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看无敌》 第一章少年吕良 少年吕良很不安,因为面前正立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女。 少女一身淡粉色纱裙,洁白的手腕上带着金色的铃铛手环,随着少女的动作,这些铃铛像是欢快的喜鹊,清脆、活泼、可爱。 少女背负着双手,身子微微前倾,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时正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清风城是个偏远的小城,吕良可以确定,城里不会有这般美丽可爱的身影。而一个灵根平平的少年,更不会被所谓的大宗门青云宗所关注。 前不久,他参加武夷山入门测试落选,正满脸愁苦,此女却找上了他,并煞有其事说,“嗨,少年,恭喜你,你获得了青云宗内门弟子测试资格,你愿意跟我走吗?!” 青云宗,大燕帝国最为强大的宗门之一,他一个连三流宗门武夷山外门都进不去的破落户,一下子就能去顶级宗门的内门?! 这是个玩笑,没有正常人会认为这是真的。 吕良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当然不会因为别人拿他开了个滑稽的玩笑,就不依不饶。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心里如是想着,可奈何,此女神出鬼没。从武夷山到清风城,即便吕良一路潜行隐匿,却总能在某个犄角旮旯“碰巧”撞见少女。 这会儿相遇,正是三天后回城,在一条名为福寿街的街角。 眼看街道上行人因少女美貌纷纷侧目,吕良脸上不安更深了几分。 “陈姑娘,我是不会跟你去青云宗的,你请回吧。” 是的,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吕良已经知道了少女的名字——陈纸扇,有些不太少女。 要是真能进入青云宗,傻子才不愿意去,但他更加清楚,就算少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一个连武夷山外门都无法进入的小练气,又凭什么能通过青云宗的内门测试? 更大的可能是某位青云宗大佬,想要抓些凡夫使唤,甚者这就是个坑害他人性命的陷阱,而眼前这位陈姑娘,自然是那表面甜美,实则恶毒心黑的帮凶。 修真凶险,全员恶人,小说画本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哎,小良子,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要知道,那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一旦入门成功,什么灵石功法修行资源,绝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想象的。” “前提得入门成功,不是吗?” 吕良强自镇定,面无表情得绕开此女,继续前行。 实则他心里并非表面这般平静,试想、谁还没个走狗屎运的春秋大梦呢?但梦终究是个梦啊,更多的时候,天上不会掉馅儿饼,才是至理名言。 “你可是大长老看中的剑道种子,入门绝对没问题。” “可我从来不碰剑,我是耍刀的。” “你看小朋友都喜欢糖葫芦,但他们长大后多半都不会成为卖糖葫芦的。” 吕良闻言嘴角一抽,好嘛,这意思他辛苦练了好几年的刀,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 “陈姑娘,你要怎样才肯放弃?” 吕良猛然转身,打定主意要在此做个了断。 “小良子,你要怎样才肯跟我走?” 少女挺挺胸脯,双手叉腰,同样一脸认真,就是此时她手环上面的铃铛,叮铃作响有些破坏了严肃的气氛。 吕良差点一个没忍住就来一句“山无棱天地合”,他接话道:“跟你走是不可能的,这事儿太奇怪,你就算找上个自命不凡的修行小天才,也一定比在这里说服我更实际。” “放弃也是不可能的,这事儿很严肃,不要说什么小天才,就算是公认的天纵奇才站在我面前,我也一定会视而不见,因为我找的只是你。”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废柴。” “没关系,青云宗会让你成为天才。” “我还有个师姐,等我加入武夷山。” “没关系,现在也有个师姐,等你加入青云宗。”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我是说......” 吕良望着眼前不依不饶的少女,他总不能说,他单相思自家师姐十余年,完全不一样吧?已经自爆其短,承认自己是个废柴了,还要当面承认自己是个暗恋达人?想到今次武夷山入门失败,与师姐重逢的日子又得再等两年,突然就没了和陈姓少女继续拌嘴下去的心情。 他语气转冷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带着我的尸体回青云宗。” 少女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吕良会如此排斥。 难道自己真的像个骗子? 气鼓鼓的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她跺了跺脚,转身消失在街道另一头。 另一边,垂头丧气得吕良,浑浑噩噩得来到一家武馆前。 临到进门,他却有些迈不开步子。 “师弟不要放弃,你一定行得。” “嗨,区区武夷山,还难不倒小弟。恭喜师姐入门成功,你先去探探路,两年后师弟定能入门。” “好,我等你。” ...... 两年过去了,当初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可世间事情总是那么不如人意。 想到此处,吕良忍不住鼻子一酸。 他是真努力了啊,两年如一日,修行不坠,练刀不停,蒲团坐出了印子,双手练出了茧子。 可练气三重的境界,纹丝不动,手中得短刀,依然舞不出花。 要知道,宋师姐两年前,已经达到了练气六重。 两年过去了,差距更远了啊。 不得不承认,人与人是不同的,这是个残酷的现实。 “又回来啦?” 武馆内传来一道唏嘘的声音。 “又回来了。” 深吸了口气,吕良走进武馆,便见到正堂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个抽旱烟的老头儿。 老头儿姓宋名扬,是这家神威武馆的馆主,也是宋师姐的老爹。而他,则是作为老友遗孤,被寄养在这里。 宋老头儿只有个女儿,倒是对他稀罕的紧,没少过他吃穿用度,甚至早些年,有些童养女婿的意思。 只是,宋师姐天资太好,入了仙门。而他,一路穷追猛赶,才勉强达到练气三重境,更恼火的是,这两年不知怎得,修为竟然毫无存进。 “锅里还热着饭菜,你自己去吃吧。” 宋老头儿吐了口旱烟,慵懒的说道。 吕良闻言,忍不住双眼一突,好嘛,这是早有预料,连饭菜都掐着点给余着。想想也是,实力毫无长进,没理由等两年,别人入门资格就放宽了。 想是如此想,但吕良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傅,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失败?” 老人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没有说话,显然对于废话,他从来懒得理会,他是个简单直接的人。 不过,望向少顷便转身走进厨房的吕良,他还是忍不住轻声说,“娃儿啊,师傅也没希望你回来吃这碗饭咧。” 吕良肩头一颤,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堵的慌,默默盛起饭菜,便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塞。 修行是要花钱的,而且还不少,至于报名参加武夷山这样的宗门测试,更是一笔巨款。俗世花的是银子,仙门收的可就是灵石。 宋老头儿与他那从未谋面的父亲,都是上过站场的兵疙瘩,所谓的修行法门,也是最为粗浅的军卒修炼之法。 这类修行法门,重杀伐,见效快,却对身体损伤不小。 有药浴修复还好,但像当年上站场的宋老头儿,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这也导致了宋老头虽然只有四十出头,看上去却活脱脱像个迟暮老人。 身体不好,开武馆收弟子自然越发艰难,虽然这类军卒修行法门对于拜入像武夷山这样的仙门,是块不错的敲门砖,但前期的武道境界,是要师傅身体力行去教授的。 弟子少,自然银钱收入就少。一块下品灵石一千两银子,十个徒弟的学费,而武夷山的入门测试,一次需要十块下品灵石。可明明现在武馆里的弟子,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个。 显然,宋老头为了他,是在吃老本。 这些事情,宋老头没说,他却暗自记在心里,只期望有机会能够报答。 可说一千道一万,他自己...是真的不争气啊...... 锅碗洗罢,又专门泡了壶茶,吕良来到了老人身旁坐下。 “师傅,喝茶,润润嗓子。” 老人闻言,很自然的伸手取了杯茶。仰头牛饮一口,这才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仍然神情郁郁的吕良。 “见着你师姐了吗?” “没好意思去见她。” “也对,见不如不见。” 老人砸吧着嘴,吕良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他女儿的那点小心思,自然也瞒不过他。此种情形,端是配的上一句,造化弄人。 对于吕良的两次测试失败,他其实看的很开,入门成功,皆大欢喜,入门失败,身边不也多个伴儿? 这过程里所用花费,他倒是不甚在意,毕竟金银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天下不太平,能有口饱饭吃,足矣。 至于留些银子置办后世,宋老头儿看的很开,是睡陵墓还是裹草席,他从来不在乎。 “爹!” 就在这一老一少沉默无言之际,院外一声软糯的呼唤,打破了这个傍晚的沉寂。 只见一条白色的身影,正满脸笑意的望着院内。 宋老头儿与吕良闻言都是一喜,旋即两人脸上的笑容同时一僵,只因在那名少女身边,还立着个黑衣锦袍少年。 少女十七八岁,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脸上一颗泪痣,颇有些画龙点睛的意外,实乃神来之笔。 这人自然是吕良思念已久的师姐宋青青。可那锦袍少年,又是谁? 一个能跟着师姐回家的锦袍少年。 第二章无疾而终 宋青青复又叫了声宋老头与吕良,见二人仍旧没有回应,只是默契的望着她身边的锦袍少年,哪里还不知道两人的心思,于是便伸手介绍道:“这位是武夷山内门的赵茗师兄,这两年赵师兄对我多有招抚。今次门派测试,我没见着师弟,有些担心,便准备回家一趟,是要确保师弟安全,这才心安。” 顿了顿,她走上前几步,语气里略带责备接着说,“你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师姐这几天都没见着你,以为你想不开出什么事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吕良闻言,神情尴尬,也不知如何解释。 显然武夷山宗门测试没有通过的事情,宋青青是知道了,但她对吕良的再次失败只字未提,反而只是担心吕良的感受,怕吕良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一念及此,吕良心底不经一暖,师姐还是那么替他着想。 就在三人沉默之际,赵茗上前几步拱手道:“宋伯父、吕兄好,我是赵茗,武夷山清泉峰弟子。宋师妹天资过人,家师有意将其纳入门墙,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宋师妹挑战一项清泉峰秘境试炼,而我则是被师傅派来维护师妹周全之人。” “今次,宗门外门测试早已结束,师妹却迟迟没有见到吕兄。一番揣测,反而导致她心境不稳,对于接下来的秘境挑战,实属不利。遂不才私自决定,带师妹回家确认一番,以了师妹心结。” “有劳赵师兄了。” 闻言,宋青青面带笑意的施了个万福。 “担心什么?良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老头儿显然不太喜欢赵茗,这话是对宋青青说的,并没有对彬彬有礼的赵茗加以辞色。 或许担心吕良是一方面原因,但恐怕让他熟识赵茗,才是宋青青的本意。 老头子心跟明镜似的。 “爹。” 宋青青伸手扯了扯宋老头儿的袖子,面容微嗔。 而一旁的吕良闻言不经眉头一挑,却并不作声。 宋青青这么快已经要加入武夷山内门了,倒是他没曾想到的。 差距越来越大,宋青青也只是他的师姐而已,他没理由对宋青青的交友圈子指手画脚。 事实上,这位赵师兄要是张扬跋扈看不起人,亦或者阳奉阴违,给他下绊子使坏,是个伪君子,他心里反而会好受一点。 如此规规矩矩,对他一个武夷山外门都看不上的垃圾,同样以礼相待,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怕纨绔、伪君子,因为师姐肯定看不上,就算真看上了,他也会想方设法的破坏掉。 但怕就怕这个赵茗是个真君子。 一个是风度翩翩、修为高深的师兄。一个是花容月貌天资过人的同宗师妹。 两人走到一起,怎么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凭什么阻止? 或许,以他现在的分量,这位赵师兄即便是个伪君子,也没必要将他放在眼里。 谁还会在乎一只路过的蚂蚁,是高兴还是愤怒呢? 心底泛起的苦涩,令他口舌发苦。 终究还是自己实力不济。 这不经让他想到陈纸扇,或许自己真该去试试? 暗自摇了摇头,还是不太现实,他真的有些惧怕那些过于美好的事物,因为往往越美好的东西,其本质就越残酷。 况且,师姐也没正式宣布喜欢这个赵茗,自己也还没表露心意。 这时候离开,不仅在修行上是个失败者,连做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逃兵。 这样失败的人生,绝不是他想要的。 再怎么不济,也该让师姐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 打定主意,他抬头望向宋青青道:“两年不见,师姐更漂亮了,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去哪儿?” “就去福寿街吧。” 福寿街,城西最为繁华的街道,也是吕良与宋青青小时候经常去玩儿的地方,毕竟离家最近。 晚霞已接近尾声,沿街的店铺纷纷掌起了灯笼。 这些大小不一,高低错落的灯笼,焕发着淡黄的光晕,像是一颗颗宝石,点缀着整条街道,使其看起来梦幻且迷离。 本来死皮赖脸跟来的赵茗,竟然识趣的说要独自去转转,好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吕良这时候也难得的冲赵茗点头微笑,以示感谢。 两年不见,双方都显得生疏了不少,突然独处,一时间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青青不开口,是想着吕良又一次宗门测试失败,直接劝慰不行,说以前的旧事转移吕良注意又显得刻意。 吕良不开口,纯粹的只是不知如何说起自己那点心思。 不过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这里是闹市,宋青青也在武夷山修行了快两年,很久没有见到这些熟识的事物。 于是,什么小吃摊,猜字谜,糖人等等,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很快,吕良腕上就多了几袋子吃食,手里还捏着三串糖葫芦。 这时候,宋青青又凑近了人群,在瞧台上的戏曲,好像完全忘记了她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师弟似的。 而吕良,自始至终都只是面带笑意的望着少女,偶尔应承一声,也只是在帮忙拿东西。 这样的日子,本来可以很久很久,可少女却已越行越远,他却仍在原地踏步。 有些可悲,更多的却是无奈。 终于,一曲罢了,宋青青回到吕良身边。 “走吧。” “要不去前面的树下坐坐。” 吕良提议道。 “好,辛苦师弟了。” 宋青青点头应诺,她真差点忘记了,她可是决定来安慰人的,望着吕良身上的挂件,一时间有些尴尬。 “师弟,我帮你拿点儿。” “不用,又不沉。” 清风城四条街道,将一个“口”子,分成了一个“田”字,而在这四条街道的交汇处中心,有着一颗大枫树。 大枫树周围环绕着一圈石凳子,吕良说的树下,便在这里。 此时,两人已经坐在了熟悉的石凳上。 吕良依然沉默,宋青青则是拿起一支糖葫芦往嘴里塞,中途还用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在耳朵后面,看的吕良有些出神。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吕良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张了张嘴,复又保持着沉默。 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开口道。 “师姐。” “啊?” “碰!”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炸响,紧接着一连串的声音在天边响起,是烟花,无数的烟花,照亮了整个西城区。 所有人不经齐齐抬头仰望,吕良与宋青青自然也不例外。 “好美啊!” 宋青青情不自禁道,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远方。 在那里,有人一身锦袍,御空而来。 来人脚踩飞剑,锦袍飘飘,好一副仙人风姿,不是先前离开的赵铭又会是谁? “师妹,喜欢吗?” 赵铭潇洒落地,面带微笑。 “喜欢。” 宋青青此时满脸羞红,低着头下意识的回道,或许是担心这样的回答略显轻浮,又慌忙的抬头解释,“不是,师兄,我的意思是喜欢这些美丽的烟花。” “哈哈哈,师妹喜欢就好。” 说着,赵铭上前很自然的牵起宋青青的小手。 宋青青神色稍显犹豫,这算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况且吕良就在身边,她实在不太适应这般的逾越之举,不过这场面实在让她既陶醉又感动。 只是略一迟疑,她便顺从了下来。 “师兄先前离开,是去准备这些烟花了吗?” “自然,不然为兄可不愿离开师妹半步。” “师兄你这,良子还在呢,咦...他人呢?” “你是说吕师弟啊,他刚刚见着我来,便走开了,想来是怕打扰我们吧。你师弟不错,挺会做人的。“ “瞧把你得意地,你可别欺负他。” “好好好,都听你的。” ...... 两人并肩而立,看那天边五彩缤纷,看那周围惊羡红尘,端是一双神仙眷侣。 吕良走了,当赵铭携着无限光彩而来,他便知道,他输了。 与其不依不饶的表白心意,让师姐难堪,倒不如主动退却。 只是这心。 可真疼啊。 他没有回武馆,因为怕再此遇到宋青青二人。 他从城西一直到城东,然后出城,一路疾驰、漫无目,并且越跑越快,仿佛心中的郁结,都要靠着他疯狂的爆发体力而宣泄掉一般。 终于,他累了,没有一丝力气的那种。遥遥望见前方酒肆还亮着灯,他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跟店里小二要了三壶酒,扔了一块碎银子,便又独自离开。 “咳咳咳......” 从来没喝过酒的他,才知道,原来喝酒会如此难受。不过也好,转移些注意力,好让他不去回忆刚才那一幕。 半壶酒后,他开始呕吐,实在因为喝的太急。不过他并没有就此作罢,吐完了,继续牛饮。 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三个酒壶终于空了,吕良也一个栽倒,从一处小山坡滚了下去。 滚落在山脚,人却已沉沉睡去,口中还不时发出呢喃,有些哭腔的唤着师姐的名字。 “喂,小良子,死了没有?” 不知何时,一名粉衣女子来到了吕良身旁。 此时她正蹲在吕良身边,皱着娇俏可爱的鼻子,显然很不适应吕良身上的酒气。 她一脸嫌弃的又推了推躺在地上睡的跟死猪似得吕良,见还是不醒,起身便走。 少时,她又转了回来。 “嘛嘛,谁让本小姐菩萨心肠呢。” 第三章发狂 夜已深,清风城,神威武馆一间厢房内却依旧亮着灯。 灯下是坐在矮几旁抽着焊烟的宋老头儿,还有立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宋青青。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师弟想找你说会儿话,你却连什么话也没听,便去跟那个武夷山的小子鬼混去了?” “是我一时疏忽,我错了爹,但这不关赵师兄的事情,他只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的确挺惊喜的,惊喜到你们两个修士都能弄丢一个大活人。” “爹......” “你不要说了,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归宿,爹不插手。只是青儿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姓赵的真有你说的那么完美,为父才更加担心呐。” 宋老头放下烟枪,语重心长道,“听话,就算你现在已经非他莫属,也给我多看看,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三年,只要三年,如果三年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直可靠,我就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至于你师弟那边,想来此时已绝了心思,别告诉我这么些年你会一无所觉。这也算好事,至少再不用为了某些不知好赖的人拼命修行。这孩子有心性,知进退,虽然不知道他修行出了什么岔子,但为父可以肯定,只要一有机会,一飞冲天那是早晚得事情,到时候你莫要后悔。” 宋青青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自己老爹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让大家的脸面好看一点。 后悔? 怎么可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要真一心想要与吕良结为伴侣,那才问题严重。 拒绝赵铭,接受吕良? 恐怕今后加入内门将障碍重重,而吕良还会再次鼓足勇气,继续挣扎。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分则两利,合则满盘皆输,何苦呢? 况且,就她这两年里的观察,赵铭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知道自己老爹是怎么想的,即便她把话说的天花乱坠,老头子却依旧不看好赵铭。 “爹,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听你的,再看看赵师兄为人。至于师弟那边,现在也不方便再相见了,我这就叫上赵师兄回宗。至于师弟那边,还麻烦你多开导开导,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我还是很愿意认他这个弟弟的。” “随你,哼。” 宋老头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劝的了,起身袖袍一扫将双手负于身后,便踱步走出屋门。 宋青青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旋即吹灭蜡烛,也离开了厢房。她得连夜跟着赵铭回宗,不然被不知何时归来的吕良撞见,又是尴尬。 想到赵铭已是筑基修士,神念已成,刚才自己与父亲的对话恐怕一字不落的被对方听了去,不禁暗暗叫苦。 没有太大意外,等她快步来到给赵铭屋舍,赵铭已像是未卜先知般站在了屋外。 “不急,他还没有回来。” “抱歉,让师兄难堪了。” 宋青青撩了撩发丝,一脸歉意笑容。 赵铭摆手大度道:“老先生为人谨慎,是我们做晚辈的应该学习的榜样,又何来难堪一说?” “多仰仗师兄心胸豁达了。” “别,青儿师妹你要再这么夸我,我可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最好,未来三年,你得找到我一些小缺点才好。” “不能是大缺点吗?”宋青青莞尔笑道。 “自然不能,只因要是什么大的缺点,怕我这未来岳父又得不放心了。” “师兄。” 宋青青哪里受得了赵铭如此调戏,八字还没一撇呢,又何来岳父一说。 她扬起粉拳就要往赵铭身上招呼,可想到这里还是武馆。 别前脚刚被训斥,后脚就被发现跟赵铭打闹,她又悻悻然收回了拳头。 “那师兄走吧。” 赵铭点头应允,两年都熬过去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三年。他已筑基,寿元已至三百,花这点时间确定一个体质绝佳的双休道侣,怎么算都值得。 两人结伴离开武馆,只是刚走出武馆没多久,一条黑色的身影却已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来人体格颀长,淡白色的粗布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因上面沾满了血迹,竟然是傍晚失踪的吕良。 “噗通!” 街道远处一道身影倒在地上,挣扎着呼吸几下,却因没了进气,很快便失去生机。这人死了,而凶手,竟然貌似就是这个从来温和待人的吕良? 这怎么可能? 这是赵铭和宋青青此时脑海里浮现出的疑问。 话分两头。 陈纸扇还是没忍心将吕良这个未来师弟扔在山里,天知道以这小子的微末修为,会出什么意外。 她可不想这个绝密的师门任务,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给办砸了。 于是她将吕良带回清风城,并找了家客栈安顿好,这才安心的离开。 对于带吕良回青云宗的事情,她倒是不太着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儿个痛快怎么行。 今天就免费看了一场爱恨情仇的大戏,这不比窝在宗门里苦修有趣多了?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了无牵挂的吕良,极有可能要离开这个伤心地,而想要提升实力、改变这悲催的命运,也唯有跟着她走才有机会。 可容不得她顾及其他之时,躺在客栈里的吕良却发生了异变。 只见一脸平静的吕良,面目缓缓爬上狰狞。 一双手死死的扣住床榻,像是要抓扯着什么似得。 猛地他睁开眼睛,已然是一片血红。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身体弹射而起,捉住放在桌上的短刀,便冲出了客房。 紧接着,整家客栈响起了惨叫,不多时,这些惨叫声又归于平静。 他尽然屠尽了整家客栈! 吕良浑身染血,面目依旧狰狞,显然刚才那般残酷的杀戮并没令他疯狂嗜血的心灵得到丝毫慰藉。 视若无睹的踹开脚边一只断臂,他径直出了客栈。 于是,惨叫声再度响起,而他所前往的目标,竟是神威武馆。 好在,时间已是深夜,街上的行人本就不多,中途来了三波城内侍卫截杀,都被吕良毫不顾忌自身的拼杀,杀的丢盔卸甲。 清风城毕竟只是个偏远小城,城内修为最高的侍卫队长也不过仅仅只是个先天境武者,又岂是吕良的对手。 至于那些在武馆学艺的,或是资质过人早已入了别宗,或是资质平平早已放弃修行一道,而绝大多数者,是根本没有灵根,无法修行。 他的资质修为的确很一般,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修仙门派起步,皆是身具灵根之辈。 可所谓的身具修行灵根,已然是万中无一的了,又有谁还会浪费修士力量,来驻守这样的边陲小城。 遂他这番冲杀,才能如此顺利,才能犹有余力的来到宋青青与赵铭面前。 没有什么废话,吕良一声低吼便冲向了赵铭。 仿佛冥冥中有所感应,比起那些只知道惊恐逃窜的家伙,杀死眼前这个男人更令他感到兴奋。 可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他死命盯上的猎物,是他绝不可能打败的存在。 只听赵铭口中一声冷哼,吕良便像沙袋一般,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紧随其后的,是一把飞剑。 “师兄住手!” 两人一见面就要分生死,宋青青脑子一热便冲上前阻止。 在她看来,这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自家师弟是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哪里是会这般胡来的主。 在不涉及到男女之情的前提下,她还是很维护这个师弟的。 十几年的交情,不允许她眼看着师弟死在自己面前,更何况动手的还是赵铭。 “师妹糊涂,他已经疯了!” 赵铭眼角抽动,厉色道。 这个蠢女人。 “宋师兄,能先制住他,问清楚......” “噗!” 宋青青话还没说完,一把短刀已从她背后透体而出,宋青青难以置信的扭头。 毫无意外,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吕良的脸。 “竖子敢尔!” 赵铭双目瞪圆,操控飞剑绕开宋青青,便一剑划开了吕良的脖子。 筑基修士的飞剑,实在是太快了,即便此时的吕良状如疯魔,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也变得不堪一击。 说到底,他还只是个三层练气而已。 被切开脖子的吕良浑身一颤,单手下意识的捂向脖颈位置,可浓稠的鲜血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生死危机令他产生了一丝清明,然后他看清了身前的倩影,也看清了他手里的刀。 “怎么...可能......” 脑中有无数的念头,无数的画面袭来,他知道刚才他干了什么。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想要哭,想要嘶吼,可喉咙已被切断,唯有传出“嚯嚯”响动。 眼中有泪水流出,他大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就此断绝了生机。 ...... 身体好轻,像是灵体,整个人好像被海绵包裹着一般,不令人感觉难受,反而给人以温暖。 周围一片白茫茫,亮的有些晃眼。 而在这一片宛如白昼的世界里,作为观察者的吕良,此时正缓慢的在半空飘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吕良随波逐流的来到了这片空间的核心。 在那里是一座石台,石台上悬浮着一把剑,一把造型古朴的黑剑。 黑剑没有任何光泽,但整个白昼世界里,却只有它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呈现出最为原始的黑色。 吕良靠近黑剑的速度缓缓加快,仿佛陷入旋涡的浮萍,等他感知已彻底接触到黑剑时,眼前顿时一暗。 画面再度切换,这一次他来到了一处闹市。 福寿街,他记得。 他看到了小时候的他,因为被寄养去宋老头儿家而难过,此时正独自坐在清风城中心的大枫树下哭泣。 那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爹,据说在战场上战死了,到死他也没见过那个人。 只知道有一天一群军卒冲进难民队伍,抓了一群孩子,并分别扔给他们一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名字,说是给他们分配的爹,以后负责他们的抚养经费。 小吕良也得到了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吕治二字,于是他请算命先生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吕良。 虽然从没见过吕治这个人,但吕良却很是认同这个身份,只因他总算有家了。 早些年流离失所的日子,让他深刻的知道,这般简单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他感激燕国有这样的制度,更感激那个把用命换来的银子用在他身上的男人。 可这一切,都随着一纸战报毁于一旦。 于是,他又被安排到了神威武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想回去,想回到那个即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可,回不去了,他根本不认识路。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陌生的令他心底发慌。 年仅七岁的孩子,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哭泣这一样事情能做了。 不多时,人群里走来了一个碎花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 她嘴里一边啃着,一边将另一支递到小吕良的身前,“小师弟,吃吗?” “师姐。” 小吕良与作为旁观者的吕良齐齐出声。 空间这时候也随之一振,画面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吕良那道灵体,或者说是意识体。 “师姐!” 吕良大叫一声,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旋即,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事儿?! 什么情况? “小良子,该出发了,武夷山宗门测试快迟到了!” 屋外响起宋老头儿的声音。 第四章时间回溯 武夷山宗门测试?! 吕良目光呆滞,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令他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时间回溯? 只有这样解释,才说得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但为什么自己能够回归过去? 不知道。 但显然,这不是他现在急需要寻找答案的事情。 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是,如果他仍然按部就班的继续下去。 那么,武夷山入门测试会失败,师姐宋青青会被赵铭表白并接受,而他将莫名其妙的发疯杀人,然后被杀。 更为关键的事情是,他将亲手杀死自己的师姐。 回忆起当时痛苦的场景,师姐那难以置信的回眸,他顿时浑身一颤。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的事情,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稍稍平复下心绪,他继续思索起来。 首先,最为关键的问题,是找到自己无缘无故发狂的根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自己忽略掉的关键事物,不然即便情场失意,自己也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然后就是尽量摘除师姐宋青青,只要她不回清风城,就不会有自己杀死她的惨剧发生,甚至清风城里,也不会多出一个自己根本无法力敌的赵铭。 说到实力这一块,陈纸扇来自青云宗,看她那架势,好像完全不将武夷山放在眼里,其实力比起赵铭可能更为恐怖。 如此,整个事件变得清晰了不少。 第一条,找到发狂根源。 完全没有头绪。 第二条,摘除师姐宋青青。 虽然就目前实力而言,通过武夷山宗门测试还是不可能,但失败之后倒是可以去见见宋青青,让她不必担心,从而令她不用回神威武馆寻他,自然就不会有之后杀死宋青青的惨剧。 第三条,陈纸扇。 这一条很重要,陈纸扇单就个人而言,已经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因为她实在太强了,恐怕是整件事情里他接触到的最强存在。 如果陈纸扇是真心想要带他加入青云宗,断然不会让他身死,所以发狂的事情就多半与她无关。而作为事件里的最强战力,陈纸扇的存在就可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但如果陈纸扇纯粹只是想耍他,那么罪魁祸首极有可能就是她。 所以,确定陈纸扇是否真心诚意,是个关键。 理清楚思路,吕良这才重新振作起精神,推门而出。 “师傅,我走了,记得六天后给我留晚食。” 坐在教武场太师椅上,正指挥着弟子早练的宋老头儿闻言,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小子什么情况? 已经对武夷山测试失去了信心吗? 吧啦着焊烟,宋老头思索无果,盯着台下几个乱瞄的弟子吼道:“看什么看,难道以你们这般花架子也想去碰碰运气?!” 几个刚才还心猿意马的弟子顿时目不斜视,继续演练起师傅教授的拳法来。 吕良出城后一路南行,在第三天午时,又一次来到了武夷山的山门。 入门测试毫无疑问,还是失败了。 实力就摆在那里,绝不会因为你多经历了一次,就有所变化。 测试内容是大家分别进入一处低阶幻阵,前二十最先通过幻阵者,算是通关成功。 因为那些最先通过者,大多是以实力硬撼幻阵,阵基一破,自然幻阵可解。很简单粗暴的做法,但却很有效果,甚至比那些有着一些阵法造诣的修士更快。 毕竟快刀斩乱麻,终究比抽丝剥茧来的实惠。 吕良练气三重的修为,是轰不破阵基的,按照前一次的排名来看,想要轰破阵基,至少得是练气五重。 而阵法一道,他更是两眼一抹黑。 对此,吕良心态比起第一次失败要好了太多。毕竟,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比起一次小小的宗门测试失败,要艰难太多了。 因此,在主事者宣布结果后,他第一时间便以探亲为由,打听到了师姐宋青青所在的修炼场所。 此次测试的主事者是个蓄着山羊胡须的中年道人,一问吕良名字后,便善意的给吕良指引,显然师姐宋青青提前知会过。 武夷山宗门是一处群山,内外门的区别只是内山和外山。将其比作一个圆的话,那么外圈三分之二的部分算作外门,而中心三分之一的部分,算作内门。 而宋青青所在的山峰,虽然还是属于外门,但已隐隐靠近内门区域,显然这两年,宋青青已在武夷山崭露头角。 虽然还不能御空而行,但以练气修士的脚力,到达宋青青所在的山峰也不过只是花了大半个时辰。 向守门的驻峰弟子禀明来意,随着那名娇俏可人的女弟子引荐,吕良便来到了一座半山腰上的竹楼前。 “有劳师姐引路。” 吕良拱手道谢。 “宋师姐应该还在打坐,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就先告退了。” 那名女弟子娇声回答,语毕便转身离开。 对于吕良的身份,她倒并没有过多的盘问。关于吕良与宋青青之间的关系,更是她不敢过问的事情。 吕良显得有些着急,因为怕在这边耽搁太久,到时候出山门碰不到陈纸扇了怎么办? 所以,在那名驻峰弟子离开后不久,他便朝着竹楼喊话。 “师姐,别修炼了,我来了。” “师弟,你真的来了!” 少顷,一道靓丽的身影推开屋门。 来人肌肤雪白,一身白色纱裙,瓜子脸上点缀着一颗泪痣,因为修为日渐精深,更生出了些许出尘气质,端是美的不可方物。 再次见到这张美丽的俏脸,吕良心底一暖。 不管她到底喜欢谁,只要还能见到她的笑容,见到她还活着,就足够了。 “对,来人确实是你师弟没错。” “哈哈,这么说,你是通过入门测试了?” “呃......” 吕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师姐抱歉啊,这次测试我还是没能通过,可我怕你担心,还是决定来见见你才好。” “得让你知道,我可不会做什么傻事,我还没失去信心,两年一次的宗门测试,总会有机会的。” 吕良那无所谓的神情,落在宋青青眼里,反而像是在硬撑。 想到吕良此时已经很难受了,却还考虑着她这个师姐的心情,不经有些欣慰道:“师弟终于长大了,懂得照顾他人感受了。没关系,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望见宋青青一副看见傻弟弟终于成才了的表情,吕良忍不住叫道:“师姐师姐,你先打住,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给你报个平安。师傅还不知道结果,我得先赶回去,你安心修炼就好。” “怎么这就要走?” 宋青青微微蹙眉,又有些失笑道,“还赶回去,搞得你像是急着回家报喜似得。” “嘿嘿。” 吕良也不解释,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宋青青从袖中取出一个袋子,递给吕良道,“这里有些下品灵石,你先拿去用着,我看你这两年修为没有提升,修行资源是块硬伤。” 高阶修士一般一眼能够辨认出低阶修士的修为,反之便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在见到吕良的第一眼,她已知道了吕良的修为,这可不是资源不够给闹的吗。 知道宋青青想要晋升内门,也需要灵石加快修炼,但吕良也没矫情,毫不拖泥带水的便接过了袋子。 一方面他知道以宋青青的性子,既然决定送出去的东西,就真没动什么小心思,一方面,他和宋老头这两年,是真穷啊。 而且,如果这次重来,事情仍然没有解决的话,一切介休,若是侥幸活了下来,那还不得需要修行?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让他深刻的意识到,实力强大是多么重要。 “那就多谢师姐啦,你就不用送了,我认得路。” 说着,吕良冲着宋青青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 宋青青眼神有些迷茫,今天这个师弟,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出了武夷山山门,吕良循着上一次的足迹,来到了一处瀑布前。 嘴唇同样的干涸,他捧起山泉,先胡乱的搓了一把脸,又将脸贴近水面,开始牛饮。 时间差了两个时辰,也不知道陈纸扇那妮子,还在此处没有。 吕良心情复杂,有些惶恐,又有些失落。 喝足了山泉,又故意在一个石墩子上假装休息了约莫一刻钟,仍旧没有见到那条粉色的身影。 错过了吗? 吕良叹了口气,起身便准备返回清风城。 虽然没有遇见陈纸扇有些令人失望,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要知道,灾祸的根源可能就是此女。 “嗨,少年,恭喜你,你获得了青云宗内门弟子测试资格,你愿意跟我走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来有些高深莫测的言语,听在此时吕良耳里,却令他有些想笑。 他转身眺望,便见到瀑布对岸,那个坐在树杈上,晃动着脚丫子的粉裙少女,不是陈纸扇还会是谁。 再次见到此女,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 难道自己心里其实更偏向她是个好人? 果然,自己还是个外貌协会的,三观跟着五官走。 不行不行,得放平心态,先试探一番。 “我刚刚从武夷山出来,因为他们的外门测试,我没有通过。” “没事,垃圾宗门的垃圾测试,看不出修士以后成就。” “这里可距离武夷山不远。” “他们老祖来了,我也这么说。” “我叫吕良,你呢?” “才一见面就问人家名字,难道你一眼就喜欢上了我?” “你看,我不可能跟着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走吧。” “好像有些道理,我叫陈纸扇。” 女孩儿煞有其事的点头接着道,“这么说,你愿意跟我走?” “是的没错,不过我得先跟我师傅交代一番。” 【-*】 第五章魔宗圣子 吕良这次答应的很干脆。 既然陈纸扇可能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自然得多接触才能顺藤摸瓜,查出事情真相。 至于为何不直接随着陈纸扇离开,倒不是他想要故意拖延。 谁也无法确定,这种令人发狂的神秘事物,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落到别人身上。 师姐宋青青经过先前一番交流,多半已经没了回清风城的念头,但宋老头儿可是实实在在一直在神威武馆。 如果事情与陈纸扇无关,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在找不到他作为棋子的前提下,就极有可能找上其他人,使其发狂并展开屠杀,也能达到一样的结果,甚至更加残酷。 至于为何要假借他人之手行屠戮之举,这谁知道呢。 或许是某个名门正派弟子修炼了邪法,需要抽取生魂,却又不愿脏了自己的手。 亦或者魔道弟子扭曲而残酷内心,总之修真危险,谁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栽了。 宋老头儿不会因为他一些子虚乌有的臆想便离开神威武馆,那么留给他的路好像也只有回去这么一条。 首先需要确保自己不会再度发狂。 其次才是确保即便出现其他发狂者,他也能保护宋老头儿。 若是之后真的出现他所猜想的幕后黑手,陈纸扇也能成为他手上的底牌。 所以,这次在见到陈纸扇以前,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是先答应她。 至于出现最糟糕的情况,陈纸扇才是幕后真凶。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这样的情况,不过相信只要接近她,一切都会明了。 “喂,陈师妹!等等师兄啊!” 吕良正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带着陈纸扇返回清风城,却忽然听见从身后传来呼唤声,不经眉头一皱。 事情已经够复杂的了,怎么又来一个? “陈姑娘,后面好像有人找。” “不用理他。” 陈纸扇一脸不爽,但还是解释道,“他是昆仑山的真传弟子,叫裴正文。青云与昆仑两家同属南域正派翘首,自然根脚知悉颇深。此次,估摸着是知道了我宗大长老的卜算结果,所以一路尾随,来抢人了。” 抢人?! 吕良神色讶然,这次他真有些相信他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天才了,不然怎么会两大顶尖势力的核心人物,齐齐出现在这穷乡僻壤般的清风城? 不过到底天才在什么地方,至少到现在他也没看出来。 难道是那回溯能力? 呃,有些牵强。 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一次,更何论靠卦象卜算。 甚至他严重怀疑,靠卦象找到他,都是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你说你卜个吉凶,或者人生的大致走向倒还好说,但要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人,却实在有些太过于逆天了。 或许是他的实力低微,无法理解大人物们的手段,倒也还算正常,这条推论暂且保留,有待判断。 至于什么剑道种子的屁话,他更是连一文钱的认同都欠奉,只因他压根儿就没练过剑。 可事实就是,两大仙门齐齐出动,目标还就是一个只有练气三重境的废柴,又不得不令他信服。 看陈纸扇的态度,显然在第一次瀑布相遇被拒绝后,这位唤作裴正文的家伙是被她打发走了,不然之后也不会没有见到。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晓得当初的惨剧,是否就是这人在背后搞的鬼。 同样的道理,是好人,那么绑在一起多一份战力,是坏蛋,那么留在身边监视,也好进一步捋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 “陈师妹遁术了得,这一路赶得为兄都瘦了几斤。” 不多时,裴正文赶上二人。 来人说自己瘦了几斤,可在吕良眼里,还是个圆球。 “哼,跟屁虫!” 陈纸扇面色不善,显然就要发作。 裴胖子眼珠滴溜溜一转,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吕良身前。 “嘿嘿,在下姓裴名正文,乃昆仑山无忧老祖坐下三弟子,敢问道友可想入我昆仑山修行?” “死胖子,你想干什么?!” 还没等吕良回话,陈纸扇便是一声娇喝,像护鸡崽儿似得单臂将吕良护在身后。 那神情动作,加上那随之响动的小铃铛,怎么看怎么可爱。 不过裴胖子可没吕良这般心大,深知眼前这位姑奶奶的可怕,他脸上肥肉一抖,便扯出笑脸道:“哎师妹,你我同属正道,一家人、一家人嘛。这不,就在半月前,我还替你教训了庄无道那个真正的跟屁虫,那厮可了不得,已经晋升元婴后期,端是可怕的紧。” “魔宗圣子庄无道,他怎么也跟来了?!” “嘿嘿,见我们两大派核心弟子都出动了,估计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要出世了吧。” “所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这哪能啊,师兄不是主动出击,与那厮大战三百回合了吗?” “结果呢?” “他跑了。” “哦?不得了,元婴初期的裴师兄,杀逃了元婴后期的魔宗圣子,这事情要是传出去......” “停停停,不瞒陈师妹,是师兄不敌,逃遁了。” “这么说,既然你一个手下败将都能跟来,那么庄无道不可能好心的就此作罢。此时的他,极有可能已经埋伏在了我等身后,随时准备杀人夺宝,而我们所找的宝贝......” 陈纸扇适时住口,她与裴胖子相识一眼,又齐齐的望向吕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闻言,吕良神色一阵变幻。 根据裴胖子提供的线索,一条模糊的故事线终于完整了。 首先,是陈纸扇接到青云宗大长老的任务,离开宗门去寻他。然后是关系莫逆的昆仑山发现了端倪,于是派了裴胖子跟来,估计也有想抢弟子的心思。再然后是与正道对立的魔宗圣子,他倒是不知道具体为何事,不过两大敌对势力都派遣了核心弟子出马,定然不会是小事,于是也跟了上来。 前一次,陈纸扇遭到吕良拒绝,心情烦躁之际打发走了裴胖子,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个想要做黄雀的家伙。 终于,在回到清风城后,那个叫庄无道的家伙确认了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他这个人,于是痛下杀手。 至于为何不直接杀死,而是使用手段令他发狂,就无从验证了。 不过,自己一个小小练气,夹在三名元婴修士里,的确很绝望,谁都能轻易弄死他。 就在吕良焦虑之际,突然身边有一团光晕炸开,竟然是裴胖子偷袭! 不,那人不是裴正文! 只见裴正文的身体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飞快缩小。 不多时,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人,从裴胖子宽大的衣袍里显出了身形。 “哈哈哈,陈师妹让为兄好找。” “庄无道!” 已然扑倒在地上面如金纸的陈纸扇神情惊愕,口里滴躺着鲜血道,“姓裴的那个死胖子呢?!” 她实在难以理解,庄无道是如何伪装成裴正文的,竟然连她都骗过了。 “师妹觉得,一名元婴初期遇上一名元婴后期修士,会是怎样的结果?” 一旁同样被劲气吹飞的吕良,重重的摔在地上,顿时浑身骨头都像是断掉了一般已然动弹不得。 不过这时候他也总算明白,为何前一次没有裴胖子的身影了,因为真正的裴正文早已身死道消。 在没搞清楚陈纸扇到底想要做什么的前提下,庄无道是不会动手的,他杀了真正的裴正文,却一直跟在陈纸扇的后面。 刚才让他加入昆仑山,看似是在拉拢弟子,实则怕只是一次试探。 结果,看陈纸扇的表现,不言而喻。 只是这样的推论还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前一次为何庄无道没有这么快出现,此次却直接了当的假扮他人现身呢? 是了,前一次他都是在拒绝陈纸扇,陈纸扇也不矫情,总是说几句就直接离开再寻机会。 直到清风城他醉酒昏迷,那个将他搬到客栈里休息的人,恐怕就是陈纸扇。 三五次巧遇,可能认为陈纸扇见到一个不错的小子,打算提携一二。但打包酒鬼还将其安顿好,而且这人一直在巧遇陈纸扇,就有些太不正常了。 于是庄无道确定了目标。 而这一次,很快也很直接。 因为两人一见面便直接一路同行,而且吕良好像还是在等陈纸扇似得。 一个修为低微,素不相识的人,值得一名元婴仙子不远万里的跑来一路同行? 或许认为吕良身上有什么秘密,所以这一次,他还活着。 而前一次,为什么让他发狂?又为什么让他对上赵铭?是赵铭的战力也被庄无道考虑在内,还是纯粹的就是一场意外?发狂的本意,只是想完全收服他? 仍然有太多的问题得不到答案,身体却已然达到极限,他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元婴修士之间的战斗太过凶险,他只是感受了一下余波,便差点当场身死。 要不是考虑到他可能还有大用,估计此时他早已尸骨无存。 眼睛里最后的画面是,庄无道正一脸得意的走向重伤并仍旧扑扶在地上的陈纸扇。 希望她没事吧。 庄无道即便身为元婴后期的修士,依然选择偷袭陈纸扇,而非正面强攻,这也充分说明了陈纸扇的不凡。 这样的存在,是该他一个小小练气担心的吗? 第六章我怕疼 不知何时,吕良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潮湿的山洞。 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形,发现自己所受到的重伤,竟然奇迹般的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动,是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别人的手臂。 那是一条温润、柔软的手臂,腕上还带着那金色的圆环,声音正是从圆环上挂着的铃铛所发出的。 无须细看,躺在他身后位置的那人,自然是陈纸扇。 呼,长舒了口气。 万幸醒来见到的是陈纸扇,而非庄无道那个魔道圣子,不然真是想找活路都难。 不过,现在看陈纸扇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天知道庄无道有没有跟来。 两人周围有着一道淡淡的蓝色光幕,这是隐匿法阵,应该是陈纸扇布置的。 从内部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十数道灵气正极有规律的运转,但是从外界却不会存在他们二人的踪迹,显然这已是两人活命的最后保障。 突然,山洞内灵机一震,旋即以陈纸扇为中心,疯狂的涌入陈纸扇体内,她身周渐渐闪烁起淡淡的白光。 一刻钟过后,隐匿阵法随着阵法灵石被吸干,应声破碎,陈纸扇缓缓张开了眸子。 “陈姑娘,你醒啦!” 帮不上忙的吕良,只能干坐着等待,此时见陈纸扇醒来,有些惊喜的说道,“万幸,在你昏迷的时候,庄无道没有找到我们。” “哇!” 陈纸扇没有回答,却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吕良面色一紧,就要上前搀扶,却被陈纸扇抬手制止。 “我没事,只是吐出体内的淤血而已。” 陈纸扇仍然有些虚弱的说道,“此处阵法已破,我已没有其他阵盘,我们得赶紧转移,不然还是死路一条。” 阵盘,是阵法师刻录在特定器物上面的阵法,它最大的作用便是,可以让任何不了解阵法的修士,一样能够布置阵法。 想要在庄无道眼皮子底下逃脱并隐藏起来,这个隐匿阵法明显比较高阶。 而承载阵法的阵盘材料珍惜,吕良自然是没法接触这般高端的东西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过,现在要紧的事情却不是研究那破碎的阵盘,而是怎么避开庄无道的搜索并活下去。 “陈姑娘能走吗?” “若是我还能自行走动,早就提着你开始逃命了。” “我的伤?” “自然是我治好的,不然以你练气三重的修为,估计等我此时醒来,你仍然昏迷着。” “所以我现在需要背着陈姑娘你逃?” “计划里,的确此时的你已经背着我开始逃命了,但你却还在跟我问个没完。” 吕良闻言面色一窘,悻悻然来到陈纸扇面前,转身并蹲下身体。 谁知陈纸扇却迟迟没有动静,良久她才出声道:“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 大姐,好歹你也是个元婴修士,大千岁的人了,怎还如此小女儿作态? 不过这话吕良可不敢当面说,真怕这位如同人性凶兽般的存在,一个不高兴,一巴掌把他给拍死了。 他重新站直身形,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好吧,那我们就这里等着庄无道那厮前来领死,我相信陈姑娘你的实力。” “呃,你怎么这么看得起我?” 陈纸扇也不经傻眼了,有些跟不上吕良的思维节奏,“虽然我全盛时期并不惧怕庄无道那混蛋,但我现在受伤了,而且很严重。所以,你还是背我吧,我就当被野猪驮了一程好了。” 吕良嘴角一抽,但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就不多争辩了。 他再次蹲下,示意陈纸扇赶紧上来。 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多时便有两只手臂环住了吕良的脖子。 吕良顺势揽住少女双腿起身,还煞有其事的抖了抖,像是生怕少女从背上掉下来一般。 嗯,背部触感绝佳,手中大腿弹性十足,也不枉他做了一回驮人的野猪。 “贱人,还不快走!” 见吕良愣在原地,哪里还不知道此子的龌龊心思,于是她立马催促道。 “得咧,客官你请坐好。” 吕良见好就收,一个箭步便朝着山洞出口行去。 “陈姑娘,我们往那个方向跑?” “北面。” “是青云宗方向?” “不然,再回清风城?万一被守株待兔了怎么办?修士滥杀凡人是会加重孽障的,你只要一走,庄无道绝对不会动清风城里的人。” 吕良想想也是,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陈姑娘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令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发狂并且很嗜血,见人就杀。” 这是他一直存在的疑问,此时身边有个资深修士,自然不肯放过寻找答案的机会。 “修炼走火入魔,或者本来修习邪法,练得神志不清了,都可能嗜杀成性。” 陈纸扇一边继续吐纳疗伤,一边回答道。 “我是说完全失去理智那种。” “呃,据说魔宗有种嗜血丹,服用之后跟你说的情况很相似,但那可是魔宗秘药,非核心弟子不可得。一般都是他们这些核心弟子突破无望,准备孤注一骰才会服用此丹。” “呃?有什么说法?” “只因服用此丹后,修为会直接暴涨三成,而作为代价则是进入长达半月的杀戮与嗜血状态。如果半月后侥幸不死,这半月里所经历到的战斗与生死,还有那暴增后的修为,都会尽数转化为吞服者的底蕴。据说除了修为,就连神魂与精神力都会得到显著提高。” 顿了顿,陈纸扇接着说道,“不过次丹实在凶险,谁也无法保证,在这半月里,有谁会进入吞丹者的杀戮感知范围。就算有宗门强者护持,也难以避免的会有更多的正派修士联合击杀。此法虽有伤天和,但好处太大,甚至可以避免天道清算降下孽障,因此魔宗一直都有留存。” “试想,如果所有魔宗修士都以此法进阶,其势力壮大定然势不可挡,其所需杀戮的生灵,更是不可计数。” “不过也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击杀吞服嗜血丹的修士,其增长出来的修为、神魂之力与精神力,都会一并被击杀者所获得,而且毫无隐患。因此,即便是魔宗修士,亦极少服用此丹。九死一生还是另一回事,要是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那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听到此处,吕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真是残酷啊。” 他现在可以确定,当初他之所以发狂,就是因为吞食了嗜血丹。 至于怎么中招的? 想来一名元婴后期修士,能够不知不觉间完成这一系列操作。 当时醉酒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知觉,先是被陈纸扇带入客栈,而后再被庄无道下药,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而不久后,药效激发,他开始发狂。 另一边即便当时陈纸扇发现端倪,也有庄无道拦着。 青云宗想要的人才,他魔宗自然也想抢。 到时候以吕良犯下的杀戮,不说人人得而诛之,想要加入什么名门正派肯定是没戏了。 至于更大的可能,吕良没有坚持半月杀戮,就被他人所杀。 魔宗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废物,一个本来就灵根平平的小练气,死了也就死了。 如此操作,如果吕良杀戮成功,魔宗将收获一名基础扎实的弟子,杀戮失败,魔宗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而不管结果如何,破坏青云宗吸纳人才的计划是成功的。 不过,可能当初庄无道也没有想到,吕良连半天都没挺过去。 一进入状态,就朝着实力最强的赵铭身上怼,别人可是已准备离开了。 想通事件始末,吕良不经苦笑一声。 果然巨人身上抖落下来的灰尘,都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灭顶之灾。 “停!” 这时,从背后再次传来陈纸扇的声音,“该死,我们中招了。” “什么?!” “你看远处。” 顺着陈纸扇葱白的玉指,吕良望见了一处洞口,竟是他们刚才隐藏暂歇的山洞。 他背着陈纸扇跑了小半个时辰,又回到了原点! “这是幻阵?” “你倒还不算笨。” “庄无道设下的?” “除了他,我也想不出谁还有此等手笔,竟然将方圆数百里都设置成了幻阵。” 陈纸扇面露苦笑道,“虽然他一时间找不出我们,但他却可以肯定我们并没有走远,于是设置了这么个巨型幻阵,谁也别想跑。” “而且,经过刚才我们一番疾驰赶路,怕已然惊动了他,他快来了。” 像是应证着陈纸扇的猜想,天边有红云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 闻言,吕良也不经摇头赞道:“真是滴水不漏啊。” “是的,我们完了。” “还有几个问题,方便回答一下吗?” “人都要死了,你问吧。” “陈姑娘你是根据什么来寻找我的,我可不相信卜算预言能够定位一个随时活动的人,而且你在见到我第一眼,好像就确定了是我。” “根据一把剑。” “那把剑相隔万里,已经隐隐指向了我?” “没错,事实上从四年前,那把剑就开始有所意动,但一直被宗门压制着。” “所以找到我并不是因为算命,而是根据剑的指引?至于什么剑道种子,也是你们的臆想,毕竟有神意的灵剑亲近我?” “都不用我解释了,你的推理很正确。” 吕良神色一动,他记得四年前,他进入了练气三重,从此再无存进,难道问题出在这把剑上? 时间紧迫,转而他又问道:“陈姑娘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元婴中期。” “如果全盛时期的你,带着我跑路,庄无道能拦住我们吗?” “全盛时期,只要他不偷袭,我能打的他连妈都不认识。可惜,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这就好,这就好。” 吕良一脸安心的说道:“反正都是死,要不陈姑娘你先杀了我?” 陈纸扇闻言,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吕良后脑勺上。 “出息。” “我怕疼。” 第七章出息 陈纸扇当然不会真杀了吕良,她只当吕良是在开玩笑缓解气氛。 殊不知,吕良是真的想要被杀,以免落到庄无道手上受折磨。 那种完全暴虐嗜血的状况,他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就眼前情况来看,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提前死,说不定还能再来一次。 “你躲远一点,以免受到波及。” 陈纸扇神色凝重,她走上前几步,将吕良护在身后。 “陈姑娘威武,我先撤远些。” 见红云已然逼近,吕良知道已没时间再解释,既然陈纸扇都还没放弃,那不如再看看情况。 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不想放弃。 谁还不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呢? 况且多了解一些庄无道的杀招,并没有坏处。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眨眼的功夫,红云已然遮住了两人头顶。 吕良疾速远离战场,显然他这样的小虾米吸引不了红云的注意力,反正他也处在幻阵中,逃脱不了。等收拾了陈纸扇,他自然也只能束手就擒。 没有多余的废话,翻滚的红云里,立即有数十道血线直直落下。 这些血线只是大致方向上在攻击陈纸扇,却并没有多么精准。 陈纸扇只是稍稍晃动了几次身形,便轻易的躲开。 可就在一旁观战的吕良,见此暗自松了口气之时,异变陡生。 只见那些坠落的血线,并没有没入地面消失,反而像是光线遇到了镜子一般,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弹射而回。 顿时,犹如雨水撞击地面,弹射出更多的水花。 等这些血线升至半空,甚至没入红云,又会以更为诡异的角度折返。 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椭圆光罩,罩住了无数杂乱无章、直来直去的血线。而这无形光罩中心,自然是陈纸扇无疑。 起初陈纸扇还闪避有度,但不到半刻钟功夫,本来强撑着一口气的她,身上开始出现被血线洞穿的情况。 庄无道实在是太过谨慎,即便稳操胜券,该用阵法磨死的敌人,也绝不以身涉险。 吕良面色焦急,却束手无策,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要不是庄无道不急着杀他,他恐怕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庄无道你个混蛋,出来啊!什么魔宗圣子,我看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 陈纸扇自然也看出了庄无道的心思,甚至她还知道这座血线大阵的名字叫千丝茧,需要以绝对沛然的法力轰碎红云方可破之。 但破开此阵,她将再无翻盘的可能,而且以庄无道的性格,难保就不会再布置第二座攻伐大阵,直接将她耗死? 所以,她必须保存实力,握住最后的底牌,用言语激将,以期庄无道现身。 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利,远处观战的吕良突然就朝着血线密集处冲去。 虽然知道自己冲进去,很可能会被血线射成筛子,但反正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就赌庄无道现在还舍不得杀他。 “噗噗噗......” 刚一进入血线攻击范围,便有数道血线透体而出,疼的吕良眉头狂跳。 不过,正如他所预料的,血线开始有意的绕开他。 看来我赌对了! 陈纸扇是为他而来,可能昆仑山的裴正文也是,如此大动干戈所要寻找的人,一定有大秘密。 陈纸扇已是瓮中之鳖,早杀晚杀而已。 杀陈纸扇与活捉吕良又不是单选题,成年人就应该“我都要”。 “陈姑娘,这里安全。” 吕良得意的笑道。 陈纸扇反应比吕良的话语更快,吕良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来到了吕良面前。 很快便想通此中关节的她,倒并没责怪吕良鲁莽的意思,实在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然能动手的,谁还动嘴啊? “你小子脑子转的够快,不错。” “嘿嘿,陈姑娘过奖了。” “不过,你还真是不要命啊。你确定不是看上我了?” “呃......” 吕良言语一滞,都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脑回路,这都快死了还关心这个? “陈姑娘为了保护我,不也连命都不要了?” “那我是没得选,又逃不掉。” “我也逃不掉。” “可看我们这位缩头乌龟,好像还挺在意你的。” 但我只在意你。 到了嘴边的俏皮话,吕良没敢说,有些不合时宜,于是他正经道:“恐怕就算我有心跟着他,他也只会给我一颗嗜血丹。” “这主意好像不错。” “哈哈哈,我却觉得很不好。” 红云消失,庄无道缓缓显出身形。 既然想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所幸他便撤去了大阵。 不过,见到地面上两个说笑的人影,还是令他脸色一阵难看。 无他,只因这两人实在太过有恃无恐。 “陈师妹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实在令在下佩服。事到如今,为兄就给你一个机会。” 庄无道面露慷慨之色,“上来一战,绝生死!” “如你所愿。” 陈纸扇一声轻叱,身影却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轰!” 一声惊天炸响从天空传来,二人显然已开始交手。 两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吕良一个小练气完全看不真切。 只知道,天空中的灵机陡然浩瀚如海,一会儿庄无道的身影倒飞,一会儿又见到陈纸扇低头咳血。 魔影重重,或化作巨掌拍击,或又如魔猿降世,种种法相层出不穷。 陈纸扇的法术倒是简洁质朴的很,她手持一柄银梭,如剑亦如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竟似未有她一合之敌。 不多时,随着一声刺破耳膜的金戈碰撞之声,两道身影再度分开。 此时庄无道头发飞散,状若疯魔,但他的左腹位置,却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即便以元婴后期修士的强大,都无法立即止住鲜血流出。 显然陈纸扇手里那件兵器并非凡品,能够在重伤垂死的情况下,战出此等风采,无外呼当初对庄无道升至元婴后期也不屑一顾。 只可惜她本身伤势太重,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她虽仍立于虚空,但在吕良看来,那道身影,整个都在颤抖,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冥冥中好似有所感应,他知道,接下来恐怕已是陈纸扇最后一击。 强大的灵压从天空传来,吕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空间仿佛凝滞,唯有陈纸扇如画中仙子般闲庭若步。 她缓缓抬手,银梭在身前随意一挥。 “噗” 见势不妙,庄无道身影一阵扭曲,错开了少许身位,但其右手还是被直接斩灭。 他肝胆欲裂,喝骂了一声“疯婆子”,便逼出一口本源精血,以无上法力强行挣脱禁锢,再度借助幻阵遁入虚空。 见庄无道又当起了缩头乌龟,陈纸扇眼神一暗,知道大势已去,顿时没了心气。 留下一声叹息,她缓缓朝着地面栽倒。 恢复行动的吕良冲了过去,将其接住,不至于失了仙子仪态。 “我现在相信,你全盛时期,能将庄无道揍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咳咳,可惜,没能拼死他。” “不要紧,看了这场战斗,感觉没有自杀真是太好了。” “出...息......” 陈纸扇一样的轻佻语气,却再没有了下文。 她还是死了。 虽然没有与陈纸扇相处多久,但看见她就这么死掉了,还是令吕良有些鼻子发酸。 “不要紧,就算真上了黄泉路,你也不会孤单。” 吕良拿起那柄银色梭子,眼睛一闭,就朝着自己的脑袋扎去。 可庄无道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吕良只觉手掌一麻,银梭被击飞。 “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你不会以为真能在我面前自尽吧?” 捂着断臂的庄无道再度出现,脸上带着残忍。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刚才说的对,或许给你一枚嗜血丹,是个不错的尝试。” 吕良嘴角一抽,这个贱人,他怎么什么都偷听? 见吕良神色不善,庄无道更加确信般接着道:“你说巧不巧,我手里正好有一颗嗜血丹。” 说着,他也不等吕良有任何反应,屈指一弹,一颗暗红色的丹丸便在半空中被震成烟雾,又顺着吕良的鼻腔,直接钻了进去。 吕良双目一瞪,有心反抗却动弹不得,显然庄无道给他下了某种禁锢。 知道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不经心下凄然。 “走一个!” 庄无道大袖一挥,卷走地上的飞梭与陈纸扇的储物戒子,便提着已经被他禁锢住的吕良朝着不远处的清风城飞去。 我草,这混蛋前世跟清风城有仇吗? 来不及多想,嗜血与狂暴已然开始侵蚀他的意识。 半个月后,吕良神情呆滞的坐在城主府门口。 这次有庄无道“护道”,又在清风城这样的偏远小城,嗜血丹的副作用很理所当然的度过了。 可两人都没有高兴的样子。 死了,都死了,全是他杀的。 包括武馆里的那些师弟,自然也包括那个待他如同亲子般的师傅。 师傅没有反抗,走时竟然还向他投来担心的目光。 真是离谱。 “啊......” 双手抱住脑袋,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但却始终无法忘记那样的眼神,反而越发深刻。 他现在只想一死了之,却怎么也死不了。 只因庄无道一直在他身边,只要他稍有异动,拥有强大神识的庄无道就会立即制止。 “难道是我错了,你真的只是个废物,练气三重的修为竟然毫无寸进。” 身后庄无道对吕良的痛苦置若罔闻,他呐呐自语道,“不应该啊,难道陈纸扇那疯婆子真的是喜欢上了你,所以才那么拼命?” 实在有些不甘心,他费尽心机,付出了一条手臂的惨痛代价,最后竟然只是得到一个修为无法突破的废物。 他打算对庄无道用一次搜魂,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 虽然搜魂术对被施术者神魂有损害,不过已经确认吕良没有修行资质,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可就在他神念侵入到吕良识海之时,却如遭雷击,只因搜魂术才一启动,吕良的识海就直接炸了。 “识海自爆!” 庄无道忍不住一声惊叫。 这是什么情况? 唯有筑基修士才能开辟识海,在这之前的修士,都只像是带着颗识海种子,无法察觉更无法控制。 他哪里看不出吕良早有死意,要吕良能够控制自己的识海,早就自爆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显然,吕良是被动引爆自己识海的。 那又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在这样的小修士身上下如此歹毒的禁止? 无从得知。 只因修士一旦自爆识海,人也就死了。 第八章离开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里,吕良再次睁开了眼。 听见窗外的练拳声,还有师傅宋扬不时的呵斥声,一股熟悉且温馨的氛围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仿佛是干旱已久的沙漠,注入了一汪清泉。 他视线有些模糊,终于再次回到了原点。 “小良子,该出发了,武夷山宗门测试快迟到了!” 熟悉的提醒声再次响起,那是宋老头儿的声音。 “哎,这就准备启程。” 起身整理衣衫,再系上那柄看上去颇为秀气的短刀,吕良推门而出。 这次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来到了厨房。 熟练的摆出茶具,将茶叶清洗一遍,然后装入茶壶。 等灶炉上那漆黑的水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他这才将热水倒入茶壶中。 来到演武场,走到宋老头儿身边,奉上茶水,他这才开口说道:“师傅,老实说我并没有太大把握通过这次武夷山测试。之所以厚着脸皮浪费着你老的积蓄,实在是弟子有些不甘心。” 宋老头拿着烟枪的手腕抖了抖,却并不作声。 “所以,此次前去武夷山测试,如果还是无法通过,我打算独自远行。天下之大,总该有属于弟子的晋升之道。” 顿了顿,吕良接着道,“承蒙师傅这些年的照顾,到头来却不能侍奉在师傅左右,弟子不孝。” 闻言,宋老头儿倒没有太过生气,男儿志在四方,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道:“那你师姐......” “师姐资质过人,想来不用我这个当师弟的操心才是。” 宋老头自然知道吕良这是在顾左右而言它,不过也不点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也强求不得。 遂,他叹了口气道:“你去吧,只希望他日你我师徒还能再见。” “到时定与师傅一醉方休,说那天高海阔。” “小毛孩子,连酒都没碰过,还一醉方休?” 宋老头眼神里颇有些慈爱之色,望着眼前少年,真的是一晃神的功夫,孩子就长大成人了。 “滚吧。” “师傅多保重。” 吕良躬身一礼,告退离开。 这一次回溯成功,他知道的情报更多了。 首先,回溯并不是只能六天时间。 当时他还在担心,要是回溯能力只能回到六天前,他就算再次回溯成功,也只会回到当时疯狂的杀戮状态。 毕竟嗜血丹的副作用是半月,而他第二次死亡是在半月后。 如果回溯一直只能回到六天前,那无穷的回溯,岂非只有无尽的痛苦? 那比地狱还煎熬的过程,想想都叫人发寒。 好在,回溯能力好像根据的是事态发展,而非确定的时间长度。 其次,并不是每次回溯都会经历回忆画面。 第一次回溯,他被吸入黑剑后又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与宋青青,第二次却没有。 显然,这种回忆,并非属于回溯能力的范畴,纯粹只是他处在昏迷或者说睡梦当中,心有所想。 不然,每次回溯都去看一遍师姐,那真的是...太痛了。 因此,那片白色空间与黑剑,才是他拥有回溯能力的关键所在。 最后,这一次身死与回溯有关。 当时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刺入他的脑海,瞬间便意识崩溃了。 修士不可能让自己的神识去引爆别人的识海,因为会引火上身,对释放者亦有损伤,即便就他的修为而言,那样的损伤很小很小。 可庄无道想要杀他,根本没必要用这般蠢笨的法子。 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庄无道想要对他进行搜魂。 也只有修行界里令人闻风丧胆的搜魂之术,才能知道青云宗,甚至昆仑山,为何一定要找他这样一个实力低微的小子。 一旦搜魂成功,他最大的回溯秘密自然是守不住,黑剑必将暴露。 因此,直接炸掉他的识海进行回溯的,极有可能便是那柄拥有回溯能力的黑剑。 这些,就是目前他对回溯能力的认知。 虽然还是有很多谜团,不过比起之前两眼一抹黑,现在要好上太多。 除开回溯能力的思考,回到事件本身。 他终于知道了敌人是谁。 就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什么都不做,等再次接触到陈纸扇,一起逃走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有机会直接弄死庄无道那个老阴货,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因此,他才第一时间与宋老头辞行。 只要陈纸扇带着他离开,庄无道就没有理由再对清风城下手,而一个全盛时期的陈纸扇,即便杀不了庄无道,想要带着他一路前往青云宗,应该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这已经是最稳妥的办法,只是他与宋青青恐怕再难有缘分走到一起。 想起当初城西的那场烟花。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份情感,注定只能止于师姐弟之间的关系了。 “哎。” 长叹一声,吕良继续埋头赶路。 两日后,武夷山外门竹楼。 虽然知道他只要一走,宋青青自然就没了危险,但他还是来了。 一方面是不想让宋青青担心,另一方也有想再见一次宋青青的心思。 “师弟要走?” 听完吕良的陈述,知道吕良并不是因为武夷山宗门测试失败而自暴自弃,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心生叹息。 这个师弟看似什么话都好说,实则心思执拗的紧,如此都还不愿放弃修行,就由着他去吧。 摇了摇头,宋青青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外面世界吉凶难测,我爹那边你提前知会了么?” “是的,师傅那边还请师姐多加照拂。” “也好,闭门造车确也难成大器。” “师姐明见。” “师姐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这些下品灵石你带上,出门在外,别太小家子气,那样是会交不到朋友的。” “因物质而交到的朋友,自然也会因物质而失去,所以这些灵石,师弟保证都花在自己身上,就不多推辞了。” “就你小子歪理多。” 宋青青没好气道,但看她神情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吕良也不多言,又一次从宋青青手里接过一个储物袋,转身便潇洒离开。 望见吕良决然离开的背影,宋青青心头微颤,伸手想要挽留些什么,却最终僵在半空,沉默无言。 武夷山山门外,吕良再次来到那条瀑布前。 洗脸饮水,一气呵成。 倒不是他一定要一板一眼的按照上一次的流程走,以确保陈纸扇的出现。 只是单纯的有些口渴,毕竟每次从武馆到武夷山测试结束,他可都没空去找些水喝。 他修为境界虽然不高,但至少也脱离了世俗武夫的范畴,不吃不喝三五天是没问题的。 但任谁快三天滴水未进,见到如此清澈的泉水,不想着来一口呢? 反正根据上一次的经验,因为他在宋青青那里耽搁了些时间,他与陈纸扇见面还要再等上一刻钟。 闲来无事,他便找了快大石头躺了上去。 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 回溯能力虽然逆天,但他的精神却一直处在紧绷当中,要是换做一个普通人,即使没有那些强大到不可抵御的敌人,自己也早先把自己给累死了。 因为精神实在疲倦,吕良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一刻钟后,一条粉红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吕良身侧。 望见吕良脸上疲倦的神情,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打扰。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三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经沉入山里,却仍不见吕良有清醒的迹象,她没有耐心了。 一脚踹在吕良的小腿上,少女有些恶作剧般的低语道:“混蛋,起床啦,野兽快把你叼走了!” “啊!” 吕良手忙脚乱的起身,却哪里有野兽的踪迹? 漂亮的小娘子倒是有一个,不是陈纸扇又会是谁? “咳咳,少年,恭喜你,你获得了青云宗内门弟子测试资格,你愿意跟我走吗?!” 吕良定了定神,直接点头道:“好,我跟你走。” 陈纸扇闻言反而一愣,她还在想如何组织说辞,却不料眼前这个年轻人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呃,少年,你就不怕我是个杀人越货的大骗子?” “不怕,因为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没有了,可偏偏我还不怎么在乎我这条命。” “哈哈,少年,你很对本姑娘脾气。” 陈纸扇笑脸绽放,实在没有比这还简单的宗门任务了。 “我叫吕良。” “陈纸扇。” “那么,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没有亲戚朋友需要交代一番吗?” “没有,我是个孤儿。” “好吧,虽然你这小子有些奇怪,但我只负责将你带回去,才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我好不容易出宗门一趟,我们慢慢走回去,怎么样?” “没关系,只要你不嫌弃我路走多了脚臭就行。” “嘻嘻。”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庄无道出现在瀑布旁。 他背负着双手,在岸边来回踱步,显得有些踌躇。 是被发现了吗?还是陈纸扇只是为了那少年而来? 无法立刻做出决断,他准备前去一探。 第九章杀人夺宝金腰带 “喂,陈师妹,等等师兄啊!” 裴正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得不说,庄无道这个假扮是真的走心,竟然能够瞒过像陈纸扇这样的强大修士。 首先,庄无道身怀模拟他人气息样貌的异宝或者秘术,这是肯定的。 其次,那身裴正文的行头,绝对不似作假,不然与裴正文熟识的陈纸扇,定能看出端倪。 再然后,是庄无道的言行举止,都必须像极了裴正文本人才行,不然陈纸扇同样能够一眼看出。 而一个魔宗修士不大可能与正道大派的核心弟子有什么交情。能如此清楚的了解一个人,定然用了其他秘法,比如说......搜魂术。 显然,只有元婴初期的裴正文,在遭遇元婴后期的庄无道后,非但没能逃出生天,甚至还被活捉了搜魂。 只有满足以上三点,才足以支持远处那圆滚滚的胖子,招摇过市。 庄无道的心思整密,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吕良此时可一点不怵,为了这一刻,他死了两次,离开了师傅,放弃了师姐,甚至经历了两次吞服嗜血丹的过程。 用坚如钢铁都不足以描述他此时内心的坚毅。 “陈姑娘小心,此人不是本尊。” 陈纸扇与庄无道都是元婴修士,吕良在提醒陈纸扇的时候,自然也瞒不过庄无道的神识。 但他一个小练气,又不能调动神识传音,也只有出声示警。 他起到的关键作用就在于,为毫无防备的陈纸扇点明一处可能存在的潜藏危险。 不管陈纸扇有没有听进去,只要有所警觉,相信以陈纸扇的实力,断然不会像上一次那般饮恨收场。 果然收到吕良的提醒,也没过问具体原因,陈纸扇已抬手为吕良施展了一道防御禁止。 远处庄无道神色一阵变幻,见冒充失败也不矫情,瞬间撤去了伪装。 “哈哈哈,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小兄弟是如何识破在下伪装的?” 庄无道没有先理会一旁已虎视眈眈的陈纸扇,反而将视线投向吕良。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伪装术可是连元神真君都难以洞察,为何会被一个小小练气修士所破解。 吕良顿感脊背发凉,像是被条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不过敌人越是失态,他反而越是畅快。 “侥幸生了一双好眼,前辈伪装还得再练练。” 回溯能力不能暴露,自然他就不该知道庄无道的根脚,否则就露馅儿了。 先前提醒陈纸扇只是指出裴正文不是本尊,而非直接报出庄无道的名字,也是这个原因。 先不说能不能在此地一战定乾坤,直接灭了庄无道这厮,就算真能成功,他也对陈纸扇背后的青云宗,表示一万个不放心。 这样的秘密,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为好。 因此,他将识破庄无道伪装的能力,都归结在自己的眼睛上。 天底下术法神通万千,其中瞳术最是神秘莫测,偶尔遇上一个天生异瞳者也并不算罕见,而且这个人,还是青云宗陈纸扇亲自接引的,自然这话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果然,此话一出,非但庄无道默然无语,就连一旁的陈纸扇都不经朝吕良投来赞许的目光。 她是真认为自己是在接引一位剑道天才的,这样的天才人物,身怀一两样神通天赋,奇怪吗? 没有过多的考虑,只因她已经注意到那堆本属于裴正文的衣物。 “裴胖子,你杀的?” 庄无道坦然道:“是的没错。” “然后你假扮他,还想偷袭我?” “事实上,我还想研究一下那小子。” “好算计。” “过奖。” 说话间,陈纸扇又朝着吕良释放了数道禁止,显然对已经进阶元婴后期的庄无道,她还是很谨慎的。 她的修为在元婴中期,即便没有看透他人境界的秘法,自然也能感应出庄无道的强大,已不在元婴中期。 同属一代翘楚,那么庄无道的境界还用猜吗? 况且身为大派核心弟子,又怎会没有一些探查秘法。 “才几年没见,这胆气,换个元神真君都难比。” 虽然陈纸扇应对谨慎,可并不妨碍她一脸不屑,“说吧,你想怎么死?” 死字一出口,根本不待庄无道反应,陈纸扇已然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她并没有动用银梭,反而是直直一拳,砸向庄无道。 显然,就算庄无道已进阶元婴后期,但还没强到她需要动用底牌拼命的程度。 反观庄无道,因为没了上一次偷袭成功做为铺垫,又没了提前布置的阵法加持,反而落得有些狼狈。 即便他第一时间就用出了当时无比强大的魔猿法相,亦像是失去了威能一般,遇上陈纸扇的拳头,便轰然崩碎。 魔猿法相碎了,但陈纸扇的拳头却威能犹在,一拳便重重砸在了庄无道护持的双臂上。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庄无道的身形顿时爆射而出。 他倒飞的速度已经很快,但陈纸扇的速度更快。 只见其身形一晃便再度消失,待她又一次现身之时,已经来到了庄无道身侧。 一手捏诀,一道禁止飞出,打的庄无道顿时僵直。 另一只手则是握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庄无道脚踝,轮起就朝着地面猛砸。 “轰!” 一声炸响,地面都随之一震,被砸出一处巨坑。 庄无道一声爆喝复又腾入高空,虽然一经交手便血染长袍,但他却怡然不惧。 驾驭着魔门血手神通与诸多护身法相,再度冲杀向陈纸扇。 陈纸扇怡然不惧,与魔宗交手也不是一两回了,这些个魔宗天才,她没打死十个也有八个。 对于他们所使用的攻伐手段,自然是了然于胸。 不多时,血手崩溃,法相暗淡,庄无道再度咳血。 全盛时期的陈纸扇实在太过强大,任由他施展何种神通术法,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他因为升至元婴后期的自信,此刻间荡然无存。 既然无法力敌,自然是走为上策。 他眼神一动,望见远处观战的吕良,就要来个声东击西。 随时警惕着的陈纸扇哪里会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只见她随手一招,一道飞梭落入掌中,顿时她整个人的气势再度攀升。 两人交战的空间仿佛被禁锢,庄无道原本想要朝着吕良打出的术法顿时没了下文,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 当初他之所以能挣脱禁锢,全是因为陈纸扇早已强弩之末,而此刻,确是面对全盛时期的陈纸扇。 当然,他曾经挣脱过这样恐怖的秘术,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对面,陈纸扇的身影却已飘然临近。 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挥,一颗头颅离开身体。 那是庄无道的脑袋,此时还瞪大着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待头颅落地,一道血色元婴从头颅内激射而出。 “哪里跑!” 陈纸扇一声娇叱,想要追击,却见那血色元婴一分为二,以更加恐怖的速度逃离。 陈纸扇唯有选择一个血色元婴进行追击,想要一同击杀,却已绝无可能。 不过魔宗这门分神血遁之术只是一种幻术,换言之,这两个血色元婴中,只有一个是真的。 “小良子,看见哪个才是本体?” 她记得吕良眼睛特殊,能识破庄无道的身份伪装,想来对于这种血遁之术亦能看出端倪。 她有自信,只要确定一个,定能将之斩杀。 吕良闻言却是心里发苦,他哪来什么特殊眼睛? “陈姑娘,你们的战斗实在太快,我眼神根本跟不上。” “倒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叹了口气,陈纸扇缓缓落于地面。 战机稍纵即逝,两人这一问一答间,两道血色元婴已经失去了踪迹。 陈纸扇也不气恼,事实上此次昆仑山来人,貌似心思也不太单纯。 用她的话说,真是死了活该。 因此,对庄无道的仇怨,其实此刻的她并不很深。 天底下恶人那么多,她也杀不过来。 不过既然动了手,却没弄死,确实有些麻烦。 她身影一动,来到吕良身边道:“魔宗的人贼记仇,而且他们的宗主养了很多血神子,不仅战斗力不俗,还能为宗门修士夺舍之用,你以后出门得小心点儿。” 吕良闻言一愣,“是你把他的本体给毁了,他不是更应该恨你才对?” “他敢来找我吗?” “呃,倒也是哈。” 吕良扯了扯嘴角,转而笑道,“陈姑娘道法高深,要不教小子两招,以后要是遇上这个叫庄无道的家伙,说不定我也能追着他砍。尤其是那道将人直接定住的秘术,实在厉害的紧。” “想学啊?” 陈纸扇一脸笑意的望着吕良,像是在看一只快要掉进陷阱的小兔子。 “当然。” “哎呀,我这一场战斗下来,肚子饿了,衣服也脏了。” 吕良勉强一笑,不禁有些无语。 元婴修士早已辟谷,怎么会饿? 还有那纤尘不染的裙子,想换衣服直说嘛。 “下一站就是红月城,到时候我请客。” “嗯嗯。” “当然,陈姑娘要买什么衣服,我也包了。” “老板大气。” 见着吕良一脸肉疼的表情,陈纸扇颇为享受,并接着道:“那还等什么?” 吕良叹了口气,提前迈步而出。 “走吧。” 陈纸扇跟了一段,又有些疑惑道:“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吕良想了想,神色一变道:“好像是这样的。” 杀人夺宝金腰带,哪有杀了人,不搜身的道理? 两个笨贼,又屁颠屁颠的折返回去,等搜走庄无道身上的储物戒指,这才心满意足的朝着红月城行去。 第十章终突破 庄无道的储物戒指内收藏颇丰,毕竟是元婴境的大修士,单是灵石就足足有三万颗下品,五百中品与七块极品。 一块中品灵石理论上价值一百下品灵石,一块极品灵石又价值一百中品灵石。不过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兑换价格。 谁也不愿意带着十几万甚至上百万下品灵石到处晃荡,毕竟储物戒指或者储物袋的空间都有限,而这些介子类法宝又普遍很贵。 既然能够百倍压缩,谁还会傻到用更多的空间去装下同样价值的东西? 因此,高品灵石的价值,一般还会有一成左右的溢价。 不过这些都不是吕良需要操心的事情,毕竟从来只能接触到下品灵石的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 听到陈纸扇这些解释,也只是惊叹一声庄无道拥有的财富夸张。 至于夸张到什么程度,十五万的下品灵石到底能堆成多大的小山,能让多少人为此打生打死,他是不清楚的。 毕竟他没有神识,无法探查储物戒内的情况,陈纸扇也不可能将所有灵石都取出来让他开眼。 不过,陈纸扇还是很大方的。 毕竟吕良识破庄无道的伪装,在这一战中起到的作用不小。 他得到了一千下品灵石、一百中品灵石与一块极品灵石。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一笔巨款。 虽然没有神识不能使用储物戒指,但储物袋他还是可以使用的。因为储物袋本身只需要物理操作,它就像一个本身敞开的介子空间,只需打开袋口的细绳,便可伸手进去取用里面的东西。 不过,储物袋的空间一般都不会太大,上次宋青青给他那只也只有一米见方,而这次陈纸扇随手扔给他的储物袋,却足足有三米左右,大派的底蕴由此可见一斑。 许是考虑到他能使用的空间不大,因此陈纸扇并没有给他太多下品灵石。 除了灵石,储物戒指内还有阵法,功法,秘术与一些练气炼丹的材料,还有一个瓷瓶。 陈纸扇也不矫情,一股脑儿统统都扫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然后扔给吕良两块玉简与一本古朴书册道:“那个瓷瓶的丹药是提升元婴境修为的,你现在还用不到,至于那些材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还太早。若是你正式加入青云宗,并且修为境界到了元婴,我会酌情再分配一份给你。” “不用不用,这些已经足够了。” 陈纸扇没有理会吕良的推辞,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至于功法秘术,将来你是要成为青云宗内门弟子的,怎么可以去修习一身的魔功?于是,经过我的筛选,选择了这三样东西。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它们应该是最合适的。” “书册是一部剑法,虽然是俗世武功,却颇有些独到之处,最为关键的是,你现在就能用。至于另外两部玉简,一部是庄无道那种诡秘的伪装气息之法,另一部则是阵法基础概述。这两样东西,对于你今后的修行有帮助,但需要你进阶筑基拥有神识后才能研习,现在就别多想了。” 吕良欣然接受,因为这些东西就算陈纸扇什么也不给,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人是陈纸扇杀的,在陈纸扇看来,他也只是出声提醒了一下而已。 能给他这么多灵石,甚至还为他考虑到以后的修行,恐怕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柄对他产生感应的剑。 一念及此,他拿起那部名叫太清剑法的书册,以话语引导道:“陈姑娘,你看,虽然我也很想学剑,但我手里却只有一把破刀。” 这次,陈纸扇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吟了起来。 像是在斟酌着什么,终于她貌似下定了决心道:“我这里有一把剑,或许很适合你。” “哦?” 吕良很是配合的露出好奇之色。 只见陈纸扇伸手一招,一只贴着符纸的剑匣便出现在了她的掌上。 “此剑乃我青云宗大长老,早年在一处上古废墟中所得。虽然不似那些产生器灵的极品灵宝,但其杀伤力比起那些以攻伐著称的极品灵宝来,亦是不遑多让,甚至在大长老手中,曾经击毁过一件极品灵宝,其材质之独特可见一斑。” 顿了顿,她继续道,“而这样一把古剑,一旦温养出剑灵,其威能将十倍百倍的提升,甚至有可能超越本宗那件半仙兵。” “可惜,青云宗得到它这么多年,它仍然只是一把比较坚硬的铁剑而已?” “是这样没错。” 陈纸扇完全没有隐瞒,她不喜欢做事弯弯绕绕,不如直接明牌。 “因此,突然发现此剑竟然隐隐有所指引,大长老才派我带着此剑来寻人。要是什么居心叵测的歹人,我便顺手给清理了。但要是像你一样根脚清白的可塑之才,带回宗门培养,说不定就是一件半仙兵的成型契机。” “等这剑真的成为你们口中的半仙兵,你们不会杀人夺宝吧?” “到时候,你都是青云宗的人了,只要你不背叛宗门,自然剑就属于你。” 像是还怕吕良不相信,陈纸扇保证道,“放心,这不是还有我会帮你吗?” “我感觉以我们两个的交情,你的保证其实没多大说服力唉。” “可刚刚你明明还说,咱两一起打过架,一起分过脏,就是好朋友了,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对小情侣呢?” “那不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多讨些好处吗。” “好吧,那我现在杀了你,以绝后患。” “别冲动,刚才是逗你玩儿呢。” “我也是逗你玩儿的,嘻嘻。” 吕良总算是明白来龙去脉了,但还是疑惑道:“可你第一次见面,明明说让我去参加青云宗内门测试?” “你现在不就是在进行青云宗内门测试?” “你测试了我什么?” “测试了你,呃....让我想想。” 陈纸扇一副为难的样子,良久才道:“对,有趣程度,我觉得你蛮有趣的。” “有趣?” 吕良感觉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得到这么个评价,关键有趣能打败那些修行天才吗? “对我来说,你不但引动了古剑,而且有趣的紧,难道这些还不够?” “对你来说,难道?” “没错,青云宗天剑峰峰主,不是别人,正是家师。而你这小子不错,本姑娘决定代师收徒,所以内门测试,你通过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 “你在质疑本师姐的眼光?” 你连庄无道的伪装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眼光了,纯粹的好玩儿吧? 吕良暗自腹诽,这话当然他不敢当面说,他转而说道,“不过,到目前为止,我确实没有接触过剑道,日后无法温养出剑灵,岂非成为宗门笑柄?我丢不丢脸倒还是其次,反正这些年我也早习惯了,但之后的天剑峰,恐怕......”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陈纸扇一副老前辈模样语重心长道:“对了,取出古剑上手试试。” 说着她并指一点,符纸脱落,一声剑鸣从剑匣内传出。 还不待陈纸扇将剑匣打开,一道剑光便从剑匣的缝隙里钻出,竟直直撞向吕良。 吕良脸色骤变,这可是连修行界极品灵宝都能斩破的利剑,这要是跟他来个激情“拥抱”,他还要不要命了? 只是剑光太快,他已来不及闪避,而一旁的陈纸扇,却只是作壁上观,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不过好在,这道剑光一个急停,稳稳的悬停在了他的身前。 只是悬停了数息之后,古剑一个踉跄便跌在了地面。 “喂,陈姑娘,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是有些友谊的?” “它身上没杀气,这是高兴,你没感觉到?”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知道它高不高兴,但我知道,它刚刚差点戳死我,不是说没有剑灵吗?” “你可能对剑灵有所误解,像这般程度,只能算是产生了些灵性,却不是灵智。真正的剑灵,是会与人交流的哦。” 陈纸扇不愧是元婴大修士,见多识广绝非吕良能及。 “呐,捡起来试试。” 她扬了扬雪白的脖颈,示意吕良拿起古剑并笑盈盈的接着道,“放轻松,它蕴藏的那一点剑意,刚才已经差不多消耗一空了。” 吕良深吸了口气,细细打量起这柄古剑来。 这把剑通体呈现银白色,泛着淡淡的寒光。 以深棕色木质为剑柄,看不出其材质。 整把剑给人的感觉就是,简洁、干练、锋利。 弯腰捡起古剑,入手冰凉,一股淡淡的元气顺着他的静脉,汇入他的丹田,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的轻呼。 他那永远迈不开步子的修为竟然在这一刻,开始缓缓推进。 练气四层! 练气五层! 练气六层! ...... 这样毫无阻止的突破,竟然一直将他的修为推进到练气九层。 要知道,即便有着天才之姿的宋青青,此时也不过才练气八层。 而他,一朝破六境界,谁还敢说他是废柴? 他真想立刻马上,跑回清风城,再去武夷山,大喊一声,还有谁?! 不过,如此低端的操作,他还是不愿去做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有这般低能的去显摆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联想到,从古剑内传来的真元,竟然与他自身真元一般无二,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心头。 白光世界内的黑剑能够回溯时间,而这把古剑却能够跨越空间,汲取他这些年来的修炼成果。用以存储能量,以便它回到自己身边。 而以他现在的资质,即便没日没夜的修行,也不可能突破到练气九层。 这其中恐怕有第二次回溯,自己吞服嗜血丹的功劳,毕竟那一次自己成功挺过了嗜血丹的副作用。 当时庄无道还在不解,为何嗜血丹都无法令吕良修为有所提升,原来是被这把古剑给截了胡。 古剑与空间有关,估计是打算蓄积足够的能量,一举破开虚空,前来寻他。 却不知有人先它一步,替它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主人。 此时,古剑既然寻到了吕良,自然将这些年来的积蓄,尽数奉还。 两把剑好像都来头极大,虽然都已无剑灵,却仍然有些许自主意识。 而作为他们的主人,自己又会是谁? 这个问题,不经浮现在吕良心头。 第十一章巩固 吕良细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境界提升带来最为直观的变化就是他体内的灵力壮大了十数倍不止。 如果将以前他所拥有的灵力量比作一条小溪,那么此时在他体内奔涌的灵力就如同涛涛江河,甚至这些灵力气流,隐隐已有液化之感。 而下一层筑基境界,便是让体内所有灵力液化,再凝聚压缩,方能成就筑基。 一般这个过程,修士会以筑基丹辅助,用来提升筑基的成功率。 不过据说,上古修行环境灵气充裕,修士突破大境界也根本不用丹药辅助,所谓的丹药辅助,也不过是天地灵气日渐稀薄的无奈之举罢了。 如此庞大的灵力量,绝对不是他自身苦修与当初嗜血丹那一波成功操作就能达到的,恐怕更多的还是来自古剑自身的吸纳存储。 而除开灵力,他的五感也得到了显著增强。 清晨的微风,林间的溪流虫鸣,甚至连周围百丈,那些从叶子上滑落的露珠,此时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虽然感觉突破时间很短暂,但其实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修行无岁月,这还只是小境界之间的突破,要换做筑基、金丹...这些大境界突破,所需耗费的时间更是恐怖。 睁开眼睛,便见到不远处坐在篝火旁,正煮着米粥的陈纸扇,在她身侧还摆一张木桌,桌上盛放着几道灵食。 真是个懂得享受的女人。 “你醒啦。” 陈纸扇专心的望着锅里还在熬制的米粥,有些邀功道:“说了本师姐的眼光不会错,看吧。” “有劳师姐为小弟护法。” 吕良拱手作揖。 得了这么多好处,叫声师姐完全不亏好吧? “呃?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姐啊。” “再多叫两声来听听。” “师姐你都几岁了。” “小女子年芳十八。” “......” 陈纸扇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朝着吕良招手道:“来来,赶巧,师姐招待你喝灵粥,里面可是加了青云宗独有的凤尾鱼,可鲜美了。” “这个可以有。” 吕良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 只见陈纸扇熟练的熄灭了火,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碗筷勺子,开始盛粥。 吕良接过一碗,顾不得烫,先砸吧一口。 嗯,有些烫,也不算特别好吃,但那股独特的滋润清淡,却是叫人欲罢不能。 搁置在木桌上,让其散散热气,拿起筷子,又尝了两口桌上的配菜。 都是吕良没见过的东西,滋味却出奇的好,而且这些菜肴蕴含灵气,吃的他浑身暖烘烘的。 “师姐,你这手艺,以后去开个酒楼,绝对财源广进。” 一边喝着粥,吕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师姐我差钱吗?” “好像不差。” 是的,就陈纸扇这身杀人的本事,怎么会缺灵石? 别的不说,单就庄无道这一个,就够人开酒楼赚个百十来年了吧,且生意还不能太寒碜。 “哦,对了,这是青云宗功法,我这些天抄录了一份。” 陈纸扇一边喝着粥,一边抛出一本小册子道,“本来不急着给你的,但你一旦筑基成功,改修功法会很麻烦。这份功法只能修练至元婴阶段,之后的部分我也没有,需我晋升元神,才能去宗门功法阁观阅。” “多谢师姐。” 望见桌上歪歪扭扭写着《青云剑诀》四个大字的小册子,吕良面色一喜,要知道功法好坏对修士以后的成就至关重要。 就比如宋老头儿当初传授的军卒修炼之法,据说撑死也就只能修至筑基巅峰,且隐患不小。 最为直观的便是那些修炼了此法的军士,即便筑基成功,据说也没有活过一百五十岁的,可筑基境修士的寿元明明足有三百之巨。 而像青云宗这样的顶尖宗门,其修行功法就厉害多了。 如果把功法分作低、中、高、极品四个等级,那么毫无疑问,青云宗的功法,绝对是整个太清灵界最为顶尖者之一。 要知道青云宗曾经可是出现过仙人的,其功法传承自然是极品中的极品,直指大道。 如果修炼一门低阶功法,其灵力总量是一,那么中阶功法,就是二的样子,高阶功法大致是三到四,极品功法则是五往上。 数倍的灵力总量差距,同境相杀,其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因为高阶功法需要承载更多灵力,修炼者被拓宽的经脉也比低阶功法的修士更为宽广坚实。 由此可见,功法的重要性。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食,吕良便开始翻阅起那本小册子来。 反正也不急着赶路,与陈纸扇打了声招呼,他便又一次打坐入定。 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吹嘘呼吸,吐故纳新。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气暖,肾如汤煎,气行带脉...... 调动起灵力,开始以意念牵引。 如果说吕良以前的功法路线是一根枝丫,那么此时他所运行的功法,就是一颗大树。需要更多的经脉窍穴参与其中,形成更为广博的循环。 这个过程很痛苦,因为当初修炼军卒功法,根本用不到这么多的经脉窍穴,而那些从不参与其中的经脉窍穴,现在却都要利用起来,这就涉及到一个开辟的过程。 将经脉比作管子、窍穴比作池塘的话,那么早已被军卒修炼之法利用到的管子自然更加粗壮,池塘更为宽广。而那些从来没被利用到的管子与池塘,或者很纤细,或者很闭塞,想要开辟它们,使其同样达到能够承载练气九重灵力运转的程度,就必须利用自身灵力,一次次的冲击适应。 此时,吕良周身各处缓缓渗出鲜血,身体不由自主的伴随着颤抖。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整个人早已被自己凝固的血液所包裹,却仍然有新鲜的血液渗出,看上去异常恐怖。 三个月后,随着最后一条经脉被强行贯通,从吕良体内荡起一圈气劲,周身早已凝固的血痂也随之尽数脱落。 功法在此刻终于能够形成周天循环,吸纳外界的天地灵气。而随着一个个周天运行,那些受损的经脉被滋润修复,开辟出的窍穴也随之越发壮大。 半年后,吕良再次睁开眼睛。 此时他体内的灵力比起刚突破练气九层之时,已然高出了将近六倍不止,丹田处更是出现了一滴犹如实质般的液体。 他有预感,只需再让他打坐修行个半年左右,根本不需要什么筑基丹,他都能够靠着自己筑基成功。 只是望见远处那坐在树杈上早已百无聊赖的粉色身影,他不经歉意道:“师姐,实在抱歉,本来你是想多游玩一番的,却因为我耽搁在这儿这么长时间。” 闻言,陈纸扇仿佛木偶注入了灵魂一般,神情瞬间灵动了起来,“没事儿,修行无岁月,师姐早就习惯了。只是为人护法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头一次。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吕良尴尬一笑,自己身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这位师姐给的,拿什么补偿,以肉抵债? 望见吕良头一次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陈纸扇不经翻了个白眼道:“无趣,开个玩笑啦,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自然。” 吕良见陈纸扇没再计较,应了声便跟了上去。 之后的一个月,两个人顺着官道一路走走停停,还真就不急着回青云宗,因为陈纸扇坚持一定要去红月城看看。 途中,为了解放陈纸扇的双手,吕良还学习了如何烹饪灵食,这自然也有对陈纸扇辛苦护法的报答。 起先吕良所做的食物,自然是难以下咽,这不经让陈纸扇大为心疼了一番自己的食材。 不过最近,已经勉强能够下咽了,而且吕良的烹饪技术,还在稳步提升当中。 只能说,未来可期。 自从上次运转半年青云剑诀周天后,吕良就算不去刻意打坐,功法也在自行依照周天游走,只是没有打坐入定那般快罢了。 而吕良本就抱着赔礼的心思,因此他除了傍晚研究一下那本太清剑法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该睡睡该吃吃,倒是逍遥自在的很。 也不知道陈纸扇是什么情况,相处这大半年来,基本就没看她修炼过。 真不知她的元婴境界是怎么修来的。 这一天傍晚,两人在一处半山腰上落脚。 时节已至初春,天气却仍然不见丝毫暖意。 以两人现在的修为,早已不惧寒暑,但一直被寒风刮着,总有些不美。 这时候,就不得不夸奖一下,陈师姐的储物戒指了。 什么五花八门儿的东西都有,比如说像夜里休息用的帐篷被子(有两套,肯定不是睡一起,没到那种关系),吃饭用的桌椅板凳,做菜用的厨具与灵食材料等等。 她完全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倒像个草原上土生土长的游牧民,人在哪儿,家在哪儿。 此时两人已经用过晚食,吕良正注意篝火,煮着酒。 准备待会儿与陈纸扇,来两杯。 可就在这时,官道上一队马车却缓缓停靠在了不远处。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佩刀大汉翻身下马,来到两人近前并拱手道:“在下沈括,敢问两位可愿加入车队,护送我家主人一程?” 吕良神色一动,撇了眼络腮胡子肩头铠甲上面的刀痕,不经犹豫起来。 “好啊!” “......” 吕良怕麻烦,但身边这位可不怕。 陈纸扇本来就是因为修行无聊出来的,这下一看有情况,不得赶紧往上凑? 第十二章同行 沈括见吕良还有些迟疑,赶紧说道:“当然,等到达目的地,必有重谢。” 吕良不以为意,要知道他可是与陈纸扇分赃了一名元婴后期修士的储物戒指,现在腰包里肥的流油,会看上一个只有练气七层修士口中的重谢? 而且这个车队,除了沈括铠甲上面的刀伤,其他护卫身上也是个个挂彩,有的伤口上还渍着血,显然是才经历过厮杀后不久。 现在又急着寻找帮手,肯定还会遇到麻烦。 可还没等他委婉拒绝,陈纸扇那边已经麻利的收拾起了帐篷。 他不经摇头叹气道:“既然我师姐已经答应了,那就护送你们一段吧。不知沈兄你们的车队准备前往何处?” “红月城。” “那还真巧。” 吕良苦笑,看来这事情想躲都难。 经过一番交谈,吕良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叫沈括的家伙,曾经竟还是燕军里的一名小队长。 这不经让他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老爹吕治。 当年乾国全军压境,连破燕国十六城,死伤无算,饿殍遍地。 有多少孩子,就是被这些燕国军士养育成人? 因此,对于燕军,吕良还是心怀感激的。 跟随沈括与车队汇合,吕良与陈纸扇各被分配了一匹战马。 显然这些马,不久前还是有主人的,此时却有好几匹垂头丧气的跟在队伍后面。 车厢内的主人在听到手下汇报后,主动下车致谢。 是个长相极美的女子,饶是吕良天天跟着陈纸扇这样的大美人,在见到此女后都不经暗赞一声。 不过,陈纸扇是属于那种活泼可爱的类型,而这个名叫宁千雪的女人,却属于那种冰山美人。 只看她就算致谢,都冷冷清清的,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相比起来,吕良还是觉得,自家陈师姐更加漂亮一些,毕竟修为高深之后,那股空灵与出尘的气质,又岂是凡俗女子可比? 反正吕良这次打算帮忙,也只是看在陈纸扇与沈括的面子上,也没太在意女子的身份。 “师姐,喝酒吗?” “只能来一点儿。” 陈纸扇这才记起,两人煮的两壶酒。 她酒量比较小,喝一壶正好睡觉,但此时显然不适合睡去,可要是不喝,又有些可惜。 吕良了然,取出一个空酒壶,并向里面倒入半壶热酒,便扔给旁边的陈纸扇。 陈纸扇接过并抿了一口,顿感一股热流下肚,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而吕良则留了一壶半,两人游历这么久,他已经跟着蹭了不少好酒。 陈纸扇酒量一直就那样,他倒是酒量见涨,也不管周围几个暗自吞咽口水的汉子,他也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车队一夜无事,许是有了陈纸扇与吕良的加入,队伍的战力提升了不少的缘故。 但貌似敌人并未就此放弃,还一直有眼线跟随,这不经让吕良一阵头疼。 他不相信陈纸扇会没有发现,但陈纸扇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跟着车队,只是想近距离观看一场截杀大戏似得。 不是你说要帮忙的吗,怎么现在却当起了甩手掌柜? 吕良实在不解,这种随时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实在令人不爽。 终于,经过一夜急行,车队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落脚歇息,吕良终于找到了与陈纸扇独处的机会。 还没突破筑基,无法神识传音,有些话自然不能当着车队里的这些人说。 “师姐,想吃什么?” “我要吃蟹黄面。” 吕良应了一声,借故生火,跑了老远才找到一处树林。 而想要吃面的陈纸扇,自然也一同随行。 他们是帮忙护送的,又不是人质,自然没人敢有异议或者监视。 不过以防万一,吕良还是决定距离远一点,再问陈纸扇。 蟹黄是吕良前几天搜集的,虽然只是平凡母蟹,但胜在滋味不错,所以在陈纸扇的强烈要求下,吕良储物袋里存了一罐蟹黄,这时候正好能用上。 烧开热水,放入面条。 再准备些大蒜末与葱花。 一切搞定,只等出锅。 趁着这个空当,吕良问道:“师姐,周围那些眼线?” “哦,让他们跟着呗,要是还敢来,小鱼小虾你上,你打不过再我来。” 陈纸扇盯着锅里的面,没甚在意的说着。 吕良担心道:“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他们发现我们,却还是没有放弃。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识破师姐你的境界,并针对性的制定截杀计划,那岂不是我们都插翅难飞?” 陈纸扇闻言一愣,盯着吕良却有些看傻子一般的表情。 她实在不明白,吕良为何会如此谨慎,她一代宗门天骄,会怕些练气修士截杀? 哦,后面好像还跟了三个小筑基,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得让这小子明白,师姐很强大。 良久,她才耐心解释道:“小师弟啊,师姐厉害吗?” “超级厉害。” “那师姐有必要去操心小练气们怎么偷袭吗?” “呃,练气只是表面出现的人罢了。” “那假如你是个元神真君,你会派一堆小练气做事吗?” 还不等吕良回答,陈纸扇鄙夷道:“拜托,那样会很丢份儿唉。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天底下大修士的确不少,但也没必要专门针对你我吧?” “......” 好吧,虽然自己已经快突破了,但在陈纸扇看来,的确还是个小练气。 真的只是上次庄无道的事情把自己搞的神经质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吕良不经摇头苦笑。 不过即便有陈纸扇这般打包票,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担心各种糟糕的局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事小心为上,才能活的平平安安,他觉得,陈纸扇行事太过鲁莽了。 谁也没规定,大修士就不能用蝼蚁啊。 死亡或许并不可怕,但死亡所经历的痛苦,谁也不会想多经历几次。 “面糊了!” 没等他继续多想下去,陈纸扇有些急切的喊道。 吕良反应过来,麻溜的取出两幅碗筷。 装好面,淋上蟹黄,撒上盐与葱花,再滴些蟹壳熬制的香油,一碗质量上乘的蟹黄面就做好了。 陈纸扇也不客气,选了一碗看上去大份些的,便呼哧呼哧的大吃起来。 看着陈纸扇认真吃面的可爱模样,吕良忍不住道:“师姐你慢点,油滴在裙子上了。” “唉?你那看乖女儿的表情怎么回事?” 陈纸扇见着吕良一脸姨母笑,顿感有些被冒犯到了。 “吃面吃面。” 吕良捧起另一碗,赶紧转移视线。 两人这边生活依旧有滋有味,但另一头车队众人却显得愁云惨淡。 毕竟有兄弟折损在了路上,而且接下来的路可能还会出现伤亡。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或是疗伤,或是打坐调休,总之气氛比较压抑。 “那两个人呢?” 这时马车内传来宁千雪的询问。 沈括身为车队护卫首领,很自然的上前几步回道:“他们去做早食去了。” “哦?面对我们这样的情况,不仅施以援手,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做饭?” “是的小姐。” 宁千雪的声音没了下文,显然是已经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马车内,宁千雪的神情可一点也不平静。 她自然不认为吕良二人和劫匪是一伙儿的,但昨晚她下马车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叫陈纸扇的女修看了马车一眼。 马车内可是设置有隔音结界,此女不去看她这个主人家,却去看“空无一物”的马车,难保没有发现什么。 瞥了眼身侧的一个木头箱子,里面竟然似有活物般。 “噗通、噗通......” 宛如人类的心跳声,但却更加有力且绵长,显然箱子里面的东西与人类无关。 “难道,他们也是为了它而来?” 呐呐自语,无人回答,她也并不指望这时候有谁能回答她。 一番自问自答,就是她习惯的思考方式。 想到再过两日,就能进入红月城势力范围,到时候不管是后面的追兵,还是这两个莫名加入的修士,都将翻不起什么浪花,她瞬间又安定了下来。 为何明知吕良与陈纸扇有所图谋,却还要拉两人加入队伍? 因为后方的追兵恐怕他们已无力再抵挡一次截杀,突然发现另外一股心怀叵测的力量,自然想要拉拢过来,以毒攻毒。 两人为何不立即动手? 恐怕一方面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另一方面也是忌惮她的实力。 虽然经过前面几次的战斗,她受伤不小,但筑基巅峰的境界摆在那里,任谁想要动手都得掂量一二。 至于有些看不透那名女修的境界,想来是拥有什么隐藏气息的秘法,不然早该杀人夺宝了。 理清整体的思路,宁千雪突然感觉很是辛酸,有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意味。 只是她想破脑袋,估计也不会知道,吕良二人是纯路人,根本没目的。 这有些违背她的价值观,以错误的认知推断出的结果,自然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也真亏她能自圆其说。 只是,她还不知道的是,比起后方的劫匪与吕良二人,数万里外,一股摄人心魄的恐怖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 第十三章练手 车队后方五十里处,一个浑身黑色装束的黑脸汉子,此时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软榻上,后方还跟着二十几条阔刀烈马的汉子。 软榻下面被一个车板托着,正有三匹烈马充当苦力,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看上去匪气十足。 黑脸汉子叫金恕,是坤元山金龙帮的六当家,此次接了个私活儿,就是截下前面的车队。 雇主要求,只要一口木箱,其他不论,事后将给予三十中品灵石作为报酬。 金龙帮虽然在这一带名气不小,但终究只是些山泽野修,哪里又见过出手如此阔气的主? 金恕当是捡到了大便宜,便欣然应下。 却不知这车队里还有个筑基巅峰的娘们儿,实在棘手得紧,十余条兄弟的性命,一多半都是折在这女人的手里。 眼看好不容易就要得手,半路又杀出了两名修士。 这两人,一个练气九层不足为虑,但随行的另一个女人,却让他有些看不透。 想来,跟练气九层混子一起的女人也强不到哪里去,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多等等。 既然他们注意到了马车上面的东西,难保其他人不会觊觎。 显然,这新加入进去的两人,应该就是另外一股势力。 红月城就是那娘们儿的老巢,他就不信,这二人真坐得住。 “六当家,那两人还是没离开,这是铁了心不给咱们机会啊。” 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在又一次接到眼线汇报后,来到金恕的身边道。 “无妨,他们想让我们与那臭娘们儿硬拼,我们也在等他们先动手,这时候就看谁沉得住气。想占老子的便宜,他们还嫩了点儿。” 金恕虽然浑身上下都很黑,但他的牙齿却很白,此时他一笑,露出那雪白的牙齿,显得分外醒目。 “可是,再过两天就到红月城地界了。” “怕什么?没听说那两个还在煮面条吗?” ...... 于是,两天后,随着宁千雪的车队顺利的穿过一处山涧,眼前景物瞬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是一块块大小不一、如同四方格子般的良田。春季的小麦已经种下,此时虽只是抽出了些许嫩芽,但如此广阔的新绿,却依然令人感觉到一股欣欣向荣的味道。 这一路下来,车队竟然没有再受到任何袭击,此时更是到了红月城地界,这不经让宁千雪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 她撩开车帘,放出一支传信玉符,这才露出近日来第一次笑颜,只是车厢内仅有她一人,无人欣赏罢了。 一个时辰后,红月城内的守军便会出城接引,最多半日,她便可彻底安心了。 可正当她如此想的时候,车队却缓缓停了下来,只因官道上已经被一队人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全身黑色装束,连脸都是黑的,只是他手里的刀,却闪动着明晃晃的寒光。 这人自然是一直跟随至今的劫匪头子,金恕。 他还是先沉不住气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不仅兄弟们的命百搭了,那三十颗中品灵石也将与他无源。 望见对面掉在车队后方,仍然说笑着的两人,他不禁怒火中烧。 都是这两个傻缺,害得自己畏首畏尾。 或许这两人还不知道,如果再不动手,将会面对什么,真是不知者无畏。 可偏偏,他此时决定动手,就不得不将这帮人一网打尽,这才是让他纠结的症结所在。 回去跟雇主汇报必须夸大一波战损,得加钱。 打定主意,他收起勉强的笑容,也懒得说什么黑话,大手一挥,顿时他身后二十几道身影分别从左右杀出。 “师弟,该你练手了。” 另一边,陈纸扇望见一众来势汹汹的劫匪,如是说道。 显然,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吕良修为暴涨后,还没真动过手,也是技痒的很。 只是他仍然有些担心道:“师姐,里面有三个好像修为很高。” “两个筑基初期,一个筑基中期,别怕,宁千雪那女人能拖住。” 宁千雪? 吕良有些惊讶,这一问本想脱口而出,但想到自己可是拥有着识破庄无道伪装的真实之眼,竟然连人隐藏修为都看不出来,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此,他没再多问,便迎了上去。 附近一名练气九重的光头大汉眼见吕良没什么杀气,猜想是个还没见过血的嫩雏儿,立马撇开对手,朝着吕良杀去。 宁千雪车队里只剩下八人,加上吕良二人才仅仅十个,而他们这边却有二十几个,筑基之下,大家都是看人头论功行赏的。 他也算筑基之下,整个小队的第一人了,可不想混到最后连颗脑袋都砍不着。 吕良跑到敌对阵营,才反应过来,他的剑还在背上的剑匣里,没办法,以前都用刀,第一次保持清醒厮杀又太激动,一时竟然给忘记了。 解开斜挎在背后的剑匣,并迅速打开取出古剑。 刚一转身还没摆开架势,便见到一个光头大汉已经朝着他高高跃起。 那一刀若是斩下,定然会将他劈成两半。 大汉脸上明显已经浮现出得手的表情,嘴里狰狞的笑声还未停止。 可他却忽然感觉眼前有剑光一闪而过,他的刀断了。 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他的脑袋也跟着掉了。 “噗通” 坠落在地的无头尸体兀自“咕咕”的冒着血水,吕良稍微一愣。 倒不是因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有些不适应。 经历过嗜血丹摧残的他,可见过比这多得多的杀戮。那些杀人后的记忆,可是一点也不打折的。 之所以愣神是因为,杀一个同境修士竟会如此简单? 随着光头大汉的身死,场面气氛都为之一僵,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菜鸡一般的家伙,竟然会如此善战。 见此一幕的金恕更是惊怒交加,一方面这人令他各种不痛快,一方面光头可是他少有的一名得力干将。 放弃暂时三人围剿宁千雪,他一个人脱离战圈,准备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本来三人与宁千雪战的难解难分,这时候突然没了主力,另外两名筑基初期修士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以为要出问题。 却不想,对面宁千雪的攻势并未就此爆发,反而相对于与三人交战时,弱了几分。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心头一喜。 看来六当家猜得不错,那两人与这娘们儿并非一条心。 宁千雪自然也见识到了吕良的厉害,想来那个在后方观战的“师姐”更为可怕,此时倒不如顺水推舟,探一探两人的虚实。 吕良又砍瓜切菜似的解决掉三人后,便见到金恕朝着他怒吼冲来。 吕良嘴角一抽,所以说,师姐的话总有些不靠谱。 宁千雪非但没有牵制住三名筑基,反而放来了那个实力最强的黑脸大汉。 但这时候呼唤陈纸扇帮忙解围,又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况且,他也想试试,与相差一个大境界之人战斗,会是怎样的感觉。 同境甚至更低境界的战斗,已经令他提不起兴趣了。 不得不感叹,背后有强大的宗门支持,是真的厉害。 功法、武器、见识,都不是眼前这类山泽野修能够比拟的。 深吸了口气,脑海里回忆起太清剑法所有剑式,他不退反进,以更快的速度一剑刺出。 金恕眉头一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个练气九层,见到筑基中期修士竟然还敢主动迎战。真不知道该说此人勇气可嘉,还是该说此人傻。 这种人真的太少见了,因为大多都死了。 想到此处,原本暴怒的心情都平静了不少。 谁会跟个傻子置气? 还未接触,他便遥遥一掌拍出。 吕良剑术诡谲,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先以法力镇压,破坏其剑招,到时候近身,要杀要剐,还不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 吕良没有防御法宝,更没有什么高妙的闪避身法,这一击掌力,他已然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饶是他比起同境练气,多出了好几倍的灵力,但在早已质变的筑基修士面前,还是螳臂挡车不堪一击。 一经接触,他便如断线的风筝般,抛飞了出去。 坠倒在地,口里不住的溢出鲜血,扭头便见到黑脸大汉大笑着冲他而来。 才一个照面,已经身负重伤,无力反抗。 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手里底牌一个没有,学了几手剑术就想越境而战,真是可笑。 一念及此,他索性放松身体,不做任何抵抗。 只是嘴里轻轻的念道:“师姐,打架了。” 不用他提醒,一道身影已经鬼使神差的出现在了他身前。 金恕眼皮一跳,即便是他也未能察觉到陈纸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吕良身前的。 这代表什么? 他不敢细想,身体却本能的一个急停想要逃遁。 可陈纸扇既然已经出手,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小筑基逃走。 只见金恕的下半身还在向后方走出,上半身的身体却提前摔落在了地面,而他那还没迈出去的步子,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活力。 在场所有人面色惊惧,宁千雪见形势不妙,一咬牙,不顾旧伤发作全力施为,终于取得了一死一逃的战绩。 而其他劫匪因为主要战力只逃出去一个,自然也纷纷作鸟兽散。 不多时,场中只留下宁千雪与沈括等四人,还有另一边扶着吕良疗伤的陈纸扇。 八个人的车队又死了四个,但此时余下的四人可一点也顾不得这些,因为他们终于发现,那个看起来绝美如画般的仙子,是真正的仙子。 少顷,还是宁千雪强自镇定,上前几步道:“晚辈红月城城主之女宁千雪,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陈纸扇从储物戒指里取了张椅子,让吕良躺好,也没理会宁千雪,便径直上前几步道:“看了这么久,不下来见见?!” 第十四掉茅坑里了吧! “哈哈哈,道友隐藏得也够深呐。” 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从天空降了下来。老人身材精瘦,一双眼睛却神华内敛,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不过,这种藏于人后捅刀子的作为,却与他这气质极为不匹。 陈纸扇撇了撇嘴,她隐藏修为只是为了融入宁千雪的车队,跟这个糟老头子的目的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过,她眼珠一转,出声笑道:“所以你这两天挺纠结的吧?到底我是顺路好玩儿呢,还是想在那口箱子的问题上掺上一脚呢?” 果然,闻到此言,老人不经胡须一抖。 “三爷爷!” 众人神情各异,但场中要说谁最为诧异,自然就属宁千雪了。 只因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红月城红月老祖的胞弟,宁无常。 这个族中地位仅次于红月老祖的人物,竟然会派人追杀了她一路? 想到今次若不是遇上了陈纸扇与吕良二人,恐怕到死她都没机会见到这位三爷爷。 真是有够歹毒的。 可即便陈纸扇表现出了如此强绝的实力,宁无常却仍然敢在此时现身。 难道宁无常就这么有把握,杀光在场所有人? 宁无常请了一群毫不相干的劫匪前来追杀她,不就是为了怕事情一旦暴露,被红月老祖清算吗? 那么,此时宁无常出现在这里,是否就意味着,在场诸人除了他宁无常,就别想再活着第二个? 想通此中关节,宁千雪不由瞳孔微缩。 她不再多言,身体却在下意识地后退。 宁无常眉头一挑,根本不想与宁千雪多废话,抬手便是一掌击出。 磅礴的灵力化作一只白色巨掌,朝着宁千雪所在的方向平推而去。 宁千雪俏脸煞白,她身后沈括等护卫更是面如土色。 “前辈救我!” 这话自然是冲着陈纸扇说的,显然宁千雪这时候也清楚,此时能够救下她的也只有陈纸扇。 但陈纸扇没动,只因她还记得吕良是怎么受伤的。 若是宁千雪刚才对战之时不耍什么小心思,她倒是不介意顺手完成这次护送。 但宁千雪没有,反而是让她提前暴露。 她暴露出了修为,然后老人出现了。 因为老人已经没了后顾之忧,因为他是元神真君,红月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无常。 陈纸扇施展的隐匿之法还是当初抢庄无道的,她交给了吕良一份,自己也记下内容并将之掌握。 只是她没有庄无道那般严谨,什么伪装修为,变化样貌,她统统没做。 她只是纯粹的隐藏修为,让探查者无功而返,从而对她心存忌惮。 就前面两天的经历来看,效果还是挺好的。 宁千雪与山大王金恕都将她列入牵制势力,而迟迟得不到确切消息跟来并隐藏在深处的宁无常,也因为竟然探查不到陈纸扇的具体修为,投鼠忌器之下没敢妄动。 本来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肯打破。 终于,金恕出手。 本来依靠吕良的出其不意,是能解决掉那些劫匪的,可偏偏这个自作聪明的傻女人,放出了金恕。 吕良不敌,然后她不得不出手营救,而出手就很难再隐瞒修为。 当初决定护送宁千雪一程,还是因为看在红月老祖当年的情分上,这事又牵扯到另一段故事,她才没仔细与吕良说明。 不然,吕良都知道麻烦的事情,她才懒得管呢。 只是,令她不曾想到的是,一次小小的车队护送,竟然牵扯到了元神真君。 更令她感到恼火的是,还真有元神真君驱使着一群小筑基小炼气搞事情,实在是......跌份儿! 没有陈纸扇的帮助,毫无悬念的宁千雪四人被一掌拍成了血雾。 见此,吕良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 他自然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走不动的家伙,宁千雪死了也就死了,他只是替沈括等人感到惋惜。 可见到陈纸扇一脸凝重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恐怕也自身难保,又怎会有余力去保护他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师弟你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又能想到天底下会有如此不顾脸面的元神真君。” 吕良嘴角抽动,还真有个不讲道理的元神啊。 他苦笑道:“都说修真危险,全员恶人了,师姐你之前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陈纸扇眨了眨眼睛道:“把敌人统统杀光,我自然就活下来咯。” “就没遇到过这种类似的状况?” “自然是遇到过。” “那师姐是如何破局的?” “一般师傅会替我出头,若是师傅不在身边,不还有那么些宗门前辈吗?” “可此时距离宗门有些远,不是吗?” “但眼前这人却有个大哥。” “哦?” 吕良闻言不经眼前一亮,说道:“他大哥比他强?” “强的多。” “那我们有办法通知到吗?” “事实上,已经通知了。” 陈纸扇一副神情自若,她救吕良杀掉金恕,已经注定暴露修为。 那既然要暴露,为何不暴露彻底一点? 因此,她在强势斩杀金恕那个劫匪头子时,故意动用了最强战力。 她相信,只要红月老祖还在红月城,就肯定能感知到此处的异常。 “哈哈哈......” 见吕良与陈纸扇旁若无人的问答,宁无常像是已经猜到了陈纸扇的想法,他大笑着道,“道友以为,待会儿就算我大哥来此,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陈纸扇也在笑,因为修真界还有留影球这种好东西,刚才那些事情她早已悄悄以留影球记下了。 因为宁无常实在太自信,自信到仿佛根本不担心他们有人逃跑,去红月城报信似得。 现在看来,那时留了个心眼儿,之后倒是有可能会派上用场。 只是她才不会傻乎乎地说自己有记录。 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见陈纸扇不说话,宁无常不知陈纸扇是、真有所持,还是在故弄玄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就算陈纸扇有什么底牌,那也得争取活到他大哥赶来才行。 只见他身影一晃,并未率先攻击陈纸扇,反而是来到了吕良身侧。 陈纸扇虽然差着个大境界,但秘术繁多,更有银梭在手,抵挡一二还是能够做到的。甚至要不是有吕良这个累赘在,她想逃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宁无常完全不跟她正面对决,看出她在意吕良的安危,就偏偏去攻击吕良。 柿子拣软的捏,鱼儿拣鲜的吃。 面子什么的,只有活着的人才配拥有,活了这么多年,他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眼看一掌就要落在吕良头上,陈纸扇激发遁术,瞬息而至。 她一脚踹在了躺椅上,将吕良连人带椅子踹飞了出去,自身则是尽可能极限的将法力灌注进一件软甲类的防御灵宝中。 宁无常嗤笑一声,手上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 “轰!” 一声炸响,防御灵宝所形成的防护罩一闪而逝。 陈纸扇嘴角渗出鲜血,肩头破损处更是血肉模糊,但在她倒飞之际,终于施展出了那种禁锢秘术。 宁无常身体一僵,本来准备的追击手段就此一滞,眼前更是有一道银色光刃朝着他极速斩来。 “哼!” 只见宁无常浑身法力震荡,陈纸扇的禁锢秘术瞬间如蛛网般破碎,而那道银梭斩击只是擦着宁无常的衣角划过。 “青云宗秘术,天地囚笼,你是青云宗的人?!” “现在知道怕了吧?” 擦去嘴角的鲜血,陈纸扇顿感一阵虚弱,境界的差距实在太大,又是仓促应敌,能做到她这一步,已经十分难得了。 可即便形势如此严峻,她话语却依旧犀利。 宁无常双眼一眯,知道像这样的修行天才,来历必定不凡,可真要是青云宗的话,那还真有些棘手。 青云宗虽属名门正派,但护短也是出了名的。 曾经琼霄楼楼主之子,因为觊觎青云宗一名真传弟子的秘宝,设计将之坑杀。 事情自然是做的天衣无缝,但本着事后最大受益者是谁,谁就有动机的粗暴原则。青云宗一名剑修长老出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查,当着琼霄楼楼主的面,一剑取了那人的脑袋并顺手收走秘宝。 中途因为抵抗这位青云宗长老冲杀的琼霄楼门人十不存一,琼霄楼也因为这件事,损失了大半核心战力,自此琼霄楼由盛转衰,这么多年都没缓过劲来。 不过,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就绝没有回头路。 青云宗又不知道此次争夺的是什么,到时候将陈纸扇的尸体原原本本的送回去,说不得还能捞到一份好处。 打定主意,宁无常再次朝着陈纸扇攻击而去。 而另一边,被陈纸扇救下的吕良,此时同样一点也不好受。 先前已经被金恕重伤,此时更是被陈纸扇踹了个狗吃屎。 可偏偏,他还没法抱怨。 陈纸扇拼着重伤也要救下他,他还有什么资格抱怨? 只是每次都等着陈纸扇救他,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难受。 这种因弱小而产生的无力感,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他,令他想要变强的心越发坚定。 没有强大的实力,什么时候都可能死,更没资格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当初对上庄无道,重伤之下的陈纸扇都未能幸免,此刻对上的更是元神真君,就更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他可是亲身体验过,大境界之间的差距。 他想过自杀,触发时间回溯。 但自杀说的挺容易,不到万不得已,谁还不是想好好的活着呢? 既然陈纸扇说那个红月老祖一定能感应出这里的情况,那只要陈纸扇再多坚持一会儿,就能多一份生机。 于是,十息过去,陈纸扇屡屡被杀得吐血倒飞,却战意犹存。 二十息过去,陈纸扇双手那极具代表性的铃铛手环当场炸裂。 三十息,吕良目眦欲裂,握紧的拳头已经渗出鲜血,他却浑然未觉。 此时陈纸扇又一次砸进地面,她已然浑身浴血,却仍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啊啊啊......去你妈的红月老祖,掉茅坑里了吧!” 吕良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不允许陈纸扇又一次战死在他面前。 陈纸扇死了,他也离死不远。 于是他果断的给了自己一剑。 十五章制定方案 吕良大口喘着粗气,生死间有大恐怖,令他即便此时已经安全,却依然忍不住感到心悸。 望见篝火上铁锅里煮着的两壶酒,他稍稍平复下情绪。 回溯成功。 “怎么了?” 陈纸扇的声音,在吕良身边响起。 “噗” 吕良什么也没说,转身抱住了陈纸扇的娇躯。 陈纸扇当即一愣,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趁机揩油? 第一反应当然是一掌劈死这个登徒子。 只是感受到吕良轻微颤抖的身体,她决定还是先稳住一波吕良的情绪。 “别怕别怕,师姐在呢。” 陈纸扇轻轻拍打着吕良的后背,柔声细语的说道,那感觉完全像是在安慰自己做噩梦惊醒的傻儿子。 只是这个儿子,有些大只了点。 吕良刚开始看见陈纸扇,是一种庆幸、一种喜悦与一种发自内心的疼惜,但等他冲动之下抱住陈纸扇后,少女柔软的身体,却令他的真心变了质。 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便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这话谁说的? 真tm有道理。 至少就目前来看,这大半年来,他想起宋青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不过,陈纸扇明显还没意识到他此时的心态转变,还在说些安慰他的话。 占便宜的事情他是不敢做的,但是打着受伤需要安慰的旗号趁机占便宜,他还是稍微有那么点儿勇气的。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将怀里的身体揉得更紧了几分。 陈纸扇柳眉一竖,这小子还真敢?! 她立即鼓动体内法力,震开吕良双臂,这才有些生气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我阉了你!” “......” 吕良嘴角一抽,看来自己的确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他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师姐,能和我说说红月老祖的事情吗?” 如此拙劣的手段,陈纸扇哪里会看不出? 不过她自己也挺尴尬的,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总不能一梭子,把吕良给劈了吧? 于是,她顺着吕良的话,开始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乾国与燕国分属东南两地,而占领着西北最大疆域的赵国,却被一条自东北到西南的笔直禁区所隔绝,无法加入乾、燕两国的角逐当中。甚至乾、燕两国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清楚,还有一个赵国的存在,以为只要吞并了对方,就能一统天下。 当然,真正的上位者自然不会如此愚昧。 但很明显,毫无阻隔,又是邻国的两国,都把对方视为最大威胁。 于是,两国间长达千年的战争就此展开,但由于两国国力相当,又有各大修真势力相互牵制,导致这样的战斗变得盘根错节,很难吞并掉对方。 总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难奈何谁。 但毫无疑问,顶尖修士多的一方,总能占据更多的优势。 三百年前,那时候的红月城还并非以红月命名,是一个叫做华阳县的小地方。 乾军占领了此地。 当时的宁无涯,也就是后世的红月老祖,还只是个小小的商人。因为熟知乾国官话,被俘虏后并未被受到多少虐待,反而做起了乾国随军翻译。 本身有些用处,再加上商人的圆滑,倒是让他至少不会被饿死。 要知道那时候的俘虏可没什么人权,尤其在打仗的时候,军队都时常吃不饱,又哪里还有这些俘虏什么好日子过? 至于说他相当于是叛国。 燕国那么大,不会在意他一个小屁民的。 如此,他左右逢源地生活了下来。 可就在他以为,他跟乾军已经要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一件事情却掐灭了他的这种自我安慰。 那天的阳光很毒,他早早地回家,却在推开房门后愣住了。 只见一个与他相貌有三四分相像的年轻男人倒在血泊里,年轻男人双眼仍然怒睁着,却已然断了气。 那是他的二弟宁无疆,年幼的三弟宁无常仍然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哭泣。 屋子里,几个乾军士卒却犹在肆意大笑。 突然门被撞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望着宁无涯哀求道:“大哥,救我!” 宁无涯没有动,妇人又被抓了回去。 他当然不能动,不然他们一家子都得死。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是个燕人,就算他乾国官话说得再好,与那些乾人走得多近,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后来,燕军再一次收回失地,但他却没有趁机脱身,反而是跟随乾军去了乾国。 他想要对乾国这个庞然大物做点什么。 三十年后的一天夜里,那座关押着众多燕国修士的震仙楼,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伴随着这些修士一同消失的,还有当时的乾国首富,宁无涯。 回到燕国,有这些被关押修士的证明,自然少不了他的功绩。 燕国上下振奋,当时的燕皇大笔一挥,便将当时的华阳县赐封给了他。 因为这次壮举,宁无涯也跟众多修仙门派结下善缘,其中尤其青云宗受益最深。因为当时从大牢里逃出来实力最强的修士便是青云宗的一位长老。 宁无涯自身金钱无数,又有王朝与修仙宗门的护持,华阳县自然高枕无忧。即便当时红月教因为宗门传承被宁无涯习得,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百年后宁无涯修为大进,亲自上门镇压了乾国当代红月教教主,并全身而退。 他的称呼便在那时成了红月老祖,而当时的华阳县,也随着之后的慢慢扩建成了现在的红月城。 “这么说来,这个宁无涯与青云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吕良安静地听完故事,总结地说道。 再深的感情,总会变淡,更何况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 “哼哼,你要知道当初他所救下的长老是谁,你肯定会收回刚才的傻瓜问话。” “谁?” “青云宗现任宗主,陈青冥。” 吕良张了张嘴,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宁无涯,走了什么狗屎运? “等等,你说宗主跟你一个姓?” “哈,应该说,我为什么跟宗主一个姓才对。” 陈纸扇笑得有些自得,“因为先有了陈青冥,之后才有了我,所以天底下只有儿女跟着老子姓,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吕良突然感觉自己刚才那一下拥抱,还是太鲁莽了。 要是一个不慎,可不是只得罪了一个元婴修士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得罪的是整个青云宗。 不过惊讶归惊讶,眼前的死局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才行。 望着锅里的热酒,估计最多半刻钟,宁千雪的车队就会再次出现。 现在他有三个选择,第一,说服陈纸扇放弃红月城,直接回青云宗。第二,两人按照上一次的流程,只是中途必须让宁千雪相信他,不至于出现上次那种坐山观虎斗的情况。第三,陈纸扇留下,他轻装上阵,先一步到达红月城,向红月老祖宁无涯求援。 第一条,简单粗暴,直接避开危险,万事大吉。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能否说服陈纸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躲在暗处的宁无常,会不会发现他们也是个问题。 他们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错误,尤其还是陈纸扇这样强大的存在,一旦被那藏于暗处的宁无常发现,不管是跟着车队,还是选择远离。 宁无常恐怕都会认为,他们是在觊觎那口木箱子。 到时候出不出手,只在他一念之间。 至于那口木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至少就现在的情报来看,他还没办法知道。 再则,所谓人走茶凉,但青云宗宗主还没死,这份活命的情义就还在。所以,宁千雪的命,还是能救则救。 因此,第一条暂时还不好用,因为他们一旦离开,宁千雪必死无疑。 第二条,在两天半时间里取得宁千雪的信任。 上次他们同车队赶路花了两天三夜,而变故发生在第三天早上,因此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天半的操作时间。 只要宁千雪信任他们,就不会在关键的交战之时不肯出死力,从而导致陈纸扇暴露修为,进入死局。 可先不说取得宁千雪那冰山女人信任的困难程度,就算到时候陈纸扇没有暴露修为,宁无常也可能像第一种情况那般,在最后关头铤而走险。 到时候,又是一场等待红月老祖的悲惨戏码,他可想想都难受。 所以,第三条是他最佳的选择。 首先此次事件中,几方僵持不是因为他一个小小练气,而是有一个看不透修为的陈纸扇在车队里。 陈纸扇只要保持原有的处事态度,几方忌惮之下,就一定能坚持到三夜两天后的早晨。 而比起被动地等待红月老祖来救援,直接去拜访求援,更符合吕良的思维逻辑。 想通各种利弊,他的首要任务瞬间变得简单明起来,那便是在两天半之内,将红月老祖宁无涯,请到那处山涧。 打定主意,他终于开口道:“师姐此次去红月城,是想拜访红月老祖?” “是有想去过,怎么?” “有什么宗门信物能让我提前见到这位红月老祖吗?” “你是想独自去见他?” “事实上,我必须提前去见他。” 闻言,陈纸扇投来疑惑的目光。 吕良解释道:“事实上我这眼睛,非但能够看清他人的伪装,还有些预测吉凶的能力。” “所以,这是因为你的眼睛提前看见了什么,需要你去找个强大的帮手?” “事情并不很具体,只是恍惚见到师姐你浑身染血,因为这个能力我还无法控制,只是见到些许画面,所以我想到了红月城的红月老祖,听你刚才的话来看他很厉害。” 吕良虽然又一次将无法解释的问题,归结到自己的眼睛特殊上。 “所以你刚才......” 陈纸扇没再好意思说下去。 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吕良只是因为看见了些许未来可能的片段,惊恐害怕才抱住她的。 有庄无道那种秘术伪装都被识破的先例,她觉得吕良并非无的放矢。 因此她沉吟少许,便将一块刻着“云”字的金色令牌交给了吕良。 吕良告辞后不久,一队马车缓缓停靠在官道。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佩刀大汉翻身下马,来到陈纸扇面前并拱手道:“在下沈括,敢问这位姑娘可愿加入车队,护送我家主人一程?” 望见远处那印着红月的车帘,陈纸扇露出笑容道:“好啊!” 十六章求援 红月城,相较于清风城大了十倍不止。 这里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夜里,勾栏里的小娘子们也一刻没闲着,但凡道上路过的俊彦公子无不会被她们撩拨一番。 “小二,来两壶酒!” 一个憔悴得跟个流浪汉似的年轻人,冲进了一家路边酒肆,口里嚷嚷着。 “唉,来了。” 小二瞅见年轻人衣服料子也还过得去,便麻溜地用托盘盛上来两壶酒和一个大瓷碗。 “客官你请。” 年轻人也不多废话,只见其手臂在桌上一抹,两壶酒便已消失不见。 他抛给目瞪口呆的小儿一锭碎银子,口里还顺了句,“不用找补了。” 人却已经突兀的消失在了小二眼中。 良久小二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好像做了单修士生意,这是否意味着自己的小酒肆也该涨涨价了。 要知道,那些修士姥爷喝的酒,可都是价值千金呐。 买酒的年轻人,自然是经过一天一夜长途疾行后的吕良。 在第二天夜里,吕良终于到达了红月城。 此时,他体内灵力已然耗尽,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憔悴,这要换做是练气三重时的他,早该累趴在半路上了。 买酒是为缓一口气,也是嘴馋。 酒好喝吗? 也不太好喝,但一闻到酒香,他就忍不住想要往那酒肆凑。 此时,他正坐在一间宽敞的候客厅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外。 “哈哈哈,贵客登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还没见到人,便已经闻见爽朗的笑声,看来那块令牌的品阶不低,效果出奇的好。 吕良起身,便见到一个国字脸,脸上露出亲切笑容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不出修为,但眉宇间却与宁千雪有几分相像,想来应该是宁千雪的近亲。 “在下吕良,青云宗天剑峰弟子,此次前来,是想求见红月老祖。” 吕良拱手行礼,并飞快禀明来意。 事态紧急,他真怕因为自己耽搁了救援,也顾不得客套什么了。 中年男人闻言微愣,但见吕良神色焦虑,似有急事。 不禁摇头叹息道:“小友来得不时候,师祖他老人家前些日去了昆仑山,说是突破在即,需向旧友求份丹药,好提升几分突破胜算。” “族里可有及时联系上师祖的信物?” 吕良眉头皱起,难怪当时即便陈纸扇与宁无常爆发大战,却也迟迟等不到红月老祖。 原来,别人压根儿就没在红月城。 中年男人面色犹豫,见此吕良反而心中一喜。 有戏! 他趁热打铁道:“阁下不知,宁家族中那个叫宁千雪的女子,貌似得了什么机缘,正被强敌追杀。我师姐见是世交好友之嫡系,便出手相助,可奈何敌人实力太强,已然快支撑不住了。” 中年男人自然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但宁千雪此次去的秘境,的确有可能获得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而且吕良有青云宗金色令牌在身,所求也不过是希望获得支援,以两家的交情,就算没有宁千雪这事儿,他们也得救。 “我已金丹巅峰,并且血月功已然小有所成,小友你看在下如何?” 吕良摇头道:“不瞒阁下,我师姐乃是元婴中期,她叫陈纸扇。” “竟然是陈师姑?!” 男主大惊,却又见吕良露出不解,便拱手道:“哦,在下宁千刃,乃宁千雪大哥,在此先谢过青云宗助拳,待我请出族中血月符。” 血月符,乃血月老祖精血炼化,一共三张。 一旦催动,即刻化为飞灰,红月老祖即便身在天外,亦会立即感应到。 此符非族中有危在旦夕的大事不可轻易催动之。 三张命符,就相当于三次扭转乾坤的能力,自然珍贵无比。 可一来,宁千刃实在担心自己的妹妹,二来,若是重宝落入敌人之手,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三来,陈纸扇是谁?那可是青云宗宗主的宝贝疙瘩,要是真死在红月城附近,那他这家主也不用当了。 打定主意,他带着吕良便直奔宁家祠堂。 可就在宁千刃捧着一张黄色符纸,准备催动之时,门外却传来一声呵斥。 “宁千刃,你好大的胆!” 来人步履沉稳,中气十足,两撇眉毛粗而浓密,看面相就是那种不好相与的主。在他身后,还跟了七八位年岁不小的老人,显然都是来制止宁千刃的。 宁千刃手腕一颤,有些犹豫起来。 动用血月命符这等至宝自然需要族中宿老们多数同意,但事从缓急,别人青云宗弟子拼死在争取时间,这边却要开会研究要不要用一张符纸。 这说出去,他都嫌丢人。 一念及此,他不再犹豫,催动金丹境灵力灌入血月符。 “碰!” 血月符炸成一团血雾,须臾便消散于半空。 “好好好,宁千刃,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今次你这家主之位看谁能保得住。” “老祖还活着,是非对错,全凭老人家决断。” 宁千刃一副‘你敢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气得对面一众宿老纷纷大摇其头,为首的那个浓眉老者更是有些吹胡子瞪眼。 聪明如红月老祖,又怎会做出架空家主的短视之举? 这些老人虽然族中地位很高,但却并没有多大的实权。 这也是为何宁无常想要夺宝壮大自身的根源所在,只有自身强大了,在族中才能有话语权,甚至将红月老祖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此时宁无常不在外面盯着宁千雪那边的情况,此时就算他只一个人来,宁千刃也断然没机会催动血月符。 不得不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任由宁千刃与那些宿老吵得不可开交,吕良一个人走出了祠堂。 许是整座府邸已经提前知悉他青云宗弟子的身份,因此一路畅行回到候客厅,竟无人阻止,这倒也省得他多浪费口水。 他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喝着闷酒,随着时间流逝,眉宇间那抹焦虑却越发浓郁。 时间已至深夜,过了今晚,宁千雪便会抵达那处山涧,要是今晚之后红月老祖还是没能赶回来,那只能说明,求援这条路走不通。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宁千刃皱着眉走进了候客厅。 “出事了?” 吕良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看宁千刃的表情,心下已凉了半截。 果然,宁千刃开口道:“估计老祖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给牵制住了,不然家族存亡的危险,怎会过去一整天了都未曾回归?” 吕良默默地想给自己灌口酒,却发现手中酒壶早已空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口中喃喃自语,颓然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吕兄,我陪你一起去!” 在得知吕良乃是陈纸扇师弟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明显亲近了很多。 按辈分来说,宁千刃这时候该叫吕良一声师叔的,可他还是没好意思,于是喊了声‘吕兄’。 能够在知道元婴境修士都不敌的情况下,还提议一同前往,单就这份魄力,吕良已经很佩服宁千刃了,又怎会拉着宁千刃去送死? 他摆了摆手,道:“宁兄还请留步,你是家主,并不是一个人,冲动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再则,要是今晚宁家师祖回来,还得靠你告知情况,还请务必让他即刻前往红月城西面的那处山涧,拜托了。” 宁千刃也是为难,的确如吕良所言,他有顾忌,而且汇报此间情况亦非他莫属。 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吕良却已走出了城主府。 当初宁千雪判断,红月城援军赶到需要半日,其实还是估算了传信通报与整顿队伍的时间。 事实上,从红月城到西面的那处山涧,一般队伍疾行也只需两个时辰。 而此时,留给吕良的时间虽然已不足一个时辰。 他只想尽快赶回去,期望发生什么奇迹,看到不一样的结果。 红月老祖既然已经通知到,那他其实可以早些回去,就算不能对决战起到什么作用,但扛过金恕那一波试探,拖延更多的时间,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若他提前回去,万一因为他突然出现产生变故,直接打破那种微妙平衡,导致决战提前怎么办? 因此,他才决定,一边等待红月老祖,一边掐着最后的时间赶回去。 来时因为加上了上次同宁千雪走的两天三夜的路程,但此时返回却只需要从红月城到西面山涧,因此一个时辰虽然有些赶,但他还是能办到的。 只是在他行至半路之时,却感觉不妙。 只因天空下起了雨,可明明他记得上一次决战,并没有下雨。 “是我来晚了?” 吕良感到绝望,毕竟决战之后的事情他也没经历过。现在红月老祖没请到,参战时机又延误,实在是雪上加霜。 但凭借他的感知,就算时间有所偏差,也不会太久,又怎会突然变天? 他加快脚步,终于抵达了山涧处,入目却是满地的血渍与七零八落的尸体。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兀自下着,冲刷着地面的血水,显得分外恐怖与诡异。 “师姐,师姐......” 山涧中回荡着吕良的呼唤,却没有一丝人声回应。 终于,他见到了陈纸扇。 那是在一处崖壁的凹坑处,陈纸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娇躯上几处恐怖的血洞依然滴着血,显然战斗结束并没有过太久。 吕良跌跌撞撞地朝着陈纸扇那边跑去,随着“噗通”一声,他摔倒在地上。 有些气愤地想要踹开那具尸体,扭头望去却不禁瞳孔收缩。 那具绊倒他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宁无常。 宁无常,元神真君,谁有能力杀元神?谁才是最后的黄雀? 脑子里一团乱麻,事情的发展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更不是他一个小小练气能够左右的局面。 他木然地来到陈纸扇的尸体旁,并将其抱起,转身想要离开,却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死局,没救了。 不对,自己不是活下来了吗?一定有办法的。 或许,下一次,下下一次大家都能活下来。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视线忽然一暗。 一条鱼鳞,蛇身,头马角鹿的生物,缓缓从山涧半空中游过。 在经过吕良所在的崖壁时,它那如同兔子般的金色竖瞳,虽仍然古井无波,可吕良却在接触到那道目光后无声无息的死了。 十七章摊牌 那个是......龙?! 这是吕良最后的意识,然后他再一次经历回溯。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他重新掌握自己的意识,他已经再次回到了那处山坡上的篝火旁。 陈纸扇仍然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热锅里仍然煮着两壶酒。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有些无助与彷徨,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师姐,我们立刻动身去青云宗好不好?” 诧异地扭头,望向突然变得神情憔悴的吕良,陈纸扇没有回答,只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 吕良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但任谁在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况,都会有打退堂鼓的心思吧。 “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是你发现了什么吗?” “是的,会是天大的麻烦。” 陈纸扇叹了口气道:“事实上,这话要是你在今天早上和我说,说不定我就依你了。” “哦?现在我们走不了?” “我们被人盯上了,而且恐怕我打不过。” “谁?” “现在还不知道,但那道神识已经探查了我们这里四次,却迟迟不肯现身,恐怕是吃不准我的境界,但又不安心我的存在。不知为何会盯上我们,难道与青云宗有仇?” 吕良露出苦笑,果然前一次没有直接带着陈纸扇逃跑是对的,因为那只是在浪费时间,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而这个盯上他们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躲在幕后的宁无常。 跑不了,求援也没用,那么说服宁千雪信任他们,也不过是多拖延些时间而已。 本来以为的三条路,统统被堵死。 要怎样才能破局? 思考良久,眼看宁千雪的车队已经到了山脚,吕良深吸了口气,冲着天空喊道“宁无常!” 既然怎么做都是死局,那么不如直接摊牌。 或者几方力量直接会战,分出生死,或者达成协议,共同想办法抵御那条恶龙。 既然身份被道破,宁无常自然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本来也是谨慎而为,但若是知道身份已暴露,他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因此,当他从山顶顺着山道悠悠走下来时,神情显得十分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倒是小看了你们,非但发现了我的存在,竟然连我的身份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我猜测的没错,你们也是为了那东西而来的吧?” “我并不知道你们争夺的是什么东西,但我却知道,那个东西会引来一条龙。”、 宁无常闻言一怔,想到那样东西,还真有这种可能,不经疑惑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我的眼睛有些特殊,能偶尔感应到未来某种可能,虽然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类预言性质的提示,但在这次,我却突然看到了些画面。” 吕良还是用了上一次回溯所说的谎言,不过这次多了一个欺骗对象,那就是宁无常。 见宁无常并不相信,吕良接着道:“我是青云宗弟子,便是因为我有着这样的特殊能力,才被特意收入内门,我身边的这位师姐可以作证。” 陈纸扇一时间跟不上吕良的节奏,吕良的眼睛特殊,她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但除了上一次看透了庄无道的伪装外,吕良的眼睛平时跟一般人的眼睛也没有什么两样。 这让她早就将之抛之脑后的特殊能力,怎么今天突然就大发神威了?甚至连之后的真龙都能看见? 不过想不明白,却并不妨碍她陪着吕良演戏,至少吕良不应该害她才是。 一念及此,她很配合的出声道:“是的没错,这是我青云宗身份令牌,你可以验证。” 说着,陈纸扇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上次交给吕良的那枚金色令牌。 宁无常见着陈纸扇手中的身份令牌,不禁眼皮一跳。 难道是真的? “所以你们对那颗活着的龙蛋并没有什么心思?” 说出龙蛋这条秘密,自然是还想试探一番。只是有了青云宗核心弟子作证,他已经相信了几分吕良的能力。 闻见竟然是龙蛋,吕良虽有些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禁心底骇然。 不过,现在可不是他震惊的时候,他严肃道:“我们不需要,要不是怕整个红月城都跟着你们陪葬,我们早离开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在两天内找到制服真龙的强者,不然整个红月城都将沦陷。一条则是放弃那颗龙蛋,相信只要你出马,后面车队的那些问题都能摆平。交出龙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听天由命。” 吕良故意把自己与陈纸扇摘出来,一方面表明他们可以走,只是不忍心生灵涂炭,毕竟青云宗这个正道招牌还是值得信赖的。能走却没走,并不是在惧怕他宁无常的实力。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庄无道的敛息之法,陈纸扇的修为就是个谜,宁无常就算想要之后对他们做点什么,也会有所顾忌。 他可不敢真摊牌,到时候他与陈纸扇的小命都被宁无常握在手中,真要遇上那头真龙,肯定是第一个先上的炮灰。 宁无常一边消化着吕良的情报,一边像是在自语道:“不应该啊,那处秘境明明已经没有了其他活物,怎么可能会还有真龙的存在?” 他稳了稳心神,转而有冲着吕良笑道:“小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真龙布雨,看到了那个车队,包括后面的劫匪,还有你,统统都死了。而且这只是一个画面,之后的事情会如何恶劣,谁也不清楚。” “这么说,如果我不照着你的办法来,我一定会死。” “是这样没错。” “可这里面还有一处漏洞。” “是什么?” “你们两个当时在干什么?” 在宁无常的逼视下,吕良额头渗出汗珠,但他还是强自镇定道:“我不知道,画面是随机呈现的,我好意提醒你,你却仍然在怀疑我们?” 宁无常没有再说话,反而身影一动,一掌拍向陈纸扇。 相距如此之近,又是一名元神真君突然出手,饶是陈纸扇早有防备,亦被一掌轰飞。 “哈哈哈,我说这事情怎么透着古怪。” 宁无常一脸得逞的笑容,“让我来分析分析,首先,你们知道被我盯上了,然后有心夺宝却实力不足。因此,你们想将这水搅浑,引来更多的强者到来,到时候说不得机缘就落进了你们的口袋。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哈哈哈......” “......” 吕良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人真是满脑子坏水,什么事情都得朝着阴谋考虑,就不能正常点做人吗?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搀扶陈纸扇,因为刚才宁无常只是试探,并没有下死手,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是的,你猜测没错,本来我们有那样的想法,但我看见了那样的情景之后,想要放弃了。可明显,你不会放任像我师姐这样修为的人离开,因为谁也不知道,她是去搬救兵,还是躲在暗处企图来个以退为进。” 顺着宁无常的阴谋论,吕良妥协了。 果然,听见这话,宁无常点头道:“没错,其实我还在想,怎么试探出这女娃的真实实力,不过既然你已经道破了我的身份,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至少,就算真遇上什么老怪物,我自认还是有一定逃跑手段的。” “可你却绝对不能从一条真龙爪下逃生,不是吗?” “你确定?” “不然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提前招呼你。” 宁无常沉默,是的,以吕良二人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随车队另谋出路,完全没必要这么早摊牌。再则,吕良一个小练气,即便是陈纸扇一旁出谋划策,也断然无法肯定,躲在暗处的就是他。 这小子的眼睛,难道真能预见未来? “三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宁无常还在纠结的时候,宁千雪的车队终于到了。 发现是宁无常只是一个人,宁千雪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是心头一紧,但面上却仍然恭敬。 “哼!我要不在这里,你们都得完蛋。” 宁无常一副我来救你性命的样子,跟真的似的。 “怎么回事?” “你们偷的那颗蛋,别人的老子,要找上门来了。” “怎么可能,那处遗迹明明......” “够了,将那枚龙蛋交出来,都别去碰它,我们退后百里,是否是真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我们身后还有追兵,若是放弃龙蛋,岂不是将重保拱手相让?” “无妨。” 宁无常面色平静的回道,只见他袖袍一招,有二十多道身影从十数里外飞上半空,像是被拔出的萝卜。 在那些低阶修士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却凭空爆开。 吕良嘴角一抽,这宁无常还真是够狠,要不是知道这些都是宁无常请来的劫匪,他都会以为这是个爱护家族晚辈的老好人了。 宁千雪面色一白,知道再辩解什么也没有意义,况且,看宁无常的意思,好像还真不打算争夺那枚龙蛋。 因此,她大大方方地将那口木箱子交了出来。 跟随着一路保护她的沈括等人,在见到宁无常的强大之后,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们都以为自己快完蛋了,却不想红月城竟然来人接应。 宁无常很满意大家的表现,身形一纵,托着那口大木箱便去了山顶,不多时人又已空手而回。 他大手一挥,“随我远离百里。” 众人齐齐跟上。 吕良扶着受伤的陈纸扇跟在队伍后面,心下却还是不安。 只是后退百里,就能行吗? 十八章逃上 距离龙蛋百里开外的一处山坳里,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潺潺,夜里虫鸣阵阵,更显静谧非常,众人便选择在此地落脚。 其他人治伤的治伤,打坐的打坐,就连宁无常亦一脸警惕的望着龙蛋方向,好像生怕被人盗走一般。 而吕良却知道,过了今晚,还得再等两天,那条恶龙才会出现,因此他选择在小河里抓鱼。 他当然不能说清楚具体时间,因为他说的越是具体,就说明他的能力越强,保不齐又会横生枝节。 时间回溯的秘密太过惊人,他就连陈纸扇都没放心透露,更不要说这些素不相识的宁家人。 “哎嘿,师姐今晚夜宵来了。” 吕良抓起了一条大鱼,两手捏住,但鱼尾还在乱摆,甩了他一身水渍。 陈纸扇满心的问题,但却又不能在此处询问,正郁闷间,却看见吕良还有心思捉鱼,不禁嘟了嘟嘴,表示自己没兴趣。 吕良也不介意,将鱼去鳞去腮剖腹,然后用河水洗净,这才折了根树枝,并将鱼穿在上面。 “师姐,来个火。” 找了一堆木柴的吕良,又冲着陈纸扇喊话。 陈纸扇无奈叹息,这小子真被她给惯坏了,怎么都开始使唤起她来了。 白了吕良一眼,但她还是气鼓鼓地走了过去。 “噗呲。” 一道火苗从她指尖飞出,不多时,两人面前便跳跃起了淡黄色的火焰。 吕良找来两个树杈,将穿好的鱼,架在了树杈上。 又“平平碰碰”地从储物袋中翻找出调料,之后再用小刀给鱼片上纹理,如此才好入味儿。 “师姐,你伤没事吧?” 吕良一边给鱼加着佐料,一边挪动屁股坐到陈纸扇身边问道。 “死远点儿,你师姐还需要你来操心?” 陈纸扇虽然嘴上不客气,但眼神里却有了些笑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吕良连连称是,但却并没准备挪窝,他接着道,“师姐,要是此间事了,我们多久才能回青云宗?” “大概还要小半年吧。” “啊?” “是你觉得时间太短,一旦回宗,就再难跟着这么漂亮的师姐一起同行游历了吗?” “不是,我只是觉的时间太长,怕我们老是碰到这种解决不了的事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感觉你是病了。” “什么病?” “被迫害妄想症。” “可师姐,你看看远处的宁仙师。” “......” 陈纸扇识趣地闭嘴,是自己这些年都在宗门的庇护下过得太安逸,还是吕良分明就是个扫把星? 她说不上来,不过先是遇上庄无道,后又遇上宁无常,很可能接下来还会遇上条真龙。 他们可没走多远的路,怎么就遇上这么多麻烦?难道吕良真有什么类似招祸体质的说法? 摇了摇头,甩开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她开口道:“如果此次我们能脱困的话,赶路回去,估计只需两个月。” “嗯,很不错了。” 吕良很满意,时间缩短了大半。 在外面待的时间越长,他越发觉得,修真世界太危险,找个大宗门苟起来修行才是王道。 不过,前提是,他们得挨过眼下这一关。 吕良也不怕宁无常就在不远处,直言不讳道:“你看啊,宁仙师神识都能感应百里,那么如果能够杀死我们所有人的真龙,它能感应到多远?” “自然是更远。” 其实不用吕良提醒,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 果然,在听到吕良与陈纸扇的对话后,宁无常来到两人身旁道:“怎么,怕死?” “的确,没人会不怕死。” “但你们可打不过我。” “你看见那块令牌了吗?” 吕良打算扯虎皮,他可是知道,青云宗贼护短。 “你们就算死了,也是被真龙杀死的,青云宗大可去找那恶龙报仇。” 岂料,宁无常更狠,随便就给他们安排了死法。 “但我宗长老们,最擅长的可不是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更喜欢杀了再说。” 宁无常嗤笑一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大哥是红月老祖,他曾经还救过青云宗宗主的命。” 陈纸扇闻言眉头一皱,这人好生讨厌。 没等吕良继续周旋,她直接插话道:“真的很抱歉啊,我爹当年可是还清了红月老祖人情的。” “你爹?!” 宁无常眼角一抽,感觉问题越发的棘手了。 “虽然青云宗那么大,但我还没糟糕到乱认爹的地步。” “哈哈哈,原来是陈侄女,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宁无常原本平静的老脸,突然绽放出笑容。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谁让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呢? 要真是个核心弟子,他还是有把握靠着红月老祖的人脉将事情压下去,但涉及到宗主之女,就有些烫手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陈纸扇撇撇嘴,扯她爹的大旗,她是没太多心理负担的,只是一般情况下,她都不屑为之而已。 “......” 宁无常尴尬地笑了笑,转而继续与吕良说道,“那小友认为,现在老夫当如何啊?” 吕良也没想到,陈纸扇老爹的名号这么管用? 他有些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就把我们放了吧?” “小友说笑了,先不说这位姑娘是不是真的陈宗主之女,单是你说的真龙到来,一旦是个骗局,那老夫岂非成为了一个任人诓骗的笑话。” 宁无常笑了笑,接着冷淡道,“不过,我可以保证,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言,我便不阻止你们离开。” 吕良点头,算是认可了这样的安排。 他可不认为,关系到一颗龙蛋的利益,宁无常会因为一个宗主名头就此放弃,即便那是燕国顶尖的青云宗。能够起到一定威慑力,让宁无常不随时都想着怎么弄死他们,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就怕到时候一旦事发,这老东西不管不顾拿他们顶缸,那就真完了。 之后的两天里,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那颗龙蛋也安全得很。 或许宁无常是真起了缓和关系的心思,这两天吕良带着陈纸扇走出去十数里,他都没说什么。 只是当两人一旦跨出二十里范围后,宁无常就会适时出现。 那意思很明显,他的神识范围有限,再远,是监视他们还是监视龙蛋? 吕良也不恼,与陈纸扇说说话、吃吃东西,看的静若寒蝉的宁千雪等人都好生羡慕。 他们都不知还要等多久,宁无常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也不得妄动。 人类最恐惧的事情便是未知,谁又想在这荒郊野外多待? 终于,第三天清晨,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天边铺天盖地的黑云,朝着红月城方向扑了过来。 “分散逃!” 吕良大喊的声音响起,却早已让陈纸扇抓着他的肩膀急速的朝着青云宗的方向飞遁而去。 众人一愣,旋即望向天边的黑云,纷纷脸色骤变。 “该死!” 宁无常望着那黑云,感受到从其内爆发出的恐怖威压,不禁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很显然,龙蛋得不到了。 也没空理会吕良二人了,更没去提醒宁千雪等人,只见他身影连闪便朝着昆仑山的方向飞遁。 那里,红月老祖在,昆仑山的大修士们也在。 只是他没考虑到的是,他是众人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他的存在就如同黑夜的明灯,想遮掩都难。 老龙孩子被偷了,正在气头上,又哪里会放过他? 只见乌云瞬间罩住方圆千里,有鱼鳞蛇身的庞大生物在云层里扭动。 “昂!” 一声高亢的龙吟声响彻天地,宁无常瞬间呕血,如断线的风筝般栽倒向地面。 “为什么是我?!” 他发出不甘的叫喊声,“嗖嗖”两道秘符从他袖口飞出,贴在他的双腿之上,速度竟更胜之前。 可跑出没多远,他却感觉身体像是中了什么慢性毒药一般,开始乏力,连法力都跟着飞快消失。 龙咒,衰弱。 眼中闪过绝望之色,他朝着天空大喊:“我没有偷你的孩子,是他们,是他们啊!” 老龙显然没有心情去听一只蝼蚁辩解,张口一吸,一个发光的小人从宁无常头顶飞出。 那是宁无常的元神。 这要是一口被吞下去,修士恐怕只有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发光小人五官扭曲,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的修为,他的法宝,在老龙面前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可笑他居然还想打龙蛋的主意。 伴随着老龙的嘴巴闭合,惨叫声戛然而止。 远处,宁无常的尸体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眼见这一幕的宁千雪等人,纷纷停止了逃跑,因为他们知道,完全逃不掉。 不知是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并开始痛哭忏悔,其他人纷纷效仿,以期那一线生机。 可老龙显然脾气不是很好,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所有人包括宁千雪在内,都在几个呼吸间纷纷吐鲜血,完全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不多久他们一个个便倒地不起、生机全无。 老龙尾巴一抖,一道劲气抽毁无名小山上的那口大箱子,并卷起那颗闪烁着神秘纹路的龙蛋。 龙蛋飘飞至老龙身边,又缓缓没入它腹部下方的一枚鳞片当中,它这才掉转视线,望向青云宗所在的方向。 “昂!” 又是一声龙吟,它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龙之逆鳞,触者必死。 始作俑者还有两个,一个也别想跑。 ...... 十九章逃下 吕良看不见身后发生了什么,但看陈纸扇那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他大概也猜到那些人的下场。 “师姐,你说我们跑得掉吗?” “虽然你师姐超级厉害,但面对的却是一条真龙,自然是无路可逃。” “......” 吕良直接被噎着了。 那你还带我跑得飞起? 不过,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他耐着性子问道:“师姐还有办法?” “哼,小看人了吧?” 陈纸扇随手捏诀,两人的遁光又陡然增加了三成速度。只是施展了这道秘术之后,她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 “虽然我一定跑不过那头恶龙,但在我们逃跑之前,我已经捏碎了一张保命符。不然,你以为师姐我是怎么在遇到不可战胜的强者时活下来?” 闻言,吕良想到了宁家老祖的血月符,他声音都有些激动道:“是类似血月符的保命物件?” “呵,没想到你小子见识还挺广,居然连宁家的血月符都知道。” “嘿嘿......” 吕良干笑两声,这事情不好解释。 “哼,回去再跟你说。” 陈纸扇见吕良又在打马虎眼,也懒得在这般生死存亡之际多说什么。 “师姐,你确定青云宗会有人赶来,并且一定赶得上吗?” “我要是确定,还用得着这么拼命赶路?” “会是谁来救我们呢?” “我捏碎的是我爹给我制作的符篆。” 吕良心下稍安,没想到这次回溯破罐子破摔,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前路的天空却陡然乌云密布。 “它来了!” 不用吕良提醒,陈纸扇自然比他更先感知到真龙的到来。 只见她奋力将吕良的身体朝前一掷,大喊了声“逃”,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直挺挺的朝着地面坠落。 前一刻还吹牛瞎侃来着,怎么突然就来了一出弃帅保车? 吕良目眦欲裂,却止不住的前冲。 “陈纸扇你个傻妞,你以为我能逃掉吗?” 坠落地面的陈纸扇闻言眉头一皱,却没有再骂回去的力气。 这小子简直目无尊长,平时那师姐师姐的叫得多亲热?关键时候还是原形毕露,真想扯着他的耳朵好生训斥一番......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颗硕大的脑袋,那颗真龙的脑袋。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还没死,直到她看见老龙眼中的戏谑之色,不由苦笑道:“真是条恶趣味的龙。” 说着,她扭过头,便看见那个气喘吁吁的人影,正坚定无比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他是那么的弱小,却又那么的......呃......不要命? “所以说,他可能真喜欢上我了?” 唉,自己追求者那么多,很难办呢。 终于看见陈纸扇的身影,吕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也开始呕血,身体力量开始疯狂流失。 这种流失仿佛还牵扯到人的生命,他变得无比困顿,却并未因此停下脚步。 当他终于走到距离陈纸扇三十多丈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随着“噗通”一声,他也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可以死,但陈纸扇不能,青云宗修行还得靠这个漂亮师姐呢。 吕良给自己寻找着借口。 人都是贪婪的,能多活哪怕一秒,也绝对没有送死的道理。 但在知道陈纸扇估计又要完蛋了的时候,他却想也没想便拼命地赶回来了。 “你是笨蛋吗?” 还有力气吐槽,显然陈纸扇比他生命力更顽强。 扯了扯嘴角,吕良勉强的笑道:“师姐,其实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活着很痛苦的。要面对周围人的嘲笑,要面对一步步离我远去的宋师姐,要面对那个小武馆里对我无私奉献的师傅,关键我自己还不争气...咳咳......” 咳出嘴里的鲜血,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他接着道,“之后,你出现了。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般漂亮的仙子,不但说我是个可造之材,还要做我的师姐,并且总是拿生命来维护这份承诺。是你给了我希望,你可能不知道,这份希望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多么重要。虽然现在的我还是很弱小,但我最近这段时间却从未有过的开心与振奋,因为有了盼头...咳咳...因此,你这样的大腿,我抱定了......” “看来真的是傻掉了。” 陈纸扇一脸遗憾,又突然有些恼怒的冲着天空喊道:“爹,你女儿要死了!” “还死不了,让这小娃子多说两句,咱爱听!” 这时候天空里,一道玩味的声音响起,却并没打算现身。 “......” 吕良翻了个白眼,这父女俩怎么都这般神经大条? 拜托,大家都要死掉了,能不能有点长辈救人的急切啊? 同时,想到刚才那些没羞没臊的话,吕良恨不得马上死去重头再来。 自己明明都要死掉了,还强行煽什么情? 时间回溯后,陈纸扇又是一张白纸,不是在对牛弹琴吗? 不过,听到陈纸扇老爹那玩世不恭的声音,总归好像是死不了了。 老龙本来是想看戏的,好让二人知道龙族是不可亵渎的。 岂料,他也成了戏台子上面的配角。 “昂!” 念及此处,他龙尾一扫,抽向身后的一处空间,一个道人有些狼狈地跌出了虚空。 “唉我说老泥鳅,你原来这么残忍的吗?你刚刚那般作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人诛心?” “陈青冥。” 老龙终于第一次开口,没有去回答陈青冥的话,反而是直呼其名,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你没看错,就是我,哎呀这,都多少年没去你们龙宫坐坐了,我算算哈。” 陈青冥一副商量着的口吻,在那儿掐动着指头。 老龙眼神闪动,却打断道:“既然陈宗主亲自出面,今次我儿又已寻回,就不为难他们了。” “哈?你不是已经为难他们了吗?就差一点点,我的宝贝女儿就要死了,你那个什么死儿子,要不真去死一死?” “陈青冥,你不要得寸进尺。” “怎嘛,来抽我啊!” ...... 吕良嘴巴张得大大的望着天空里那道人,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看看,那条桀骜不驯的龙,那个连元神真君都一口吞了的老龙,它竟然在低头? 而且非但不是不会说人话,说得还挺有学问。 怎么说,怎么透着股自信与威严。 没有什么惊天大战,甚至连一点小火花都没擦出,最后以老龙抖露出数件灵宝作为赔礼,这件事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不能说老龙不够强,只能说陈青冥太强,试问一个明知上去就是必死的结果,谁还愿意向前冲? 即使是再蠢的龙也不会? 不过,老龙背后是整个龙族,统御着整个南海。 陈青冥自然也不会逼迫太甚,毕竟他女儿又没事,犯不着和一条泥鳅多计较什么。 不然脑子一热,杀了龙,然后引出一窝,乾国那边的修真势力也不会干看着,到时定然腹背受敌,又何苦来哉? 吕良自然不清楚其中关窍,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只当是陈青冥或许比老龙强上不少,但真要生死相向,陈青冥也会重伤之类的推断。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有一条手臂,正勾着他的肩膀。 这手臂虽然不算结实,但也绝对不是陈纸扇的手臂,因为那是陈青冥的。 “喂,小子,你不会是想勾搭我家闺女吧?” 道人白面无须,看上去四十来岁,嘴角随时都像是挂着笑容,有些痞里痞气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道人生得极为俊秀,要不是早知道他早年被乾国镇压过,吕良都有些难以掩饰妒忌了。 地位高实力强,长的还好看,老天爷是给他开后门儿了吗? “不敢不敢。” 吕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师姐在勾搭我才对。” 前半句话,陈青冥不置可否,只能算是标准答案,只是听到吕良后半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家伙,真是不要脸,好像拍死这小子怎么办? 另一边同样已经恢复不少的陈纸扇闻言,又一次血气翻涌,感觉再听吕良胡说下去,她没被龙咒给咒死,都得被吕良给活活气死。 她虽然神经大条,但对于男女之事也知道矜持,况且她与吕良本来就没什么。 扬起粉拳,她威胁着喊话道:“浑蛋,你要再敢胡说,看我不一拳捶死你。” “哎...师姐师姐,你先别激动,就是话到嘴边,不整点花活儿我浑身难受。说着玩儿的,你别介意,别介意。” 吕良连连摆手告罪。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况且我说的那个勾搭,只是指你提出带我去青云宗的事情,是你想岔了好吧。” 陈纸扇闻言,想到的确是自己主动找上吕良的,但那是宗门任务,能被说成勾搭吗? 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她也没再纠缠,毕竟有些东西总是越描越黑。 而另一边,看着两人斗嘴的陈青冥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所谓当局者迷,要说这个吕姓小子对他家女儿没兴趣,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他也不揭穿,反正自己女儿天生丽质,这种爱慕者多了去了,也不差吕良这一个。 二十章筑基上 “接着小子。” 陈青冥将一块其上雕刻着龙纹的青色玉佩,抛给吕良。 得到的灵宝一共四件,两件下品,两件中品。 这件青龙玉便是其中一件中品灵宝,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功能,只是能增加灵气吸收大概两三成的样子。 要知道,那些耗材无数的高阶聚灵阵法,也不过增加一两层修炼速度而已。而仅仅只是佩戴着这枚玉佩,就已经相当于随身带着一座顶级的聚灵大阵了。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虽然这玉佩能够随着佩戴者移动,并随着功法的自身运转,持续提供增益,但谁敢这么招摇? 一般修真界的低阶修士,顶天了有件极品法器就不错了,若是发现一个小练气身上竟然有件中品灵宝,想想那画面都可怕。 不愧是一宗之主,这手笔大气。 吕良高兴的接住玉佩,并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修炼得小心隐蔽点,平时可千万别暴露了宝贝。 想到境界,吕良还想再问,陈青冥却懒得陪他瞎扯,一是这东西太多太复杂,一时间难以说清,二是吕良才一个练气境的小毛孩儿,现在说得再远也是白搭。 只是象征性的告诉吕良,之后的境界是筑基、金丹、元婴,元婴之后是元神,练气境界产生的是真元,到筑基则转换成灵力,到元神转换成法力。 至于之后的境界,每个境界之间的区别,陈青冥一概不提。 青云宗玉简那么多,难道要他挨个给吕良讲透? 没再理会吕良,陈青冥转而问起一些关于此次事件的经过。 陈纸扇自然娓娓道来,只是像什么窥见未来画面的眼睛,找宁无常摊牌等等这些她都没问明白的事情,自然是没提。 只说他们遇上了宁无常等人,便被拉进了队伍同行,却中途杀出条老龙。亏的他们跑的快,并与宁无常等人分头跑,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而老龙追杀宁无常等人的原因,却是因为宁无常等人偷走了龙蛋。老龙当时气急败坏,自然先杀大只的,所以宁无常等人都死了,而因为宁无常等人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这才让他们两个侥幸等了到陈青冥的救援。 “嘿,宁家那老小子,心眼儿倒也不少。” 陈青冥自然听出了陈纸扇话里的意思。 宁无常不放心境界稍高的陈纸扇有可能觊觎龙蛋,因此强拉两人入伙。目的当然是监视着陈纸扇,好让陈纸扇在明处,以免横生枝节。 估计要不是顾忌青云宗,陈纸扇两人都没命见着老龙,更何论是等到他的救援。 只是,让宁无常没想到的事情是,问题不是出在陈纸扇与吕良身上,而是出在那颗龙蛋本身。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也算是咎由自取。 想罢,他又指着一旁乖巧站着的吕良道,“那这小子又是什么情况?” “哦,这是大长老为他的古剑找到的新主人,此刻古剑已然认主成功,我正带他回青云宗。” “哦?所以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修行资质平平,其实却是机缘深厚之辈?” 陈青冥摸索着下颚,“我说你怎么会和他凑到一起,还以为我女儿换口味了。” “爹,来喝口水,我看你都快说一个时辰了。” 陈纸扇熟练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瓷瓶,是她收集的寻常泉水。 “唉?水什么的都是小事,当年我和镇仙楼那帮老混蛋吵架,愣是大半月没停过嘴......不对,我说你对这小子真的没意思?” “爹,你来尝尝我存下的糕点。” “不是,乖女儿,爹是怕你被人骗。你看他连筑基都不到,你们注定......唔唔......” 陈青冥还想再教育,嘴里却被塞进去了半个硬邦邦的馒头。 这也算是糕点? 吕良在一边听着,眼皮一跳一跳的,要不是考虑到这位陈宗主刚才还送了他一件重宝,他都想甩开膀子吵架了。 槽点简直太多,他也不敢插嘴,只能在心里默念。 啊对对对,啊对对对...... 终于,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父女交涉,陈青冥选择投降。 他揉了揉有些噎着的脖子道:“之后路程也不远了,你们继续回宗,我去找宁老魔叙叙旧。” 宁天涯那边莫名其妙地死了个胞弟,肯定心里不好受,总该去与宁天涯说明下情况。 虽然他对宁无常是‘死了活该’的态度,但好歹宁天涯这人没什么毛病,而且救过他,他也不好置若罔闻。 “小子,敢对我家小扇子动什么歪心思,瞧我不扒了你的皮!” 这话直接出现在吕良脑海中,而表面上陈青冥还亲切地与他挥手作别。 “......” 这该死的保护欲,没见你家姑娘都元婴境了吗?换做俗世凡人,都该当奶奶了! 心里吐槽一番,抬头陈青冥却早已远去。 悻悻然收回目光,吕良规劝道:“师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宗门吧,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陈纸扇沉吟少许,立马眼珠一转道,“行,不过师弟,我总结出了经验,因为是修士,所以我们才会遇上了厉害的修士。这次我们两假扮成凡人赶回去,修士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的杀凡人,因为怕产生孽障被天道清算。” “真的只是为了更安全,而不是还想多晃悠些时日?” “比真金白银都真。” 吕良想了想,的确按照陈纸扇的法子,有庄无道的敛息之法,两人是可以伪装成凡人的,自然会安全很多。 但相对的,两人的脚程肯定也会慢上很多,他有理由觉得陈纸扇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好了伤疤忘了疼。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要知道,就算你闭门不出,也可能走火入魔,你藏得再深,也避不开天劫,该来的总会来,修行本是逆天而行,总要经历生死,你跑得再快又能跑得过天意?” 吕良闻言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到陈纸扇这般靠谱的言论。 是的,怎么死着死着,自己变得如此怕死起来?不应该因为自己死不了,而更加洒脱吗? 修行本就逆天之举,因此天道会降下雷劫,能躲吗? 躲不掉。 误入杀局,根本就看不见所谓的杀局,能躲吗? 也躲不掉。 这就好比一只蝼蚁,想要拼命揣测一个巨人的行动轨迹一般,它只看见了一块指甲盖,能预测得了什么? 预测不了,就像此次,谁又能肯定,快速的飞回青云宗途中,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说到底,他只是具备一定的回溯能力,却并没有所谓的未卜先知。 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不如随心所欲活得潇洒些。 当然,所谓的不怕死也并非要你招摇过市、惹是生非,该伪装的还是得伪装,该低调的还是得低调,不然那不叫不怕死,而该叫找死。 总之,尽人事,听天命。 想通这一点,吕良感觉自己的心境都跟着提升不少,而体内原本缓慢运转的功法也在这一刻陡然加快了数倍不止,使其周身都凭空产生了十数股灵气气流。 “不好师姐,我好像要突破筑基了!” 陈纸扇闻言一愣,实在是过于震惊所至。 要知道因为太清灵界灵气越发稀薄,这些年绝大多数修士都是靠着筑基丹辅助才能筑基成功的,那些能够依靠自身自行突破者早已凤毛麟角。 就连她自己,当年也是服用了一粒筑基丹,才得以顺利进阶。虽然她有预感,多死磕几年也能靠着自己顺利筑基,但她可没那种苦修精神。 不过吕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感应到筑基境界的门槛,并开始自行突破,着实有些诡异。 她还想着怎么去帮吕良弄些筑基丹呢,别人这就要突破了。 那把古剑实在太生猛,活生生将一个修行废柴,变成了一个足以傲视整个燕境的天骄。 宗门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如此高兴地想着,陈纸扇下意识的又要帮忙护法。 只是在她的感知里,这事情明明才发生过不久,实在令她感觉有些别扭。 人人都称她是天才妖孽,修行破境跟吃饭喝水似的。她从来不怎么专心修行,却总能轻而易举地突破境界。 可是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天才光环,好像被吕良轻而易举地摘掉了。 好气啊,和这家伙在一起,不是在护法,就是在护法的路上,这还要不要别人修行了? 其实,这倒是陈纸扇多想了。 吕良能够这么快突破境界,全靠古剑这些年来的积累,当然这积累里面,也有他自己的一份就是了。 就像吃了一颗大补丹药,境界修为暴增,但药效过后,修士自然会回到原本的修行速度,当然这些陈纸扇是不知情的,世间也没有第二粒这样的药。 本来吕良上次已经冥冥中有感,体内那些真气只要全部浓缩成液滴,筑基也就成了。 当时他估计还需闭关半年,但考虑到陈纸扇已经守护了那么久,所以当时他才提前结束了修炼。 而这次,则是因为陈纸扇的话让吕良产生了些许明悟,心思通透,仿佛进入了某种玄妙的悟道状态。 这种状态下,不但体内真气转化成灵力的速度加倍提升,就连思考修行问题,都变得异常敏锐。 太清剑法在这一刻被他融会贯通,其后他抛弃剑法,开始思索其本质,在脑海里开始无数次的演练。 ...... 二十一筑基中 时间流逝,吕良趁着这次顿悟,不断在脑海里演练着太清剑法。 终于,在某一刻,他将三十六式剑法凝练为十八式。 没有停止,这般的融合之道貌似还能更为精炼,他不知疲倦并沉醉其中。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太清剑法终于融合成九式。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剑法比之当初与金恕那群劫匪交战之时,提升了几个档次。 如果说那时吕良的剑法只能算是个江湖高手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已然开始透过技的范畴钻研起太清剑法的本质了,这是技巧登峰造极的宗师才会去走的路。 宗师,并不是修为境界,只是对技能的掌控程度。 大致分为,初通门径,炉火纯青,登堂入室,然后才是宗师级别。世间所有的法与技都可以如此区分。 就好比同样的天地囚笼,陈纸扇无法禁锢神魂,但陈青冥却可以做到,这就是对技法的掌握程度不同。 而对于剑,吕良在上一次突破练气九层后才开始修习,不过由于相对于俗世武夫来说练气九层的境界已经算是实力溢出。没过多久他便达到了初通门径的级别,之后与金恕那帮劫匪交战,慢慢掌握了战斗要点,对太清剑法的理解也更进一步,勉强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个时候,他对死板的剑招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能够做到随机应变,不拘泥于剑招与顺序。 而因为此次顿悟,他直接跨越了登堂入室的级别,开始朝着这套剑法的宗师级别靠拢。 这其中的好处之大不言而喻,要知道绝大多数武夫一生都无法触摸到宗师级别。造成这样的结果,境界修为是一个原因,而另外的原因自然就是个人的悟性。 不过,即便借助着顿悟的机缘,吕良最后也只能将剑招融汇成三式,之后便开始难有寸进。 难道三式就是极限? 暗自摇了摇头,因为冥冥中他能感觉到,真正做到化繁为简,将此剑法提升至宗师级别,就必须将其融合为一。 但要如何才能将之融合为一? 这是个虚无缥缈的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不自觉地,脑海空间里的人影不再出现,而是枯坐深思。 而这时候,外界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来到了夏天。 中途陈青冥来过一次,见到吕良陷入深层次的顿悟中,更是已然成就筑基,不经随口说了声“不错”。 然后交给陈纸扇一张符纸,没过多久他又独自离开了。 上次陈纸扇的保命符纸用掉了,显然他可不放心自己的宝贝闺女没有个保命手段。于是处理完红月城的事情,他便立即又回宗炼制了一张送来。 说到红月老祖时,陈青冥还骂骂咧咧的。 因为红月老祖当时不在红月城,循着消息,他去了趟昆仑山,然后被一帮老牛鼻子逮着并以切磋道法为由,围攻了他一天一夜才肯罢手。 红月老祖成功突破至阴神境,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只是在得知宁无常身死之后,宁无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事情经过,陈青冥自然也和宁无涯说了,但显然是宁无常有错在先,宁无涯也知道自己弟弟是个什么德行。因此,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宁无涯会不会在心里给龙族记一笔,就不是他陈青冥能够干涉的事情了。 对于这些事情,陈纸扇只当作是陈青冥瞎唠叨,并没太过在意,沉默着听完,也不打断一声。 毕竟,这一次顺利脱险,她根本不知道曾经将性命都押注在这红月老祖身上。这时候听起宁无涯的遭遇,也只当是听了会儿天书。 陈青冥自然也看出陈纸扇的意兴阑珊,但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啊,唯一还能打打圆场的家伙在修炼,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陈纸扇可爱多了。 很喜欢粘着他,跟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似得。 以前他还觉得麻烦,等他慢慢习惯、上哪儿都带着孩子时,陈纸扇却长大了,不再粘着他了,这找谁说理去? 以至于到现在,他想见一次陈纸扇,都有些为难起来,因为父女俩相处时越发的沉默,连找个话题都贼伤脑筋。 因此,他来得快走得也快,面上潇洒从容,心里却纠结万分。 对此,陈纸扇毫无所觉,但这并不妨碍她对陈青冥发自内心的敬重。 青冥符,仿造红月城的血月符,是专门为她个人炼制的一道保命底牌,不但消耗材料不菲,更是需要耗费陈青冥大量法力。 之前有一次与庄无道死战没有用,纯粹的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没办法被感应到而已,毕竟青冥符只是仿制品。 若是像血月符这种远古符篆能够量产,红月城也不会只有三枚,用一次少一次了。 据说血月符是宁无涯在一处远古秘境机缘所得,并非是可以复制的秘宝。 要不是青冥符感应范围被缩减至了八千里范围,消耗的材料也极为珍惜,这类制符手段恐怕会很值钱。 虽然父女俩没什么过多的交流,看上去身份了些,可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双方都不知该如何表达罢了。 经过这四个多月的护法,也让陈纸扇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修行有时候其实会比游历更快乐。 至少修行时间过得很快,而非像现在这般枯燥乏味。 进入顿悟状态是相当难得的机缘,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情绪去强行唤醒吕良。所幸,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护法了,一回生二回熟,倒也是顺手得很。 此时,她就坐在火堆旁,烤着几串团子。 团子由糯米制成,中心包裹着各种甜口的馅儿,昨天中午做多了剩下了一些,此时正好烤着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作为一个元婴境大佬,陈纸扇早已辟谷,吃不吃东西,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饿感。 但她不饿,有人却很饿。 只见在远处草丛中,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人,因为意志不太坚定,此时显得十分烦躁。 “小妹妹,来一串不?” 闲来无事,陈纸扇逗着小女孩儿道。 “我没钱。” “嗯,你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来到这荒郊野外的,作为交换,姐姐给你四...三串,怎么样?” 小黑炭小大人般点了点头,走近陈纸扇便开始竹筒倒豆子。 她叫陶悦妮,是天元城里普通人家的孩子。 因为去年天灾,家里最后照顾他的老爹也死了。无家可归的她只能一路跟着难民队伍,期望去红月城能够安家。据说那里城主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大家都心向往之。 只是快到红月城,他们却遇上了骗子。 说是有燕军兵卒膝下无子,想要收养走一帮小孩儿,将来好为这些老卒养老送终。 最后难民队伍里只选出十来个跟小黑炭差不多年纪的,当时大家自然都高兴极了。因为早些年便有燕军兵卒认养小孩儿的事情,没想到传闻竟然会是真的。 可是等他们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后,迎接他们的却是被集体圈养,而非为他们每个人寻找一处新家。 在那个古堡里,他们完全与外界隔绝,虽然不愁吃穿,也不用做什么苦力,甚至还会被集中起来识字算术,但令每个人都感觉不安的是,身边的同伴却在慢慢消失。 按理说,经历过逃难生涯的孩子,都是很好养活的,怎么会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无故消失? 小黑炭声音透着股老成,说话的时候跟说书先生讲故事似得,自己还附带情绪。 话到了这里,或许是太过投入,她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显然是记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来,先付定金,你接着说。” 陈纸扇递给小黑炭一串团子,示意她接着讲。 之后的事情恐怕小黑炭不愿回忆与说起,她这一打岔,自然也想缓解一下小黑炭的情绪。 谁也不会边吃东西,边讲恐怖故事吧? 果然,开始狼吞虎咽后的小黑炭,因为被破坏了气氛,心情渐渐平复,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她接着道:“后来,我们中有人负责打扫,看见了一处血池。在池子里躺着很多小孩儿。” “他们死了?” “还活着,但是都陷入了沉睡。” 陈纸扇拍了拍肩膀再次颤抖起来的小黑炭,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魔宗的血神子,没想到竟然已经侵蚀到了这里。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有个红衣道人突然出现在古堡,他一个人杀光了里面所有的大人,可那血池里的小孩儿却纷纷苏醒,开始围杀那红衣道人......” “然后呢?” “然后我们趁机逃走了。” “......” 陈纸扇这才意识到,并不是谁都像她这般喜欢看热闹,普通人见能逃命,哪里还愿意待在那种鬼地方? “对了,你说你们都逃出来了,那现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因为那些逃出来的孩子,好像都被抓走了。” “......” 陈纸扇面脸黑线,这群傻孩子,一定是中了什么精神烙印却不自知,然后那个偶然发现魔宗巢穴的道人,恐怕已然身陨,不然魔宗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四处搜查。 魔宗属于乾国范围,不在自家地里发展血神子,却鬼鬼祟祟的潜入到了燕国,小算盘可打的真响。 放开神识一扫,她面色转冷。 暗道一声果然。 二十二章筑基下 在陈纸扇放开神识后,发现周围已经来了一队黑衣人,一个个面露凶光,显然是来者不善。 “姐姐,还有要问的吗?” 小黑炭见陈纸扇许久不说话,试探性地问道。 她自然没有发现周围的敌人,心里还惦记着火架上面的团子呢。她可是知道,有一类人,最爱欺负弱小,哪怕答应下来的事情,也可能用‘只是一个玩笑’来搪塞过去。 陈纸扇笑了笑,按照约定给了小黑炭另外两串烤团子。 反正也闲得无聊,活动活动也不错。 她起身,然后身影消失,不多时手里便已经多了十来个储物袋。 小黑炭面脸的惊骇,她不知道周围有敌人,也不知道陈纸扇到底是不是坏人,但她却知道陈纸扇手里拽着的绝对是修士用的储物袋,因为在古堡里,那些大人都是带着这类储物法宝的。 能够悄无声息的杀死这么多黑衣大人,陈纸扇的实力之恐怖,恐怕还要在当日那红袍道人之上。 得出这样的结论,令她吃团子都不香了。 这可怎么办,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放心吧,就你那点儿皮肉,姐姐我还看不上。” 许是看出来小黑炭心里的不安,陈纸扇轻笑道。 但这本来宽慰的话语,听在小黑炭耳朵里却令她身子一紧。 什么叫那点儿皮肉?意思这个女魔头,也是坏蛋? 现在不打算吃,并不意味着以后,反正都是要吃的。街坊们养猪,不也是养肥了再杀吗? 怎么办,怎么办? ...... 小黑炭感觉自己的小脑袋有些不够用,因为怎么想都不可能有她逃走的机会。想到今后可能面对的悲惨生活,她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陈纸扇虽然喜欢凑热闹,却对惹上麻烦这件事情也是避之不及。 吕良还在修行,需要她时刻照顾,现在又来了个拖油瓶。 保护小黑炭,就必定会迎来一波又一波魔宗修士的围剿,而且实力层次肯定也会越来越强。 她倒是有自信能守护小黑炭一阵,只是万一有个什么疏忽,吕良恐怕会有危险。 摸了摸小黑炭的脑袋,小姑娘畏惧地想要逃离魔爪,却被她一声‘别动’便制止了下来。 细细感受一番,果然在小姑娘的丹田位置,她感受到了一颗血核,估计这便是那些逃出来的孩子们,都没能真正逃脱的原因所在。 明白症结所在,陈纸扇将手掌覆于小黑炭腹部,然后微微催动灵力,那颗血核在她的感知里,慢慢溃散。 “有练过武吗?” “练过一点儿。” 小黑炭怯生生道,虽然有些不明所以。 陈纸扇点头道:“你也看到了,那些人能够根据某种东西感知到你们的位置,并顺藤摸瓜找到你们。不过刚才我已经帮你抹去那东西,于是在他们的认知里,你已经不存在了。” “多谢姐姐。” 小黑炭听明白一切,自然感激涕零。 陈纸扇摆着‘叮铃’作响的手腕阻止道:“别高兴的太早,因为我还有事在身,不能再护着你,而你又粗通武艺,便与你指条明路。从这里一直往南,大概两百里路程,有座玉衡山,山上便是仙缘派。观你根骨也算不错,或许去那里寻求庇护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她又取出一根玉笛,交给小黑炭并接着道,“你也算是好运,遇到了菩萨心肠的我,这根玉笛是仙缘派一位前辈所赠,你带着它进入玉衡山,自然会有人前去接应你。” 听到这里,小黑炭即便再蠢也知道,陈纸扇非但不是什么坏人,反而是救命的恩人。 送吃的,送宝物,还给前程未来,简直散财童子下凡。 跪地拜谢。 可就在陈纸扇都为自己的善举,感到小小满足之时,异变骤起。 只见已经扑倒在陈纸扇脚下的小黑炭,突然弹射而起,一指便捅穿了陈纸扇的腹部。 陈纸扇反应不慢,同样一掌将小黑炭轰飞出去。 摔倒在地的小黑炭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肩头塌陷,却仿佛不知疼痛,哪里还有刚才的怯懦,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只见她身影骤然加速,再一次朝着陈纸扇发起攻击。 陈纸扇眉头一皱,刚才那一指竟然直接封住了她的灵力,不过好在神识还能使用。眼见小黑炭再一次发起攻击,她也不再犹豫,只以神识操控飞梭,在半空将小黑炭身子斩成两节。 张手一吸,顺势取回那支玉笛,她这才望向身后。 小黑炭并不是正主,或者可以说先前那一批黑衣人也不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隐藏真正目的的手段而已。 这些人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杀她。或许并不是这些人,而是对面那个人,其他人不过只是陪衬罢了。 “陈师妹,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只是没想到你重伤未愈,就这般急切的跳出来找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死灰复燃的庄无道。 庄无道靠着血神子成功活了下来,虽然修为尽失需要从头再来,但强大的神识与修行经验却都还在。 在得知陈纸扇消息之时,他便已经开始着手制定了此次计划了。 小黑炭讲述的事情倒多半也是真的,只是有些出入的事情却是,小黑炭所经历的事情,发生在一年以前。而一年以后,小黑炭不仅人早已是血神子身份,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至于为何用陶悦妮这个假名,只能算是他心底的一丝恶趣味作祟而已。 “那粒血核?” 这是陈纸扇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谁也没规定,成了血神子之后,就不能再种下一颗血核。” 庄无道冷笑着回答,他现在根本不着急,因为陈纸扇所中的封禁之术乃魔宗最为强大的绝灵神术。 绝灵,顾名思义是封绝一切灵力。 而被冠以神术之名,自然是其强大足以封禁元神之下任何修士的灵力。 只是此法也鸡肋得很,不但施法需要一位珍贵的血神子献祭,而且还需要打中敌人。 话说都能打中敌人了,谁还去玩儿这样的把戏? 但恰恰此术在此时的庄无道看来,却是真正的神术无疑。 将一个此刻足以虐杀他千百次的存在,拉到一个同等的起跑线上生死对决,这无疑是一道真正的神术。 甚至,他已经回升至筑基中期的修为加上原本就强上陈纸扇不少的神识层次,他已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毁掉我八百年修为,好玩儿吗?” 庄无道面容有些狰狞,并一步步走向陈纸扇。 陈纸扇皱眉,思索着此时若是激发青冥符,还来不来得及。 庄无道可不清楚陈纸扇在想什么,一边驾驭着一件雨伞法宝抽飞那柄试图阻止他前进的飞梭,一边手上掐诀,一道火球术朝着陈纸扇打去。 陈纸扇躲避不及,不过手腕上的那对金色手环却是自主撑开屏障,将她守护其中。 火球术打在屏障上,顿时炸开火星四溅。而那道由金色手环建立起来的屏障,只是生出丝丝涟漪,看上去牢固异常。 庄无道嗤笑一声,一击没能奏效,他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攻击越发猛烈起来。 法宝再厉害也需要身为主人的灵力催动才能体现出威力,若是主人没了灵力,那其法宝自然也就如无根浮萍一般没了依仗。 不过,就算身为敌人,庄无道也不得不称赞一句,青云宗的家底是真的了得。不管是那柄飞梭,还是眼前这对手环,都绝对称得上是极品灵宝。竟生生将他高出不少的修为与神识都暂时压制住了。 这还是陈纸扇不动用任何灵力的前提下所表现的效果,想想当初自己没一样趁手法宝就敢叫嚣着与之一较高下,就不禁苦笑摇头。 他思维飞散,手上动作可没闲着,甚至击打屏障的术法更为猛烈了几分。 什么火球术,风刃术,雷击术,巨木术等等,以他的阅历,这些个小术法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纸扇左突右进,纯依靠大修士的体魄在闪避。 虽然不似那些常年强化锻炼身体的体修,但元婴修士毕竟也是渡过了两次雷劫的存在,身体强度自然不可同日而已。 陈纸扇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久战,深吸了口气,从储物戒指里随意取了一把短剑,便朝着庄无道杀去。 见此庄无道嘴角不经勾起弧度,只见他手指勾动间,数条血线飞出。 这些血线并非攻击陈纸扇本尊,而是分别排开阵式,不多时一个简易版的血线大阵千丝茧便已结成。 陈纸扇目光一凝,换做平时,这般威力的千丝茧自然不被她看在眼里,但现在却不得不严肃应对。 面对血色丝线的绞杀,金环的防御屏障消耗得更为迅速,估计再要不了一刻钟,防御便会彻底告破,到时候是真的是回天乏术。 而另一边,因为千丝茧的阵法隔绝,神识掌控亦被削弱很多,银梭与那柄黑伞的僵持瞬间落于下风。 情况岌岌可危,但她的攻击却并没有乱,这时候要是自乱正脚,肯定死的更快。 “哈哈哈哈,别再挣扎了,这次你输定了。” 庄无道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的希望,一脸开怀大笑,“放心,我不会杀你,青云宗宗主之女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况且还是个极为漂亮的美人,为兄又怎么舍得杀你呢?” 说到最后,庄无道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这个令他修为尽失、丢掉魔宗圣子位置的可恶女人,终于要遭报应了,他怎能不高兴。他当然不会直接杀了陈纸扇,因为那样太不解气,也可惜了如此完美的身体。 “轰!” 一声炸响,血线崩碎,陈纸扇向后抛飞数十米,才摔在地上。 庄无道面色一喜,成了。 他快步上前,就要伸手去抓少女的手腕,却感觉脖子一凉,他的脑袋掉在了地上。 二十三章 了却因果 陈纸扇皱眉,思索着此时若是激发青冥符,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这时候,吕良的声音在陈纸扇脑海里响起。 “师姐,需要帮忙吗?” 吕良筑基成功,能够利用神识传音了,然后因为陈纸扇之前布置的隐匿阵法,所以庄无道甚至之前的那些负责试探之人都未曾发现吕良的存在。 这种隐匿阵法布置起来耗时颇多,因此当初利用阵盘来布置此阵,只是后来阵盘耗尽,陈纸扇也无法立即补救。 庄无道当时就未曾发现此阵端倪,此时隐匿阵法不但是陈纸扇亲手布置,庄无道又修为大跌,此消彼长之下,庄无道更是难以察觉。 不过,现在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她一身灵力被禁锢,与庄无道硬碰定然会吃亏。此时闻见吕良的声音,无疑令她心下稍安。 “他好像并没有发现你。” “还是师姐的阵法厉害。” “只是小良子你刚刚突破,而这厮不但境界已经恢复到筑基中期,手段更非现在的你能够比拟。” “所以,我需要师姐配合一下。” “配合什么?” “比如师姐你不敌,然后且战且退,最好靠近我这里三丈之内。” “然后呢?” “然后我大概能一剑杀了他。” “呃?!” “就一种感觉,嘿嘿...对面那庄无道看上去已经胜券在握,师姐绝不能与之硬碰。” 陈纸扇秀目微张,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们多交流,既然有了退路,她也不急着浪费一张保命的青冥符了。 要知道,喊长辈救场的戏码可是很老套的,一次还好,要是一直用,这般无趣的故事,说书先生都会嫌弃的。 打定主意,她立即便进入演戏状态。 庄无道果然手段惊人,竟然只以筑基中期,便施展出了千丝茧,虽然只是简化版,但给她带来的压力同样不小。 今天要不是吕良终于醒来,让她多了一张底牌,在不使用青冥符的前提下,恐怕真就要死在这里。 只是临到此时,她又忍不住开始担心,吕良是否真能一举击杀庄无道了。 时间太过仓促,投鼠忌器之下,她也就信了吕良那所谓的感觉,可事关生死,容不得她不去多想。 这要是吕良预判失败,他们两个都得死,连用青冥符的机会都没有。 实在是,下策。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演戏演了一半,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于是,陈纸扇吐血倒飞。 然后,庄无道欺身而上,本来想要再羞辱一番敌人,却不料自己的脑袋先搬了家。 那一剑实在秒到绝巅,不但角度刁钻,而且是趁着他以为大局已定,心态松懈的间隙。 对时机,人心,以及环境的把握,无不凸显出此剑的歹毒。 是谁,这个时候场中竟然还藏着人? 庄无道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然后他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自然是吕良的脸,不过庄无道却再没了继续想下去的能力。 当初被陈纸扇斩了肉身,靠着夺舍血神子重获新生,但在没有修为恢复到元婴境之前,他已然再没了重活一世的可能。 这一次失败,他就会真的死掉。 动手之前,他早已明白这样的事情,但放着眼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出手,反而龟缩起来以待后世,这并不符合他的道心。 他可以阴谋诡计,也可以不择手段,但有仇必报,有恩...呃...还不还无所谓。大致就是不能忍,不然心里一直惦记着,影响以后修行。 他曾经是魔宗万人敬仰的圣子,不可能因为一点心结,便让自己从此落入凡尘。 最好的办法已经摆在他的面前,还要如何选择? 自然是有仇报仇,以证道心。 要知道,他可是敢在陈纸扇全盛时期上前去硬碰硬的存在,一颗骄傲的心脏他可是从来不缺的。 只是,他再怎么算计,也没曾考虑过,有一天会死在吕良这样的小人物手上。 甚至吕良没有出现在他的监视眼线,他都未曾在意,毕竟只是一个小练气,谁知道这一年多时间,吕良会死到哪儿去了? 修真世界那么危险,人心那般险恶,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要了吕良的命。 因此,陈纸扇身边没了吕良这个小练气,他觉得没必要顾忌。 可谁曾想,一年多以前还只是条小杂鱼,此刻竟然已经突破至筑基。 那个原本可有可无的存在,却最终要了他的命。 吕良望见庄无道死不瞑目的脑袋,亦是唏嘘不已。 虽然只是个筑基中期,而且还是偷袭得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杀掉庄无道这样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正道殊荣。 冥冥中,有丝丝缕缕的金色气运降临,并飞快的没入吕良体内。 不过,此时的吕良却并未察觉。 一方面气运本身虚无缥缈,对修士的好处亦是众说纷纭,有说对修行突破增益颇多、有说能够逢凶化吉逆天改命、更有说凡能证道成仙者非大气运者不可。 而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他此时境界一般,才刚突破到筑基境,对于修士而已,仅仅只是入了修仙门槛,还无法做到随时内视自身的地步。 随手舞了个剑花,吕良将神秘古剑插进剑匣。 剑匣材质倒是金贵,但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吕良见古剑没有剑鞘,便擅自在剑匣处开了个小口,这样取剑收剑都方便不少。 当时在剑匣上开口子的时候,还引得陈纸扇一阵白眼,直骂吕良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收起思绪,吕良转身扶起陈纸扇笑道:“师姐,你看我这一剑如何?” “少得意,要不是古剑锋利,直接斩破了庄无道的护身法器,你以为能这么轻松?” 陈纸扇脸色有些苍白,望向庄无道有些心有余悸道,“不过,这次也的确多亏你了,干得漂亮。” 面对陈纸扇直截了当的肯定,吕良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笑笑挠了挠头,他这才转移话题道:“师姐,你的伤怎么样?” “哇,你终于记起还要关心一下你师姐的伤势了啊?” “哪有,一直没忘记好吧?” “你敢说,第一时间你不是在想怎么向我炫耀实力?” “绝对没有,就我那点实力有什么好炫耀的。” 吕良打死也不可能承认,刚刚的确把陈纸扇的伤势抛之脑后了。 在他看来,陈纸扇没死就好,大局已定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谓的伤势,就算他们两解决不了,那陈纸扇不是还有个宗主老爹吗? “身体的伤势还好啦,服下疗伤丹用不了几日便可痊愈,不过这门绝灵术倒是棘手,暂时还无法破解。”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师姐你比我更没用?” “呸,就师姐我这眼界,这美貌,能比你还没用?” 陈纸扇有些炸毛,这都什么人呐,小小练气...不...筑基,看不起谁呢? “嗯嗯,师姐说得对。” 吕良连连点头,早年与宋青青之间的交往让他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千万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因为就算对方没道理,一样能跟你吵的昏天黑地。 遇上这般有意见不同的时候,果断支持对方便是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见吕良称是,陈纸扇面色稍缓,接着正色道:“绝灵术貌似很鸡肋,所以近年来我都未曾听闻,不过等回到青云宗,相信宗里肯定有知道破解之法的前辈。” “但前提我们还能平安回去。师姐,你发现没有,这一路太危险了。” “是的,我以往出门游历,也难得接二连三的遇上这么多死局。”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八字相冲,不应该走一路。” “你......你居然嫌弃师姐?” 陈纸扇瞬间鼻子发酸,这个没良心的,居然玩儿起了过河拆桥。 “哎哎,师姐这哪儿能啊,我只是担心接下来的路恐怕也并不好走。” 吕良见陈纸扇误会,连忙澄清道,“因此,之前商议的伪装成普通人的法子,我们应该进行的更彻底些。” “这还差不多。” 陈纸扇脸上依旧带着激动的红晕,不过听到吕良的解释后总算缓和了几分道,“不过此时也正好,我灵力被封,都不用伪装什么了,直接就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 “呃...还不够。” 吕良摸着下巴,端详着陈纸扇。 不得不说,陈纸扇生得很美,以至于就算将她随便丢进人群,她也一定能成为焦点。 要吕良来欣赏的话,这自然是好事,但对于想要将其伪装成普通人的话,这种美丽很大可能就是麻烦的根源。 “不够?” “师姐有些粗布衣服吗?” “了解了解,师弟想得还挺周到。” 陈纸扇不笨,被吕良这么一提醒,自然明白个中缘由。 她独自走进一片树林,临了还伸出脑袋冒了句“不许看”,这才一个人躲起来换衣服。 吕良摇头苦笑,这就算让他看,他也不敢啊。 之后就要去青云宗,这要是半路坏了别人宗主千金清白,那他吕良还要不要在青云宗混下去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黑布袍子的少女出现在吕良面前。 少女虽然干净,但已然不似以往那般绝美,甚至肌肤都不再洁白剔透,反而有些蜡黄,像极了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经历过艰苦生活的普通人。 吕良竖起大拇指赞道:“一个字,绝了。” “傻弟弟,那是两个字。” “我什么时候成了傻弟弟?” “就在刚才,我决定的。” “......” 吕良满头的黑线,这入戏还真快。 没有继续与陈纸扇斗嘴,他转身去搜刮庄无道。 虽然重修的庄无道身家肯定缩水的严重,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说来奇妙,一个人竟然能被同样两个人杀人越货两次,放眼整个修真界怕都稀罕的紧。 ....... 二十四章陶悦妮 白鹭镇,已经算青云宗管辖范围。 这里桃红柳绿,晚樱缤纷,隐隐花香里,透出一股特有的味道,细细品味才发觉那是古镇由内而外所迸发出来的独特气质。 像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温馨恬适却又透着股妖媚。 只是如此美丽的小镇里,街道上面的行人却不多,沿街的商铺更是少。就算偶有几个行人,也都是沉默寡言,很少有闲情游玩者。 说这里是一处小镇,或许并不太贴切,只因这里囚禁着三百年前名动整个南域的百花仙子秦绵,说是囚笼也不为过。 既然是关押人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如正常俗世般热闹。 而所谓的囚禁,其实也不尽然,毕竟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很多人早已忘记了当年那件事。甚至很多时候,你可以看见小镇西北角那处,那座茅屋的院子里,偶尔有靓丽的身影闪过。 只是若是有人想要靠近茅屋,却总会被莫名其妙地引开,等回过神其人早已去向别处。 这般奇妙的遭遇,不管是周围的凡人,还是路过的修士,无一例外,纷纷中招。 三百年来没人进入过那间茅屋,自然也不可能再见到那位百花仙子的风华绝代。 可人性使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于是,各种慕名而来,各种吹捧传说,倒是令这小小的白鹭镇慢慢有了生机。这么多年下来,这座神秘茅屋反而成为了当地一个不错的噱头。 也只有五十年前,但凡进入过神秘茅屋百丈范围者,统统丧失五感其一,这才消停了下来。 而早已定居此处者,也大多落了个郁郁寡欢的境地。 于是,传言变成了,白鹭镇有个极其厉害的百花仙子,实力恐怖且生人勿进,但凡有想要靠近者,无不被抽离五感之一以作惩戒。 可是这一天黄昏,百花仙子的茅屋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说是客人,只是因为这人竟然无视禁止入了门,事实上百花仙子本人好像并不太欢迎此人。 来人四十左右,一张国字脸显得正气凌然,只是他额头上的一弯血月却让这种威严之感莫名平添了几分邪异。 “你看,我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招待你的。” “能再次一睹百花仙子芳容,不已是最好的招待?” “呵,没想到堂堂红月老祖,竟然也是个喜好美色之徒。”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然突破至阴神境界的红月老祖宁无涯,闻见百花仙子秦绵的微讽之意,他只是笑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你却应该知道,我此次前来并非为了看你的脸。” “哼,君子?伪君子吧?” 秦绵脸色更为难看,只因她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而宁无涯却专门说到她的脸,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宁无涯摇头,并未就此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继续争论,转而道:“我弟弟死了。” “哦?这么快?” 秦绵面上毫无惊讶之意,继续说道,“我本以为他还能活得再长一些。” 是的,将龙蛋的秘密放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百花仙子。而剧本本该是,宁无常黄雀在后,收走龙蛋。 之后的情况,可能是宁无常隐忍修炼,之后与宁无涯来个自相残杀。也可能是,龙族出手,一举灭了红月城。 总之,以上两种情况,都是百花仙子乐意见到的,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经过吕良这么个小人物从中周旋,红月老祖还好好的,宁无常却已经死了,而且龙蛋的危机也跟着顺利解除了。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哈哈哈......” 秦绵像是听见了这么多年来最大的笑话,良久才指着宁无涯的鼻子道,“当初我也想问你,魔宗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却选择了背叛,燕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真当我不敢杀了你?!” 宁无涯脸色有些难看。 “来啊,你现在就动手,我保证不反抗。” 百花仙子扬起那张略显的狰狞的脸,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 宁无涯无言以对,百花仙子到现在都还没死,并不是因为修为有多逆天,没人能杀得了她,只是因为在她背后还有个手段通天的人物护着,以至于就算当年犯下那般罪行,却依然能够苟延残喘至今。 而那人,是他至今也同样忌惮的存在,至少他现在还没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再则,若是有机会让此女放下以往仇恨,他又怎会舍得亲手将其斩杀? 只是三百年过去了,这股仇恨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是变得更为纯粹了。 叹息一声,他继续道:“你知道,宁无常已是我最为亲近之人。” “当然,不然怎么能戳痛你那铁石心肠?” “可我为了早日助你摆脱这束缚,一直拼命在修行,此刻我已修至阴神。”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单纯的只是想长生不朽,解救我不过是个顺带添头,以求心安罢了。” 秦绵一脸讥讽,像是早已看透了宁无涯这个人一般,“还有,谁告诉你我想要出去的?出去之后呢?继续想办法杀你?” 宁无涯嘴角抽了抽,可此刻也毫无办法,本以为三百年都过去了,事情或许会有些许转机,却不料反而变得更为棘手。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突然,他冷笑一声道:“或许,我现在还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身边的人,却不一定也这般安稳。” “你请随意,反正他们背后有整个魔宗做靠山,用不着我这么个被囚禁之人来瞎操心。” 对于宁无涯的威胁,秦绵却是嗤之以鼻,她对自己的生死都毫不在意,还怎会去在意别人? “哼,咱们走着瞧。” “慢走不送。” 望见甩袖离去的宁无涯,秦绵眼中却是古井无波,仿佛走掉的并非是她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的仇敌,而只是个寻常路过的客人般。 她慵懒的躺在长椅上,丰满的曲线展露无遗,可惜此时却无人有幸欣赏。 不多时,又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秦绵身侧。 女子身段婀娜,比之秦绵亦不遑多让。 只是在气质上,如果将秦绵比作娇艳带刺的玫瑰,那么女子却仿佛空谷幽兰般清冷优雅。 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便仿佛整间屋舍都变得圣洁庄重起来。 “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 “是的。” “但是你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即便可能被一位阴神强者针对?” “是的。” “好吧,算我瞎操心了。” 秦绵无趣的摆了摆手,这才转移话题道,“这次算你帮了我一个小忙,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柄剑鞘。” 女子直截了当地回道。 秦绵愣了愣,旋即又释然,只因她一个常年被关押隔绝之人,除了那把剑鞘,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毕竟眼前这位,与她师出同门,她当年有的,此女一样也不会少,甚至得到的更多。 也唯有那柄剑鞘值得此女亲自出手。 “当年有个傻子说身无长物,只有与他性命想修的长剑值些银子,于是将那柄剑鞘给了我,说是报答救命恩情的礼物。却不想当年的随心之举,最后还真救了老娘的命。” 秦绵轻描淡写的说着,手中一晃一柄看似平平无奇的木质剑鞘便已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随意的旋转了几下,这才继续道:“之后,才知道当年那个傻子,还真成了了不起的剑仙。可正邪不两立,就算当时想救我也救不彻底,为了留住我这条命,据说他当年可都是拼了老命。你说就见过几面的缘分,犯得着吗?” 女子沉默无言,并不作何评价。 秦绵也没想过女子这样的小木头能跟她来什么互动,继续话题道:“我留着剑鞘,没事就会拿出来看看,忍不住就会想,当年我花那么多心思去理解宁无涯这样的畜生,为啥就不多注意一下这个傻子,说不定我就不会昏了头,选择一条道走到黑。” 顿了顿,像是感觉自说自话也没什么多大意思,她将剑鞘抛给女子道:“拿去拿去,反正也是个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也算眼不见心不烦。” “多谢前辈。” 女子接过剑鞘并抱拳行礼。 办完事,说完话,自然就应该走,她从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可就在这时,秦绵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陶悦妮。” “嗯,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你若是从正门走出去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遇上宁无涯。虽然看见美丽女子惨死是件极其欣慰的事情,但我更不想看见才送出去的东西,又被送回来。” 是的,宁无涯可能要蹲守出入这间茅屋的修士。 而就算杀了陶悦妮,宁无涯也不敢私藏那柄剑鞘,自然还得再乖乖地送回来。 “还请前辈赐教。” 陶悦妮再次拱手鞠躬。 秦绵点头笑道:“嗯,倒是个懂得变通的聪明人,后院有条密道,希望能躲开那家伙的探查。” 陶悦妮再次拜谢,跟着秦绵来到茅屋后院,那里有一口古井。 “是不是好奇,既然我都有能力布置出这样的密道,为何还不趁早逃出去?” 陶悦妮点头。 “说来也奇怪,虽然我也对那傻子没什么好印象,但也做不来恩将仇报的事情。我若是真逃走了,他当年对天下人承诺的囚禁岂非成了句笑话?” 秦绵有些无奈道,“行了,你走吧,难得又把当年的事情回忆了一遍,说上了几句人话,这买卖也不算太亏。” 陶悦妮张口欲言,却也知道,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这就是死局,谁也改变不了,遂没有说什么,纵身跳进古井。 井里没有水,反而是一处小型的传送阵法。 她本是依靠着宗门赐予的珍贵秘宝穿越了茅屋禁制,自然知道想要完成这看似简陋的阵法是多么困难。 只是一想到三百年光阴,秦绵可能都在研究这类事物,所谓的困难好像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办。 不多时,陶悦妮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距离神秘茅屋五百里外的一处空地。 只是没等她还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一道声音却已在她耳边响起。 “道友从何处来?!” 二十五章英雄救美上 这天傍晚,一辆牛车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白鹿镇。 牛车上是一名年轻的车夫,还有一个皮肤蜡黄的少女,在少女身边有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显然也不像是装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很快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两人再三嘱咐好店小二自己的牛车,这才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走进了客栈。 “师姐,你说我们已经进入了青云宗势力范围?” “是的没错。” “那距离青云宗到底还有多远?要知道,我们又走了两个月。” “怎么?着急了?” “不急不急,就是想着师姐你一身修为被封,时间拖长了对你修行不利,甚至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呃,这话听起来倒是挺暖心的,我还以为你是担心夜长梦多,万一遇上什么麻烦师姐就保护不了你了。” “嘿嘿,师姐哪里话,我是真心实意在为师姐担心呢。” ...... 这两人,自然是伪装成普通人之后的吕良与陈纸扇,因为开辟出了神识,能够传音交流。 吕良有事没事就拉着陈纸扇吹牛打屁,反正外人也看不出端倪。 定好客房,用了晚食,两人又结伴出了客栈,说是想出去转转,自然也没人有理由阻拦。 白鹭镇街道冷清,白天都见不到几个人影,夜里自然就更是静谧。好在此地风景不错,饭后消食散步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师姐,镇上人不少,为何却如此冷清?” “因为白鹭镇上有位绝色美人。” “有这样的美人不应该更加热闹才对?” 陈纸扇也不嫌麻烦,又一五一十地将白鹭镇的由来说了一遍。 吕良闻言,不禁有些唏嘘道:“正魔两道之间的斗争,还真是历史悠久。” “谁说不是呢。” “只是在我看来,燕国修士封自己为正道,乾国修士被称为魔宗,其实并不尽然,毕竟正道不一定正道,魔宗亦非尽是魔人。” 陈纸扇闻言,暗自摇头道:“事实上,大家都明白这样的道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个人的好坏又有什么意义?就像两军对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又曾在乎过,失败一方的军队里,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所以,尽管强大如青云宗,事实上都是受到燕国这个国家限制吗?” “因为最强的燕王统治着这个国家,六成以上的强者都在燕国朝堂。” 吕良闻言不禁眉头一挑,终于明白为何国与国之间的仇恨,直接能影响到整个修真势力的站队了。 “不过,这位美人既然是魔宗之人,被抓后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是因为青云宗上代掌门保下了她。” “这不摆明了是在跟朝廷对着干?我记得刚才你还说,燕国最强的是燕王?” “所以,青云宗换了掌门,而我爹当上了掌门。” “这么说来,此女还是你们家的福星?” 闻言,陈纸扇眼神有些黯然,“正所谓福祸相依,谁又能尽占好事?” 见陈纸扇没有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吕良也识趣的打住。 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陈纸扇所谓的散心,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好玩儿而已。因为陈纸扇心里多半有心事,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忧愁。 能够让一位元婴境强者都感到棘手的事情,他一个小筑基自然没能力掺和,再加上陈纸扇也一直不愿意说,他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尽力做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师弟便好了。 就在这时,突兀的有个人影摔在街角,看那浑身的血渍,显然是受伤不轻。 吕良放开神识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并没有什么追兵,这才望向陈纸扇道:“师姐,你说这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看起来好像是的。” “看她的脸,好像是个绝色美人,不会是镇上关押的那位逃出来了吧?” “那处的阵法毫无波动,不是她。” “这么说,天上掉下个绝美仙子,正等待救援,说不定之后就是以身相许的戏码?” “你想救她?” “虽然我也想做回主角,但想到之后很可能会遇上大麻烦,还是......” “那赶紧走。” 显然陈纸扇在修为被禁锢了之后,老实了不少,不然以她之前的性格,定然是管他三七二十一,救了再说。 你说会有麻烦? 那正好,她可就愁着一天没事儿干。 吕良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主,即便对方是个绝色美人。 只因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此女正在被人追杀,而他看不出此女修为,定然是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现在解决不了的麻烦,陈纸扇自然也不能。 于是两人速度不变,径直经过那个倒地不起的女人,像是根本没看见地上有人。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寂在吕良背后的剑匣却传来剑鸣,之后就听‘蹭’的一声,神秘古剑自行飞出,并绕着地上那女子瞎打转,一副要将事情管到底的架势。 “......” 吕良扭头望着陈纸扇。 “......” 陈纸扇亦是无话可说。 终于,还是吕良打破了沉默道:“师姐,你以前不是说,这把剑没有剑灵吗?” “因为它终于找到了你,估计正在产生积极的变化,说不定再有个百十来年,它也能成就剑灵了。不过,就现在这种表现,还无法称之为剑灵,顶多算是初通灵智。” 显然,对于仍然无法与修士交流的古剑灵智,陈纸扇依然不认为这就是剑灵。 吕良嘴角一抽,就只是初开灵智阶段已经这般不让人省心了,要是真成就了剑灵,之后不得还要一番养儿育女般的教导? 抛开脑海里随之浮现出的那些奇怪幻想,吕良再次望向地上躺着的少女道:“师姐,这把剑真的很宝贝?” “至少比十个你值钱。” “那还是救人吧,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陈纸扇一翻白眼,轻笑道:“呵,刚刚你才说怕麻烦的。” “可既然古剑是宝贝,它看上的东西,说不定也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也许它就是把色剑,并没有看上什么宝贝,只是看中了别人女孩子。” “有这么好色的剑吗?”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出现,正所谓剑由心生,所以师弟你就别再掩饰了,想要英雄救美,直说便是。” “......” 吕良闻言,只能干瞪眼。 古剑的珍贵程度他比陈纸扇更为了解,当然不能丢了古剑跑路。之所以要那么问话,一是想要告诉陈纸扇,古剑不容有失,那么人就要救。一是想要告诉陈纸扇,这救人并非他的本意,是古剑擅作主张,他也是被拖累的一方。 而陈纸扇显然不接这茬,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她一副就是不救人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吕良自己去背走地上少女。 “真的不救?” “爱救不救,我乏了,先回客栈了。” 说着,陈纸扇头也不回地朝着刚才歇脚的客栈走去。 吕良有些哭笑不得,从这一点来看,陈纸扇好像对他还真没别的想法,莫名其妙有些失落。不过还好,有了宋青青的教训在,对感情的事情他现在倒是看得挺开。 望见四下无人的街道,他弯腰抱起地上的女子,这才冲着还在那儿焦急打转的古剑道:“回去!” 古剑剑身一颤,不情不愿地飞回剑匣,不再发出响动。 吕良警惕的用神识四下扫过,再三确认并没有人窥探后,这才一个纵身,飞掠至沿街屋顶,并快速地朝着客栈赶去。 回到客栈,吕良先将女子安顿好,这才望向早已在他屋内等候多时的陈纸扇。 陈纸扇似笑非笑地看着吕良道:“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 吕良装傻充愣。 “摸起来的感觉。” “比师姐重了不少,而且肉也多了些。” “呸!” 陈纸扇别过头去,本想取笑一下吕良,却不想这厮话锋一转便直将话题接引到了她头上。 当然,吕良口中的肉多并非少女有多胖,恰恰相反,少女身材非常好,凹凸有致不带一丝赘肉。之所以说重,只因为少女比陈纸扇更高更丰满。 “师姐,你见多识广,来看看此女伤势如何?” 吕良转移话题,伸手作‘请’的动作。 陈纸扇正色上前,先有模有样地搭了一下少女脉搏,旋即皱眉道:“金丹...不对,应该是刚从元婴境跌境下来的金丹,怎会受如此重的伤?呃?!” “怎么了?” “你说好巧不巧,这人身上有着血月功的法力残留。” “你的意思是,此女是被红月城的人所伤?” “而且是红月城里能够逼的一位元婴修士不惜跌境逃遁的人物。”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异口同声道:“红月老祖!” 红月老祖乃是正道楷模,潜伏乾国数十年,虽然当了回二五仔,但对于燕国来说,是极其正面的二五仔。 对于燕国上下,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来说,红月老祖无疑是个英雄人物。 这样的人物所追杀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 二十六章英雄救美下 “我们还是把她扔出去吧。” 沉默良久,吕良冒出了这么一句。 陈纸扇有些鄙夷的望向吕良道:“刚刚你还说,正道非正道,魔宗非魔人来着。” “那不是在吹牛打屁吗?” 吕良无奈道,“现在问题有些严重,红月老祖啊师姐,宗主之前不是说,那老家伙已经突破至阴神了吗,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招惹的。” “可就算是宁无涯,做事情就一定正确?” 事情不管还好,可一旦管起来却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陈纸扇绝对一百个不愿意。 吕良自然也知道陈纸扇的做法是对的、正直的,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有些打退堂鼓道:“师姐你看,我们把她从大街上捡回来安顿好,也算仁至义尽了。此刻月色正好,不如我们加紧赶路吧。” “所以你是想占完别人姑娘便宜,就想要开溜?” “师姐你可别胡说,当时要不是你转身就走,我肯定连这位姑娘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再则,不就是抱了两下吗,等来以后有机会再见,让她再抱回来不就成了?” “啊对对对,就你正人君子,菩萨投胎不动凡心。可别人姑娘可能就没以后了,你怎么好意思在这时候欠账?” “好像的确不是很地道的样子。” 吕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实在是人微言轻,他也挺恼火自己实力不济的。 “还是等她先醒来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纸扇拍板决定道:“师弟你也说,尽人事听天命,随着本心走便是。” “......” 吕良现在严重怀疑,陈纸扇为了给他找道侣,什么原则问题都抛弃了。 这女人被红月老祖追杀,极有可能就是魔宗之人,身为正道翘楚的陈纸扇,竟然选择包庇。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青云宗都得跟着遭殃。 完全没必要的事情,价值极为不对等。 吕良完全想不通。 不过,小事听他的,大事都听陈纸扇的,谁让陈纸扇见多识广,曾经还是个元婴境的高阶修士呢? 没办法,吕良只能充当临时护卫守在神秘女子身边。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本以为能美美的睡上一觉,却不想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陈纸扇做出最终决定后,便潇洒地回自己房间去了,估计以她的性格,此时怕也在呼呼大睡吧? 想着想着,吕良感觉自己的眼皮也有些沉,终于在第二天凌晨时分,他也迷迷糊糊地靠在床沿,睡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他手里好像握住了什么温软的东西。 “碰!” 吕良在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飞在了半空。 不多时,随着一声‘哎呦’,他重重地摔在了地方。 屋里没有别人,除了那个神秘女子,因此他很容易便想到了始作俑者。 有些不忿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面脸嫌弃的脸。 女子捂着自己饱满的胸口,脸色有些红晕,看上去此刻的情绪比摔在地上的吕良还要激动。 联想到睡梦中双手的温软,吕良双眼一凸。 不会吧不会吧,我的身体这么有天赋的吗? 大意了,牛逼轰轰的筑基修士,睡什么觉? 就这般懒散度日,还想不想成为强者了? “小良子你到底对这姑娘做了什么坏事?!” 就在吕良胡思乱想之际,陈纸扇很快出现。 瞧见屋内的状况,暗自夸奖了一句吕良懂得来事,面上却一脸痛心疾首道:“师姐我常教导你,做人要正直,你看看你,就让你守护一下别人姑娘,你竟然......” “师姐,我没有,我不是。” “不是什么?没有什么?” 陈纸扇满口质问,眼睛里却满是八卦之火。 “......” “是你们救了我?” 女子开口,这话是冲着陈纸扇说的。 “唉,准确地说,救你的是他。” 陈纸扇歉意的微笑,像是个替晚辈请罪的老妈子。 女子目光落在吕良脸上,吕良却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指着桌上的古剑道:“更加准确的说,救你的人是它。” 女子面色依然不太好看,并未对古剑的事情多加追究,只当是吕良理亏在先,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她强压下杀人的冲动道:“你救了我,报酬你也已经拿了,是不是可以滚了?” “他拿了什么?” 陈纸扇见吕良真的点头准备离开,立马出声问道。 “......” 吕良面脸的黑线,他总不能说,自己拿了别人的奶吧? 女子脸色亦是一阵难堪,真有些想要拍死两人,但怎么说两人还是救了她,她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再则,虽然之前使用传送符逃遁,为了避开宁无涯神识搜索,她尽量将其引开,但天知道宁无涯还会不会回来。 至于为何是逃回红月镇?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就算宁无涯再次折回,她还能进入秦绵的茅屋,求其庇护一二。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宁无涯在追杀她的最后关头,突然爆发,差点就将她震杀当场。 好在,当时她手中的传送符已然正式激活,在传送的过程中,她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是先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了。 见吕良与女子都不说话,陈纸扇自顾自道:“要是我猜得不错,追杀你的人是宁无涯那个老浑蛋吧?” 为了取得女子信任,陈纸扇口中的红月老祖,立马就变成了老混蛋。 果然,女子闻言,神色稍缓,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戒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 陈纸扇卖着关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 女子则冷冷道:“据我所知,燕国人把那畜生当成英雄。” “各为其主罢了,姑娘你还是太着相了。” 若是说其他事情,陈纸扇或许会满不在乎地打哈哈,但若是提及立场问题,她还是很有原则的。 “好个各为其主,难道你不清楚,宁无涯是靠什么上位的吗?” “是靠着一个女人。” “然后呢?” “她背叛了那个女人。” “所以,他选择魔宗为主的时候,就是燕国的叛徒,选择背叛魔宗之后,他就成了燕国的英雄?” 女人继续追问道:“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也配称之为英雄?” “......” 陈纸扇无言以对,事实上要不是宁无涯的背叛救了她爹陈青冥的命,她也不待见宁无涯这个人。 只是立场不同,宁无涯对她陈家来说又有恩在先,很多事情她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不过,她救下女子,分明就是在和宁无涯作对,或许也是因为对宁无涯的人品存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是这话她不好明说,此时她站在燕国的立场讲话,就更不可能将事实说出来罢了。 “或许你是对的,但你是乾国魔宗的人吧?” “红月教圣女陶悦妮。” 女子挺光棍儿地报上了名号。 既然陈纸扇早就猜到她被宁无涯追杀,那么她魔宗的身份早已是呼之欲出,她也没必要隐藏什么。 两人要杀她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刚才一番交谈,也是建立在之前救命的基础上,她认为这两人虽是燕国人,但至少不那么愚昧。 陈纸扇点了点头,倒是挺喜欢陶悦妮直爽的性格。 红月老祖当初杀了红月教教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双方之间的仇怨到现在还没消停。 不过,考虑到陈青冥当年欠下的人情,她还真不好意思站出来与宁无涯对这干。 于是她提议道:“现在你也醒了,我与师弟也还要赶路,就此别过吧。” 陶悦妮想想也是,两人修为都不高,说保护她是不可能的。 再则,萍水相逢,别人犯不着跟着她玩儿命。 只是想到吕良的咸猪手,她还是有些不淡定。 “小子,叫什么名字?” “陶姑娘不必介怀,我就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老好人。” 吕良尴尬地笑道,开玩笑,说了名字,以后等此女恢复修为,不得狠狠地报复他? “他叫吕良,我师弟,青云宗天剑一脉,陶姑娘有空常来玩儿啊。” “......” 吕良有些懊恼地盯着一旁幸灾乐祸的陈纸扇,真想用自己的无情铁手,将那灿烂的笑脸揉烂。 “陶姑娘你不知道,我这师弟可好了,不但修为精进神速,而且烧得一口好菜,关键人还有趣。你知道吗,我刚见着他的时候......喂,你干嘛拽我?我是你师姐,放尊重点......” 吕良实在受不了陈纸扇的尬吹,赶紧拉着她离开客栈。 见两人离开,陶悦妮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依然凌乱的衣襟,眼神有些复杂。 回忆起吕良睡着之后那猪哥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收起思绪,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颗丹药吞下,并开始打坐疗伤。 只是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她猛然睁开眼睛,只因有一道熟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呵呵,小妮子倒是挺会逃。” 二十七章介绍美女 陶悦妮并没有坐以待毙,第一时间便破窗而出。 只是她才冲出客栈,身体却突然遭受一股巨力,随着‘轰’的一声炸响,便重重的砸向地面。 宁天涯一身雪白的袍子,长长的白色头发,端是仙气十足。此时他正悬停在半空,盯着地面再次重伤的陶悦妮。 “倒是好胆,竟然又折返回来,是真怕我打不死你?” 陶悦妮捂着仍然剧痛无比的胸口,盯着宁无涯一言不发。 再次被发现,是最糟糕的情况,这时候连逃去秦绵那里都不可能。 吕良与陈纸扇一走,这老东西便开始发难,很可能是早已发现了她的踪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多半是顾虑其师门。 该死! 暗骂一声,她再次催动一张传送符。 知道宁无涯要对帮秦绵的人动手,她却依然镇定自若,也是因为这种珍贵的传送符,她有三张。 而此时,她便催动的第二张。 感受到熟悉的空间波动,宁无涯脸色一变。 要知道那可是珍贵无比的指定性传送符,就算放眼整个玄清界亦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陶悦妮有一张已经令他足够惊讶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此时出手比之第一次交手,明显更快了几分。 只见他单手身前一挥,一道血色结界顿时凭空出现,瞬间便将陶悦妮罩入其中。 陶悦妮身上宝贝不少,其中那件不知名的防御法宝更是厉害无比,甚至他一度怀疑,那是件品相不低的防御灵宝。 防御类的宝物相较于攻击类的武器本就稀缺,像这种够着灵宝级别的防御宝物,更是凤毛麟角。 这女娃儿身上的宝物有些多得出奇,难道是找到了什么秘藏不成? 不过,想到只要杀掉此女,什么宝贝财物都是他宁无涯的,他也就不那么眼红了。 因此,为了隔绝那道传送符,他破天荒地开启了自己的领域。 领域跟境界没太大关系,纯粹只看个人天赋,这是修士一生中唯一在不领悟空间道却可以接触空间的产物。 主人身在领域中,自然掌握着领域内的一切物质,比如灵气比如天地感应等。 试想要是双方实力相近,一个灵力可以随时从外界补充,一个则只能单方面的消耗。再加上领域内的感知与外界截然不同,一个进入的是自己的领域、如鱼得水,一个进入的则是别人的领域,比在外界感知还不如,甚至还要被领域内的属性针对,就更没有战胜领域者的可能了。 一般这样的情况发生,除非拥有超常的攻击力,迅速将领域者击杀,或是破开领域逃离,不然绝对没有丝毫胜算。 而作为低了好几个等级的陶悦妮,自然更没有战胜的希望。 面对已然展开全力的宁无涯,她能逃走都可以算是奇迹。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手里的传送符,若是一旦被宁无涯的领域干扰失效,那么她只能坐以待毙。 好在她姓陶,跟‘逃’字有些沾亲带故,对于这样的赌博,老天爷好像从来都偏爱她。 这次传送符依然发动成功。 只是因为宁无涯领域的干扰,她没能成功到达早已设置好的坐标点,而是被直接卷入了虚空乱流。 横渡虚空,那是阳神之上的事情,对于现在只能维持金丹境修为的她来说,卷入虚空乱流同样是死路一条。 好在她还有第三张传送符,没有丝毫犹豫,在发现传送出了茬子之后,她立马激活了最后一张传送符。 虽然第三张传送符没有来得及设定坐标,只能随机传送,但对于此刻掉进虚空乱流中的她来说,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有一线生机。 终于,在她的护身灵宝所生成的屏障被一道阴风刮碎之时,最后一张传送符发动成功。 ...... 吕良驾着牛车,车板上坐着百无聊赖的陈纸扇。 距离青云宗越来越近,吕良心里是踏实的,但陈纸扇却越发的沉默起来。 看来师姐的困扰来自青云宗,不过身为宗主之女,自身修行天赋又高得吓人,还有什么事情能令陈纸扇都感到为难呢? 摇了摇头,吕良让自己不去多想,要知道外面世界实在太过凶险,说什么他也不想再拖时间。 师姐不开心就不开心吧,人生中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师弟我其实也苦,这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浑蛋,你摇头晃脑地笑什么呢?” 吕良正在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却不料冷不丁地挨了一脚,不用问,这一脚是陈纸扇给的。 吕良也不生气,头也不回的继续笑道:“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呃......” 吕良也想将开心的事情分享出去,好让陈纸扇也开心开心,但貌似刚才那件事情一旦说出口,陈纸扇是绝对不会开心的。 于是,他想了想道:“小时候啊,总喜欢粘着师姐,这个师姐自然是宋青青,你千万别多想。”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陈纸扇很不满,这解释纯粹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吕良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他还在想到底要讲什么故事才开心好玩儿。 终于,他继续开口道:“有一次呢,我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说只要我在师姐生日的时候喝点小酒,帮忙庆祝一下,师姐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个算命先生是在算命,还是在教你耍流氓?” “当时我认为他在给我算命,我还给了他三个铜板。” “然后呢?” “然后我喝醉了,一个人偷偷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喝醉的,还生怕被师傅发现自己喝酒了。当然,我是一边喝酒,一边祝福着师姐生日快乐的。” 陈纸扇有些想笑,想笑吕良真是傻的可爱,但她却没笑出来,尤其是想到后来,吕良身边再也没有宋青青的身影。 真是个悲剧的故事,亏这家伙还笑得出来。 或许,吕良刚才的笑容,也不过是伤感的、自嘲的笑容吧。 见总算蒙混过关,吕良转移话题道:“对了,师姐,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怎嘛?你也想为我这个师姐庆生?不会是另有企图吧?” “当我什么也没说。” 吕良摇头苦笑,这个师姐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 “七月十八。” 陈纸扇心情好了不少,见吕良沉默,她却主动说了起来,“对了,你又是什么时候的生日?总不能就你知道我生日,我却不知道你的吧?” “打我记事起,就想着怎么不被饿死,又哪里会有什么生日?” 吕良嘴上虽然满不在乎,但心里却不禁一暖,因为宋青青就从来没问过他的生日。 这女人啊,也是怕比较滴。 “那就定在七月十八怎么样,到时候师姐陪你一起过,我开心了,你也开心。”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也给师姐放烟花。” “为什么放烟花?” “......” 吕良闭嘴不言,他总不能说,上一次看见的成功案例,就是放烟火博取美人心吧? “不过放烟花倒也算过得去。” 陈纸扇显然来了兴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既然你为我准备烟花,那么师姐也不小气,就介绍个漂亮师妹给你认识如何?” “有多漂亮?” 虽然介绍漂亮师妹有些违背初衷,但吕良身为成年男性总归还是有些好奇的。 “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一般的货色,师姐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你这口气,跟勾栏里的老鸨有的一拼。” “好家伙,你这是皮痒了不是?” 陈纸扇柳眉一竖,扬起粉拳作势欲打。 “师姐息怒,是我猪油蒙了心,口不择言了。” 吕良连连摆手告罪,别人姑娘都是轻柔粉拳撒娇,他这位师姐的拳头,可真能锤死人的。 记得上次他还是炼气期的时候,开玩笑过头,给一拳砸的吐血三升,到现在还有心里阴影呢。 “算你识相,不过我说的真是个绝顶的大美人,你就不好奇是谁?” 陈纸扇继续卖着关子。 吕良却没上钩,每天跟着陈纸扇这种级别的美人,早已令他面对‘美人’这两个字不太感冒了。 而就在此时,只听“碰”的一声,一道人影砸在了牛车旁边。 “喝!” 吕良吓了一跳,这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定睛一看,还真是那位喜欢突兀出现的美人。 “师姐,你说的不会就是她吧?” 陈纸扇也是面色古怪,她扭头冲着吕良道:“这一个也不错,而且对你一往情深,这才分别了多久,就急不可耐地追了上来。小师弟,看来师姐我是瞎操心了,就你这能力,娶十个八个的都不奇怪。” “师姐你难道没发现,她的伤势更重了?” “兴许是见不着你,给急成内伤了。” 陈纸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手里的青冥符却已然碎开。 吕良见此,也不急了,对着已经勉强坐直身体的陶悦妮道:“陶姑娘,好久不见。” 陶悦妮有心吐槽,却不知从何说起,再加上此时重伤垂危,她也没心思去跟这两个奇怪的师姐弟胡搅蛮缠。 千不该万不该,最后的传送符竟然只是让她回到了距离白鹭镇不远的位置,更可恨的是又一次狼狈地摔在了两人面前。 想到很快宁无涯就会赶到,她将必死无疑。 心下凄然的同时,又有些愧疚连累了这两个傻瓜。 二十八章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陈纸扇激活青冥符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救陶悦妮,更重要的还是担心宁无涯痛下杀手。 她修为尽失,吕良在这种情况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相当于在完全没有自保之力的情况下,见到状态有些不太正常的宁无涯,怎么想都不安全吧?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跟着极为谨慎的吕良这么久,如此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深刻理解的。 而且吕良简直是个扫把星,什么糟糕的事情都可能找上门,她也是被教训够了。 前面就是舍不得青冥符,结果弄得修为尽失,她可不想这一次直接丢了小命。 陈青冥炼制青冥符的确麻烦,可也不会有丢了女儿的命麻烦吧? 反正已经进入了青云宗势力范围,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宗了,这保命符也算是物尽其用。 心里宽慰着自己,也不忘为陈青冥心疼一番,她这才注意起陶悦妮来。 不得不说,此女生的标致,连她都不禁有些羡慕起那傲人的身材来。 再看身边吕良,眼睛看似游离,实则不时偷瞄着陶悦妮的胸膛与屁股,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好笑。 哼,也真是个正人君子呢。 “陶姑娘,看你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不如我们好生掰扯一下,当时我们救你的报酬如何?” “哦,报酬?” “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们师姐弟都很善良,跟那些见着你就走不动路的牲口一样,愿意无私奉献吧?” “所以,我们都要死了,你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比如说胭脂水粉啊,灵石啊,法器灵宝啊等等,或者你的人也可以。” “你......” 陶悦妮有些发蒙,换做平时,遇到这样敲竹杠的,她早就不客气的一掌劈过去了。不过,这时候她却没那个心情,一方面是因为伤势实在太重,另一方面则是陈纸扇二人的确救过她。 都要死了,还要去先杀了救命恩人,有这么做人的吗? 摇了摇头,至少她不会这么做。 “师姐,你就别逗她了,想想之后怎么与红月老祖说上话,兴许别人看在宗主的面子上,就把我们给放了呢?” “刚才谁还说要给师姐过生日的,怎么转眼就开始维护起了别人?” “这是维护吗?我以为是在担心师姐的安危,毕竟多一点时间想对策,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谁也不知道宗主这次还来不来得及。” 陈纸扇话里的酸味儿,吕良完全没心思计较,此刻他只想快点让陈纸扇想想办法,多拖延些时间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距离白鹭镇本就只有十几里地,宁无涯在发现陶悦妮消失后,第一时间便展开神识监控方圆近三百里范围,又哪里会不知道他与陈纸扇的存在? 只是好巧不巧的,陶悦妮就‘传送’在了两人旁边,而这二人也是大胆,竟然知道陶悦妮是他追杀的魔宗之人,也没打算立即逃离。 陈纸扇貌似还捏碎了一张符纸。 那是什么符? 想要求援青云宗? 自己杀个魔宗修士,是替天行道好吗? 这两个人莫非有病? 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因若是真等到青云宗的人前来支援,他出现在白鹭镇的事情定然会被那位清算。 到时候不要说是杀陶悦妮了,恐怕就连他自己都将自身难保。 你不仁我不义,老夫可给过你们机会了。 宁无涯喃喃自语,既然陈纸扇先一手捏碎了玉符,就别怪他宁无涯杀人无情。 打定主意,他身影一晃,便已出现在了那辆牛车前。 以免夜长梦多,他并不打算多浪费时间,甚至连招呼都不没打,便一掌拍向了三人。 如此,就算杀了青云宗两个弟子,也有理由说是自己完全不知道。 “哎,世叔,是我,纸扇呐!” 事发突然,引得陈纸扇惊叫出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宁无涯出手竟然会如此决绝。 而另一边闻言的宁无涯,却是瞳孔一缩。 陈纸扇他知道,小时候还见过,这是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陈纸扇亮明了身份可不得了,这下麻烦大了。 暴露了,他被青云宗前宗主惦记,杀了在场所有人,他也一定被青云宗现任宗主追杀。 这简直就是一道无解的死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实在纠结得很,让他出手的威力都不禁减弱了几分。 不过即便减弱几分威力的攻击,也不是此时的吕良与陈纸扇能够应付的。 好在,除了他们之外,场中还站着个宝物众多的陶仙子。 身为三人中战力最强之人,她很是自觉地便挡在了两人身前。 反正也是个死,先走一步,就当是还两人的人情了。 白色的护体光罩再次开启,瞬间便与那磅礴的法力掌印相接,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护体光罩瞬间破碎,陶悦妮也是吐血倒飞了出去。 不过,这次宁无涯的攻击明显比前面遇到她的时候要弱了很多,这才侥幸让她保住了性命。 “陶姑娘!” 吕良已然是筑基修士,虽然对于此时的交战没有什么作用,但接个倒飞出去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口中还在担心的喊话,满香却早已入怀。 陶悦妮有心挣扎,奈何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痛。 “你...放开...” “又不是没抱过,别激动,我们还有援军。” 见宁无涯不闻不问就要痛下杀手,定然已经知道陈纸扇可能报信喊人的事情,吕良也不再隐瞒。 陶悦妮本想攒足力气挣开怀抱,却听见这句,不经神情一滞,旋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所以,刚才你们那般自信,完全是有恃无恐,并不是因为你们很傻?” “你看我和师姐像傻瓜吗?” “......” 陶悦妮识趣地闭嘴,实在感觉是自己判断失误,至少一个喜欢占便宜的家伙怎么想也不像是个傻瓜。 而对面宁无涯此时也终于不再纠结,出声道:“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但这个妖女,你们必须交出来。” “呵,宁叔叔,刚才是你好像要杀了我们,而这位陶姑娘却挺身而出。” 陈纸扇见宁无涯准备罢手,却越发的得寸进尺来,“或许刚开始,你与我这么说话,说不定我和师弟还能在旁边为你摇旗呐喊,但现在......你不但要放了我与师弟,连这位陶姑娘也要一起放。” 宁无涯双眼一眯,寒声道:“陈侄女何必如此计较,你我两家素来有旧,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笑话,我就明说了吧,我爹当年欠下的人情,这些年早该还清了,做人不能太念旧情。当初经过红月城的时候,就想去告诉你一声,以后青云宗不会再出手帮助红月城,你等需好自为之。你自己清楚这些年为了维护你那边陲之地,青云宗付出了多少生命。” 陈纸扇突然就来了脾气,竹筒倒豆子般接着道,“朋友兄弟也讲究个有来有往,哪有一直不求回报的付出,你又不是我青云宗的私生子?还有这次,明显你为难小辈,做事不地道,哪里还有脸来讲什么给不给面子,这事物,你有吗?” “好好好。” 宁无涯杀机外露,连说了三个好字,却陡然面色一僵,只因一声爽朗的大笑从天边传来。 “哈哈哈,骂得好!” 这声音吕良熟悉,不是陈青冥又会是谁? 当初被宁无常追杀,距离青云宗还要更远,但陈青冥赶到的时候亦没用多长时间,能这么快赶到吕良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这个不走寻常路的男人一到场,没有去管陈纸扇,亦没有去看宁无常,反而是盯着他猛看个不停。 并‘啧啧’地摇头晃脑道:“小子,我看你挺老实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 “哦,海纳百川有容奶大,看来,你也是个俗人呐。” 没等吕良说话,陈青冥自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 旋即他又转身望向陈纸扇道:“闺女,说了让你多吃点木瓜,你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爹,你饿不饿?” “呃.....” 陈青冥笑容一滞,想起当初那块硬邦邦的馒头,他悻悻然扭头望向宁无涯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没办法,那女人还想着整死我。”宁无涯坦然道。 “这事我可帮不上忙,我闺女也说了,是你做事不地道。怎么,奈何不得那女人就拿小孩子撒气?” 陈青冥是知道内情的,自然明白这是一笔糊涂账,他可不想掺和,但宁无涯过界在先,还想要了他宝贝女儿的命,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等宁无涯回话,他接着道:“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最后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现在拍死你,一了百了。另一个则是,你自断一臂,滚回你的红月城去。” 宁无涯嘴角一抽,却不想陈青冥会这般绝情。 但是他还有更关心的事情,“那么,这里的事情?” “老祖会不会知道,我不知道,也不敢隐瞒,一切都只能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如此,你就想断我一条手臂?” “不,我现在真实想法是,你有骨气点,选择第一条。” 陈青冥很强势,丝毫不念及昔日旧情,说白来,他的脱困不过是宁无涯的业绩,这些年他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 想到就在前不久,他还专程去解释了宁无常的事情,若是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他还去个屁。 所有人都感激着宁无涯,时间长了,让这老东西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给忘记了。 而一边宁无涯却是气的浑身发颤,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好一个青云宗,老夫今日便记下了!” 他一副小媳妇遇上了无良汉的委屈,甩了甩袖子,便负气离开。 “当我说话是放屁是吧?” 陈青冥却不管宁无涯的表演,随手一挥,远处早已遁走的宁无涯却是双臂炸开,顿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半空。 二十九章眼界 解决完宁天涯的事情,陈青冥实在不放心陈纸扇的安全,决定一路同行。 顺便,庄无道施展的绝灵术,他也知之甚详,正好帮着陈纸扇恢复修为。 按照陈青冥的说法,当初他们那些被关押在乾国镇仙楼里的修士,每个人都会被种下这种秘术,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这些被关押之人安分些。 绝灵术虽然功效显著,但失败在于施术条件苛刻,且解决起来也简单,只需要修士将灵力帮忙运转周天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化解。 因此,一般不是阶下囚或者手下败将,此术都没什么施展机会,陈青冥都有些纳闷儿,自己姑娘冰雪聪明,怎么会中如此低劣的招式? 而陶悦妮,因为最后关头挺身而出,赢得了陈纸扇不少好感,所以在陶悦妮重伤的情况下,陈纸扇说什么也不愿意将其置之不理。 于是,破落的牛车从两人变成了四人,当然驾车的还是吕良,谁让他辈分最小,修为最低呢? 对于带上陶悦妮,陈青冥是不太愿意的,毕竟陶悦妮是红月教圣女。 身为青云宗宗主,却保护着敌对势力的修士,这要是将事情捅到燕国朝堂,整个青云宗都将不得安宁。 可他实在拗不过陈纸扇,最后只能妥协道:“就护送一程,在回到宗门之前,她必须离开。” “没问题。” 陈纸扇答应下来,如果靠着牛车赶路,抵达青云宗还需小半月,这么长时间,陶悦妮不说恢复所有修为,总该有些自保之力才是。 她当然知道陈青冥的顾虑,可明哲保身就是所谓的正道吗? 陶悦妮自然也看出来不妥之处,但重伤垂危,已是身不由己,她能做的只有尽快恢复,以求别节外生枝才好。 吕良可没顾虑这些,尽管队伍因为这点小矛盾沉默了不少,他还是雷打不动的行进方式,一日三餐,下午练剑。 本来每天只需要帮着陈纸扇循环一个周天功法运行的陈青冥,这时候就总爱坐在一旁观看。也没有要指点吕良的意思,就好像在单纯地看人舞剑似的。 前两天吕良还有些小心敬慎,生怕出手有失水准,引来大佬的轻视,可渐渐的他也开始习惯起来。 当初一直想将太清剑诀融合为一式,为此还耽搁了很长时间,可依旧没能成功。实在是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继续参悟下去。之后虽然他也有继续练剑,但比之当时的进步速度,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这不经让他后知后觉的明白,所谓的顿悟,到底有多难得。 他有种预感,若是靠着他这么苦哈哈的练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将太清剑诀融合为一。 需要某种契机,或者再一次进入顿悟? 可按照陈纸扇的说法,修士遇到顿悟的机会是极为渺茫的,就算是修真界那些天才人物,也大多一生都不会进入这种状态,更何况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不过,有些事情既然强求不得,那不如顺其自然。 太清剑诀毕竟只是俗世剑法,练得再如何精妙绝伦,遇上对手的法术攻击,还不是只有站着挨打的份儿。 毕竟别人可以站在很远的地方施展术法攻击,而剑法却只能近身搏杀。 因此,剑修的主流还是修的飞剑之术。 近身搏杀那叫剑客,而飞剑取人头那才是剑仙的招牌动作。 今后加入青云宗,肯定有很多飞剑秘诀等着他去学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想通这一点,他的剑路终于自然了起来。 “呵,倒是有几分样子了。” 就在这时,陈青冥突然开了口。 吕良闻言不禁收剑问道:“陈宗主也懂剑术?” “不懂,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陈青冥老气横秋道:“小子哎,就你这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东西也配叫剑术?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这天下修士啊?” 呃...这老东西虽然嘴上没个正行,但说出来的东西,还是货真价实的。 听听也无妨。 抱着这样的心态,吕良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继续聆听起来。 陈青冥见吕良并没有任何被贬低之后的恼意,心下暗自点头并接着道:“我观察了你几天,发现你执着于将剑法的所有招式都融合进一式剑法当中,其实路没算走错,但格局眼界却小了。” “哦,此言怎讲?” “嘛,口有些渴了。” “......” 吕良满头黑线,这父女俩怎么都一个德行?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忙活了一圈,终于奉上了茶水,吕良自己也从储物袋中招出了一张椅子,静待陈青冥的下文。 砸吧了一下嘴,陈青冥却是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而后道袍一挥,眼前景象顿时改变。 天空不再是黑夜,而是白茫茫的一片,地面也不再是草地,而是一片云海。有些像回溯时经历的那种空间,但又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何处,吕良现在也说不上来。 不过大佬都站了起来,他也不好意思再坐着。 干咳了两声,吕良出声问道:“宗主这时要干什么?” 陈青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一挥手,白色的天空里出现了一道道光幕,光幕中正有御剑杀敌的修士正在战斗。 “这些便是我曾经见过的剑修战斗,你可从他们身上感觉出与你之剑有何不同?” “很明显的,我拿着剑在砍,他们以神念秘术操控着飞剑在杀,比我高端大气上档次。” “嗯...我也看出了一样事情。” “什么事情?” “你的确傻得挺有趣的,哈哈哈哈......” 陈青冥大笑起来,他听陈纸扇说,吕良很有趣,但见过两次面,他也只觉得吕良是个有色心没色的小混蛋。此刻,他终于有些相信自家闺女的话了。 少顷,他接着道:“” 毕竟别人可以站在很远的地方施展术法攻击,而剑法却只能近身搏杀。 因此,剑修的主流还是修的飞剑之术。 近身搏杀那叫剑客,而飞剑取人头那才是剑仙的招牌动作。 今后加入青云宗,肯定有很多飞剑秘诀等着他去学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想通这一点,他的剑路终于自然了起来。 “呵,倒是有几分样子了。” 就在这时,陈青冥突然开了口。 吕良闻言不禁收剑问道:“陈宗主也懂剑术?” “不懂,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陈青冥老气横秋道:“小子哎,就你这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东西也配叫剑术?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这天下修士啊?” 呃...这老东西虽然嘴上没个正行,但说出来的东西,还是货真价实的。 听听也无妨。 抱着这样的心态,吕良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继续聆听起来。 陈青冥见吕良并没有任何被贬低之后的恼意,心下暗自点头并接着道:“我观察了你几天,发现你执着于将剑法的所有招式都融合进一式剑法当中,其实路没算走错,但格局眼界却小了。” “哦,此言怎讲?” “嘛,口有些渴了。” “......” 吕良满头黑线,这父女俩怎么都一个德行?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忙活了一圈,终于奉上了茶水,吕良自己也从储物袋中招出了一张椅子,静待陈青冥的下文。 砸吧了一下嘴,陈青冥却是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而后道袍一挥,眼前景象顿时改变。 天空不再是黑夜,而是白茫茫的一片,地面也不再是草地,而是一片云海。有些像回溯时经历的那种空间,但又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何处,吕良现在也说不上来。 不过大佬都站了起来,他也不好意思再坐着。 干咳了两声,吕良出声问道:“宗主这时要干什么?” 陈青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一挥手,白色的天空里出现了一道道光幕,光幕中正有御剑杀敌的修士正在战斗。 “这些便是我曾经见过的剑修战斗,你可从他们身上感觉出与你之剑有何不同?” “很明显的,我拿着剑在砍,他们以神念秘术操控着飞剑在杀,比我高端大气上档次。” “嗯...我也看出了一样事情。” “什么事情?” “你的确傻得挺有趣的,哈哈哈哈......” 陈青冥大笑起来,他听陈纸扇说,吕良很有趣,但见过两次面,他也只觉得吕良是个有色心没色的小混蛋。此刻,他终于有些相信自家闺女的话了。 少顷,他接着道:“” “这些便是我曾经见过的剑修战斗,你可从他们身上感觉出与你之剑有何不同?” “很明显的,我拿着剑在砍,他们以神念秘术操控着飞剑在杀,比我高端大气上档次。” “嗯...我也看出了一样事情。” “什么事情?” “你的确傻得挺有趣的,哈哈哈哈......” 陈青冥大笑起来,他听陈纸扇说,吕良很有趣,但见过两次面,他也只觉得吕良是个有色心没色的小混蛋。此刻,他终于有些相信自家闺女的话了。 少顷,他接着道:“” 三十章小目标 又行了七天的路,就快道青云宗了,这时候陶悦妮也终于结束了疗伤。 期间,她都独自在打坐,并没人去打扰她。 对于吕良一行给予的帮助,她还是很认可的,因此就算打算离开,她也没选择不辞而别。 先是谢过了陈纸扇,再瞪了一眼吕良,然后才朝着单手支着脑袋,一副假寐样子的陈青冥行礼。 “此次多谢前辈搭救,晚辈定然铭记于心。” 陈青冥闭着眼睛,却并没应承下陶悦妮的谢意,反而不冷不热地出声道:“嗯,人可以走了,倒不如说越快越好,不过,你是不是忘记放下什么东西?” “不知前辈的意思是?” 陶悦妮不卑不亢,却不敢有半点不敬。 “救你一命已经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难道你还好意思把我宗的东西带回去?” 陈青冥睁开眼,一股威压牢牢锁定住陶悦妮。 顿时,陶悦妮冷汗直冒,仿佛整个人都坠入虚空,完全没了反抗力量。 她其实知道陈青冥说的就是那柄剑鞘,只是此次多番周折,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始终有些放不下罢了。 陈青冥就算修为高深莫测,也没道理知道她藏在储物戒指中的剑鞘才对。 因此她不主动说起此事,就想赌一下,看会不会被拆穿。 若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么此次目的达到,虽然修为境界爆跌,倒也不是没有重回巅峰甚至更近一步的可能。当然,若是陈青冥问起,还是要交出来的。 毕竟,再好的宝贝,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不是? 没有再做狡辩,她将那柄剑鞘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并恭敬地献上道:“物归原主。”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剑鞘在你这里?” “愿闻其详。” “这把剑鞘叫藏锋,是件温养飞剑的秘宝。它的强大在于,不但能够自行吸收外界对飞剑有利的物质温养飞剑,还能辅助修士修炼。以你的伤势程度,不但没有一命呜呼,竟然还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恢复的七七八八,相信这剑鞘在这个过程里,起到的作用不小吧?” 陈青冥也不隐瞒,毕竟这东西是师叔祖送出去的,本来也不再属于他青云宗,只是难得有机会收回失物,他又怎么能放过? 况且双方是敌对关系,把宝物送给敌人,那之后多死几个自己人,值当吗? 他接着道:“虽然剑鞘是送出去了,但是其本体上残留着本门师叔祖的剑意却犹在。你运功疗伤的时候,那些剑意直往外冒,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倒是晚辈贪心了。” 陶悦妮恍然,倒是拿得起放得下,毕竟就她一身宝物来看,她可从来不差什么机缘。 陈青冥掂量了一下剑鞘,直接扔给吕良道:“小子,接着!” “哎?!” “背着个带窟窿的剑匣你以为很潇洒?别丢人现眼了,你要是今后出门,以这身行头便大大咧咧的报一个青云宗,我真怕别人会笑掉大牙。” “......” 吕良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看活生生的陶悦妮,生怕这妮子不顾场合发难,岂料这个陈青冥陈宗主,都不会看气氛的。 傻乎乎地抱着剑鞘,果然一道令人炸毛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好吧,吕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便宜占大了。 而陶悦妮,是货真价实的人财两空,这叫人多不好意思? “哼!吕良,你给我记着!” 甩出这么一句狠话,陶悦妮再不多留,纵身一跃便踏上那只早已在天空盘旋的仙鹤,飘然离去。 “还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陈纸扇在一边没好气道。 陈青冥闻言眉头一挑,这势头不对啊。 吕良也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旋即他眼珠一转道:“怎么没见过,而且我最近天天见。” “别人都一直闭着眼睛疗伤,你个小色鬼...说...到底看她哪儿了?!” 陈纸扇扬了扬小拳头,看上去真想要清理门户了。 吕良摇头道:“我看的美人自然不是打坐那个。” “......” 陈纸扇一呆,不说话了。 好歹她也不是个感情白痴,这时候也发觉自己的感情有些变质了。 瞄了一眼依旧嬉皮笑脸的吕良,发现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起来,刚开始遇到的时候,连看她都不敢直视的,现在却敢当面调侃她了。 “咳咳。” 还好,场中还有个大大的电灯泡,不至于场面继续尴尬下去。 陈青冥一把搂住吕良,就架着他进了小树林。 又行了七天的路,就快道青云宗了,这时候陶悦妮也终于结束了疗伤。 期间,她都独自在打坐,并没人去打扰她。 对于吕良一行给予的帮助,她还是很认可的,因此就算打算离开,她也没选择不辞而别。 先是谢过了陈纸扇,再瞪了一眼吕良,然后才朝着单手支着脑袋,一副假寐样子的陈青冥行礼。 “此次多谢前辈搭救,晚辈定然铭记于心。” 陈青冥闭着眼睛,却并没应承下陶悦妮的谢意,反而不冷不热地出声道:“嗯,人可以走了,倒不如说越快越好,不过,你是不是忘记放下什么东西?” “不知前辈的意思是?” 陶悦妮不卑不亢,却不敢有半点不敬。 “救你一命已经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难道你还好意思把我宗的东西带回去?” 陈青冥睁开眼,一股威压牢牢锁定住陶悦妮。 顿时,陶悦妮冷汗直冒,仿佛整个人都坠入虚空,完全没了反抗力量。 她其实知道陈青冥说的就是那柄剑鞘,只是此次多番周折,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始终有些放不下罢了。 陈青冥就算修为高深莫测,也没道理知道她藏在储物戒指中的剑鞘才对。 因此她不主动说起此事,就想赌一下,看会不会被拆穿。 若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么此次目的达到,虽然修为境界爆跌,倒也不是没有重回巅峰甚至更近一步的可能。当然,若是陈青冥问起,还是要交出来的。 毕竟,再好的宝贝,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不是? 没有再做狡辩,她将那柄剑鞘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并恭敬地献上道:“物归原主。”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剑鞘在你这里?” “愿闻其详。” “这把剑鞘叫藏锋,是件温养飞剑的秘宝。它的强大在于,不但能够自行吸收外界对飞剑有利的物质温养飞剑,还能辅助修士修炼。以你的伤势程度,不但没有一命呜呼,竟然还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恢复的七七八八,相信这剑鞘在这个过程里,起到的作用不小吧?” 陈青冥也不隐瞒,毕竟这东西是师叔祖送出去的,本来也不再属于他青云宗,只是难得有机会收回失物,他又怎么能放过? 况且双方是敌对关系,把宝物送给敌人,那之后多死几个自己人,值当吗? 他接着道:“虽然剑鞘是送出去了,但是其本体上残留着本门师叔祖的剑意却犹在。你运功疗伤的时候,那些剑意直往外冒,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倒是晚辈贪心了。” 陶悦妮恍然,倒是拿得起放得下,毕竟就她一身宝物来看,她可从来不差什么机缘。 陈青冥掂量了一下剑鞘,直接扔给吕良道:“小子,接着!” “哎?!” “背着个带窟窿的剑匣你以为很潇洒?别丢人现眼了,你要是今后出门,以这身行头便大大咧咧的报一个青云宗,我真怕别人会笑掉大牙。” “......” 吕良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看活生生的陶悦妮,生怕这妮子不顾场合发难,岂料这个陈青冥陈宗主,都不会看气氛的。 傻乎乎地抱着剑鞘,果然一道令人炸毛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好吧,吕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便宜占大了。 而陶悦妮,是货真价实的人财两空,这叫人多不好意思? “哼!吕良,你给我记着!” 甩出这么一句狠话,陶悦妮再不多留,纵身一跃便踏上那只早已在天空盘旋的仙鹤,飘然离去。 “还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陈纸扇在一边没好气道。 陈青冥闻言眉头一挑,这势头不对啊。 吕良也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旋即他眼珠一转道:“怎么没见过,而且我最近天天见。” “别人都一直闭着眼睛疗伤,你个小色鬼...说...到底看她哪儿了?!” 陈纸扇扬了扬小拳头,看上去真想要清理门户了。 吕良摇头道:“我看的美人自然不是打坐那个。” “......” 陈纸扇一呆,不说话了。 好歹她也不是个感情白痴,这时候也发觉自己的感情有些变质了。 瞄了一眼依旧嬉皮笑脸的吕良,发现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起来,刚开始遇到的时候,连看她都不敢直视的,现在却敢当面调侃她了。 “咳咳。” 还好,场中还有个大大的电灯泡,不至于场面继续尴尬下去。 陈青冥一把搂住吕良,就架着他进了小树林。 三十一章太古秘境 如果寇江离是个山泽野修的话,可能真会随了吕良的心愿,但明显一个大宗门的最为核心的弟子,这种意外不会太多。不然,千年大派何以传承至今? 那么,换一种思路,七年多一点的时间,吕良连胜两个大境界,到达元婴。 呃......好像比等着寇江离被劈死更不切实际。 要知道,修真路上,走得越远,越是艰难。 他提升至筑基,古剑多少年来积蓄的灵力功不可没,但之后需要更为庞大的灵力,他却没有了任何一把能蓄积能量的剑。 或许还真有,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但至少就目前来看,他感应不到任何其他的剑。甚至就连背上的古剑,也是自己找上门儿的。 换言之,这是绝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陈青冥却跟他说得这般透彻,并没有想要让他放弃的意思。 是陈青冥傻了吗? “陈宗主,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一般般啦,就比我年轻时候差了亿点,你不必自卑。” “可就我所知,金丹境,有人稳固境界都需要三五年,甚至更长,元婴自更不必说,为了突破一个小境界,别人都能苦修百年。” 吕良苦笑着指了指自己道:“而你给我说,我七年后,可能成就元婴境?” “嘿嘿,说来这不是巧了吗?” 陈青冥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道:“在你看来,我家纸扇多大了?” “按照正常点的计算,千八百岁的应该是有了吧?” “......” 陈青冥嘴角一抽,“那兄弟你可还真是重口,喜欢上了一个足以做我老祖的女人。” 要知道年轻时候陈青冥被乾国囚禁的事情,也才发生在三百多年轻,陈青冥满打满算也就四百来岁,那他的女儿就不可能是四百还多。 意识到这一点的吕良不禁有些疑惑道:“对啊,宗主你,还有师姐,怎么都修炼得如此之快?要说师姐三四百年成就元婴,天资卓绝还说得过去,陈宗主你的修为,却年岁四百不到,着实有些诡异。” “嘿,发现问题了?” “宗主难道有什么绝世仙法,能够修为精进日行千里?” “呃,没有。” “那一定是宗门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比如传说中的人参果,菩提丹,升仙丸?” “呃,也没有。不过升先丸不是勾栏里才用的玩意儿,你小子......” “哎,宗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明白意思就行。你接着说,我不打断你就是了。” 实在是吕良有些激动,陈青冥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里,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子走捷径。 岂料,陈青冥干咳一声道:“你说的那些外物都是虚的,要知道只有靠着自己一步步积累起来的实力,才是属于自己的。什么功法,丹药,秘术,灵机这些,统统没有,但你却可以前去一处秘境修行。在那里面,时间流速极为缓慢,相当于外界的百分之一,换言之,你这七年半时间,秘境内就是足足七百五十年。” 虽然没有法子一口吃成个大胖子,但听见陈青冥如此说,吕良亦不免有些震撼。 “真有这样的秘境存在?” “太古秘境,说的就是它,你那把神秘古剑,也是出自那里。” “这么说,我那个还未见面的师傅,也进过那处秘境?” “自然。” “所以,如此逆天的存在,其实进入条件还不算苛刻吧?” 吕良有些忐忑。 陈青冥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呢?” “......” 陈青冥见吕良彻底无语,也不继续卖关子,一五一十的将太古秘境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乾国与燕国分属东南两地,而占领着西北最大疆域的赵国,却被一条自东北到西南的笔直禁区所隔绝,无法加入乾、燕两国的角逐当中。 而太古秘境,就位于这处神秘禁区。 如果寇江离是个山泽野修的话,可能真会随了吕良的心愿,但明显一个大宗门的最为核心的弟子,这种意外不会太多。不然,千年大派何以传承至今? 那么,换一种思路,七年多一点的时间,吕良连胜两个大境界,到达元婴。 呃......好像比等着寇江离被劈死更不切实际。 要知道,修真路上,走得越远,越是艰难。 他提升至筑基,古剑多少年来积蓄的灵力功不可没,但之后需要更为庞大的灵力,他却没有了任何一把能蓄积能量的剑。 或许还真有,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但至少就目前来看,他感应不到任何其他的剑。甚至就连背上的古剑,也是自己找上门儿的。 换言之,这是绝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陈青冥却跟他说得这般透彻,并没有想要让他放弃的意思。 是陈青冥傻了吗? “陈宗主,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一般般啦,就比我年轻时候差了亿点,你不必自卑。” “可就我所知,金丹境,有人稳固境界都需要三五年,甚至更长,元婴自更不必说,为了突破一个小境界,别人都能苦修百年。” 吕良苦笑着指了指自己道:“而你给我说,我七年后,可能成就元婴境?” “嘿嘿,说来这不是巧了吗?” 陈青冥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道:“在你看来,我家纸扇多大了?” “按照正常点的计算,千八百岁的应该是有了吧?” “......” 陈青冥嘴角一抽,“那兄弟你可还真是重口,喜欢上了一个足以做我老祖的女人。” 要知道年轻时候陈青冥被乾国囚禁的事情,也才发生在三百多年轻,陈青冥满打满算也就四百来岁,那他的女儿就不可能是四百还多。 意识到这一点的吕良不禁有些疑惑道:“对啊,宗主你,还有师姐,怎么都修炼得如此之快?要说师姐三四百年成就元婴,天资卓绝还说得过去,陈宗主你的修为,却年岁四百不到,着实有些诡异。” “嘿,发现问题了?” “宗主难道有什么绝世仙法,能够修为精进日行千里?” “呃,没有。” “那一定是宗门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比如传说中的人参果,菩提丹,升仙丸?” “呃,也没有。不过升先丸不是勾栏里才用的玩意儿,你小子......” “哎,宗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明白意思就行。你接着说,我不打断你就是了。” 实在是吕良有些激动,陈青冥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里,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子走捷径。 岂料,陈青冥干咳一声道:“你说的那些外物都是虚的,要知道只有靠着自己一步步积累起来的实力,才是属于自己的。什么功法,丹药,秘术,灵机这些,统统没有,但你却可以前去一处秘境修行。在那里面,时间流速极为缓慢,相当于外界的百分之一,换言之,你这七年半时间,秘境内就是足足七百五十年。” 虽然没有法子一口吃成个大胖子,但听见陈青冥如此说,吕良亦不免有些震撼。 “真有这样的秘境存在?” “太古秘境,说的就是它,你那把神秘古剑,也是出自那里。” “这么说,我那个还未见面的师傅,也进过那处秘境?” “自然。” “所以,如此逆天的存在,其实进入条件还不算苛刻吧?” 吕良有些忐忑。 陈青冥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呢?” “......” 女人。” “呃,没有。” “那一定是宗门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比如传说中的人参果,菩提丹,升仙丸?” “呃,也没有。不过升先丸不是勾栏里才用的玩意儿,你小子......” “哎,宗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明白意思就行。你接着说,我不打断你就是了。” 实在是吕良有些激动,陈青冥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里,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子走捷径。 岂料,陈青冥干咳一声道:“你说的那些外物都是虚的,要知道只有靠着自己一步步积累起来的实力,才是属于自己的。什么功法,丹药,秘术,灵机这些,统统没有,但你却可以前去一处秘境修行。在那里面,时间流速极为缓慢,相当于外界的百分之一,换言之,你这七年半时间,秘境内就是足足七百五十年。” 虽然没有法子一口吃成个大胖子,但听见陈青冥如此说,吕良亦不免有些震撼。 “真有这样的秘境存在?” “太古秘境,说的就是它,你那把神秘古剑,也是出自那里。” “这么说,我那个还未见面的师傅,也进过那处秘境?” “自然。” “所以,如此逆天的存在,其实进入条件还不算苛刻吧?” 吕良有些忐忑。 陈青冥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呢?” “......” 陈青冥见吕良彻底无语,也不继续卖关子,一五一十的将太古秘境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乾国与燕国分属东南两地,而占领着西北最大疆域的赵国,却被一条自东北到西南的笔直禁区所隔绝,无法加入乾、燕两国的角逐当中。 而太古秘境,就位于这处神秘禁区。 三十二章青云宗上 在陈纸扇的视角里,吕良被拖进小树林出来后,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位不着调的老爹,是不是对吕良做了什么。 不会是担心吕良心思不纯,威胁了吧? 摇了摇头,貌似陈青冥也不是如此恶趣味的人,不过有事儿是肯定的,既然都下了隔音结界不让她偷听。 “师姐,你发什么愣呢,上车走啦。” 吕良见陈纸扇还在原地出神,不由出声提醒道。 “来了来了,就你一天到晚急的很。” “嘿,我能不急吗?火烧屁股了都要。”吕良抱怨道。 只是他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毕竟当面说什么我要急着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去,有些太尬了点。 “咳咳。” 陈青冥咳嗽了两声,他也怕吕良傻乎乎地就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已经为吕良量身定制了一套草根逆袭的道路,这时候被女儿拆穿,就太没意思了。 为此,他还特意施展了隔音术法,只是当时的吕良全被他的话所吸引,没有注意到罢了。 不过,就吕良那么点修为,只怕就在他眼前施展点什么秘术,应该也不难隐瞒。 哎? 吕良瞥了陈青冥一眼,发现这性格不算太好的男人挤眉弄眼的,顿感莫名其妙。 三人各怀心思,接下来的路途却是波澜不惊。 由于吕良剑道有所突破,所以路上多花了些时间练习巩固,但本来也没多远的距离,在经过小半月无忧无虑的行进之后,一座群山环绕的巍峨大山还是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山上云雾袅袅,完全不见山顶的踪迹,像是一位带着斗笠的老翁,静静地卧在那里。 估计登上山顶,会是一番不错的景象。 “那里是青云宗外门主峰,青云山。” 陈纸扇见吕良盯着青云山的方向,出声解释道:“山顶有执法堂长老坐镇,所有进出青云宗之人,都必须前往登记报备,算是我宗第一道防线。” 吕良不明觉厉,忍不住点了点头。 又扭头望向跟在两人身后的陈青冥道:“连宗主也不能例外?” “我自然不能随意出入,若是连我这个宗主也被人冒名顶替,这宗门也该完蛋了。”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走?” “......” 陈青冥刚才还颇为自得的神情为之一滞,这时候他有些后悔没在吕良面前端架子了。 这都什么话啊,是个小门徒敢对宗主讲的吗? 不过,人设就立成这样,他也没办法立即给吕良洗脑,让吕良变得恭敬起来。倒不如说,有个不怕死的晚辈,其实这日子挺有乐趣的。 摆了摆手,他这才不为难吕良道:“罢了,也是我该回去处理事务的时候了,纸扇你就带着吕良回天剑峰吧。之后每天来我那里一次,你的绝灵术还需些时日才能解除。” 都回到宗门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他的职责也算完成了。 陈纸扇点头应‘是’,而一旁吕良 在陈纸扇的视角里,吕良被拖进小树林出来后,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位不着调的老爹,是不是对吕良做了什么。 不会是担心吕良心思不纯,威胁了吧? 摇了摇头,貌似陈青冥也不是如此恶趣味的人,不过有事儿是肯定的,既然都下了隔音结界不让她偷听。 “师姐,你发什么愣呢,上车走啦。” 吕良见陈纸扇还在原地出神,不由出声提醒道。 “来了来了,就你一天到晚急的很。” “嘿,我能不急吗?火烧屁股了都要。”吕良抱怨道。 只是他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毕竟当面说什么我要急着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去,有些太尬了点。 “咳咳。” 陈青冥咳嗽了两声,他也怕吕良傻乎乎地就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已经为吕良量身定制了一套草根逆袭的道路,这时候被女儿拆穿,就太没意思了。 为此,他还特意施展了隔音术法,只是当时的吕良全被他的话所吸引,没有注意到罢了。 不过,就吕良那么点修为,只怕就在他眼前施展点什么秘术,应该也不难隐瞒。 哎? 估计登上山顶,会是一番不错的景象。 “那里是青云宗外门主峰,青云山。” 陈纸扇见吕良盯着青云山的方向,出声解释道:“山顶有执法堂长老坐镇,所有进出青云宗之人,都必须前往登记报备,算是我宗第一道防线。” 吕良不明觉厉,忍不住点了点头。 又扭头望向跟在两人身后的陈青冥道:“连宗主也不能例外?” “我自然不能随意出入,若是连我这个宗主也被人冒名顶替,这宗门也该完蛋了。”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走?” “......” 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山上云雾袅袅,完全不见山顶的踪迹,像是一位带着斗笠的老翁,静静地卧在那里。 时间并没有让我忘记你,只是让我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 11.我喜欢听音乐,总是单曲轮回,听到厌烦,然后再删掉。 12.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不用再多说明,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13.能不能假装你是不得不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不再爱我。 14.没有什么你一下子打败你,就像没有什么能一下拯救你。 15.lookatmyeyesandyou''llfindwhatyoumeantome. 16.anyhing,aslongasbemostwillingto,alwayssimple。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 17.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我就是这么霸道。我是你的,谁都领不走,我就是这么死心。 18.别问我过得好不好,不好你也帮不了,好也不是你的功劳。 19.温了清晨的粥,放下了深夜的酒,此生若还饮酒,只盼与你交杯。 20.无处安放的青春,注定在这流年染指悲伤的年代里陨落。 21.我们是微茫的存在,折射出心里每一丝憧憬和每一缕不甘。 22.有时候你在他心里掉价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了你喜欢他。 23.coldpasstenyears,acupofturbidwine. 24.妙笔难书一纸愁肠,苍白的誓言,句子大全http:///终究抵不过岁月的遗忘。 25.别把最爱你的女孩弄丢了,也别等浪够了才知道家没了。 26.you''remine.noonecantakeyouaway.i''msooverbearing.i''myours.noonecantakemeaway.that''showigiveup. 27.恋爱中,干傻事总是让人感到十分美妙。 28.爱是永恒的,外表可能改变,但本质永远不变。 29.whenawake,theymakefriends,butwhendrunktheydisperse. 30.你的吻还在我的唇上发烫,从此我的日子变得如此美丽。 31.寒关十年,浊酒一杯。 32.don‘ttrysohard,thebestthingewhenyouleastexpectthemto.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33.你走向我,我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朝我笑,我又觉得三秋未见不过一日。 34.他们依旧各自修行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从容地幸福着。 35.再回来陪我喝一杯烈酒走走旧路,你还欠我一句好久不见。 36.和你在一起就像在一个清爽的早晨漫步。 37.中文:我的世界,你毫不在乎;你的世界,我却被你驱逐。 38.原谅我人丑,名字也不好听,笑也不暖心,也入不了你的心。 39.i''mnevermean,buthingican''tbegenerousisthatyouaremine. 40.逞一时清静,好坏不是重点。求一场历练,成败何必看重? 41.为什么要在成功面前感慨万千呢?应该去向前一步迈向它。 42.每次单独出游都带给对方礼物,哪怕是一片树叶、一块石头。 43.爱的力量可以使世界转动。 44.敌人变成战友多半是为了生存,战友变成敌人多半是为了金钱。 45.中文:重要的人变得越来越少,而留下来的人越来越显得重要。 46.中文:不管结局是否完美,我不允许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47.所谓幸福,就是和对的人,以彼此都舒服的方式,一起过日子。 48.什么都会过去,何必在当下耗费掉无必要的喜悦和悲怆? 49.大家都说迪士尼是世界上最令人感到幸福的地方。实际上,那是因为他们从未待在你身边。 50.生命虽然是单行道,但却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51.想喝酒,但是没对手。 52.thereisdysweetandkind,wasneverafacesopleasedmymind;ididbutseeherpassingby,andyet,illlovehertillidie.thomasford. 53.我一生最奢侈的事,就是途中与你相遇,然后相濡以沫,共闻花香,有生之年,只诉温暖不言殇,倾心相遇,安暖相陪。 54.你甜甜的微笑,像是一杯收藏多年的佳酿,仅一口就足够让我欲罢不能。 55.iusedtobewildanduninhibited,wanderingintheriversankes,butineverwantedtomeetyou.fromthenon,iworkedinthekitchenofthevegetablemarketandcookedriceandsoup. 56.sincethefirsttimeisawyou,ifeltsomethinginside,idontknowifitsloveatfirstsight,idoknowireallylikeyoualot.tanyacmedeiros. 57.爱要趁早,当时间渐渐擦去心间的触动,一切早已无法弥补。 58.你改变不了昨天,但如果你过于忧虑明天,将会毁了今天。 59.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初生的孩子,他拥有的力量,就是生长的力量。 60.流泪的天使,孤单的北极星,是伤心凝固在枫叶上的记忆。 三十三章青云宗中 男子一离开队伍,原来还好好排着队的六七个男男女女也跟了上来,他们都下意识的走在男子身后,显然是以他为主心骨的一个小团体。 吕良之所以认为这人并不是赵青那一类,是因为跟着陈纸扇这么长时间,他很清楚陈纸扇某些小动作的含义。 就比如现在,陈纸扇低头看着脚尖的动作,就是在不喜欢的事物面前,才会有的表现。 显然,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陈纸扇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对面男子表现出来的自信与熟络却不似作伪。 这是个背景极为深厚,且以陈纸扇的身份都不得不虚与委蛇的人物。 吕良很快得出这样的结论,再加上周围同门不是发出的低语与女修们的羡慕目光,他更加确信这样的猜想。 燕国三皇子,还真是令人头疼。 “纸扇见过皇子殿下。” 三皇子笑容一敛,停下脚步不经眉头微皱。 显然没有料到,本来以为势在必得的女人,却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至少,在这次陈纸扇离开以前,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很融洽的。直到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吓跑了陈纸扇。 可他一直以为,陈纸扇是面薄,不好意思直接答应。 不否认,岂非就是最大的肯定? 因此,在他的认知里,此时的陈纸扇早已是她的人了。 可好像,事情有些错得离谱。 “呵呵,师妹想来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心情不好也正常,那为兄改日再来拜会。” 三皇子是个极懂分寸之人,在明知继续纠缠下去只会造成更深的疏离感外,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周围还这么多同门盯着,丢了谁的面子都不是好事,因此他选择先退一步。 只是在他带着人重新回到队伍时,有意无意地瞧了吕良两眼。 吕良脖子一缩,用神识给陈纸扇传音道:“师姐可以啊,连皇子都被你迷倒了,看这情况,只要师姐点头,说不得燕国未来皇后都得姓陈了。” “哼,毕竟是我。” 难缠的家伙走开,陈纸扇立马恢复了神气。她面上看着毫无表情,实则颇为自得的传音道,“早跟你说,师姐的追求者很多,你是没机会的。” 吕良没有坦白他已经决定前去太古秘境的事情,而陈纸扇亦没提及寇江离的亲事,陈纸扇或许觉得跟吕良说这些没有意义。而吕良则是认为,在没有平安从太古秘境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让陈纸扇知道才好。 因为他不说,就算在太古秘境身死道消,陈纸扇也不会有多少愧疚之情,他可不想精神绑架陈纸扇。 再则,他喜欢陈纸扇是没错,可陈纸扇呢?也许只是有些好感而已,还没到喜欢的程度,这时候摊牌,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 因此,现在两人的关系很奇妙,有些超出师姐弟之间的感情,却又还达不到恋人的阶段。 或许,没有经历过考验的感情,就是这般令人患得患失吧。 “哎,对了,那个三皇子怎么回事?师姐好像很头疼的样子,按理说不应该呀,毕竟宗主他老人家可还盯着呢。” 陈纸扇闻言,叹了口气道:“因为上代宗主的原因,青云山之后一直跟燕国朝廷有间隙,双方都有重修于好的意思,毕竟乾国实力日盛,再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些说不过去。可你也知道,他们那些糟老头子,脑袋里也没装几个实用的法子,因为听说陈宗主有个女儿,便派来了声望颇高的三皇子前来修行。” “你也看出来了吧?宗里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恐怕这位三皇子也不知道。可偏偏,就在我去寻你之前没多久,他向我告白了,说愿意做他的皇妃吗?” “可以啊,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情况下,选择直面告白,不正说明他喜欢你的人品性格与资质吗?” “呃...你真这么认为?” 迎着陈纸扇杀人的眼神,吕良老实道:“不这么认为,要是有机会,我一定砍死他丫的,敢打我师姐的主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见陈纸扇又眉开眼笑起来,吕良接着问道:“后来呢?” “后来?” “就是三皇子告白之后,你不能故事只见一半吧?” 陈纸扇犹豫了少许,这才支支吾吾道:“跑...跑了。” “什么跑了,兔子跑了?” 星空倒映在这汹涌的海面上,便随波上下跳舞,时现时灭。 2、暗蓝色的高空中闪耀着一颗白亮耀眼如钻石的星星——启明星。 3、春雨姑娘飞上高山,看见高山上的树木们都焦渴难耐。春雨姑娘急忙下起雨来,可以滋润滋润那些干渴的树木们。好让她们打起精神,为这光秃秃的山增添一份活力。 你说你喜欢雨,但是你在下雨的时候打伞。你说你喜欢太阳,但是你在阳光明媚的时候躲在阴凉的地方。 脑海里错落的记忆交叉上时光的背影匆匆离去,遗留下的痕迹绝美了秋天里的童话,我们曾今是如此的娇艳,只是可惜,再也回不到过去……你说你喜欢雨,但是你在下雨的时候打伞。你说你喜欢太阳,但是你在阳光明媚的时候躲在阴凉的地方。 在回忆的泥潭里挣扎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也未能脱身,回忆太美好,于是,我被甜蜜淹没,回忆太苦涩,莫回忆了,再回忆,似历历在目,又似飘渺无际。 牵着梦,挽着春光,我将所有的人间秀气都洒于这连绵的山峦、水畔、湖岸。携着你缭绕的香倩,让它也沁入我的心魂。我深信,纵使历经百代的沧桑,未来的岁月也终将艳丽着此后的每一个春天。 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津。 百度教育商务合作,合作方向:产品代理销售或内容合作等。 立即合作 不做任何人的公主,只做自己的女王。收起无谓的委屈,收起不需的眼泪,只做随性的自己。 被挫折历练后的人总是更顽强更成熟更加的勇敢,也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成功,也就是我们离成功更近一步。 夏天,天气炎热了。烈日当空,大地被陽光照得热辣辣的。但是小草没有一点怕热的样子,还是像平时那么活泼、可爱。看着那陽光下的小草,我忽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的感情。 学习,也便是要耐得住寂寞;恋爱就要经得起考验;婚姻要懂的维护,成长要靠逐步的积累;成功要受得了煎熬;做人就须要经得起风雨;幸福是要懂的珍惜的;烦恼也要学会忘记。 春啊!你终於来了,与你的冬妹妹交替了。当我们在过新年时,你的倩影已经不知不觉地出现,把你的妹妹给叫了回去,原本大地落叶缤纷,北风刺骨,这些景象与感觉也都因为你的出现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要做一个幸福的女子,认真地生活,少一点幻想。找寻到一个笑容干净的男子,然后爱上他,对他撒娇任性,也对他温柔体贴。偶尔吵闹,偶尔冷战,但是决不会丢下彼此,约定好相濡以沫,厮守一生。 佚名 许是天曾对你说了个谎,可我还愿为你添一袖平生已逝去的风光。 当我们面对失败时,一定不能一蹶不振,要学会微笑面对失败。 要做到不去在意他人的言语很困难吧?嘴巴是别人的,人生是自己的。 脑海里错落的记忆交叉上时光的背影匆匆离去,遗留下的痕迹绝美了秋天里的童话,我们曾今是如此的娇艳,只是可惜,再也回不到过去…… 忧伤只是夜色中无声泛起的凉,它如此的真切而熟悉,宛如故人重临。星河流转,帘幕低垂,隐在窗后的是那双不语的眼眸。当整个世界已然沉默,只有那空空的凝望,穿越了时光之殇。 去吧,在梦里带上你自己,去飞行。当你飞越虹桥,你会看见天的那一边,有你期许已久的风景。或许那里,才是我们心灵的永恒归所。 梦永远都是思念躲藏的地方。有时候,那些从来都不曾泯灭的怀想会在梦中不经意地出现,像是一闪而过的火花,让你蓦然间醒来之后,久久都难以平静。 回忆是个温暖的肩膀,在你孤单的时候可以倚靠。多少次穿越流光,回到从前,只不过是为了给孤寂惶然的心灵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凡有相聚,便有别离;有欣喜,自然也就有失落。人生百年,本就如此。 有时候我们总是很惆怅,因为错过了某个人,失去了某个机会。想转回身去,却只寻得一个梦的影子。那些从梦境中不经意间滑出来的向往,落入风中,散成碎片。 我们一起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现在突然离去,你叫我如何接受的那么容易? 英语美文短篇 以noodles为题的英语作文 初中晨读英语美文范例 朋友英语美文短篇 英语的短篇美文 英语短篇美文简单 以雪为题的英语短文 英语经典美文精选 英语爱情美文短篇 以永远别放弃希望为题的英语美文 三十四章青云宗下 吕良第一次坐传送阵,但却并没有什么不适之感,只是看见周围有许多光束线条从身边飞快经过,亮得有些晃人眼神罢了。 所幸,他闭起了眼睛,不多时,感觉从地面重新传来的吸扯力,他急忙睁开眼睛,人却已然从半空向着地面坠落。 “我靠!” 古剑虽然就目前来看,的确应该是他的剑没错,但他却并没有加以炼化,更没有修习什么御剑之术。 谁又料到,这传送阵出口居然不开在地面上。 为了让自己不摔在地上,他只能运转体内灵力朝着地面一拳轰出。 “碰!” 借助着攻击的反震之力,他总算身体一个临空后翻,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实在千钧一发,没有摔个狗吃屎,扭头望见一旁袖手旁观的陈纸扇,他忍不住道:“师姐,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摔死了,成为天剑峰的笑话?” “修士最注重的就是反应能力,这也是入门测试的一环。” “是吗,难道你不是因为想看我笑话,所以才故意这样的吗?”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是在按照师傅的指示办事,要是你不服气,也可以当面去质问他老人家。” 陈纸扇黑锅一甩,倒是轻松自在。 吕良见陈纸扇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也是一阵无奈。 没办法,现在他人生地不熟,不得仍由陈纸扇揉圆搓扁? 好在,陈纸扇不会害他,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来,我带你去天剑峰。” 就在吕良感到无可奈何之时,陈纸扇这里已经翻页,只见她抛出一条飞舟,那飞舟模型一般的物件迎风见长,很快便形成一条正常木舟大小的飞船。 陈纸扇跃至其上,船沿还沉了沉,颇有些将空气化作水流的意思。 吕良也不矫情,同样一跃而上。 木舟倒是宽敞,没给吕良趁机占便宜的机会。 有点小遗憾。 不过,入目那一座座怪石嶙峋的大山,山上那错落的古建筑,还有那不时从群山这边飞到那边的鸟群,无不在提醒着吕良,这里好像已经不在属于原来的世界。 明明只是没多久的时间传送,竟然能从原来世界将他送到另外的世界里,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看那边是神刀峰,历届宗门比斗都是排行前三的存在,还有那一处,是铁拳峰的,多以苦修体术者,实力依然了得,还有......” “停停停,什么宗门小比?我才第一次来,师姐难道不是应该介绍哪里风景更美,哪里师姐更多吗?” 吕良有些警惕地问道,还真怕陈纸扇知道他前去太古秘境的心思。 “宗门小比,是我总选拔精英弟子的一场比斗,其中,进入前十者,还有进入太古秘境的资格。不过,就目前来看,你还是别想了,因为最近的一场小比,就在今年末。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想怎么去打败他们,为我天剑峰扬眉吐气,而是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若是遇上这些人,最好躲着点儿,以免受些无妄之灾。” 陈纸扇顿了顿,接着笑道:“师姐考虑如此周全,岂不是比介绍些名山大川,更加符合师弟的利益?” “你要是真在乎这些,刚才就不用在执法殿亮明身份了。” “这么说,当时的情况,我应该装作不认识你,任由你被执法堂轰出去咯?” “......” 吕良哑口无言,确实好像并没太多靠谱的办法,难道让陈纸扇悄悄传音当时那老头,再找个偏殿,把身份的事情给办了? 先不说,他身后的众人愿不愿意,单就这种偷偷摸摸的做事风格,就不是陈纸扇会考虑的事情。 “哎,你看,那边便是悬浮山,是法修集中最多的地方。” 陈纸扇可没理会吕良的情绪低落,又开始介绍起另外一处山头。 吕良随着陈纸扇的指引,很容易便见到了一处群山悬浮的奇景,不禁出声道:“好漂亮。” 是的很漂亮的景色,漂亮到连吕良这个从来不怎么欣赏风景之人,都为之惊叹。 只见云遮雾绕间,天空里错落悬浮着形态各异的山体,偶尔还有灵泉从个别山体上倾斜而下,壮丽非常。 虽然不知其原理,但所谓的仙境,大概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也就那样吧,因为就算住的是仙境,也不一定个个都是什么神仙人。” “师姐好像并不喜欢悬浮山这一脉?” “整天高高在上的样子,看见就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揍两拳那种,你能喜欢得起来吗?” 陈纸扇没好气道,“不过,不得不承认,法修一脉的确强大非常,确实有些自傲的资本的。” “呃...” 吕良也摸不清陈纸扇到底是何态度,总之先把这法修一脉记下了。 随后陈纸扇又为吕良介绍了一些其他三山十六峰的事情,比如有用毒的五毒峰,炼丹的丹灵峰,炼器的炼器山等等。 大约飞了大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天剑峰所在的范围。 “师姐,此处空间好像并非燕国地界,难道,整个青云宗处在另一个空间里?” “眼力劲儿倒还不差。” 闻见吕良如此问,陈纸扇颇为自豪道:“这是福地,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一处独立空间。之所以能作为宗门选址,不仅是因为此地灵气比外界充沛十倍不止,还因为此处与太清界相连,具备所有太清界的天道规则。不仅隐秘性极强,而且还不影响大修士的感悟与境界突破,不是师姐吹牛,这样的宝地,就算放眼整个太清界也再难找出第二处。” 你说你喜欢雨,但是你在下雨的时候打伞。你说你喜欢太阳,但是你在阳光明媚的时候躲在阴凉的地方。 在回忆的泥潭里挣扎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也未能脱身,回忆太美好,于是,我被甜蜜淹没,回忆太苦涩,莫回忆了,再回忆,似历历在目,又似飘渺无际。 牵着梦,挽着春光,我将所有的人间秀气都洒于这连绵的山峦、水畔、湖岸。携着你缭绕的香倩,让它也沁入我的心魂。我深信,纵使历经百代的沧桑,未来的岁月也终将艳丽着此后的每一个春天。 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津。 百度教育商务合作,合作方向:产品代理销售或内容合作等。 立即合作 不做任何人的公主,只做自己的女王。收起无谓的委屈,收起不需的眼泪,只做随性的自己。 被挫折历练后的人总是更顽强更成熟更加的勇敢,也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成功,也就是我们离成功更近一步。 夏天,天气炎热了。烈日当空,大地被陽光照得热辣辣的。但是小草没有一点怕热的样子,还是像平时那么活泼、可爱。看着那陽光下的小草,我忽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的感情。 学习,也便是要耐得住寂寞;恋爱就要经得起考验;婚姻要懂的维护,成长要靠逐步的积累;成功要受得了煎熬;做人就须要经得起风雨;幸福是要懂的珍惜的;烦恼也要学会忘记。 春啊!你终於来了,与你的冬妹妹交替了。当我们在过新年时,你的倩影已经不知不觉地出现,把你的妹妹给叫了回去,原本大地落叶缤纷,北风刺骨,这些景象与感觉也都因为你的出现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要做一个幸福的女子,认真地生活,少一点幻想。找寻到一个笑容干净的男子,然后爱上他,对他撒娇任性,也对他温柔体贴。偶尔吵闹,偶尔冷战,但是决不会丢下彼此,约定好相濡以沫,厮守一生。 佚名 许是天曾对你说了个谎,可我还愿为你添一袖平生已逝去的风光。 当我们面对失败时,一定不能一蹶不振,要学会微笑面对失败。 要做到不去在意他人的言语很困难吧?嘴巴是别人的,人生是自己的。 脑海里错落的记忆交叉上时光的背影匆匆离去,遗留下的痕迹绝美了秋天里的童话,我们曾今是如此的娇艳,只是可惜,再也回不到过去…… 当爱情不再来临,那些寥寥无几的幸福,不过是让人生变得不再纯粹。 梦里的时间总觉得长,不过是一刹那,却总以为是天长地久,好像彼此认识了许多年,原来都不算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爱,所以才能这样? 一杯水对于这个人的意义,是为了润喉,对于那个人的意义,没准儿就是为了救命。 我们一起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现在突然离去,你叫我如何接受的那么容易? 忧伤只是夜色中无声泛起的凉,它如此的真切而熟悉,宛如故人重临。星河流转,帘幕低垂,隐在窗后的是那双不语的眼眸。当整个世界已然沉默,只有那空空的凝望,穿越了时光之殇。 去吧,在梦里带上你自己,去飞行。当你飞越虹桥,你会看见天的那一边,有你期许已久的风景。或许那里,才是我们心灵的永恒归所。 三十五章天剑峰的师兄师姐 “开玩笑,我只是陈师姐代师收徒的小修士而已,说不定今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弟。” 见众人有集体揍人的趋势,吕良赶紧补救道:“哦,对了,各位师兄师姐,里面请。” 其他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黑裙大师姐却是眼神越发不善。 没错,就是这种玩世不恭的调调,这跟她曾经遇见过的登徒子何其相像? 见众师弟师妹露出犹豫之色,她再次出声道:“小子,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说,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欺骗我们的小师妹,才让她心甘情愿的带你来这里?” “......” 吕良双手一摊,表示无话可说。 实在是说实话没人愿意相信,现成编造个谎言,其实不容易的。 “不说话?看来得使用些手段了。” 黑裙女子面色一喊,盯着吕良口中却喊道:“老六,把你的蛊虫拿出来让这位试试。” “大师姐,这样不好吧?毕竟还没弄清楚情况,万一这小子真是陈师妹什么人,我们这边这么做了的话,岂非好心做坏事?再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不差这点时间,等陈师妹......” “啊停停停,婆婆妈妈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瘦的跟竹竿儿似得老六,此话虽然是情不自禁的低语,却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当然唯一例外的是黑裙大师姐。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她此时满头的黑线,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刮了竹竿儿老六一眼,这才叹了口气道:“行吧,等陈师妹回来再说清楚。” 吕良见危急化解,不经重新打开院门道:“哎,这才对嘛,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说没说谎,诸位大可等陈师姐回来对峙。现在,不如请到里面喝两杯茶水,师姐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见吕良真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连黑裙女子都有些动摇了。 光头二师兄眼珠一转,借坡下驴道:“那么,我等就叨扰了。” 说着,以他为首,众人走进了院子。 黑裙女子拧着老六的耳朵,不情不愿的走在了队伍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温婷俏脸有些苍白,显然是能力消耗过大所造成的,对于杜千的话语,她不置可否的说道:“你的想法真的很美好,但你再看看远处先!” 闻言杜千顺着温婷的视线一望,顿时忍不住凝神一凝,只见十数只体型较小的狼形进化兽正疯狂地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狂奔而来......狼是群居动物,它们总爱集体行动,即便进化之后,它们好像也不曾改变这样的习性。 徐亮拍了拍杜千的肩膀,呐呐道:“杜爷,我们完了。” 杜千先是呆滞了一秒,随后便丧气的垂下了头,甚至连逃跑的想法也没有了。只因一只进化兽已经累垮了队伍中的两人,现在却又来了一群,还怎么打? 温婷扭头望向不远处低头不语的唐真,忍不住问道:“你呢?也要放弃吗?” 放弃?放弃就会死,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即便形势如何令人绝望,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放弃!可是挣扎有用吗?自己的实力真的能够改变什么吗? 来不及了,狼群来了,什么也做不了,结局已然注定,呆在原地等死吧。 不,妹妹,妹妹还在等着自己去解救,不能死,要活下去...... 突然,唐真冲进不远处的废墟,从建筑的断层里蛮横的抽出数十根钢筋,而后一一将其解析、固化,做成一根根近4米长的尖锐异常的钢刺。 “千子,该我们上场了。” 杜千闻言浑身一震,望见曾经那个一直以来都胆小怯懦的朋友,惶恐的内心,不经多出了几分平静。 自己不会是被真子传染了胆小病吧? 他释然的笑道:“差点忘了,地下铁牢都没能弄死我们,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失去了斗志?我们是杀戮者,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弱者了!” 事实上,在见到第一只狼形进化兽的时候,唐真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大家既然都是进化成功者,为什么一定要完全依赖着能力战斗,那巨狼不是也没有用什么能力? 是的,狼形进化兽靠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在战斗,跟人类进化者中最为低级的身体局部强化一样,是最低端的存在。而自己这一方却都是获得了特殊能力的杀戮者,没有理由会输给低端的进化兽。 可理论毕竟是理论,当见着了真实庞大又疯狂的巨狼不断接近的时候,唐真也不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万一自己的判断失误,丢掉的可是四人的性命。 所以,在温婷准备出手的时候他欲言又止,只因温婷的策略虽然笨拙了一些,但至少胜在安全。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后面会出现狼群,这时候他已然别无选择,必须站出来拼死一搏。 唐真扔给杜千数根如标枪一般的尖刺,而后道:“想想当初光头老的攻击,我们可以做的更好,一定。”说着,他助跑一段,而后将手里的尖刺投了出去。 只闻见“嗖”的一声,尖刺便已然破空而去,轻而易举的便击穿了一只奔跑在最前方的狼形进化兽的脑袋,并且连带着尸体,死死的将其钉在了地上。 来不及欢呼,来不及抒发自己内心里的激动,唐真再次握住一根尖刺开始又一次投射。 一旁的杜千也终于从初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开始依葫芦画瓢,尝试投射击杀。 “我们原来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徐亮呆呆的扭头望向一旁同样无事可做的温婷,却见到一向沉着冷静的温婷,此时脸上亦满是震撼。或许她是震撼于此时射杀巨狼的画面,或许是在震撼于唐真爆发出来的勇气,亦或者两者皆有,但谁知道呢? 成为杀戮者之后的第一战,让唐真终于深刻的认识到杀戮者的强大。 身体不管是力量、韧性,还是敏捷度,都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提升,而且一进入战斗,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也瞬间平静,头脑变得格外的清醒,甚至就连眼力也变得更加精准。 他甚至觉的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台人形机器,冷静,精准,残酷无情。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见着一旁的杜千再怎么认真都难以射杀目标的时候,他至少已经确定,杜千没有这样的状态。 最后5只,距离400米,19秒时间,最大击杀数3,近战无法确保全员无伤。 唐真眉头微皱,但还是平静的投掷钢刺,6秒时间一次投射,已经是他身体负荷范围内的最大极限,可显然无法只靠着投射便将狼群彻底截杀完的。 “啊啊啊,给我中!” 由于巨狼的距离越来越接近,目标又不算小,杜千终于成功的完成了一杀。 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唯一突破了防线的巨狼已经一脚落下,将他踩进了地里。 唐真完成了最大击杀数,但瞥见一旁杜千的情况,不经眼神更冷。 没有一丝松懈,没有一丝迟疑,他双手握紧手上的一根钢刺便冲向了巨狼。 巨狼陡然毛发竖起,感受到从侧面爆发出来的致命威胁,它下意识的扭头张嘴便想要一口吞下来犯之敌。 唐真见此不退反进,并且陡然爆发出更加迅猛的速度,一记钢刺便刺入巨狼的口腔,而后连人带刺的从巨狼的后脑钻出。 巨狼的后脑勺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天空里则爆出一团血花。 这时候的唐真也终于力竭,成抛物线坠落在了远处的地面。 被踩在巨狼脚下的杜千,也因为巨狼身死倒地重新露出了身形,不过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已经无法再自主的爬起来了。 温婷一脸担忧的跑向唐真坠落的地点,唐真今天的表现太过反常,让她生出了一股陌生的感觉,那是超常的冷静,那是无情的冷酷,她很害怕,怕原来那个温柔善良的唐真再也回不来了。 “杜...爷,你们简直太帅啦!” 徐亮一边跑向杜千所躺的坑洼,一边激动的喊道。 杜千嘴角一抽,这世上被踩也是种帅的话,那么他杜千真的可以做到无处不帅了。 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面上做却是另一回事。 他勉强的挤出高冷的笑容,道:“小胖,你的眼光很独到,我奖励里背我一阵。” “唉,小胖也是这么想的。” 徐亮一副心心相惜的样子道,而后便小心翼翼的背起杜千朝着温婷与唐真所在的地方走去。 “大家现在已经无力再战,必须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等他们两个伤势稳定了之后,再从长计议。胖子,你先在这里看着这两个家伙,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供我们休整的地方。”温婷从唐真的脸上移开视线,而后冷静的说道。 “恩...那个,要是各位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先躲一阵子?” 可还没等徐亮回话,一道陌生的声音却从一处废墟后响起。 随着一阵“哗哗”的声响,残渣塌陷,一个满脸菜色眼眶凹陷的男人从地下爬了出来。 三十六章昏迷 吕良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一张木床上,更为惊喜的事情是,有个女人正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不是陈纸扇又会是谁? 发展这么快的吗?要不要再加把力一举拿下? 感受到胸前的柔软,吕良有些心猿意马。 只是,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 陈纸扇身为高阶修士,即便还没恢复到全盛时期,也不可能睡的这么死。而且此时陈纸扇的脸色发白,绝不是个健康人该有的样子。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喂,师姐,醒醒。” 推了推陈纸扇的肩膀,没有反应,只能将她放到床上躺下,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昨天,唯一不在陈纸扇身边的时间,就是陈纸扇去见大长老师傅的时候,难道在那段时间里,出了什么意外? 可能够让陈纸扇事后都毫无察觉,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想着做饭庆祝,就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手段。 不过好在,陈纸扇暂时应该性命无忧,得找个信得过的大佬来帮忙看看情况,毕竟他对修行界的各种手段秘术知之甚少。 虽然昨天的接触,几个师兄师姐人都挺好,但相处时间太短,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则,毕竟与陈纸扇同辈,修为见识应该也不会太高。 那位未曾露面的三师兄或许修为见识足够,可因为他不在场,反而嫌疑最大。去找他帮忙,岂不是羊入虎口? 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大长老,最大嫌疑就是他,更不能轻易接近。 因此,好像除了陈宗主,再没有更适合的人了。 打定主意,吕良即刻转身离开。 才一出院门,便看见门外四师兄正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师弟昨晚在小师妹院里留宿?” “好像当时我醉得跟死猪一样,也走不到别处。” 吕良无奈,难怪说这位四师兄心不定,简直可以说是无心修行。 别人喝完酒,都各自回洞府继续修炼去了。可他倒好,直接在别人院子外边儿,蹲点看八卦了。 瞧着那湿漉漉的衣服,昨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师弟,小师妹怎么没出来留你?” “哦,她还在睡,我就没吵醒她。” 吕良大发慈悲的满足了某人的猜想,并一脸坏笑道:“师姐脸皮薄,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师兄你可千万别声张。对了,宗主在什么地方,我有急事需要见他。” “呃?” 赵长歌还在吃惊的消化着吕良话里的庞大信息,却不想这小子话题转换如此之快。 稍微愣了愣,他这才指着西北方向道:“沿着这个方向,飞行大概半个时辰,便能见到主峰了。山顶处有座永宁殿,宗主他一般就在那里。” 吕良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四师兄,我还没学习御空之术,能否麻烦你......” “嗯,实在抱歉,我也没学。” “......” 吕良傻眼了,排行第四的嫡传弟子不能御空,开什么玩笑? “哎,小师弟有所不知,师兄我天资过人聪明绝顶是没错,但是我......恐高,不脚踏实地,就浑身难受。” 赵长歌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又道,“哦,对了,猴子那家伙遁术一流,要不我让他带你去?” “行,就这么办。” 吕良虽然有些腹诽这弱鸡师兄,面上却还是恭敬地说道:“那就有劳师兄引路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 赵长歌摆了摆手,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道传音符道:“老六,赶紧来小师弟这边,出大事了。” 吕良嘴角一抽,虽然知道这位四师兄只是想让候万成跑快点,但歪打正着,还真出大事了。 不过,这时候敌方行踪不明,他也没有想要声张的意思。 不多时,顶着一对黑眼圈的六师兄,急急忙忙的来到了两人面前。 “什么事这么着急?” 望见优哉游哉的四师兄,候万成感觉自己是被耍了,但还是出声询问道,毕竟小师弟还在场,应该是有事情。 果然,吕良抱拳道:“是想麻烦六师兄,带我去一趟永宁殿,我有事情要向宗主禀报。” “嗯,四师兄,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大事?” “老六你这就不对了吧?小师弟刚刚入门,正是需要关爱与呵护的时候,满足他的出行需求,难道不算大事?” “照你这么说,我与大师姐传宗接代的事情,岂非更是关乎天剑峰兴亡?” “都是大事没错,可作为男人,不应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候万成抹了抹脖子上边儿的口红印子,摆开架势就要与赵长歌好生理论一番。 吕良见此,不禁眼皮一跳,好家伙,这两个奇葩师兄,一个游手好闲,一个废话连篇,照他们这样吹牛打屁下去,估计比他走路去永宁殿所需的时间都要长。 “哎,四师兄、六师兄,你们先等等。” 他不得不打断两人道:“其实在来青云宗之前,我与师姐碰上了魔宗奸细,因为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将那处小聚点拔除。刚才陈师姐命我尽快去与宗主汇报,实在是不容耽搁的事情。” “小师妹她为什么不自己去?” 候万成眉头一挑,感情大家都不想出手,拉他来当坐骑了吗? “呃......因为......” 吕良卡壳,赵长歌却是眼珠一转,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唉,六师弟你就别多问了,小师妹她身子不太舒服,你速速带吕师弟去永宁殿,回头我们再理论一番可好?” “到时候你可别躲,我感觉这件事情关乎到整个天剑峰的价值取向,四师兄你的价值观有些严重失衡。对,就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那种。” 候万成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瞧见一旁吕良眼巴巴的目光,终于还是收住了嘴。 只见他单手一搭吕良的肩膀,两人便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不就是昨晚折腾得厉害,打扰到你睡觉了吗?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拿我撒气,哼!”望见两人消失的方向,赵长歌一脸鄙视道。 早已离开的竹竿儿六师兄自然是听不见赵长歌的抱怨,毕竟赵长歌单轮境界而言,还要高出候万成不少,又怎会在这样的小事情上,出什么纰漏? 可候万成与吕良听不见,却并不代表随后赶来的大师姐也不知道。 此时,赵长歌正一脸晦气的甩了甩袖子,准备回洞府休息,毕竟昨晚他在这院子外面守了一整夜,确定没人从里面出来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可他刚一转身,便见到那重新换上黑裙的柳芽,不禁下意识的脖子一缩。 “啊哈哈,大师姐,这么早。” “难道你打扰到我们睡觉,你还有理了不成?” “大师姐,我可没那个意思,再说你也是快阴神的人物了,睡不睡觉有意义吗?” 赵长歌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干嘛要说出来? “没意义,我干嘛躺床上?” “......” 赵长歌有些不敢接话了,但还是好死不死地嘀咕道:“还能干啥,增加人口基数呗。” “碰!” 随着一声空气鼓动的炸响,赵长歌惨叫一声便被抽飞了出去。 另一边,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候万成已经完成了任务,将吕良丢在永宁殿大门口,并交代驻守之人前去通报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多谢六师兄相助。” 候万成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吕良摆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之后便纵身一跃,往来时的路飞去。 吕良又是叹了口气,看来得快点学习一下御空之术。 话说,陈纸扇昏迷不醒的事情,好像并非出自那位大长老之手,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庆幸的是,他刚入的师门并没有翻车。 失望的是,线索全断了,整件事情开始变得毫无头绪起来。 若是陈纸扇醒来,应该能提供不少线索才对。 不多时,刚才那位去传话的守卫回来,并抱拳道:“宗主并没有在永宁殿,请问你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不急的话,我建议你过几天再来看看,毕竟宗主行踪不定,消失十天半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我有要事禀报,难道就没有临时联系宗主的信物吗?” 吕良有些着急了,怎么昨天才分开,今天就找不到人,这人真的是一宗之主,而不是什么逍遥王爷? “有是有,但是需要出示长老令牌,毕竟就算是刚才的觐见,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真传弟子才有资格。” “......” 好吧,不得不承认,大宗门就是规矩多。 也难怪刚才六师兄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这位守卫大哥前去禀报了,原来是担心自己面生,别人根本不认账。 可现在天剑峰大长老不在,上哪儿去找什么长老令牌? 或许这事儿可以去问问大师姐,但又得赶回去,这一来二去,真是...... 没办法,吕良只能沿路返回,守卫也是按照章程办事,而且他心里开始有些不安。 大长老与宗主同时失踪,这就意味着,此时的青云宗,无比的脆弱。 若这一切都是敌人的算计,那么极有可能其他三山十六峰的长老级人物,亦有被支走的。若在这时候,给青云宗来个正面突袭,青云宗岂非危矣?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千年传承,不会这么巧吧? 想到陈纸扇还一个人在屋子里,他脚步不经又加快了几分。 三十七章 “咦,居然是个潜质者,这个小姑娘是我的了!” 一道随意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内响起,但这句看似玩笑的话,却令场中两个男人忍不住浑身战栗,只因他们清楚,这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2026年,b-26107号流星如期与地球相撞,强烈的碰撞与热量,引发了全球战略储备爆炸,辐射直接影响到全球。 其后,om病毒爆发,只是短短的五年时间里,地球人口从70亿变成了20亿…… 在om病毒的大环境下,适者生存的道理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其中动物们像是进入了它们梦寐以求的温床,居然绝大多数得都得到了进化,而作为地球的主宰者......人类,却并没有如此好运,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着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开启了进化之门。 “喂,真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从小的玩伴杜千,举着一把步枪在不远处废墟上,正朝着唐真得意地吹着口哨。 唐真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进化兽袭击城市,作为人类最为原始的武器,自然少不了枪械,但像杜千手中的那把苏俄ak系列的步枪,至今却仍然还算是稀罕的货色。只是比起枪械什么的,他现在更在意长椅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那是他的妹妹唐朵,是他在这世上现在唯一的亲人。 这里是g市中心医院,原本满满当当的医务人员,现在却已经不知所踪,所以妹妹的高烧症状也只能用好不容易找到的感冒药胡乱对付。 不过,三个小时过去了,高烧却仍然还是高烧,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高烧。 唐真抱起仍然没有一丝清醒迹象的唐朵,冲着还在发痴的杜千喊道:“走了,出来已经太久了。” 杜千闻言,忍不住面色一凝,三步并两步便朝着唐真的方向行去,只因现在的g市,即便你真拿着威力不错的步枪,依然毫无安全感可言。 而恰巧就在这时候,那道令两人战栗的声音却出现了。 一个五十好几、身材不算高、腿却格外长的光头老缓缓的朝着唐真等人走来。 他话说的理所当然,显然绝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千子,快跑!” 唐真脸色狂变,第一时间便抱着唐朵转身朝g市中心广场跑去,只因那里至少还有个不错的杀戮者在。而且这个能够一眼就看出唐朵是潜质者的老头,绝对是个标准的杀戮者无疑。 “傻孩子,像你们这样的普通人,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身边了。你们只会成为她的拖累,成为她今后前进的负担,所以将她交给我吧!” 怪老头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紧接着他的裤管便突兀的被撑裂开来,露出内里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强悍肌肉。之后只闻“砰”的一声,他的身体便像是子弹出膛一样朝着唐真直直的追去。 唐真眼疾手快,训练有素的取出腰间的手枪,回身便对着冲击而来的身影给了一枪,然后他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继续朝着广场没命的奔跑起来。 果然,只闻见一声金戈撞击之声后,背后却依旧传来老头漫不经心的怪笑,显然子弹对于老头的伤害实在是微乎其微,但好在至少能够为他争取到些许时间。 唐真如是想着,可正当他想要故技重施,再次回身射击的时候,却被身后突兀出现的腿拦腰踢飞。 那当然是长腿老头的腿,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无从躲避。 唐真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摔倒的姿势,避免怀里的唐朵受伤,他以背着地,并重重摔倒在地上。 起初的时候,感觉实在不是太疼,但当他想要起身继续逃走的时候,喉咙却猛地一甜。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好大一口鲜血,眼前一阵恍惚,便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在还没等他的脑子里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只脚已经平稳地踩在了他的头上。 “枪法不错,居然下意识的都能够瞄准我的心脏位置,可惜如你所见,枪在这个时代已经过时了。” 长腿老头傲然的声音响起,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唐真道:“她是我的了,你可以去......” “去你奶奶的!” 杜千端着步枪就是一顿扫射,他并没有逃走,只是赶不上老头的速度。 可是仅存不多的子弹一股脑儿扫射完毕,杜千才愕然发现,怪老头根本已经不在原地了,待他下意识地抬头之时,只是见到了一只越来越大的鞋面。 “千子,退!” 唐真竭尽全力的大吼想要提醒,却还是显得太晚,只闻“砰”的一声,杜千的脑袋便带着身体横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街道再也没了动静。 不过,杜千的攻击却出奇地在老头的腹部留下了数个血洞,可惜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凭借杀戮者的强悍体魄与恢复能力,是完全不至于死掉的。 老头默默地来到唐真身前,一把提起唐朵抗在肩上便准备离去,可脚下却突兀地多出了一只手,一只死死地捉住他不让他离开的手,那是唐真的手。 唐真仰躺在地上,盯着长腿老头一字字的说道:“不准你...带走她!” 他是个弱小的普通人没错,他胆小怕事也没错,但他还是紧紧的抓住了长腿老头的脚踝不放,即便如此卑微的反抗会是以死亡为代价。 老头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说道:“本来想饶你一命的,因为牵动伤口会流血,我很不喜欢呢。”话虽如此说,但他的脚却又狠又急,毫不拖泥带水的便一脚重重的踩在了唐真的腹部位置。 这一脚落下,坚实的水泥地面都因此而凹陷了下去,而那只原本死死抓住老头脚踝不放的手,也终于无力的垂下。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长腿老头这才一面缓缓离开,一面满足的自语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居然让我出门就捡到了一个潜质者,老天要不要这么眷顾我这把老骨头啊?呵呵,哈哈哈......” 躲在暗处的眼睛们默默的观望了整个事件的开始与结尾,甚至直到怪老头离开之后,都不曾有人想要去过问那两条倒地不起的身影,只因在这座城市里,现在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比这样还要残酷的戏码。他们实在是看腻了,也麻木了。 唐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缓缓沉入黑暗,心脏的跳动也慢慢的失去活力。他要死了,但他却并没有因为要死而释怀世间事情,只因他眼角还带着泪,那是不甘的眼泪。但遗憾的是,弱者的泪水是这个时代最为廉价的东西,它什么也改变不了。 唐真的腹部直接被踩烂,伤口无法愈合、鲜血拼命地往外流,于是越积越多,终于顺着马路的倾斜度,朝着街道的一处角落里流去。而在角落的终点,有一颗平凡无奇的黑色石子,它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开启之时。 唐真跌跌撞撞的走在街道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更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杜千去向何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情。 妹妹被人抢走了,妹妹被人抢走了...... 周围的街道显得异常空旷,倒并不是已经毫无人烟,而是因为就算真有人还活着,他们也绝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因为暴露便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进化兽们的养料。 可现在的唐真,真的已经毫不在乎了。 “嘿,听说头儿又带回了一个小姑娘,那可是个优秀的潜质者。加上她的话,势力中的杀戮者已经有十位了,称霸g市已然指日可待啊。” “好好做你的大头兵吧,就算称霸g市,那是一众杀戮者大人们的事情,用得着你来操心?而且,你认为就现在的g市还能够撑到几时?” 这时候,两个提着冲锋枪,穿着统一颜色夹克衫的男人从远处走来,两人正有的没的说着什么。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口中的那个潜质者小姑娘,却令失魂落魄的唐真忍不住浑身一震。 杀戮者是进化成功的人类,就目前g市的情况来看,即便拥有着三百多万的人口,但能够成为杀戮者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而那些正处于进化阶段即将成为杀戮者的人类被称为潜质者,这样的人只会更少,单只是潜质者与小姑娘这两点来看,已经不难判断,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妹妹唐朵。 他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将脑袋几乎都藏进了他的领子里,并且他主动地为两个荷枪实弹的家伙让路,而后回身,抽枪,射击。 “砰砰砰”一连五枪,两个夹克衫男人摔倒在地上,一个已经被一发子弹直接结束了生命,而另一个却被四发子弹,分别射中了四肢关节,除了惨叫之外已然毫无还手之力。 “啊啊啊......” 唐真也在吼叫,他杀人了,而且还可能再杀掉另一个。 他的枪法的确很好,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子弹也会在枪靶之外的地方留下弹痕。 世界太疯狂了,他也是迫于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