择闭关,还有一部分毅然决然加入与池渊抗衡的队伍。 如今青云宗弟子也分为两派,抗衡池渊的这一派批判他不配做青云宗宗主。 月榕几人从传音中了解到,如今反抗池渊的正是当时误会他们的灵越仙君。 三人听完全部的传音后,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悲愤交加。 这哪里还是在修仙?分明比魔界还不如。 吞食凡人,自相残杀,曾经祥和的修仙界,怎么变成如今这般? “我们去灵越仙君那吧。”云阑说,灵越仙君如今是对抗池渊的领头人,他们的力量不敌池渊,更应该聚在一起。 对于云阑的提议,月榕和祝星眠都没有意见。 (本章完) 一百六十六 又见杜百川 只有月榕有一点小小的担心,“师兄,我们当时和灵越仙君闹成那样,她会接受我们吗?” “她会的。”云阑说。 几人从传音中知晓灵越仙君在南岭占了一片仙山作为和池渊抗衡的据点,几人便出发去南岭。 他们途径蜀城,突然想起在蜀城附近有一宗门—阴阳宗。 云阑想着反正已经走到这儿,不如劝说阴阳宗的人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这儿前往南岭,否则,按照眼下金乌宗的行事风格,他们很有可能会被金乌宗的人残害。 “我们去阴阳宗看看吧。”云阑说,“阴阳宗正好在附近不远处,我想去劝他们跟我们一起前往南岭。” 月榕:“可以啊。” 祝星眠亦没有意见,如今修仙界局势严重,他们最好是将人都聚在一起,以对抗池渊为首的仙盟和金乌宗。 “阴阳宗?”白榆挑眉,“这家宗派的名字听起来倒是古怪。” 云阑见大家同意,便加快步伐朝阴阳宗的方向赶,几人还没到阴阳宗,迎面吹来一股风,风中夹杂着极重的血腥味。 几人脸色大变,云阑暗道一声,“不好,恐怕阴阳宗已经遇难。” 几人加快脚下云彩的速度,他们距离阴阳宗越近,血腥味也越重,他们向下看去雪白的广场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铺设在山路中洁白的长阶上倒着密密麻麻的尸体,阶梯被无数人的鲜血染红,鲜血汇聚在一起,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从他们角度看下去,像是汇成了一条血河。 冲天的血腥味往月榕的口鼻里钻,她几欲吐出来,他们怎么会这般残忍? 如果说在这之前,月榕对池渊还抱有一丝期待。 那么眼前的场景,让月榕和云阑心中最后一丝的期待也幻灭了。 他们师父真的是一位残暴嗜血的恶魔,他已经没有一丝作为修士的良知,整个人已经彻底疯了。 如果不想办法制服池渊,整个修仙界都会成为尸山血海,还有无辜的凡人们。 不杀了池渊,这些无辜惨死的人们,又如何能够瞑目? 白榆啧了两声,他本想说,你们修士狠起来,可比我们魔族狠多了。 但白榆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句话也就咽了回去,没敢说出来。 发如雪,眸似血的男子嘶吼道,“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杜百川哈哈大笑,“李宗主还是这么天真,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你们。” “你们阴阳宗的地盘不错,我要了。”他说完,眸光看向李宗主身后的修士们,眼中俱是贪婪,“血丹用凡人骨肉所做,便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不知用修士的骨肉做出来,会不会效用更佳。” 月榕等人恰巧听见杜百川这句话,皆心中一震。 如今凡人的骨血都满足不了他们了?竟还把主意打在了修士身上。 这哪里是修仙,分明是修魔啊! 不对,魔都不会像他们这样。 “你们这样做?池盟主他知道吗?!” “哈哈哈哈。”杜百川大笑,“这段时间这么多宗门覆灭,难道池盟主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 “你猜,我的提议若是没有池盟主的首肯,又怎么会这般顺利?” 李宗主闻言面色灰败,他知道,他们今天全宗上下的命是逃不脱了。 是他没有用,是他这个宗主没有用! 池渊,又是池渊! 月榕和云阑听见杜百川这么说,心已经麻木了。 他们已经接受,他们曾经的师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毒坏种。 杜百川笑完,也不再留情,祭出飞剑便朝李宗主飞去。 他这柄飞剑,乃池盟主所赐,威力强大,这段时间,他靠着这柄剑灭了无数宗门。 他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得意,看李宗主的眼神犹如看死人。 可他的剑还没挨上李宗主便被另一柄剑拦住,两兵接刃,叮的一声,他无往不利的飞剑,竟应声倒地。 杜百川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沉声问,“谁?谁在暗处捣鼓?” 云阑几人从云头落下,站在李宗主他们这边,云阑眼神冷寒的盯着杜百川,释放出仙尊的威压,冷声道,“是我。” 杜百川大骇,云阑竟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 等等!云阑怎么也成仙尊了?! 仙尊的威压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杜百川身后的爪牙们纷纷承受不住来自于云阑的威压,神色痛苦的跪倒在地,杜百川额头上也渗出一层冷汗,缓缓跪倒在地,他勉强挤出一抹笑,说,“想不到云阑仙君多日不见,竟进步神速,如今也是仙尊了。” 他心里盘算着,等会该如何逃跑,他自知和云阑曾有旧仇,如今当众作恶又被他看见,云阑定然不会放过他。 云阑冷声道,“杜百川,我今日不杀你,是有句话想请你带给池渊。你告诉他,云阑回来了,他作恶多端,残害无辜凡人,杀死清元仙尊,残害徒弟,如今又祸乱两界,这笔帐我会替大家讨回来的!” 云阑说完,将仙尊威压暂时收回。 杜百川等人,方觉得好受不少,他们松了口气,可依然不敢贸然起来。 如果云阑今日只是仙君,他们尚有一战之力。 可他如今是仙尊了,抬抬手指便能让他们灰飞烟灭,他们是一点也不敢动。 杜百川在听见云阑不杀他的时,脸上的神色顿时放松不少,他讨好的说,“云阑仙尊,您的话我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我们现在就走!” 杜百川说完,欲转身就走,他身后的人也纷纷起来跟上他的脚步,仿佛生怕走晚了,云阑后悔似的。 “站住!”云阑冰寒的声音似一道冰箭。 杜百川站住脚步,神色害怕的回头问,“云阑仙尊还有何吩咐?” “你可以走。”云阑说,“但你身后的人不行。” 杜百川身后这些人都是跟随杜百川杀戮修士的帮手,他们中或许有无辜被迫之人,但死去的人不无辜吗? 杜百川一愣,目光看向跟随他的人,立马明白了云阑的意思。 他身后的人立马反应过来,忙对着杜百川哀求,“宗主,您不能抛下我们啊!” 他们若是留下,哪还有活路? (本章完) 一百六十七 救下阴阳宗。 “怎么?杜宗主不走,是想和他们一起陪葬?” 杜百川知晓云阑杀他绝不会手软,他一狠心掰开拉扯他衣衫的手,说,“云阑仙尊最是仁慈,他定不会为难你们,我要赶回去帮云阑仙尊给池渊仙尊递口信。” 杜百川说完,转身就走,他走的没有一点犹豫,几息之间,便已不见人影。 云阑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效忠的宗主,危机时刻丝毫不顾及你们,走的倒是干脆。” 金乌宗其余弟子见杜百川跑了,纷纷跪下冲云阑哀求讨饶,“云阑仙尊,我们都是被逼迫的啊!全是杜百川那恶贼强迫我们这么做,我们不做,他便要杀了我们啊。” “对啊,云阑仙尊,求你饶了我们,我们日后定然弃暗投明。” 云阑冷若冰霜的眼神一一扫过他们,薄唇轻启,“你们中或许有人无辜。” 他们听到第一句话,还以为云阑打算放过他们,脸上神色一喜,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云阑说,“但死在你们手下的诸多亡魂,他们不无辜吗?” 众人面色一白,更有甚者被吓得瘫软在地,身下流出一串黄骚之物。 云阑抬手,他并没有杀了他们的打算,只打算废掉他们的丹田。 让他们此生都只能是一位废人,再难修仙。 他们有能力时,跟着杜百川作恶多端,如今变为废人,自有人来找他们寻仇。 他放下手,他放出的灵气毫无遗漏的挨个损毁他们每一个人的丹田,他们绝望的感受着他们体内的灵气逐渐化为乌有。 他们本欲要逃,可刚刚被他们险些灭门的阴阳宗,哪会允许他们就这么逃了? 李宗主身后的弟子长老们,纷纷追赶上去,一剑一个将他们捅了个对穿。 “是你!是你杀死我师姐!” “你还我师父的命来!” “我师妹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下手?!” 对于阴阳宗的复仇,云阑并没有管,他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与李宗主交谈。 李宗主躬身长揖对他做了一个大礼,“感谢云阑仙尊此番搭救,我李若山欠您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驱使,我全宗上下任您吩咐。” 云阑忙将李若山扶起,说,“李宗主,不必如此客气。遇不平而拔剑相助,本是我辈修士之责。” 云阑细细端详李若山,他犹记上次见面,李若山乌发如瀑,可转眼间,竟满头华发,也不知他这些年是经历了什么。 李若山闻言是双眸含泪,眼眶通红,“云阑仙尊说的甚是。” 他哽咽着顿了顿,说,“可如今的修仙界哪还是从前的修仙界,简直成了炼狱。他们以人之骨血做丹,吞食之。哪里还是修仙,说是修魔也不为过。” 白榆扇了扇扇子,不服气的说,“别说是修魔啊,污我魔族名声,我们魔族可不会这么做。” 李若山的下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他战战兢兢的问,“云阑仙尊,敢问这位是?” “他是白榆,亦是魔尊。” 李若山傻了,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一位魔,而是还是魔中的尊者。。。 云阑见李若山神色呆滞,忙出言为白榆正名,“李宗主莫怕,白榆虽为魔族,但他并不是我们印象中的那般邪恶。相反,如今魔族治理有方,井井有条,安居乐业,比我们修仙界过的还要平稳呢。” “真。。真的吗?”李若山感觉这个世界变得魔幻起来了。 修士成了吞食血骨的妖魔,魔反而成了。。成了好人。 云阑肯定的点头,说,“李宗主莫要有偏见,修士中会出残暴不仁的恶种,魔也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样。” 李若山微微颔首,说,“云阑仙尊说的是。” 话虽这么说,但李若山还是不敢看白榆,毕竟魔族凶恶的狠名在他们心中一时半会还抹不去。 “李宗主,你和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前往南岭吧?”云阑说,“不然我们走后,他们难保不会再回来为难你。” 李若山:“南岭?云阑仙尊是打算和灵越仙君集合吗?” 云阑点头称是,“如今池渊背靠仙盟,又有诸多寿元将近的大能与他同流合污,我们剩下的人必须要联合起来,方有战胜池渊的希望。” 云阑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如今他虽然也是仙尊,但他毕竟刚刚踏入仙尊之列,而池渊在很久以前就是仙尊了,谁也不知他如今的真实修为。 但云阑估计,池渊的修为很有可能是仙尊圆满,只差半步飞升的境界。 所以他恐怕不是池渊对手。 李若山沉吟片刻,便做了决定,“好,我们跟你一起去。” “只不过,你们要稍等我们一会,我们要收拾点东西。” 他们离开后,那些人难保不会回来,若他们回来见阴阳宗没有人,万一放一把大火,烧毁泄愤。 他们阴阳宗多年的基业,不能在他这里断了。 “好,我们等你们。” 云阑和李若山谈话间,阴阳宗的弟子已然将金乌宗的弟子都杀的干干净净了。 原本祥和平静的山门,如今却成尸山血海的埋骨地,满天的血腥味冲的人脑袋发晕。 阴阳宗弟子们自发跪在云阑面前,道,“多谢仙尊救命之恩。” “快起来吧。”云阑说,“你们快些跟着李宗主去收拾东西。” 阴阳宗的人去将宗内藏书阁的书籍全部收进乾坤袋中,以及门内法器,丹药等诸多物件。 月榕别过眼,不忍看身后满地尸体。 云阑见状,将月榕揽在怀中,又拿出一个檀香味的香囊递给她,柔声说,“师妹,闻着它会好受点。” 香囊上有着浓郁的檀香还带了丝丝奶味的甜腻,闻起来身心舒缓,心态祥和。 阴阳宗内物件众多,仅凭他们手上的乾坤袋,根本装不了这么多东西。 众人商讨一番后,决定将剩下的物件移至地下,暂时藏起来。 等将来一切事了,他们再回来把物件取出来,临走前,阴阳宗的弟子们又沉默着将同门的尸体安葬,方跟着云阑等人离开此地。 (本章完) 一百六十八 金瑶长老死了。 云阑等人一边朝南岭的方向走,一般劝说其余宗派一同前往南岭对抗池渊。 有些宗门愿意搬,有些宗门却不愿意,他们表示宁死也要守在自己的宗门。 但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宗门,待云阑等人离开时,身后总会又多上一批愿意抗争的修士们。 他们的队伍从最初的四人,到多到数都数不清楚。 月榕往后看,他们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修士们,看不到尾。 也不知南岭那儿能不能容纳这么多人。 云阑等人一直没闲着,池渊也没落下。 他见云阑等人迟迟不出来,彻底没了耐心,死的人不够多的话,他亲自杀。 正巧灵越一直拉着一帮人和他做对,他先前懒得理睬,如今正好将他们全杀了。 池渊这么想着,带上仙盟的一干人等前往南岭。 池渊立于阵前,清风徐过,吹起他鬓角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一双狐狸眼半眯着,亦正亦邪,“灵越,你本是本盟主的副手,为何要叛逃呢?” 灵越怒目而视,“呸!你人面兽心,怎配我给你做副手?!清元乃你多年好友,你为何也下得去手?还要栽赃给你徒弟?” 池渊眯着眼笑,“哎呀,被你们知道了呀。” 他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惶恐,反而带着几分得意洋洋,“没错,是我杀的,那又怎样?” 灵越气的大骂池渊无耻。 池渊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浑然不在意。 毕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死人说什么,骂什么。 他看向灵越身边的女仙君,女子华服环佩,满头珠翠,容颜姣美。 “师妹啊师妹。”池渊用白玉萧抵着下巴,“你可是我嫡亲的好师妹,为何也要背叛我?” 金瑶神色平静,眼底翻涌着对池渊的失望和痛恨,“师兄,你我师出同门。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要胸怀大爱,扶弱锄强,可你如今都在做什么?你将两界搞的乌烟瘴气,腥风血雨,师父若是知道,恐怕死也不会瞑目。“ ”师父?“池渊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看来你是想师父了啊。“ ”好说。“池渊左手轻轻摩挲白玉萧冰润的表面,”我这就送师妹你去见师父。“ 池渊说完,他猛地挥手,将手中的白玉萧甩了出去,白玉萧以极快的速度向金瑶飞去。 它速度快到众人只能看到模糊的残影,金瑶面色一白,忙用武器去挡,但池渊的白玉萧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白玉萧直接穿过她的武器又穿过她的丹田,白色的玉萧化为血色,绕了一圈又回到池渊手中,池渊毫不在意的握住沾染鲜血的萧,白皙的手掌瞬间被染红,他眉眼弯弯,心情似乎更加愉悦了。 他早就没有所谓的人情了,多年的好友,他能杀,精心培养的徒弟,亦杀,同门师妹,杀。 一切发生的太快,对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实力不俗的金瑶仙君被池渊杀了,而池渊只用了一招而已。 妙元长老忙从后面跑出来,接住倒下的金瑶。 “金瑶!金瑶!”妙元长老目眦欲裂,她瞪着对面的池渊,说,“池渊,你是畜生吗?畜生尚有几分情,你居然不顾同门之谊,对你师妹下手,你连畜生都不如。” 池渊轻笑一声,全当妙元长老的话在放屁。 他沾着血的手执着玉箫点兵点将,“下一个该杀谁呢?” 灵越咬牙切齿,她高举双手,振臂高呼,“各位,我们一起上,哪怕今日身死也绝不屈从于这等无情无义的畜生。” “一起来?”池渊轻笑一声,“难道我就没带人吗?” 他正要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发起进攻,腰间的传音符亮了。 池渊微微皱眉,这种时候谁会给他传音? 他漫不经心的打开传音符就听见他的蠢货属下,气喘吁吁的说,“池盟主,云。。云阑他出现了!他现在。。现在还成仙尊了!” 池渊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收了,眼神都变得严肃,“他在哪?” 不愧是他精挑细选的好徒弟,天资果真卓越,入门短短百年,竟已是仙尊了。 他若不快些行动,他精心培养的东西当真要飞了。 “在。。在阴阳宗。”杜百川说,“云阑,月榕,祝星眠以及一位神秘的魔族,他们突然出现在阴阳宗救下了阴阳宗的人。” 池渊挂断传音符,嘴中喃喃自语,阴阳宗。 他一抬手,朝他们而来的修士们,纷纷被吹的后退几步,他转身离开,并留下一句,“撤。” 仙盟的人虽不解池渊为何大老远跑来,杀了一个人,又要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遵从池渊的话,撤退。 灵越仙君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队伍,眼神不解,池渊今天到底是来干嘛? 但她很快收回视线去看金瑶的情况,金瑶被池渊捣毁丹田,功力全废,又被回程的白玉萧抹了脖子,此刻她是回天乏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灵越颇有几分愧疚的握住金瑶冰凉的手,“金瑶,对不起。” “从前是我误会你了。” 之前,她因池渊出身于青云宗,所以对青云宗前来投靠的修士们没有太大的好感,她总认为他们这些人也许是故意来接近他们好套取信息给池渊的。 可经过这一仗,她知道了,池渊若想杀他们,易如反掌,何须这么麻烦? 妙元抱着金瑶默默流眼泪,她说,“灵越仙君,我想先去安葬金瑶长老。” 灵越仙君张了张嘴,说,“好。” 金瑶长老曾用开玩笑的口吻和她说过,若有朝一日她死了,请一把火烧了她,然后任由清风带走她的骨灰,她想随着风一起游遍世间。 灵越抬头看向刚刚池渊离开的地方,虽然这一次池渊不知何故,退了。 可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们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他们真的能打败池渊,还修仙界一个清宁吗? 自清元死后一直坚强着不流泪的灵越仙君,第一次哭了。 清元,我好想你,我真的撑不住了。 对不起,你留下的大好山河,我真的守不住了。 我好累,好累。 (本章完) 一百六十九 我等着他 池渊赶到阴阳宗时,全宗上下除了金乌宗弟子的尸体和盘旋的秃鹫外,什么也没有。 池渊眯着眼,神色阴狠,“你不说云阑在阴阳宗吗?他人呢?” 杜百川被吓得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主。。主上。” 池渊抬脚,一脚踹在杜百川的心窝,“蠢货,我说过叫池盟主。” “池盟主,我确实在阴阳宗见到云阑他们,他们可能又走了。” “走了?”池渊半眯着眼,问,“走这么快?知道他们走哪去了吗?” 杜百川低着头,完全不敢搭话,不是他们走得快,是杜百川被吓得一连跑了好几千里的路程,生怕一个停留就被云阑追上杀了。 他跑够后,又一个人躲起来缓了很久,方给池渊发传音。 杜百川低着头,颤颤巍巍的答,“我。。我也不知。” “养你有何用?难道你不会跟着他们吗?” 杜百川垂着头,不敢说话。 云阑如今是仙尊,他怎么跟?只要他敢跟,云阑立马能要了他的命。 他知道池渊的脾气,你不说话,任他骂,他一会也就气消了。 可你若是胆敢犟嘴,那么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杜百川垂着头,突然想起云阑让他带给池渊的话,“池盟主,云阑说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池渊问。 “他说,让您等着他,他会来找您算帐。” 杜百川说完,还怕池渊生气,不料他竟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等着他。” “走吧,跟我回仙盟。” “本尊就在仙盟等着他云阑。” 云阑哪怕是仙尊,可也是刚刚晋升仙尊境,他们二人的水平还是有一段差距。 上次让云阑跑了,这一次,他定要将人抓回来。 云阑带着他们朝南岭的方向出发,路上,祝星眠腰间的传音符又亮了,但她自己无知无觉,还是和她同排走的白榆告诉她的。 祝星眠闻言看向腰间的传音符,眼神困惑,自打她进入魔族后,她的传音符收到的消息越来越少,而且她熟识的人除了师父以外,剩下的人都在身边。 谁会给她发传音呢? 不止为何,祝星眠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呆呆的望着手中的传音符,并不想接。 白榆不明所以,好奇问道,“阿星,你不听吗?” 月榕也看向祝星眠,“这股灵气的气息好像是妙元长老。” 月榕和云阑在金乌宗失踪的日子里,妙元长老亦给她发过传音,所以她认得妙元长老的灵气。 “妙元长老?”祝星眠眼神困惑,她平日里和妙元长老并不熟悉,妙元长老缘何会跟她发传音。 她深吸一口气,接听妙元长老发来的传音。 「祝星眠,你师父金瑶死了。」 一句话,让祝星眠面色苍白的呆立在原地,师父死了? 明明她进魔界前,师父还说,她自有保命手段,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师父。。她是怎么死的?」 祝星眠断断续续,艰难的问道。 「你在啊。」妙元长老飘渺的声音传来,「她是被池渊的白玉箫杀死的,玉箫穿过她的丹田,又抹了她的脖子。」 「池渊?」祝星眠痛的无法呼吸,像是有一只大手牢牢攥住她的喉咙,「我知道了。」 祝星眠说完,看似面色平静的挂断电话,但她惨白的脸和颤抖的手暴露出她内心的绝望和悲寂。 她喃喃自语,“我没有师父了。” 祝星眠联想到她死去的父母,不由悲从中来,她是不是天煞孤星? 谁和她近,谁死? 开始是她的家人,后来是视她为家人的师父。 月榕和云阑得知这一消息,他们同样悲伤不已。 他们回想金瑶长老总是花枝招展的模样和她古怪不羁的性格,她总是会笑眯眯的叫她小榕榕。 她是青云宗性格最鲜明的女长老,她总是华服环佩,打扮的宛若神女,这么鲜明张扬的一朵花就这么枯萎在她本该盛放的花期。 祝星眠死死咬着下唇,她眼中无泪,神情却是万念俱灰。 她的样子其实比痛哭流涕还要危险数倍,前者是发泄,后者则是心如死灰了。 月榕抱住祝星眠,轻声安抚,“眠眠,别伤心,你还有我们。我们一定会杀了池渊,帮金瑶长老报仇。” 祝星眠抱上月榕的腰,下巴放在月榕的肩膀上。 她抱的很紧,似乎想要从中汲取力量。 “眠眠,想哭就哭吧。“月榕轻拍她的背,柔声说,”这样憋着会憋坏的。“ 白榆站在一边,急的转圈圈,他最后只能哀怨的盯着月榕,总感觉不对劲。 这种时候,不该是他来安抚阿星的情绪吗? 云阑走过来,轻拍白榆的肩,轻声说,”别在意那么多,现在安抚祝师妹的情绪最重要。“ 白榆轻叹一声,他也明白这个理,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眼神哀怨的看着。 祝星眠抱了很久,她方声音沙哑的说,”师姐,我是不是天煞孤星啊?“ ”谁靠近谁就要死?“ 她哭着说,”是不是都是我害死了他们?我的家人,我的师父。“ ”怎么会呢?“月榕说,”如果你是天煞孤星,我们几人天天和你混在一起怎么没事呢?“ ”眠眠不是你的问题,错的是杀害他们的人,是池渊,而不是你。“ 月榕不知道别的主角在成功之前,经历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后,无坚不摧的他们会不会也有一刻的脆弱和自弃,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可在当下,月榕是深刻的感受到祝星眠内心深处的脆弱和自厌。 祝星眠不说话了,她抱着月榕默默的流眼泪。 月榕反而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说明她好多了。 祝星眠哭了一会后,说,”师姐,你说的对。“ ”做错事的是池渊!我家人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我师父也是他杀的!我誓杀他!” 月榕轻声说,“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她说完这句话时,心中也酸涩一片,她在云阑被池渊伤的那一日就知晓,日后他们与池渊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可她每次看见有关于池渊做下的坏事和说要杀池渊的话,内心还是会感到一阵酸涩。 (本章完) 一百七十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灵越仙君!不好了!不好了!”一位青衣修士着急忙慌,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事不好了!” “又怎么了?”灵越仙君板着脸,问,“你看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无论出什么事,也要保持该有的镇定。” 青衣修士闻言方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发髻,乖巧的站在原位,眼巴巴的看着灵越仙君。 “说吧,什么事?”灵越叹了口气,问。 “有一批人马朝我们的方向来了。”青衣修士说。 灵越仙君立马站了起来,神色紧张。问,“是谁?难道是池渊他们去而复返了?” 青衣修士,摇摇头,说,“看着不像仙盟的人,他们都穿着各个门派的宗门服。” 灵越仙君拧眉思考,而后说,“你带我去看看。” 灵越仙君跟着青衣修士离开山头,灵越仙君立在云端,老远就看见对面密密麻麻的人,不过为首的四人,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灵越仙君眯着眼看了一会,一拍脑袋,全想起来了。 这不是云阑他们几个吗? 池渊满世界的通缉云阑,为了找他简直要把两界都翻过来了,可一直没有线索。 怎么如今突然出现了? 灵越记得,她曾经和云阑他们有过摩擦,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灵越也想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当初,云阑他们应该是受了池渊的蒙骗,所以怀疑上了清元仙尊,然后他们的手中的线索可能又指向池渊,所以池渊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她虽然暂时还没想清楚,如果池渊是为此事而对他悉心培养的徒弟下杀手,那么事后,池渊为何又要自己暴露呢? 但这些细节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池渊想杀他们,他们亦要对付池渊。 如今师徒反目成仇,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了。 他们此番若是请求加人,那最好不过,若不是,她便劝他们留下。 “师兄,灵越仙君在那儿等着我们呢。”月榕压低声音说,她还是有几分担心灵越仙君会因为上次的事误会他们。 她又看了看身后密密麻麻的修士们,而且他们还带了这么多人,怎么看都像是砸场子的。 “见过灵越仙君。”双方走近,云阑拱手对灵越见礼,说,“灵越仙君在池渊的暴政下,毅然决然的奋起反抗,当真是天下人之表率,云阑敬佩已久。” 灵越本欲说话,却被祝星眠打断,“灵越仙君,我师金瑶长老仙逝,我想先去见她最后一面。” 灵越的话被人打断,本心生不悦,结果听了祝星眠的话后,心中的不悦褪去,反而生了几分愧疚。 她说,“好,我让平陌带你去。” 灵越说完,注意到祝星眠的修为不弱于她,心中惊讶不已,金瑶长老的弟子她知道,入门时间还不足二十年,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修为和她一样了? 她可是苦修了四百年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青云宗这一代都是什么天才弟子啊?! 一个云阑不够,又来了一位祝星眠。 祝星眠和那位疑似魔族的男人走后,灵越的目光重新放在云阑身上。 她敏锐的察觉出云阑的修为又精进不少,他身上的气势愈发像清元了。 “云阑仙君谬赞,仙君方是我辈楷模,天纵之才,多日不见,云阑仙君的修为又进益不少。” 云阑并未打算瞒着他们自己的修为,点头应下,“云某身负血仇,敌人强大,不得不日日逼着自己前进,幸而有了些许成就。” 灵越见云阑承认,心中有了猜测,轻声问,“敢问仙君如今可是化神境?” 云阑点头,说,“是。” 灵越闻言大喜,他们这边总算也有仙尊了。 修仙界本就没几位仙尊,算上死去的清元仙尊,总共也只有五位仙尊。 如今清元已去,仙尊只剩武陵仙尊,也就是池渊,碧莲仙尊,道一仙尊,凤阳仙尊。 碧莲仙尊是唯一的女仙尊,如今不知所踪,凤阳仙尊对于池渊的所作所为,漠视不管,灵越一度怀疑,凤阳仙尊也是被池渊收买了,至于道一他在百年前就已闭死关,不是飞升就是寿元耗尽死在洞府。 如今的修仙界能和池渊抗衡的人真没几位,所以池渊才能在清元死后,嚣张至极。 “太好了!”灵越仙君说,“你虽是后来居上,但也是位仙尊,也算有了和池渊一战之力。” “你加入我们吧,我们一起杀了池渊,还两界一个安稳。”灵越生怕云阑因为上次的误会,而不愿加入他们。 云阑扬唇浅笑,声如泉水击石,“灵越仙君,我此次来,就是为加入你们。“ 他顿了顿,微微侧身,示意灵越向后看,”我身后的诸位道友,皆是我一路以来从各个宗门带出来的,他们都愿意。“ 灵越创立的临时根据地人其实并不多,完全不能和池渊的仙盟相比。 可如今云阑带了这么多人,他本人又成了仙尊。 她眼眶微红,似乎看见了赢的希望。 清元,你看见了吗?你守护的修仙界好像有救了。 她深深的弯下腰,高举双手过头顶,给云阑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仙尊不计前嫌,救万民于水火。” 云阑连忙扶起灵越,说,“不是我救万民于水火,而是这里原本也是我的家。” 月榕见双方已经谈妥,适时出声询问,“灵越仙君,我们这次带的人有点多,你们的地方住得下吗?“ 灵越说,”住得下,月榕。。仙君,请放心。“ 灵越原本并未注意月榕,可她这一看,她瞬间也傻了眼,这小丫头从前还是元婴呢,竟然也升至合体期了。 青云宗这代弟子真是各个都了不得啊。”、 他们三人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是遇见什么好机缘啊?! 灵越感慨完,又将目光落回云阑身上,云阑如今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化神是一个坎,可以说一位化神可以任意秒杀化神之下的修士,只有化神和化神方有一战之力。 对了,清元死后,他的所有遗留物,都在她这儿。 她可以拿出来给云阑用。 (本章完) 一百七十一 卧底。 “云阑仙尊,我这儿有清元仙尊留下的东西,我把它通通交给你。” 云阑连声拒绝,“这怎么行?我与清元仙尊无亲无故,怎能用他的东西?” 云阑心中对清元仙尊有一份愧疚,清元仙尊一直对他很好,想让他继承仙盟,可他还怀疑过清元仙尊是幕后的凶手。 虽说池渊作恶多端,他亦是受害者。 可池渊到底曾是他的师父,清元仙尊被池渊所杀,他应跪在清元仙尊灵前请罪,又怎好意思用清元仙尊的东西? “你拿着吧。”灵越仙君轻叹一声,似乎看出云阑心中的顾及,“清元仙尊这辈子没有收过一位徒弟,他最想培养的人是你,可惜你被池渊抢了先,一心待在青云宗,不肯来仙盟。” “如今清元已死,他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望修仙界海清河晏,永世安宁,你用了他的东西,若能还修仙界一个安宁,清元在天之灵亦能安息了。” “云阑仙尊,大敌当前,没有那么多讲究。”灵越仙君说,“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杀了池渊,阻止他继续祸害修仙界。” 云阑想了想,点头同意,“好。” 众多修士住进南岭后,云阑每日开始忙着学习清元仙尊留下的东西,整日不见人,祝星眠也没有闲着,每日一声不响的疯狂修炼,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恨不能当成二十五小时用。 月榕也不得闲,但她并没有修炼。 毕竟以她的天赋,哪怕临时抱佛脚,整日拼命修行,在战场上的帮助也不大,不如发挥她的所长。 月榕每天忙着在他们居住的地方布护山大阵,按理说护山大阵该由多位阵修一同布置,可如今阵修稀少,他们这儿总共也只有三位阵修。 所以月榕带着他们三人每日从早忙到晚,总算把原本破破烂烂的护山大阵,修补的初见雏形了。 虽然比不上青云宗的护宗大阵,但已经比很多小宗门的护山大阵强很多了。 若起战事,这儿可以留给伤员或者低修弟子们躲避。 月榕从密密麻麻的阵法符号中抬头,乌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清清冷冷的挂在天上。 月榕看着看着,竟然在月亮中看见云阑的脸。 月榕仿佛忆起,上一次见云阑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他们都各自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顾不上相见。 云阑加入灵越仙君阵盟的事很快传到池渊耳中。 他轻笑一声,唤来夏泽,“夏泽,本尊有件事拜托你。” 夏泽垂眸道,“盟主请讲。” “云阑那逆徒加入了灵越仙君的阵营,你去帮本尊问问他,不是说要找我报仇吗?”池渊转动着白玉萧,说,“本尊已经等不及了,他若再不来,本尊就只能主动去找他了。” 夏泽眼神一动,但万幸他是低着头,所以池渊并未看出来。 “好的,盟主。” 夏泽从池渊的房间退出来,心中激动的放烟花,但他面上依旧是一幅阴沉沉的样子。 太好了,终于又能见到大师兄了! 要不是他和邝和有卧底的重要任务,他真想也飞到灵越仙君的阵容加入他们。 “灵越仙君,有位从仙盟来的修士说要见云阑仙尊。” “见云阑仙尊?”灵越眉头微皱,如今云阑正在关键期,无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你先带他来见我。” 夏泽很快被人带了进来,他一袭仙盟弟子的打扮,长得倒是阳光开朗,少年气十足,但灵越一想到他为池渊做事,心中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厌烦。 “你是何人?因何事找云阑仙尊?” “我是夏泽,乃青云宗弟子。我找云阑是有盟主的口信给他。” 大师兄,对不起啊。 这里人多嘴杂,我只能直呼你的名字了,不然我的卧底身份会暴露的。 “夏泽?”灵越默念这个名字,她总觉得有几分耳熟。 灵越沉吟片刻,终于想起来了,“你是妙元的弟子?” 夏泽作出一副桀骜不驯的嘴脸,“她早已不是我的师父,她背叛盟主已被盟主逐出青云宗。” 灵越看着夏泽这幅讨厌的嘴脸,气的只想替妙元将他暴揍一顿,妙元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教出这么个畜生?! 夏泽似乎看出灵越想揍他,他虚张声势的说,“怎么?灵越仙君还想打我?我可是盟主派来的人,你若是打了我。” 他轻哼一声,“你们这破地方,顷刻之间便会被盟主所毁。” 夏泽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他和邝和,谁都不知道他其实是卧底,哪怕是他的师父。 妙元长老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气的用鞭子抽了他好几次,可依旧不顶用,最后一次,夏泽竟宣称要和她断绝师徒关系。 从此,妙元长老再没管过他了。 灵越忍了又忍,只因夏泽说的没错,云阑如今还没有学成,现在还不宜和池渊那边起冲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解决了池渊,这小崽子有的是时间收拾。 “夏泽,你有何口信?直接说与我吧,我替你转达。”灵越冷着脸说,“如今云阑仙尊正在忙,没空见你。” 夏泽见灵越不敢动手,嚣张的抬了抬头,将狗仗人势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行,我们盟主说了,这话只是带给云阑一人。” “让。我。当。面。转。达。”最后六个字,夏泽一字一顿,加重了音量。 灵越磨了磨牙,道,“你稍等,我让人去请云阑仙尊来。” 夏泽这方满意的坐在座位上喝茶,别看他面无表情,眼神阴很,但他心里乐的都要开花了,等会就能见到大师兄来了。 大师兄应该有听他的传音吧? 他开始会和大师兄汇报情况和信息,后来担心会暴露,便再也没有给云阑发过传音了。 不过他在最后一次传音中和大师兄认真解释过了。 可惜他不能和大师兄私下单独说话,他可是攒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大师兄。 希望大师兄能快点打败池渊,让如今乌烟瘴气的修仙界尽早恢复如常。 (本章完) 一百七十二 尔有何德?尔行何道? 夏泽坐在位置上,正在遗憾等会不能和大师兄说话呢。 他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他在临出发前池渊突然找到他。 他当时吓得还以为是他被发现了,结果池渊只是对他说,让他到了那边后,想办法和月师姐联系,看看她过的怎么样,若是可以把月师姐带回来。 对了,他虽然不能和大师兄说话,但他可以和月师姐私下说话啊。 他可以把那些事告诉月师姐,通过月师姐传递消息。 夏泽正想着,云阑来了。 云阑一看见他,眼中一亮,正要说话,夏泽抢先开口,“云阑!你本是盟主的徒弟,本该侍奉盟主,如今却与盟主做对,简直是欺师灭祖的败类。” 云阑微微皱眉,黑白分明的眼眸认真打量夏泽,总算明白了,这家伙还在扮演卧底呢。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拆穿了,说不好哪天会用的上。 “池渊早已和我脱离师徒关系,如今我已不是他的徒,而他作恶多端,枉造杀业,我劝他速速回头是岸。” “可笑。”夏泽冷哼一声,“你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和池渊仙尊说话?” “云阑!我这次来是有盟主的口信给你。”夏泽扬着头,神态高傲,“你不是要找盟主报仇吗?盟主说等着你呢,你若不来,他可就来了。” 云阑闻言和灵越互看一眼,如今他们的实力不足,若是眼下开战,他们定然不是对手。 “我自然会找他报仇。”云阑说,“不如这样吧,我下一份战书给池渊,双方约定时间作战,一站定生死,也免得拖拖拉拉。” 夏泽眼珠子一转,说,“这主意不错,你们速速写来,我好呈给盟主大人。” 云阑说完,拉过灵越和她一同商量开战的日期,最终两人将时间定在下个月中旬。 这份战书由云阑执笔签名,而后交给夏泽,“给。” 夏泽将它认真收起,他走了几步,又问,“月师姐可在此处?” 云阑眼神微眯,问,“你找小师妹,有何事?” 他这个眼神不是害怕夏泽伤害月榕的眼神,只是单纯吃醋的眼神。 小师妹什么时候和夏泽关系这么好了? 对了,上次在灵幻镜,小师妹还夸过夏泽可爱的话呢。 夏泽趁着无人注意时,悄悄冲云阑使了个眼色,然后说,“月师姐和我师出同门,我和月师姐叙叙同门之谊不行吗?” 云阑微微垂眸,说,“行。” 他说完,给月榕发了个传音,让她来大殿一趟。 月榕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因为如果云阑只是想她的话,不会发传音符让她过去,而是会直接去找她。 月榕赶到时,看见店内有云阑,灵越,还有许久未见的夏泽。 她正想和夏泽说话,可看大家神色都不对,也没有贸然开口,只是问,“师兄,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云阑看向夏泽,轻声说,“这位从仙盟来的夏泽说要和你叙叙同门之谊。” 月榕:??? 她和夏泽在宗门的时候也算不上熟啊,找她叙什么? 她没有错过云阑加了重音的仙盟,她突然想到在入魔界前,云阑曾和夏泽通过传音,夏泽似乎是说,他要去做卧底是吧? 月榕瞬间get,她对着夏泽横眉冷对,“池渊的走狗!你来找我聊什么?!你和池渊一样都是害人的坏种!” 夏泽笑嘻嘻的说,“月师姐说这种话,盟主和我都会很生气的。” 他笑时,唇边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看起来单纯又开朗。 夏泽对着月榕是笑模样,但他看向别人时又恢复成阴狠的样子,“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和月师姐单独有话说。” 夏泽见他们迟迟不动,立马威胁道,“怎么?你们想现在就开战?” 几人见状,纷纷退下,云阑是最后一个走的人,他在关门前,眼神落在夏泽和月榕身上,然后轻轻扣上门扉。 月榕微微皱眉,问,“你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月师姐,盟主很担心你啊。”夏泽轻声说,他靠近月榕,然后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池渊让我劝你回去,我才有理由和你单独相处,我不能说的太多,我等会会将一个玉简落在椅子上,里面有我搜集的线索,也许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夏泽快速说完后,又撤了回去,两人恢复到正常距离。 他是池渊身边的卧底,难保这边没有池渊派来的卧底,所以他行事小心谨慎一点总是没错。 他若是被发现,定会被池渊灭口,他还是很珍惜他这条小命的。 “月师姐,你留在这帮子人身边做什么?陪着他们死吗?你和我回去,依旧是盟主最喜爱的弟子,仙盟内最受宠的女弟子。” 月榕冷笑一声,“夏泽,你早已被妙元逐出师门,有什么资格与我以师姐弟相称?” “你回去告诉池渊,在他对第一个无辜的人下手时,他已不是我师父了。” “若池渊肯知错就改,自刎于天下人面前谢罪,我愿为他收敛尸骨,日夜为他祷告愿他下辈子做个好人。” 夏泽哈哈大笑,“月师姐,你真是冥顽不灵,大自然本身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本就该被强者吞噬。” “盟主有什么错?我们又要什么错?我们只不过是按天道行事。” 月榕皱眉,“不,不是。”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和天性,并不是你所说的吞噬。” 夏泽阴测测的笑道,“师姐,我们修的是仙,和人有什么关系?” 月榕一怔,一时竟有几分答不上来,这家伙若不是刚刚给他塞了玉简,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云阑洗脑了。 夏泽收起刚刚阴测测的笑,说,“月师姐,你还是听我的,和我们走吧。我们如今的道路是正确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月榕摇头,说,“不对,我们在修仙之前,皆是凡人,我们从凡人中来,怎能和凡人没有关系?所谓仙,乃大德守心之人,非道无以生,非德无以成。你们残害凡人,诛杀道友,尔有何德?尔行何道?如何成仙?” (本章完) 一百七十三 万古悠悠,唯日月不变。 夏泽神色一怔,笑着说,“月师姐好口才。”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对月榕说,“月师姐这番话若是让池渊听见,也不知他是否会起半点愧疚之心。” 夏泽说完,又坐回他之前的位置上,端起茶杯,押了口茶,说,“月师姐若是执意不肯回,师弟我也只得如实禀告盟主,只希望月师姐日后莫要后悔。” 夏泽说完重重放下桌上的茶杯,拂袖而去。 月榕见夏泽走后,悄悄走到夏泽刚刚呆过的地方,她果真在座位下找到一个玉简。 夏泽刚推开门走后没多久,众人纷纷进来了。 “月榕仙君,夏泽与你单独说什么了?”灵越仙君好奇问道。 月榕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诸多修士,扬唇一笑,说,“他劝我回仙盟,说池渊很想我。” 众人神色各异,灵越更是大惊,“池渊这家伙,现在还有感情吗?” 有人则猜测道,“其中定有阴谋,池渊是想把月榕仙君骗回去再杀了?” 但有人立马反驳道,“要说骗,为何不骗云阑仙尊?偏偏要骗月榕仙君?” ”许是因为她好骗。“有人言之凿凿,”谁不知道云阑仙尊对月榕仙君情深意重,池渊骗不了云阑仙尊,便想着从月榕仙君入手,日后好用月榕仙君牵制云阑仙尊。“ 众人显然对他的这波猜测,深信不疑,纷纷点头,道,”定是如此!“ 月榕:。。。 月榕: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是吗? 月榕:你们讨论我能不能离远一点?我本人还在这里站着呢啊! 云阑送走夏泽后,返回大殿,他看了眼讨论的人群,然后默默牵起月榕的手离开这儿。 大战的日子定了,老实说,他并没有把握可以打赢。 他进入仙尊境界后,方知道一位仙尊的力量有多强悍,他再看过清元仙尊留下的资料后,对仙尊之上的各等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仙尊之上的每一小阶都是云与泥的区别,他只是堪堪跨入化神境如何能与只差一步飞升的池渊打? 他很有可能打不过。 但让他看着池渊继续残害同门,杀害凡人吗? 他亦做不到。 他右手握着月榕软乎乎的小手,心中是万分不舍,他好想,好想和月榕在此间长长久久的待下去。 他从前一心想拉着月榕和他一起飞升,可他现在的想法变了,留在这里也很好。 可惜,时间太少了。 他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和月榕做,他想和月榕成亲,想清晨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想为她上妆挽发,像是凡尘间最平凡的夫妻一样。 “师兄。”月榕见周围没人后,立马轻声说,“刚刚夏泽给了我一个玉简,他说,这是他收集得来的情报,或许会对我们有帮助。” 月榕说完,迟迟不见云阑说话,她还以为他在思考,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云阑阴沉忧郁的眉宇,仿佛遇上了什么坎坷一样。 月榕晃了晃云阑的手,神色担心的问,“云阑,你怎么了?” 云阑回过神,微微摇头,笑着说,“我没事。” “师妹刚刚说什么?”云阑眸光深深,似乎是想将她的脸刻在心里一般。 “我说。”月榕不满的晃了晃云阑的手,说,“刚刚夏泽给了我一个玉简,他说,这是他收集得来的情报,或许会对我们有帮助。” “大师兄,你刚刚是不是在担忧和池渊的战斗啊?”月榕停住脚步,一头栽进云阑怀里,他的怀中是浅淡的玫瑰花味,清冷中又带了一丝甜,“大师兄一定不会有问题。” 她仰头看云阑,“大师兄,邪不压正,我们一定赢。” 云阑白皙微凉的指尖抚上月榕的脸庞,他恋恋不舍的摩擦着她的脸,眉眼温柔似三月春花,“嗯,一定能赢。” 二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今夜,月榕不去想她的护山大阵,云阑不想清元留下的资料,他们找了一处青石台,并肩而坐,月榕将头靠在云阑的肩上,云阑的手搂着月榕的腰,他们仰着头看天上的一弯轮月。 月榕忽而一笑,说,“大师兄,月光照过三千年前的古人,如今又照着我们。” 她和古人看着同一弯月亮。 云阑亦看着天,“是啊,它还会照着三千后的后人。“ 万古悠悠,唯日月不变。 云阑轻声问,”师妹,你见过仙尊自爆吗?” ”仙尊自爆?“月榕老实摇头,“我没有见过。” 月榕别说仙尊自爆了,她连修士自爆都没有见过。 不过听说修士自爆的威力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炸弹,如果说筑基,炼气是手榴弹,那么金丹元婴怎么也是大炸弹了,合体,渡劫应该是导弹了,至于仙尊,至少也要等于一颗原子弹吧。 “听说,鲸落万物生。” 月榕:??? 云阑今晚有点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关注上鲸鱼了? 青云宗地处内陆,他们连海都没见过几次呢。 ”那么仙尊自爆则是万物毁,听说距离仙尊自爆的千里之地再无任何活物。” 月榕听着心里发毛,云阑今晚怎么总聊自爆的事啊? “师兄,你是担心池渊自爆吗?”月榕说,“池渊是不可能自杀的。” 云阑唇角漾着笑,眼底却满是悲伤,“是啊,但我怕他见打不赢我,想要自爆与我同归于尽,那可怎么办啊。” “我还等着和师妹成婚呢,可不想死在战场上。” 云阑这么一说,月榕突然想到了,“对哦。万一池渊来一招同归于尽怎么办?” 月榕立马站起来,说,“我得多研究点阵石,他若是有自爆的想法,你们就捏碎阵石逃生。。” 她说完,认真的看着云阑的眼睛,说,“大师兄,若你发现池渊有自爆意图,立马跑,然后捏爆阵石,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等着师兄娶我呢。” 云阑抬起胳膊,抓住月榕的手,然后微微一拉,将人抓进怀里,然后俯身吻上月榕的唇。 他的手紧紧抱着月榕,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样,他吻的很认真,没有之前的迅猛,反而格外的温柔细致,但月榕却总感觉今天的吻,有一点。。有一点悲伤的味道。 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月榕鼻尖。 云阑,他哭了?! (本章完) 一百七十四 心动。 月榕本想询问云阑究竟怎么了,但她的唇被云阑堵住,开不了口。 她攥着云阑胸前衣衫,睁大眼想看清云阑的神色,但她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华,看见云阑紧闭的双眸,他眼角的泪痣在温柔的月夜下衬的更加勾人心魂。 月榕在云阑的吻中沉沦,她渐渐忘记她刚刚想的问题,拥着云阑的腰与他在这林间月夜中沉沦。 一吻结束,云阑呼吸变得粗重,他眸色深深的说,“师妹,我送你回去。“ “好。”月榕亦红着脸说。 接下来的日子,月榕与云阑各自在自己的领域上努力,月榕每日除了加固护山大阵以外,便是制作阵石,让每一个人手上都能有拥有一枚阵石,把伤亡努力降在最少。 但这连仙尊都无可奈何的阵石,制作起来相当麻烦,它需要耗费月榕巨量的灵气和精力。 她一位仙君,这几日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身边常备回春丹用来恢复灵气。 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她这般造作,但月榕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努力,她也不能拖后腿。 祝星眠与白榆切磋结束,想到很久没见月榕,便来看看月榕。 结果她远远就瞧见月榕面色惨白,眼下乌青,“师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她走近看清桌面上一个又一个阵石后,明白了。 “师姐,你把自己关在这儿一直在做阵石?” 祝星眠当时见过月榕做阵石的步骤,一个阵石的完成需要耗费月榕大半的精力和灵气。 这里有这么多阵石,她无法想象,月榕是怎么坚持做下来的。 月榕挤出一抹笑,说,“是,我想着大家有了阵石再面对池渊,存活的希望会更大。” 她不想看着更多的人死去了,阴阳宗的尸山血海,她不想再看第二次。 这里的人都很好,善良又热情,她无法接受前几天还在和她说笑的人,几天后会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 祝星眠微微拧眉,月榕目前的状态很危险。 她再这样做下去,别人能不能活,她不知道,月榕就先死了。 她一把夺过月榕手中的阵石,说,“师姐,做阵石不在于一时,你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月榕眼神飘忽不定的说,“我刚刚休息过啊。” “刚刚休息过?” “对啊。”月榕垂下头肯定,然后又抬头,目光恳求,“眠眠,你把阵石给我。它很重要,关键时刻可以救人一命。” 祝星眠叹了口气,用灵气幻化出一面水镜对准月榕,“师姐,这就是你的刚刚休息过?” 比镜子还要清晰的水镜中,赫然显示出一张比鬼还要惨白的脸,眼窝下是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憔悴不堪,像是被人吸干所有的阳气和精力。 月榕摸摸脸,犟嘴说,“我没事,只是看起来脸色不好。” 祝星眠被月榕的犟脾气气到失语,问,“大师兄知道你为了做阵石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月榕说,“师兄忙着看清元留下的东西,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所以你都这样了,大师兄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祝星眠微微皱眉说,“这也太过分了,再忙每天也该来看你一眼啊。” 祝星眠是日日都和白榆见面,白榆很粘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贴在她身边。 今天是她再三要求,她要一个人出来逛,所以白榆方没有跟上来。 “你别怪师兄。”月榕拉了拉祝星眠,说,“如今大战在即,师兄日夜不敢懈怠,他不来看我很正常,等这场浩劫过去。”月榕弯了弯眉眼,说,“我和师兄有的是时间。” 祝星眠轻叹一声,“你啊,真是个傻姑娘。” 月榕狡黠一笑,趁祝星眠感慨时,一把从她手上抢过阵石,说,“眠眠,这可是我抢到的哦,这下你可不能阻止我做阵石了。” 池渊那边收到云阑的战书后,轻笑一声,然后随意签上了名字,递给身边的人,说,“你去告诉他们,这件事我同意了。” 那人离开后,池渊的目光又放回再夏泽身上,“夏泽,你见到月榕没有?” “回盟主,我见到了。月师姐看起来过的不错,对了,她的境界好像又提升了。” “我听他们叫月师姐仙君,想来至少也是合体修为了。“ 池渊闻言,非但没有月榕之所以这么高修为全是因为要杀他的觉悟,反而笑的开怀,仿佛是看见自己的女儿开始努力上进一样。 ”真想不到,我这懒徒儿还能有被人称为仙君的一天。” 池渊收月榕时,就看出她身上根骨上架,乃修仙奇才。 他本来想看小姑娘大放光芒呢,结果等到的就是小姑娘每天睡懒觉,课业是能拖就拖,没有一丝努力的想法,除了对云阑的事上心以外,对任何事都懒懒散散的。 这是池渊最开始被月榕吸引的原因,他想,她真的很特别,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凡是凡人初上仙山,没有人不激动,他们如同贪婪的蛇一样,不知疲倦的修行术法,练剑。 可偏偏只有月榕对于玄妙的仙术无动于衷,她小小的脸上写着一种,你很厉害,但我不屑的意味。 从这时候开始池渊对月榕的兴趣是愈发浓厚,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在世上除了云阑以外,是否还会有别的重要的事。 所以,当他知道她喜欢阵法后,他把自己多年珍藏都送给她进行研习,他甚至还把那本最危险,最厉害的孤本也送给了月榕。 他是真心想要对她好,池渊也不知他对月榕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他看着月榕哭着说不再以他为荣时,他的心比任何时候还要悲伤。 他这颗不知多少岁的老心脏,还会因为某个人而跳动吗? 池渊轻笑一声,可笑,他捂住心口,出言威胁道,“你若是再跳,小心我将你挖出来。” 池渊真是疯了,疯到自己威胁自己。 (本章完) 一百七十五 不安。 池渊是一个真正的疯批,他的心也知道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疯批。 所以池渊的话威胁出口时,他的心跳逐渐缓了下来。 只不过是有一点想那位古怪的丫头罢了,根本无损他的万圣之道。 “月榕还说什么了?” 池渊的心:不让我动心,你为什么转头又问?! 夏泽挑挑拣拣的把他和月榕见面时说的话统统说给池渊听,当然那段质问的话夏泽没敢说,他怕池渊一个不爽杀了他。 他还是很爱他的小命的。 池渊漂亮的狐狸眼上扬,“月榕说话几时这般温柔了?” 夏泽垂着头,没敢说话。 池渊挥挥手,说,“行了,你下去吧。” “这项任务你完成的很好,去领赏吧。” 月榕总算赶在大战前把所有的阵石都完成了,她按着人数,正正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修士们在听月榕说完阵石的功能后,满脸惊喜,这可是件宝贝啊,有了它,日后在战场上活命的机会也多了一分。 修士们真诚的齐声向月榕道谢。 这般厉害的法器,可惜只能用一次,不然岂不是无敌。 他们总算知道为何阵修稀少又吃香了,阵法这东西是真有用啊。 在大战开始的前一天,所有人都神色严肃,默默为明日的大战做准备。 月榕今日打算什么也不做,用今天的时间好好恢复精力,明日在战场上好好表现。 她正欲睡下,房檐下的风铃响了,这是有人来的意思。 月榕披着外衣,推开窗就瞧见眸光晶亮的云阑,“师兄,你怎么来了?” 明日就是大战,云阑此时此刻应该正忙才对啊。 云阑黑白分明的眼眸自她出现后,就一直黏在她身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明日是和池渊大战的日子。我心烦意乱,想请师妹陪我走走。” “好啊。”云阑邀约,月榕哪怕是睡了,也要爬起来。 当然,这种待遇,只限今日。 月榕收拾妥当后出来,问,“师兄,我们去哪里?” 云阑眉眼温柔,“我在附近寻了一处好地方。你跟我来,那儿的景色极美。” 月榕不疑有他,挽着云阑的胳膊跟着他走。 她为了缓解云阑的情绪,特意一路上不停的说话,但不知云阑是心烦意乱,还是另有缘由。 一路上,云阑的话很少很少,几乎都是月榕在说。 即便如此,月榕还是越说越起劲,因为云阑虽然话少,他却一直很认真的听,而且常常会问在点子上。 月榕讲完这段故事后,问,“师兄,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一点点?” 云阑浅笑,说,“有好一点。” 两人边走边聊,越走越偏僻,月榕东张西望的四处观看,好奇道,“师兄,这儿也不好看啊。” “师兄,我不想在这儿玩了,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月榕拉着云阑的袖角轻声撒娇。 云阑柔声说,“师妹,前面有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惊喜哦,你真的不去吗?” 月榕一听有惊喜,瞬间有了兴致,“师兄,是什么惊喜?” 云阑轻笑,他紧紧握住月榕的手,说,“等会去了就知道。” 月榕眨眨眼,忽而一笑,“师兄,你现在好像一个要拐小孩的人贩子啊。” 她若不是极其熟悉云阑,她都要开始怀疑云阑是不是坏人假扮的,要拐走她了。 云阑侧眸看她,低头无奈一笑,说,“我若是人贩子,也只拐你一人。” 云阑带着月榕穿过密林,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场地中央有一座极其漂亮的小别墅。 月榕捂着嘴,满脸惊讶。 这个小房子,她很眼熟,是她曾画过的草稿,是她理想中的房子,画中所有细节都对的上! 月榕一瞬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知道云阑每天都要学习清元仙尊留下的资料,还要不停的修炼,他哪来的时间来林间建小屋啊? 云阑的声音愈发温柔,他问,“喜欢吗?” 月榕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我好喜欢,你把我在纸上画下的小屋完全复制出来了。” “师兄,你哪来的时间啊。” 云阑:“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 云阑:我哪有什么时间多呢,我只不过把别人拉屎吃饭的时间用来造小屋了。 月榕:??? “走,一起进屋看看。”云阑说,“屋里的摆设我想你也一定会喜欢。” “好。”月榕不疑有他。 待两人进了屋子后,云阑抬手布下一个结界。 月榕心中困惑,但她也压根没往坏地方想,反而面上浮上一抹红霞。 云阑布结界做什么?是怕有人来打扰他们吗? 她有些羞涩的垂下头,他们等会要做什么事会怕人打扰啊。 相较于月榕的害羞和轻松,云阑这边就显得忧郁且沉重。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储物戒指递给月榕,说,“这里面装的是我亲手制作的剑气符,符中隐藏着我的全力一击。我如今是仙尊,能扛住我这一剑的人不超过三根手指头。” “以后我不在,也要保护好自己。” 月榕不明所以的接过这枚储物戒,她用神识看了眼戒指里的东西。 天呐,里面的剑气符堆的满满当当,都快成一座小山了。 云阑这段时间,不会都在给她做这个吧? 月榕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师兄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以后不在? 云阑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储物戒,“师妹,这枚也是给你的,你看看。” 月榕接过云阑手中的储物戒,她用神识查探,里面竟装着热气腾腾的菜,一盘又一盘的整齐排列,云阑甚至按照口味和类型给他们分了类,一眼看过去简单明了,想吃哪道取哪道。 “师兄,你。。。” 云阑说,“师妹,储物戒中的菜肴,足够你十年之需。” 师妹,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为你做饭了。 月榕神色慌张的抓住云阑的衣袖,问,“师兄,你送我这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月榕看着布了一层结界的门,心中隐隐有了几分不安。 云阑刚刚的话,怎么听都像是诀别之言。 (本章完) 一百七十六 又被坑的系统。 “师妹,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云阑说,”这里的禁制,七天后自会散去。“ 月榕素白的手紧紧攥着云阑的衣角,她挤出一抹笑,“师兄这是何意?你要关我?” 她向来笑着的眼,此刻悲伤的看着他,云阑对上月榕的眼眸,心被烫了一下,他垂眼,鸦青色的长睫掩去他眼中的悲伤。 他庆幸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宽大的长袍,可以将他颤抖的手藏在宽松的袖筒,不至于被师妹发现。 他也不想这么做,他也想和师妹寻一个僻静之所,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做什么管别人的死活呢? 任他洪水滔天,我自逍遥。 但他做不到,小师妹亦做不到无动于衷。 “只是七天,很快的。”云阑的声音又低又沉,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小师妹说,但转念一想,他马上要死了,又何必说些无用之语惹人厌烦呢。 “七天?!”月榕提高了音量,待七天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云阑分明是不想让她一起去战场。 “师兄,我们说好,要一起共进退的!” 哪怕是死,她。。。她亦无悔。 云阑抬眸,黑沉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的脸,然后一根一根掰开月榕的手,他的动作很轻柔,似是怕弄伤了她。 “师妹,对不起,师兄要食言了。” 这是云阑第一次对她食言,从前他答应过她的事情,无论多难,多麻烦,他都会做到。 可为什么最后一次,就要食言了呢。 云阑毕竟是仙尊,他要真心走,月榕如何拦的住呢? “师兄!”月榕大喊,见云阑头都不带回,又凄厉的喊他的名字,“云阑!” 云阑脚步微顿,而后彻底的消失在山林间。 云阑的想法很简单,他拖着池渊前往荒无人烟之地自爆,这场战争也不会有任何的伤亡。 除了他自己。 云阑摩挲着腰间的剑,他这一身修为都由池渊所授,如今也算还给他了。 师妹,对不起,我一生坦荡,问心无愧,此举不负天下人,唯负你。 我走以后,有祝师妹护着你,我也能安心了。 月榕并没有在房间里坐以待毙,她擦掉眼角无用的泪水,开始积极寻找逃出去的方法。 但云阑并不是用阵法困住她,而是用自身的灵气设界,想要出去,只有一种可能,她的修为高过云阑,或是与他齐平。 只有一天时间,显然不太现实。 月榕气的狠狠踹了一脚无形的结界,她现在是全都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那一日师兄为何会提起仙尊自爆,原来他担心的不是池渊自爆,而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想要自爆。 怎么能这么蠢?!他们有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充足的准备,为什么云阑一定要选择牺牲自己这条路? 他在逞什么英雄啊?! 池渊虽强,但这段日子,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应战做准备,他并不是一个人啊。 为什么他说都不说一声,就抛弃否决,他们这么多天的努力。 月榕从怀中掏出传音符传音给祝星眠。 白榆身有异宝,两界的结界都能破开,更不用说池渊布下的结界了。 她抬手给传音符输送灵气,将她此时的困境告诉祝星眠,但等了很久她的传音符都没有反应。 不会吧? 这道灵气还能隔绝传音符? 月榕又试着给其他人发送传音,结果毫无例外,没有一个人回复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天色已晚,一轮孤月又挂上了天空。 她的时间不多了,等这轮月亮落下去,那么一切都来不及了。 月榕焦头烂额之际,想到她的系统。 虽然她这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后,系统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但她还是想试一试,或许系统能帮到她呢? 「系统!系统!你在吗?」 月榕在心中拼命呼喊,可她喊了很久也没见系统回应。 月榕眯了眯眼,说,「系统!云阑要死了!」 系统这么在乎云阑,她不信云阑的死还不能让系统出声。 良久未说话的系统,终于上线了。 「什么情况?!云阑为什么又要死了?!」系统急切的问道,「宿主,你不赶紧想办法救云阑,怎么还在这儿呆着?」 月榕一直紧绷的心总算放下来,她猜的没错。 系统果然很在意云阑的生死,幸好,还有最后这一条路。 「我也想救云阑,但我现在出不去!」 系统沉默两秒,问,「到底什么情况?」 月榕将修仙界如今的情况告知系统,并告诉他云阑很有可能打算自爆。 「自爆?!」系统的语气显然也慌了,「不能让云阑自爆!」 如果云阑是非正常死亡,它还能扭转时光,可若是自爆,那便是结局已定了。 「我现在被云阑关在这里,你想想办法,送我出去。」 系统能带着她任意在两个世界穿梭,还能扭转时间,破一个结界定然没有问题。 「我。。。」系统的声音弱了下来,「宿主,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之前的攻略任务中,系统从来没有给她提供过任何帮助,它说它做不到,可月榕从来没有信过。 它若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到,如何能从另一个世界选中她? 「系统,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月榕在赌,赌系统和它背后之人对云阑的在乎,「若是错过,云阑定会自爆而亡。」 「他若死了,我大不了就呆在这个世界不回去了。」月榕说,「反正我在这儿也挺好,有朋友有修为,比我在现代社会爽多了。」 月榕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甚至还躺在床上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系统迟迟没有说话。 月榕也不着急,悠闲地躺在床上,她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似乎像是睡过去了。 在鸡鸣之时,一直沉默的系统终于开口了。 「宿主,我只能帮你这一次。」 系统话音刚落,月榕阖上的双眸猛然睁开,「我们可说好了啊,快点带我出去。」 系统:??? 「你没睡?」 「这不重要,我们快去救云阑吧。」 系统:狡猾的人类。 (本章完) 一百七十八 脱困。 月榕说完,也顾不得和云阑说话了。 她的鼎只能困住池渊一时,她得抓紧时间布下有利于他们的阵法。 云阑深深看了眼月榕,执剑劈向被压在鼎下的池渊。 池渊虽被鼎压住,不得动弹,但体内灵气依旧可以正常运转。 他的剑被卡在鼎下,无法还击。 他只得用灵气暂时撑起一道屏障,用以抵抗云阑的攻击,云阑精纯磅礴的灵气砸向池渊,两股灵气相撞,爆发出威力巨大的余波。 在不远处布阵的月榕被这股强大的余波波及到,震的她险些摔倒。 幸亏她如今是仙君的修为,若还是之前元婴的修为,她这个阵法是布不成了。 这一剑,看着声势浩大,实则连池渊的结界都没有劈开,池渊在鼎下是毫发未伤。 池渊嘴角噙着一抹笑,神色轻松的问,“乖徒儿,你就这点力气?” 云阑并未受池渊影响,而是继续执剑劈向他。 这一次他没有用剑气,而是用鸿光剑直接刺向池渊的心脏,但在距离池渊三寸远的距离时,无坚不摧的鸿光被迫停下,发出一声铮鸣,剑尖顶着无形的屏障,剑身被压的微微弯曲。 池渊仰着头笑,他的狐狸眼微微上挑,他被月榕压在鼎下不得动弹,脸上本该是一片狼狈之色,可他脸上却是一片轻松自然,仿佛不是被迫压在鼎下,而是躺在自家的床上一般。 “云阑,你奈我何?”池渊好整以暇的望着云阑,“我若是你还是尽早逃了,待我脱困必斩你。” 云阑对于池渊的话理也不理,沉默着一剑又一剑的劈向他。 池渊眼眸微眯,他的眼睛笑着,眼底却是浓郁的杀气。 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轻松,他用灵气抵抗云阑的攻击,自身并不是毫无损伤/ 首先他的灵气耗损的极其严重,在云阑的剑攻来时,震的他灵气反噬,受了内伤。 但他宁愿受内伤,血往肚子里吞,也不能让结界破开。 他垂眸,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云阑,你这几招还不如你最开始的那一招呢?”池渊抬眸语调轻松的笑着说,“你用你的绝招试试?” “或许可以破开呢。” 云阑迟疑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鸿光,他知他和池渊差距巨大,但他这几剑下去,也不该毫无成效啊。 云阑有一瞬间的怀疑起自己,他是不是差池渊太多了。 他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要不用诛天试试。 这一招是他所有剑招中杀伤力最强的一招。 池渊说完后,垂下眼帘,他被压着的手微微收拢,沉下心等待云阑的抉择。 只要云阑用诛天,他就有把握从鼎下逃脱! 虽然用此法他亦会身受重伤,但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身上的青铜鼎似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将他牢牢困在鼎下,他自嘲一笑。 当日他将青铜鼎送予月榕时,从未想过月榕有一天会用此鼎对付他。 若是早知如此。。。 池渊眼中有几分困惑,若是早知如此,他还会送吗? 这鼎乃是他在游历一方极其危险的秘境中偶然所得。 他看不出这鼎的来历,但能从它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和神秘的古朴历史感。 这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鼎。 他本想留着自己用,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本命法器,他便一直将此鼎珍藏在自己的宝库,直至月榕出现。 云阑抬手挥剑,池渊抬眸看去,在他看清云阑的起手姿势时,他忙低头压下眼中的兴奋,云阑真的用诛天了! 他能逃出去了。 两股灵气相撞,掀起一股巨大的能量,池渊卸了保护自己的结界,他借着这股力,把所有的灵气向上送。 月榕察觉出本命法器出现问题,两位仙尊的力量加在一起狠狠撞上她的本命法器。 以她的能力压是压不下去了,三足青铜鼎被掀翻,它在空中翻了几圈后越变越小,直至变成一个巴掌大的小鼎,砰的一声掉落在地,砸出一个大坑,它静静地躺在泥土中,暗淡无关。 本命法器与主人息息相关,月榕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她丹田似火灼,五脏六腑刺痛难忍。 她擦去唇边的血,忍着痛,继续完成她的大阵。 此阵名为诛神,单听其名就知是极其凶险的大阵,只要阵成,哪怕不能将池渊诛杀,也会让他脱一层皮。 他若能从诛神阵中逃脱,她再联合云阑将池渊诛灭。 可惜,她刚刚来的太匆忙,忘记喊上白榆和祝星眠。 若有他们二人在,她和云阑也不会打的这么艰辛。 现在她忙于布阵,亦没有时间给祝星眠传音。 其实祝星眠本也要跟来,但被云阑制止了。 云阑让他们二人留在主战场,他说,也许凤阳仙尊会来,你们二人要在主战场防着凤阳仙尊,护住其他弟子。 至于池渊他自有办法对付,祝星眠本想亲自报仇,但在云阑的严肃要求下,只得听从云阑的安排。 风沙飓风中,池渊的衣袍和长发被吹的飘摇,他头上束发的红绸在狂风中被吹走,散落的墨发飞舞,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笑,“云阑,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哪怕被压鼎下,无法动弹,你也不能伤我分毫。” 他话音刚落,殷红的血不给面子的从嘴角流出,显然是受了内伤。 池渊依旧笑着,面不改色的擦去嘴角的血,说,“束手就擒吧。” 云阑这时总算明白了,他先前直接用剑劈是对的,只是池渊宁愿血往肚子里吞,也不愿露怯,他故意激他用绝招帮自己脱困,是他上当了。 若是常人在殊死一战中放下这般明显的错误,定会手脚慌乱。 可云阑依旧维持平稳的情绪,冷静的头脑。 不得不说,云阑除了会对月榕的事失控以外,其他时候的情绪管理能力和心理素质都很强。 “你也不是你所说的那般强。”云阑缓缓抬起鸿光,对准池渊,“你的五脏六腑不好过吧,恐怕皆已受损吧。” 如今池渊受伤,而他身上半点伤都没有,他不见得会输。 宝子们~今天是最后一天啦,我稍后会截图活跃榜,有票票和打赏的尽快投了呀~活跃前三必得可爱的小兔子吊坠~ (本章完) 一百七十九 两败俱伤 云阑的余光看见正在负伤布阵的月榕,他清冷的眼神中添了几分坚毅,他握剑的手缓缓收拢,师妹都在一直努力着不放弃,他自然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池渊的舌尖舔了舔口腔里又溢出来的血,然后咽了下去,他一张口满嘴血牙,“那又如何?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两人又重新缠斗在一起,打的昏天黑地,月榕又被两人相撞的灵气波及了好几次,她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月榕颤着手,艰难的在纸下写上最后一笔,顿时,金光大作,她的阵成了! 她看向云阑的方向,他们的距离近,可以私传语音,她用最后的灵气捏诀给云阑传递消息,“师兄,我的诛神阵已成,你引池渊进入我的方向,阵启,他不死也脱层皮。” 战斗中的云阑听见月榕的传音,立马有了主意,他按着月榕所说,将池渊引至月榕的方向。 他一进来,月榕立刻启动阵法,云阑则迅速抱起月榕撤退。 此阵是月榕专为池渊所布,所以只会困着池渊,而她和云阑则可以随意进出。 云阑见月榕伤势严重,喂了她几颗丹药后,立马召出他的飞行法器,说,“师妹,听我的,你快走吧,等会我和池渊打起来,你会受到波及。” “我不要!”月榕果断拒绝,她凶狠的拽着云阑的衣领,问,“你是不是又打算自爆?!” “云阑,事情有很多解决办法,你为什么非要选最极端的那条?!” 月榕气的连师兄也不叫了。 “我。。”云阑憋的脸颊通红,然后弱弱说出一句,“我这次不自爆了。” “算了。”月榕松开云阑的衣领,说,“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师兄,你快传音给眠眠,让他和白榆快来,我们四人一起不信杀不了他!” 月榕平日里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在关键时刻头脑清楚,不掉链子,而且多余的废话一句也不多说。 云阑正准备给祝星眠传音,诛神阵内传来一声震天响。 两人看去,皆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 池渊他是疯了吗?!他竟然以半颗元丹为代价快速破阵! 还真是应了月榕那句话,掉一层皮。 池渊身上的华服被炸成碎条,他全身伤痕累累,甚至半边的身子都能看见他森然的白骨,他左边的脸被炸烂了,连左眼珠子都炸没了,只有一个黑洞洞依稀可见白骨的深坑,如同恶鬼,而他的另一半脸却完好无损,俊美似仙。 月榕对上池渊的视线,心中阵阵发寒。 她猜到池渊也许可以出来,也许会以惨烈的代价出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池渊竟然这般果决,他几乎在一进去就快速做出了决定。 那可是半颗元丹啊!等于他一半的修为。 她咽下一口口水,说,“师兄,别怕,他只剩一半修为了,我们一定打得过。” 云阑:“我没怕。” 池渊嗬嗬笑着,他嗓子受损笑出来的声音像是破旧的老风琴似的,沙哑又难听,他用一边完好的脸对着月榕,眼中似有血泪。 “月榕,我从未想过害你。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他这辈子作恶多端,唯一的一点善意全给了她。 她也是他唯一一位没有任何目的收下的徒弟,月榕前面的二师兄和三师姐以游历为名,再未回过宗门,其实皆是被他杀害了。 他自嘲一笑,或许他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善心,若是他始终做到冷血无情,是不是今日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月榕一时被问住了,池渊虽然总是不在,但却对她极好,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很多东西,她的所有要求,池渊都会尽力完成,哪怕她不想修炼,池渊也从未责罚过她一次。 他确实对她很好。 月榕双眸紧闭,大义灭亲四个字说的正气凌然,可轮到自己时,方知晓这四个字有多么的重。 “是因为云阑吗?”池渊问,“无论我做再多事,我在你眼中都比不过他。” 可。。明明是他先遇见她的。 云阑在一边听的眉头紧皱,他很早就发觉池渊对月榕似乎有点不对,但他总是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今日方确定原来池渊竟然真的对月榕有这种心思。 月榕垂在两边的手微微收紧,说,“师父,你是对我很好,可你对我的好不能抵消你残害这么多人的事。师父,待你死后,我会为你收尸,也会为你日夜祷告,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 池渊自嘲一笑,不再说话,其实他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很早以前就不知道什么是心动和喜欢了,他的心像是被冰封的血块,里面只装了一件事,飞升。 他不知他对月榕是什么感情,喜欢吗,有可能吧,但又感觉还没到这一份。 他只是看到她,想对她好,希望她能一直快乐下去。 只是感到委屈,为什么他唯一的善心也会被辜负? 云阑执剑而上,“池渊,你真让我感到恶心,居然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 他庆幸池渊没有对月榕下手,不然。。他的师妹。 他不敢在想下去,只想一剑劈了他。 池渊堪堪躲过云阑的攻击,他笑如恶鬼,“你以为我不命的从里面出来,就是为了伸长脖子给你看吗?” 池渊掷出一物,那东西速度极快,狠狠咬在云阑握剑的右手上,他手起刀落,忙将那东西劈成两瓣,但他也已然中毒。 剧烈的毒素,让他双手发麻,握不住手中的鸿光剑,鸿光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池渊笑容更大,“云阑,你的灵骨是注定属于我!” 多么年轻,多么惊艳的灵骨,等他拿了灵骨,定能飞升。 云阑趁毒还没有彻底发作前,用最后的灵气控制鸿光剑深深刺了池渊一件,池渊得意的笑凝滞在脸上,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瞪圆了,身子缓缓向后倒。 他和云阑,两人几乎是同时瘫软在地,一个无法动弹,全身经脉被锁,如今只是最平凡的凡人,还有一人受伤严重,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下个月的福利想弄个男女主的明信片,不知道会有人喜欢吗? (本章完) 一百八十 池渊死了。 两人跌落在地,互相拿对方没有办法,而月榕刚刚就已受伤。 她的本命法器受损,反噬自身,她本该即刻停下,疗养体内受损的丹田和经脉,但她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坚持布阵,所以导致身体状况更加糟糕。 她在刚刚吃了丹药后,刚有起色,又因池渊蛮力破阵,她又遭到反噬。 她连续两次遭到反噬,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她是半点忙也帮不上了。 池渊宛若恶鬼的脸望着云阑笑,“云阑,真没想到短短百年,你能进步到这种程度。” 云阑没有说话,他低眸敛目一心运转体内灵气,争夺时间恢复伤口。 “别费劲了!”池渊说,“在刚刚我已经通知了我的人。” “如今你与月榕两人形同废人,哪怕是位筑基期的修士也能轻易杀了你。” 云阑低垂的眸子微微上扬,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慌乱,他自己倒不怕死,只是。。。 云阑看向月榕的方向,他不在犹豫连忙催动腰间的传音符,他刚刚本打算传音的,结果被强行破阵的池渊打断了。 他接连输送几道灵气,但手中的传音符半点反应也没有。 池渊的笑声传来,阴冷又得意,“云阑,在我们一开始对打时,我就已经弄坏了你的传音符。你一直没有发现吗?” 他的声音陡然一变,又厉又狠,“说好你我二人单独切磋,我怎么能让你后面再叫人呢?” 毕竟池渊身边的白榆还有几分麻烦。 月榕闻言忍着痛想要把自己的传音符给云阑,她丹田受损严重,一丝灵气也使不出来,自然无法驱动传音符了。 她忍着痛,勉强站起来,左脚刚跨出一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她深呼一口气,几乎是用爬的向云阑靠近,“师兄,我这儿有完好的传音符,接着。” 月榕说着,用力一抛,传音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云阑怀中。 云阑捡起也顾不得说别的,立刻催动传音符给祝师妹发传音。 池渊眼中划过一抹慌乱,但他面上依旧是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你现在发也来不及了,算算时间,我的人应该要到了。” 祝星眠虽在战斗中,但她接听的速度还是很快。 “师姐,怎么了?” “我是云阑,我在。。”云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 “盟主,我来了。” 池渊哈哈大笑,“云阑,你的灵骨是我的了。” 云阑鸦青色的长睫垂下掩住他眼中的情绪,他薄唇轻启,道,“没事了。” 下一秒,他便挂断了传音符。 月榕在听见这声盟主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过度紧张的她,完全没有听出来,来人的声音。 “夏泽,杀了云阑。” 夏泽?!月榕惊讶的看向来人,他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不是夏泽又是谁? 这。。这还是真是天意向我不向池啊。 池渊给谁传音不好,偏偏给夏泽传音。 其实池渊坏事做的多了,他也深知身边围着的都是什么人。 他怕他叫那些人来,他们见他落难,不帮他,反而杀他夺宝,所以选择了心性纯正,也算从小看到大的夏泽。 夏泽为了追随他,连师父都弃了,对他一直忠心耿耿,又不是贪婪无耻之徒。 某种程度上来说,池渊的看人的眼光很准,但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夏泽一开始就是云阑放在他身边的卧底。 池渊见夏泽迟迟不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笑的愈发和善,“夏泽,你怎么还不动手?难道还念着他曾是你大师兄的情谊?” “可今日你不杀他,日后他便要来杀你。” 夏泽冲池渊扬起一抹笑,一抹很是灿烂的笑,也是他做卧底以来,最真心诚意的笑。 “池渊,大师兄才不会杀我。” 池渊眸光暗下来,聪慧如他,猜到了夏泽是云阑的人。 他闭上双眸,轻笑一声,“千机算尽,没想到在你这儿翻了船。” 他如今伤势严峻,别说是夏泽,纵是随便一位筑基修士也能将他打杀。 罢了,棋差一招,他认。 他直接躺倒在地,睁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他追逐一生的目标,如今化为云烟。 云阑袖袍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对面是罪无可恕的恶人,亦是他的师父。 他闭上眼,轻声说,“夏泽,快动手吧,迟则生变。” 夏泽弯眸笑了笑,“好。” 他笑着的眼眸中还夹杂几分兴奋,池渊是为祸两届的祸端,如今由他亲手斩杀,他夏泽之名定会名扬海内。 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是池渊鹰犬了。 夏泽拔出手中的剑,干紧利落的一剑砍下他的头。 一代仙尊池渊,让人闻风丧胆的池渊,最后竟死在一位籍籍无名的普通修士手中,真是让人唏嘘。 “大师兄,月师姐,你们怎么样了?”夏泽杀了池渊后,眼眸担忧的看向二人,“你们撑住啊,我这就通知大家来。” 毕竟他们看起来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没事。”月榕见池渊已死,紧绷的弦彻底松下来,她刚说完没事,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月师姐!” 云阑此刻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倒在他不远处的月榕,“快叫人!” “好。”夏泽说完,便将池渊已死的好消息告诉他们的人,他们开始还以为是夏泽的诡计,最后在云阑的证明下,那头的人沉默几秒,紧接着爆发出阵阵强烈的欢呼。 夏泽嘟囔着,“别顾着欢呼啊,大师兄和月师姐都身受重伤,月师姐现在还晕过去了。” “我们马上到。” 最先赶到的人是祝星眠和白榆,祝星眠快步走向月榕,给她喂了几颗丹药,见她伤势稳定下来后,方看向倒在血泊中,半人半鬼的池渊。 他一面似仙,一面似鬼,最终以不人不鬼的模样死去,祝星眠的眼神中有几分迷茫,她修仙的初衷是为报仇,如今罪魁祸首池渊已死,但她心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畅快,反而有着说不出的烦闷和迷惘。 感谢sandy——ca,木白——2329,活在微光,一桃,熟睡,投送的月票,爱你们~谢谢你们对本书的大力支持。 同样感谢顾余生,余与鱼遇雨,顾余生的打赏~ (本章完) 一百八十一 无间道 灵越仙尊得知云阑已死,在战场上高呼,“池渊已死!尔等还不受降?” 她连呼三遍,用灵气将这句话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己方阵营的修士闻听灵越仙君的传音,士气大振,打的对方节节败退。 池渊仙尊座下本就是一帮趋炎附势的乌合之众,闻听池渊已死,各个自乱阵脚,没过多久就四散而逃了。 灵越率众敢往夏泽告诉他的地点,他到时,白榆正在给云阑疗伤,而一天没有见过的月榕仙君则倒在祝仙君的怀里,她面色苍白,衣襟前是滴滴点点的血迹,看样子受了很严重的伤。 “云阑仙尊与月仙君可有大碍?”灵越轻声问祝星眠。 祝星眠说,“大师兄和师姐都受了严重的伤,急需医治。” “云阑仙尊和月仙君皆是拯救两界的大英雄,他们所耗灵石与药材全由我一力承担。”灵越是真心感谢他们二人,若不是他们,两界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她愿意用全副身家换云阑与月榕安泰无忧。 祝星眠看了她一眼,笑着拒绝灵越的好意,“不用,我和白榆会想办法救大师兄和师姐。” 天材地宝祝星眠不缺,白榆那儿也不少。 灵越见祝星眠拒绝,便温声道,“若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我定竭尽所能,倾其所有。” 祝星眠抱着月榕,神色温柔,道,“我替师姐先谢谢灵越仙君了。” 灵越看过月榕与云阑后,便提议先送他们两人回去。 至于池渊的尸骨,她想了想,决定先装回去,与各宗宗主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灵越转身,正要收敛池渊的尸体,意外的云阑身边看见一人。 灵越眼神微眯,这不是夏泽吗? 如今池渊已死,夏泽这狗东西也该教训教训了。 “夏泽!”灵越厉声道,“如今池渊已死,你身为他的鹰犬爪牙还不束手就擒?” 夏泽一脸无辜的解释,“灵越仙君,你误会了,其实我是在池渊身边的卧底。” “卧底?”许是夏泽的演技太好,灵越一脸怀疑,压根不信,但灵越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后,这一次她并没有冲动行事直接问罪夏泽。 “对啊,我是大师兄派去池渊身边的卧底。”夏泽一脸骄傲,“我上次还偷偷给月师姐传递情报呢。” 灵越听完夏泽的话,侧头看向躺在祝星眠怀中昏迷不醒的月榕,“月仙君如今昏迷不醒,我暂且将你扣留,等月仙君苏醒后,证明你所言不虚,我自会放你出来,并且会公告天下为你洗清冤屈。” 夏泽耷拉着头,闷闷不乐的小声嘀咕,“怎么还不相信人呢?” 夏泽正要被人带走,白榆给云阑的疗伤也结束了,云阑睁开眼,他的面色虽然还是苍白异常,但比起刚刚是好了许多。 “灵越仙君,夏泽所言属实。”云阑说,“他确系我放在池渊身边的卧底,上一次来找我们,他将他得到的消息以玉简的方式传给月师妹。” 灵越恍然大悟,她看看夏泽,忽而笑了,道,“你这卧底演的可真不错啊,连你师父都骗过去了,妙元整日都在为你忧心。” 夏泽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面带愧色,说,“大师兄说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我。。” “我对不起师父,师父她还好吗?” 灵越和妙元在这段时日互相扶持,已经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上前一步轻敲夏泽的头,“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师父是别人吗?” 夏泽捂着头顶,不好意思的说,“是我的错。“ 灵越敲完,又叹了口气,说,“算了,当时的情况,谨慎些也是对的。” 少一个知道,少一分危险。 灵越说完,又眼神心疼的望着夏泽,她伸手替夏泽理了理凌乱的衣衫,道,“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池渊生性残暴狡猾,常人见了躲都来不及,但他居然冒死留在池渊身边做卧底。 “你的义举和勇敢,我会告知整个修仙界。” 白榆扶着云阑勉强站起,云阑白着脸,说,“灵越仙君,我和师妹先回去养伤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灵越连忙点头应道,“云阑仙尊你放心去和月仙君养伤去吧,这里交给我,您不必在忧心了。” 灵越作为曾经的副盟主和在池渊上位后毅然与他决裂,并召集了同道一齐对抗池渊,她的能力还是有的。 云阑将收尾工作交给她,他很放心。 云阑跟着白榆走,他正要上祝星眠的飞行法器,脚步突然停下,他转头对灵越说,“灵越仙君,此番我之所以能斩杀池渊,绝非我一人之功。” 他知道灵越会在收尾中,将他斩杀池渊的功绩广为流传,这是名垂青史的好事,他不愿独领其功。 人,是三个人一起杀的,世人不该只知他云阑之名。 “月师妹祝我良多,此战之胜可以说几乎全仰赖月师妹,若不是她先用鼎困住池渊,又用阵法去他一半功力,我绝不会是池渊对手,早已成为冢中枯骨。” “最后,我们与池渊三败俱伤,谁也奈何不了谁,若非夏师弟及时赶来斩杀池渊,最终鹿死谁手真不好说。” 云阑垂下头,脸上流露出几分惭愧之色,“说来惭愧,我在这场战斗中,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还拖了后腿。” “若有人问起池渊的死因,劳烦灵越仙君莫要忘了月师妹与夏师弟之功。” 灵越闻言看看夏泽又看看云阑仙尊,这一次她对云阑仙尊简直是五体投地。 杀死池渊是享誉青史的荣誉和功勋,是足以记入仙史的大事,面对这泼天的荣誉和名气,云阑竟然如此谦虚,他几乎把所有的功劳都分给别人了。 灵越点头,眸光深深,眼中的敬佩之意更浓了。 “请仙尊放心,此事,我定为仙尊办的妥妥当当,让大家也知道月仙君和夏小友的功德。” “嗯。”云阑轻轻点头,而后上了飞行法器,前往他们目前的根据地疗伤。 (本章完) 一百八十二 火葬。 灵越仙君确实能力超群,她用短短一周的时间,将满目疮痍的修仙界恢复的井井有条。 诸多加入他们的道友各自返回自己的宗门,有许多小宗门被池渊的手下破坏殆尽,宗派建筑所存不到十分之一,幸存弟子也不过十之二三,他们的宗门显然是没有办法再回去了。 最终由灵越仙君起头建立了万法宗,将他们收入其中,也算暂时有一栖身之所。 夏泽经此战,英名天下知,从前对他心存误会,辱骂过他的人,都纷纷当面道歉,言语间满是敬佩之色。 月榕在战斗中用阵法毁池渊一半修为的事,也由灵越之口,传遍九州四海。 众多修士纷纷赞月榕精通阵法,传着传着,月榕竟成了九洲第一的阵法师。 月榕第一次听灵越提起这个称号时,整个人都傻了。 九洲第一阵法师?她?! 若是让其他阵法老前辈知道,岂不是笑掉大牙,不说别人,单说灵越,灵越仙君也是阵法好手啊。 第一阵法师的名号,她实在担不起。 但灵越却真诚的说,曾经我的阵法确实略胜你一筹,但如今你远在我之上了。 不论你以阵困池渊的功勋,只说你为我们大家加固的护山大阵和阵石,这两样足以让我等望其项背了。 月榕的阵石真是逆天的存在,满修仙界也只有她一人能做出来,仅凭这一样,她九洲第一阵法师的名号,当之无愧。 月榕还是有点恍惚,但灵越只是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修养。 她丹田受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所以云阑都能行走自如了,她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日,灵越请来诸多道友在议事殿议事。 灵越坐在云阑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她看了眼主位上的云阑,道,“诸位,你们今天来讨论一下关于池渊尸首的问题。” 池渊已死,但他的尸体还存在冰棺中,他生前虽作恶多端,但到底是仙尊,亦是青云宗宗主,仙盟盟主,若是善待,恐不能让天下人服气,若是曝尸荒野,故意凌辱,又恐青云宗不开心。 况且池渊曾是云阑的师父,这个度灵越很难把握。 索性将此事开诚布公的提出来,让大家决定。 “池渊生前作恶多端!该将其碎尸万段,曝其荒野,任其风吹日晒!”一位身型削瘦的修士愤愤道,可以看出他是恨毒了池渊。 灵越听完,只觉心惊,她悄悄看了眼主位上的云阑,这家伙是真憨啊。 “不对,死者为大。池渊生前是作恶多端,可他如今已经死了,人死债消,我们又何必作践他的尸体?池渊是畜生,我们难道也要做畜生吗?”有一位修士站出来反驳他的观点。 大家七嘴八舌,争论不休,不过他们的争论主要分为两派,一派坚定的认为要对池渊进行惨无人道的鞭尸,也好让天下人警醒以及震慑池渊的余党们。 还有一派则坚称前尘已去,我们不该做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有损道心。 双方争执不下,久久得不出一个答案。 月榕垂眸,听着众人的争吵,她脑子不断回想池渊曾对她的好,池渊再奸再恶,但也从未想过对她下手。 她桌下的手紧紧合拢,抬眸道,“大家别吵了,池渊亦是我的师父,关于池渊的尸体,我想我有发言权。“ 月榕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看向她。 如果月榕仅仅只是池渊弟子,她公然在大会上说这种话,哪怕有云阑有护着,他们不敢多说什么,但心里也不会服气。 但月榕如今有着九洲第一阵修的名头,哪怕云阑不护着她,他们看向她的眼神也唯有尊敬和钦佩,要知道这一次战斗,若没有月榕的阵法,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已死在战场中,哪还有嘴在这儿讨论池渊尸体的处理方式。 刚刚争论的最激烈的修士冲月榕拱手道,“月仙君,您自然有权处理池渊的尸体。这事,您说怎办,我们都听您的。” 云阑亦看向月榕,似是想要听一听,她打算怎么做。 在月榕的家乡,不讲入土为安,大家都奉行火葬,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月榕声音平静的说,“不如这样吧,将池渊的尸体火化,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至于骨灰请允许我带回青云宗。” “火葬?”灵越好奇的问,“这不是佛宗弟子死后的葬法吗?难道池渊曾和佛宗有关系?” 月榕摇头,道,“并无,这单纯是我的一个想法。” 云阑见状亦出声道,“行了,这件事,我们就听师妹的意见吧。” 池渊尸体确定火葬后,接下来就是火葬的时间,这件事大家很快就商议出来,大家皆认为速战速决的好,将火葬的时间定在明日辰时。 次日,所有修士准时在广场集合,池渊伤痕累累的尸体被平整的放在正中央,他们提前找来了佛宗弟子,此人在佛宗也经常为去世同门送行。 时辰已到,光头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佛号,然后从掌心升起一团金色火源,火源似是火了一般,跳在池渊身上。 所有修士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这团火很快烧毁池渊表层上的衣服,但他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变化,始终维持着原样。 池渊到底是仙尊之躯,平常火焰伤不到他。 佛宗弟子见状,又从掌心召出一团火,他看起来比上一个火焰厉害多了。 可火焰跳在池渊身上时,依旧没能燃烧尸体。 众人见状,眉头皱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啊。 佛宗弟子见状,眉头越皱越深,然后转头看向云阑,念了声佛号,道,“云阑仙尊,此事小衲也无可奈何,请仙尊另请高明把。” 云阑常年炼丹,炼器,与火也算是老交情了。 他对光头和尚说,“劳烦了。” 他说完,凭空升出一簇幽蓝的灵火,然后扔向池渊的尸体。 火焰落在池渊身上,并没有立刻燃烧,而是缓慢的蔓延开来,池渊的尸体被幽蓝的火焰包裹在一起,像是身处地狱业火的恶鬼。 (本章完) 一百八十三 天天人人都可杀我,你不行。 池渊尸体被焚毁的当晚,月榕做了一个梦。 大雪封城,冰冻三千里,破庙里最后一根木头也燃烧殆尽,月榕裹着单薄的秋衣在乞丐堆里冻的瑟瑟发抖,她唇色乌青,面色潮红。 她不会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连攻略对象都还没有见到,人就先死了吧。 晕晕沉沉中她恍然听见,破庙里的乞丐们都在大喊,有神仙来啦!神仙来啦!神仙来救他们了。 神仙?什么神仙?月榕掀起眼皮,入眼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他衣衫洁净如新,又黑又亮的墨发被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他半蹲下身子递给她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又凭空变出一件冬衣盖在月榕身上,“饿了吧?给你吃。” 月榕接过肉包子,她本来想着自己该好好表现一番,可肉包子的香味勾的她什么也记不得了。 她埋下头就开始大口的啃,呜呜呜,真的好香啊,她已经在这破庙里饿了三天了,她是又冷又饿。 池渊送完包子也不急着走,而是蹲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月榕吃包子,她因常年饥饿,所以身材矮小,体型消瘦,她啃着包子咀嚼时,像极了一只瘦小的仓鼠进食,两个腮帮子都被塞的鼓鼓的。 月榕填饱了肚子,方想起被她遗忘的正事,她正欲开口好好表现一番,却听池渊温声问。 “小丫头,你可愿同我去修仙?” 他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中还带了几分对待小孩的宠溺和幼气。 月榕一怔,这么顺利的吗? 本要答应感谢的她却顺嘴又问了一句,“你能再给我一个包子吗?“ 池渊笑了,他又变出一个包子递给月榕,说,“可以。” “只要你同我去修仙,想吃多少肉包子都可以。”池渊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不止有肉包子,还有烧鸡,烤鸭,都能吃。” 月榕: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啊。 她心中不屑,嘴角却不争气的流下泪水。 “我去。”月榕说,“仙人,我愿和你去修仙。” 池渊扬眸一笑,像是晒着太阳,满脸餍足的懒狐狸,“傻丫头,现在你该唤我师父了。” 月榕傻傻的看着面前,容颜俊美的男子,他是她目前所见过的人中,长相最优越的人,书中的锦绣公子,懒散又贵气的世家子总算有了脸。 眼前的画面定格在池渊的笑容,一阵飘着雪花的冷风吹过,池渊被风吹散,化为点点雪花落入素裹的世界。 梦境一转,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这时的她是全宗门上下最不让人省心的弟子,除了修行以外,她对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好奇,门派的课她是十节逃九节,偏偏她的师父池渊常年不在宗门,纵使回来,对他的这位小徒弟,也是颇为溺爱。 彼时的云阑还未长成后来严厉正经的模样,这时的他,还处在同月榕一起玩乐的年龄,别说抓月榕回去上课了,他能带着月榕一起逃,他们二人简直成了众位长老眼中的噩梦。 暖阳高照,天高气爽,桃林间的吊床微晃,月榕闲适的躺在吊床上,微风拂过,常开不败的桃花落下几株花瓣在她脸上,她眉头微皱,无意识的用手拍去脸上的花瓣。 下一秒,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捏住她的鼻子,她的憋的无法呼吸,本能的用手去拍捏鼻子的手,但这双手似在和她开玩笑,她一碰,手就松,一放下又来了。 月榕被弄醒了,她低声娇呵,“大师兄,别闹了。“ 她睁开双眸,印入眼帘的并不是大师兄那张清隽的脸而是师父慵懒贵气的脸,他一双狐狸眼望着她眯着笑。 月榕忙从吊床上下来,笑着问,“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正是宗门统一上大课的时间,她不去上课反躲到桃林里睡觉,师父不会罚她吧? 她正忐忑呢,却听池渊说,“明日是你生辰,我当然要回来。” 自打她拜入池渊门下后,她的每一个生辰,师父都会为她祝贺,哪怕有时不能回来,也会将礼物从千里之外用灵宠送给她。 月榕见池渊没有要问罪她为何不上课的事后,胆子大了。 “可是师父这一次不是刚走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月榕说,“我还以为师父又会拖啾啾送回来呢。” 啾啾是池渊养的灵宠,可以帮忙送物。 “啾啾这几天也累着了。”池渊抬手为月榕摘下掉落在她发间的桃花瓣,他的动作自然,没有半分旖旎之色,就像是一位对月榕关怀备注的长辈,“况且按照凡间的规矩,明日可是你最重要的一个生辰。” “最重要?”月榕算了算,今年正好是她二十岁的生辰,可以举行及笄礼了。 古人待嫁女子十五岁及笄,可若是没有婚约,那么也要在二十岁这一年完成及笄礼。 “想起来了?”池渊笑着说,“明日该是你的及笄礼。” “你父母亲族不在,这礼自当由我这位做师父的帮你完成。” 月榕揉了揉头,说,“师父,不用这么麻烦吧,随便过一下就行。” “不行。”池渊摇头,“别人家女儿有的,我们的小榕儿也不能少。” 次日,青云宗诸位长老和同门都前来观看她的及笄礼,她一袭漂亮的藕色长裙拖地,一步一步走上高台,走到池渊面前,“弟子月榕见过师尊。“ 池渊上前,笑着将发簪插在她茂密的乌发中,从今天起,她便象征着成为一位大人了。 池渊对她的好,一幕幕在她的梦境中流转,有池渊为她疗伤的画面,有池渊赠鼎的画面,一幕幕从她眼前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 最终画面定格在被烈火环绕着的池渊尸体,他的尸体被大火烤成黑炭,继续又变成看不见的灰。 被烧的只剩一具焦黑枯骨的池渊从烈焰中坐起,他黑洞洞的眼睛定定看着她,似是在说,“我从未对不起你过,你为何要害我至死?” “我对不起天下人,却从未想过伤害你。” “天下人人都可杀我,你不行。” (本章完) 一百八十四 师妹,别在这儿。。。 月榕从噩梦中惊醒,房中一片黑暗,她不由心生几分恐惧,她抬手用灵气点亮房中火烛,光明驱逐黑暗,月榕望着亮堂的房间,心中瞬间升出不少安全感。 她回想起刚刚做的梦,视线落在放在桌面上的白瓷小坛。 坛中装的是池渊的骨灰。 她披上一层外套起身,她捧起白瓷小坛细细打量,似乎是想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一样。 “池渊。”月榕顿了顿,又道,“师父。”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因两界生灵而杀你,你肯定会觉得不服气,觉得我撒谎违心。”月榕的食指轻轻摩挲瓶身,说,“我感谢你在雪地中救了我,感谢你给我容身之所,引我入仙门,早悟兰因,但你要杀大师兄。” 月榕缓慢的语调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听起来颇有几分骇人,“你若非要问我个理由,我只能告诉你,你和大师兄中,我只能选择大师兄,我不能看着他死。” “我这么说,你会不会死的服气一点?” 月榕从来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她做下的决定,从不轻易更改,无论是何缘由。 从前是她一心想完成任务回家,如今是与云阑平平安安,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一切阻碍她的人或事,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扫平。 月榕说完,放下白瓷坛,道,“你于我有恩,我不能饶你性命,只能善待你的后事。” 月榕和云阑回到青云宗后,大家对他们几人是夹道欢迎,从前青云宗的弟子们就极其崇拜云阑,如今大家都已知晓云阑在战场上的风光战绩,看云阑的眼神是更加的迷恋和疯狂了。 幸存下来的长老和弟子们一致推举云阑为继任宗主,正式执掌青云宗。 青云宗是云阑呆了一辈子的地方,这里的人,这里的物,比他自己的家还要亲近。 当众人问他,他愿不愿意时,他看向台下的月榕,月榕冲他轻轻点头。 云阑见状,方颔首同意。 众人见云阑答应,皆欢欣雀跃不已,妙元长老当即表示她要广发请帖,向诸派郑重宣布青云宗的大喜事。 妙元长老自从知道她的徒弟夏泽是卧底后,精神头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妙元虽也认真做事,但眼中总透露出几分生无可恋的厌世感,如今夏泽回来,她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她的徒弟她没教错,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这段当卧底的时日,真是委屈他了。 云阑这几日都忙于公务,并没有太多时间,月榕也没闲着,她将池渊的骨灰葬在群玉峰中的桃林之中,这儿风景优美,四季如春,池渊应该会喜欢。 月榕葬完池渊后,步履平稳的走出密林,她刚出来就看见等待多时的云阑。 云阑见她两手空空,问,“池渊的尸体埋好了?” 月榕点头,“嗯,我将他埋在树下了。” 云阑闻言看了眼身后郁郁葱葱,宛若粉云的桃林。 这儿有这么多桃花树,但凭月榕一句埋在树下了,他们找死也找不到池渊的尸体。 但云阑并不打算去找池渊的埋骨之地,他们这辈子注定师徒缘浅,池渊恨他恨的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他亦不想再见池渊。 “师妹。”云阑捏了捏指尖,没有在外人面前的笃定和云淡风轻,他眼中有几分忐忑的说,“明日是我继任宗主的日子。” “我知道啊。”月榕笑了笑,牵上云阑的手说,“恭喜师兄执一宗之牛耳,日后烦请师兄多多关照啊。” 云阑忐忑不安的情绪被月榕清甜的笑意瓦解,他垂眸笑着捏了捏月榕柔软娇嫩的腮帮子,说,“我哪次没关照你?” 月榕抬眸对上云阑明亮的眸子,他内敛的桃花眸中多了几分少年意气,仿佛曾经翘腿坐在树上调皮肆意的叼草少年又回来了。 月榕抱上云阑的腰,小脸轻蹭云阑温热紧实的胸膛,说,“那以后还请师兄继续关照我啦。” 月榕说完,突然又想起云阑上次将她一人困在小屋中,想一人去送死的事。 虽然事后云阑和她诚心道过歉了,但她还是一想起来就生气。 她伸手重重拧了下云阑腰身上的肉,好吧,太紧实,没拧成功。 罪恶的小手伸到云阑又圆又翘的屁股上,狠狠的拧了下去,又因太过圆润而失败了。 云阑不明其意,红着脸说,“师妹,别在这儿摸。” 他嘴上说别在这儿,但抱着月榕的手却一动不动,反而还又搂紧了些。 月榕:!!! 月榕:谁要模你啊! 月榕收手,正好经过云阑的腰侧,这儿的肉正好可以让她的两根手指稳稳的掐中,她揪住一团肉,然后用力一拧。 云阑轻呼一声,清润的嗓音中带了几分委屈,“师妹,你掐我做什么?” “哼。”月榕轻哼一声,道,“想到你之前把我关在屋子,想一个人去送死的事,我就生气。” 云阑自知理亏,讨好似的将下巴搁在月榕的肩上,说,“这件事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我真的知道错了,好师妹,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月榕压根不信他的话,之前云阑就说过要与之共进退的话,结果转头就把她关在小屋子里,自己去送死。 他压根就没有把她当成可以信任交付的同伴。 月榕又狠狠掐了下云阑的腰侧,说,“若是再有下次。。我。。我。。” “我就再也不理你,不管你了,你一个人想干什么,干什么去。” 月榕说着又重重掐了一下云阑,威胁道。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云阑说。 云阑:反正日后的两界对他而言,再没有需要以命相搏的苦差事了。 “对了,师妹。灵越他们一直推举我当选仙盟的下任盟主之位。”云阑箍在月榕腰间的手松开,改为握住她的手,他明亮漂亮的眼睛中有些许迷茫,“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们?” 照理说,云阑继承了清元仙尊的传承又打败了上一任盟主池渊仙尊,这盟主之位,理应由他继承。 (本章完) 一百八十五 性子变了的大师兄。 他年少成才,年纪轻轻就一跃登至修仙界最顶尖的高位,他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似乎世界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但在私下无人处,他也会自省,他真的能坐好这个位置吗? 青云宗宗主之职,倒也罢了,他先前虽无宗主之名,却行宗主之事,但仙盟之主。。。 那是统领修仙界全界的职位啊。 凡界内之事,他都要负责,哪里出了秘境啊,无主的天材地宝如何分配啊,甚至于两大宗门的矛盾,纠葛,他都要负责调节维和。 “师兄,你想答应吗?”月榕问,“你要是想做,我就支持你。” 月榕甚至满怀憧憬的想,“若是你做了仙盟盟主,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云阑无奈笑道,“师妹,哪怕我不做仙盟盟主,现在也无人敢欺负你吧?九州第一阵法师。” 月榕每次听到这句称呼,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内心总有几分愧不敢当的羞耻,她算什么九州第一的阵法师啊? “师兄!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起哄?”月榕羞愤的红了脸。 “怎么了?”云阑眉眼弯弯,黑眸亮的和天上的星星一样,说,“怎么能是起哄?我觉得师妹你是名副其实啊。” “师兄!” “好好好,我不说了。” 群山桃林中,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逐渐走远,直至消失。 云阑最终还是决定接任仙盟盟主的位置,他倒不是为了追求修仙界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他在看过被池渊破坏的满目疮痍的修仙界后,忽而升出一股想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的想法。 他的美好愿景以一宗之主的位置,是无法实现的。 灵越他们见云阑同意后,高兴的在天空中飞了一大转,他们本想为云阑举办盛大的加冕仪式,但云阑却极力制止这种没有必要的形式主义。 “如今各宗派都忙着修养生息,还是莫要因这些小事打扰他们了。”云阑说,“给各宗简单的发送一条通知就行。” 灵越见云阑不愿举办仪式,也并没有强行劝说。 她是生怕好不容易答应的云阑,又因为这点小事撂挑子不干了。 只要他肯出任盟主,这些仪式不仪式的就不重要。 灵越仙君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喜欢弄乱七八糟的仪式的人,又累又耽误时间,而且毫无意义。 有那搞仪式的时间,她不如去多办几件案子呢。 加冕仪式虽然没有举行,但各宗收到通知后,还是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送来仙盟,用以恭贺云阑仙尊荣登盟主之位。 这几日,云阑忙的是恨不得能多出一个分身,万幸的是,他是化神期的修士,是真的可以多出一个分身的。 他的一个分身留在仙盟处理之前池渊留下的遗留问题,以及对于金乌宗的审判,而主体则在青云宗忙着选新任宗主以及升月榕,祝星眠为一峰之主,授予长老称号等事宜。 他如今又做仙盟盟主,又做青云宗宗主,实在是分身乏术,他想着可以在青云宗挂一个闲职退居长老之位,而将宗主之位让给宗内贤明之人。 可他开了几次大会,没有一位长老愿意接任宗主之位。 “云阑啊,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性子,怎么能做宗主呢?”妙音长老说,“我这暴脾气,今天当宗主,明天就能把其他几大门派全得罪了。” 王薇薇低头研习医书,头都不带抬,“宗主,你是知道我的。你让我救病之人,我能成。掌管一宗?算了吧,我连我小小的杏林峰还没弄明白呢。” “云阑,你是知道我的。”妙音长老捂着胸口说,“自打金瑶去了以后,我是悲痛欲绝啊,我如今想着带我的弟子夏泽好好下山游历一番,这青云宗无处不是我和金瑶的回忆啊。” 云阑问了一圈,理由千奇百怪,反正就是一句话,宗主之位我干不了。 这一次的大会上,妙元长老说,“云阑,当初池渊做盟主的时候不也是兼任青云宗宗主之位吗?你一定也可以。” 王微微晃着手上的药囊,说,“对啊,青云宗宗务你都熟悉了。可以把事务分给下面的各位长老和弟子们,我们若有实在难以决断的事,再交给你过目如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说云阑两职兼任。 如今已经成功晋升为长老的月榕和同样刚刚晋升的祝星眠站在角落里,月榕眼神怜悯的看着主位上的云阑,所谓能者多劳,云阑这是天生的劳碌命啊。 她还是默默苟着吧,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榕榕,你和云阑关系最好,你劝劝你师兄。” 月榕:??? 月榕:战火怎么突然烧到她这里来了? 月榕:她不管这事的啊。 “对啊,榕榕,你和你师兄最亲近。快劝劝他,你也不想云阑离开青云宗去仙盟吧。” 月榕:她是打算和云阑一起去仙盟待一段时间的。 大殿上二十来位长老纷纷转头看向月榕,眼神中透着对她的殷切期待。 月榕:“咳咳咳。” “嗯。。。”月榕飞快瞄了眼云阑,然后说,“要不师兄你留下来吧,反正青云宗的事务你都熟了,大不了,还有我帮你的忙。” 云阑粉嫩莹润的唇角微勾,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好,那我就继续担任宗主之位。好师妹,青云宗的诸多内务劳烦你上心了。” “我等会就让弟子将清心阁的房间腾出来一间给你用,明日辰时准时到。” 月榕:??? 月榕:不是啊,大哥,我就和你客气一下,你不会真让我干吧? ”师妹一定会帮我吧?“云阑笑着问她。 众位长老的目光齐齐看过来,眼中殷切又慈爱,颇有一种自家孩子终于长大成器了的意味。 月榕挤出一抹微笑,说,”当然了,你可是我最爱的大师兄。“ 月榕:谁来救救她?为什么自打池渊死后,云阑的性子怎么突然变了?虽然表面还是端方自持,清冷高洁的小仙君,不对,现在是小仙尊了,但他现在时不时的恶作剧和逗弄,越来越像从前的云阑了啊! 难道是压着他的师父终于不在了,所以调皮腹黑的本性终于又暴露出来了? 今天开会开到十一点,谁懂啊!大哭哪有那么多话要讲。 (本章完) 一百八十六 我们成婚好不好? 次日,月榕准时到达清心殿,清心殿她从前也常来,但每一次都是来找云阑的。 云阑批阅文书时,月榕就坐在一边等着,有时,等的太久,她也会直接睡过去。 整座清心殿月榕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宗主所在的那间房了。 月榕跟着接引她的小弟子走,脚下是平整光滑的青石,走过宽阔的大殿来到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是一扇扇红门,长廊尽头是一扇最大的红门,那儿便是云阑所在的房间。 她的房间在大红门右侧的第二间,她和云阑离的很近,她驻足看了一会云阑的房门,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去打扰他工作了。 毕竟今天是她第一天领职,还是先别摸鱼了,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岗位上呆着。 月榕这么想着,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小弟子回头,两人视线相交,月榕尴尬的闭上嘴,呵呵的傻笑,今天早上起早了。。。 小弟子顿了顿,说,“月榕长老,这儿是你的房间,有需要你处理的事,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月榕点点头,说,“好。” 小弟子默默退下,月榕坐在凳子上,撑着头看门前的走廊,她感觉等了一个世纪之久,也没见有人给她送什么东西。 月榕撑着撑着,眼皮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啪嗒一声—闭上了。 云阑进来时,就瞧见这样一幅画面,月榕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酣,她的右手还握着一只毛笔,毛笔尖斜斜的落下,真巧落在月榕的眉毛上,好好的柳叶弯眉,画成一道又粗又弯的曲线,有点像食斋里养的那匹小马身上的弯曲纹络。 云阑摇头笑笑,抽出月榕手中的毛笔,用毛笔轻敲月榕的头,“醒醒。” 月榕心里一直牢牢记着小弟子刚刚说的话,所以她人还没睁眼,嘴里先念叨起来了,“东西放这儿就行,我马上做。” 月榕睁着朦胧的双眼一抬头就近距离对上云阑清隽的面容,两人挨的极近,云阑呼出的清浅鼻息洒在月榕脸上,酥酥麻麻。 云阑忽而一笑,抬手捏了捏她有些肉的脸颊,说,“怎么不来找我?反而躲在这儿睡觉?” “在这儿睡,哪有我房间的软榻舒服?” 两人间的旖旎气氛通通消散,月榕不服气的说,“你还说呢,我这么大的房间,你也不说给我放一个软榻。” 她的房间除了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外,就是一把木椅。 云阑眨眨眼,说,“我记得我让他们放了啊,肯定是小弟子们粗心忘了。” 其实软榻在每一间房都有,让众位长老在办公之余,还可以躺下睡一会,是云阑提前溜进来把软榻收走了,为的就是让月榕困了上他房间睡。 云阑拿出一方丝帕又沾了些水,他一只手托着月榕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丝帕细致的为月榕擦拭脸上的墨迹,他轻声说,“真没想到,我向来懒散的师妹,居然今日真的老老实实的来了。” 他甚少能见到辰时的师妹。 月榕近距离看着云阑俊秀的眉眼,他的眉眼不是一眼让人惊艳的类型,而是似雨中山水,舒心又让人宁静,让你在多年后忆起,还是会想起他带给你的感觉。 “我这不是支持师兄的工作嘛。”月榕说,“师兄刚继任宗主之位,我就不听师兄的话,其他师弟师妹们学我怎么办?” 其他师弟师妹:月师姐,我们没有这个胆子。 云阑擦净月榕脸上的墨迹,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亮的吓人,似是要将月榕活吞了似的。 “师妹如此待我,云感激涕零,愿以身相报。” 月榕:“说人话。” “师妹,我们成婚好不好?” 月榕一愣,成婚这件事,很早之前云阑就提出来了。 当时,池渊还说要给他们二人准备新婚礼物呢,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云阑见月榕愣住,以为月榕是不愿与他成婚,他眼神忐忑不安,像是等待审判的罪犯。 “成婚?”月榕说,“好啊,何时?” 月榕有些忐忑不安的捏了捏裙边,别看她答应的爽快,其实心里也紧张的不行。 如果成婚的话,她想请她的父母前来观礼。 云阑见月榕同意,喜上眉梢,如拨云见日,“我看过日子了,下个月六号是一个难得的黄道吉日,我们定在那一天,如何?” 月榕揪着他垂落下来的发带,好奇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早早就计划好了?” 云阑面色一红,说,“我是有提前看。” “那我就听师兄安排好啦。” 云阑笑的眉眼弯弯,他说,“我一切都想好了,包括典礼上用的东西以及邀请人的名单。” “不过在举行典礼前,师妹,你要和我先回我家一趟,我带你见见我的父母。” 云阑虽与父母有隔阂,但娶月榕,是他毕生所愿,他希望可以获得父母的祝福。 他怕贸然带人回去会引发父母的不满,届时会为难师妹,所以他提前送了信给父母,探他们的口风和态度,并在信中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尊重师妹,他不求他们对师妹多么亲厚,但万不能为难她。 他的父母在信中非常支持他带师妹回去,说想看看他未来的另一半,并且在言语间都满是对师妹的喜爱。 云阑见父母同意并满意后,方决定带师妹回云家看看。 他希望能获得二老的祝福,如果不能,他宁愿不回去,也不让月榕白白受了委屈。 “见你父母?”月榕又开始紧张了,如果云阑的父母不喜欢她,该怎么办。。。 “别紧张。”云阑敏锐的察觉到月榕紧张的情绪,他说,“我已和父母通过书信了,他们都很喜欢你。” “真的吗?”月榕紧张的搓了搓脸,算了,反正她以后要在一起的人是云阑,又不是云阑的父母。 云阑和她远在青云宗,日后怕是一生也见不了几面。 她想这么多干嘛?自找麻烦。 月榕这么一想,心情轻松多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云阑倏尔一笑,“现在就去。” (本章完) 一百八十七 云家。 月榕瞪大了眼,“现在?宗门的事不管了吗?” “管这些做什么?”云阑笑的眉眼张扬,“宗门少我几天还能不转了,难道下一秒就会灭亡吗?” 月榕挠挠头,说,“那倒不会。” “只是。。。”月榕看着云阑毫不遮掩的,肆意的笑,总觉得有几分恍惚,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师兄了。 从前记忆中青涩又张扬的少年好像又回来了,他调皮捣蛋但又志怀天下,他肆意明媚却又善良知礼。 “好啦。”云阑以为月榕还在担心宗门的事,他轻揉月榕的发顶,说,“我其实早已将门派事务提前交给各个长老了。” “你就放心和我去吧。” 月榕摇摇头,说,“师兄,我不是说这件事。” “那是什么?” “师兄,你最近变化很大。” 云阑一愣,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说,“我从前总想着我日后要接任青云宗,我是宗门大师兄,是师兄师弟们的楷模和榜样,我从前的样子如何给众位师妹师弟们做榜样呢?” 他垂下眼睫,在眼下留下淡淡阴影,“我改性情,收情绪,努力活成书中端方君子的模样,活成他们眼中期待的那样。” 他抬头,冲月榕浅浅一笑,他的笑似隐隐带泪,说,“我成功了,不是吗?他们称我是玉树兰芝,清逸绝尘的仙君,说我当为同辈表率,是真神临凡。” 云阑没有说,他们眼中是指谁,但月榕想,其中会不会有池渊的手笔呢? 毕竟池渊对待云阑向来严厉,她从前只当池渊是把云阑当成下一任接班人所以会严格对待。 月榕对上云阑的笑,她似乎从他的笑中看见当年明媚肆意的少年,他困在条条框框中,被磨平所有菱角。 也许,云阑私下的碎碎念和别扭的小怪癖都是因为本性被长期压抑的结果。 月榕上前抱住云阑,说,“云阑,无论是真实的你还是掩饰后的你,我都喜欢。” 云阑紧紧回抱月榕,他将下巴放置在月榕的肩膀上,轻声问,“真的吗?” “真的啊。”月榕作势要举天发誓。 云阑拽下她的手,说,“好了,我信你。” 他眼中情绪恢复如常,握着月榕的手细细把玩,说,“但当我真的当上宗主后,我发现,其实一切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 “所谓的表率不该是看他的性情,而是看他做了什么事。” 月榕懂了,云阑这是修炼至现在的境界,返璞归真了。 从前的他须掩饰自己,如今他明白了本心的重要性,自然性子也会慢慢改变,虽然多年的习惯可能并不会一下子全部改变,但有一点微末变化已经很难得了。 云阑带着月榕坐小型云舟慢悠悠的朝云家出发,路上,月榕本以为云阑已经忘了这一茬了。 结果云阑突然出声询问,“师妹,你真的喜欢我原来的性子吗?” 在旁人的恶意误导下,云阑一直认为他的本性是人嫌狗憎,没有人会喜欢,哪怕是月榕似乎从前也只是将他当玩伴而已,甚至于月榕连玩都更喜欢找于欢欢一起玩,明明他和月榕是最亲的师兄妹。 “喜欢啊。”月榕说,“开朗又肆意的少年,谁不喜欢呢。” “云阑,我说过了。” “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月榕有时候很聪明,但对待感情有时候又是死脑筋,她认准一件事,就不会变了。 月榕捧着云阑的脸,垫脚亲了下去,她在他耳边轻语,“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要记着,我会一直爱你。” 云阑耳朵尖尖发红,居然被小师妹撩到了。 他一直以为这段爱情,是他爱师妹比较多,可他现在明白了,师妹对他的爱,不比他少。 云氏乃传承已久的修仙世家,它坐落在襄州一隅,占地万顷,所盖房屋数千,族人都居住在一起,所以甚为热闹。 云家早知云阑会来,提前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布置上了表示欢迎的红布和鲜花。 如今云阑不仅是青云宗宗主,还是仙盟盟主。 说他是修仙界第一人都不为过,他们在襄州还因此收到许多礼物和问候。 云氏子弟今日有不少人都想着借机讨好云阑,求一个仙缘。 他们虽是修仙世家但资源还远远比不上大宗派,他们想跟着云阑回青云宗,如果可以他们更想去仙盟。 他们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眼中却满是算计。 “云盟主到了!云盟主到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一声,众人纷纷仰长了脖子瞧,直至天空中出现一驾云舟,众人纷纷跪地欲磕头跪拜。 如今云阑五感过人,只要他愿意,神识可囊括千里,下面的一举一动,他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他又不是凡间的皇帝,这些人怎么见到他还下跪? 他忙用灵气将下面所有人托起,温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云阑说完,看向身边的月榕,他握上月榕有些发凉的手,说,“别紧张,有我在,他们不会为难你。” 月榕本来不紧张了,但她看了眼下面乌央乌央的人,又开始紧张了。 呜呜呜,她知道云阑是世家大族,但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啊! 下面的人至少也有二三千人了,他们云家人也太能生了吧! 月榕想到这儿,突然反应过来她不是马上也是云家人了? 她立马捂住肚子,一脸警惕的说,“师兄,我不要生宝宝。” 云阑:??? 云阑:师妹的思维未免也太跳跃了吧,怎么一下又扯到生宝宝去了? “师妹,修士想要孕育生命极难。” 修为越高,越难,以他和月榕的修为,这辈子恐怕都难有子嗣了。 “那我就放心了。”月榕安心的放下手,她可没有做母亲的打算。 那可是一个孩子啊,生下来就没办法反悔了,想退货都不成。 “我们现在下去?”云阑一直握着月榕的手,耐心的等待她缓解情绪。 月榕重重呼出一口气,点头。 (本章完) 一百八十八 不愉快。 这一任家主正是云阑的父亲云天翼,云天翼天赋不高,二百多岁方结金丹。 他生性浪荡,除了云阑的母亲以外,他后宅中还有好几位美人。 但云天翼虽花心,对云阑却极为看重,有什么天材地宝,好资源几乎全部砸给云阑。 族内对于云天翼对自家儿子毫不掩饰的偏心,自然是颇有微词,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是云天翼虽天赋不高,但在云家是够瞧了,二是云阑的天赋自小便展现出来,这是族内有目共睹的事。 其他人哪怕再不甘愿,也认一个道理,若想家族重新兴旺,必将举全族捧一人出来,而这人便是云阑。 万幸,他们云氏一族赌对了,云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出身云氏是云阑的荣耀,亦是他的枷锁。 “父亲。”云阑走到云天翼面前,他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月榕,轻声说,“她是月榕,是孩儿认定的伴侣。” 云天翼闻言,眼神慈和的看向月榕,说,“我听说过月仙君的事迹,勇敢机警,阵法也是当世一绝。” 月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的离谱称号都传到云阑父亲的耳中了吗? “传言不可信,对于阵法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云天翼哈哈一笑,他随和的拍拍月榕的肩,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谦虚。” 云天翼说到这句话时,他身边站着的女子眉头微皱,但她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的长相和云阑有七八分相像,是云阑的生母俞禾。 “阑儿,过来些。”俞禾轻轻招手,说,“让娘看看你。” 云阑上前两步,垂眸敛目,任由俞禾打量。 俞禾细细看过后,满眼开心,“好,好,好,我儿真是长大了。” “好了。”云天翼笑呵呵的说,“别让孩子们在外边站着了,快进去坐着吧。” 云天翼带着云阑进入正房,身后跟着一帮子和云阑这一脉血缘较近的亲族,云阑牵着月榕的手一一将月榕介绍给自己的亲人们。 月榕跟在云阑身边叫人叫的晕头转向,云阑到底是怎么记住他家这么多亲戚的啊! 光是认人这一环节就持续了半个时辰之间,认完人后云阑和月榕跟着一大家子人坐下谈话,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仙果和各种蕴含灵气的菜肴。 云阑将二人的婚期告诉大家,并诚邀众人前来观礼。 众亲族喜气洋洋的恭喜二人,直夸两人是佳偶天成,云阑听得开心,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分发给众人。 他送的都是一些从前外出历练时积攒下的天材地宝,还有一部分来源于他担任盟主和宗主的回报。 众人见云阑出手不俗,更是喜笑颜开。 “大夫人,阑儿现在真是有出息了。”一位离俞禾不远的妇人说,“瞧瞧他带回来的姑娘,又漂亮又厉害,听说还是九州第一的阵法师呢。” 俞禾神色清冷的看了眼云阑身边的月榕,并未答话。 月榕在应付众多热情的云氏亲族时,悄悄看了眼不远处的俞禾,她总觉得云阑的母亲似乎对她不太满意。 俞禾敏锐的察觉到月榕的视线,她故意用冰冷不耐的眼神看她,她本以为月榕会慌乱,会难过,不料月榕竟对她笑了下,然后自然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她故意摆出的冷脸和不耐。 月榕:拜托,她现在可是仙君哎,其他人无伤痛痒的冷脸,她完全不用在意。 她放在桌下的手微微用力,紧紧握住云阑的手。 况且她相信,师兄会解决这些问题,不用她操心。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清亮明艳的声音,“这么热闹,倒是我来晚了。” 月榕循声望去,一位身穿红衣劲装的女子站在门廊,阳光从她身后倾泻而出,衬的她英气又爽朗,她腰间别着一条黑色长鞭,一头墨发用黑色发带高高束起。 俞禾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她挽上女子的手,态度亲昵又热络,“不晚,不晚,正正好。” 俞禾对女子的态度比对亲儿子还要亲。 云阑探究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问,“母亲,这是谁的孩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俞禾笑着说,“你当然没见过了。她是陵阳宗宗主之女—骆秋痕。” 云阑心中不悦,但他并未表现出来。 今天是他携月榕归家的日子,母亲作何要相邀一位外人? 他桌下的手捏了捏月榕柔嫩的小手,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见过骆仙子。”云阑微微颔首,算是和骆秋痕打过招呼了。 陵阳宗是几大宗门之一,按实力可排前三。 骆秋痕大大方方的对云阑抱拳说道,“久仰云阑仙尊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了。” 云阑脸上挂着生疏客套的笑,并未接话。 俞禾则亲热的拉着骆秋痕坐,并特意把她的位置让给骆秋痕,让她能挨着云阑。 云阑向右瞟了一眼,眉头紧锁,母亲到底是在做什么? 云家其余人看出云阑情绪不对,各个都是人精,忙找借口离开了,免得他们一家子吵起来,殃及到他们。 月榕眨了眨眼,所以云阑的母亲不满意自己是因为早已找到更合适的儿媳妇了?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云阑放下手中茶杯,问,“母亲这是要作甚?” 他虽和声细语,但他身居高位多年,又是仙尊,发起火来,周身气势极为骇人。 月榕见状,忙起身道,“师兄,我在房间憋的有点闷,想出去转转。” 月榕说完,也不待云阑同意,便松开云阑的手,头也不会的往出跑。 云阑和他家的事,就教给师兄自己解决吧,她还是少掺和。 云阑见月榕走了,也不藏着掖着了,目光直勾勾盯着俞禾等她的答案。 俞禾神色镇定自如的拍拍骆秋痕的手,说,“好孩子,你先出去逛逛,我和阑儿有话要说。” 骆秋痕英气十足的眼眸看看云阑,又看看俞禾,眼中带着爽朗的笑,说,“好啊,我去找刚刚那位离开的姑娘玩。” (本章完) 一百八十九 两全其美 “阑儿。”俞禾眼神严厉且威严的迎上云阑的目光,“你和那姑娘的婚事,我不同意。” 云阑:??? 云阑看了父亲一眼,眉头紧锁,“母亲,我先前在信中皆已言明,你们在回信中也已同意,如今反悔是何缘由?” 他若早知父母是这种态度,他是不会带师妹回来的。 “阑儿。”俞禾面色稍软,眼神恳切,“你出身云家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云家,我和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云阑垂下头,藏在袖中的手指微捻,又是这套说辞。 “你如今是青云宗宗主,又兼任仙盟盟主,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你未来的伴侣自然不能马虎,我听说你那师妹虽天赋不错,但只是池渊从破庙捡回来的乞儿,你怎么能娶这样的人?阑儿,如今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注视,你当行君子之道,严以律己,为天下表率。阑儿,莫要辜负为娘对你的期待,云家倾全族之力培养你,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 云阑垂着头,他的眼神明明灭灭,舌尖轻抵齿间,又是这套说辞。 他在年少时就听过一次了,但他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 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就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从前对他的要求,他一一做到了,如今他已是仙尊,连自己想娶谁都不能做决定吗?这是什么道理? 俞禾见云阑迟迟不言,以为云阑是妥协了,像他十八岁时的那样。 她上前一步,语重心长的拉起云阑的手,说,“阑儿啊,我是你娘,难道还会害你吗?月榕出身不明,谁知道她身上会不会有没有什么坏习惯,她仗着你和那该死的池渊侥幸修至仙君,还博了九州第一阵法师的名头,可到底出身寒贱,谁知身上会不会带着什么肮脏的坏习惯,若是将来你们有了孩子,再传给下一代,可怎么得了?!我听说啊,她和死去的池渊可不清白呢。” “够了!”云阑忍无可忍,“师妹是池渊从破庙带回来的弃婴不假,但师妹生性纯真善良又天赋异禀,无论性情,能力,相貌,都是顶顶优秀的女仙君!师妹为救我,为二界生灵,不顾自身安危布阵对付池渊,你怎能这般污蔑她!” “母亲,你如今能坐这儿享受仙果美肴,任意评判她人,全赖师妹之功。” “若没有她,池渊早已杀了我,你认为我死了,云家能有好结果吗?” 云阑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是疾言厉色,俞禾被吓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里,云阑还是曾经孝顺听话的模样,她从没想过云阑有一天会忤逆她。 俞禾退后两步,面色发白,“阑儿。。阑儿你。。” “母亲,我决意要娶师妹为妻,你们若肯接受,皆大欢喜;若执意不肯接受师妹,我现在就带着师妹回青云宗。” 俞禾望着眼前陌生的云阑,记忆中温顺听话的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气势骇人的上位者,俞禾双手发颤,她指着云阑断断续续的说,“好啊,阑儿,你如今是为了那狐媚子忤逆母亲了?!” “母亲,你若不能接受,我带师妹离开就是,以后不会碍您的眼,还有请对师妹做到该有的尊重。” 俞禾气急,“云天翼!你还不快劝劝你儿子!” “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 云阑眼中划过一抹了然,果真还有他父亲的份。 云天翼呵呵一笑,意图和云阑说些软话,让他平静下来。 云阑看透云天翼的打算,直截了当的说,“如果是劝我放弃娶师妹的话,父亲就不必开口了。” “不是。”云天翼忙摆手说,“你若真喜欢你师妹,想娶就娶,为父不拦你。” “云天翼!” 云天翼板着脸看向俞禾,语气不善,“行了,我们父子俩说话,你就别插嘴了,你看看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云天翼说完又侧头看向云阑,他脸上挂着笑,“云阑啊,父亲懂你,爱情的滋味当然美妙,你遇见真爱总是会想将人娶回家,爱就爱了,和身份出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阑面色稍霁,“父亲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望父亲替我劝劝母亲。” “不必劝她,她一会就想通了。”云天翼拍拍胸脯,说,“这事父亲支持你。” 他见云阑的情绪彻底平复,挽上云阑的手,拉着他坐下,“但骆秋痕毕竟是丹陵宗宗主的女儿,我们也不好得罪人家啊,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云阑:“此事我会去和骆宗主解释。” “云阑啊,骆秋痕这姑娘我看过了。品性端正,大气活泼,天赋也好,是位极好的好姑娘。”云天翼说,“你如今虽是仙盟盟主,但到底根基不深,你资历浅,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宗门未必会服你,你需要有人帮你啊。” “云家虽是修仙世家,但放在各大宗门间还是不够瞧得。” “但丹陵宗就不同了,它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你若能得宗主支持,还差以后没人服你吗?你仙盟盟主的位置方能坐的稳当长久,毕竟修仙界也不是只有你一位仙尊。” 云阑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眼神已有几分不耐,“父亲,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天翼嘿嘿一笑,“男人吗,只要有本事多几位老婆也无妨,你俩个一起娶了,不就行了。” 云阑气急,怪不得他父亲答应的快,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 是了,他自己后院不就有好几位美人吗? 云阑冷笑,“父亲这法子甚好,还真是不得罪人的好法子。” 云天翼听云阑赞他,以为云阑是同意了。 也是,世上哪有男人不贪色,两全其美的好事,谁不想要。 “父亲既觉得骆仙子甚好,不如自己娶了去!” “反正你那后院再多一人也无妨。” 云阑说完,甩袖离开,他走到门口的位置,脚步又定住道,“我与师妹在此地待至日落,若你们还不肯同意,我即刻带师妹走。” “你们趁这段时间,也好好想想清楚。” (本章完) 一百九十 不仅要防男生还要防女生 “你就这么跑了?不怕我把云阑仙尊抢走吗?” 明媚清亮的声音从月榕身后传来,她回头骆秋痕站在她背后笑的张扬,她不像仙子,反像是一位侠女。 月榕歪头一笑,“云阑他是人,又不是物件,他若走,是他想走,而不是被人抢了去。” 骆秋痕挑眉一笑,她的眉眼呈上扬之势,看起来英姿飒爽,她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凑到月榕面前,两人四目相望,离得很近。 “你还挺自信,不愧是九州第一的阵法师。” 月榕:…… 月榕: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骆秋痕好奇的打量她,“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我父是陵阳宗宗主,你一点都不担心云阑会心动?” 月榕认真的看着骆秋痕,说,“我觉得云阑会对你心动的可能性都比因为你父亲是陵阳宗宗主而心动的可能性大。” “毕竟你可爱多了。” 骆秋痕没想到月榕会这么说,她一愣,明艳的面庞上浮上一抹红晕。 “师妹,你又在胡说什么?” 云阑原本还在担心月榕是不是伤心了,所以急匆匆的赶过来,结果一过来就听见他的好师妹对另一位姑娘说,你可爱多了。 两个人挨的还很近。 云阑瞥了一眼骆秋痕,瞧见她脸上可疑的红云,心中警铃大作。 他上前一步,悄悄握上月榕的手,宣誓主权,他容易吗他,不仅要防男生还要防女生。 月榕侧头问他,“事情都解决了?” 云阑一愣,说,“算是吧。” “我带你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看看吧。”云阑说,他想把他在家中的过去分享给月榕。 “好啊。” 骆秋痕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俩人的感情不用过多的言语,只看他们的肢体和眼神,便知他们二人感情甚笃。 “那个。。。月榕。”骆秋痕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月榕。 月榕回首,问,“怎么了?” 骆秋痕轻咬下唇,说,“其实我没想和你抢云阑仙尊。” 月榕顿了顿,笑着说,“我知道啊。” 她眼中根本没有云阑,刚刚在饭桌上,她更像是来应付差事一般。 骆秋痕搅了搅手,这个动作由英气十足的她来做,总有几分违和,她问,“我以后能去青云宗找你玩吗?” 她在陵阳宗没什么朋友,其他仙子一心想着修炼,无暇顾及她,而围着她的大部分人都是看准她是宗门之女而来,并不是喜欢她。 她们说她,生在福中不知福,生为宗主之女,不好好修行,整日想着去做大侠,当真可笑。 她不明白,不想飞升就注定是异类吗? 飞升有什么好?她所在的世界是这么的可爱又有趣,这儿有她熟悉的一切,她为什么要费劲心思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呢? “可以啊。”月榕挥挥手,大声说。 云阑带着月榕走远,他忍不住酸溜溜的说,“师妹真是好人缘,这么快就交到好朋友了。” 云阑说着,轻捏月榕的手,小声说,“你还夸她可爱。” 月榕侧眸看云阑,她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师兄,你不会连女孩子的醋都吃吧?她还是你娘为你选的新娘呢。” 云阑:“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意思。”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他们执意如此,我们下午就走。” 月榕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招云阑父母的喜欢,她摸了摸脸,难道自己长得很丑吗? “师妹,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好。”云阑说,“是他们错将珍珠当鱼目。” 月榕虽然不在意云阑父母,但她也不希望云阑和他父母闹的太僵,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因为云阑而和父母吵架一定会很难过。 月榕想了想,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云阑摇摇头,说,“不用。” 他的父母,他清楚。 他们迫切的想要他取得成功,希望他完美,希望他强大,希望他庇佑云家,又希望他乖顺听话,但有些事他可以答应,有些事则不能。 他是云阑,是活生生有思想的云阑,不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 若是他们想不明白这件事,云家,他日后也不必再回了。 月榕默然,她想起年少时云阑曾回过云家一趟,他回去了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等他再回来,从前跳脱的云阑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沉稳的云阑,她看着她从跳脱的少年一步步成长为令人交口称赞,受师弟师妹们敬仰的大师兄。 云阑带着月榕走过他少时住过的院子还有他跑过玩过的花园,时间荏苒,一眨眼他已长这么大了。 他看着满园芳华,心中颇有几分感概,当时的他快乐又肆意。 月榕一眼看中花园晃荡的秋千,一路小跑过去坐在秋千上,她一下又一下的晃着,仰头感受今日的好天气。 阳光照在她脸上,为她渡上一层金光,像是花丛间灵动的精灵。 云阑看着秋千上的月榕,脸上是自然流露出的笑,他刚刚在父母那儿受的委屈全部烟消云散了,心中安宁又满足。 “师妹,我来帮你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落至山头,红霞漫天,到了约定的时间了,但他的父母还没有派人来通知他。 他自嘲一笑,在父母眼中,他难道还比不上陵阳宗吗? 他已是仙盟盟主,为何他的父母还是不满意,难道他们想看他将整个修仙界都收入囊中吗? “师妹,走吧。”云阑说,哪怕没有父母的支持,他也要娶师妹为妻。 云阑带着月榕朝云家门口走去,她侧眸看云阑紧绷的侧颜,她轻叹一声,云阑其实也在期待他的父母能服个软吧? 不然,他不会带着她一步步走出去,而是一个闪身,他们便已登上宅子外的云舟了。 月榕想着,自己要不要劝劝云阑或是云阑的父母,但她很快将这个念头打消。 这是云阑和他父母的事,她没有任何立场劝其中一方。 月榕自己家庭幸福,但她也明白,不是所有的子女与父母都能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本章完) 一百九十一 同意。 “大少爷。”一位小童急匆匆跑进来,在云家,他们还是习惯叫云阑大少爷。 云阑停下脚步,面色清冷,问,“怎么了?” “家主和大夫人请您过去。” 云阑虽面无波澜,但月榕能从云阑的眼神中看出他此时此刻的开心。 云阑并没有立刻答应小童返回,而是问月榕的意见。 “师妹,你还愿意给我和我父母一次机会吗?” 今天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云阑父母的不是。 若是不同意,大可在信中直言,但他们不肯,偏偏要假装答应,骗云阑回来。 最过分的是还当着月榕的面,介绍另一位女孩给云阑。 “走吧。”月榕说,“看看他们怎么说。” 云阑和月榕跟着小童穿梭在这座诺大的宅子中,这一次,云阑父母并未在他们刚刚去过的正院,而是在一座种满荷花的小院中,院中的水榭长廊上挂着一幅幅字画,他们穿过长廊进入一间开阔明亮的房间,两边是堪比三层楼高的书架,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存放着各类书籍。 其中有修仙功法,有奇异山河录,有植物图鉴,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桌案上的紫铜香炉飘起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在空气中。 云阑低声给月榕解释,“这里是我父亲的书房。” 月榕轻轻点头,“你父亲还很爱看书嘛。” 云阑笑了下,轻声说,“别看这里书多,他其实也没看过几本。” 反倒是他,将这里的每一本书都翻过了。 云天翼和俞禾坐在上首,俞禾的面色还是不好,看着月榕的眼神不算友善,似乎是在怪是月榕抢走了她乖巧听话的好儿子。 相比较俞禾,云天翼则和善很多。 当然不是因为他比俞禾更爱云阑,而是他深知,以云阑现在的能力,若是得罪了,对云家没有好处。 如今的云家全都仰仗着云阑,陵阳宗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可若因此和云阑疏远了,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云天翼笑呵呵的说,“阑儿啊,你走以后,我和你母亲商议过了。” “这件事确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给你道歉。”云天翼说,“你和月仙子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呢。” “我们同意你和月仙子的婚事了。” “以后再也不给你乱点鸳鸯谱了。” 云阑不想去深究云天翼肯答应妥协的原因,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多谢父亲。” 云天翼笑呵呵的将一直放在他面前的木盒朝月榕的方向推过去,说,“月仙子,不好意思,今日是小老儿糊涂,多有得罪,请你原谅。” 月榕听云阑父亲这么说,自然也不会拿乔,她笑着接受云天翼的道歉,说,“伯父不必放在心上。” 原谅她还叫不出这一声爸。 云天翼先前和俞禾做下那种事,她现在更是不好意思让月榕改口,只笑呵呵的说,“这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东西不算贵重,不要嫌弃。” 月榕笑着接下,“不会嫌弃。” 云天翼收回手后,又用手肘捣了捣身边的俞禾,俞禾见状不情不愿的把她面前的盒子打开,说,“这是我们云家世代传承的镯子。” 她盯着盒中碧绿的镯子,眼底浮出几分怀念,“当年这镯子是云阑奶奶套在我手腕上的,如今你既是云阑认定的妻子,这镯子也该传给你了。” 俞禾说完,抬起头认真打量月榕的脸,说,“我是不喜欢你。” “你虽然是风头无二的女仙君,是九州第一阵法师,但并不是我心中完美的儿媳妇。” 月榕:能不能不要提阵法师这件事啊。 “我知你无父无母,身后并无亲族可助我的阑儿。”俞禾说完,叹了口气,“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了,再管,儿子都要管没了。” 俞禾说完,眼中是一片落寞。 其实,她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坏人。 她爱云阑,但用错了方式。 月榕接过镯子,她垂眸思索良久,说,“其实,我是有父母的。” 她不是池渊从破庙里捡回来的无父无母的小乞儿,她有父有母,她的父母不算出色,但却用其所有来爱她。 云阑从未听月榕提起过她的父母,如今听月榕突然提起,只当月榕是被她母亲那句话刺激到了。 ”母亲,你不要当面说这些。“ 任谁被人当面说是孤儿,都不会开心。 月榕又强调一遍说,”我有父母。“ 云阑握上月榕的手,说,”师妹,对不起,以后有我照顾你。“ 云阑只当月榕说的是,她曾有过父母。 “对不起做什么。”月榕哭笑不得的说,“我有父母,而且他们还活着。” “还活着?”云阑问,“令尊也是修士?” 月榕摇摇头,说,“不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 云阑眉头微皱,普通凡人? 普通凡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呢? 大概是月榕偷偷给他们吃寿元丹了。 云阑:“我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你的父母。” 月榕挠挠头,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月榕已经想好了,她要接父母过来参加的婚礼,系统曾经给过她可以带父母来这儿的权利。 云阑不解,“为什么一定要等结婚的时候?我还是提前拜见比较好,不然你父母会觉得我没有礼节。” 月榕小声说,“他们现在还不方便呢。” “没事,我爸妈不在意这些。到时候你就见到了,他们很好说话。” 这话月榕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有几分不确定了,结婚毕竟是大事,她要不还是先带云阑见见自己的父母? 但。。月榕挠挠头,在她父母眼中,她还是曾经的高中生呢。 虽然她曾和父母提过这边的事,但这么快就结婚,爸妈不会揍她吧? 云天翼适时插话,“月仙子既有父母在,应该让我们俩家见个面,商议婚约的细节部分。” 俞禾也搭腔道,“对啊,哪有孩子结婚,父母不出现的道理?” 月榕挠挠头,说,“时间太紧了,我父母不太方便,还是先不见了。等结婚那一天吧。” 算了,还是别了。 结婚那天,爸妈肯定不会揍她,若是提前接过来,就难说了。 (本章完) 一百九十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月榕和云阑在云家待了一周左右方离开,若不是青云宗和仙盟那边催的急,他们说不好还要在待一段时间。 眼看大婚在即,月榕的心越来越焦虑了。 她还没想好到底该怎样对自己的父母解释,又如何该给父母介绍云阑。 群雾缭绕的群山中,月榕独自一人站在观日台,她趴在阑干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山下波澜壮阔的景色,翠绿的群山隐在雾气中,白浪滚滚的云雾像是滚动的羊群一样。 她随意揪下身边的一把枝叶,一瓣一瓣的往外扔。 “现在回,下周回,现在回,下周回。” 她还没数完,腰间的传音符一烫。 “月长老,山门外有自称是您弟子的女修求见。” 给她传音的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他平日间负责守山门。 “可是名唤谢婉意?” “正是。”传音符那头的弟子,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月长老有徒弟的事呢? “是我徒弟,你让人将她带至群玉峰吧。” 谢婉意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她本以为谢婉意会至少在花乐城呆上十几年呢,如今算来还不过一年光景,难道是花乐城又出什么事了? 月榕这么想着,纵身一跃跳进云雾中,她脚下瞬间聚起一朵粉色祥云。 如今她已能自己驾云了。 驾云的速度远比御剑要快得多,所以当她已回峰时,谢婉意还没有来。 她想了想,转身收拾出一套小院,这座小院距离她的住所,很近。 真好,群玉峰又能多一个人陪她了。 自打池渊去后,群玉峰只剩她与师兄二人,偌大的山峰空落落的,少了很多生气。 她刚刚也忘了问,谢婉意是一人来,还是她与她夫君宁珩一起来。 她环顾四周,为谢婉意准备的院子已经收拾的雅致干净,她伸了个懒腰,坐在小池旁的石凳上安心等待,池子里是鲜活灵动的锦鲤,是她刚刚从云阑的院子中特意引过来的。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鱼喂食,斜倚在凳子上的样子十分懒散,她突然停下手中喂食的动作,猛的站起,像是发现了什么。 来了。 月榕已经等不及了,她开心的跑出去迎谢婉意。 果真在半山腰的位置,看见风尘仆仆的谢婉意跟在一位小弟子身后。 月榕跳起来挥手,“婉意!” 谢婉意本来一直垂着头在赶路,听见月榕喊她的声音,瞬间抬起头,疲倦的眼神瞬间亮了,“师父!” 她提起裙边,一路小跑至月榕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月榕面前,“师父,求求您,救救花乐城的百姓吧!” 月榕被谢婉意突兀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忙俯下身子将人拉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谢婉意鹅黄色的衣裙上沾染了点点血迹,看样子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谢婉意死死攥着月榕的胳膊,神色悲痛,“师父,半年前妖孽现世,祸乱人间,他们以人肉为食,动辄便是屠村灭镇,连许多大城都被波及到。” “半年前,花乐城来了一个蟒蛇妖,她一口吞了原来的城主,自己占据了城主府。她强制城内的百姓供奉于她,每日还要吃十人。” 半年前?月榕敛眸沉思,半年前正是池渊当政,其爪牙为祸二界的日子,那时,修仙界各大宗门人人自危,哪还有功夫管凡界的事? 修仙界一乱,那些妖怪,自然闻风而动,前往凡间为祸。 那段日子,别说是妖怪,连许多修士都以人入药。 “我因有师父传授功法,便与那妖作战,可。。。”谢婉意红唇悸动,眸中的泪滴滴落下,“可我和宁郎修为浅薄,不敌那蛇妖。” “宁郎以身相护,送我离开。”谢婉意眸中是巨大的悲痛,她若不是想着寻师父除妖为宁郎报仇,解救花乐城其余的百姓,她早就追随宁郎而去了。 “师父。“谢婉意扣着月榕的手,说,“我一路走来,凡间皆是血雨腥风,大妖如畜养猪羊般畜养人类,小妖如野狗扑吃般吞噬落单的凡人。” “为什么我们的凡间突然就变样了?”谢婉意红着眼问,“为何我们凡人只能任人宰割?” 月榕被谢婉意问的答不上来,在这个仙侠世界,凡人一无灵气,二无魔气,三无妖气,他们无法修行,只能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是太平年间还能安澜,可这是仙侠世界,是一个有妖魔鬼怪的世界。 如果他们只依靠修士的保护,那么这样的浩劫随时都有可能再来一次。 “凡间那么多寺庙,道观。”谢婉意字字泣血,“我们日日供奉,尊仙敬神,为何仙人从不眷顾我们?” “琬意。”月榕回握谢婉意的手,“你听我说。” “半年前,我们修仙界也突逢巨变。”月榕说,“我们也自身难保,所以无暇顾及人间,让那些妖魔有了可乘之机。” “婉意,你莫急,我这便同你前往花乐城制服蛇妖。” 谢婉意本就极其通透,悟性极佳,她一字一顿,问,“所以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吗?” 月榕见谢婉意状态不稳,轻声唤,“婉意。” 谢婉意扑腾一声又给月榕跪下,她眼眶通红,砰砰砰的给月榕磕头,“师父,求你传我功法,传能让凡人自保的功法。” 她抬起头,神色凄惶,“不需要多么厉害的功法,我们亦不求飞升。” “只求在下一次神仙打架,妖魔现世时,我们凡人亦能有一战之力,而不是像猪狗般任他们宰杀。” 月榕对上谢婉意悲痛,决绝的眼神,心中一痛。 她何尝不理解谢婉意的感受呢? 她亦是凡人出身,所以会极其反对以凡人入药的做法。 能让凡人自保的功法? 这个世界会有这样的功法吗? “婉意,你先起来。”月榕将谢婉意扶起来,她温声道,“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我先带领众修士前往凡间除妖。至于功法的事,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解决。” 谢婉意见月榕同意,眼神一亮,“师父,你答应了?” (本章完) 一百九十三 除妖 “我是你师父。“月榕笑着说,“你提出的合理要求,我当然会答应。” “你先在此处休息,养伤,我去联系其他同门们,与我一同下山除妖。” 按谢婉意的说法,如今的凡间已成妖魔的天下,仅凭她一人之力,定然不行。 所幸,如今云阑已是仙盟盟主,有他的命令,不止青云宗的弟子,修仙界所有宗门弟子都会下山除妖,如此凡人的苦难也能快点结束。 “师兄,你在哪?”月榕拿出传音符与云阑联系。 ”我在清心阁。“云阑说,”师妹,你找我有何要事?” 月榕回想谢婉意的话,轻叹一声,说,“师兄,我见面同你说吧。” 月榕说完,驾云朝清心阁的方向赶去,月榕赶到时,云阑正伏在桌案上忙碌,如今他不仅要处理青云宗的事,还有整个修仙界的诸多事宜。 现在的修仙界在经过池渊的折腾后,一直未能完全恢复元气,云阑每日都在忙着处理各个宗门间的事,至于凡间,他们如今确实是顾不得。 加之,修仙界的众多修士虽在人间设立法坛,但这法坛早在当初战乱之时被妖魔破坏,是以各个宗门都无法收集到来自凡间的消息。 他们一直以为池渊死后,凡人自然无恙,压根没想到凡人会遭到妖魔袭击。 其实从前凡间也会偶有妖魔袭击人类的事,但这都是极少的事。 大部分的妖在修士的宣传下,都已明白一心向道,积攒功德,方能修炼有成,反之,只会是自毁前程。 众多大妖为了所谓的大道,所以并不会伤害人类,相反还会暗中保护人类积攒功德。 可自打池渊上位后,大肆捕捉凡人炼丹后,早已被同化的妖魔又生了异心。 好啊,原来你不让我们吃,是因为自己要吃? 什么大道,功德,都是骗人的! 他们的心态瞬间发生转化,修士都开始吃人了,他们还攒什么功德啊? 是以,凡间会突然涌现如此多的妖魔。 “师妹,这么急着过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云阑从繁杂的公务中抬起头。 他无论有多忙,只要是月榕来找他,他永远有空。 “师兄,你还记得谢婉意吗?” 云阑点头,“我记得,她是你徒弟。” 云阑问,“她来青云宗了?” 师妹不会突然提起谢婉意的名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谢婉意是来找月榕了。 来的这样快吗,他还以为她会同宁珩在凡间待个几十载呢。 “嗯。”月榕回想起谢婉意告诉她的话,心情降至谷底,“师兄,你知道人间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人间现在已经成了妖魔的天下了。”月榕说,“再这样下去,日后再无人间,只有妖界了。” “妖?”云阑眉头紧锁,“凡间若有妖出没,应由附近宗派解决,妖魔已有数千年没有有大的动作了,一直藏在深山老林,或是躲在仙山,他们怎会突然攻击人类?难道他们不修大道了吗?” 月榕见云阑困惑不解,忙将谢婉意告诉她的话,又统统讲给云阑听。 云阑闻言,惊的手中的笔都掉了。 “师妹,这是真的?谢婉意真这么说?” “师兄,我干嘛要骗你。”月榕说,“不如这样,你我亲自前往凡间一探,便能知晓真假。” 她信婉意说的话,婉意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云阑垂眸想了片刻,说,“好。” “若凡间真如谢婉意所说,我会尽快责令各宗门清剿为祸人间的妖魔。” “走吧。”月榕急呼呼的拉上云阑就走,他们多耽误一分钟,凡间又会多一人受伤。 月榕和云阑驾同一朵云,将目的地定在花乐城。 他们离开青云宗,刚离开修仙界的地界,上空就传来冲天的妖气和血腥味。 云阑面色一变,看来谢婉意说的一点也没错,甚至真实情况比她说的还要严重。 “师兄,我没骗你吧。”月榕眼神沉痛,她真正的身份认知其实也是凡人,她始终没有忘记,她本来也是普通凡人中的一个。 他们二人走下云端,一座座村庄被妖怪毁坏殆尽,千里不见人烟。 可这里,明明不久前还是一座人丁兴旺的小镇,转眼间就化为一座空城。 他们脚下是被妖气侵蚀的废土,浓郁的妖气融在空气中,像是化不开的浓烟。 东北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救命啊!救命!救救我!” 云阑和月榕缩地成寸,转瞬之间便来到呼救女子的面前,他们眼前是一个庞大的怪物。 怪物通体漆黑,像是一团蠕动着的坏肉,它身上长满了粘腻的触手,触手下则生着粉嫩的吸盘,他没有眼睛,没有耳朵。 只有在肉团的中间有一个血盆大嘴,它的嘴很大,嘴里是森白锋利的牙齿。 它见月榕和云阑突然出现在它面前,它猛的向后缩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月榕拧眉,这东西又丑又臭,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云阑眉轻皱,抬手间巨大的怪物便堙灭成灰。“ 月榕甚至没有看清楚云阑是如何出手的,真不错啊,成了仙尊后,云阑的攻击力简直爆表。 ”师兄,这东西可很少见哎。“月榕说,“你怎么也不多留它一会,问问它从哪来。” “这东西食腐肉而生,是全凭本能活动的低等妖怪。”云阑说,“看它的样子,显然已经吞噬不少人类了。” “原是如此。”月榕说完,转身看向藏在他们背后的女孩,“这位姑娘,你从哪来?” 姑娘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两人,怯怯的说,“我就是这座镇里的人。” “镇上的人?”月榕看了眼附近的残痕断壁,难道小姑娘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 月榕问,“怎么不见镇上其他人?” 小姑娘垂眸自嘲一笑,“他们都死了,只剩我了。” 月榕惊疑不定,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又瘦小又胆怯,她是如何在这个疯狂的世界生存下来的? 小姑娘抬眸,反问道,“姐姐呢?姐姐你是书里救苦救难的仙子吗?” “那你能让小镇恢复原样吗?”小姑娘眼神殷切的乞求,“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交换。” (本章完) 一百九十四 蛇妖。 月榕默然,纵然她拥有排山倒海之力,但也做不到复原万物生灵。 破坏容易,复原却是难如登天,或许九天之上的大罗真仙能做到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 小姑娘垂下头,不再说话。 月榕观小姑娘根骨不错,颇有灵根,侧身问云阑,“师兄,整座小镇都毁了,我们把这孩子带回去吧?” 月榕能看出小姑娘与修仙有缘,云阑自然看得出,他垂眸问,“你可愿随我们入仙门?” 小姑娘侧头看向右侧的废墟,裸露在外的墙根,零落在地的瓦片,拦腰而断的横梁。 她没有家了。 小姑娘抬眸,说,“我愿意。” 她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厉害,然后斩尽天下妖魔。 那些坏东西,该死。 云阑见她同意,用传音符唤青云宗弟子前来接应,人间的一座小镇已是如此,其他地方,云阑不必再看了。 他取出仙盟掌印,抬手在空中奋笔疾书,灵气在空中汇聚,形成一个个散着金光的字,在文章的末尾,云阑用盟主金印凌空印刻其上。 他挥挥手,漂浮在空中的一封信,转眼化为数百封,他们汇聚成道道金光向九州四海散开飞驰。 云阑:“师妹,我已将凡间情况告知各大宗门,他们会同我们一起下山除妖。” 月榕轻轻点头,目光落在沉默寡言的小姑娘身上,说,“等接她的弟子来了,我们再去花乐城。” 如果他们直接离开,恐怕他们刚走,小姑娘又会被别的妖魔吞噬。 月榕和云阑在等待的时间里,也没有闲着,盘恒在附近的妖魔全部被他们二人清理了一遍。 其中只要是吃过人,并且罪大恶极的妖魔,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斩杀,但若是没有吃过人的妖魔,他们便会警告一番后,放他们离开。 月榕腰间的传音符隐隐发烫,月榕取下。 “师姐,你们在哪呢?” 月榕一惊:“眠眠?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云阑找的明明是常在清心阁行走的小弟子。 “我听小弟子们说,大师兄在外捡了一位小姑娘准备带回宗,我一想大师兄肯定和你在一起。” 大师兄若是一人,他怎么敢随便在外捡小姑娘带回去啊。 “师姐,我听说凡间出大事了,你和师兄在凡间除妖,你们未免也太不讲义气,除妖怎能不带我?” “我走的匆忙,忘了喊你。”月榕说完后,将她与云阑现在的地点告知祝星眠。 她和云阑,以及小姑娘在原地等了片刻钟的时间,祝星眠同谢婉意以及青云宗的一位小弟子三人一起来了。 月榕看向祝星眠身后的谢婉意,“婉意,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也跟着来了?” 谢婉意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她勉强笑了下,眼底是无尽的哀痛,她说,“我想和师父一同回花乐城看看。” 或许,她的宁郎还有救。 谢婉意闭上双眸,但这只是她的幻想。 她的宁郎早就被那巨蟒吞入腹中了。 月榕看了看他们一行四人,只是除一只蛇妖,竟出动他们四人。 那蛇妖若是知晓,怕是早就闻风而逃了。 “行。”月榕拍拍谢婉意的肩,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回春丹递给她,说,“把它吃了,你会好受一点。” 谢婉意神色郑重的接过月榕手中的丹药,眼神感激,“谢师父赐药。” 谢婉意之前在花乐城的时候,她虽也知月榕等人是传说中的仙人,神通广大,但她其实并没有觉得她和月榕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至于她想象中的仙山,不过也就是一群人住在山中,像是她在凡间常见的道观一样。 可真当她来到青云宗,方明白什么叫云端仙境,明白她的想法是大错特错。 她同月榕之间横跨着一条巨大的横沟,她可能这辈子也迈不过去。 月榕笑着说,“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他们将刚刚遇见的小姑娘交给青云宗弟子,然后他们四人则继续驾云前往花乐城。 “师父。”谢婉意站在月榕身边的位置轻声道,“对不起啊,我的事情耽误你和云阑仙尊大婚了。” 她也是上山后方知晓师父要和云阑仙尊大婚的事,她作为徒弟,非但拿不出一件像样的礼物,还给师父添麻烦了。 月榕侧眸,“婉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和云阑的大婚什么时候都可以举行,但你们的生命可只有一次。” 月榕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生命重于一切,若让她放下人间的事不管,反而去和云阑在仙山举行大婚,这样的事,她做不出。 云阑亦做不出。 驾云的速度极快,当初几个月的路程,他们在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赶到了花乐城。 她们期间看见脚下妖气冲天,云下各个城镇皆以成了妖魔的天下,枯骨满地,乌鸦齐飞,百里良田化为荒地,精致恢弘的建筑化为废墟,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 月榕和云阑等人的心情愈来愈沉重,他们当初是亲自用双脚走过这段路程的。 那时,沿途虽有龌蹉,但整体却是生机盎然,繁荣昌盛。 祝星眠中途便暂时离队,她先去清理沿路的妖魔了。 云阑沉默良久,说,“我已让各宗下山处理了,相信人间的妖魔很快便会被涤荡一清。” 月榕和谢婉意都没有说话,妖魔可以清除,但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花乐城的大门紧闭,门口无人值守,高阔的大门虽还似昨日,但城门上已生蛛网,墙壁上是大片大片的暗红。 谢婉意沉默着看着城门上的暗红,良久,她说,“这是蛇妖将不听话的凡人砍去四肢挂在城墙上留下的痕迹。” 谢婉意沙哑着声音说,“挂的最多的时候,城门口是一排排没有四肢的人,他们悬挂在半空中,像是倒挂的被开膛破肚的鱼。” 鱼,没有四肢。 月榕一想到这幅画面,就禁不住的头皮发麻。 云阑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收拢,他说,“那蛇妖是在城主府,对吗?” “是。”谢婉意说。 (本章完) 一百九十五 入药。 谢婉意口中的蛇妖是一条修行千年的绿蟒,从前她潜在深山中潜心修行,一心求得大道。 可有一日附近的蜈蚣精告诉她,食人肉可以获得力量,能快速得道。 起先,她并不信,还反驳蜈蚣精说,食人肉会遭天遣,怎能得道? 但蜈蚣精却说,如今修士都以人肉入药,人也是万物生灵中的一种,草木可入药,蜈蚣虎鞭龙骨皆可入药,人为何不能入药? 言毕,他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不论人族还是修士最爱抓你们蛇类泡酒入药了。 蜈蚣精走后,蛇妖越想越是这个道理,佛言众生平等,道曰,万物有灵,如何人做不得药? 她在深山中再也呆不住了,她听蜈蚣精说,若是晚了,怕是一个人都抢不到了。 她修行多年,法力高深,所以特意占据了花乐城,她也知竭泽而渔的道理,所以并没有一口气将花乐城的百姓全部吞噬,而是每日吃十人,剩下的人豢养起来,像是人类曾经豢养猪羊一般。 月榕等人穿过城门,昔日繁闹的花乐城如今门窗紧闭,街道上是腥臭难闻的血腥味,路上只有零星几人只顾埋头走路,步履匆匆。 期间,她们见到一位小孩正在啃食路边的野菜充饥。 谢婉意说,“蛇妖每日也会在广场中央投放粮食,但数量只够城内百姓饿不死而已,加之身强体壮者抢的多一些,所以体格弱小的便吃不饱,他们只能在路边自己找些野菜吃。” “蛇妖不管人类争食,但严厉禁止人类互相打架,尤其是对于孩子,如果有人打孩子的主意,蛇妖会施以极其严重的处罚。” 月榕:这蛇妖是真的把人类当作猪羊饲养了。 城主府在最中央的位置,偌大的城主府也只有蛇妖一人。 “你莫要不识好歹!”白皙纤细的美人,横眉冷竖,她一双极其美艳的眼睛上挑,但眼睛里的瞳孔却是竖着的,“若不是我留你一条性命,此刻你早已是我腹中血肉了!” 美人对面是一位郎绝独艳的公子,他俊秀的眉眼冷若冰霜,“你吃了我便是。” 美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挥在男子脸上,“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吃你?” “若不是看你生的俊秀,你早死了八百回!” 一条粗壮的绿色蛇尾从美人身下的裙摆中探出,刚刚还比男子矮的美人瞬间拔高了几米,她冷笑,“既然如此不识趣,今日我便吃了你!” 粗壮的蛇尾快速甩出,精准的缠上男子的身体,越锢越紧,男子的脸很快被憋的通红,眼看就要窒息而死了。 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破窗而出,利落的砍下蛇妖的蛇尾,禁锢在男子身上的蛇尾瞬时一松,男子扑通一声跌落在地,谢婉意哭着奔了进来,“宁郎!” 她的宁郎居然真的还活着!她没有在做梦吧? 蛇妖因尾巴被人砍断痛的在原地打滚,嘶吼,但还轮不到她发狂,便被云阑的剑穿心而过,死死的钉在地面上,她挣扎的四肢渐缓,直至四肢僵硬,再也无法动弹。 哪怕是修行千年的蛇妖,又哪里会是云阑的对手。 宁珩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他眼眶通红的看着谢婉意,说,“婉意,真好,我又见到你了。” 他差点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到他的婉意了。 谢婉意潸然泪下,宁珩说,“对了,谢宁两家一切安好,他们都活着。” 他之所以一直苟活在蛇妖身边,也是为了保住谢宁两家,他想,哪怕他不在了,但谢伯父至少还能陪在婉意身边。 “婉意,对不起。我。。“宁珩顿了顿说,俊秀白净的脸因羞恼而通红一片,眼底是浓浓的自我厌弃,他一想到蛇妖对他做的那些事,就恶心的想吐,“我不干净了。” 谢婉意一把抱住宁珩,说,“宁郎,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其实,有些话,宁珩不用说,谢婉意也懂。 宁珩生的好,蛇妖单单将他留在城主府,想要做什么,她能明白。 月榕轻叹一声,看着地上的一对苦命鸳鸯,说,“宁公子,莫要自弃,活下来最重要。” 月榕说完,又看向谢婉意,“婉意,我和师兄去别处除妖了,你先留在此地,帮助花乐城的百姓重建家园,青云宗等着你回来。” 月榕说完,又顿了顿,说,“你说的功法,等凡间妖魔除净后,我会回青云宗的藏书阁翻找,纵使翻遍九州藏书,我也一定会想到办法。” 正在擦拭鸿光的云阑闻言,抬眸向月榕看了一眼,然后又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好。”谢婉意从宁珩怀中抬起头,说,“徒儿定会让花乐城重展生机,不坠师父英名。” 月榕笑了笑,又从乾坤袋中翻出几瓶丹药递给她,“功效都写在瓶身上了,你留着用,对了,万不可懈怠修炼。” “好。” 月榕叮嘱完谢婉意后,随着云阑离开此地。 蛇妖虽在云阑面前不堪一击,但在妖魔中算得上是实力强大的妖了,所以花乐城附近并没有其他妖了。 云阑和月榕朝其他城镇的方向而去,路上,云阑好奇的问,“师妹,你刚刚同谢婉意说的是什么功法?” 月榕说,“婉意想求一个可以让普通凡人也能自保的功法。” “师兄,我们青云宗有这样的功法吗?” 月榕虽也常常看书,但她基本只看阵法一类的书和一些话本子,其他的书籍,她甚少涉猎,但云阑则不同,他看的书又多又杂。 他先前又从灵越那儿继承了清元仙尊的遗物,他或许知道这样的功法。 “普通凡人?”云阑微微皱眉,接着摇头,说,“世上并无这样的功法,凡人中只有极少数有灵根的人可以修行,剩下的人则无法修行。” 月榕轻叹一声,“连师兄也不知道,看来这份功法很难寻了。” 云阑默然,他不想打击师妹的积极性,但他估计这份功法何止是难寻,恐怕是压根没有。 (本章完) 一百九十六 又要被坑的系统。 月榕与云阑一路从南向北,沿路,他们遇见不少其他宗门下山除妖的修士。 他们亲眼见证一座座昔日繁荣的城镇被妖魔损坏殆尽,灵动鲜活的生命化为枯骨,谢婉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浮现在月榕耳边,震耳欲聋。 如果千百年以后,又出一位池渊,人间是不是又要遭一次浩劫? 妖向来狡猾,不然凡间也不会有多智近妖的这四个字。 他们见修士们纷纷下山斩妖除魔,一个个闻风而逃,又逃回深山,一个个再也不敢冒头,但这东西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你一开灯,不见了,关上灯又会在房间肆虐。 “师兄,人族若只求他人庇护,永远也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宁。“ 云阑脚下是焦黑的土地,两边是干枯且燃烧着的树,他们刚刚在此地斩杀了一只浑身是火的祸斗。 云阑将鸿光剑收回剑鞘,“师妹,你应知晓,凡人的香火于修士有益吧?” 凡人香火可助修士修行,云阑,月榕皆受过此惠,不止他们凡有头有脸的修士都得过这样好处。 “你若想让凡人有自保之力,可曾想过,你是在与九州四海之内的所有修士作对?” 无论世上有没有这样功法,它注定只能深藏地下,永无面世的可能。 “师兄,你也是所有修士中的其中之一吗?” 月榕抬眸对上云阑的视线,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对凡人的苦难无动于衷。 但月榕知道,云阑清冷的外表下是一颗炙热的心。 云阑握上月榕的手,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仿若冰雪消融,“师妹,何其庆幸,我能遇见你。” 如果他没有遇见师妹,他不敢想象,他在世上会有多么孤单。 他与师妹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有灵魂共振的吸引。 如果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师妹不是月榕,他定然不会爱上她,如果他在后来遇上月榕,定然也不会动心,他会将她看作同道好友,与她推心置腹,却不会爱他。 她在他幼时出现,陪他度过年少懵懂的时日,他在少年爱意最汹涌炙热的时候爱上了她,此后情意绵绵无绝期。 “师妹,能让凡人拥有自保之力的功法,我们一起找。”云阑这几日一直在凡间除妖,入目皆是痛苦哀嚎的凡人,他们明明脆弱如蝼蚁,却拥有惊人的创造力和意志。 凡人与修士明明同根同源,前者不问世事却能高高在上,后者在苦海中翻涌,却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他突然觉得什么仙盟盟主,青云宗宗主,都没意思透了。 他甚至觉得飞升也不过如此了,凡人观修士如看神灵,也许上界就是另一个修仙界呢? 月榕面色一喜,说,“师兄,我们留在凡间好不好?” “我想再没找到能帮凡人自保的功法前,守护他们。” 她不想再一次看见凡间被妖魔为祸的画面。 “好。”云阑说,“我陪你一起。” 妖魔在各大宗门雷厉风行的行动下,彻底清除干净,他们顺便帮助凡人重建被毁的家园,经此一遭,凡人对于前来帮助的修士们,更是奉若神明,几乎家家户户都要供奉修士们的排位,一时间,又有不少参与除妖的修士获得大量的人间供奉。 在云阑和月榕除妖期间,修仙界又发生一件大事。 祝星眠突破化神了,她成为修仙史上最年轻的仙尊。 青云宗的实力也瞬间跃为众派之首的位置,一宗之内两位仙尊,普天之下也只有青云宗了。 等月榕回宗知晓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给祝星眠送上贺礼并表示祝福。 原本她和云阑还在苦恼,若他们离开修仙界,青云宗和仙盟的事该交由谁管,正好祝星眠突破了。 按着祝星眠大女主的征途,青云宗和仙盟的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这些事月榕并没有在当天便说给祝星眠,她只是暗自提了一嘴,让祝星眠提前做好准备。 月榕知晓九州之内怕是也难有让凡人有自保之力的功法,但她有外挂啊,不用白不用。 系统都能让她自由穿梭两界,并且有扭转时光之力,给她一份让凡人自保的功法,不过份吧。 「系统,系统。」 可惜她的系统自打她第二次进入这个世界后,就常常不在线。 从前系统挂机还会在一天之内回复她,可她的系统至少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复过她了。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系统是不是知道她想问它要东西,所以故意不露面了。 「系统,系统!」月榕站在高山之巅,指着深谷威胁道,「你若再不出来,我从这儿跳下去。」 说完,她顿了顿,「如果我死了,我可不知云阑会做出什么事。」 她等了半天,系统方磨磨叽叽的回复她了。 「宿主,你如今是仙君,就算从这跳下去也死不了。」系统说,「还不如用自爆威胁我的可能性大一点。」 月榕挑眉,「你果然一直在,就是不想理我。」 系统默然片刻,说,「我知道你想求什么,但我也给不了你。」 「我警告你,你这样的行为会破坏这个世界该有的秩序。」 「该有的秩序?」月榕反驳,「该有的秩序就是凡人活该被修士,被妖魔任意欺辱,利用吗?」 「这叫什么该有的?!」 系统:「宿主,你和我争论这件事,没有用。」 「你无法改变,我也无法改变。」 月榕垂眸,她冷静下来后,将系统的每一句话都回想了一遍,问,「所以这样的功法,世界上是存在的,对不对?」 她脑子里的系统发出阵阵电流声,紧接着,系统说,「是有这样的功法,但我不能给你。」 月榕闻言,脸上换上和善纯真的笑,「统子啊,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说也是同甘共苦过的战友对不对?」 系统心生警惕,月榕每次这么笑的时候,就是它被坑骗的时候。 「所以啊,我今天也不用问你要了。」月榕说,「我只问你,这东西要如何获得?」 「如果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回答我,我是真的会伤心的。」 (本章完) 一百九十七 突然勤奋的师妹。 系统沉默良久,说,「宿主,这个世界没有,但是你可以向更高层的位面要。」 月榕:更高层的位面? 她如何能去更高层的位面?她连回自已原本的世界,都需得到系统的帮助。 月榕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 飞升,他们所求的飞升之道,不就是更高层的位面? 「统子,飞升的上界是不是有我求的功法?」 系统并没有直接回答的她的问题,而是说,「宿主,你想求任何东西,都需付出代价。」 系统说完这句话,彻底销声匿迹,无论月榕再怎么威胁她,也是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月榕只得死心,默默在脑海中思索系统所言中的含义。 系统虽没有直接回答的她的问题,但也没有否决,那么就是默认了。 月榕抬头看天,所以这个仙是非修不可了? 小师妹最近很不正常,很不对劲。 向来懒散的小师妹,居然在没有外界压迫的情况下开始努力修行了。 小师妹的努力程度,堪比和池渊作战的时期了。 从前的小师妹对于修行飞升一事,向来不以为然,如今竟然主动声称自己要闭关修行,想要早日飞升。 “师妹,你要闭关?”云阑望着对面眼神坚定的少女,如果是以前,他听了这话合该高兴,可眼下。。。 “对。”月榕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修为的重要了。” 月榕握了握小拳头说,“我要用最快的速度飞升。” 云阑顿了顿,眼神黯淡,他轻声问,“那我呢?” “什么?”月榕侧眸,眼神不解,“你怎么了?” 云阑见月榕一脸困惑的样子,脆弱敏感的心又开始伤春悲秋了。 师妹难道不记得过几日就是他们结为道侣的日子吗?她现在和他说要闭关,是因为不想和他结为道侣了吗? 月榕对上云阑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恍然大悟,糟了,她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功法的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到,再过几日是她和云阑的大婚。 月榕愧疚的握上云阑的手,”师兄,对不起啊,我这几日太忙了,竟一时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大事。” “闭关的事等我们举办完结契大典再说吧。” 云阑垂眸,眸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问,“师妹,你怎么突然想着要飞升了?”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守护人间吗?” 月榕被云阑一下问住了,她压根忘了这一茬,可她有系统这件事如果说给云阑听,先不论云阑信不信,他应该会很难接受吧。 月榕想到这儿,又想起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 她似乎也没有告诉过云阑,她的真实身份。 云阑见月榕迟迟不答,反而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想了想,又问,“师妹,你是最近遇见什么事了吗?” 月榕伸出舌尖不自在的舔了下唇角,说,“没有遇见什么事啊,我只是想。。想着也许上界能有更好的方法呢。” 云阑内敛的桃花眼静静看着她,他也什么也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月榕被云阑盯的心虚,她默默移开视线,说,“师兄,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云阑抬手抚上月榕的脸庞,温热的手掌微微用力,“师妹,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很快移开视线,不和我对视。” 月榕闻言,飘忽的眼神又看回云阑,说,“有吗?我觉得没有啊。我明明一直在和你对视。” 云阑轻叹一声,捏了下她的脸,说,“罢了,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给我说,我等着你。” 月榕望进云阑深邃温柔的眼眸中,差点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云阑了。 月榕搅了搅手,她脸上浮现出对她而言极其少见的纠结无措,她问,“师兄,如果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欺骗?”云阑挑眉,看来师妹心中藏着的事还不少呢。 “你不是经常骗我吗?”云阑说,“我哪次没原谅你?” “可是。。。”月榕神色纠结,“可是,这次不一样。” 如果云阑知道,她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会不会因此而疏远她? 如果是她知道和自己相伴长大的伴侣,一开始其实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她,并且任务完成后,还准备离去,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会在她心中留下一根刺。 “什么事?”云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下头顶,说,“哪怕你把天都捅破了,也有我陪着你。” 月榕拽了拽云阑衣服上垂落下的飘带,算了,反正等大婚那一天,她的父母也会出现,云阑迟早会知道这一切。 “师兄,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月榕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 月榕不知该如何跟云阑解释系统的存在,她想了想说,“有一天一位类似于神的东西出现在我脑海里,它没有实体,一直在我的脑海中与我对话,但它蕴含强大的力量,可以扭转时空,还可以带着我任意在两个世界中穿梭。” “它告诉我,如果我想回去,必须改变你的结局。” 云阑在听见月榕脑子里一直有一样东西时,第一反应便是为月榕检查身体,竟然有东西一直附在月榕身上,谁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安不安全。 云阑搭上月榕的脉搏,用灵气细细感受月榕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没有,他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师兄,你别担心,这东西对我没有恶意,相反一路以来对我帮助良多。“ 云阑收回手,神色严肃的问,”他除了让你接近我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命令?” 月榕摇头,“没有。” 她瞒了师兄这么大一件事,可她坦白时,师兄居然这么平静? 他丝毫没有生她的气,反而是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 月榕挠挠头,云阑该不会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吧? “师兄,你听懂了吗?”月榕问,“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我脑海里的东西让我做这么做的。”月榕说,“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一百九十九 相见。 云阑低头垂眸,轻声道,“生气?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我反而要谢谢它。“ 月榕瞪大眼睛,她完全没有想到云阑会这么说,她以为云阑会生气,会和她大吵一架。 云阑抬手,将温柔宽大的手掌放在月榕的发顶,他轻轻揉了几下,眼中满是怜惜,“师妹,你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定很害怕吧?”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师妹时的样子,那时的她面黄肌瘦,可眼神却灵动俏皮,完全不像是在人间流浪的小乞丐。 他当时完全没有看出师妹藏在心中的隐秘心事,他还曾暗想,师父带回山的人果真不一般,一点也不怕生。 月榕抬眸对上云阑温柔的视线,她似乎穿越时光看见幼时小小的云阑对着她笑,说,“新来的小师妹,你好啊,我是你的大师兄云阑。” 月榕顺势靠在云阑怀中,说,“是很害怕。” 她记起她刚来的时候,也曾一次又一次的躲在夜晚的被窝里哭泣。 “但幸好有师兄你陪我啊。” 云阑唇角漾起一抹笑,他抬手轻敲月榕的发顶,说,“又说好坏骗我。” 月榕捂着头,说,“我说的明明是真心话。” “师妹。”云阑垂眸轻声道,“你能和我说一说,你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月榕沉默片刻,把她所在的世界一五一十的说给云阑听。 在月榕的描绘中,那个世界的人类虽然无法修炼,但他们仍然通过自己的智慧创造了许多神奇的事物。 千里之外的视频通话,能够无视距离实施交流的互联网,没有灵气,人类也依旧能够实在天上飞,他们甚至还能登上月球。 云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在没有灵气,在无法修炼的环境中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让人惊叹的事物。 “真壮丽啊。”云阑说,“我还真想看一看师妹所在的世界。” 月榕挠挠头,说,”有机会的话一定可以。“ 她其实也想带云阑去看一看她所在的世界,只是系统并没有给她这个权限。 不知日后,他们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回去看看呢。 云阑话头一转,温声问,“所以,师妹是因为想回家,所以突然想要飞升?” 月榕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凝滞,所以这个问题还是没能跳过去吗? 云阑脸上的笑意愈深,“师妹是准备又一次抛下我吗?” 月榕对上云阑的笑,总感觉心里发毛。 云阑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又。。 难道上一次她离开的事被云阑发现了? “嗯?”云阑微微侧头,低头凑近月榕与她平视,“师妹,怎么不说话了?” 月榕对上云阑笑着的眼睛,脚下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有几分结结巴巴的说,“没有啊,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云阑挑眉,眼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味,“这样啊。” 月榕挠了挠头,算了,反正系统的事都和云阑说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因为脑海中的声音告诉我,说我想要的功法也许能在飞升的上界得到。”月榕说,“所以我才想要快点飞升。” 云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样的功法,我来代替师妹取吧。” 云阑直起身子说,“我距离飞升只差半步之遥,我去寻这件功法,岂不是更容易一点?” 月榕仰头,问,“可是。。。我脑海中的声音告诉我,如果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需要付出代价。” 月榕现在还不知道系统嘴中的代价到底是什么,但听系统的语气定然不是小事。 云阑揉了揉月榕的头发,说,“我想,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代价。” “况且,帮助凡人自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想和你一起做这件事。” “所以,让我来吧。” 月榕沉吟片刻,咬了下嘴唇,语气犹疑不定,“师兄,如果这件事需要你付出很大的代价,例如会损。。。” 月榕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云阑接过话头,“我明白,我心中有数。”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云阑笑着说,“你现在需要想的是,我们二人的结契大典。你不是说,要请你的父母来吗?” 月榕挠挠头,说,“好吧,这件事就交给师兄了。” 按照他们二人现在的修为水平来看,云阑确实要比她强太多,如果是他的话,想必在短短一年之内就能成功飞升。 距离他们二人的结契大典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了,云阑和月榕都不准备大操大办。 除了青云宗内部的同门,他们只准备邀请一些相熟的友人。 云阑和月榕的师父虽然不在了,但宗内仍有许多看着他们二人长大的长老,婚礼的流程和准备大部分都是在众多长老们的帮助下完成,有云阑和众多长老们在,月榕几乎不需要烦恼什么。 关于婚礼,她唯一苦恼的事就是该如何邀请自己的父母。 她一人坐在院中,开始和脑中的系统沟通,但她喊了半天,系统也不见回复。 月榕:这家伙,是还担心自己会问功法的事呢。 「系统,你出来吧,我不问你功法的事情了。」 「我想去我的世界带我爸妈回来。」 「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事情,你不会失约吧?」 月榕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许久不见的系统终于上线了。 「我在,是现在?」 「没错。」 「行。」系统答应的爽快,「我现在就把他们带过来。」 「等等!」月榕正想和系统说,先别着急,给她父母一些适应的时间,结果下一秒,她的父母就神色迷茫的出现在她眼前。 月榕:??? 月榕:!!! 系统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快了? “榕榕?!”张翠兰眼神惊讶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儿,“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突然到这儿了?” 月父捂着胸口,满脸的惊讶和迷茫,“我刚刚还在家里呢,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到这儿了?” 月榕连忙出声和父母解释,“这里就是我和你们之前说过的世界。是我让人带你们过来的。” 大师兄快完结啦~剩下的就是大结局和番外啦。 新书估计在这几天就会发~给大家剧透一下新书还是仙侠类型呦~ (本章完) 一百九十九 不满 张翠兰环顾四周,她的接受能力比月父要好得多,她惊魂未定的上前挽上月榕的手,说,“这儿看起来还不错,不愧是深山,空气都很清新,比城市好很多呢。” 月榕挠挠头,说,“是吧,这里是我所在的宗门,爸妈,你们把衣服换一下,这一身在这里会很突兀。” 月榕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两套衣服,递给张翠兰和月父。 这是她提前就为父母准备好的衣服。 “爸妈,我带你们在这儿逛一逛吧。”月榕亲密的挽上两人的胳膊,说,“这里的饭菜都很好吃,你们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带你们先去吃饭。” 张翠兰摇摇头,“还没有吃。” 她其实对吃饭兴趣不大,但她想看看月榕在这儿吃的怎么样。 但张翠兰其实不用怎么看食堂,也知道月榕在这里过的很好。 她肌肤白皙,身量纤纤,状态比起她在家里的时候要好上百倍,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简直像画中的仙女似的。 虽然月榕之前和她们说过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但知道和亲眼所见,终究是两回事。 他们一路上看见的是御剑飞行的修士,他们每一位都章龙凤资。宛若画中的仙人一般,不对,他们就是仙人。 若不是他们的女儿月榕一直扶着他们,他们几乎都要跪下了。 “榕榕啊,你也会。。像他们那样?”张翠兰指着天空飞行的修士们,颤颤巍巍的问。 月榕挠挠头,说,“会,我不止会御剑,现在还会踏云呢。” “踏云?”张翠兰眼神震惊,“那我家榕榕现在岂不是是仙人了?!” “天呐!”张翠兰兴奋又激动的拍了拍站在她身边的月父,“你们月家要出仙人了啊。” 月父望着天上时不时飞过的修士们,眼底带着有几分忧虑,“女儿,你在这儿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这里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竞争。 “欺负?”月榕挠挠头,说,“这里的人都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月榕虽然这么说,但张翠兰和月父眼中的担忧丝毫没有少。 几位迎面走来的小弟子们见到月榕,谦卑的停下脚步,弯身和月榕问好,“见过月长老。” 张翠兰和月父眼神惊讶的看向身旁的小小的月榕,这几位看起来十分厉害的仙人似乎很尊敬她们的榕榕? “嗯。”月榕微微颔首,带着父母远远走开后,张翠兰方开口询问,“他们叫你长老?你是这儿的长老?!” 在他们眼中月榕还只是没长大的高中生呢,结果榕榕不止成了仙人不说,而且在仙人中似乎还拥有很高的地位! 月榕挠挠头,说,“我在这儿其实也算有点名气和地位,修为虽然比不上顶级的大佬,但用来自保是足够了。” 月榕没好意思给父母说,自己九州第一阵法师的名头。 实在是太中二了。 “这样啊。”张翠兰和月父眼底的忧虑总算散去了。 可他们的心才刚放回肚子,马上又被提起来了。 “月长老,祝您和云宗主长长久久,白首同心啊。” “月长老,后天就是你和云宗主大婚的日子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贺礼。” 月榕看着眼前颜色艳红的礼盒,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用余光悄悄瞄张翠兰和月父的神色,他们二人明显已经震惊到失语了。 “月长老?”小弟子见月榕迟迟不语,不明所以的轻声唤道。 月榕回神,接过小弟子手中的礼物,笑呵呵的说,“谢谢你的礼物啊。” 小弟子走远后,月榕将礼物收进乾坤袋,有些心虚的看父母的脸色。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呢。 张翠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侧头问,“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要结婚了?和谁?你才上高中啊!是不是太早了点?!” 月榕小声解释道,“爸妈,两个世界的流速不同,其实我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七十几年了,按照地球的算法,我现在都能当奶奶了。” “七十几年?”张翠兰咽下还没说完的说教,这个年龄算起来比她都大了。 月父顿了顿,说,“结婚的对象是谁?那个所谓的云宗主,又是谁?” 张翠兰闻言,立马也活了过来,连声问,“对啊,那人对你怎么样?靠不靠谱?多高啊?人品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们认识多久了?” 月榕的说教是少了,但来自父母的一长串问题,却一个也没有少。 月榕耐心的一一和父母解答,“和我结婚的人是云阑,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师兄,我们已经认识七十几年了,师兄对我很好,他现在是青云宗的宗主,同时也是仙盟的盟主。“ 月榕说完,又大概和父母解释了下什么是青云宗和盟主。 她说完,暗自松了口气,云阑这么厉害,爸妈应该会很满意吧。。。 “这么厉害啊。”张翠兰和月父的眉头紧皱,“他要做的事情这么多,还有时间陪你吗?” 月父亦点头赞同张翠兰的观点,“对啊,他这么厉害,日后万一欺负你怎么办?” 月榕:?! “爸妈,你们放心吧,师兄他不会欺负我的。”月榕说完,晃了晃小拳头,“况且,我也很厉害,绝对不会任人欺负。” 可月父和张翠兰显然已经开始对云阑不满了。 “我看这人就不太行,都要结婚了,也不说来见见我们。” “就是,我看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榕榕啊,你要慎重啊。” “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不能随便啊,一定要挑对人啊。” 这件事还真怪不上云阑,云阑之前就想着见月榕的父母,可月榕却迟迟不肯。 “这件事。。。”月榕小声说,“其实和师兄关系不大,是我的问题。” 张翠兰摆摆手,说,“你别替他说话了。怎么不是他的问题?我们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来。” 月榕:云阑不来,是因为她还没有说。 二百 满意。 说曹操,曹操到。 云阑本在清心殿做事,他突然感应到有股强大的异界之力,云阑联想月榕曾告诉她的事,立马就反应过来,一定是师妹的父母到了。 他掐指一算,算出那抹异界之力的所在,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前往,而是闪身回屋,对着镜子试了好几套服装和配饰。 最终选择一身温润雅致的蓝色大袖交领长袍,头戴黑底金丝环带纹镶蓝宝石的发冠。 云阑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女。 温润稳重,成熟可靠,一定能讨师妹父母的欢心。 他此刻还不知,他还未见面,他的岳父岳母,已然对他有意见了。 云阑踏云而来,为表尊重,他远远的就从云头上落下来,疾步向前,躬身对月榕父母行了一个大礼。 “小生云阑见过伯父伯母。” 云阑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眉若远山,眼似秋水,面冠如玉,生的出尘脱俗,仿若云端目下无尘的神明。 张翠兰满腹的为难和考验瞬间烟消云散,她回头看看月榕,又看看云阑,虽说榕榕是她亲生孩子,但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云阑配不上月榕。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她家孩子踩了狗屎运了啊。 张翠兰笑眯眯的说,“你就是云阑啊,听说你是我家榕榕的师兄,她平时一定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抱歉啊,这孩子平时被我们宠坏了,以后还请你多担待啊。” 张翠兰说完,回首重重拍了下月榕的肩,说,“日后你可不准欺负人家啊。” 月榕:???妈?您到底是谁妈啊?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刚刚还说云阑这不好,那不好呢,怎么一见云阑态度就瞬间变了? 月榕又回首看向月父,只见月父也笑嘻嘻的和云阑开始交谈了。 看他的样子对也是云阑十分满意了。 也对,毕竟是云阑,谁会不爱啊? 云阑从乾坤袋中取出他提前为师妹父母准备的见面礼,里面都是一些他亲手炼制的丹药,可以帮助月榕父母调养身体,其中还有专门为月榕母亲所准备的美容丹。 云阑笑着将瓶瓶罐罐取出来,一一为二老解释功效,张翠兰听到美容丹的功效时,同月榕同款的眼眸笑的不见眼,“还有这样的功效啊,小阑真是有心了。” 月榕看着和她父母和谐相处的云阑,松了口气,她还真是白操心了。 云阑送完见面礼后,温声问,“师妹,你刚刚准备带伯父伯母去哪?” 月榕:“我爸妈还没吃饭呢,我准备带爸妈去食斋吃饭。” 云阑笑的愈发温润,说,“去吃饭啊。” 他侧眸看向月榕父母,说,“伯父伯母,小生不才,也会做饭。不如由我给大家做顿饭吧?不知伯父伯母能否赏脸?” 月榕挠挠头,看着云阑眉眼温柔的云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云阑就像是孔雀开屏一样。 张翠兰自打见了云阑,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小阑还会做饭啊。真厉害。那我们今天就尝尝小阑的手艺。” 张翠兰说完,转身拍拍月榕的肩,一脸嫌弃的说,“看看人家,看看你,别说做饭了,连个鸡蛋都煎不好。” 月榕委屈的喊了一声,“妈~” 张翠兰轻哼一声,转身和月父兴致勃勃的观赏风景了,云阑则站在他们身边作陪,语言生动的和他们介绍这儿的美景,以及背后的故事,听的月榕父母是津津有味。 云阑在趁月榕父母观赏风景的时候,转身悄声问月榕,“师妹,你为什么叫爸妈?是你们那边对父母的尊称吗?” “对啊,我们那边管母亲叫妈,父亲叫爸。” 云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儿里群玉峰不远,他们很快就回到月榕平日生活的小院。 他们在看见月榕居住的地方后,彻底对月榕在这边的生活放心了。 云阑如今做饭的手艺已经是炉火纯青,他很快便做好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张翠兰看了眼桌面,她见过没见过的食材几乎全摆在桌面上了,她望着云阑的眼神愈发满意了,“小阑啊,可以了。” “菜已经够多了,我们这么几个人也吃不完,你坐下休息吧,别弄了。” 云阑放下一道醉鸭,笑着说,“锅里还有两道菜,炉子上还炖着汤,我马上好,你们先吃。” “小阑,快别做了。”月父也摆摆手让云阑做,云阑想了想,说,“好,如果菜不够,我再炒。” 三人望着摆的满满当当的桌面,他们只有四个人哎,这桌菜吃十个人都够了吧?!怎么可能不够啊。 月榕深刻怀疑云阑为了讨她父母的欢心,是把所有的手艺都展现出来了。 饭桌上,月父提议要和云阑喝几杯,云阑找来上好的灵酒,这种酒味道甘美,但却不会损害身体,相反还会对身体有益。 酒过三巡,云阑父母都有了几分醉意,月父哪怕酒量再好,也敌不过身为修士的云阑。 月榕见父母有了几分困意,忙将醉酒的二人扶进卧室小憩。 月榕从卧房出来,就看见云阑斜靠在墙上,他见月榕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亮了几分,如果云阑身后有尾巴的话,一定可以看见他在兴奋的摇尾巴了。 “师妹,我做的怎么样?”他问,“你父母对我还算满意吧?” 上一次月榕见他的父母,开始闹的很不愉快,他希望月榕的父母能对他满意。 “对你何止是满意啊,就怕把你当亲儿子了。”月榕言语间又了几分醋意,“没听我妈一直都在夸你吗?见了你,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认了。” 云阑闻言,脸上流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满意就好,月榕父母这关总算是成功过了。 他抬手抚上月榕的发顶,笑着说,“胡说什么呢,你爸妈当然还是最爱的你,至于我,只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 他们之所以一直夸云阑,为的也是师妹而已,他们希望云阑日后能够用心爱护他们的孩子。 (本章完) 二百零一 大婚当天,月榕半夜就起床开始为结契大典做准备。 一双有情的男女在亲友好友的见证下许下共度一生的约定,在凡间是婚嫁,在修真界是结契,虽然名称不同,但大致流程是相同的。 月榕身穿火红的嫁衣坐在铜镜前,张翠兰站在月榕身后,手持木梳,一下又一下的为月榕梳理长发,她一边梳,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一些祝福语。 她望着铜镜里宛若仙子的月榕,眼眶不自觉的红了,她的记忆里还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一眨眼就要嫁人啦。 她念叨的吉祥话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哭腔,她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不对,不对,今天是榕榕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哭。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随着张翠兰嘴里的吉祥话念完,她颤着手将月榕乌黑的长发挽起,默默在心底说,榕榕,你一定要幸福啊。 张翠兰拾起首饰盒中的发饰,一样一样的为月榕插在乌发云鬓间。 月榕望着镜中的自己,乌发云鬓间是满头珠翠,其中一只金凤步摇稳稳的插在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苹果,心中还有几分恍惚,她真的要嫁人了? 嫁给她的师兄,她指尖收拢,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和恐惧,相反,她很期待,她迫不及待的想看见穿着婚服的云阑了。 “妈,我非得带这个苹果吗?” 在修士的结契大典中,女方其实是不需要带苹果的,但张翠兰坚持要让月榕把苹果带上,说是代表平安的寓意。 月榕拗不过母亲,只得把苹果握在手中。 “当然要带!”张翠兰振振有词,“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张翠兰左看右看,对这场婚礼流程的很多地方都不满意,这结婚也太简便了吧?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哎,你啊,应该早点叫我来的。”张翠兰说,“看看你这婚礼办的,还不如我来替你操持。” 婚礼可是人生大事,怎么能草草了事呢? 月榕:“没有啊,我觉得这场婚礼很好啊。” “我和云阑都想让婚礼简单点,我可不想那么累。”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云阑已经举办过一次婚礼了,所以形式上的东西,不必太过繁琐。 张翠兰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了你了。” 她顿了顿,又说,“但是,榕榕。” “你一定要幸福啊。” 月榕从铜镜中看见张翠兰认真的神色,她的眼尾还带着红,像是哭过一样。 月榕转过头,抬手抱上她的母亲,仰头笑道,“妈,你哭什么,以后我们还是会见面的啊。等你和我爸退休,来我们这儿养老啊,空气又好又健康。” 张翠兰想抬手轻抚月榕的头顶,但她又顾及月榕头上的珠翠,改为轻拍她的肩膀,说,“好啦,今天你结婚呢,还这样黏着我像什么样子?” “养老还是算了,这里虽好,可什么都没有,我们除了你,也不认识别人了。”张翠兰说,“我们已经习惯现代社会了,你让我在这儿短住还行,长住我可受不了。” 张翠兰说完,又看了看月榕,这家伙在家的时候,每天手机漫画不离手,这个世界这些东西可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忍受过去的。 “这样啊。”月榕有些不舍,但她也没有强制要求或者说恳求父母为了她而留下来。 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同时他们各自也是独立的人,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也好。”月榕说,“我以后再请你们过来短住。” 二人说话间,吉时已到,云阑已经带着迎亲队站在门口了。 他们的婚礼并没有设置什么为难新郎的环节,云阑长驱直入的走进月榕的房间,此时,月榕已经盖好了盖头,张翠兰以及月父,还有祝星眠,于欢欢,白榆等人都站在旁观观看这场婚礼。 月榕垂眸,红色的盖头下伸过来一张白皙修长的手,她认得这双手。 月榕欢欣的将手放置在云阑的大手中,两人双手交握,紧紧相连。 云阑牵着月榕缓步向前,由十二仙鹤拉动的婚车就停在门口,云阑扶着月榕上车,他则站在一直为首的仙鹤身上,朝金光殿走去。 金光殿地方宽阔,向来是青云宗举办大型活动的场地。 云阑的双亲以及月榕的爸妈已经早早坐在了高位上,他们身前还站着青云宗德高望重的长老们,至此结契大典进入了尾声。 云阑和月榕只需对着天道发誓,并在姻缘石上刻下自己的姓名,便算结契成功。 修士的婚姻是在天道的见证下举办,所以日后若有一方变心或出轨,皆会收到来自天道的严厉惩罚。 所以这些年,修士结契的人是越来越少。 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一辈子会专心不移,自始自终的爱同一个人。 凡人寿数不过区区百年,尚难以做到,何况他们这些动辄几百,几千岁的修士呢? 云阑一字一顿的对着天道许下诺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嫌婉及良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与卿长相望,终生不相负,生则同寝,死则同穴,若违此誓,魂飞魄散。” 云阑说完,月榕抿了抿唇,对天说到,“今与云阑结为夫妇,此生绝不负君恩,愿生生世世永相随。” 妙元长老见二人发完誓言,微微抬手,两块漆黑的石头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便是姻缘石,他们对天道发过誓言后,在姻缘石上刻字便相当于和天道签订了契约,那么他们誓言便会立刻生效,若是日后违背誓言则会遭受天道的惩罚。 月榕和云阑二人都没有丝毫的犹豫,爽快的用灵气将自己的名字刻在石头上。 妙元长老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如今修仙界结契的人少,哪怕是他们青云宗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有人结为道侣了。 “好!”妙元长老说,“今后你们二人便为一体,记着你们的誓言。” 二百零二 大结局。 月榕父母参加完她们二人的婚礼后,便又回到了现代社会。 这里虽好,但他们二人还是舍不下生活多年的地方,不过月榕已经和父母约定好了下次相见的日子。 云阑则开始把青云宗以及仙盟的事务逐渐交给祝星眠处理,他和师妹两人已经打定主意前往凡间了。 “师姐,你和大师兄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月榕笑着说,“眠眠,以后青云宗和仙盟就交给你了。” “我们随时欢迎你和白榆来凡间找我们玩。” “好。”祝星眠说,“你们也要记得常回来看看。” 后世仙史有载,云阑仙尊生于仙纪5589年,自幼天赋异禀,悟性极佳,五岁拜入池渊门下,入门不足百年,便已突破仙尊之位,后大义灭亲,杀师池渊救两界于水火,掌一宗之主,执仙盟牛耳,娶同门师妹月榕为妻。 妻月榕九州第一阵法师,一手大鼎使得出神入化。 夫妻二人隐入凡间,创天师府,广收门徒,护凡间安宁。天师府门下的捉妖师与修士不同,他们不修己身,无缘长生,只有镇妖之力,这门功法人人可学,威力强大,足以与妖,魔,修士一战之力,至此,凡间异者禁入,邪祟不侵。 后世,凡人为感念夫妻二人的恩德,为他们塑金身,建庙宇,香火鼎盛,无论他们最后是否飞升上界,但在数万凡人心中,他们二人便是日月高悬,万古不更的神明。 据野史记载,云阑与月榕两位仙师,终身未能飞升,并且他们二人的寿命也极短,明明都已是仙尊,却只活了区区五百年,五百年,只是一位真人的寿命。 有人说,他们是拿自身的寿命和魂飞魄散不得飞升为代价为凡人换来了功法。 云阑仙尊去往凡间后,修仙界后一千年的时间皆由星月仙尊祝星眠所执掌,据载,她长相温柔可人,但行事却是雷厉风行。 在她执掌期间,她将修仙界大刀阔斧的改造了一番。 她提议消除仙魔两界的隔阂,并提议仙魔妖三类和谐共处,仙与妖倒也好说,如今许多宗门都会收妖修,但魔。。。 修仙界众人对魔族深恶痛绝,坚决不肯接受,但在祝星眠雷霆手段下,还是妥协了。 她打通仙魔两界的结界,让两界和谐共处,值得一说的是,她的道侣正是魔界魔尊。 起初,两界各有摩擦,但在双方阵营魁首的带领下,逐渐学会了和谐共处,甚至有不少仙魔通婚的现象。 又一千年,祝星眠与白榆飞升上界,两界只留下他们的传说。 大雪纷纷,一位小乞儿蜷缩在一间客栈门口,他被冻的瑟瑟发抖,奄奄一息。 一位身姿灵动的女子撑着一把伞出现在雪地中,她身边则是一位容颜清俊的男子,她瞧见店门口的小乞儿,一抬手,一道浓郁的灵气向孩子的方向奔去,为他隔除风雪,带来温暖。 “师兄,这有一位孩子,我们把他带回去吧。”女子说,“正好让他做我们的第一位徒弟,也是我们门派的第一位弟子。” “可。”容颜清俊的男子说,“师妹,你可想好宗派的名字了?” “想好了,就叫天师府!” 天师?男子眯了眯眼,这个名字起的还真够大的。 女子撑着伞上前,她半蹲下身子,又为眼前的孩子渡了些许灵气,待孩子睁眼,她轻声问,“孩子,你可愿入我门下?” 小乞儿睁开迷茫的双眼,她是谁?是挖人心肝的妖怪,还是贩卖人口的商贩? 可无论是什么。。。 她看起来好温柔。。好温柔。。 他艰难的张开干涸的嘴,问,“我跟你走,能吃饱吗?“ “能。”女子笑了,“保你顿顿吃肉包子。” 多年以后,早已名镇天下的云天师,想吃什么得不到,但他却依然好吃一口肉包子。 “师父~师父~”一位小童拎着一个食盒,小跑上前,床上是奄奄一息的鹤发老人,小童哭着打开食盒,“师父,您的肉包子来了!您起来看一眼。” 老人勉强睁开眼,接过小童手中的包子,他颤颤巍巍的咬了一小口,视线上移落在桌案上的两尊金色小像,一男一女,女子娇俏灵动,男子清俊绝尘。 这二人正是他们天师府开山的祖师爷和祖师奶,可祖师爷和祖师奶早在一年前就已不见踪迹了。 哪怕是他们的师父云天师,也失去了两人的联系。 小童哭着说,“师父,你坚持住啊,说不好祖师爷和祖师奶会回来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他等不到了。 他闭上眼,回顾他这一生。 他的一生从那个雪夜开始发生巨变,如果不是他们,他可能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这些年,他为报师恩,一日都不敢懈怠,每日除了在人间斩妖除魔,便是按照二位师父的吩咐广收弟子,护凡间安危。 如今天师府的盛名,哪怕是高座皇位的帝王也已知晓,并对他们礼遇有佳,再三邀请他出仕做国师,都被他拒绝了。 师父们曾定下门规,凡天师府的天师此生只管除妖祛邪,不得入仕为官。 官场复杂,欲壑难填,他们这些人做了官,难免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局面。 如今凡间在师父们和他的努力下,已然太平,再无邪祟入侵。 “牙儿。”老人艰难的说,“你听我说,待我死后,关闭天师府的山门,谢绝来客,自此低调行事,隐世不出,弟子历练,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暴露身份。” 他不能看着二位师父的基业毁了,若想让天师府世代延绵,他们现在需要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低调。 小童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一应下。 “牙儿,你起誓。”老人抓着小童的胳膊,一双眼瞪的老大,“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小童红着眼,重重点头,“师父,我答应你。” 远在凡间最边缘的荒漠,一位女子,擦了把额头的汗,看着脚下明亮的阵法,她笑着说,“师兄,这是最后一处防护点,自此,凡间无虞。” 大结局啦~后面就是番外了 顺便插播一条新书预告~ 反杀杀妻证道的夫君后,我成神了。 江不晚修行数万载,眼看就要成神。 天道告诉她,距离成神,她还差一道情劫,对象是她下界后看见的第一位男子。 江不晚下界后,一睁眼遇见一位光风霁月,仙姿佚貌的小郎君。 清水镇有对出名的小夫妻,夫君名唤向之寒,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妙手回春,待人温润有礼,如兰似玉。 娇妻江不晚,贤惠温柔,文采斐然,十里八乡出名的教书先生,红唇齿白,亭亭玉立。 两人成婚多年,如胶似漆,是旁人眼中的天作之合,鹣鲽情深。 然两人各有心思,互演情深,一个想着证道杀妻,一个想着渡情劫成神。 一日,向之寒手持利剑,冷声道,“不晚,对不起。为了我的道,我只能牺牲你。” 江不晚眼神兴奋,雀跃的身子都在颤抖,她的情劫终于要来了? 番外 郎骑竹马来(一) 池渊牵着月榕稚嫩的小手,笑着指向对面豆丁大的男孩,说,“小榕榕,这是你大师兄—云阑。” 「宿主,宿主,他就是你的攻略对象!云阑,故事里的痴情男三。」 月榕抬眸看去,她的眼神并没有多少善意,相反眼底还带着遮掩不住的反感。 月榕:就是这个狗男人,害她回不了家! 月榕:呸,呸,呸。 月榕:还拯救他!不如现在把他掐死,也算改变结局了。 小云阑尚年幼,还看不懂月榕眼底的厌恶,他只当师父新带回来的师妹生性胆子小,怯生呢。 他一点也不怕生的凑上前,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月榕,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露出一嘴刚掉了乳牙的牙,说,“新来的小师妹,你好啊。我是云阑,你叫什么名字?” 再可恶的小孩当他冲你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时,硬如石头的心也会软下几分,何况本就心软的月榕,她望着小云阑干净爽朗的笑,呆呆的站在原地。 该死,这个狗男人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 她别过头,傲娇又冷淡的说,“月榕。” 小云阑却丝毫看不出月榕对他的厌烦,他只当是新来的小师妹怯生,他左移几步,又将小脸凑了上去,笑着说,“月榕小师妹,以后由我保护你。” 月榕对上他笑的不见眼的面容,这人是一点也不会看人脸色啊? 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已经很烦她了吗? “小师妹,你怎么不说话?” “是害怕吗?”小云阑低头从怀里翻找半天,找出一样精巧的青龙雕像,递给她,说,“这是我的好伙伴,大青龙。” “它很厉害的!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就不会害怕了!” 月榕低头看着手中用木头雕制而成的青龙,大青龙?分明就是个木疙瘩,还保护她呢。 月榕轻哼一声,算了,他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和他较劲做什么。 池渊站在一旁笑的懒散,“你们二人相处的倒也不错。” 他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小院,说,“小榕榕,以后,你就住在那儿。” 池渊时任青云宗宗主,没有云阑的帮忙,每天还有许多事物需要忙碌,所以他简单交代了云阑几句后,就常常一人前往清心殿去了,群玉峰只留下月榕与云阑二人。 “这是你们二人今日的功课,我晚上回来会检查,你们谁若做不到,我可就要惩罚你们了。” 月榕仰起小脸,说,“师父,我一定会认真做好的。” 池渊满意半蹲下身子轻揉月榕的发顶,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点心递给月榕,“小榕榕真听话,和你师兄认真学,他今日会教你练气入体。” “嗯。”月榕重重点头,她好歹也是重点高中重点班的优秀学生,小屁孩的功课,还能难倒她一个高中生吗? 月榕自信满满的想。 师父一走,月榕看向云阑,刚刚还在乖乖看书的云阑,早已扔下书本了。 月榕:。。。 “大师兄?师父不是让我们认真做功课吗?”月榕问,“我们现在不做吗?” 这人真是后来惊才绝艳,清逸出尘的青云宗首徒吗? 她无论怎么看,这家伙和这八个字都毫不搭边啊! “急什么嘛?”小云阑脸上是得意的笑,他站在桌子上叉着腰,气势磅礴的喊,“师父走了,整个群玉峰只剩下我们,我们想做什么做什么。” “小师妹,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至于功课,玩一会再做也没什么。” 月榕还没反应过来呢,已经被小云阑拉着手在林间奔跑了。 月榕: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大人一不在家她就偷偷看电视的感觉啊? 还有,池渊好歹也是仙尊啊,他真的不知道他们二人悄悄在群玉峰做什么好事嘛? 小云阑嘴上一直说,功课一会再做,一会再做,这个一会,直到夕阳西下,月上梢头了,小云阑方脑袋一拍,说,“完了,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 月榕:师父快回来了,你也终于记起来了啊。 小云阑拉着月榕一路朝他们二人的练功场飞速狂奔。 月榕本身体力就不行,哪经得起这么剧烈的跑动,她跑了一会,就气喘吁吁,累的腿脚发麻,是一步也抬不起来了。 “大。。大师兄,我跑不动了。”她喘着粗气说,“你先去吧,我随后来。” 小云阑转头,眼神坚定,“那怎么行?师父说好让我教你,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 月榕对上小云阑的视线,心下微动,不愧是男三啊,年纪小小就已经展现出过人的责任感和义气了啊。 小云阑半蹲下身子,说,“小师妹,你趴我身上,我背着你过去。” 月榕看着云阑也并不高的身型,问,“大师兄,你背得动我吗?” 你自己也还是一个小孩子哎? 累到你倒是无所谓,万一把我摔一跤可怎么办?月榕最怕疼了。 “放心。”小云阑拍拍小小的胸脯,说,“别看我小,但我也是自幼修行的修士,背一个你,没有问题。” 月榕想了想,觉得云阑说的有道理,她不能拿正常人类幼崽的力量看待修士。 她轻轻覆在云阑背上,问,“师兄,可以吗?” “没问题。”小云阑看着小,但却轻轻松松的便将月榕背起来了。 小云阑用胳膊撑着她的身体,一路疾跑,总算在池渊回来前,赶回了练功场。 他翻开一本册子,将书上第一段的入门口诀读过她听,说,“师妹,你应该记住了吧?这里很简单的,你照着书上做,很快就能引气入体。” 月榕望着书本上的字,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啊?! 云阑则已经坐在位置上开始练习心法了,他坐了一会,又将师父临走前交给他的剑谱过了一遍。 月榕眼睁睁看着这家伙从第一遍的生疏,到第二遍的行云流水,仿佛他不是练了二遍,而是已经练过无数遍了似的。 别的不说,对于剑道,她这位便宜大师兄是真有天赋啊。 番外 郎骑竹马来(二) 池渊晚间回来,冲他们二人招招手,问,“你们二人今日修炼的如何啊?” 云阑像个显眼包一样冲上前,说,“师父,我都练会了,您看。” 云阑说完给池渊展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 池渊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月榕,问,“小榕榕,你呢,你学的如何了?” 月榕:我学个der啊!我这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书上的口诀还没记下,引什么气,入什么体啊? 谁懂啊?!她现在总算体会到那种,你和学神一起出去玩,回来以后他考了满分,你什么都不会,他还要在老师面前得瑟的那种感觉! 月榕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泪眼汪汪的说,“师父,对不起,徒儿愚笨,还未能领悟其中关窍。” 池渊微微挑眉,月榕是他亲自收的徒弟,她天赋过人,聪颖机敏,怎会连最基本的练气入体都做不到呢? 不用想,他都知道,定然是云阑带着小榕榕去玩了。 小云阑虽是个显眼包,但还算讲义气,“师父,你别怪小师妹,都是我没教好。” 小云阑挡在月榕身前,说,“师父要罚就罚我吧,都是我这位做师兄的错。” 池渊挑眉,抬手用白玉萧在小云阑的头上轻敲了下,道,“当然要怪你了。” “若不是你带着你师妹玩了一整天,你师妹能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学不会吗?” 小云阑抱着头,不敢在说什么。 池渊眯了眯眼,说,“明日若还这般顽劣,我可就不客气了。” 小云阑小声说,“我知道啦,我肯定教会师妹引气入体。” 小云阑似是真的怕池渊会惩罚她一样,消停了几天,开始认真教月榕修行。 月榕也没闲着,秉着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的理念,她开始拿着自制的小绘本给云阑讲故事了。 “好啦,今天小美人鱼的故事就讲完啦。”月榕合上绘本,看向坐在她身边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师兄,你从这个故事中有没有得到什么启发?” 小云阑眉头紧皱,良久,他用粉嘟嘟的小手指着月榕手里合上的绘本,“不对,不对,你这书里和藏书阁里的书说的不一样。” “鲛人不会上岸就死,也不会化为泡沫。” 月榕轻哼一声,说,“我不管,反正在我的故事里美人鱼就是这样。” 小云阑见争不过月榕,只好妥协道,“好吧,好吧,师妹说是就是吧。” 月榕满意的点点头,又问,“所以你从中有没有领会到什么道理?” 小云阑撑着头,说,“道理?有啊!我们以后要擦亮眼睛,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喝奇怪的药水。” 月榕:??? “不对!” “不对吗?”小云阑歪头,“我感觉就是这样啊。” 月榕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不对,是不能恋爱脑,无论你有多爱一个人,都不能伤害自己的生命。” “哦,我知道了。”小云阑恍然大悟,“可是小师妹,恋爱脑是什么啊?” 月榕对上云阑好奇的眼眸,在心里默默吐槽,恋爱脑是什么?恋爱脑就是你长大那样。 “恋爱脑就是把爱情看做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愿意为爱付出一切,甚至生命,无论是吃苦还是挨打他们都甘之如饴。” 小云阑微微皱眉,又圆又大的眼睛里还透出几分不屑和嫌弃,“这不是恋爱脑吧,这根本是脑子不好吧” 月榕:emmm,你这么自己骂自己合适吗? 但她脸上笑的开怀,还重重点头附和,“师兄说的没错,我们以后可不能做这种脑子不好的人。” 云阑和月榕不同,她入门晚,修为浅,加之她又不爱动,所以宗门内组织的什么历练啊,她都没去,但云阑却常常参加这些活动。 小小的人儿总是见风就长,他已经长到大人胸前的位置了,看起来已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但别看他人长大了,但性子还是从前那般顽劣爱玩。 这日,云阑下山随众弟子历练,月榕一个人在群玉峰待得无聊,在宗内四处乱转,她偶然遇见和她差不多大的于欢欢。 她和于欢欢从前就认识,但只限于在宗门组织的大课上见过几次,私下并没有什么交流。 但这次的意外相遇,她们二人竟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小云师兄~你怎么这么急匆匆?山上有什么事吗?”同行的弟子见云阑一路都行色匆匆,做任务也恨不得用最快的方式完成,便好奇问道。 难道是宗主他对小云师兄还有速度上的要求? 云阑回眸,笑着说,“我要快点回去,小师妹还在山上等我呢。” “我不在,小师妹肯定又无聊又害怕。” 小师妹那般闹腾的性子,若没有他陪着,肯定受不了。 云阑这么想着,又加快了回宗门的步伐。 可当他回到群云峰时,并没有看见小师妹的踪影,奇怪,他的小师妹呢? “师父,师父。”云阑小跑着去问池渊,“小师妹去哪了?” 池渊懒散的靠在檐下的走廊,说,“小榕榕啊,她去找于欢欢玩了。” 于欢欢?云阑愣了一会,方想起来于欢欢是谁。 他马不停蹄的又去找于欢欢那儿找小师妹,他远远的就听见小师妹和另一位女子玩乐的大笑声,往日他听这笑声总是开心快乐的,可今日笑声未变,不知为何,落在他耳中却多了几分孤寂落寞。 他忽略心中不适,加快了脚步,他瞧见小师妹和于欢面对面坐着,在玩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游戏。 他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无尽的委屈,倒也无关情爱。 毕竟他如今年纪尚小,哪懂这些? 这股委屈和伤心大概源于对自己好朋友的占有欲,我明明是你的好朋友,为了早点见你,一刻不停的往回赶,可你却认识了新朋友的委屈。 云阑看了很久,看到眼睛都有点红了,然后轻哼一声,转身跑掉了。 有什么大不了,你不和我玩,我也不和你玩。 想和我玩的师弟师妹们多了去,我才不会在乎你呢,哼。 就算你向我道歉,我也绝不会轻易原谅你。 番外 郎骑竹马来(三) 云阑生气了。 这是月榕回群玉峰后,看着躲在房间里不理人的云阑得出的结论。 “大师兄。”月榕仰头冲着紧闭的木门高喊,“大师兄~” 她喊了半天,木门依旧纹丝不动,似乎他不在似的,但月榕刚刚是亲眼看见生气的云阑跑进屋里把门关上的。 月榕微微挑眉,说,“大师兄,你不出声,我可走了?” 月榕说完,静静等了两秒,木门后还是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月榕想了想,假装气呼呼的说,“哼,我走了,以后再也不理大师兄了。” 月榕说完,倒也没有真的走,而是原地踏步发出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按理说,云阑的修为比她高得多,他是不可能被月榕的这种小把戏耍到的,但他还是出来了。 木门被人从里面重重推开,她的大师兄闷闷不乐的看着她,又黑又亮的眼睛像一个黑葡糖一般,他也不说话,就是用那种委屈又生气的眼神看着你。 这个时期的云阑处于儿童和少年之间,他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可其实心里还是很幼稚的。 月榕冲云阑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她拎着裙边小跑上前,凑在云阑眼前,“大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下山历练的时候,有人惹你生气了?”月榕问。 惹我生气?云阑望着月榕笑嘻嘻的小脸,心中更委屈了,除了她以外,青云宗上下还有谁会惹他生气啊? 云阑开始只是委屈而已,可她问完以后,这家伙简直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了。 月榕拉上云阑的手,温声问,“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事情弄砸了,师父骂你了?” “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呀。” 云阑轻哼一声,尚处在变音期的少年用委屈巴巴的声音说,“是你惹我。” “我?”月榕一脸莫名的指了下自己,说,“我怎么惹你了?” 冤枉啊,她一回来,云阑就已经对她板着一张脸了。 现在的云阑还处于有话直说,心里藏不住事的阶段,“明明是你,我下山历练,心里一直想着你,可你却跑去和别人玩的正欢,明明今日是我回来的日子,我走时,你说好要来接我的。。。” 月榕听懂了,云阑是看见她和于欢欢玩了。 她拉了拉云阑的衣袖,软声撒娇,“师兄,我错了嘛,我这次是真的不小心忘记了。” “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嘛~” 月榕见云阑偏过头不看她,她笑着又凑上前去,结果起猛了,整个人都栽倒在云阑怀里了,她的唇擦着他细白的脸庞而过,这一瞬间对月榕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和尴尬,但对云阑来说,这一瞬间仿佛是开了慢倍速一样。 他清楚的感受到师妹湿软的嘴唇和香气,他愣了很久,回过神望着重新坐好在他面前笑的师妹,这一刻,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生出了些许和从前不一样的情愫,但他还来不及分辨就被月榕又拉着袖子晃了。 “师兄,你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不原谅你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吧?” 月榕见云阑不说话,作势又威胁道,“你再生气,我以后可不帮你瞒着师父了。” “我给师父说,你一天根本没带着我修炼,天天带着我满山疯跑呢,还有宗内不让去的禁地你也偷偷带我去,被封锁的灵果园,你还带着我悄悄溜进去,吃了好多果子呢,还有上一次是你偷偷带着我去王长老的丹房,结果弄毁了王长老一炉极品灵丹,还有剑冢那次。。。” 月榕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云阑果断抬手用手捂住月榕的嘴。 清浅的呼吸声落在他的掌心,痒痒的。 月榕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又长又翘,云阑轻了轻嗓子,说,“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别说了。” 月榕闻言,露在外面的眼睛冲他弯了弯。 云阑放开手,两个人依偎在门前的长廊,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星河。 在静寂的夏夜里,云阑突然出声问道,“师妹,你以后还会和我玩吗?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当然。”月榕答的肯定,说,“咱俩一起长大,谁跟谁的交情啊。你别多想啦,在我心中,师兄是最重要的人。” 月榕食言了,以后的日子,月榕常常去和于欢欢混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但每天还是会给他讲故事,从之前质朴充满幻想的故事风格,变成现在更加趋于现实的故事。 但所有的故事,最终都在传达一个意思——不做恋爱脑。 他不懂,月榕为什么总给他讲这个,难道是小师妹发现自己有点喜欢她吗? 不对,不对,小师妹在他的小的时候就开始讲了。 他想不明白,索性丢在脑后。 这一年,他少年初长成,是整个青云宗最明媚肆意的弟子。 至于师妹总找于欢的问题,他也解决的很完美,打不过就加入。 他们从二人行变成三人行,他们三人都各自是师父疼爱的弟子,所以将整个青云宗上下折腾的够呛,满山的灵兽灵果,没少被他们霍霍,还有给他们讲课的长老们,也常常被他们出格的表现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有一次,云阑还带着月榕把教他们仙史的长老的胡子悄悄剪了,可把那长老气的够呛。 最终,云阑被池渊狠狠责罚了一番,直到第三天才下的了床,但池渊的教学并没有遏制住云阑的放纵,他在那几年不仅是青云宗上下头疼的大魔王,也是其他宗门弟子头疼的存在。 凡是各派弟子们的宗门大比,只要有他在,那么魁首永远是他。 他一人一剑一壶酒,潇洒又自如。 可这样灿烂无所忌惮的青春,终有一个终点。 “师妹,我要回家一趟。”红衣的劲装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腰间挎着一把剑,他斜靠在门前,笑的明艳,“应该过二日就回来了,有没有想要我给你带的东西?” “有!”月榕对着云阑叭叭的说出一长串,全是分散各地的美食。 云阑似是习以为常,他笑着说好,还问,“还有别的东西想要吗?” 番外 郎骑竹马来(四) 月榕笑着和云阑挥手告别,她看着逐渐远去的云阑,怎么也没想到,她肆意张扬的大师兄此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云阑这一次回家的时间格外长,月榕开始的几天照例该干嘛干嘛,每日上完宗内大课后就去找于欢欢一同玩耍,小日子过的是逍遥又自在。 但当快一周的时间过去,云阑还是没有回来,她后知后觉的开始给云阑发传音,但她发出的传音,云阑一条也没有回复, 奇怪,云阑到底在干嘛? 月榕望着手里的传音符,心下生疑,云阑从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回传音的情况,除非是在某种有禁制的秘境历练,难道云阑回家后,他父母也让他去什么祖传秘境历练了? 月榕胡思乱想着,然后又给云阑发了几条传音。 又过了一周的时间,云阑还是没有回来,她都怀疑云阑不会要脱离师门了吧,但师父告诉他,池渊大概再过半个月就会回来了。 “你大师兄不过走了几日,小榕榕就这么想他?” 月榕掰着手指头,说,“不是几日,已经走了两周啦。” 池渊挑眉,轻拧了下月榕的脸,“小没良心,云阑走了不过两日你就急的跳脚,我走两年,也不见你在意。” 月榕捂着脸,说,“谁说的,师父走了,我也很在意的好不好。” 池渊轻嗤了下,似是不信。 月榕从池渊这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终于放下心了。 她回去后在自己的日历本上圈出云阑回来的日子,然后一天一天的数着过。 系统:「宿主,你这么盼着云阑回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系统对于人类爱情的认知非常浅薄直率,只要分开就想肯定就是喜欢,反之亦然。 月榕:「谁!谁说的!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系统:「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这么想他?」 月榕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只不过是担心我的任务,我怕他回家久了,又变成书里的恋爱脑。」 系统闻言恍然大悟:「宿主,你可真敬业啊,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月榕红着脸,小声说,「那当然了。」 她喜欢云阑吗?她想,她可能是喜欢的。 系统状似无意的说,「幸好你不喜欢云阑,你若爱上他,将来任务完成,可是件麻烦事呢。」 「你终归不属于这边的世界,早晚是要走的。」 月榕原本还雀跃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是啊,她早晚是要走的。 月榕紧闭双眸回想起她的爸爸妈妈,她是家中独女,她不回去,她的爸爸妈妈以后可怎么活? 她还没发芽的嫩苗彻底被她扼杀在摇篮里,她是要回家去的,她不该动心,至少不该因为动心而选择留下来。 云阑在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给她回传音了。 她当时正好坐在窗边研读阵法,她接起传音,听见消失已久的大师兄说,“师妹,我在,我应当明天就回宗了。” 云阑只是短短的两句话,但月榕却听出他语气中的沉稳和克制。 她挂断传音,抬头看天上明月。 大师兄,似乎不太一样了。 次日,月榕早早立在宗门口等着,她远远看见云阑回来,冲上去就要给云阑一个拥抱,从前总是将她拥入怀中的云阑,却侧身躲开了,她险些摔个大跟头,还是云阑拉着她的手腕又把她拉起来的。 “师兄?!你躲什么?” 云阑眉眼淡淡,道,“师妹,你我如今年岁见长,万不可像从前那般胡闹了。” “像你今日之举,过于亲密,不妥。” 月榕:??? 月榕:你在说什么鬼话? “大师兄,你怎么了?”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云阑动了动唇,没说什么,只是从乾坤袋中取出她要的零嘴递给她。 月榕开心的接过,暂时将大师兄的反常抛之脑后,“师兄,你只带了这点吗?” 云阑望着月榕吃东西的模样,唇角染上了一抹笑意,但不再是往常肆无忌惮的大笑,而是克制后的浅笑。 ”怎么会?剩下的东西都在我这儿,等会回了群玉峰,我拿出来给你。“ “耶!师兄最好啦。”月榕说着又要去抱云阑,但又被云阑挡了回来,他语气颇为无奈的说,“你忘了,我刚刚和你说什么?” “可是,我们这么久没见,真的不拥抱一下吗?” 云阑愣了愣,他看着月榕娇俏的小脸,还是忍不住抬手,给了月榕一个拥抱。 云阑不一样了,他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榕像往常一样去找云阑玩,云阑却说,修仙之人,该勤勉上进,莫要虚耗光阴。 月榕:???!!! “师兄?你还是我师兄吗?”月榕凑近云阑,看他的眉眼,“你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云阑轻叹一声,说,“师妹,我昨日说过,你我二人年纪渐长,相处间也该收敛些,你。。。离我太近了。” 月榕挑眉,“好好好,我离你远点。” 月榕好奇的看着云阑,“不过师兄,你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下这么大变化?” 云阑垂眸,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说,“没什么,只是突然长大了。” 突然长大?月榕压根不信云阑的说辞,哪怕是突然长大,也该有个由头。 她看着云阑一日比一日内敛,他似乎长成了书中的端方君子,宗门上下莫不交口称赞,大家很快将曾经的小魔王云阑抛之脑后,改为青云宗最稳重端方的大师兄。 他修身养性,小小年纪已有仙人之姿,生的又玉树兰芝,人人向往。 但月榕看的出来,在云阑日益清冷的外表下,他。。并不快乐。 从前的少年被他埋在心里,出身和世俗为他套了一层枷锁,在一层又一层伪装下,是他不肯轻易示人的真情。 两套行为模式压得他喘不过去,他活得纠结又拧巴,对待感情时自卑又戏多,他变得越来越注意外表,他把无法言说,压抑在心间的话通通说给一只大鹅听。 蓝桉已遇释槐鸟 是何时对师妹动心的呢? 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云阑常常会想起这个问题。 又是何时非师妹不可呢? 云阑想不到答案。 他只知道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月榕的名字已经深深在他心中扎了根,与他的血肉紧紧连接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他永远记得,那是一个秋天,他像往常一样随其他弟子下山前往秘境历练。 在秘境里,他遇见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危机,当熔兽张着血盆大嘴朝他扑来时,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竟然是师妹的脸。 糟了,答应给师妹带的零嘴恐怕要食言了。 如果他死了,师妹一定会很伤心吧,可惜,可惜他以后再也看不见师妹的笑了。 万幸,长老们及时赶来,制服发狂的熔兽。 他则因伤势过重而晕倒,再醒来,他已经躺在群云峰的床上了。 他睁开眼,师妹担忧的面孔落入他眼中,他张了张嘴,说,“抱歉,答应带给你的零嘴还没来得及买。” 他不知道他哪一句话惹了师妹伤心,她眼眶一下红了,眼泪哒啦哒啦的往下掉,跌落在他身上,分明是冰凉的泪珠,他却感觉滚烫,像是烫进了他的心里。 他见师妹哭了,急的想要坐起来安抚她,却扯到伤口,痛的又躺了回去。 他只得抬手去擦拭师妹眼角的眼泪,“师妹,莫哭了。” “都这么大了,还掉眼泪,也不怕别人笑话。” 她红着眼说,“我不怕别人笑话。师兄,你日后历练小心些,务必保全自己。” “好。”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正视他和师妹的感情,从前他总以为他对师妹只是兄妹之情,可想到临死前他脑海中浮现的身影,似乎。。。似乎其中还夹杂着别的东西。 而让他确认他对师妹是男女之情的事,则是宗内一次盛大的结契大典。 结契大典上,大家笑脸盈盈的恭祝新人,但他却注意到台下失意的明元长老。 明元长老亦是女方的师兄,按理说师妹出嫁这样的大喜事,他该高兴,可他脸上却是明晃晃的落寞和哀伤。 他听人群中的弟子说,原来明元长老是爱而不自知,等师妹有了心上人,方反应过来自己对师妹的情意,但。。为时晚矣。 云阑听到这儿,袖中的手蓦地收紧,他想到他的小师妹终有一天也会嫁人,也会与另一人白头到老,恩爱缠绵,他的心像是在醋水里泡了三天又拿出来被人紧紧攥着一般,又酸又痛。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师妹身上,他耳聪目明,清楚的听见,于欢欢问她,“榕榕,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也不知你我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契。” 他侧耳倾听,心跳如雷,他多么希望,这一刻,师妹能说出他的名字,但没有。 幸好,师妹没有提他,亦没有提别人。 他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对师妹严格要求,他几乎日日锢着她与他一起修炼。 他除了是希望师妹有自保的能力和早日飞升以外,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怕师妹整日闲逛,会遇见别的男子,对他一见倾心。 师妹如今的年纪是感情最充沛,对爱情最向往的年纪,她满怀着一腔爱意,挑选合适的对象,他想,他若能与师妹日日常相见,他的希望是不是可以大一点呢? 可他在师妹面前晃了整整四十年,师妹也没有将满怀爱意的眼神给他。 他常常想,是不是他太差劲,所以得不到师妹的倾心。 他在无人知晓的岁月中,默默爱了师妹四十年,他不知他的爱意何时会得到回复。 但他想,这样也很好。 哪怕他翻涌的爱意始终无人知晓,不见天日,他只要陪在她身边,也很好。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新书估计要推迟了,我昨天把开头给编辑发过去,但编辑说要改改,我只能又重新把开头改了一遍,然后等编辑上班在定稿,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