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综CP竟是我的乙游攻略对象！》 第1章 你是谁？ “轰！” cdm实验楼，八层第二间。 身穿白大褂的女生正在清洗试剂瓶，猝不及防的，楼塌了。 玻璃瓶碎成一瓣一瓣，散落一桌。 女生摔倒在地，头磕在水池边沿。 “嘶——” 疼痛感霎时蔓延。 “救命啊……” “快跑！” “陨石坠落了！” …… 隔着实验室紧闭的钢门，嘈杂声闷钝而厚重。 抬头望了眼，窗户上人影幢幢。外面已陷入混乱。 女生捂着额头艰难站起。 实验楼要坍塌了？ 得赶紧离开这里…… “刷。” 蓦地，门被拉开。 与之而来的，是刺目的白光。 整个视界都被茫茫的白所吞噬。 其间，隐约可见一道颀长身影。 视野逐渐清晰。 一张极其精致的面庞，牛奶般的肌肤，黑曜石似的眸子，唇是好看的月牙形。 像是雨后的天空，干净又清透。 那人额发略显凌乱，偶见几滴汗珠，双颊泛上潮红。跑得太急促。 他身上穿着与女生一般的白大褂，不同的是，胸口绣着top级研究员才有的狮形徽章。 是严子鹤。 被凡人仰望的天才生物学家，年仅25岁，已登顶cdm（changethedestinyofmankind）组织塔尖。 “叮咚。” 一阵晃动，手机屏幕中弹出一个对话框—— 【“面对前来救援的严子鹤，此刻，你会……”】 【a、惊讶发问：“你怎么会来？”】 【b、扑在他怀里哭泣：“我好害怕啊~嘤嘤嘤……”】 【c、什么都不说，拉起严子鹤狂奔。】 “楼都要塌了，应该是赶紧跑吧？选c？可是……严子鹤会不会恰好喜欢哭唧唧的小娇花呢？” 是温暖的冬日午后，明净的阳台上，姜落窝在藤椅里，捧着手机，聚精会神。 手机屏幕中，正是《末日之恋》的界面。 《末日之恋》是一款恋爱探险类游戏。故事背景选在公元2048年，一颗小星星撞击地球后。主角团是致力于改变人类命运的cdm组织成员。玩家可以与一位或多位主角建立羁绊。 严子鹤，正是姜落的攻略对象。 “嗯……还是选c吧。” 姜落决定遵从本心。 顿了顿，葱白细长的手指坚定地点在选项c上。 【好感度+20】 看来是猜中了严子鹤的喜好。 姜落舒了口气。 紧接着，屏幕中又跳出一个弹框。 【恭喜落落小姐，好感度已达100，解锁文字互动形式。接下来，落落小姐可通过文字形式与角色进行自由互动。特别预告：好感度达到1000，即可解锁语音互动哦~落落小姐，请为爱加油吧！】 自由互动？ 能有多自由？ 画面一转，来到严子鹤的小屋。 是个简单的一居室，现代简约风格，黑白灰三色拼接。 姜落不时划动屏幕，查看房间里的陈设。 与她一致，初入小屋的严子鹤也在随意走动，厨房、餐桌、书桌、床、卫生间……他甚至会停在桌旁，拿起桌上的工作证查看。 如同真人在参观。 屏幕下部出现一个对话框，配有闪动的箭头示意。 所以……是可以随意输入文字了吗？ 这么智能！ 再也不用在那些奇怪的选项里勉为其难地选择了！ 很快，惊喜就被纠结所替代。 第一次和严子鹤对话，要说什么呢？ 你好？ 对于严子鹤这样的天才来说，会不会太过普通？ 对话框里的文字删删改改。 姜落一面跃跃欲试，一面又犹豫不决。 —【严】— 眼前的一切充满陌生感。 严子鹤警惕地巡视四周。 房间里生活必备一应俱全，却唯独少了离开的门。 这是哪？ 他是谁？ 关于过去，严子鹤记不起任何。 大脑似乎被清空了。 现存的记忆只到几分钟前—— 他正在做实验，实验楼忽然震动。逃出实验室后，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跑向八楼。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女生。 接着，眨眼的功夫，他来到了这里。 先寻找点有用信息。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工作证。 【严子鹤，25岁，cdm顶级研究员。】 这是他吗？ 视线扎在工作证的照片上。 按照长相来说，是他没错。 可他却莫名生出一种不认同，这好像不是他，而他，好像不属于这里。 刺啦。 一道电流声闪过。 光洁的墙壁上，那本该是门的位置，浮现出一块方屏。 光标闪动，屏幕上部的横条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有人想要和他建立联系。 他走近，手指一触碰到屏幕，便显现出一块键盘。 对方始终在输入，消息一直没发来。 抬眸，他淡然地敲下几字。 「你是谁？」 点击发送。 —【姜】— “我是谁？” 嗯？ 是要起个昵称吗？ 宝贝？ 亲爱的？ 太肉麻了。 看着对话框上方没什么表情的严子鹤，姜落快速敲下名字发送过去。 「落落。」 【好感度+1】 看来这的确是起昵称的引导。 不错，连引导都挺有代入感。 但是，接下来，严子鹤却没有更多回复。 姜落蹙眉。 按照正常的游戏设计，此刻不应该出现旁白吗？ 例如：「亲爱的落落小姐，我将与您共度之后的美好时光……」 什么都没有。 一片死寂。 刘海在严子鹤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令他的神情恍若笼了层纱，不真切。 仿佛……在思考什么？ 微眯起眼，姜落不禁惊叹：“现在的游戏做得越来越逼真了！” 既然是自由互动，那她可要主动出击了！ 「亲爱的严子鹤，我将与你……」共度之后的美好时光。 句子尚未输入完全，严子鹤再次提问：「这是哪？」 这是哪？ 是考查她对游戏背景的了解吗？ 姜落删除已输入的文字，自信回复：「地球。」 【好感度-2】 为什么？！ 难道答错了？ 沉默，更久了些。 严子鹤的脑袋也更低了。 视野里只剩下那乌黑软趴的头发。 摸起来一定很柔软。 真想亲手摸一摸啊。 抿着荡漾的笑意，她继续输入：「接下来，我将与你共度……」 「具体位置。」 姜落抓狂。 这是恋爱游戏啊！游戏背景的考核有那么重要吗？ 再看那摸起来应当软乎的小脑袋，姜落又不由得眉眼弯起，唇角上扬。 好吧，缴械投降。 男朋友那么可爱，怎么能怪他呢？ 叹息一声，她宽慰自己：没办法，这是攻略男朋友的必经之路。 来到客厅，姜落打开茶几上的笔电，开始搜索故事背景。 第2章 黑暗降临 “《末日之恋》游戏背景如下：2048年，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人类的命运遭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在gt市，一群……” 划重点，gt市。 不得不再次删除已输入的文字，她回复：「gt市。」 【好感度-1】 这明明就是gt市啊！ 姜落来来回回翻看了四五个网页，确定肯定答案就是gt市！ 为什么要扣我的好感度？！ 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她抓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拿出高考做数学题的劲头认真分析。 好感度为什么会减少？ 站在游戏设计者的角度来看，一定是希望能够给予玩家更有爱的互动。 所以……在回复上是不是不该那么一板一眼，而应该更加鲜活生动？ 斟酌了会，姜落输入：「落落和严子鹤爱的小屋。」 毫无反应。 卡住了？ 姜落好奇地戳了戳屏幕。 【好感度-66】 “啊啊啊啊啊……” 暴躁狂吼。 —【严】— 目光定在屏幕上的文字，严子鹤面色凝重。 「落落和严子鹤爱的小屋。」 严子鹤是他，落落……是光屏之后的人，他们是……恋人？ 念头闪过。 严子鹤攒眉。 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这个世界一分为二。 其一是实验楼。 其二是这间房间。 两个空间的连接，可能与他的这位“恋人”有关。 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从实验室来到这里？ 是触发了某种机制，还是……落落在操控一切？ 落落在这个世界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落落…… 想到什么，严子鹤提问：「你是802实验室里的女生？」 —【姜】— 802实验室里的女生，也就是末日剧情的女主角。 严子鹤会有这样的提问，是为了提高玩家的代入感吗？ 那么，如果想要获得好感度，应该也要代入角色去回复吧？ 从暴躁中短暂抽离，姜落一字一句斟酌着输入：「对！谢谢你来救我。严子鹤，末日降临了，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屏息以待。 拜托，好感度up！up！up！ 三秒后，一行冰冷冷的白字浮现—— 【好感度-39】 垃圾游戏！ 姜落暴起。 开启自由互动后，她一共回答了5个问题，除了第1个回答名字的题目好感度+1以外，后面统统是负的！ 回答「地球」，好感度-1！ 回答「gt市」，好感度-3！ 回答「落落和严子鹤爱的小屋」，好感度-66！ 就连以角色的口吻邀请严子鹤一起去拯救世界，好感度都要-39！ 这个攻略难度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游戏到底有没有好好内测好感度啊？ 纯纯诈骗！ 她要退游！ 手指按在退出键，视线却不自觉偏向画面正中的人物。 对话框上方，严子鹤立着，平视前方。 有那么一瞬间，姜落仿佛感知到双方目光的交汇。 那眼神中略有懵意，唇微微抿起，似困惑，也像是在思考，眸子如两泓纯净的山泉，永远清亮、永远明澈。 姜落之所以下载《末日之恋》，完全是为了严子鹤。 当她第一眼见到严子鹤的立绘时，就被深深吸引住。 宛若一个漩涡，将她吸入与世隔绝的桃源。 是怦然心动的一见钟情，也是驱除烦恼的温暖港湾。 《末日之恋》有多个主角，姜落只喜欢严子鹤。 他身上干净坚定的特质就如一根引线，点燃了，然后在姜落心中盛放一场烟火。 让她想要探究他的故事，渴望去陪他完成这场拯救世界的探险。 这种令人心潮澎湃的冲动，姜落在三次元里太久没有体验过了。 所以……真的要放弃吗？ 手指一划，取消退出，姜落捧着手机，站定。 她盯着屏幕，眸光如炬。 攻略有难度，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难度越高，攻略成功后获得的成就感才会越强！ 更何况，前方还有语音互动等着她！ 那可是能够亲口道晚安的严子鹤！ 日光为姜落镀了层浅金色，恍若一身铠甲，衬得她愈发强韧毅勇。 她的斗志在熊熊燃烧！ 原本只是随便玩玩，现在要更加用心了！ —【严】— 落落：「对！谢谢你来救我。严子鹤，末日降临，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 严子鹤盯了那一行字好几秒，大脑才继续思考。 确认了落落的身份，接下来，他需要弄清楚落落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度有多少。 须臾，他故意发问：「我们现在可以回实验楼吗？」 —【姜】— 回实验楼……是刷剧情的意思吗？ 这是系统的隐形提示？ 姜落扫了眼经验值条，132。 每500经验值可解锁1章剧情。 目前距离500还差了一大截。 快步回到沙发前，姜落盘腿坐在地毯上，噼里啪啦地在笔电上搜索起来。 【《末日之恋》如何快速刷经验？】 点开第一条网页。 【各位严夫人、宋夫人、金夫人们，这是我总结的18条快速刷经验的方法： 1、氪金！ 按照《末日之恋》的氪金规则，夫人们花了多少钱，就能获得相应的经验值。也就是说，夫人们买500rmb的商品，就可以获得500经验值。（此条只适合大佬） 2、完成日常任务。（经验值达到300后） 点开任务栏，可以看到有一些任务等待完成，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获得20经验值，例如对攻略对象进行一次真情告白；一天和攻略对象聊天10句话以上……这里我就不一一列举啦。 3、获得勋章。 夫人们可以点开勋章馆，每解锁一个成就，获得一枚勋章，就可以获得100经验值哦。 ……】 “氪金，按照《末日之恋》的……” 低微的读书声响起。 姜落从茶几下面掏出根皮筋，将头发利落地盘起，目光紧紧锁定屏幕，神情专注，面色坚毅，颇有备考风范。 攻略严子鹤，她是认真的！ —【严】— 无声无息了。 光屏上再无任何回应，只剩下竖直的光标在有节奏的闪动。 看来，落落并不想让他窥探这个世界的变换规则。 以后和她对话时，需更加谨慎，不可让她觉察出丝毫异样。 严子鹤默默记下。 手抬起，落在键盘上。 他决定先和落落聊些别的，以降低她的戒备心。 「落落，你还在吗？」 正要点击发送。 啪。 世界跌入黑暗。毫无道理。 第3章 宠物恋人？！ “叮咚叮咚叮咚，来电话了……” 姜落侧目去看。 是经纪人哥哥。 “喂，小林哥。” 电话一接通，姜落便无意识地正襟危坐起来。 这是一个七十二线小演员面对经纪人时的职业素养。 “落落，有空吗？”小林哥的腔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即使并非面对面，姜落仍然用力点头，“有空的。” “我刚约到制片人lily，晚上想带你去和她吃顿饭，好吗？” 姜落眼下正处事业低谷期，能有接活的机会，她高兴都来不及，当然不会拒绝。 “好啊！谢谢小林哥。” “我正好在你家附近办事，一个小时后来接你，你收拾收拾。” 挂断电话，姜落恋恋不舍地瞥了眼笔电，终于还是合上。 男朋友，等我晚上回来再继续攻略你！ —【严】— 墙前，严子鹤伫立着，一动未动。 墨汁般的黑暗包裹着他，汹涌得像是要把一切吞没。 比起惊慌，眼下，他更多的是困惑。 是又切换到另一个空间了吗？ 他尝试摸索，发现面前还是墙壁，接着，他又朝右手边走了几步，摸到了熟悉的桌椅。 还在这个房间里。 拉开椅子，他入了座，双手习惯性交叠着搁在桌上。 不是空间切换，那是断电了吗？ 他可以肯定，在查看房间时，未发现有电箱。 而且，这里显然不是寻常地方，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断电的情况。 不是空间切换，也不是断电。 排除两个错误选项，灵光一闪，他想到第三种可能—— 墙上的光屏同步熄灭，意味着他无法联系落落。 或许，站在更宏观的角度来看，落落的确受制于某种机制，但仅看他与落落之间，是落落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一旦落落离开，世界的光就会熄灭，直到落落下一次降临。 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 无缘无故地失去光源。 一切都由不得他。 第三种可能性最贴近事实。 遮在眼前的雾似乎正在散去。 这个世界的本貌逐渐清晰立体。 不过…… 严子鹤眉头深锁，五官慢慢皱起。 落落来了，他陪她对话。 落落走了，他孤独等待。 这种相处模式，怎么有点像……主人与宠物？ 而落落还是他的……“恋人”。 主人，宠物，恋人。 宠物？恋人？ 宠、物、恋、人？！ “咳咳咳咳……” 严子鹤震惊。 —【姜】— 胧月餐厅。806包厢。 雅间别有洞天，左边是一方圆桌，以轻飘拂纱相隔，右边依墙摆了一方山水，潺潺流水不绝于耳，照应青山壁挂，构成高级优雅的中式美。 比环境更美的，是这里的消费水平，人均6666。 为了招待lily，小林哥这次下足了血本。 姜落和小林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 “lily最近在策划一档恋爱综艺。是个不错的机会。但是，以你目前的情况，想要直接谈妥，的确有困难，所以，万一不成，你也不要丧气，如果这次不行，就当是在她这刷个脸，她手上还有些小活……”小林谆谆不倦地阐述。 旁侧，姜落端坐，像是在听课的好学生，双手搭在桌上，不时点头应和。 她一向懂事乖巧，乐于服从小林的安排。 况且，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利。 现在，姜落正在遭受全网批判。 姜落出道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一直不温不火。 直到去年，双女主文艺片《双生莲》爆火，饰演女二的她才终于迎来事业的春天。 女二是个恶女，与女主小白花挚交多年。小白花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她尽心守护，甚至做出许多常规意义上的“坏事”。 “恶女”人设带感新奇，直送姜落平步青云。 她之所以能够凭借这个角色蹿红，一方面是因她多年打磨的演技细腻真实，另一方面，她恰好就生了一张高冷恶人脸，与角色由内而外完美契合。 姜落身高174cm，清瘦，巴掌脸，五官精致，如水墨画卷，雪白的肌肤，乌黑的瞳孔，相衬鲜明。 一双眼睛生来带点倦怠感，似是无聊的神明，睥睨无趣的天地万物。眼角有一颗细小的痣，加上唇线单薄，尤显薄情意味。 笑时尚有几分风情，不笑时，就这么对望，眸光慵懒寡淡，自带逼人的压迫感。 彼时，姜落与小白花一起提名了金玉兰最佳女主奖，事业节节攀升，更有高奢前来接触。 她和小林哥一度以为，前途辉煌，咖位飞升指日可待。 没成想，金玉兰颁奖前一周，一份关于她的“黑料”席卷网络。 那是一张动图，图中，她推了一位片场的工作人员。 配文：“戏里演恶人，戏外霸凌咖，演戏之前先做人，这样的人也能拿奖？” 画面的确是这样，可事实是，她正与那位工作人员对戏，推搡是戏里的动作。而且，因是对戏，她只是轻轻推了下，手上根本没施力。 但，戾气惘顾真相。 一石激起千层浪，骂声铺天盖地。 有人说，相由心生，姜落长那样，就是会霸凌的人。 还有人说，怪不得戏里面演得那么真实，原来都是亲身经历！ 也有人说，工作人员太惨了，拿着不到霸凌咖百分之一的工资，还要受霸凌咖的霸凌。 …… 网友们众说纷纭，唯有一点达成共识——要坚决抵制姜落拿奖！ 拿不拿奖，对姜落来说，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演员，于她，不过是一份职业，一份保障她的生活的工作罢了。 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些不明真相的网友们如此恣意地在网络上发泄对她的恶意。 她起诉了造谣和跟风的营销号，动图里的工作人员也站出来做了澄清。 可惜，网友们并不在意。 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肆无忌惮谩骂的靶子。 很不幸，姜落被选中了。 网暴浩浩荡荡，姜落最终与最佳女主奖失之交臂。 即使是在金玉兰落幕之后，仍有网友以此来攻击她：看吧，如果不是因为姜落人品有问题，怎么会没拿奖呢？站出来解释的工作人员太可怜了！被欺负就算了，还要被迫帮明星洗白！ “抱歉哦，让你们久等了。” 一道娇软的嗓音出现在门口，瞬间拽回姜落飘摇的思绪。 是lily姐。 第4章 综艺来了 小林哥热情上前相迎，“我们也刚到呢，不迟不迟。” 说话，他顺势接过lily的包，替她摆放好。 姜落也跟了上来，“lily姐。”她努力甜美一笑。 lily愣了一瞬，随后笑道：“你看起来还蛮和善的嘛。” 这是一句调侃。 即使这关于外貌的调侃令姜落感到些许不舒服，她也不得不挤出笑容。 有事相求，只能低头。 小林哥接话：“我们落落啊，本来就是乖巧听话那一挂的，网上那些人都在瞎说。不像lily姐，慧眼识珠，一眼就看透了我们落落的本质。” 他引着lily入座，姜落紧随其后。 小林提前点了几道菜品，已经让厨房先备好，坐下后，又热络地将菜单递给lily。 好在lily并没打算猛宰他们一顿，随便点了一道，就把菜单还了回来。 提前准备的菜式很快呈上，仨人边吃边聊。 凭借多年培养的“战友”默契，小林负责输出，姜落负责保持微笑。 小林和lily闲聊了半小时，姜落笑得腮帮子都僵了。 “托小林的福今天才能来胧月。我和朋友上周还说要来呢，可惜这里都要提前预约，麻烦得很。上了年纪之后，人啊，还是喜欢吃中餐，那种法式大餐反倒是吃不惯了。” “啊？lily姐应该也就二十七八吧？” “我都要三十五了！” “完全看不出来哎！” …… 小林和lily你来我往，一句接一句。 气氛炒热，铺垫排满，接着就是图穷匕见。 小林一边替lily倒水，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lily姐，最近在忙什么呢？” 至此，饭局正式切入主题。 姜落谨慎地望去。 lily的神情倒是如常，仍旧笑眯眯，似乎毫无防备。 其实，暗流涌动。 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最近啊，”她眼睑垂下，摩挲杯盏，如常聊道：“正在筹备一部恋爱综艺，在选嘉宾呢。” 动了动唇，小林刚要启声，lily蓦地抬眼，与姜落四目相视，问：“不知道姜落感不感兴趣啊？” 竟是lily先发制人。 姜落讶异，却也瞬间明白了，如若不是lily本就有意邀请她，也许根本不会答应小林哥的饭约。 看似lily是他们的猎物，实则不过是lily在顺水推舟。 果真是心思活络。 斟酌了会，姜落为求稳妥，道：“我之前没有参加过恋爱综艺，还挺想尝试一下。” “对呗，年轻人就是要多尝试新鲜的东西，多尝试，才有更多机会。”lily附和了声，随后一如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我们这档综艺啊，是想要拍摄明星与素人恋爱，接地气，更能引起共鸣。” 她轻挑下巴，“不过，你放心，我们选的素人不会太素，至少在颜值这一块会拿捏住！观众来看综艺，是为了放松、养眼，不是为了辣眼睛的，对吧？” 小林和姜落配合地笑，频频点头，宛如两个木偶。 “以往的恋综，大多采取真人秀加观察室的模式，这种形式太古板了，而且剧情会被切碎，剪辑一旦有失误，观感非常差，容错率低。所以，我们打算换一种形式。” 眼波流转，lily接着道：“具体的形式嘛，我们还在探讨细化。” 看来是暂时不打算透露更多。 关于综艺的设想，点到为止，她收拢话题，“我们做节目，毕竟不是做慈善，想要节目好看，投资少不了。既然嘉宾们素了，又抛弃传统的观察嘉宾，那我要怎么去打动广告商爸爸呢？当然还是需要有一些爆点的，对吧？” 姜落继续点头。 小林先一步觉出个中深意，有些迟疑。他勉强笑着，试图打断，“lily姐……” “我觉得啊，”lily完全无视小林，直勾勾地盯着姜落，强声道：“如果你能维持人设，对节目和你们来说，实属双赢。” 嗯？ 姜落眨了眨眼。 人设？ 是指“恶女”人设吗？ 恶女人设…… 所以……lily的言下之意是，如果她想要上节目，就需要接受人设安排，扮演一个恶人？ 见姜落发懵、小林面露难色，lily不急，气定神闲地淡哂，只是音量拔高了些，“我可是力排众议才能来接触姜落！” 眉毛抖了抖，lily侧身看姜落，手肘撑起，指尖轻点，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姜落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口碑下滑得厉害，项目组的同事都说不敢用。风险嘛，一旦爆发，对节目肯定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一点，相信你们都清楚。” 精致姣好的眸子扫视对面俩人，lily再下猛药：“说实话，漂亮演员一抓一大把，有记忆点的，有性格的，不在少数。光是我来的路上，就接到了四个经纪人的电话！我是念在和小林的交情，才提报了姜落。” 她叹了口气，眉眼低着似河堤垂柳，如同受了天大委屈。 姜落冷静地看着，心中不由产生一丝钦佩。 一个不想当演员的制片，不是好制片。 lily姐用精湛的演技完美包裹住利己的目的。 好像是为姜落好。 好像是为姜落付出。 在毛绒暖和的袄子里包着的，是一颗冰冷带刺的心。 lily的洗脑话术自然不会影响到姜落的判断，不过，抛开这些不谈，仅审视此次机会，姜落仍有动心。 上这档恋综是一把双刃剑。 上了节目，可以赚钱不说，还能增加曝光，她现下最缺的就是曝光，说不定还能挽回些口碑。 可是，如果节目组恶剪，拿她做噱头，她也可能会成为祭天的炮灰。 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节目组有没有良心。 不过，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她已经五个月没接到任何邀约了。 比起以后成为祭天的炮灰，她此刻就在成为炮灰的道路上狂奔不止。 lily姐身子稍稍前倾，如一只即将战斗的公鸡，极具攻击性。 那一双锐利的眸光像是能够看穿姜落的心思，lily直击痛点：“当然啦，既然是我邀请你，那我肯定会保护你，不需要你做任何夸张的事情，什么扯头发、骂人那种情节都不会有的。再说了，那也不好过审啊，是吧？我呢，只需要维持你高冷的形象就ok啦。你是演员，演技又好，这种对你来说，肯定不难。” 说得头头是道。 第5章 被偷家了 姜落瞥了眼小林，见小林唇角紧闭，正盯着桌沿发愣，应当是在盘算纠结。 依姜落对小林的了解，没有一口回绝，即说明他很心动。 说到底，坐吃老本，总有吃完的一天。 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才是理智正确的决策。 “我接！” 室内灯光微黄，温暖旖旎，姜落的应声如一道凉气，直顶天花板。 石破天惊。 lily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那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个小时，东拉西扯，交换了一波圈内八卦。 都是lily和小林在聊，姜落听着。 她实在是插不上话。 姜落为人很宅，与圈内人更是几乎没有来往，日常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披着马甲在网络上画画。 她是小林带的艺人里最安静本分的。 可惜，在娱乐圈，安静本分并非好词。 饭局结束后，送走lily，坐上车，小林没急着出发，握着方向盘，沉默了片刻。 他启声时，嗓音略微低沉，“关于这个资源，你真的想接吗？如果不想，也不要勉强，我再去想想办法。” “咔哒”，姜落扣好安全带，侧目瞧着小林哥，大咧咧地笑起。 她自毕业前夕就签给小林哥，这么多年虽然没出成绩，但小林哥花在她身上的心思一点都不比其他艺人少。 小林哥当真如她的亲大哥。 城市浮华映在窗玻璃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拥挤喧闹。 就着溢彩流光，车内不显昏暗。 抬手，姜落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小林的肩膀：“不会啊！小林哥，是我要感激你才对，换个经纪人，可能早就跑路了，哪里还能与我同甘共苦啊！而且……” 她嫣然一笑：“我现在有男朋友要养！我要努力赚钱！” “啊？你……”小林瞪大了眼，上下扫视，“你养了个小白脸？” “噗——”姜落吐血。 在她花一分钟向小林哥解释了什么是“恋爱游戏”后，又向小林哥详细介绍《末日之恋》：“……其实，按照游戏的设定，我还可以多推，就是同时攻略好几个角色，但是我只选择了严子鹤，因为我只喜欢他……” 姜落在这短短两三分钟内说的话，比她一整晚在饭局中说的都多。 随着愈发深入的了解，小林哥的脸上露出愈发错综复杂的神情。 当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小林确认道：“你在和一个游戏人物交往？” 姜落认真脸：“对啊！” 顿了许久，小林投来颇为同情的目光，艰难开口：“以后……我会尽力多给你接活，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姜落：？ *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 时隔五月，再有工作，姜落心情大好，回到家中，一关门就轻哼起小曲。 褪去社交的枷锁，她的骨子里尚且充斥着天真与烂漫。 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姜落“咚”地倒下，如铁板落地。 蠕虫般蛄蛹几下调整了姿势，她舒服地枕着沙发扶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末日之恋》。 继续攻略严子鹤！ 游戏加载中…… 【亲爱的玩家，欢迎来到末日，和您的理想恋人一起拯救世界吧！】 “严子鹤，我们一起拯救世界吧！” 进入游戏。 【好感度-1】 【好感度-2】 【好感度-2】 …… 【好感度-34】 …… 【好感度-91】 姜落：？ 过度惊讶，恍若五雷轰顶。 姜落僵硬迟缓地扭动脖子。 “呃，呃，呃……” 视线上移，好感度条显示：-1089。 姜落：？！ “咚。” “哎呦！” 一个咸鱼翻身，姜落卡进了沙发和茶几的缝里。 救命。 被偷家了？ —【严】— 刷。 灯亮了。 一室通明。 严子鹤即刻回身去看。 与他猜想的一致。 光源恢复的刹那，光屏上的光标开始闪动。 落落的离开与到来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沉睡与苏醒。 眼下，他需要进一步确定，落落所处的空间与这里是否保持时间一致性。 「现在几点了？」他问。 —【姜】— 现在几点了？ 正常而言，玩家上线后不该是“欢迎回来”一类的话语吗？ 但是，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这个游戏的设计。 沉了口气，姜落从缝里爬起来，盘腿坐到茶几旁。 现在几点了？ 从这个问句中提取关键点，时间。 所以，是在告诉她，是因为她下线时间太长，才会好感度狂降？ 那么简单？ 【这是哪？】 【地球。】 【好感度-1】 …… 往事历历在目。 姜落挠了挠头。 文字自由互动，可比做选项难太多了！ 她为之前吐槽选项奇怪而后悔。 还不如做选择，至少还有的选！ 打起精神，她又细读一遍对话框里的问题。 现在几点了？ 按照学生时代的答题经验，简答题，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就把所有能想到的点都写上去，实在不行，再把题干抄一遍。 「现在几点了？现在是20:39。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相伴已有一天了……严子鹤，以后我会多多陪伴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竭力陪你完成这场探险。很快，我们就能回到实验楼。」 答案得分点：20:39。已包含。 其余关键词：陪伴，实验楼。已包含。 姜落洋洋洒洒写了500字，如果不是有对话框字数限制，她还能继续往下编。 这……总得给点好感度吧？ —【严】— 时间一致。 他与落落处在同一个时间维度的不同空间里。 严子鹤在脑中构建起三个空间。 落落所在地，cdm实验楼，这个封闭的房间。 在房间里，他与落落只能通过光屏联系。 在cdm实验楼，他们倒是可以同时出现。 嗯……还需要更多信息。 落落发来的文字密密麻麻铺了一页。 视线扫过后半部分。 顿了一秒，严子鹤弯了弯唇。 —【姜】— 【好感度+1】 【好感度+1】 终于……重见“+”号。 而且接连给了2个好感度！ 看吧，只要认真对待，还是可以拿下的！ 姜落欣喜。 可目光触及好感度条时，“+2”带来的兴奋霎时间荡然无存。 【-1087】 当务之急，需要提升好感度。 姜落点开好感度说明。 【好感度指玩家与恋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可以通过与恋人交互、完成任务等方式来提高。每当好感度达到一定数值，即可解锁特定功能……】 说了很多，相当于没说。 第6章 温……柔？ 她还没到能够解锁日常任务的经验值。 交互的结果又太过惨烈。 伏到电脑前，她搜索：【《末日之恋》如何速刷好感度？】 和提升经验值不同，关于提升好感度，没有搜到任何详细攻略。 话题下，只有网友们的讨论。 姜落快速浏览，试图找点有用信息。 【哇，严子鹤太温柔了~本来今天被领导骂了很难过的，一上线就收到他的鼓励，顿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姜落：？ 【严子鹤应该是最好攻略的吧？随便回答什么，都能加好感度。】 姜落：？？ 【啊啊啊，我是宋鸣和严子鹤双推，确实，严子鹤更温柔！】 姜落：？？？ 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笔电。 姜落懵住。 严子鹤主打温柔？ 温……柔？ 温柔……吗？ 她的严子鹤好像和别人的不一样？ 再看一眼手机。 画面中，严子鹤满脸闪动着人畜无害的光芒，纯情又美好。 白t和浅蓝牛仔裤的搭配，赋予了他更多少年感。 像是夏日晨曦，柔软流云背后，蕴藏着蓬勃的力量。 不得不说，不扣她好感度时，严子鹤的确挺温柔。 但是…… 姜落盯着好感度值。 那负一千多的数字实在是过于扎眼。 难道她下了个盗版app？ 还是……中病毒了？ bug？是bug吗？ 姜落一头雾水，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在话题下发帖：【我攻略的是严子鹤，好感度现在是-1087，有人遇到一样的情况吗？】 帖子刚发出去，就立刻收获大批回复。 点开来，一片哈哈哈。 【哈哈哈哈，姐妹，你放弃吧，你可能和严子鹤八字不合，不如试试宋鸣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可能是版本问题，这个游戏就是个小公司做的，听说上线前没想到能这么火，估计是有bug。我一开始也遇到点bug，昨天更新了一版之后就好了。】 【哈哈哈，你这不会是抽到隐藏剧情了吧？你试试别在小屋互动了，先去刷剧情！刷的剧情越多，你们的羁绊就会越深，后面想要获得好感度就越容易。】 【哈哈哈哈哈，该氪还得氪，你他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 姜落：“……” 那一排排的哈哈哈仿佛自带音效，360°无死角地在她耳畔萦绕。 头大。 她检查了版本号，是最新版。 难道是因为羁绊太浅？ 毕竟她只过了引言，连第1章都还没解锁。 要不然……还是卸载重装吧？ 正想着，“叮咚”，新消息传来。 低头看去，倏忽间姜落瞳孔放大。 严子鹤居然…… —【严】— 想要套取更多信息，需要先博得落落的好感。 为了不落入被动，严子鹤决定主动向落落示好。 「落落，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可以成功拯救世界。」 眸光落在光屏上，严子鹤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落落迅速给予了能量满满的回复：「嗯！我们一定可以拯救世界的！我会一直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直…… —【姜】— 【好感度+1】 又是“+”！ 这个游戏终于正常了！ 那就再拯救一下吧。 提升经验值，刷剧情，提高与严子鹤的羁绊。 姜落重新打开刷经验攻略的网页。 第一条，氪金。 是的，该氪还得氪。 小林哥说过，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她点开亮闪闪的红钻石标志，进入商城。 衣帽服饰、世界美食、战斗装备……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凡是玩家能想到的，商城里都有的卖。 姜落深切感受到游戏商想要赚钱的决心。 要购买商品，需要先充值金币。 【8金币，￥8元，首充加赠2金币】 【88金币，￥88元，首充加赠22金币】 【888金币，￥888元，首充加赠222金币】 …… 1金币=1rmb？ 这种细节就不必如此真实了吧？ 姜落：“……” 点击购买888金币。 【恭喜落落小姐完成首充，解锁*爱·星辰*成就，获得100经验值。】 【恭喜落落小姐充值超100，解锁*爱·流云*成就，获得100经验值。】 【恭喜落落小姐经验值超300，解锁日常任务。】 一下子收获2枚勋章，200经验值到手，还顺便解锁了任务功能。 姜落不禁感慨：有钱，真好。 靠着沙发，她双腿屈起，抱着膝盖，马不停蹄地开始选购衣服。 【运动卫衣18金币】 【商务套装68金币】 【休闲衬衫38金币】 …… 眼前浮现着严子鹤穿上新衣服的模样。 运动少年严子鹤，元气满满。 成熟霸总严子鹤，禁欲魅惑。 温柔奶狗严子鹤，可爱清新。 …… 啊，每一款都在她的心巴上。 一一点击购买。 谁让她的男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恭喜落落小姐经验值超500，解锁第1章剧情，快和严子鹤一起拯救世界吧！】 —【严】— 刺啦。 熟悉的电流声。 是从身后传来的。 严子鹤回身一看，发现衣柜在发光。 他走去，拉开柜门。 里面竟多出十来件衣服！ 他快步回到光屏前，「是你送给我的衣服吗？」 落落：「对呀，我看你一直穿着这一套衣服，就给你买了些新衣服，都很适合你。你喜欢吗？」 落落能为房间进行供给。 这意味着，他与外界还能有更深的联络。 严子鹤唇角微扬，手指摩挲着。 他的确有需要的东西——一个能够检索信息的工具。 —【姜】— 严子鹤：「谢谢你送的衣服，我很喜欢。」 【好感度+3】 居然是+3！ 不是+1，也不是+2，居然是+3！ 这钱没白花。 嘴角都要咧到鬓角，姜落笑得如春水荡漾。 严子鹤：「落落，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用那些衣服换一台电脑，可以吗？」 笑容僵住。 嗯？ 想要电脑？ 啊，因为他是天才吗？ 所以对衣服不感兴趣，只对电脑感兴趣？ 不对，他不是生物学家吗？ 如果真的需要对应好感度的道具，至少应该是显微镜吧？ 难道是因为是在小屋里，显微镜派不上用场？所以需要的物品是电脑？ 啊……搞不懂。 虽然分析不出严子鹤为什么想要电脑，但是姜落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是系统的隐形提示。 手指轻巧敲击：「好！」 姜落毫不犹豫地回到商城。 进入数码产品分频。 【数码团团大礼包，电脑*1+手机*1，488金币】 【电脑，388金币】 【手机，288金币】 …… 第7章 你在说谎 礼包确实更划算。 可是，手机有什么用呢？ 姜落点开道具说明。 【手机，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必备的通讯设备，您的恋人拥有手机之后，可以随时随地与您联系，想象一下，我们经常在偶像剧里看到，身处不同空间的男女主角抱着手机发信息暧昧的场景，是不是格外甜蜜？只要您购买了手机，就可以让偶像剧照进生活……】 姜落：“……” 提炼道具说明的中心思想——买它！ 于是，姜落买了。 已经尝到氪金带来的甜头，真的很难再克制。 —【严】— 刺啦。 桌上凭空多出一台电脑和一部手机。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光屏消失了。 严子鹤走到书桌旁，径直拿起手机查看。 如他所料，光屏完全缩小在了手机屏幕中。 手机也仅有对话框，除了与落落联系，别无他用。 再抬眼望去，衣柜门微敞，可见里面的一件件衣服都还整齐地挂着。 不是用衣服替换，而是为他增加了电脑和手机。 眸光低垂，定格在物品上，严子鹤顿住，若有所思。 良久，他适才坐到桌前。 —【姜】— 严子鹤：「谢谢你，落落。如果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请务必告知我。」 【好感度+14】 知恩图报，严子鹤好有礼貌啊。 呜呜呜…… 心像是夏日里的香草冰淇淋，被温暖融化。 姜落轻柔地抚摸屏幕。 她终于感受到严子鹤的温柔了！ 这个垃圾游戏也没那么垃圾嘛。 又细细阅读了对话框里的文字。 她不需要严子鹤做什么，只要好感度能一直涨涨涨，早日解锁语音互动就好啦！ 脑海中闪过《双生莲》里的台词，姜落回复：「所行之事，皆为吾愿。严子鹤，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我只想尽我所能守护你。」 【好感度+15】 哇…… 姜落星星眼。 自打好感度系统不再抽风后，她的嘴角就一直保持着上扬状态。 胸腔仿佛塞满了粉红泡泡，一呼一吸间都是白桃的清香。 是恋爱的气息。 姜落，彻底沦陷了。 不想再耽误，她快马加鞭继续刷剧情！ 点开章节地图，戳进第1章。 —【严】— 一眨眼，回到了cdm实验楼。 犹如发愣后的回过神，在卧室时的记忆恍若梦里。 现下还是之前的场景。 水池边穿着白大褂的女生望向他，神情炽烈，眼神却是空洞。 如同一具提线木偶，一举一动僵直而滞缓。 严子鹤谨慎走去，瞥见她胸口的工作证。 【落落，25岁，cdm普通实验员。】 这是落落没错。 但是，眼前的这个落落更像是一个傀儡。 面无表情地审谛着，严子鹤开口问道：「落落，是你吗？」 「是我！严子鹤，我们快离开实验室吧，实验楼要塌了！」 没有感情的机械音。 傀儡落落向前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光线透过磨砂的窗户射进来，成了握不住的流沙，弥散在空气中。 实验室内，白墙和银色器械陈设，衬得温度极低。 这里冷冰冰的。 严子鹤没动，凝望着她，微张唇。 声音不大，却是笃定，足以穿透一切。 他说：「你在说谎。」 —【姜】— 【好感度-1】 姜落：？ 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她是谁？ 又抽风了？ 这游戏得改名，不能叫《末日之恋》，要叫《抽风之恋》！ 等等，还是说…… 想到什么，姜落惊呼一声。 难道是要将“游戏角色”和“玩家”进行剥离？ 不是让玩家去扮演某个角色，而是让玩家亲身参与到游戏里？ 这个游戏会有这么高级的设计理念吗？ 看着不像呐。 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姑且一试吧。 那她应该如何回答呢？ 手指在手机侧面轻敲，姜落绞尽脑汁思索起来。 半晌，她双眸发亮。 真诚，是永恒的必杀技。 她回复：「没错，这具躯壳的确不是我，但是，无论我在怎样的身体里，与你沟通的，始终都是我。我是落落。」 反正拿不准，舔了舔发干的唇，姜落点击确认发送。 画面中，严子鹤站在左侧，落落已到达门边。 姜落调整角度，与伫立原地的严子鹤平视。 他的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却又与之前略有不同。 姜落适才注意到，每到不同场景，严子鹤的神情都会有细微变化。 或是眉眼低垂，若有所思，或是双眼圆睁，眸光犀利。 并非夸张的肢体动作，仅是神态微变。 这么说来，这个小破游在绘制上还挺用心。 严子鹤唇动，屏幕下方飘来文字横幅：「知道了。」 【好感度+5】 yes！ 竟然真的是这样！ 游戏是要跳脱出玩家扮演角色的禁锢，直接让角色与玩家对话！ 收回说《末日之恋》是垃圾游戏的话，这游戏太有代入感了！ 下线就给它五星好评！ —【严】— 猜对了。 落落是一个意识体，并非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么说来，或许，他与落落是完全生活在不同世界建构下的人。 只不过，他们能够通过某项机制进行联系。 而显然，他所在的世界要低于落落所在的世界，才会受其掣肘。 “快跑啊！” “陨石坠落了！” “实验楼要塌了！” …… 屋外传来一声声叫嚷，喧闹嘈杂。 扫了眼泛白的门口，严子鹤动身，「走吧。」 落落：「好！」 二人快步跑出实验室。 天气晴好，大片的阳光洒落，白金色染遍墙体。 远处的天边泛着蓝青，一道道陨石如流星划过。 “砰！” “轰！” 落地，升起硕大的蘑菇云。 走廊里都是跑动的人，身影仓皇，混乱不堪。 他们穿着一致的白大褂，都是cdm的实验员。 和傀儡落落一般，这些人同样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 他们从南边跑向北边，接着消失在尽头的楼梯间。 可没过一会，他们又会从南边出现，如同一个循环，也像是一个指引。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吗？ 无论如何，先跟着人群跑。 —【姜】— 严子鹤在前面奔跑，背影单薄、坚毅。 如同答卷解析里永不会出错的标准答案。 只要望着，跟随着，就足以安心。 姜落操纵方向，让落落紧跟严子鹤的脚步。 进入楼梯后，一阵白光闪过，他们来到新的楼层。 墙上挂着一个号牌，3楼。 根据经验，没有毫无理由的场景。 第8章 不……不能看了…… 正当姜落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时，“轰”一声，楼体坍塌半边！ 原本笔直的墙体向着二人倒去！ 视角切换，满屏是倒下的庞然大物，似乎下一秒就要葬身墙下。 危险，近在眉睫！ 明知是游戏，姜落还是不由自主地提了口气。 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声贯穿耳膜。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过。 严子鹤紧紧抱住落落，用身体护住了她。 画面渐暗。 本章结束。 姜落：“……” 第1章的情节难道只有跑步吗？ 拜托，又不是神庙逃亡。 画面回到小屋，严子鹤还在原来的位置 屏幕右上角，21:17。 该洗澡睡觉了。 没有工作时，姜落一般会在10:30准时上床睡觉。 拍戏需要良好的身体状态。 经常性熬夜对皮肤伤害很大。 比起医美，最好的保养还是按时睡觉。 抻了个懒腰，姜落点开对话框，输入：「晚安。」 —【严】— 落落要走了。 落落一走，整个世界就会陷入黑暗。 电脑必然也无法使用。 严子鹤立刻回复：「可以再陪我聊聊天吗？」 这是缓兵之计。 发送信息时，他快速打开电脑，要抓紧时间。 —【姜】— 严子鹤居然……主动要和她聊天？ 这是什么套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羁绊加深？ 严子鹤开始依赖她了？ 姜落惊喜，捧着手机走向洗脸台。 —【严】— 落落：「好哇，好哇。」 双重肯定。 严子鹤不禁勾唇。 落落似乎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姜】— 【好感度+2】 现在……只要回答问题，就能获得好感度了吗？ 游戏难度急转直下。 继续保持，相信不出三天，好感度就能转负为正了！ 姜落信心满满。 —【严】— 严子鹤：「落落，你喜欢探险吗？」 落落：「当然喜欢啦，只要是和你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 严子鹤一面和落落聊天，一面飞速敲击键盘。 输入【严子鹤】，点击搜索。 弹出来的是一个档案页面，上面配有他的照片，和一部分文字介绍。 【严子鹤，被誉为天才生物学家，年仅25岁，已登顶cdm（changethedestinyofmankind）组织塔尖……】 都是已知晓的信息。 眼前浮现出刚刚在实验楼的景象。 那些跑动的人并非真实的人，他们没有灵魂，如同一具具木偶，也像是……npc？ 是的。 他们都像是游戏里的npc。 反反复复做着一样的动作，指引玩家行进方向。 他不会是……游戏里的npc？ 严子鹤背脊一凉。 神情变得肃穆，他迫不及待地接着搜索，【游戏严子鹤】。 还是一模一样的页面。 【严子鹤，被誉为天才生物学家，年仅25岁……】 太奇怪了。 难道电脑只是摆设？ 原本以为真相触手可及，现在又忽觉这个世界虚无缥缈。 瞥了眼手机，最新一条是落落的回复。 落落：「只要在你身边，我的烦恼就会被冲刷掉。严子鹤，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落落。 严子鹤回复：「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搭档。」 放下手机，他在网页上搜索【落落】。 【落落_百科汉语词语，拼音luoluo，注音……】 【96%的人还搜了落落姜落落落落在姜上……】 【落落的解释|落落的意思|汉典“落落”……】 …… 截然不同。 搜索落落后，出来的都是开放性网页。 难道只要搜索他就会出现固定页面？ 他又搜索了【严子落】、【严落鹤】，结果五花八门。 如他所想，唯有他，是指向性信息。 他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特定的符号，立在这个世界中，成为一个支点。 而落落，则是这个世界以外的人。 —【姜】— 【好感度+1】 【好感度+2】 【好感度+2】 …… 即使是在吹头发来不及回复消息的间隙，好感度也在不断上涨。 难道是在补偿前面莫名其妙扣掉的好感度？ 姜落疑惑。 又或者……是氪金玩家的优待？ 她最后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挂好，拿着手机走向卧室。 目前好感度值为-999。 虽然还是会被群嘲的地步，但也为她带来无限希望。 “呵——” 靠在床头，她悠长地打了个哈欠。 22:29。 该睡了。 眼皮发沉，一个劲地往下掉。 可是……明天还能有这种什么都不用做，好感度就持续上涨的优待吗？ 姜落困顿又不舍。 画面中，严子鹤已关闭电脑，走到衣柜旁。 他拉开衣柜门，拿出一套睡衣。 那睡衣是姜落挑选的，狼的造型，灰色，毛茸茸，顶上垂着一双硕大的耳朵。 严子鹤这……这是要……换衣服？ 瞳孔放大，姜落瞬时清醒。 严子鹤居然会自主换衣？ “这程序设计得……”太精妙了吧！ 感叹尚未道出，站在床边的严子鹤，已然利落地脱去白t。 霎时，一截白净的躯体狠狠攥住姜落的视线。 窄腰、宽肩，肌肤白净清透，隐约可见道道分明的腹肌线条。 刹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宛如枝头最红最亮的樱桃，香甜而诱人。 严子鹤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 姜落语塞。 这……这画得太真实了吧！ 双颊“噌”地蹿红，像是被火炙烤。 脑袋更如鸣笛的火车头，几乎要喷出热腾腾的白汽来。 救命，竟然因为一个角色害羞了…… 不……不能看了…… 可是…… 还是想看啊…… 理智叫嚣：别看了，别看了！ 感情却是一言不发默默拉扯姜落的目光。 换完上衣，严子鹤躬身，打算褪去长裤。 这……这是成人向剧情动画吗？ 跳……跳过在哪？ 姜落四处找寻跳过按钮，可根本找不到啊！ 严子鹤他他他…… “啪。” 手机倒扣在被子上。 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突兀。 姜落面红耳赤。 这种画面是怎么过审的？ 难不成就是靠这个吸引玩家？ 太没底线了吧。 “叮咚。” 手机传来一声消息提示。 姜落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眸子微眯，透过细长的眼帘确认无任何不良信息后，她适才安心睁开眼。 换下的衣服被叠得四四方方摆在床头柜上。 严子鹤已换上睡衣，文静地靠在床头，捧着手机与她发消息。 一只灰扑扑的小狼崽，让人看了就很想揉揉搓搓，心都要萌化了。 视线下移，落在对话框里。 严子鹤：「落落，早点休息吧。」 第9章 晚安 尚有些残余的激动，姜落脸上还在发热。 可想来，她又觉得自己好笑。 一个游戏人物而已，何至于此？ 深呼吸，竭力平复心情。 她发送：「晚安，严子鹤。」 严子鹤：「晚安，落落。」 退出游戏，姜落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了灯，平躺下，拉起被子。 闭上眼，眼前还是严子鹤的模样。 裹着毛茸茸的睡衣，面上没什么表情，眸子如两颗黑曜石，乖巧又可爱。 唇角上扬，姜落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在三次元里可太久没体验过了。 虽然这个游戏有时候骗氪很垃圾，会卡顿、剧情也很水，还会出现没底线的画面，但是…… 男朋友也太可爱了吧。 有严子鹤在，那些难以忍受的细枝末节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男朋友，我一定可以成功攻略你！ 窗外，皎月高悬，映照梦里梦外。 整座城市镀了层银辉，温柔静谧。 —【严】— 是浓郁的黑暗。 一双乌亮的眸子倏地睁开。 眸光犀利，严子鹤审视着这个世界。 游戏？ 如果这是个游戏世界，那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cdm实验楼是故事主线。 卧室是休息区。 那些没有灵魂的人是npc。 落落是玩家。 那他，就是一个游戏人物。 只不过，这个游戏和他认知里的其他游戏不同。 在这里，他与玩家是恋人关系。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独立的思想？ 意识觉醒？ 还是……穿越？ 也许，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也许，他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成为了严子鹤。 猜测看似合理，实则十分大胆。 还需要更多信息来验证。 而验证的突破口，只能是落落…… —【姜】— “霸凌咖！霸凌咖！霸凌咖！” “滚出娱乐圈！” “相由心生，你就是垃圾！” …… 是梦魇。 奇怪的是，姜落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类似的梦做过无数次。 一个个戴着惨白面具、身披黑袍的人举着三叉戟向她逼近。 他们没有具体的形象，面具上写满了刻薄的语言。 他们包围她，朝她挥动武器，向她呐喊、谩骂。 嗡嗡隆隆。 不绝于耳。 双眼像是蒙了尘，黯淡无光。 姜落伫立暴风中心，颓然无助，渺小的，孤零零的。 她原以为，那场网暴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 事实上，她的确照常吃吃喝喝，画画玩游戏，除了……这不定时的梦魇。 “霸凌咖！” “霸凌咖！” “霸凌咖！” …… 一声声高呼越来越近。 直至咫尺。 姜落冷静地环视四周。 黑袍们凝望着她，冲她叫嚣。 她不畏惧他们。 只是因他们而颓丧。 心中的园子荒芜了，生出七倒八歪的杂草和藤蔓，缠绕在一起，密密麻麻，织起一张名为绝望的网。 透过网格看世界，世界都变得荒芜。 这样……还要多久？ 像是在没有尽头的道上徒步，疲惫不堪，依然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躯前行。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落落。” 声音响起的同时，姜落的手落入一片柔软中。 回身，是发着光的严子鹤。 白光笼罩，神圣美好。 他拉着她，穿过乌压压的面具人，跑入夏日雨后的街道。 清亮的积水水面，映着放晴的天空，瑰丽的彩虹，和身穿小狼绒睡衣的严子鹤。 前方的背影单薄却坚定，胸腔仿佛塞满棉花，充盈而绵软。 严子鹤扭头看她，面庞覆了层橘色余晖，眉眼融化在那样的柔和中。 他弯起眸子，一声一声地说着：“我们去拯救世界吧，落落。” “我们去拯救世界吧，落落。” “我们去拯救世界吧，落落。” …… 睁眼。 明艳柔媚的色彩散尽，只剩下晦暗不明的灰黑。 姜落摸到手机，按亮。 6:41。 冬日的清晨格外寒冷。 打开空调，捱到温度上升，她才一鼓作气爬起来。 “刷”，窗帘拉开。 外面的天是厚重的藏蓝色，小区广场上已有不少老人家在晨练。 抻起双臂，她站在玻璃窗前，跟着老人家们活动筋骨。 新的一天，开始了。 洗漱完毕，姜落来到厨房，烧水，下面。 立在料理台前，等候煮面的间隙，她不禁回味起刚刚的梦。 水汽升腾，隔着薄薄的氤氲，熏得笑容分外清润。 她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击《末日之恋》。 —【严】— 突然的亮灯晃醒了严子鹤。 睡眼惺忪地摸到手机，看了眼，还不到7点。 他揉了揉眼，缓缓爬起来。 这位玩家连玩游戏都这么努力…… —【姜】— 【好感度+1】 嗯？ 上线就送好感度吗？ 姜落惊喜地瞪圆了眼。 她快速输入：「早安，严子鹤。」 严子鹤回复：「早。」 然后，他放下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是私密区，只能隔着门上的磨砂玻璃看见灯亮灯灭，门严丝合缝。 这个游戏，在某些细节的设计上的确很写实。 —【严】— “咕咕咕……” 刚从卫生间出来，肚子就叫了一声。 严子鹤这才记起，他已经很久没进食了。 具体是多久，他也说不清。 餐桌旁立了一面冰箱，他走去，打算看看有什么可吃的食物。 门拉开，呃，空空如也。 连根烂菜叶子都没有。 —【姜】— 【咕咕咕……】 屏幕中飘出一条横幅。 像是音效。 再看，严子鹤站在冰箱前若有所思。 严子鹤……饿了？ 需要投喂？ 这个游戏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啊。 低头，奶锅里咕噜咕噜，面条翻涌。 那就…… 姜落点开商城，进入【世界美食】频道，找到【面条】，点击购买。 —【严】— 刺啦。 桌上多出一份热乎乎的面条。 落落知道他饿了？ 这是不是说明……落落能够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这也与“游戏猜想”所贴合。 玩家正是以上帝视角俯视这个世界。 坐到桌旁，严子鹤拿起手机发送：「落落，谢谢你。」 落落：「希望你能喜欢。\（￣︶￣）/」 句尾跟了个表情符号，挺可爱。 严子鹤勾唇。 圆碗冒着热气，飘着袅袅的香味。 他坐在桌前，身姿笔直规整，一手握着木筷，一手扶着碗。 手机摆在桌上，侧目即能看见。 若想把握这个世界，则需要了解关于落落的更多信息。 严子鹤问道：「落落，你起这么早，是为了工作吗？」 第10章 系统无法识别您的指令 【好感度+2】 【好感度+5】 【好感度+1】 …… 姜落端着奶锅走向餐桌，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笑容始终没落。 希望好感度能够保持这个频率增长！ 解锁语音互动指日可待！ 不过……严子鹤说的“工作”是什么？ 之前已经证实严子鹤能够跳脱出游戏限制，与玩家本人对话，这“工作”难道是指她自己的工作？ 呃……还是指游戏里那份实验员的工作呢？ 姜落发现，这个游戏总会给她带来一些惊喜与迷茫。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反倒增添了不少乐趣。 摆好碗筷，她坐下后，抱着手机敲字：「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我也在吃面条哦，我们共进早餐，然后再一起拯救世界。」 她回复得会不会太复杂了？ 不过，正好测试下语言系统到底有多智能。 【好感度+1】 没想到，消息刚发送，就收获了一个好感度。 真的能读懂？ 她将画面调整到桌子的另一侧，正对严子鹤。 严子鹤低头看手机，神情展现不完全，但那翘起的唇角足以说明一切。 他没有回复，只是定在那凝思。 有那么一瞬间，姜落竟然在严子鹤身上看到了生机。 仿佛是个活生生的人物。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简直不相信这个游戏出品商是家不入流的小公司。 想了想，姜落决定再试试。 「以前，我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都会一大早起来给我煮长寿面。工作之后，不在父母身边，每次生日之前，妈妈还是会打电话提醒我要吃长寿面。」 与游戏完全无关的话语也能被理解吗？ 姜落拭目以待。 —【严】— 生日。 视线紧紧锁定这两个字。 如果这里真的是个游戏世界，严子鹤必然不能直接告知落落他是个有思想的游戏人物。 万一落落认为是游戏中病毒，再也不上线，那他可能会永远被困于黑暗中。 后果不堪设想。 最好的办法，是慢慢了解落落，然后从她那寻求突破。 生日正是一个有用信息。 学着游戏人物的口吻，严子鹤发送：「落落，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等你过生日时，我会提醒你吃长寿面。」 —【姜】— 好贴心哦。 这不比三次元里连女朋友生日都报不出来的男生要体贴一万倍？ 严子鹤不仅能够识别她的言语，还能根据她的话来辨别出关键信息点，并和她完成对话。 这个游戏的设计太惊艳了！ 姜落顿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多多氪金，可不能让这个小破游戏倒闭了！ 抿着唇，她刚想回复【8月10日】，突然顿住。 说得多了，她自己都习惯了。 8月10日，是小林哥找大师给她算的日子，说是会红。 于是，她的百科和资料上一律是按照8月10日填的。 而其实，她真实的生日是3月27日。 这是游戏，在这个世界，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逐字删除，她输入：「3月27日。」 点击发送。 严子鹤回复：「我记下了。到时候，我会提醒你吃长寿面的。」 姜落将手机支起，竖直摆放在碗前。 她与严子鹤隔着屏幕面对面。 屏幕内，严子鹤正在吃面条。 屏幕外，姜落也在吃面条。 如同镜像。 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只有一屏之隔。 吃完早餐，姜落没动弹，懒懒地托腮欣赏着屏幕里的小人儿。 严子鹤的吃相十分优雅，细嚼慢咽，不急不躁。 他一直都是这样气定神闲，怡然自得，宛如塞纳河畔的野天鹅，高傲又纯净。 姜落太佩服《末日之恋》的画手了，能做出这样惊为天人的立绘，恰好卡中她的审美。 更为难得的是，不仅静态好看，严子鹤的动作也栩栩如生，细节处理比不少大制作的游戏都要强。 啊……如果能语音交流就更好了。 太期待了。 面条吃完，严子鹤开始收拾桌面，姜落这才跟着起身收拾起来。 手机没动，一直竖立。 他们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同步忙碌着。 这一瞬间，时空仿佛交错了一般。 收拾完毕，姜落回到桌前，发现严子鹤先一步结束，已坐到书桌旁玩起电脑。 有点儿无语，也有点好奇。 严子鹤怎么这么喜欢玩电脑啊？ 难道计算机才是他的本命？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只要严子鹤坐在书桌前面对电脑，好感度就会毫无理由地不断上涨。 【好感度+1】 【好感度+2】 【好感度+1】 …… 鉴于这个游戏时常抽风，姜落已无心纠结电脑与好感度的关系。 现下，她涌上些别的兴致。 刚刚的早餐一幕给了她灵感，她想画一幅破次元的她与严子鹤。 回房间拿出pad和画板，姜落又坐了回来。 天有亮意，阳光透出些许，穿过落地窗，攀到沙发一角。 姜落转移阵地，来到客厅，沐浴在日光中。 她握着笔勾了几根线条，忽地灵光一闪。 既然《末日之恋》的语言系统如此强大，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特别功能呢？ 譬如…… 如果让严子鹤画她，会是怎样的效果呢？ 她点开互动界面，还真有绘画这一选项，但图标显示灰色，功能尚未解锁。 按照这个游戏的风格，一定是需要花钱购买。姜落预判了。 她点开商城，果不其然，在【恋爱技能】里寻到了绘画。 【爱·绘画28金币】 倒是不贵。 毫不犹豫地点击购买。 —【严】— 刺啦。 电脑旁出现了……画板和颜料。 愣愣地盯着这些物品，一抹不祥的预感缠上严子鹤心头。 不……不会是要…… 不多时，他收到落落的消息：「严子鹤，请为我画一张画像吧。」 严子鹤：“……” 游戏人物……有拒绝的权利吗？ 他……不太擅长画画。 —【姜】— 微蹙眉，姜落歪着脑袋，仔细瞅着严子鹤。 不知为何，她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严子鹤好像在抗拒。 人设做得这么清晰，连喜好都设置了？ “叮咚。” 新消息来了。 严子鹤：「系统无法识别您的指令。」 姜落：“……” 这个系统如此随意？ 让她氪金买电脑时，智能得就像是个真人，结果到了绘画，居然无法识别指令？ 她再次点开互动功能，此时，绘画图标已点亮。 是需要她来点击吗？ 思考着，她按下图标下方的【开始绘画】。 下一秒，严子鹤拿起了画笔。 第11章 七个“喜欢” 身体不受控制了。 严子鹤绝望地扫了眼手中的画笔。 看来，他还是受制于游戏系统的安排。 日后得尽快想办法破除这种禁锢。 而眼下……他只能先为落落画一张画像。 可是，他没见过落落，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要如何下笔？ 【好哇，好哇。】 【\（￣︶￣）/】 …… 脑海中浮现出落落发过的言语。 热衷于叠词与长句，会使用那样的表情符号。 落落……应该有点儿可爱吧？ 可爱。 确定了关键词。 肉乎乎的脸，圆溜溜的眸子，雪白的肌肤，齐刘海。 大致是这样。 肖想过后，严子鹤开始作画。 —【姜】— 【好感度-1】 【好感度+1】 莫名其妙地扣了一个好感度，又莫名其妙地给了一个好感度。 姜落不解。 但很快，她就把其他情绪甩在脑后。 严子鹤真的在绘画！ 虽然知晓这本质上属于ai绘画，但她还是耐不住地涌上惊喜。 看着严子鹤认真的模样，她的心软塌塌的。 严子鹤很像学生时代的优等生，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认真表情。 身披荣光，备受瞩目，一往无前。 既然他在画她，那她也要好好画他。 姜落低头，手腕游走，专心致志。 笔与屏幕摩擦，“沙沙”作响。 8:00。 “叮咚。” 提示音响，姜落从绘画中拔出注意力。 不是严子鹤，是系统提示。 【亲爱的落落小姐，记得完成您的日常任务哦~】 对了，她昨天解锁了日常任务，那就试试吧。 搁下画笔，她伸了个懒腰，尔后点开任务栏。 【每日任务01：请对严子鹤进行一次真情告白吧！】 【每日任务02：和严子鹤对话超过10句。（已完成）】 …… “情话？”姜落咕哝。 身为七十二线小演员，出演过多部偶像剧女n号的她，情话信手拈来。 「那一年，花开的不是最好，可是还好，我遇到你。」（汪曾祺《人间草木》） —【严】— 听到有消息进来，严子鹤瞟了一眼。 然后，脑袋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落落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样奇怪的话？ 他想回复，却发现手无法从画笔上离开。 只能无声且嫌弃地看着。 —【姜】— 【好感度-1】 姜落傻眼。 谁也没告诉她，做任务还会扣好感度啊！ 难道……严子鹤不喜欢文艺范的情话？ 不会是……喜欢土味情话吧？ 「晴天温暖，但我不喜欢；雨天安逸，但我也不喜欢。如果你问我喜欢什么，那我会告诉你，我只喜欢有你陪伴的每一天。」 这一回，好感度没有立刻下降。 五官拧巴，姜落心绪复杂。 “严子鹤居然……”喜欢这种。 话没说完，手机屏幕上浮现一行字：【好感度-5】。 “……” 系统又抽风了。 姜落戳了戳对话框。 就算不喜欢，好歹回个话吧。 【系统提示：您的恋人正在进行绘画任务，暂时无法回复您的消息哦。】 任务有毒。 不做了不做了。 她心疼地看着好感度值。 -956。 叹了口气，还是继续画画吧。 墙壁上，圆盘钟内，秒针一格一格地走过。 10:30，画稿初成型。 草图完成，等待上色。 图中央是一部手机，手机屏幕中前景是一张餐桌，后景是正在吃面条的严子鹤。 手机之外，姜落只画了个模糊的侧身轮廓，没有填上自己的样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打算把这张图上传到她的画画专用马甲号上，分享给其他严夫人。 “叮咚。” 是严子鹤发来的消息：「画完了。」 画板上的确多了些颜色，但画板太小，看不清。 姜落点击画板。 画板竖起，放大。 “噗哈哈……” 当那幅狂草般的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姜落眼前时，她情难自禁地爆笑起来。 她原以为，ai绘图，无论如何都会是精致好看的，可是…… 那是个高级火柴人，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脸。 脑袋圆得像是皮球，两只硕大的眼睛占了半张脸，妥妥的悲伤蛙同款。 还刻意画了些长睫毛，蒲扇一般浓密。 额上一缕缕s形，貌似是……刘海，说是掰碎的方便面更贴切。 幼儿园绘画水平？ 没想到，严子鹤竟然是个灵魂画手。 原来，天才也有无法逾越的能力鸿沟。 “哈哈哈哈……” 房间内笑声不止。 不过，这种有短板的人设，反而让姜落愈发喜欢。 不完美，有时更可爱。 —【严】— 为什么不回复？ 没有陷入黑暗，说明落落是在线的。 可是，对话框上方并未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落落不在？ 还是……看了他的画之后不想多说一句？ 定睛仔细瞧了瞧自己的画，呃……略微惨不忍睹。 脸颊烧起来，严子鹤将画板倒扣在桌面。 —【姜】— “哈哈哈……” 姜落正捧腹大笑，忽地，画板翻了一面。 再看去，严子鹤嘴角低垂，似乎……不大开心。 他坐在桌前，没有如常地玩电脑，而是盯着手机。 是在等她的回复？ 她应该回复什么才能拿到好感度呢？ 坦诚的“哈哈哈”……应该不行吧？ 姜落抿起唇，憋住笑意，敲字：「画得很不错……」 【好感度-1】 啊啊啊啊啊…… 她还没发送呢！ 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姜落着急地快速输入：「非常好看！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 —【严】— 一个“好看”。 七个“喜欢”。 严子鹤垂眸。 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痒痒的。 —【姜】— 【好感度+2】 “吁——” 姜落长舒一口气。 挽救回来了，她的好感度。 原来，想要获得好感度，不仅要猜测严子鹤的喜好，还要对他表现出足够的喜欢。 姜落记下这一条。 “叮咚。” 严子鹤：「谢谢你的喜欢。」 还是那么有礼貌。 姜落笑嘻嘻地回复：「你画的画很可爱。」 【好感度+1】 姜落又发现一个特点——严子鹤喜欢被夸。 只要夸一夸，好感度就会上涨。 严子鹤：「和你像吗？」 姜落：“……” 像。 不像。 能得好感度的答案，怎么想也只能是前者。 嘴角抽了抽，姜落违心回答：「很像。」 【好感度+1】 算了，能拿好感度就是值得的。 第12章 好看？ 姜落没有继续和严子鹤闲聊，将pad推到旁边，双手捧着手机。 在画画时，她留意到，严子鹤的房间内太过简约，缺少生气。 她打算为严子鹤好好布置一番。 点开商城，进入【百变家装】分频。 五彩斑斓的现代画、生机勃勃的绿植、鲜艳柔和的地毯……统统安排上！ —【严】— 刺啦。 刺啦。 刺啦。 …… 电流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与此同时，卧室内多出一件件装饰品。 落落在为他置办家居。 如果说这里是个游戏，那这些无疑是游戏道具。 眸光随着物品的出现而流转，严子鹤沉默地坐在桌旁。 一个能够清晨爬起来玩游戏，并且愿意拼命氪金的玩家，落落……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姜】— 严子鹤：「谢谢你。」 自打开始玩这个游戏以来，姜落已经收获了不知多少句“谢谢”。 再这么谢下去，她都怕严子鹤要给她发好人卡了。 姜落：「不客气。希望这些东西能够给你带来更多色彩，让你的每一天都有明媚温暖。」 【好感度+1】 【好感度+3】 玩这个游戏还得有一定的优美语句储备。 在又一波消费过后，她积攒了一堆经验。 现有经验值1629，可以去刷第2章和第3章了。 毫不犹豫地点击进入第2章。 章节加载中…… “哗啦。” 一进去，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墙塌了。 一阵灰尘冒起，散开，严子鹤将落落紧紧护在怀中，以身躯抵挡砸落的碎石。 动荡结束，他的肩膀、后背都受了伤，白大褂上也沾染血色。 这个套路…… 姜落已基本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糟糕，严子鹤受伤了，落落小姐，您是否需要解锁爱心医务室？】 文字横幅出现过后，屏幕中弹出一个爱心图标，上面用粉紫色的花字写了【爱心医务室】，布灵布灵的。 售价：6金币。 这个配色…… 这个画风…… 这个游戏果然没什么下限。 姜落也终于弄懂了为何第1章要恰好卡在那个地方，纯纯是为了让严子鹤受伤，然后玩家就会顺其自然地氪金。 如果不解锁医务室，他们将会被遣送回小屋，5个小时后，严子鹤会自动恢复。 姜落可不想再等5个小时。 太漫长了。 点击解锁，扣除6金币。 一排粉色爱心闪过，画面切换，他们进入了一间粉嫩主题的医务室。 粉墙、粉床、粉色置物架……肉眼可见，皆是粉色。 姜落无语。 更奇特的是，医务室的窗户上映着橘汁一般的夕阳。 这……与主线的时间对不上吧？ 显然，这个游戏并不在乎这些。 严子鹤屈膝靠在病床上，面露困惑，还掺了点难堪。 他试图动了下，却仿佛是被禁锢住了，放弃挣扎，问：「这是哪？」 姜落心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里是医务室，我来为你处理伤口吧。」 床边的推车上摆放着各式药品和绷带，姜落点击药品。 毫无反应。 哪里有问题？ 【系统提示：您应该先为严子鹤脱去上衣。】 姜落：“……” 她再一次高估了这个游戏的底线。 不过…… 她回想起昨晚严子鹤换衣的场景。 洁白的肌肤、细腻的线条、隐约可见的腹肌……怪好看的。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还是赶紧把剧情刷完，然后进入下一章吧。 她咬牙点击严子鹤的外衣。 画面中，落落走了过去，扶起严子鹤。 严子鹤：「你要做什么？」 等等…… 这严厉的神色，犀利的眸光，如刀光剑影闪过，让人胆寒。 姜落：“……” 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强抢民男的恶霸？ 难不成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姜落戳了戳落落，落落停下动作。 姜落回复：「我要为你上药。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严子鹤看着落落，一动不动。 姜落不懂，卡了？ 她现在是该继续，还是该暂停退出？ 如果没有经过严子鹤的同意就为他上药，好感度会被扣吧？ 毕竟，她擅自做情话任务时，可是被扣了整整6个好感度！ 这个游戏一向不讲道理。 姜落再问：「可以吗？」 她已预想好，如果严子鹤说不可以，她就带他回小屋。 与好感度相比，5个小时也没那么难熬。 严子鹤会同意吗？ 半晌，严子鹤眸光低垂，对话框里出现两个字，「可以。」 此刻，大片的霞光透进来，落在他的身上，照得他脸颊红扑扑的。 她再次点击严子鹤的外衣。 落落走去，严子鹤偏过脸，望向另一侧。 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在害羞。 姜落抿唇，眉眼弯起。 落落麻利地褪下严子鹤的外衣。 素白的肩背上多出几团晕染的红，触目惊心。 血色为严子鹤添了一抹破碎感，犹如一盏上等的瓷，裂开了细微的口。 光是看一眼，姜落的心就跟着揪起，怜惜感充斥着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好看？」 对话框里蓦地冒出这句。 瞬间清醒。 这…… 看去，严子鹤审视着落落，勾唇冷笑，眼尾闪着讥诮。 这…… 这哪里温柔了啊喂！ 如果反击，肯定会被扣好感度。 为了好感度，姜落选择认怂：「好看。」 如此一回，严子鹤反倒没再说其他，继续别过脸。 滑动画面，姜落忽而被一团颜色吸引了目光。 放大来看，严子鹤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绝了。 这个游戏的质感真是绝了。 连这种细节都处理得这么好，太有代入感。 没有多耽搁，她点击药品。 落落为严子鹤上了药。 上药时，严子鹤一直拿后脑勺对着落落。 药一上身，严子鹤的伤口即刻愈合。 他自己套上衣服，下了床，「谢谢你。」 姜落：「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打开医护室的门，白光闪过，是场景切换的动画。 恰好此时，屏幕上浮现：【好感度+7】。 +7！ 啊啊啊啊……居然加了7个好感度！ 还好她没有硬来！ 出了医护室，他们直接闪现到实验楼一楼百米之外。 站定，“轰”一声，楼塌了。 至此，第2章结束。 他们回到小屋。 第13章 羁绊…… 严子鹤：「落落，探险辛苦了，休息一会吧。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休息一会？ 这么个小破游戏还内置了防沉迷系统？ 姜落原本还打算趁热打铁，顺势拿下第3章呢。 不过，通过这两日，她认清一件事—— 和严子鹤的相处必须顺毛捋，好感才会自然涨。 于是，她回复：「好啊。」 不过，休息……要做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瞥见桌角的pad，姜落发现了自己那幅尚未上色的线稿。 —【严】— 【落落3月27日】 点击搜索。 与落落聊天的同时，严子鹤抓紧时间检索信息。 他一页页翻看弹出的网页。 网络上有成千上万个落落。 作家落落，画家落落，演员落落…… 哪一个才是他的玩家落落呢？ 余光落在桌上的画板，他灵光一闪，发送：「落落，你会画画吗？」 —【姜】— 画画？ 当然会啦。 而且，画得可比你好多了。 心里有小小的嘚瑟，姜落回复时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会啊！我现在就在画画呢。」 严子鹤：「你在画什么？」 姜落发现，严子鹤的对白并非提前内置的，而是可以根据她的发言来进行变换，甚至能够联系上下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能够把严子鹤当做是一个“人”，数字人。 没想到，国产游戏已经发达到如此地步了。 姜落：「我在画你呀，正在吃早餐的你。」 严子鹤：「原来你是画家」 画家？谈不上。 姜落：「算是绘画爱好者吧，只是消遣。」 这一句之后，严子鹤又一次卡住。 如果这游戏的服务器能更强大，少些卡顿，那就堪称完美了。 严子鹤不回应，姜落以为，关于画画的话题到此为止。 不料，下一条消息进来，不仅与画画相关，还是个测试题！ 严子鹤：「落落，绘画之后，你会选择将画作上传到网络上，还是独自欣赏呢？」 逐字逐句读完，姜落皱起眉头。 这是……性格测试吗？ 这个游戏还真是包罗万象。 哒，哒。 用笔敲了敲桌面，姜落分析起来。 上传到网络，分享型人格。 独自欣赏，内向型人格。 严子鹤，交流时话少，有肢体接触时会害羞，不算特别热情的人设。 按照性格互补原理，与之相配的，应该是分享型人格吧。 巧了，姜落画完本就是要po到马甲号上和大家分享。 晃了晃手中的笔，姜落微笑：「我会上传到网络，和其他人分享。」 【好感度+2】 匹配上了。 好感度保持上涨态势，姜落不由得有几分膨胀。 她甚至萌生出一种大胆的想法：她就是与严子鹤最契合的严夫人！ 目光扫到好感度值，呃，立刻哑火。 -928。 多少有点刺目。 严子鹤：「落落，你安心画画吧，我想，网络上的朋友们应该也都很期待看到你的画作。我会在这陪你。」 我会在这陪你。 姜落的心暖暖的。 她抚了抚严子鹤的脑袋，「我们相互陪伴，一起前行。」 消息一发出，姜落就收到系统提示。 【恭喜落落小姐与恋人对话超过100句，解锁*炙恋·言语*成就，获得100经验值。】 经验值又加100。 姜落叹了口气，好感度能像经验值一样多就好了。 姜落，加油吧。 她摆好手机，调好pad，开始为画上色。 —【严】— 卧室，电脑前，严子鹤聚精会神。 落落去画画了。 只要落落将画上传到网络，他就能锁定他的玩家。 而在等待落落完工的时间里，严子鹤脑中生出一个有趣的念头—— 他要写一个程序来监测各个网页动态，免得再一个个网页查找。 他打开程序编写页面，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 屏幕中，一行行代码诞生，快速而精准。 严子鹤对计算机和程序有着天然的兴致与天赋。 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所需要的功能转化成具象的代码。 “嘀嘀。” 不知过了多久，电脑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找到落落的账号了。 电脑桌面左下角弹出一条网页链接。 咔哒。 点击进入。 是一个个人主页。 id名称：【落落落在姜上】 往下翻，每一条动态都是各式各样的画作。 最新一条，正是严子鹤。 画面主景是一张餐桌，餐桌上支起了一部手机，手机屏幕内，严子鹤正在吃早餐。 而手机正对着的方向，那个应该是落落自己的形象，却只有模糊的轮廓。 图片配文：【各位严夫人们请自取。】 严夫人…… 是严子鹤的夫人吗？ 严子鹤皱眉。 他继续往下浏览，图片之下带了几个话题。 #末日之恋# #严子鹤# #破次元绘画# 末日之恋。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游戏的名字。 果不其然，严子鹤顺藤摸瓜，检索到游戏介绍。 【《末日之恋》是一款恋爱探险类游戏。故事背景选在公元2048年，一颗小星星撞击地球后。主角团是致力于改变人类命运的cdm组织成员……】 和他猜想的一致。 这里……的确是个游戏世界。 而他，的确是一个游戏人物。 【……玩家可以与一位或多位主角建立羁绊……】 羁绊？ 就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也就是说，落落还可以选择与其他角色建立恋人关系，准确地说，是同时与多位其他角色建立恋人关系。 严子鹤：“……”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落落应该只有他一位“恋人”。 松了口气。 放开鼠标，严子鹤靠在椅背上，脑中对整件事有了详细而完整的构建。 严子鹤是《末日之恋》的主角，一个顶级的生物学天才。 至于他，大概率是穿进了这个游戏里。 如果他不是严子鹤，那他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想要找到真实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 现下，他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严子鹤”这个角色，尔后，慢慢收集信息。 他倒是不担心落落会弃游。 落落似乎……很喜欢严子鹤。 对了。 再度端坐起，他记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来。 第14章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托着腮，姜落歪在茶几前，凝望着手机屏幕里的严子鹤。 严子鹤在专心致志地敲键盘，背脊笔直，手指翩跹，宛如飞舞的蝴蝶。 他神情极度认真，认真得让姜落都不好意思打扰。 这种感觉过于奇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学生时代班级里的学霸。 即使是在课间，也能不动如山，拼命做题，堪比机器人。 “咕咕。” 肚子叫了一声。 看了眼时间，11：30。 不知不觉中，上线已将近5个小时。 怪不得会收到防沉迷提示。 站起身，她晃了晃腰肢，将腿搭在沙发上抻了抻。 一整天窝在地毯上，身体都要锈住了。 拍了拍脸，她决定暂时休息会。 捞起手机，点击退出游戏。 —【严】— “啪嗒。” 时间卡得刚刚好。 程序运行结束的刹那，对话框里落落的头像灰了。 落落下线了，但是，卧室里依然光亮。 一切如常。 是“严子鹤”侵入系统，修改了这个空间的程序。 如此一来，即使是落落不在线时，他也能自如地使用房间。 翘起唇角，“严子鹤”心满意足。 小菜一碟。 他原本还能改变更多，但他没有擅自操纵，是因不想让落落发现异常。 在落落上线之前，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好好研究这个游戏。 【作为一个恋爱游戏，玩家需要攻略游戏人物来获得好感度，从而解锁更多互动功能。】 “好感度。”“严子鹤”喃喃。 所以，落落会对他说那些奇怪的话，都是为了获得好感度？ 所以，落落清晨爬起来玩游戏，也是为了获得好感度？ 所以，落落对他百依百顺，还是为了获得好感度？ 眉梢轻挑，“严子鹤”笑得邪味。 如果……他能够直接操控好感度，那这个游戏将会变得很有意思吧？ —【游戏公司】— 一定能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warning！warning！warning……” 警报响起，技术组炸锅。 “有黑客在攻击《末日之恋》！” “我靠，我们这破游戏都能被盯上？” “赶快通知运营组，准备停服，还要做好更新补丁的预通知！” “哎哎，什么鬼？这病毒好像来自我们自己的程序？” …… —【姜】— “叮咚。” 微博通知：【您的特别关注@末日之恋刚刚更新了一条微博，快来看看吧！】 边吃着今天的第二碗面条，姜落边划开消息。 【@末日之恋：致各位夫人们，非常抱歉，由于技术故障，小恋将于此刻进行停服更新，更新结束时间将另行通知。为表歉意，各位夫人们上线时将会收到小恋特别准备的金币福袋哦。】 停服更新？ 不是吧。 姜落抿唇。 她本打算吃过午饭就把第3章刷掉。 现在看来，吃过午饭，只能去刷碗了。 唉。 手指微顿，她的目光落在上方的搜索框。 反正也打开微博了，顺便去看看她的官方号吧。 搜索【演员姜落】。 主页上的最新一条动态还是去年夏日，金玉兰奖颁奖典礼之前的宣发。 点开评论区，选择按时间排序。 【11的11|17分钟前|霸凌咖不敢出来了吧】 【灵泽公子|59分钟前|可惜了，如果没有那件事，真是个不错的演员】 【抓去种生姜|2小时前|姐姐是再也不上新戏了吗？不要啊，呜呜呜……】 …… 时至今日，仍有人在骂她，万幸，也有人在记挂她。 握着手机，姜落失了神。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充沛而温热，风过，纱帘飘荡，碎金铺了一地，美得动人心魄。 不知过了多久，姜落回过神来，握着木筷，继续吃面。 面凉了些，她却木然地咀嚼着。 吃过午餐，刷了碗，拿起手机又放下。 《末日之恋》还没发通知，应该是还没更新好。 她靠墙站了半小时。 依然没收到通知。 然后，她晃悠着爬进窝里，躺着，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 失去了严子鹤的陪伴，灵魂好像成了风雨夜的茅草屋，四处漏风，岌岌可危。 啊……更新什么时候能好呢？ 官方仿佛睡着了一般，那则叫人望眼欲穿的开服通知就是发不出来。 耐不住，姜落摸出手机，摩挲着。 屏幕唤醒，她到底还是戳了下《末日之恋》。 游戏加载中…… 她竟然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游戏。 姜落欣喜。 这游戏怎么还偷偷开服呢？ 小屋里，严子鹤还在认真地敲击键盘。 看起来与之前无异。 这么快就更新好了？ 那就刷第3章吧。 点开章节地图，点击第3章。 没有响应。 她再点，仍旧没有响应。 还没更新好？ 还是……更新期间，只有小屋正常使用？ —【严】— “嗒。” 随着按下运行键，“严子鹤”露出笑容。 大功告成。 他拿起手机，只见屏幕中的头像已经亮起。 落落上线了。 比起之前，对话框下部多出2个按键。 1个“+”号。 1个“-”号。 他点击“+”号，弹出一个输入数字的小窗口。 扬起眉梢，他淡哂，输入【20】。 —【姜】— 【好感度+20】 眸光一闪，姜落愣住。 啊？ 是她眼花了吗？ 停服期间还会涨好感度？ 她又去点了章节地图，还是无响应。 不管了，一定是系统抽风了。 希望这种随意加好感度的抽风可以多来点！ 姜落喜出望外。 而画面中的严子鹤终于离开了电脑前，捧着手机走到沙发旁。 沙发是姜落在装扮小屋时购置的，花了88金币。 此前严子鹤都没去过。 姜落原以为，必须她点击沙发，严子鹤才会去坐。 没想到，严子鹤竟可以自动前往。 随着严子鹤坐下，姜落收到他发来的消息：「落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这个问题，姜落向来都很清楚。 姜落：「因为你很纯净，就像是天山上的水晶。茫茫的雪景，晶莹剔透的水晶，能够净化世间的一切。」 【好感度+1】 没等姜落开心，严子鹤再问：「对你来说，我意味着什么？」 姜落：「就像是走夜路时，抬头可见的星星，也许你对我的生活起不到什么实质性帮助，可是，你在那，我就很安心。」 【好感度+2】 这一回，严子鹤回复得慢了些。 第15章 你就是我的启明星 姜落能够看到他在不停地按动手机，可消息一直没有传来。 她努力调整画面去识别屏幕上的文字，可惜，放大后只剩下巨型马赛克。 又卡了？ 正思索着，新消息来了。 严子鹤：「以后，无论身处何处，我都会为你照亮前行的路。」 呜呜呜…… 姜落耸了耸鼻子。 即使身处不同空间，也能赋予战胜一切困难的信心。 永不背叛，让玩家可以在笃定的陪伴中前行。 这就是纸片人男朋友的力量吧。 她回复：「以后，你就是我的启明星。」 严子鹤：「嗯。」 【好感度+5】 —【严】— 视线定格在“启明星”三个字上。 “严子鹤”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星空景象。 漆黑的夜，一颗星星闪耀，像是灯光照射下的钻石，光彩夺目。 于落落而言，严子鹤就是那颗星星。 落落需要严子鹤，然后他来了。 也许，这就是这场穿游的意义。 顿了良久，“严子鹤”点开对话键盘。 —【姜】— 严子鹤：「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想要的礼物？ 是停服更新的补偿吗？ 官方不是说会补偿金币福袋吗？ 难道还有的选？ 那她可不客气了。 姜落：「我想要解锁语音互动。」 对面陷入沉默。 抱歉，系统无法识别您的指令，并给您一个金币福袋作为补偿。 应该会是这样的答复吧？ 姜落猜测着。 以她对这个游戏的了解，处处都是诱充坑，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给出切实有价值的补偿。 毕竟，那不符合它热衷骗氪的风格。 “叮咚。” 严子鹤：「好的，知道了。」 噗。 知道了。 什么鬼？ 是真的要为她解锁语音互动吗？ 还是表面上知道了，然后再假装不知道地给她发放金币福利？ 必然是后者。 被诱充了那么多次，怎么还会抱有幻想啊？ 姜落不禁要嘲笑自己的天真。 “叮咚叮咚叮咚，来电话啦……” 电话铃声切断思绪。 “小林哥，怎么啦？” “综艺敲定了！lily那边在准备合同，暂时给你安排的cp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节目组还在和他们洽谈，计划是谈妥后碰个面，应该是下周末吧！”小林哥的激动溢于言表，接话一接通，就一股脑倒出全部信息。 时隔五个月，姜落终于要杀回娱乐圈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之下，无法掩盖的是小林多日奔波的辛劳，如果没有小林哥的付出，不会有这次机会。姜落心里清楚。 所以，比起兴奋，她更想表达的是感激，“小林哥，谢谢你。” “嗐，谢什么？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姜落没有纠正。 “其实啊，我本来应该等另一件事的结果出来再通知你的，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就先告诉你了。” “另一件事……是什么事啊？” “lily姐顺便推荐你去上一部戏，虽然是个女四，但是人设还不错。我给对方发了消息，还要看他们是否同意你去试镜。过一会应该能出结果。” “真的啊！”姜落蹭的坐起来，飞扬的发丝都在诉说开心。 能继续拍戏，比上综艺更能让她快乐。 小林哥笑着：“真的真的！落落，我觉得，一切正在变好！” “嗯！” 一股酸涩毫无防备地涌上眼眶。 姜落的眼圈红了。 她不是多么脆弱的人，可偶尔，也会情难自禁。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 暴风雨再猛烈，也终有过去的一刻。 雨过天晴，明媚光耀。 挂断电话，姜落未动。 窗帘广敞，大把大把的日光从飘窗上方投来。 一道道光线之间，粒子浮浮沉沉。 迎着光，姜落闭上眼，感知温热，拥抱自然的馈赠。 一切都会变好。 一定会的。 严子鹤。 她猛地睁眼。 严子鹤真的是她的启明星啊。 不只是陪伴，还给她带来了好运！ 她要给严子鹤买套华丽的晚宴服装庆祝一下！ 打开游戏，点击进入。 啊啊啊啊…… 【好感度+1909】 【恭喜落落小姐，好感度已达1000，解锁语音互动形式。接下来，落落小姐可通过语音形式与角色进行自由互动。特别预告：好感度达到2000，即可解锁肢体互动哦（如牵手、摸头杀等）~落落小姐，请为爱加油吧！】 这……这是认真的吗？ 姜落过于难以置信。 她点开对话框，在下部真的多出了一个电话图标！ 这……这居然是真的！ 又出bug了吗？ 她冲到沙发旁，打开笔电，进入论坛。 【停服更新终于结束了，我的金币福袋开出了88金币！我是欧皇！】 【吸吸欧气，我只开出1.1金币，这0.1是来幽默的吗？】 【耶耶耶，我是66，还不错，6啦6啦。】 …… 再看官微，的确是更新完毕，发放了福袋。 但是……大家都是金币，她的却是1909好感度啊！ 肯定是bug。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收回。 不管了，她还是赶紧和严子鹤语音一下吧。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舔了舔发干的唇，姜落点击语音通话。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随着等待接听的提示音响起，姜落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严子鹤的声音，会是什么样的呢？ 低沉有磁性？ 还是…… “喂。” 心跳霎时落了一拍。 是严子鹤的声音。 充满少年感的清冽。 让人恍然置身清风拂面的山谷，满眼翠郁。 又似春日的海，蔚蓝里不乏清凉。 好好听啊。 整个人如同泡在书中，徜徉、安逸。 “落落？” 听得名字，姜落回神，“严……严子鹤，你好。” 软软糯糯。 严子鹤轻笑了声。 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姜落看向屏幕。 对话框上方，严子鹤稍稍勾唇，清亮的眸子里蕴着光点，温柔又宠溺。 这……这谁能扛得住？ 只要严子鹤现在说一句他想要，姜落甚至愿意为他猛氪千金！ “你好。”严子鹤说道。 两个字的招呼，也透着难掩的认真感。 抿了抿唇，姜落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严子鹤：“落落，你的心愿达成了。” 嗯？ 居然还会说这样的句子？ 这也是声优提前录制好的？ 这都能预判到吗？ 还是说……严子鹤的声音其实是电子合成的？ 这个合成音足以以假乱真了吧！ 第16章 甜甜的，黏黏的 她愿意收回之前对《末日之恋》的所有吐槽。 是她太浅薄了。 是她没有看到这个游戏的真正实力。 现在，她只想振臂高呼：《末日之恋》，yyds！ 姜落：“谢谢你，严子鹤。” “不……” “叮咚叮咚叮咚，来电话了……” 还是小林哥。 “试镜的事来通知了！你收拾收拾，我马上来接你！” 姜落窜起，“好。” 来活了！ 迅捷地像是草原上的猎豹，她立刻钻进衣帽间搭配服装，又坐到梳妆台前化妆。 她可太久没试镜了！ —【严】— 落落下线了。 握着手机，“严子鹤”走到床上，躺下。 很奇怪。 听到落落声音的一刻，好似触电了一般。 他的耳畔还在不断回响着—— “严……严子鹤，你好。” “严……严子鹤，你好。” …… 甜甜的，黏黏的。 “咚、咚、咚。” 心跳得厉害。 堪比战场上的擂鼓。 强壮有力。 软床也成了小船的甲板，他感觉自己在随着海浪晃啊晃啊。 晃啊晃啊，晃得他心神荡漾。 呲——呲——呲—— 一阵奇怪的动静，窸窸窣窣。 从浓郁的情愫中抽离，“严子鹤”坐起，正要寻找声源。 蓦地，一道白光闪过。 是一间vip病房。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射进来，明净整洁。 病床上躺着一个病患，身形单薄，煞白的脸上神情宁静，宛如入寐。 他五官精致，牛奶般的肌肤，唇是好看的月牙形，像是水洗过的天空，干净又清透。 旁边，立着一位身材健壮的青年。 青年眉头紧锁，面庞微黑，愈显凝重。 忽而，床上人眼波闪动。 要醒了？ 见状，青年喜出望外。 “哎，医生！医生！” “贺子言！你可算是醒了！” …… 分明只有一个人，却生生吼出了一支队伍的磅礴感。 “吵。”动了动唇，病床上的人吐出一个字。 眼睛缓缓睁开，一双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清亮。 过去的记忆汹涌而至。 黑猩猩似的大吼大叫的人叫计北，是他的发小。 而他，是贺子言。 贺子言，25岁，mit计算机系毕业，回国后与好兄弟计北成立了yb科技公司。 团队研发出陪伴型机器人acai，一经问世，迅速获得业内广泛关注，即将量产。 下一阶段研发目标为脑云，将人脑意识传输网络，形成云端的意识链接。 在成为严子鹤之前，贺子言正是测试了脑云1号机。 计北大呼小叫，医生护士匆匆而来。 眼前的人们忙忙碌碌，贺子言睁着眼望着，却是茫然若失。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不是严子鹤了。 不必再被困在那个小小的数字世界里。 应该庆幸。 可为什么……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凉飕飕的风灌满缺口。 “我要去趟公司，啊——” 贺子言刚要起床，就被计北一掌按倒。 原本没事的身体差点被按得吐血。 计北暴躁狂吼：“做完检查前，你哪也不许去！” 计北学了十五年跆拳道，黑带5段，一团团肌肉比麻绳还要粗壮。 往那一站，形如一座大山。 打不过。 迫于淫威，贺子言决定放弃挣扎。 - 2个小时后。 看到贺子言检查结果全部正常，计北适才放行。 “真是欠了你的，你突然昏迷这么久，结果什么异样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几天都是你爸爸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一辆玛瑙灰保时捷911驶出医院，入了宽阔街道，风驰电掣，疾驰而行。 贺子言不语。 奇怪。 平时听到“爸爸”两个字，贺子言早该反击了，现下却是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置若罔闻。 侧目瞟了他一眼，计北问：“你醒了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还要赶去公司，到底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游戏里，当了几天游戏人物。”视线仍旧丢在道边，贺子言懒懒地问：“你信吗？” “靠！这么神奇？当然信啊！”计北嚷嚷，“这不是恰恰说明我们的脑云是能够实现的吗？估计是意识传输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才会接入游戏数据库……” 关于技术的讨论，似一个火星，投来，尔后“噌”地点燃贺子言热情的火把。 那是从前。 从前，只要是技术相关的话题，总能勾起贺子言的激情。 可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脑袋上像是蒙了层纸，把情绪隔离在外。 木然的，淡漠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须臾间，他生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成为“严子鹤”，也不错。 严子鹤。 贺子言垂下眼睑沉思。 计北的聒噪嗡嗡隆隆，不真切。 柏油道上，一棵棵行道树井然伫立，两两对望，一路绵延至尽头。 - yb园区。 时隔三日，重归公司实验室，熟悉的场景铺展在眼前，贺子言在门前顿了一瞬。 恍如隔世。 其实，只是三天而已。 三天，于漫漫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可这三天，又好像与众不同。 长腿迈开，贺子言径直朝着脑云1号机走去。 巨大的头盔悬在上方，错综复杂的红蓝线路连接各个模块，1号机还是之前的模样。 “干嘛？你还想再穿一次？”计北走来，抱臂而立，以看傻缺的眼神看着贺子言。 无视对方欠扁的表情，贺子言入座，淡然道：“嗯，再试一次。” “为什么啊？你不怕下次回不来了？”计北拧眉。 扫了他一眼，手放在扶手上，贺子言面无表情，“为科学献身。” 计北一噎，摸着后脑勺，喃喃：“你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他走到机器旁边，手指落在操控台上：“脑云出故障了，你昏睡之后，也有其他实验员自告奋勇要尝试，可机器没有反应了。这几天只顾着照顾你，我也没再盯这件事，应该是还没调试好。” 闻言，贺子言还是要试。 “干嘛？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可是你最敬爱的爸爸……”拗不过他，计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是按下启动按钮机器。 贺子言端坐。 头盔降下，罩住他的脑袋。 他闭上眼。 “走你！”计北喊道。 可惜，毫无反应，连电流的刺啦声都没有。 脑云1号机的确出故障了。 睁眼，贺子言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失望。 抬起头盔，他起身，朝着玻璃门走去。 第17章 落落 计北关了机器，跟在身后，不确定地问：“你怎么怪怪的？” 贺子言没什么精神，肩微耸，双手插在口袋，轻声：“送我回家。” 终于要回家了。 计北对此表示强烈赞同：“我也觉得你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下，你是不是还沉浸在那个虚拟世界里出不来啊？儿子，你睁眼仔细看看，这是现实世界！现在是2023年！” 没回身，贺子言默然伸腿。 “啊！贺子言，你大爷……” 猝不及防，计北被绊了个大趔趄，双手划桨一般扒拉，差点就摔趴在地。 凭借优越身高，贺子言睨着他，嗤笑：“儿子，别乱了辈分。” 这才是从前的贺子言。 顶着一张纯情无辜奶狗脸，但行腹黑之事。 计北蹦起来，搂过他的肩膀。 二人一路向前，终是消失在走廊尽头。 - 贺家。 贺子言先一步进了家门，挡在门前换鞋。 计北还在门外，扶着门框，絮絮叨叨：“你不用急着回公司，先好好睡一觉。我和你说，哥们对你真是尽心尽力，帮你接了个超nice的活，原来想着你要是醒不来，就只能哥们自己去了，没想到你正好赶在这个时间点醒了，啧，这就是缘分啊！下周……” “砰！” 换好鞋，贺子言毫不客气地甩上了门。 厚重的钢甲门完美隔绝全部噪音，和计北的骂声。 驻足，环顾四周。 这里，是他的家。 四处是高级的黑白灰，极简质感，与最初的小屋有几分相似。 客厅里没有毛茸茸的地毯。 白墙上没有五彩缤纷的现代画。 阳台也没有生机勃勃的绿植。 那些落落喜欢的东西，这里一概没有。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落落。 来到书房，贺子言坐在电脑前，打开【落落落在姜上】的主页。 第一条动态下，有不少人进行了评论。 【谢谢太太，太太真是大好人。】 【呜呜，太太贴贴。】 【我允许太太独享严子鹤一天！】 …… 落落都没有回复。 游戏之外的她，好像没有那么多热情。 落落。 靠在椅背上，贺子言盯着屏幕，出了神。 —【姜】— 锦娱影视1号会议室。 “多谢各位老师，各位辛苦了。”道着谢，姜落从台上下来。 她已试镜结束。 第一排的总导演和制片在交头接耳议论什么，没有回应。 选角导演同她道别：“落落你也辛苦了。等有了结果，我们会联系小林，lily姐那边我也会说一声。” “好。谢谢。”姜落躬身。 试镜，她经历过许多次。 原以为，等她红了，就可以更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本子。 没成想，那所谓的红不过是昙花一现，还没见到颜色，就又成了透明。 哎，演戏八年，归来仍是小透明。 “怎么回事啊？到现在都没来？”总导演忽地喊了一嗓子。 姜落正走到过道口，被这一声一惊，止步。 场内的人大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选角导演同姜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尽管走。 姜落点了点头，继续朝后门走去。 “徐老师来了……” “徐老师好。” “徐老师请坐。” …… 一声声“徐老师”乍起，姜落驻足，回身。 门口，一位女演员走了进来。 她身高适中，偏瘦，生得幼态，皮肤白皙，巴掌脸，一双圆溜溜的眸子几乎占去半张脸，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口，明眸善睐，精致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徐静妍，《双生莲》的另一位女主。 在姜落被黑，与金玉兰奖失之交臂后，徐静妍顺利捧杯，一跃成为新晋影后，人人尊称她为“徐老师”。 “张哥，抱歉啊，一下飞机我就来了，没想到路上堵车，是不是等得着急啦？”进来后，徐静妍直奔总导演身边。 张导业务能力出众，脾气也不小，在业内属于人见人怕又上赶着想和他合作的类型。 徐静妍很懂得掂量，眼波流转，尽显无辜。 这道歉无异于是把张导捧在了全场最高的地位，对张导很受用。 一改几秒前的暴躁，张导开口温和许多：“来得正好，我看你今儿的妆也挺合适，直接演吧。” “好。”徐静妍没有多说，脱掉大衣递给助理，直接迈上主台。 姜落走了几步，寻个角落，待着，观望。 徐静妍童星出道，演技极有灵气，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扑一闪，就能诠释纷杂的情感。 姜落对她，有钦佩的喜欢，也有同道者的惺惺相惜。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 看徐静妍演戏是一种享受。 享受完毕，姜落适才微微弯唇，眉眼含着笑意，走了。 身后，徐静妍又去与总导演和制片攀谈了两句。 从会议室出来，姜落便在公共区的沙发坐着。 手机屏幕上是小林发来的信息：【被拖住了，在拉着我说新项目，我再多推推你，你稍等我会，我好了给你打电话。】 姜落耐心地回：【好，不急。】 退回主页面，目光落在《末日之恋》上，正要点击。 “姜落。”是徐静妍。 姜落局促站起。 徐静妍笑意盈盈，“好久不见啊。我看你在这……等人？我请你喝杯咖啡吧，不加糖的澳瑞白，可赏脸？” 姜落乖巧点头。 徐净妍还记得她的喜好。 捧着热乎乎的纸杯，二人去了三楼延伸出的小天台。 阳光确实温暖，可风着实刺骨寒。 一走出去，徐静妍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姜落担心：“要不然还是去里面吧？” “人多口杂。”徐静妍微眯起眼，“娱乐圈没好人。” 姜落不知说什么好。 在她面前的徐静妍与普罗大众的印象迥异。 大众眼里的徐静妍，小白花一朵，美好、纯净、傻白甜、不谙世事。 可在姜落面前，徐静妍总是一副看破人生而后讳莫如深的姿态。 “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了。”徐静妍鼻子冻得发红，发丝撩动，反倒添了几分风情。 姜落完全不冷，因她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自上而下，裹得像是根缠满胶布的筷子。 “我也看到你了。”她说。 徐静妍轻笑。 第18章 男朋友 客观来说，徐静妍与姜落，算是同事。 同事，并非一种人际关系，而是一个中点。 更进一步，会成为朋友。 退一步，则会成为敌人。 徐静妍与姜落以往遇到的所有同事都不大一样。 拍摄《双生莲》期间，她会拉着姜落说八卦，会给姜落买咖啡。 就连她收到的礼物，都乐意分姜落一半。 姜落还是头一回在同事身上感受到如此炽烈的情谊。 曾有一夜，收工之后，徐静妍拉着姜落在海边光着脚奔跑。 冰凉的海水刺痛肌肤，她却毫不在意。 她问姜落：“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姜落答：“我不需要很多钱，也不需要特别高的人气，只要能一直有戏拍，能让我养活自己，有本子选，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常有人说，人生如棋。 对姜落而言，人生从来都不是下象棋，无需工于心计，每个棋子也不必按照既定的规则行走。 浅尝辄止，足以。 她反问徐静妍：“你呢？” 徐静妍当即双手卷起，对着大海喊道：“我要成为顶级明星！我要想演什么就演什么！我要代言拿到手软……” 那一晚的徐静妍像是路边野蛮生长的小花，充满了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回到眼前，和当时相比，徐静妍瘦了些，眸光还是清亮，却与之前不同。 多了些……坚韧？姜落读不懂。 其他都无关紧要，当下，姜落有更想说的话：“你已经实现你想要的生活了，祝贺你。” 看她，徐静妍愣了一秒，随即哈哈大笑。 姜落不知她在笑什么，懵懵懂懂地跟着傻乐。 “落落。”笑过，徐静妍转身直面她，唇微张。 有那么一瞬，姜落直觉她要说什么。 可惜情绪太浅，到底还是湮于瑟风之中。 低温卷着空寂，浮于城市上空。 - “咔哒。” 卡好安全带，姜落捧着咖啡，舒服地靠上副驾驶椅背。 小林启动车子，瞥了她一眼。 姜落觉察到，问：“怎么了？” “徐静妍找你了？” “嗯嗯。” “落落，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小林哥语重心长，“不要和徐静妍走得太近。之前那件事，虽然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但是，我们单看最后的受益人，那就是徐静妍。而且，那个动图拍摄的视角，肯定是在片场的人无疑。徐静妍这个人，你要多加小心……” 窗外，一辆玛瑙灰911疾驰而过，如一只在水面掠行的燕子。 姜落没应，只是歪着脑袋，看着。 她从前以为，“你不要和某某一起玩”这样的句式，在离开学校后就不会再听见。 想来，也许，小林哥就是把她当做孩子来呵护吧。 “落落？”小林哥再唤。 姜落扭过脸来，点头，“知道了。” - 回到家中，姜落开了灯，脱了外衣挂好。 墙面上的钟显示着时间：8:54，晚上。 坐到沙发上，她抱着小腿，下巴垫在膝盖上，待着，放空。 拍《双生莲》时，即使没她的戏份，她也会坐在片场候着，观摩别人的演绎。 徐静妍偶尔也会来。 彼时，剧组去到北方城市取景，外面下着雪，天寒地冻，姜落在一旁缩成一团。 徐静妍原本挨着她，与她一道观摩。 却是突然的，徐静妍捉住她的手，咯咯地笑：“你知不知道，手凉的人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 姜落柔声：“好土啊。” 徐静妍没说什么，只是开朗地弯着眉眼。 可爱，纯净，是姜落脑海里，关于徐静妍的记忆中最富足的一部分。 她甚至一度以为，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不过，被黑之后，徐静妍再也没联系过她。 “叮咚。” 【您的特别关注@末日之恋刚刚更新了一条微博，快来看看吧！】 看到【末日之恋】的字眼，姜落顿时扫去阴霾。 官博发了一条动态—— 【各位夫人们不要忘记查收金币福袋哦~目前已有夫人开出了超大额的888金币！各位夫人们也来晒一晒吧。此外，还有一则重磅预告，小恋将推出新春卡牌！时间就在1月18日！转发本条微博，抽8位夫人每人送888金币！】 卡牌。 姜落轻笑。 每日一遍，这个游戏太会赚钱了。 但是看在它能够制作出严子鹤这样有灵魂的人物的份上，姜落决定姑且期待一下卡牌。 看完信息，她枕着沙发扶手，舒适地平躺着，点开游戏。 —【贺】— 呲——呲——呲—— 异响出现，下一秒，世界切换。 贺子言回到了游戏里。 人还坐在床上，手上还握着手机。 他低头看去，是落落上线了。 难道……落落进入游戏，他就会被召唤？ 这回，他真正地成了她的“宠物恋人”，还是“电子宠物”。 贺子言：“……” 无语，也隐约有一点点的喜悦。 勾起唇角，他盯着对话框里的通话标识，眉梢一挑。 果断按下。 —【姜】— “叮咚叮咚叮咚……” 电话铃声响起。 居……居然是严子鹤。 姜落眨眨眼。 她还在挑选送给严子鹤的新皮肤，没想到严子鹤竟然主动联系她了。 点击接通。 “喂？” “落落，欢迎回来。” 清冽的嗓音响起，字音里蕴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将手机举在眼前，姜落略蹙眉。 严子鹤……好像有开心的情绪？ 开心？ 是因为她上线了吗？ 那为什么不加好感度啊？ 不过，这倒霉游戏终于有“欢迎回来”的台词了，感人。 清了清嗓，姜落娇软地回：“一起去拯救世界吧，男朋友！” —【贺】— 男朋友。 像是小时候吃过的桂花蒸糕，松软的，带点儿清香。 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鼻尖，撩拨人心。 贺子言僵住。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站在一片废墟之前。 “前面有人，我们去看看。”落落对他说道。 不再是那冰冷的机械音，而成了落落独有的呢软。 贺子言敛起思绪：“嗯。” 放眼望去，前方的土堆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背对他们，弓着身子，不知在做什么。 他们朝着那人走去。 —【姜】— 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距离npc越近，姜落越觉得不祥。 再走十来步，就要到npc身边了。 指尖顿住，她对严子鹤说道：“你走前面。”义正言辞。 严子鹤：“……嗯。” 第19章 你害怕？ 擦肩而过时，姜落似乎在严子鹤的眼里看到了……鄙视。 鄙……鄙视吗？ 严子鹤哎！ 不会的，这是乙游，乙游角色不可能鄙视玩家！ 乙游角色都对玩家充满爱意。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落了两步，望着严子鹤的背影，姜落迅速将那眼神抛之脑后。 能有这样一位引路人，她安心不少。 解锁语音功能后，游戏的真实感更上一层楼。 严子鹤的台词有语调有情绪。 他们的脚步声也清晰可听见。 严子鹤，仿佛就在她的身边。 “啊！” 正当姜落盯着屏幕走神之际，前方的npc蓦地回身，是一张血淋淋的脸。 新鲜出炉的丧尸。 姜落这一叫，貌似把严子鹤吓了一跳。 细微的抖动历历在目。 姜落被吸引注意力—— 这真的是小公司出品的游戏吗？ 小公司能制作出这样细致的效果？ 莫不是哪家大公司披着马甲的作品？ 丧尸伸着胳膊，向他们一颤一颤地走来。 仔细再看，依然可怕！ 姜落想跑，手指在屏幕上拼命划动，却毫无反应。 被定住了。 什么鬼？ 接下来不会是……英雄救美的烂俗情节吧？ 可严子鹤好像没有要动的趋势啊…… 丧尸一步步逼近。 二人均是一脸生无可恋。 剧情提示浮现：【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的出现解除了你们的危机。】 一声枪鸣。 丧尸瞬间炸成渣渣。 【你们循声望去，日光之下，是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他穿着运动套装……】 是宋鸣。 金光闪闪的宋鸣。 《末日之恋》主角团成员之一。 —【贺】— 眼前的人和其他npc有着云泥之别。 他在发光。 刺目的光芒在其背后绽放，如同为他戴了一顶闪耀的皇冠。 “玩家可以与一位或多位主角建立羁绊……” 贺子言记起看过的游戏介绍。 这个人物应该也是备选恋人之一。 嗯，就是常说的备胎吧。 不过，这个备胎怎么……长得有点像……计北？ —【姜】— 【宋鸣：“落落，原来你在这里。我刚刚还在找你呢。看到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宋鸣与落落是青梅竹马。 看这剧情安排，大概是男暗恋女多年。 姜落在屏幕上划了划，人物还是不能动。 英雄救美不都结束了吗？ 奇怪。 难道还有别的情节？ 宋鸣走来。 【“啊……”你正要向宋鸣走去，却因过度紧张，被脚下的碎石绊倒。下一秒，你栽进了一方结实的怀抱里……】 【好感度-10】 姜落：“……？” 旁白还没消失，扣好感度的提示就出现了。 【好感度-10】 【好感度-10】 …… 等……等等。 这是什么情况？ 角色之间的互斥吗？ 她赶紧划动。 好在，这一回，落落能动了。 姜落迅速操纵方向，让落落从宋鸣的怀里出来。 好感度总算停止下降。 没停下步伐，落落第一时间绕到严子鹤身后。 【好感度+10】 噗。 这是……占有欲？ 难道严子鹤在吃醋？ 呜呜呜…… 吃醋就吃醋，为什么要扣我的好感度？ 姜落很心疼。 【宋鸣：“落落，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你看着宋鸣，点了点头。】 【宋鸣面上略显失落，看向严子鹤，“你好，我是cdm精英学院的学生宋鸣。你是……严子鹤？”】 【严子鹤：“嗯。”】 【宋鸣再次看你，娓娓道来：“由于陨石撞击，gt市出现了许多丧尸，我和几个朋友成立了ff小分队，我们要去寻找解决本次危机的办法。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 叮咚。 选项弹出。 【a、好哇！我愿意加入ff小分队。】 【b、嗯……不好意思，我和严子鹤还有其他计划。】 【c、容我再考虑考虑。】 姜落与宋鸣好感度为0，故而，互动形式还是文字勾选。 需要选择是否同行。 要不要加入他们呢？ 如果加入，还能顺便看看其他主角。 如果不加入，后面或许都是和严子鹤独处。 姜落思索着。 她坐起来，趴到笔电前，进入论坛搜索。 【末日之恋，单推严子鹤，是否要和宋鸣组队？会错过主线剧情吗？】 答案五花八门。 【当然要组队啦！玩乙游的精髓，不正是看帅哥养眼吗？单推严子鹤，也不妨碍看看其他帅哥啊！】 【组队，组队！之后还会遇到金南噢！】 【现在不组队也没关系，后面还有的选。】 【我没有组队，我无法接受自己在几个男主之间周旋，感觉自己太茶了。】 …… 【好感度-10】 【好感度-10】 【好感度-10】 …… 嗯？ 又来？ 拎起眼皮，姜落定睛一瞧。 严子鹤面色铁青，投来凛凛的死亡凝视。 好吧。 为了不被扣好感度，她只能按照严子鹤的喜好来。 她本来就只是为了严子鹤才下载《末日之恋》的。 选择b。 【你拒绝了宋鸣的组队请求，宋鸣非常失望，恋恋不舍地同你道别。之后，你和严子鹤踏上了新的旅途……】 第4章结束。 姜落立即点击第5章。 还是在cdm园区。 画面中，落落和严子鹤正在往前走着。 【园区十分寂静，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环境下，其实危机四伏……】 严子鹤：“为什么不和那人一起？” 姜落蹙眉，感到莫名：这是什么破烂台词啊？不是你让我不要加入的吗？ 为了获得好感度，她还是柔声答道：“因为我只想和你一起拯救世界，你是独一无二的。” 【好感度+10】 严子鹤的占有欲真强。 姜落轻笑。 有时很温柔，有时爱吃醋，身材贼好，画画贼丑。 全部的全部，构成了严子鹤。 姜落着实佩服《末日之恋》的策划。 如今世面上的游戏大都人设完美，无懈可击，能为人物增添点小短板作为调味剂，的确需要一定勇气和创意。 屏幕中，严子鹤与落落比肩前行，前方是层层废墟。 望去，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两个黑色物体，闪着光。 那光点过于显眼。 一看就是能够触发某些机制的关键道具。 姜落松开手指，画面中的落落随之停下脚步。 严子鹤觉察到，也止步，问：“怎么了？” 姜落交代：“你去捡，我在这等你。” 沉默了一秒。 严子鹤反问：“你害怕？” 尾音扬起。 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看着落落，像是在看一只柔弱的小鸡仔。 第20章 嘲讽？ 不是错觉！ 真的是明晃晃的嘲讽！ 严子鹤主打不是温柔吗？ 黑化了？ 还是她的严子鹤中病毒了？ 不可思议。 没顾上回复严子鹤，姜落立刻去论坛提问。 【提问：我一和宋鸣对话，严子鹤的好感度就狂掉。另外，严子鹤还会嘲讽我，这正常吗？】 帖子发出后，瞬间冒出网友回复。 【哇，这不是上次那位好感度-1000的姐妹吗？恭喜你，你一定是开出隐藏款了！说不定是什么特别设定之类的吧？你是怎么做的，可以分享一下吗？】 姜落：“……” 恭喜？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分享？ 这又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啊喂？ 还有……我的好感度已经1000……不，910了好吗？ “在这等我。”约莫是她缄默的时间较长，严子鹤兀自开口了。 说罢，他大长腿一迈，潇洒地向前走去。 望着他利落的身姿，姜落享受到一秒的安心。 一秒之后，她想，如果丧尸从后面发起攻击怎么办？ 如果扭头来上一个面目全非的暴击，她可实在是遭不住啊。 于是，她又赶紧跟上。 见她，严子鹤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隔着屏幕，姜落生出没来由的心虚。 她强装镇定，哄道：“我还是放心不下，担心你一个人会有危险。” 【好感度+10】 姜落：“……” 心虚的感觉更强烈了。 二人走近那黑漆漆的东西，一瞧，是两把武器。 小小的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 点击捡起。 姜落拿了一把，严子鹤也弯腰捡起一把。 手上多了武器，那种不详的预感便再次袭来。 捡到装备后，不打丧尸都说不过去。 手指在屏幕上画圈，姜落环顾四周，一览无遗。 “当心！”严子鹤忽而喊道。 姜落尚未反应过来，一只青蓝色的爪子直勾勾地掏来。 紧接着，全屏塞满一张丑陋无比的丧尸脸。 皮肤比青茄子还绿，身上破破烂烂。 遭不住，遭不住啊。 被惊得一哆嗦，姜落赶紧操控方向。 旁边，“咚”一声，严子鹤一拳将丧尸撂倒。 他紧急拔枪，对着丧尸打去。 “砰。” 子弹冲击，在丧尸的肩上烧出一个洞。 姜落也连忙点击射击，补上一枪。 “砰。” 丧尸肩上烧出两个洞。 配合完美！ 姜落：“多谢，我们……” “啊……” 中枪之后，丧尸竟然发癫，忽而窜起来，再度向他们扑过来。 严子鹤接连开了两枪，一枪把丧尸打得往后猛退，另一枪却是无甚反应。 刚刚，宋鸣明明只开了一枪就把丧尸打成渣渣了，到他们这，丧尸怎么变得比蟑螂还难打死？ 这熟悉的套路，不会是…… 还没等疑问在脑中升起，丧尸已然向他们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救命！救命！落落小姐和严子鹤难道要命丧于此吗？不会的。我们特别推出了超能炮！一炮抵十颗子弹！一炮即可攻击十个丧尸！特别优惠，今日只需6金币！】 弹窗抖动。 还真是要卖道具啊。 心里吐槽不断，但这回，她可一定要买！ 她的男朋友，怎么能被丧尸打败呢？ 更何况，万一严子鹤受伤了，估计又要另外花金币去医务室治疗。 这金币啊，早花也得花，晚花也得花，早花早享受。 点开商城，进入【战斗装备】分频。 看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姜落傻眼。 她仿佛已经听到钱飞走的声音。 她有预感，在之后的章节里，这些武器将会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严子鹤手中。 超能炮位列第一位，6金币。 超能炮之后有个鲜红的特别福袋在闪动。 点开来看。 超能炮加上新年福娃套装，只需10金币。 虽然这个游戏非常严谨地令1金币等于1rmb，但是，它在道具定价方面属实没什么章法，也完全不讲道理。 定价原则：肆意妄为。 未经犹豫，姜落购买了福袋。 点击使用。 一阵亮晶晶的光效之后，严子鹤手中的小枪变成一个巨大的超能炮。 与此同时，他的白大褂也换成了红彤彤的福娃套装。 红得闪眼。 上衣正面绘制了抱着肥鲤鱼的娃娃。 可爱天真得紧。 连他的头发都成了两团小揪揪。 画风诡异又搞笑。 咔嚓，不忘截图保存。 “哈哈哈……”姜落忍不住放声大笑。 她与严子鹤一直开着语音通话，那夸张的笑声一声不落地涌进严子鹤的耳朵里。 严子鹤：“……” “砰。” 一炮放去，丧尸瞬时四分五裂。 危机解除。 片刻的宁静。 尔后，是严子鹤咬牙切齿的质问：“这是什么？” 姜落笑得喘不上气，“是我送给你的武器啊！厉害吧！” 严子鹤：“……” 深呼吸，强压怒火，严子鹤再问：“我说的是，我身上的是什么？” 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姜落理所当然地答：“是我送你的新衣服。” 严子鹤：“……” 敛起笑容，姜落看向屏幕中的人。 冷冷淡淡，眉眼低垂，眸子发寒，显然是不高兴。 【好感度-10】 呃……笑不出来了。 严子鹤不喜欢这套衣服。 姜落叹息。 她的严子鹤也太难攻略了吧。 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 商城里罗列的仿佛不是道具，而是布置好的一个个陷阱。 一旦买错，掉进陷阱里，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落抿了抿唇。 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击更换服装。 严子鹤换回白大褂。 【好感度+10】 破系统还算有点良心，竟然晓得把她的好感度还给她。 杀掉丧尸，第5章结束。 回到小屋，姜落记起件正事来。 她上午就打算给严子鹤买一套晚宴服装，以庆祝她复工，结果被几个电话绕忘了。 再度点开商城，姜落挑了套镶满碎钻的燕尾服，48金币。 略浮夸，但华丽。 宛若璀璨星辰，铺满夜空。 —【贺】— 刺啦。 落落又买东西了。 又是衣柜在发光。 贺子言发现落落有个神奇的能力，那就是把这个游戏玩成换装秀。 她很喜欢各式各样的衣服，尤其偏爱色彩明艳的。 她应该……是个非常温暖的女孩子。 嗯，大概与他之前画的画像差不多。 甫一拉开衣柜，那套红艳艳的福娃套装就给严子鹤来了场精神洗礼。 他嫌弃地拨开。 福娃套装旁，是一套晚宴正装。 太奢靡。 僵了须臾，贺子言才道：“谢谢你。” 落落：“换上吧。” 第21章 启明星已就位 贺子言：“……” 落落的审美……好像中了丧失的毒，变异了。 但是，看在她刚买了超能炮的份上，她想看，就穿给她看吧。 拎着衣服，贺子言走进卫生间。 —【姜】— 严子鹤居然……去卫生间换衣服了。 姜落一愣。 严子鹤好像更智能了。 难道这是更新后新增的属性？ 真实。 咔哒。 不多时，卫生间的门把手开始转动。 姜落扬起笑意，耐心等候。 哇。 门一开，亮闪闪的严子鹤走了出来。 衣服剪裁完美贴合严子鹤的身躯，为其勾勒出流畅且充满美感的线条。 碎钻闪耀着光芒，仿佛为其加了层闪光滤镜。 他立在那，璀璨自生。 严子鹤是偏瘦的类型，瘦而不弱，单薄又有寸劲。 礼服衬得他愈发华美贵气，靡丽高傲，光彩夺目。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高高在上，让人仰望。 咔嚓。 截图保存。 “如何？”严子鹤问。 字音里透着遮掩不住的自信。 姜落笑笑，软软地应：“太好看了，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最好看的。 手机里传来一声哼笑，轻轻的。 接着，严子鹤眼尾稍抬，嗓音发黏，得意都快兜不住了，“毕竟……我是你的启明星。” 启明星。 严子鹤竟然可以联系起她之前说过的话。 姜落可喜可愕。 她不禁抚了抚屏幕。 哇，好想摸摸严子鹤的小脑袋啊。 达到2000好感度，能够解锁触碰功能。 届时，虽然她触摸的还是屏幕，但严子鹤会感受到她的触碰。 最初，姜落想要的仅仅是语音互动。 现下，她想要更多。 这游戏太上头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22:22。 该洗洗睡了。 沉浸游戏时，姜落完全把见了徐静妍后的复杂情绪抛到九霄云外，满脑都充斥着严子鹤所给予的快乐。 打了个哈欠，她说：“晚安，严子鹤。” “你要睡觉了？”严子鹤问。 姜落：“嗯！男朋友，我该睡觉了。” “明天还会来吗？” “当然啦！” 毕竟，近期的姜落约等于无业游民。 “早晨8点，好吗？” 嗯？ 这也是暗示吗？ 在特别的时间点上线会有特别福利？ 没等姜落回答，严子鹤再道：“如果你在早晨8点来，我会很开心。” “会很开心”的意思是……会给好感度？ “好好好好！” 一连几个好字，足以展现她的迫不及待。 她要为了2000好感度而努力！ “那……”严子鹤启声，眼睑微低，唇角翘起，“晚安，落落。” 姜落再道：“晚安！严子鹤。” 说完，刚要点击退出，她又收到一条消息。 是严子鹤发来的。 「启明星已就位，梦旅人请放心前行。」 哇。 姜落的心被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塞满。 血液里都流淌着满满的幸福感。 退出游戏后，她把今晚的截图都传到了【落落落在姜上】的主页中。 穿福娃服装的严子鹤，可爱。 穿星空晚礼服的严子鹤，高贵。 每一个模样，她都超喜欢。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赚钱，给男朋友买更多好看的皮肤！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她刚躺下，手机“叮咚”一声。 是小林哥发来的微信。 一张截图。 没有任何文字。 截图时间是刚刚，图片中是营销号发的动态。 【“推人”风波后首次现身，姜落疑似试镜复出，与金玉兰新晋影后徐静妍有说有笑。即使姜落身处事业低谷，也毫不在意，愿意继续与姜落交往，这波不得不夸徐影后是个大善人！你认为娱乐圈真的有“真友谊”吗？】 底下评论区一水的夸徐静妍讲义气。 【徐静妍大气！我们姐姐又不是谁红就和谁玩。（没有内涵别家的意思。】 【贴贴徐静妍大美女，善良美好说的就是她吧！】 【徐静妍天选小白花。】 …… 小林哥发这条消息的意图不言而喻。 无非是认为徐静妍在利用她立人设，想要让她看清真相。 因严子鹤而扫去的阴霾重新遮在姜落额前。 她想不明白，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徐静妍是这样的人。 深吸一口气，她点开键盘，回复：“知道了。” 放下手机，闭上眼。 「启明星已就位，梦旅人请放心前行。」 黑暗的视野中，突然浮现出严子鹤的形象。 白光莹莹。 严子鹤向她伸出手来。 在这一瞬，胸腔被柔软填满，装不下一丝一毫的烦恼。 —【贺】— 贺家。 睁开眼，世界还是熟悉的世界。 电脑屏幕中还是【落落落在姜上】的主页。 一分钟前更新了动态。 是两张严子鹤的图片。 喜庆的福娃套装，和华丽的燕尾服。 盯了三秒，贺子言垂眸笑起。 点击点赞图标。 弹出需要登陆账号的窗口。 他没有账号，倒是不嫌麻烦地开始注册。 起个什么样的账号名呢？ 想了想，他敲入：【我是严子鹤】。 点击注册。 然后点赞。 行云流水。 “叮叮叮……” 计北的电话打进来。 电话一接通，便听计北在那端鬼吼鬼叫，“我刚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我还以为你又昏过去了，正准备朝你这赶来，我都已经下楼了！” “我没事。”贺子言浅声。 视线仍旧落在那条动态上，口吻里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喜悦，“我刚刚的确又进入了游戏中。” “啊？”计北诧异。 贺子言淡定：“嗯。” “不需要脑云也能进？” “嗯。” “需要什么触发机制？” 需要落落的召唤。 不过，贺子言暂时不打算告知计北。 他成了落落的“电子宠物”。 这一定会遭到计北的大肆嘲笑。 “暂时不清楚。”他镇定道。 计北狐疑：“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你说话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享受？” “……” 有时候，和兄弟走得太近着实不太好。 稍有说谎，就会被察觉。 贺子言面不改色，“游戏……挺有意思。” “是怎样的游戏啊？你说点信息，说不定我能查到。” 呃。 贺子言顿住。 沉吟片刻，他答：“是个末日游戏。” “升级打怪的那种？” “……嗯。” “听起来的确挺有意思的，你还记得里面有什么细节吗？” 不能再说下去了。 正了脸色，贺子言问：“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噢噢，下午我在整理acai的资料，acai前期宣传要开始了，接下来我们的重心肯定是放在acai的推广上，我是想问你，脑云人体实验是继续推进，还是暂且搁置？” 第22章 末日百灵鸟 指尖在桌面轻敲，贺子言沉思良久。 脑云1号机是一次大胆的创新，一旦成功，将会成为人类科技发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心血，自然是想获得阶段性成果。 可是…… 沉默过后，他定下决策：“暂且搁置吧。” 诚然，进入《末日之恋》，成为严子鹤，遇到落落，是个美好的意外。 可并非每一个实验者都能恰好如此。 如果下一个实验者被困在无尽的黑暗中，那该是多么绝望，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再道：“脑云的研究可以继续，等技术更成熟的时候，再进行人体实验，如何？” 计北认同：“看你之前昏睡时的样子，我也觉得需要再缓缓。下次你进入游戏之后，多记些游戏情节，好让我来调查那到底是什么游戏，如果我们能够拿到游戏数据，说不定对研究脑云有帮助。” 调查游戏，拿到游戏数据做研究，意味着要告知落落，这几天她面对的是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游戏人物。 这也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破裂。 想到这，贺子言隐有不舍。 “哥们，你在听吗？”计北招呼。 “嗯。知道了。”贺子言又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在家办公。有事给我发消息。” “好。你身体刚好，不要勉强自己。而且你现在还有后遗症，acai的事就交给我吧，前期做研发的时候，你出力比较多，这后续的工作我也理应要多做点。” 说着，他猛地一喊：“对了！” 嗓门之大，差点把贺子言炸聋。 “明天晚上有个晚宴，主要是科技届和娱乐界的联谊，听说会来不少女明星，你要不要……” “不去。”拒绝得斩钉截铁。 贺子言对女明星并不感兴趣。 挂断电话后，他洗漱，上床。 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和落落的相处在眼前闪回。 回忆着游戏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 翌日。 贺子言醒得极早。 刚刚6:30，他就爬了起来。 整理收拾，吃早饭。 他搜集了更多关于《末日之恋》的资料。 这是一家小游戏公司出品的手游。 在《末日之恋》之前，这家游戏公司做的都是些页游项目，很低端。 公司没有上市，看不到财报，但通过估算，能够大致得出公司市值，不高。 《末日之恋》的一炮而红，似乎远远超出了出品方的预期。 从《末日之恋》的各处诱充设置来看，这游戏如果不更换运营目标，一波热度过后，势必要走下坡路。 但，出品方似乎也并没打算把这款游戏长久地做下去。 红一时，捞一时。 不过，由于人设图出圈，这款游戏的讨论度还不错。 玩家数量中等，粘性极高。 等他了解完，已经7:37了。 回到床上，贺子言平躺着，板正得如同一块平板。 他双手叠起，安详地等待召唤。 —【姜】— 7:39。 距离8点还有21分钟。 已无所事事。 姜落本想开始今日的末日之旅，但考虑到昨晚与严子鹤做出了约定。 她决定耐着性子等会。 毕竟，8点上线，会有好感度可查收。 于是，姜落随便打开了一个锻炼视频，跟着视频比划了会。 8:00。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姜落准时打开游戏。 【好感度+20】 耶！ 一上线就收到好感度的感觉可太好了。 “欢迎回来，落落。”严子鹤道。 一听到严子鹤的声音，姜落就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一如窗外的天气，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姜落接话：“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严子鹤。” 她扫了眼，现有好感度值940，经验值2593。 暂时不能解锁新章节。 只能在小屋里活动，的确会有些憋屈。 她二话没说，进入商城，点开【恋爱技能】，查看有没有其他有趣的道具。 上次严子鹤画的画还历历在目，姜落期待这次能有更搞笑的技能。 【爱·唱歌26金币】 和绘画技能差不多的金币价格。 听严子鹤唱歌，需要花26元。 如此神秘的歌喉，一定很奇妙。 再不济，至少也会很可爱。 姜落没再犹豫，点击购买。 —【贺】— 刺啦。 声音来源是客厅。 贺子言回身去看。 竟然是一台卡拉ok的机器！ 落落不会是要让他……唱歌吧。 他对唱歌……也不太擅长。 「系统无法识别你的指令。」 「系统无法识别你的指令。」 …… 他一遍遍刷屏。 —【姜】— 拜托 还没下达指令呢。 什么鬼？ 等等……严子鹤不会是在……故意和她作对吧？ 毕竟，这严子鹤的ai那么智能。 更何况，系统提示怎么会出现在对话框里呢？ 姜落开口：“严子鹤，你会唱卡拉ok吗？” 严子鹤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又卡了。 姜落耐心等候。 “会。” 分明给了个肯定答案，可是，为什么严子鹤脸上挂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姜落试探着再问：“和绘画比呢？” “……差不多程度。”严子鹤的脸色愈发难堪了。 和绘画能力相比，是差不多的程度。 这……末日百灵鸟？ 这么想着，姜落更期待了。 她倒是要听听严子鹤的歌喉有多么动人。 姜落知晓下达指令只会得到严子鹤的搪塞，她没多废话，直接点击了使用该技能。 默了一秒，严子鹤张嘴了。 “四季不断变幻，时光匆匆荏苒，花月更迭陪伴……” 是一首姜落没有听过的歌。 陌生的歌词，陌生的音调。 如果说悦耳动听的歌声是一条平坦大道，一往无前，顺畅流动，那严子鹤的歌声无疑是一条崎岖小路，坑坑洼洼。 在他出声之前，谁也不晓得下一个音符会是怎样的走向。 是即使没听过，也能够笃定地说出“严子鹤，你跑调了”的地步。 初初，姜落还能憋住不笑，直到—— “……炙热阳光拥抱你，是我与你留下的足迹……” 高潮部分，破音震撼来袭。 “噗……哈哈哈哈……”姜落再也忍不住了。 —【贺】—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自己唱歌的下场，必然是遭到嘲笑。 羞愤却只出现了几秒。 听着落落爽朗的笑声，贺子言的心猛地归于平静。 “哈哈哈哈……” 那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似乎……也没有那么羞耻了。 唱过歌后，贺子言身上的牵制就消失了。 第23章 你失恋啦？ 唱满1分钟时，被系统控制的禁制就消失了。 当下，他即可以闭嘴不唱。 可是，听着落落的笑声，那歌声就这么从嗓子里跑了出来。 像是急刹车时的惯性。 唱完……也不是不行。 反正，现在，他不是贺子言。 再丢脸，也是严子鹤在丢脸。 于是，他热着脸，面无表情地唱完了整首歌。 —【姜】— 啊……真是有趣的歌喉。 姜落窝在沙发里，乐得直不起腰。 太有意思了。 “落落。”严子鹤忽然唤她。 姜落“嗯”了声。 接着，那端是片刻的沉默。 笑容逐渐落下，姜落好奇地问：“怎么啦？” 没有扣好感度，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为什么没有声音了呢？ 又卡了？ “严子鹤？” “你喜欢吗？” “喜欢哇。太喜欢了。”姜落乐不可支。 她有点后知后觉的懊悔：应该把这“美妙”的歌声录下来，每天一遍，烦恼不见。 “嗯。”浅浅的一声。 又是沉默。 那双点墨似的眸子微微垂下，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姜落正打算让他再来一首，却听严子鹤道：“你也唱首歌吧。” 他紧跟着就补充：“我会很开心。” 姜落秒懂。 唱歌可以换取好感度。 这个生意不做白不做。 唱歌，也是她的爱好之一。 “咳咳。”清了清嗓，她毫不扭捏地开了口，“薄雾遮在骄阳下，红尘落入朦胧里，是少时不灭的记忆，和红着脸蛋的你……” 这是《双生莲》的片尾曲《莲语》，原为姜落和徐静妍合唱。 当初《双生莲》大火，她们俩被组成“沉鱼落妍”cp，生出大批cp粉。 《莲语》曾被用作cp粉们的战歌。 不过，后来，姜落被黑，cp粉大都单一化成了徐静妍的唯粉。 “……青莲不语，随风摇曳，摇曳在谁的心尖……” 姜落唱歌时，嗓音的柔软质地尤为明显。 似是湖面的涟漪，一圈一圈，晃进听者心里。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 …… 好感度一路飙升。 盯着屏幕上那不断涌现的提示，姜落惊诧。 眼睛在看，脑子在转，嘴巴在唱。 是卡到bug了吗？ 无论如何，这是个狂刷好感度的机会！ 《莲语》唱完，她没停，紧跟着又来一首。 一首接一首，好感度持续增长。 她甚至暗下决心。 嗓子不冒烟，歌声不完结！ 一鼓作气刷上3000好感度！ “叮咚叮咚叮咚，来电话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 “喂，小林哥。” “落落，现在收拾收拾，我马上来接你，晚上去参加一个晚宴，刚刚收到主办方的邀请。” “啊？哦，好。” 呜呜呜……要痛失刷好感度的机会了。 恋恋不舍地退出游戏，姜落起身开始收拾。 —【贺】— 落落下线了。 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歌声断得猝不及防。 从甜软的歌声，到眼下的寂静，恍若跌进深渊。 贺子言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就像是acai研究成功的那天。 几年的努力一朝圆满，除了激动与开心，也会有一阵莫名的空落。 好像……完整的拼图缺了一块。 不对劲。 “叮咚、叮咚、叮咚……” 空落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贺家的门铃响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计北。 开门，见那厮，贺子言的眸子没什么神采。 来到餐厅，站在桌旁，他倒了杯水。 哗啦啦的水流声闷进瓷杯中。 计北正要接过，却见贺子言兀自将杯盏送到唇边。 不是倒给他的。 打量着贺子言，发觉他颇为无精打采，计北眼珠一转，随后鬼鬼祟祟地绕到他身后，冷不丁发问：“你失恋啦？” “咳咳……”差点被水呛死。 缓了口气，贺子言拎起眼皮，凝视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还真是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计北熟稔地拿起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了杯水。 贺子言端着杯子走到沙发旁，入座。 将杯子搁在茶几上，他顺手拿起旁边的科技杂志，翻开来摊在腿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是去参加晚宴的事，就不用说了，我不去。” “我知道你向来对这种活动没兴趣。”计北猛灌一口水，尔后跟过来，挨着贺子言坐下。 贺子言挪了一个身位，计北也挪了一个身位。 偌大的沙发上，两个人紧紧相连，空出大片留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贺子言冷冷地瞥他，他却笑容可掬。 贺子言：“……” “哥们……”长胳膊一展，计北歪过来勾住贺子言肩膀。 事出反常必有妖。 计北这般热情，必是有坏事要发生。 贺子言不动神色。 “哥们，我的好哥们……”计北再来一击，憨笑。 眸光发寒，贺子言凉薄发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发誓，绝对不是对不起你。”计北竖起三根手指，一脸诚恳，“真的是件好事！” 铺垫做满，他适才娓娓道来：“acai即将入市，我们需要大量曝光，正好，我认识的一个姐姐最近打算做一档素人恋综节目，来邀请我们，我就替你报名了。” 贺子言冷笑，一口回绝：“不去。” “上综艺，可以迅速提升我们acai的知名度，这对于我们的商业布局会有非常强大的作用。”计北循循善诱。 贺子言不吃这套，反问：“你为什么不去？” “我当然不能去！我那么帅，万一和我配对的女嘉宾爱上我，哭着闹着非要和我谈恋爱怎么办？我们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不能因为谈恋爱而耽误工作。” 贺子言：？ 逻辑缜密的胡说八道。 贺子言抿唇，“这一切建立在你是万人迷的基础上。”扫了他一眼，“可惜，你不是。” 相看两相厌。 一秒。 两秒。 三秒。 挠了挠后脖颈，计北脸上浮现一抹赧然的红晕，声音低了下去，“好吧，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非要一个理由，那我索性和你直说了吧。其实……” 贺子言审视着他。 眼睛一闭，计北坦白：“我最近喜欢上一个女生，正在追求她，她好不容易口风松动，答应和我出来见面。这个时候，如果我去上恋综，那不是自掘坟墓嘛？我之前不打算告诉你，是因为我还没追到，万一后面追不到，你肯定会嘲笑我，所以就想等追到了再和你说。” 第24章 晚宴 他再道：“本来呢，如果你一直不醒，我只能为工作委屈献身了，但是，既然你醒了，这个好事就留给你来享受吧……” 母胎solo25年的计北，居然有喜欢的女生了。 贺子言的心被撞了一下。 真真是吾家有儿初长成。 “知道了。”他应。顿了顿，他再道：“会。” “啊？” 贺子言瞟了他一眼，直白道：“如果追不到，我会嘲笑你。” 计北：“谢谢你。” 既然话都说开了，他再问：“那……下周末要不要去见一面？” “不必见了。” “好吧。”计北从口袋掏出手机，低头敲了两个字，点击搜索。 屏幕上出现一个女演员的资料。 他将手机递来，“看看？这是要和你组cp的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贺子言翻阅杂志，目不斜视。“到时候自然能见到。这又不是比赛，走个过场而已。” 最见不得贺子言这副清心寡欲，仿佛是来人间修仙一般的姿态，计北恨恨道：“万一你在节目里喜欢上人家姑娘怎么办？” “不会。”贺子言不动如山。 “你可别后悔！”放了狠话，计北又瞬间软乎态度，试探着问：“今晚……” “不去。” 实在拿他没办法，计北摇头，叹气，“只要你继续保持，相信等我当爹了，你还得是单身。” 他站起身，睨着贺子言，戏谑道：“等我有孩子了，就让我孩子和你做兄弟。你高低要喊我一声计叔。” 抬眸，眼刀飞来，贺子言吐出一个字：“滚。” “不和你在这瞎胡闹了，哥们去准备晚宴的服装了，今晚我要惊艳全场！”计北一扬眉，扽了扽衣摆，宛如一只即将开屏的公孔雀。 贺子言：“……” 计北走至门口，贺子言启唇，“计北。” 计北止步，回身。 贺子言面上无波无澜，“加油。” “啊？”计北不解。 贺子言解释：“追求那个女生，要加油。” “噢，我会的！”计北莫名。 以往，贺子言才不会管他追求不追求女生呢，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往往局限于工作方面。 手扶门框，计北刚要迈出去，还是收回脚，望着贺子言又问了一遍：“你不会真的失恋了吧？” “……” “啪。”贺子言合上书，朝卧室走去。 前方飘来一句：“替我把门关上。” 计北微耸肩，迅速抹掉“贺子言失恋了”这个猜测。 他认识的贺子言素来不近女色，一门心思搞技术，别说失恋，光是“恋”就很难。 这老铁树不可能开花！ —【姜】— “这场晚宴非同小可。” 车上，小林哥絮絮叨叨。 他手下带了好几个艺人，可这几日的功夫都耗在姜落一人身上，也是希望能够一鼓作气将姜落再捧起来。 “现场会有一些大咖过来，自然会有很多媒体。” 大咖们过来，多是带着钱来的。 大咖们赚了钱，也不想都把钱放在手里握着，有的大咖就会想要投资点项目，好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科技产业，一直都是热点。 他们愿意投钱，就会有人愿意牵头组织晚宴。 姜落没钱，却也收到了邀请。 “小林哥，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啊？” “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我旁敲侧击问了下，可能是因为你和徐静妍聊天的照片被发出去，上了热搜，让主办方突然想起了你。” 姜落总结：“我是去凑人数的吗？” 小林哥轻笑：“可能吧。” 即使是凑人数的，也还是需要花几个小时来画上精致的妆容。 做造型，正是姜落不得不中午就出发参加晚宴的原因。 为了削弱大众对姜落的“恶女”印象，化妆师特地为她画了个甜美的妆。 粉粉嫩嫩的眼影，朝气蓬勃的腮红，布灵布灵的高光。 活脱脱一个洋娃娃妆。 看着镜子里的人，姜落沉思良久，才接受了这是她自己。 化妆师对作品相当满意，连连称赞：“好看，好看。” 姜落只能配合地笑。 化妆进入收尾工作时，礼服也送了过来。 姜落的礼服一直都来自一家小众品牌，stilllove。 品牌主理人林霜是个富家千金，比姜落小一岁，为人十分高冷，但很欣赏姜落。 即使是姜落口碑未有回归的今天，她也愿意把礼服借来。 “霜，还劳烦你特地跑了一趟。”小林哥喊了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门前，一道高挑身影走了进来。 林霜将礼服交给小林，淡哂，“正好不忙，就来看看。” 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她直奔一米八，与小林相仿。 她走来，一站，犹如一根要将天捅破的竹子。 而因其瘦削，下颌线条锋利，自带逼人的锐气，叫人只能匆匆一瞥，不敢对视。 面向前方化妆镜，姜落的脑袋被化妆师控制住，不能乱动。 她僵硬地看着镜中的林霜，软声：“多谢。” “不必客气。” 待了不多时，林霜先行离开了。 姜落化完妆，换上礼服，也出发了。 - 嘉美大酒店，十六楼，春花厅。 如预料的那般，厅前蹲守了一大票媒体。 见姜落，不少媒体提问：“你和徐静妍还是朋友吗？” “你和徐静妍私下还有联系吗？” …… 姜落无语。 他们那么关心徐静妍，为什么不去找有徐静妍的地方拍呢？ 她没有回答任何媒体的问题，直奔大厅。 晚宴尚未开始，舞台下的空闲区站满了人。 大家都在夸张地交流，相互寒暄，或是结交新朋友。 “好久不见啊。” “别来无恙。” “你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还挺好的。” …… 诸如此类的对话弥漫在整个厅里。 大家或亲近，或陌生，尴尬中又掺和了一点别的。 姜落一刻没停，跟着小林哥四处社交。 “张总啊，这是落落，要是有项目，给个机会哈。” “姐，对，我们落落回来拍戏了。” “嗯，那都是无稽之谈，早就澄清了，我们落落就是太老实，才会被欺负。” …… 一个一个人聊完，姜落觉得自己成了个陀螺。 东边转完，转西边，西边转完，转南边。 她着实佩服小林能和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情绪说同样的话。 第25章 你自求多福吧 十六楼，春花秋月厅。 晚宴尚未开始，舞台下的休闲区三三两两。 大家都在热络交流，相互寒暄，或是结交新朋友。 “好久不见啊。” “别来无恙。” “你最近怎么样？” “我新项目启动了……” …… 诸如此类的对话弥漫在整个厅中。 姜落也一刻没停，跟着小林哥四处交际。 “张总啊，这是落落，要是有项目，给个机会哈。” “对，落落又开始拍戏了，前段时间度假去了。” “嗯，那都是无稽之谈，早就澄清了，我们落落就是太老实，才会被欺负。” …… 小林哥和姜落成了两个陀螺。 东边转完，转西边，西边转完，转南边。 小林哥负责沟通，她负责保持微笑，分工一如既往。 “小林哥，喝口水。”间隙，姜落找服务生拿了杯水。“说那么多话，辛苦了。” 小林哥笑着接过，吞了口水润喉：“只要你的事业能够回春，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谈不上辛苦。” 说话时，他也没闲着，逡巡四周，检查有没有漏掉的重要人物。 晚宴优于其他社交场所的地方在于，平时难约的人，现下齐聚一堂，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忽地，小林两眼放光，就像是饿狼见到食物。 他同姜落使了个眼色，随后将水杯搁在旁侧的长桌上，顺手端起一杯酒。 见这架势，姜落晓得，新一轮社交开始了。 她打起精神，也拿起一杯，跟着小林走去。 目标明确，是两步开外的年轻男人。 那人身材结实，衬衫也难掩肌肉轮廓，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主儿。 周围有不少女士在打量他，他却浑然不觉，一心一意地抱着手机傻乐。 视线上移，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丰神俊朗。 他…… 姜落愣住。 这人长得……也太像宋鸣了吧。 几乎就是宋鸣从游戏里走了出来！ 姜落一时恍惚。 “计总。”林恒上前轻唤。 计北收起手机，抬眸去看，是两个陌生人。 事实上，这也是林恒第一次见计北。 之前，他只在网络上搜查贺子言的信息时，偶然看过计北的照片而已。 但是，这不妨碍他发起社交猛攻。 这就是一个专业经纪人的职业素养。 不怕丢人，只怕抹不开面。 “我是林恒，叫我小林就行，这位是姜落。”林恒抬手，熟络地介绍起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姜落适才回过神来，客套颔首：“计总好。” 林恒。 姜落。 计北正好奇这俩人是谁，蓦地反应过来。 这就是要去恋综和贺子言组cp的女明星！ 他不禁多看一眼。 姜落本人比照片更瘦。 优越的身高和瘦削的身材为其添了一丝压迫感。 乌黑的眸子，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美是美，但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扫一眼，便仿佛能在那张线条锋锐的脸上看见四个字—— 生人勿近。 着实叫人胆寒。 偏偏她的妆容还故意画得粉嫩，像是强装少女的教导主任。 愈发畏于接近。 总而言之，姜落看起来……很不好惹。 转念一想，贺子言可能要在她手上吃瘪，计北又心生愉悦。 贺子言，这回有你受的。 “原来是二位啊，我听lily姐提过，后面还请二位多多关照我兄弟。”计北扬杯。 林恒和姜落一起递杯。 三个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抿了口酒，林恒试探地问：“贺总今儿没来？” “贺子言喜静，这种场合人多，嘈杂，也没什么意义，他向来不出席。”计北解释。 话至此，姜落才后知后觉地猜出他是谁。 应该就是她上恋综要组cp的人的朋友。 这几日沉迷《末日之恋》，在林恒告知给她安排了cp人选后，她还没查过那人信息。 也因合同只签了两期，不过是刷个脸，充当节目噱头罢了，她提不起太多兴致关注。 比起综艺，她更热爱演戏。 演戏，至少是明确地在扮演别人。 而综艺，是让她虚伪地扮演“自己”。 没意思。 没能见到贺子言，林恒自然是失望的，却没透出分毫，依然笑脸相迎：“今天没见到没关系啊，反正下周末聚餐还是能一瞻贺总风采。” 下周末的聚餐由lily牵头，旨在带领双方熟悉彼此。 “啊……对噢。”计北敷衍点头。 他不好意思告诉林恒，下周末的聚餐贺子言也不打算去。 “各位来宾，本次春行第三届科技先锋交流晚宴即将开始，请各位来宾前往自己的座位……”主持人上台念开场白。 仨人趁此分别。 走出两步，计北回身望了眼姜落的背影。 炫目的光打下来，为其披了身荣辉。 她脚步轻盈，身段利落，仿佛人世走一遭，不染半点尘。 收回目光，计北掏出手机给贺子言发消息：【看到你的cp了，怎么说呢？你自求多福吧。】 —【贺】— 贺家。 坐在书桌前，望着电脑屏幕上【落落落在姜上】的主页，贺子言一言不发。 “滴滴。” 是计北传来的消息。 淡漠地匆匆一瞥，贺子言没回复。 继续盯着主页。 屏幕右下角，数字跳转，19：30。 他起身，顶着一脸烦躁，躺到床上。 双手叠起，一副要入睡的神情。 深呼吸，闭眼，等待。 —【姜】— 22：20。 姜落刚刚踏进家门。 “呵——” 换鞋时，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太困了。 应付社交本就耗费心力，她还喝了不少红酒，酒意撩拨，更是疲惫。 拖着沉重的身体，她慢吞吞地卸妆、洗澡、爬上床。 倒进被窝里，她连拿起手机的力气都没了，沉沉地闭上眼。 —【贺】— 23：01。 落落今天不会再上线了。 根据贺子言观察，落落的作息十分规律，22：30之前一定会道晚安。 现下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睡了。 偌大的床上，贺子言侧躺着，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宽屏中的画面是整齐排列的图标。 他什么也没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卧室已熄灯，四下黢黑，唯有屏幕的荧光微亮，寂寥又单薄。 躺着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在黑暗中看手机也对眼睛不好。 对身体机能有明显伤害的事，贺子言从来不干。 因为他坚信，健康的体魄能够帮助他更高效地产出。 第26章 什么时候回来？ 可他破戒了。 他也不确切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朦朦胧胧的。 放回手机，他翻了个身。 不出三秒，他又翻回来，第n次拿起手机。 “eric，开灯。”他低唤一声。 角落的音响里传出一道电子男音：“好的，主人。” 身为技术控，贺子言将他的家改造并接入全屋智能系统，主控各功能区的ai叫做eric。 灯亮。 他坐起，靠在床头，盯着手机。 视线滚烫，仿佛要在屏幕上灼个洞。 eric提示：“主人，夜深了，要早点休息哦。” “嗯。” 他搜索进入落落的主页。 还是没有更新的动态。 墨染的眸子无甚情绪。 纤长的手指不断划动屏幕。 一条接一条地往下看。 【各位严夫人们请自取。】 点赞。 【哇，新的一年了耶。这是我眼里的春行市。】 点赞。 【冬天寒冷，画了些暖呼呼的火锅头像，喜欢就拿走吧。】 点赞。 …… —【姜】— 一夜无梦，醒时一身轻松。 姜落睁眼后的第一件事惯常是去摸手机。 这一看，把她吓得一激灵。 锁屏上弹出n条提示。 【我是严子鹤点赞了您的动态。】 【我是严子鹤点赞了您的动态。】 【我是严子鹤点赞了您的动态。】 …… 谁？ 我是严子鹤？ 谁会起这种白日做梦的名字啊？ 五官紧锁，她点开平时用来分享图片的小粉书app。 消息提示一栏出现点点点。 一个昵称为【我是严子鹤】的人点赞了她的全部动态。 没错，是全部的289条动态。 姜落：“……” 是因为她画了严子鹤吗？ 所以才会吸引来这位“严子鹤”吗？ 应该是的。 毕竟，在她更新近期两条与严子鹤相关的动态之前，她从没收到过这个人的任何点赞。 毕竟，这人还取了这么诡异的名字。 变态啊。 妥妥的变态！ 赶紧看看真正的严子鹤洗洗眼。 姜落连忙点开游戏。 游戏加载中。 【亲爱的玩家，欢迎来到末日，和您的理想恋人一起拯救世界吧！】 看到熟悉的入场台词，姜落舒适不少。 她慢悠悠爬起来，正穿着拖鞋，就听手机里冒出一声质问：“你为什么突然离开？” 委屈，不满。 抬手，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浮现【好感度-100】。 姜落：“……” 是在做梦吗？ 一定是她还没醒。 不然怎么会有开屏暴击？ 一定是在做梦呢。 “落落。”严子鹤再唤一声，语气加重了些。 那冷冰冰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姜落瞬间清醒。 对话框上方，严子鹤的表情冷峻，刘海压下来，眉眼微蹙。 他在……生气？ 气她突然下线？ 不过，鉴于严子鹤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纯情又干净，即使是不开心，也是可爱的不开心。 姜落应道：“我在。我昨天去工作了，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以后，我要离开之前，都会告诉你……” 叽哩哇啦说了足足三分钟。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在哄她的男朋友。 当然，哄男朋友没什么奇妙。 奇妙的是，乙游男朋友也需要哄？ 哄就哄吧，只要能涨好感度，她甘之如饴。 可是……为什么没有出现好感度增长的提示？ 难道她说得那么诚恳却连一个好感度都不值吗？ “以、后，我、离、开、之、前，都、会、正、式、地、告、知、你。”姜落逐字复述一遍，特意放慢了语速。 她想，之所以没能增加好感度，一定是因为她说得太快，系统没能识别出她的真挚感情。 【好感度+1】 姜落：“……” 她说得那么诚恳就只值一个好感度吗？ 生活不易，落落叹气。 她捧着手机来到洗手台，洗漱。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 严子鹤问：“你在做什么？” 嘴里咬着牙刷，姜落含糊不清地答：“刷牙呢。” 严子鹤发出一声轻笑。 【好感度+2】 哈？ 刷牙比她那长达三分钟的诚恳之言还要有价值？ 姜落眨眨眼。 不管了，这好感度系统日常抽风。 洗漱完毕，她给自己做了早餐，又坐在餐桌旁吃了早餐。 期间，她和严子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在做什么？” “我在煮面条呢。” “又吃面条吗？” “煮东西很方便啊，如果吃别的，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 他们的聊天趋于日常，无关探险，也不惊心动魄。 姜落很享受这种温情脉脉的陪伴，细水长流，沁润心脾。 如果这个游戏出严子鹤款机器人周边，她一定会下单的！ 收拾完碗筷，姜落捧着手机躺到沙发上。 【好感度值843】 与2000好感度渐行渐远。 蓦地想到什么，她盘腿坐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猝不及防的，甜软的歌声响起。 严子鹤在笑。 不是那种放声的“哈哈”大笑，而是抿着唇细微地笑。 既然严子鹤笑了，那是不是说明他或多或少喜欢她的歌声呢？ 那为什么不给好感度啊？ 一首《小星星》都唱完了，也不见一个好感度的影子。 看去，严子鹤的笑意愈浓了。 “奇怪，昨天不是一唱歌就能加好感度的吗？”姜落嘀嘀咕咕。 难道只有昨天能卡bug？ 这么想着，她一阵心痛。 错过了最佳的刷好感度时机！ 剩下的两千多好感度还不知道要刷到什么时候！ 一声叹息。 【好感度+20】 哈？ 原来是网络延迟吗？ 不过，还能加好感度就说明……bug还在！ 她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鼓作气，连唱三首歌。 【好感度+10】 【好感度+15】 【好感度+10】 尝到甜头，她绞尽脑汁，再唱三首。 好感度再次嗖嗖上涨。 “叮叮叮……” 9:30，闹钟响。 她该收拾自己，准备出门了。 “严子鹤。”为了不被再次开屏暴击，她在退出游戏之前先告诉了严子鹤这个消息，“我要暂时离开。” 严子鹤垂眸：“什么时候回来？” “6点……7点左右，也可能会晚点。” “知道了。” 姜落很喜欢听严子鹤说“知道了”，语气里透着令人安心的沉稳。 “晚上见，落落。”严子鹤柔声再道。 姜落：“晚上见，严子鹤。” 第27章 因为我有钱啊 拿上小包，姜落走出家门。 这次外出是为了拍个人写真。 她的热度和资源有回暖迹象，林恒提议把各平台账号重新运营起来。 林恒计划在3月前将姜落的热度彻底拉升，至少要回到《双生莲》上映前的状态，后续接上恋综，正好巩固地位。 林恒做事有条有理，姜落只要信任他就好。 现下1月初，春行的冬天寒入骨髓，风一吹，撩得人一哆嗦。 拍摄场地是在户外。 为求美感，姜落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光溜溜地竖在寒风里。 舌头抵着上颚，她卯足力气，才控制住身体不抖动。 “来，我们要体现的是高冷范！”摄影师指导。 高冷范。 呃，的确是又高又冷啊。 虽然条件艰苦，但姜落干劲十足。 重新投入工作，令她如获新生。 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中，她又累又饿。 煮了一锅面条，没精致地拿碗盛装，直接端着奶锅坐进餐厅。 18:29，点开游戏。 一进小屋页面，姜落抢先开口，在严子鹤之前说了一声“欢迎回来，严子鹤。” 是在故意逗严子鹤。 说了他的台词，让他无词可说。 严子鹤哼笑，尔后道：“已恭候多时。” 这也能应对如流。 姜落败下阵来，显然，是她低估了ai的实力。 “落落，你在吃晚饭吗？”严子鹤问。 嘴里塞了面条，两颊鼓起来，姜落含糊不清地应：“对。” 她又想，这应该是严子鹤的暗示，暗示她要购买食物。 于是，她给严子鹤买了份寿司。 金币不够了，她又顺手充了1000。 有工作，花钱更豪气。 【恭喜落落小姐充值超1000，解锁*爱·皎月*成就，获得100经验值。】 …… 一波系统提示。 与之前不同，屏幕里竟然放起了烟花。 紫的，粉的，金的……一朵朵，在半空绽开。 好的，她感受到游戏出品方对氪金玩家的尊重了。 回到商城，进入世界美食频道，重新选择寿司，点击购买。 买完，她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夹起面条，呼噜呼噜地吸了一口。 嗯？ 好感度呢？ 又延迟？ “落落，以后都不用给我买我食物了。” 手机话筒里传出这么一声。 哈？ 这个垃圾游戏居然会劝阻玩家氪金？ 简直难以置信。 刚不还放烟花庆祝她氪金的吗？ 姜落定了一秒：“噢，好。” 【好感度+10】 啊？ 她氪金买食物，没有拿到好感度。 她作出不氪金买食物的承诺，反而获得了好感度。 是这个游戏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垃圾游戏长出良心来了？ 不会的。 那烟花盛放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不会的。 这个垃圾游戏没有良心。 她记起严子鹤索要电脑的事情，便问：“那我可以氪……可以买什么呢？” 严子鹤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在姜落一碗面要见底时，严子鹤反问：“为什么一定要买什么？” “因为我有钱啊！”姜落脱口而出。 她重新工作，又能赚钱了，能给男朋友买皮肤买装备，很骄傲啊。 更何况，她只要为严子鹤氪一点金，就能收获在三次元里根本遇不到的快乐。 能力范围内的及时行乐。 为什么不氪呢？ 不过，姜落属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说出如此豪气冲天的话来。 正当她沉浸在“我好帅”的自我钦佩中时，严子鹤在笑。 眉眼弯着，唇角勾起，微微点头。 是那种家长听到小孩胡说八道后的会心一笑。 是明晃晃的包容、敷衍与不戳破。 姜落：“……” 居然被一个游戏人物小瞧了？ 哼。 这高低要证明下自己的钞能力了。 点开商城，准备再买些。 首页闪动着【特别新品】四个大字，红艳艳，描了金边。 戳进去，是新年主题活动——春节扮新家。 诸多新春风格的装饰品，春联、祥云纹路的相框、福娃壁挂…… 打包价，88金币。 其中包含了新春特别互动，包饺子、写毛笔字等等，需要除夕当天解锁。 这还挺有意思的。 她立刻点击购买。 小屋里的东西顷刻间都换成了新春套装。 红彤彤的地毯，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福”字。 茶几、餐桌上都多了一层红彤彤的桌布。 墙上多了几个红木相框。 放眼望去，红得有点晃眼。 “这些我也不需要。”严子鹤再道。 他是认真地在说这句话。 他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认真地说，这些他也不需要。 姜落：“……” 这严子鹤也太难伺候了吧。 “那你需要什么？”她问。 给个痛快话吧。就像要电脑那样。 她真的猜不到。 一到关键时刻就卡顿。 严子鹤低着脸，双手握着手机，定格在原位。 左等右等回复都不来，姜落索性起身去刷碗了。 等她洗完碗回来，发现对话框里多了一行字，文字的“你在，就很好”。 再也不说严子鹤难伺候了。姜落默默告诉自己。 她猛地发现，自打玩这个游戏以来，她的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时而忍不住大骂“垃圾游戏”！ 时而又觉得“不，好像没那么垃圾”。 时而认为严子鹤太难攻略，性格难以捉摸。 时而又觉得严子鹤温柔体贴，乙游之光。 …… 反复横跳。 对严子鹤再喜欢，也不妨碍姜落把相框里的照片替换成严子鹤穿福娃服饰的截图。 替换完成的一刻，严子鹤明显一僵。 他所坐的沙发，与墙上的相框正面相对。 那张足以成为“严子鹤”一生之耻的图片就在他眼前，填满了整个相框。 【好感度-10】 姜落：“……” 这……这…… 连截图都不行？ 【好感度-10】 真是怕了严子鹤了。 姜落赶紧换掉图片。 既然可以上传，她索性换成了她画的严子鹤与玩家面对面吃早餐的图。 【好感度+30】 姜落惊喜。 上传原创性图片可以一次性加很多好感度！ 一共三个相框，她又上传了一幅。 是她画的雪后的春行市。 【好感度+40】 哇。 姜落喜出望外。 她正要再找一幅来上传，忽然听到严子鹤说：“落落，上传一幅你的照片好吗？” 不知是否为错觉，姜落觉得，严子鹤重重咬了“照片”二字。 第28章 抽卡 我的照片？ 姜落一怔。 她刚刚传的都是画啊。 照片……是什么样的照片呢？ 她手机多是截图和绘画，鲜少有自拍。 等等…… 应该不是她姜落的照片吧？ 是落落的吗？ 她进入【我】，【形象】，咔嚓截图，然后点击相框，【替换图片】。 —【贺】— 果然。 当贺子言提议过后的一瞬，他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渐渐摸清了落落的一些行为习惯。 盯着墙上的三幅画，贺子言板正地坐在沙发上，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低头看手机，22：25。 落落该睡了。 贴近手机，严子鹤徐徐启声。 —【姜】— “落落，你该睡觉了。” 姜落已躺下，还在抱着手机欣赏她的新春装扮，笑得憨憨傻傻。 一沉浸在《末日之恋》的游戏里，姜落就时常露出看起来不大聪明的表情。 “哦，好，马上睡。”姜落顺口应道。 应完，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回答严子鹤的话。 刚刚那一刹那，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家中，是妈妈在催促。 居然是严子鹤。 她可没明确说过她要十点半睡觉的事啊。 严子鹤居然能够根据算法来提供一些定制化服务，比如：催促睡觉。 太高阶了。 难得的是，这功能竟然是免费的！ “明天……”严子鹤睁着无辜的眸子，面上没什么鲜明表情。 姜落直接道：“明早8点。” 听到这个时间点，严子鹤沉静的眸子亮了一下。 光点闪烁，像是清亮水面的气泡。 “好。” 退出游戏，姜落合上眼。 晚安，严子鹤。她在心中默道。 - 翌日。 是无须工作的一天。 姜落履行了承诺，准时在8点上线。 这种打卡式的玩游戏意外得有些乐趣。 她想，也许在另一个时空里，严子鹤就是在眼巴巴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另一个时空里，有生命有感情的严子鹤。 吃完早餐，为表对“起床”的尊重，姜落没有再回床上，而是来到沙发躺下。 然后，开始唱歌。 她是个执着的人，发现了唱歌这个能刷好感度的bug之后，只想一门心思刷到不能再刷。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奇怪……” 【好感度+10】 眼珠一转，姜落一计上心头，又把《两只老虎》唱了一遍。 这一回，悲催了，【好感度-5】。 还好，严子鹤还仁慈地给她留了5个好感度。 她知道了，不能唱重复的歌曲，否则就会被扣好感度。 可是，她会的歌都快要唱完了，脑袋里只剩下些朦胧的影子。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 她转战儿歌领域。 一个小时后。 实在是一首歌都憋不出来了。 说到底，她是演员，不是歌手。 演员。 演…… 翘起嘴角，姜落露出一抹坏笑。 唱不出别人的歌，她可以瞎编啊。 严子鹤再真实，也只是游戏人物，是ai系统，又不是真正的人。 瞎编歌曲，他又分辨不出来。 于是，她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接着开口：“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他长得很可爱……” 随心所欲的调子，随心所欲的歌词。 她唱了五句。 没有出现好感度提示。 皱眉，不是吧，难道这也能识别出来？ 正当姜落失望时，严子鹤道：“落落，不好意思，刚刚系统卡顿，麻烦你把刚刚的歌重新唱一遍。” 再来一遍？ 拜托，那可是限定歌曲，听完即消失。 那曲子也从姜落的脑袋里消失了。 “咳咳。”姜落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很久很久之前，有那么一个人，长得有点可爱……” 只要她稳住，肯定能骗过严子鹤。 没成想，严子鹤比她想得还要智能。 严子鹤问她：“落落，这首歌是你原唱吗？” 看去，严子鹤嘴角噙着笑意，明显是在取笑她。 她恍然大悟，刚才说系统卡顿肯定也是骗她的！ 这……这个游戏人物竟然会骗她？ 她不信。 她摊开来直白地问道：“严子鹤，你说系统卡顿是在骗我吗？” 没有人会和一个游戏人物计较，姜落这么问，也自然不是要找一个游戏人物追责，而是，她想知道，ai真的已经智能到可以骗人的地步了吗？ 那端沉默了。 半分钟后，严子鹤说：“落落，我们去探险吧。” 姜落：“……” 这遇到不利情况就转移话题的模样……也太像人类了吧！ 姜落笑笑。 “叮咚。” 活动弹窗。 【《末日之恋》主角团卡牌重磅上线！多重造型震撼来袭！即日起，集齐10章套卡，即可限时解锁10章剧情……】 哇。 10章剧情！ 那可是要5000经验值才能换到的！ 这当然是要抽卡啊！ 二话没说，姜落戳进活动页面。 一抽是3金币，十抽是26金币。 十抽？ 十抽能集齐十张套卡的，那一定是欧皇里的顶级了。 姜落相信，她绝对没有那个运气。 所以，她一次性买了三十抽。 虽然她自认没有那样顶级的运气，但是她有钱。 刷啦啦。 一段浮夸的动效。 三十抽，结果一般，抽到六张卡。 再来三十抽。 又是一段浮夸的动效。 补上三张。 现在，她只差一张了。 她扫了一遍自己的卡牌，尔后惊讶地发现，她少的那张竟然是严子鹤！ 她单推严子鹤，在抽卡时，竟然除了严子鹤都抽到了！ 这是什么破烂运气？ “落落。”严子鹤唤道。 姜落这才从抽卡环节里清醒过来，兴致缺缺地应了声：“嗯。” “你在做什么？”严子鹤好奇地问。 自从说完要探险的事之后，落落就杳无声息了，可是她还的确在线呢。 在做什么呢？ “我在抽卡。”姜落随口应道。 应完，她又觉得好笑，她和严子鹤说抽卡，严子鹤也能听懂吗？ 只见严子鹤走到了电脑旁，对着电脑敲起键盘来。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严子鹤已经很久没有敲他的键盘了。还以为他再也不玩电脑了呢。 这是在做什么呢？ 第29章 你会带我去探险吗？ 1抽是3金币，10抽是26金币。 10抽？ 10抽能集齐10张套卡的，那一定是欧皇里的欧皇，顶级欧皇。 她绝对没有那个运气。 所以，她一次性买了30抽。 虽然她自认没有那样顶级的运气，但是她有钱。 刷啦啦。 一段浮夸的动效。 金光乍现，爱心四射，一排卡牌晃动，翻转。 30抽完毕，结果一般，抽到6张不同卡牌。 再来30抽！ 还是那段浮夸的动效。 28张已有卡牌，2张新卡牌。 距离集齐10张卡牌只差2张了。 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点开【已有】，姜落细细扫了一遍。 “……” 五位主角团，她少的那2张竟然都是严子鹤的！ 她，一位单推严子鹤的氪金玩家，在抽卡时，竟然偏偏没抽到严子鹤的卡！ 这是什么破烂运气？ 捧着手机，姜落气愤地坐起来，撸起袖子，再来10抽！ “落落。”严子鹤轻唤。 正在专心致志抽卡的姜落漫不经心地应：“嗯？” —【贺】— “落落，你在做什么？”贺子言好奇。 提出要去探险之后，落落就杳无音讯了。 她明明还在线。 “我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落落认真地说。 贺子言：“……” 嘴角抽了抽，他追问：“是怎样一件伟大的事？” “我在抽卡……”顿了一下，落落嘟囔：“这个你可能听不懂。” 抽……抽卡。 贺子言对抽卡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时，有同学会买附送卡片的零食，也有同学会为了集卡而请班级同学吃零食。 大抵是一致的营销手段。 可彼时，他已然认为那只能骗骗无聊的小学生。 划重点，是连不无聊的小学生都骗不到的手段。 譬如当时的他，从未掉入过这样的消费陷阱。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从线下到线上，从赠卡到抽卡，被骗的还是同一波人。 贺子言叹息。 “抽到了吗？” “还差2张，呃……你连这个也能听懂！” “……” 贺子言起身，向电脑走去。 坐到桌前，他把手机搁在桌上，轻声问：“落落，如果你抽中了，会带我去探险吗？” “当然会啊。”落落扬声。 双手放在键盘上，贺子言勾唇：“好。” —【姜】— 一定是抽卡姿势不对！ 连抽抽不中，姜落改单抽。 宋鸣。 金南。 夏长淮。 夏长淮。 宋鸣。 …… 救命。 到底为什么不给她严子鹤啊？ “落落。”严子鹤又唤她。 姜落失望透顶，退出活动页面。 看着在电脑前端正坐着的严子鹤，她颓丧地哼了声。 严子鹤轻笑，柔声再道：“带我去探险吧，落落。” “我也想啊，可是……” 正要解释，话噎在喉头，姜落说不出了。 她打量着画面中的人儿。 严子鹤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仿佛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 再来一次。 严子鹤的态度给了她一股道不清的力量。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再抽一次吧，姜落，再抽一次吧。 那就再抽一次！ 她抿唇，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从底下的抽屉里掏出一支护手霜，抹了些在掌心，揉搓，再揉搓，继而郑重其事地将指腹点向活动弹窗。 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点向【抽一次】。 浮夸动效，卡牌翻转。 姜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严子鹤！ 身穿国王礼服，手握权杖的严子鹤！ “耶耶耶耶……”炸耳的欢呼响起。 手机里传出清冽的男音：“要去探险了吗？” “等……等一下。还差一张。”姜落急忙回道。 拿起护手霜，重复之前的动作。 再来一抽。 又是严子鹤！ 是吸血鬼模样的严子鹤！ 【恭喜您，10张卡牌已全部集齐，限时解锁10章剧情，请在时效内尽情享受哦~】 “哇！严子鹤，你不仅是我的启明星，还是我的幸运星！”姜落兴奋地嚷嚷。“我们去探险吧，严子鹤！” 日光落在她的眉梢、眼角，盛满温情与暖意。 点开地图。 已解锁5章，后面的6-15章统统为解锁状态。 接下来，她可以刷剧情刷到嗨起。 点击第6章。 进入游戏。 【击杀丧尸之后，你们朝着前方走去。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下你们，蓦地，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严……严子鹤……”一个实验员模样的人躺在地上，向着你们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你们走了过去，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他，他奄奄一息，嗓音喑哑，“严子鹤，老师被带走了。在操场……”说完，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们要去操场。”姜落道。 严子鹤将手中的超能炮拿紧了，交代：“你走我后面。” “好！”姜落欣然应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 姜落在严子鹤脸上看到了无奈，她讪笑：“我是不是应该客套一下？” 严子鹤警惕地望着前方，面无表情地答：“随你。” 姜落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强声：“那……好！” “……”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一阵白光闪过，他们来到了操场。 “妈呀。”姜落一声惊呼。 望去，操场的另一头，有源源不断的丧尸朝着他们走来。 他们一步一顿，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可怖。 双方隔了一整片场地。 等等…… 姜落蹙眉。 这……这不是《植物大战僵尸》吗？ 姜落：“……” 丧尸=僵尸 莫非……他们是植物？ 姜落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尔后发现，她动不了了。 “严子鹤，我被定住了。” 严子鹤：“我也是。” 姜落：“……” 还真的是植物啊！ 扣动扳机，姜落抬起枪来，瞄准，射击。 “砰。” “砰。” …… 一枪接一枪。 丧尸不断前进中。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解决了第一排，姜落疯狂点击屏幕。 僵尸一排接一排，密密麻麻，源源不断，看得人都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超能炮也不大管用。 虽然一颗炮弹投射过去，能够炸开一片，但是根本挡不住那千军万马啊，而且，两颗炮弹之间要间隔10s，那丧尸都冒出一大波了。 第30章 脑筋急转弯 击杀的速度远远比不过丧尸前行的速度。 只坚持了一分半，丧尸就涌到了跟前。 “啊！” 趁其不备，一个丧尸对着姜落掏了一爪子。 千钧一发之际，严子鹤再次闪现到她身前，替她受了伤。 明明刚刚还说不能动，眼下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英勇地挡在落落前面。 守护落落，大概是严子鹤的使命吧。 几乎每一次，他都舍身来救。 “嘶——”严子鹤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他的白大褂又一次被鲜血染红了。 与被墙砸时不同，这次，严子鹤受伤后，头顶上意外地出现了血条。 “砰。”姜落紧急解决了身前的丧尸。 没成想，严子鹤再遭一爪。 “嘶——” 血条又掉大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余光瞟到商城，她快速点进去，没多浏览，她直接按照价格排序，买了最贵的。 【超坦，188金币】 点击购买的刹那，“轰”一声，画面中地震山摇。 尔后，一座巨型坦克从天而降，闪闪发光。 坦克旁出现箭头，姜落一点，她与严子鹤闪入舱内。 舱内有电子屏，可看见周围情况。 姜落操纵方向盘与发射器。 “哼，让你们欺负我家严子鹤！”姜落念叨。 严子鹤歪靠在椅子上，玩味地看着她。 姜落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在丧尸身上。 操作不难，她一手控制方向，另一手狂点发射。 “砰！” “砰！” “砰！” …… 超坦的音效都比超能炮要宏伟许多。 最后，看着一地丧尸，姜落耸了耸鼻子。 超坦消失，他们回到地面。 一阵荧光，成堆的丧尸消失了。 操场恢复宁静。 严子鹤的伤还在，姜落点击之前购买的医务室，带他去治疗了。 靠在床头，严子鹤似笑非笑，问：“那是什么？” “那是超坦啊！是不是贼厉害？”想到什么，姜落得意道：“看吧，这是我的钞能力！” 严子鹤撇了撇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救命之恩，不得以大把好感度相报啊？ 可是，空空荡荡，毫无反应。 姜落主动出击：“我刚救了你的命，你不要太感激我哦。” 严子鹤那乌黑的眸子凝视着落落，良久，他扯起嘴角，以一个相当玩味的神情回道：“好。” 好……好什么？ 姜落晕。 她不放弃，再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感激我，但是小小的感激一下也可以哦。” 【好感度+1】 你这救命之恩的回报也太小了吧！ 姜落无语。 气哼哼地点了药品后，她快速回到章节里。 解决了丧尸，操场正中央出现一道光。 也没等严子鹤，姜落大迈步向那光走去。 “你不害怕了。”严子鹤移动速度比她快，没一会就与她比肩。 姜落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当然不怕啦！我最勇敢了！” boss打完，后面该是捡道具环节。 姜落的勇敢是建立在游戏经验上的，并非源于她的胆量。 听着她那吹牛的话语，严子鹤发出一声嗤笑。 姜落：“……” 你一个游戏人物ai，能不能不要整天嘲笑我？ 继续朝前走，离得近了，姜落适才看清。 这次的道具有点奇怪。 是一台机器，从地下伸出来，四四方方的，上面有一个黑色按钮和一个白色按钮。 什么鬼？ 怎么还有这种考验？ 难道一个是上天堂，一个是下地狱？ “落落，你想选哪个？”严子鹤侧目来看。 姜落脱口而出：“我想选你……” 【好感度+10】 姜落：？ 二人都沉默了。 严子鹤双颊漫上淡淡的绯红，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尤显温润。 还是那寡淡的神情，似乎在漠视一切。 只是，眸底染上些许情愫，温柔的，清亮的。 屏幕外，姜落却是眉眼紧皱。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想选你喜欢的颜色。” 据她几日来的观察，在关键时刻，严子鹤会给一些提示。 她想把决定权交到严子鹤的手上。 没想到，正事没谈成，反倒意外收获了10个好感度。 呃…… “落落，别害怕，选一个吧。”严子鹤说道。他的声音充满力量。 就像是学骑车时的那两颗辅助轮，只要他在，就不担心会失衡。 姜落推三阻四，利落地点了白色。 白色，是像严子鹤一样干净的颜色。 真要是白色后面暗藏危机，那她也认了！ 章节结束，姜落这才想起来，她不该这么贸然行动，应该先去网上搜攻略的！ 啊，都是被那10个好感度打乱了节奏。 现在再查攻略也于事无补，罢了，她直接点进第7章。 场景切换了，变成了一个围了四边的擂台。 这是要……打拳击吗？ 姜落正环顾四周，忽然，一个巨大的气球飘来。 “啪。” 气球炸裂，彩条纷飞。 与此同时，一张写了一道题目的纸条飘在半空中。 【如何用蓝笔写出紫字？】 什么啊？ 脑筋急转弯？ 姜落正要答，只听严子鹤先道：“根据三基色原理，紫色是红色和蓝色相加，只要在蓝笔中加入红色颜料，就可以写出紫色的字了。” 不对！ 应该是用蓝笔写“紫”这个字。 原来，严子鹤也有不会的题。 姜落着急：“不……” 才吐出一个字，便见那纸条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勾。 答……答对了？ 严子鹤问：“怎么了？” 姜落尴尬一笑，“没什么，想要夸你厉害呢，博览群书，知识渊博。” 一通彩虹屁。 【好感度+10】 姜落：“……” 接下来，又丢来四道题，一共五道，严子鹤都对答如流，以姜落完全想象不到的。 他们顺利通过这一章。 在这一章中，姜落只发挥出观众的作用，在严子鹤每一次答对后，为其奉上几句赞美之词，并收获一些好感度。 她不懂，游戏为何会设置一章无须玩家参与的闯关？ 但能收好感度，她就心满意足。 回到机器前，姜落顺理成章地点击了黑色按钮。 还是一样的拳击台场景。 还是一样的气球。 还是一样的问答题。 闹哪样？ 一模一样的章节再来一遍？ 第31章 你真厉害 【如何用蓝笔写出紫字？】 什么鬼？ 再来一遍？ 姜落蹙眉凝思。 严子鹤也迟疑了，没有回答。 黑，白。 同一个问题。 等等…… 难道…… 冲上前，姜落答：“是写下‘紫’这个字！” bingo！ 答对了。 原来如此。 黑白按钮代表不同的视角。 白色代表常规解题。 黑色代表非常规思路。 黑白相配，构建了这个多元的世界。 同样的问题，她和严子鹤给出不同的答案。 他们在一起，才是答案的全貌。 姜落默然点头，这游戏设计者还挺有哲学思维。 （游戏设计者：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 不再徒做观众，能够展现高光时刻，姜落小有得意：“抱歉，抢了你的光环喽。” 三分恣意，七分俏皮。 构成了落落。可爱的落落。 操场的边际与晚霞交融，整个视界都是浪漫的橘粉色。 严子鹤的眉眼轻柔地垂着，面上仿若笼罩了层薄纱。 清亮的眸子里有软乎的光点波动，他唇角噙着笑意，浅声地唤：“落落。” 姜落敛起荡漾的自得，“嗯？” 严子鹤泰然说：“你真厉害，博览群书，知识渊博。” 这……不是她的词吗？ 哼。 一定是在寒碜她。 哼。 不理他了。继续答题。 剩下的问题也都和上一章一致。 这次由姜落来答。 姜落对答脑筋急转弯颇有天赋，二人顺利闯关。 回到原本的场景，他们在操场中间，刚站定，脚边就冒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 低头去看，是个四方的铁盒，大片锈迹斑斑，泛着氧化后的棕红。 点击铁盒，没有反应。 难道不是道具？ 那会是什么呢？ 放大画面，没看出来，再放大，仔细瞧瞧。 “你们好……” “妈呀！” 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吓了姜落一跳。 手机似个烫手山芋一般从掌心弹出去，摔在地毯上。 “我是eric。” 机械音还在传来，其间混杂着……严子鹤的嗤笑。 严子鹤问：“你害怕？“ 姜落：“……没有。” 侧身捞起手机，她心有余悸地看去。 那铁盒子生出一双手脚，正在地上一边左右摇摆，一边说话：“eric将会陪你们完成接下来的探险，末日降临，你们……正是被选召的世界之子，世界将因你们而改变……” 姜落抿唇。 这台词莫名有点熟悉啊…… 严子鹤亦是凝望着eric，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 有了eric的陪伴，探险旅途变得愈发有趣。 每当一个章节结束，落落与严子鹤比肩之时，eric的身体里就会喷射爱心气泡，并且播放音乐。 但是，每一首歌只放出一句，就直接进入了下一首。 有一次，姜落忍无可忍，提问：“为什么要切歌？” eric答：“因为要版权啊。” 姜落无言以对。 那几日，她都无新工作，窝在家里。 在严子鹤和这个呆萌机器人的陪伴下，度过了一段欢快的日子。 春节前的最后一项工作是lily姐牵头的饭局，与那位开年就要录制的恋综cp提前碰面。 可惜，那位神秘的贺子言先生并没有出现。 听着林恒、lily和计北谈天说地时，姜落脑子里在思索一件事—— 贺子言、严子鹤，镜像的名字。 严子鹤略有点小腹黑，但是总体而言，温柔又有礼貌。 至于这个贺子言，从他拒绝碰面来看，大概是个冷漠疏离的人。 啧啧。连性子都相反。 饭局之后，在餐厅门口，计北还对lily姐与姜落百般叮嘱：“我们家贺子言专攻技术，为人确实比较冷，不热情，希望两位姐姐多关照。” 关照贺子言委实谈不上，姜落自己都还在艰难攀升。 不过，她没反驳，只是点头应和。 接受了计北“关照贺子言”的任务后，回去的路上，姜落又收到了来自林恒的交代：休假时，也要保证每2天一条微博动态的更新频次。 此前的几次曝光为她添了些热度，冬日写真也收获了较好的反响。 一切正在好转。 “小林哥，那我就先回去啦。”站在路边，姜落拉开了出租车的门。 她正要上车，林恒叫住她：“落落。” 姜落止住，看他。 冬夜的春行依旧繁华，霓虹高挂，长街之上流光溢彩。 站在路灯的光圈中，林恒脸上浮着微醺后的酡红，淡淡的。 他说：“落落，明年会好起来吧？” 闻言，姜落心下一动。 她未喝酒，脑袋被凛冽的风吹得无比清醒，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醉了，醉得只想说些狂妄的话：“会好的！小林哥，一切都会好起来！” 嗓音软甜，如能够在肃杀中坚定地游走。 坐上车，靠在椅背上，浏览城市绮靡光景之时，姜落在心中轻声道：会好的。因为……我有一颗启明星。 春节浩浩荡荡地降临，似是一夜之间刮了场嫣红的风，让鲜艳的颜色在世间铺展。 姜落的家在春行附近的三线城市，父母也就是寻常职工，举家没有半点文艺血脉，到她这，也不知怎的就突变了。 平时她一个人住在春行。即使之前半年没接到活，她也没回父母住处，是因不想给家人徒添烦恼。 如今能够回家，她是恨不得黏在妈妈身后头，一直在父母面前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 当然，也就完全将《末日之恋》抛之脑后了。 —【贺】— 19:00。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贺子言正在查看一定能行科技公司的资料。 也就是《末日之恋》的出品公司。 他对这个游戏存有太多疑点。 首先，他和严子鹤的外形极度相似。 其次，计北与宋鸣完全是一毛一样。 最后，新出现的机器人与他的ai系统名称一致，都叫eric。 难道都是巧合吗？ “进来。”他头也没抬地唤了声。 “言言。”推门而入的女人穿着一套家居服，虽已五十，看上去还是身段妖娆，面容姣好，她是贺子言的妈妈，曾经的三料影后郑蔓。 将牛奶放在桌上，郑蔓在床沿坐下，笑眯眯的，“刚刚露露给我打电话了。” “哦。” 露露，许露，比贺子言小两岁，是贺父生意伙伴家的千金，自小就爱追着贺子言后头跑。 第32章 我们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露露说，她约你出去，你拒绝了她，为什么？”郑蔓看着他。 “没兴趣。” 郑蔓追问：“是对出去玩没兴趣，还是对露露没兴趣？” 贺子言不答。 打量了儿子，郑蔓话锋一转，凑上来：“我听说……计北带女生去放烟花啦？特地跑到海岛上放烟花？” 谈到八卦，她的眼睛亮了，“海风，海浪声，烟花，浪漫哦。” 这些关系比较好的太太们之间有个群，“春行贵妇群”，日常会在里面吐槽老公，分享孩子动态。 每当看到哪家的太太和女儿做美容、shopping，郑蔓尤为羡慕。 她一直想要个甜甜软软的女儿，可惜生了两个儿子。 可气的是，两个儿子长得一个比一个可爱，但性子一个比一个冷。 既然没有女儿，郑蔓只能退而求其次，期盼儿子早点带个女朋友回来。 这样，她就能和儿媳去美容，去shopping了。 更可气的是，小儿子一心学习，在国外求学，春节都没回来；大儿子一心工作，春节倒是回来了，除了吃年夜饭时露了个脸，其余时间都在卧室捣鼓自己的事，别说女朋友了，连女助理都没见过一个。 “计北的事，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他，他的号码是156555……”贺子言化身没有感情的机器，流利地报出计北的号码。 郑蔓心塞，反击：“不会等计北的孩子出生了，你还是单身吧？”又冷笑一声，再道：“到时候你倒是可以和计北的孩子继续做兄弟。” “……” 计北说过一样的话。 瞟了一眼手机，贺子言开口：“我要睡觉了。” “睡觉？现在才7点多！”郑蔓好气又好笑，“你看别家的男孩，这个点不是在约会，就是去约会的路上。睡觉能睡出女朋友来吗？你都25岁了，准备什么时候交个女朋友？友情提醒，你可是在你老妈25岁那年出生的。” “……” 贺子言端起牛奶，咕噜咕噜地灌进嗓子。 借奶消愁愁更愁。 一杯奶下肚，他将空杯放在桌上。 “妈，牛奶喝完了，我真的要睡觉了。” 他站起身，走到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拿起空杯，郑蔓白了他一眼，从他身侧走过时，骂道：“你是该睡觉了，睡着，梦里什么都有。” “……” 论毒舌，他的确比不过他妈。 送走郑蔓，贺子言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 女朋友。 眼前蓦地浮现出落落的那幅画—— 手机里的严子鹤正在吃面条，手机外的落落也在吃面条。 二人隔着屏幕共进早餐，时空交汇，岁月静好。 那是……女朋友吗？ 那是落落。 落落，在做什么呢？ —【姜】— 姜家。 “叮咚。” 客厅的电视机里在播放春晚节目，一个不怎么好笑的小品，看得人昏昏欲睡。 姜落正与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姜落瞟了眼。 【您的特别关注@末日之恋3小时前更新了一条微博，快来看看吧！】 划开来看。 【之前购买过「春节扮新家」的各位夫人们，不要忘记在除夕夜解锁限定玩法哦……】 啊。 忘得一干二净。 姜落匆忙拿起手机，打开《末日之恋》。 游戏加载中。 剧情章已刷到无可再刷的进度。 而且，因一次性刷了10章，想要解锁之后的剧情，需要攒很久的经验值。 进入小屋。 严子鹤也坐在沙发前，面上还有些茫然，转瞬即逝，换上了熟悉的温柔笑容。 “落落，除夕夜快乐。”上线第一句，是严子鹤的祝福。 姜落唇角上扬，猛地扎进这温声细语里。 “你……”话没说完，她就感受到来自旁侧炽烈的目光。 过分炽烈了些。 扭头，姜家父母正眉眼含笑地望着她，眼神中藏着诸多不可说的情愫。 “是你男朋友吗？”冯月问。 冯月是姜落的妈妈，一向格外关注姜落的终身大事。 姜落上学时一门心思学习，工作后一门心思拍戏，连花边新闻都不曾有一个。 如今27，恋爱经历空白。 冯月和姜国等得很着急。 而现在，她居然从女儿的手机里听到一道男声！ 那自然是如饿狼见到兔子，恨不得扑过来把这男人的身份打探得一清二楚。 “是……”顺口应完，姜落又反应过来，赶紧解释：“啊，不是！这是游戏。” 与此同时，严子鹤竟意外接话：“对，我是落落的男朋友。” 姜落：？ 看去，严子鹤唇角勾起，笑意昭然若揭。 姜落咬牙：好的，我知道你很智能，但请你先别智能！ “真的是游戏！妈，你看！”姜落着急地把手机塞到冯月手里。 “是游戏，是游戏。妈当然相信你。”嘴上说着相信，冯月的视线还是诚实地投向手机。 眼见出声的的确是游戏人物后，冯月脸上涌现失落，将手机还回去，打着哈欠：“这节目看着有点犯困啊。” 姜落：“……” “落落，难道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严子鹤又问。 姜落：“……” 严子鹤绝对是故意的！ 父母再次瞟来两眼。 姜落仿佛在被放在火上烤。 紧急退出。 屏幕界面回到桌面。 她又一个激灵。 完了，好感度肯定要被扣了。 —【贺】— 睁眼。 卧室角落都是黑暗，床头灯还亮着，落下一圈暖光。 映着光点，贺子言眸光温润。 定了会神，他忽而扯起嘴角。 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那笑容愈演愈烈。 —【姜】— 在经历了坐立难安的半个小时后，姜落终于盼到父母回房睡觉。 她也顺理成章地回到卧室。 关上房门后，她扑到床上。 第一时间点开《末日之恋》。 求求别扣我好感度。 求求别扣我好感度。 求求了。 …… 进入游戏，严子鹤还在沙发上。 好感度不增不减。 呜呼。 姜落松了口气。 “落落，你生气了吗？”是严子鹤先开口。 一面钻进被子里，姜落一面问道：“什么？” 严子鹤诚恳：“我不该逗你。” 逗我？ 啊？ 难道她被系统判定为可以逗乐的人？小孩子吗？ 姜落无奈：“我没有生气。” “你为什么突然离开？” “因为我刚才在客厅，我爸妈在旁边。” “落落，”严子鹤微眯起眼，“我们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第33章 女……朋……友。 噗。 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啊喂！ 姜落吐血。 愤愤盯着那翘起的唇角，她狐疑：“你又在逗、我吗？” 着重强调“逗”字。 严子鹤倒是坦诚，直白吐出一个“嗯”。 姜落无语望天。 不再和严子鹤插科打诨，她还有要紧事要做。 之前买了【春节扮新家】礼包，那里面包含的功能还没体验呢。 距离除夕过完只剩不到4个小时了。 姜落点进专题，可选择的项目不多。 包饺子、写春联、放烟花…… 一个一个来。 第一项，包饺子。 点击【开始】。 刷地一声，餐桌上多出饺子皮和饺子馅等。 姜落戳戳点点屏幕，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严子鹤则是如真人一般，先去洗手台洗了手，然后才正式开始。 按照现实里包饺子的步骤，他将饺子皮摊在掌心，放馅儿，边缘对捏，仔细封口。 姜落看呆了。 这cg动画做得过于真实了些吧。 “你会包饺子？”她聊起来。 严子鹤淡然：“嗯。看了一眼教程。” 他反问：“落落会包饺子吗？” 如果是在现实中，姜落是包不好的。 下午，她和妈妈包饺子时更是惨遭嫌弃，被妈妈反复叮嘱“一定要好好拍戏，否则难以养活自己”。 但，这可是网络世界啊！ 她随便点一点食材，一个漂亮又精致的饺子就出来了！ 有什么难的？ “当然会啊！”她扬声，“我都包了这么多了！” 严子鹤沉默。 姜落不明所以，再问：“难道我包得不好吗？” 严子鹤轻笑，“好。” 得了夸奖，姜落也有礼貌地回夸一句：“你包得也不错。” 严子鹤又是笑笑。 包饺子活动接近尾声时，严子鹤突然问出一句：“落落，你喜欢过年吗？” “当然喜欢啊，和爸爸妈妈一起看春晚，吃团圆饭，多么温馨啊。” 严子鹤：“嗯，我也很喜欢。” 不知缘何，姜落隐隐生出一种感觉，严子鹤的话中好像别有深意。 似乎……有什么信息想要传达。 是错觉吧。 严子鹤的反应再真实，他也只是游戏人物而已。 是没有思想的游戏人物。 恰好饺子包完，弹出提示，姜落不再思索。 【哇，落落小姐包的饺子真好看~送上100经验值！】 原来完成项目能赚经验值，姜落惊喜。 赶紧点击下一项，写春联。 饺子自动成盒装好，摞在餐桌内侧。 原本放饺子的地方摆上了笔墨纸砚。 二人开始写春联。 在屏幕上写字实在困难，怎么写都是歪七扭八，像是雨后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蚯蚓。 反观严子鹤的，字是上上等，挥毫落纸，笔锋酋劲有力。 放在一起，对比更甚。 放了笔，严子鹤半低脸，以拳掩在唇角，道：“落落，你写得很好！” 居然还要嘲讽我！ 姜落愤然。 还不是因为她是用手指比划的，如果是拿毛笔写，一定和严子鹤不相上下……呃，一定不比严子鹤差多少！ 见落落不应，严子鹤适时转移话题：“接下来是什么？” “烟花秀！”姜落没好气。 画面一转，他们来到海边。 原来这游戏还有别的场景。 是夜中，细白无垠的沙滩上，唯有他们俩。 面前是不断波涌的海水，和蓝黑的夜空。 璀璨星辰，熠熠生辉。 严子鹤和落落挨着坐下。 尔后，“砰”一声，半空中绽放出点点光芒。 像是星辰坠落。 又像是碎钻抛洒。 整片天空都被绚烂多彩的烟火占领，与之相配的，是炸裂的浪漫因子。 太浪漫了。 盯着屏幕中的斑斓焰火，姜落仿佛穿越进了游戏时空。 身旁是喜欢逗她的男朋友严子鹤，身下是细软的沙，眼前是灿烂的景。 光影明灭，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太美好了。 好想在现实中看一次啊。 “好美……”啊。 “啊”字还没出，二人已然回到小屋。 烟花美丽，却是短暂。 只有短短的30秒钟。 姜落：“……” 这游戏真是把抠门刻进基因里。 “落落，你该睡觉了。”严子鹤提醒。 姜落这才注意到，10点半了。 刚刚欣赏完一场动人心魄的烟花盛景，她的心还在砰砰跳呢，兴奋，睡不着。 而且，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要进入崭新的一年了。 虽然从前没有守岁的仪式感，但现下有严子鹤陪伴，她有了这个心思。 “今晚不早睡，要熬过去！”姜落慷慨激昂。 严子鹤沉静相应：“好，我陪你。” 捧着手机，姜落躺在床上，与严子鹤东拉西扯起来。 “小时候最喜欢过年了，过年就会有新衣服和压岁钱……” “对对对，还有好多好吃的……” …… 开朗的话声与笑声萦绕房内，窗外，万家灯火明亮又温情。 - 0点整。 城市的新年是静悄悄的，没有噼里啪啦作响的鞭炮，也没有震撼的喧闹。 悄然而至，亦如寻常。 前一天进入倒计时时，姜落就已准备就绪。 此刻，甜软的嗓音响起：“严子鹤，新年快乐。” “落落，新年快乐。” 隔着屏幕，他们异口同声对彼此道出了新年的第一声祝福。 满满的幸福感随着电波流动，涌进各自心中。 想到什么，姜落歪着脑袋，笑嘻嘻地再道一句：“男朋友，新年快乐。” 严子鹤愣了一下，随即肉眼可见的双颊漫上通红。 他微微低脸，将眸子藏进阴影，那张干净纯情的面庞在羞赧中愈显少年感。 酝酿须臾，清冽又轻柔的声音出现：“女朋友，新年快乐。” 女朋友！ 严子鹤第一次唤她女朋友！ 抱着手机，姜落在床上激动地滚来滚去。 两只脚打水似的有节奏地摆动。 严子鹤居然称呼她为女朋友了！ 虽然没加好感度，但这属实是大进展！ 她是不是已经成功攻略严子鹤了啊？ “咳咳。”清了清嗓，严子鹤再次提醒：“落落，该睡了。” 姜落适才从猛烈的欢喜里抽离。 紧接着，又听严子鹤说了一句：“落落，启明星已就位。” 姜落咧开嘴，“收到！马上去睡觉！” 她一骨碌拉起被子，退出游戏，熄灯，闭眼。 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姜落保证。 —【贺】— 已回到现实，但贺子言没有睁眼。 他侧了个身，唇角漾起小小的弧度。 女朋友。 女朋友。 女……朋……友。 第34章 牵手可以。 大年初一，睡到日上三竿。 姜落起床时，家里空空荡荡。 爸爸妈妈出去走亲戚，给她留了午饭。 她洗漱完毕，将午饭热过，坐到桌前。 看了眼时间，12:20。 她与严子鹤约定了12点之后上线。 点开游戏。 【好感度+1010】 【恭喜落落小姐，好感度已达2000，解锁触碰功能。接下来，落落小姐可以与严子鹤进行肢体互动。特别预告：好感度达到3000，玩家即可进入小屋哦~落落小姐，请为爱加油吧！】 ！ 姜落双眼瞪大。 太过惊喜！ 难以置信！ 新年第一天，天降好礼！ “落落，欢迎回来。”严子鹤轻悠悠地说道。 “这是……” 严子鹤眉眼弯起，“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喜欢！”姜落点头如小鸡啄米。 既然解锁了心心念念的触碰功能，那自然是要赶紧试试！ 屏息，姜落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一点一点靠近，然后戳了戳严子鹤的脸。 果不其然，可见的，脸颊陷进去一个小坑。 她真的能碰到严子鹤了！ —【贺】— 当脑袋被搓成鸡窝状时，贺子言才生无可恋地确定：他给自己挖了个坑。 落落先是戳了戳他的脸颊，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 “落落。”忍无可忍，贺子言出声唤道。 落落的声音里满是流动的笑意，“怎么啦？” 她似乎完全不觉有任何问题。 “落、落。”贺子言沉声再唤。 “好啦。”落落难得透出娇嗔意味，甚是黏软地应：“知道啦。” 恋恋不舍，哼唧两声。 那微颤的尾音化作纤细的绳，牵住了贺子言的心。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 无言三秒。 他低脸，音量矮了下去：“牵手可以。” “真的吗？！” 呼喊扑涌。 贺子言“嗯”了声。 他默默抬起手。 下一秒，手上凭空加了一丝力量。 轻轻的，柔柔的，像是害怕伤害到他一般。 恍惚间，眼前出现了落落的形象。 落落向他递出手来，将手搁在他的掌心。 如同触了电，贺子言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大脑徒剩空白，后面的话都嗡嗡隆隆，听不真切。 直到他在床上醒来，仍是神思迷离。 坐起，他凝视着掌心，呆呆的。 —【姜】— 年初五。 迎财神，送姜落。 与父母在车站道别时，姜落没忍住，偷偷抹了两滴泪。 她不是个脆弱的人，是与家人分别的难受太过尖锐。 抵达春行时是下午1点，出了车站，小林哥正在等她。 餐厅已经订好，不过不是为她接风洗尘，而是要招待“金主爸爸”。 依然是胧月餐厅，208包间。 推门进去，一道身影笔直伫立，正在欣赏墙上的挂画。 身姿清瘦，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一身黑衣，肃穆又利落。 “霜，久等了。”林恒唤道。 回身，是林霜。 姜落原以为，新年的第一个工作，必然是lily姐的那档恋综，《春日宜恋爱》。 没想到，春节期间，林霜竟然主动联系她，邀请她做stilllove的品牌代言人。 林霜的活，姜落必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是关乎她品牌形象的代言人。 stilllove在时尚界认可度颇高，但因林霜向来只做小众精品，品牌没有进一步发展。 眼下，她不知怎的想通了，想要将sl推向大众。 这关键的代言人之选，毫不犹豫地敲定了姜落。 对姜落来说，这是一个无可替代的机会。 一来，能够接代言，足以说明市场对其的认可度，可以提振其他品牌对她的信心。 二来，sl向来走的是高端路线，无形中拉升了姜落的代言咖位。 这一餐饭，不是出于商务洽谈的目的，纯粹是林恒和姜落来感谢林霜。 仨人相谈甚欢，后续进展顺利。 年初六，双方正式签订合同。 年初七，开始着手宣传照拍摄事宜。 许久没有进棚拍摄，姜落斗志昂扬。 “辛苦了。”拍摄休息时，林霜贴心地递来一杯咖啡。 二人在休息区坐下。 “不辛苦，能有这个机会，高兴都来不及。”姜落接过咖啡，咬着吸管嘬了一口，又道：“多谢。” 林霜淡哂，轻点头。 她向来寡言，端着咖啡，安静坐着。 “我……”姜落将咖啡放在桌上，摆正坐姿，双手搭在腿上，乖巧模样，鼓足勇气道：“我有点儿好奇。” 如果是旁人，她向来信奉“不管不问不惹事”的原则。 可面对的是林霜，她忍不住要关心。 微垂眼，林霜已料到她要说什么，看向她，挑明来说：“是想问我为何突然扩大sl规模？” “对。”与之对视，姜落满眼期待。 毫无遮掩，林霜娓娓道来：“从前是我个人状态不好，所以没想承担更多事业责任，但在这个春节，我从外部汲取了一些力量，变得更有勇气了，沉淀心思，认为还是应该更进一步。” 从前……现在…… 姜落脑袋里涌现的问题太多，每一个都十分私人。 动了动唇，她没问出口。 林霜或许是出于礼貌才解答了第一个问题，再追问就是她不礼貌了。 林霜歪头，似困惑：“我还以为，你会问更多。” “可以吗？”姜落眸光一亮。 林霜点头。 姜落舔了舔唇，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单刀直入：“你是不是恋爱了？” 林霜有些讶异，眸中自然地流露出温柔，旋即坦然道：“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 那就是快了。 猜对了。 姜落洋洋自得，分析起来：“其实，你上次来送礼物时，我就发现了，很不对劲，你接那通电话时，几乎是在冒着粉红泡泡的。” 林霜微笑。 又抿了一口咖啡，她双手抱着杯壁，问：“你不问我过去的事吗？” 姜落摇头。“不问，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姜落被全网黑的事，林霜不曾有过任何怀疑，也没多问一句。 所以，姜落也不问。 没必要只为了一己私欲就去揭开别人的伤疤，即使是别人允许也不行。 二人对坐了会。 林霜忽而启声：“除夕夜，我和他去放烟花了。” 刚想问“谁”，瞧见林霜脸上那缱绻的柔媚，姜落一下就猜到是谁了。 是那个让向来高冷的林霜都变得柔和的人。 是那个给予林霜力量，决心让sl更进一步的人。 是那个她暂时还没交往，但以后一定会交往的人。 第35章 “做这些，女生会喜欢吗？” “烟花……好看吗？”姜落的笑容都快兜不住了。 有什么比听甜甜的恋爱更让人快乐的事呢？ 恋爱气息扑面而来，林霜整个人像是刚从蜜罐子里捞出来的，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她的唇角洋溢着烂漫的笑容，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赧然应声：“嗯。” “嗯~”姜落抿着唇，学着林霜的样子哼唧一声。 是在逗她。 两人相视一笑。 林霜抬手，轻拍了下姜落的膝盖。 姜落连忙求饶：“知道啦，不说啦。” 应完，她愣住。 她在做什么？ 在和林霜打打闹闹？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情形。 她和林霜算是朋友了吗？ 还是像她和徐静妍那样，“单方面朋友关系”呢？ 晃神只是须臾。 再看林霜，微微颔首，笑容不落，如同晨曦般款款。 管它呢。 当下开心就好。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姜落都陷入繁忙之中。 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玩游戏的时间遭到极度挤压，只能每晚在10点上线，与严子鹤闲聊半小时。 这短暂的相处，是姜落的避风港，也是她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刻。 白天的工作需要她不断释放能量，而到了晚上，她就从严子鹤那里汲取能量。 不知不觉中，启明星变身成为了能量源。 - 忙碌了十几天后，终于迎来阶段性结果。 是sl官宣品牌代言人的日子。 林霜安排了一场线上直播。 化妆间，姜落正在准备妆造。 “哇！” “好浪漫啊……” “是yb的老板吗？” …… 蓦地，房间内听取“哇”声一片。 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姜落问道：“怎么啦？” 林恒正走进来，边走边看手机，始终笑意盈盈。 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事。 他在姜落身旁坐下，尔后将手机递来。 屏幕中是微博热搜界面。 #世纪大厦sl# 今天sl上热搜不足为奇，毕竟是官宣品牌代言人，官宣的还是姜落这种本就充满话题性的艺人。 可是，世纪大厦怎么了？ 她伸手戳进去。 热门动态里有一段视频，视频封面正是世纪大厦。 世纪大厦是春行最高的地标建筑，地处市中心，每日会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流从旁走过。 点击播放。 大厦广告屏上闪动着几个大字：恭贺sl品牌官宣代言人。 文字消散后，浮现出的是姜落和林霜的宣传照。 二人踩上高跟后，都是180+的高挑高度，气势逼人。 林霜站在左侧，抱臂而立，面无表情地睥睨一切，如同严肃的神明，在审视子民。 她身着一袭纯白丝绸裙，腰上绣了一枚纯黑蝴蝶结，剪裁利落，衬得她气质傲人。 姜落则是一条胳膊半搭在她的肩上，站姿随意些，表情更具攻击性。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添了些顽劣感。 纯黑高开叉长裙，腰间别了一朵纯白山茶花。 她们相搭，颇有“全员恶人”的既视感，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自信。 正符合sl的品牌宣言：保持热爱，做自己的神明。 “这是？”姜落不明所以。 林恒神秘一笑，“网友爆料，世纪大厦的大屏广告，是计北包的，一掷千金，只为哄林霜开心。” “啊？” 姜落惊讶。 她并非惊讶于有人包下世纪大厦的大屏来哄林霜开心。 而是惊讶于那个与林霜看烟花的人大概率会是计北！ 如此一想，线索早就摆在眼前。 怪不得看起来亲和友善的计北不去上恋综，非要推不爱社交的贺子言去，原来是计北早就心有所属。 抿了抿唇，姜落咧开嘴。 这计北还挺浪漫啊。 哇，林霜的春天要来啦。 “现在，这件事在网上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林恒一副磕到了的表情，埋头刷手机，嘴角都要咧到鬓角去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接话，“最绝的是，那位计总认领了哦！” 闻言，姜落再也忍不住，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来看。 【@yb计北：不是男女朋友。还没追到。】 噗。 这计北的直球打得也太直了吧！ 霎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同款姨母笑。 原来，嗑cp也是会传染的。 “抱歉。” 林霜姗姗来迟，一进化妆间，全场不约而同地“喔”了声。 她面若桃花，双颊微粉，垂眸，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低调地交代一句：“工作。” 大家彼此相视，尔后抿唇意味深长地笑。 姜落也不例外。 她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林霜，接着用脚轻碰了她一下。 林霜冲她娇羞皱眉。 姜落不由得又偷笑了会。 没想到，这春日里的第一碗狗粮居然不是来自恋综，而是来自林霜。 但是，这个结果，很好。 —【贺】— 贺家。 盯着屏幕中的视频三秒，贺子言才迟钝地抬头看向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计北。 “太浮夸。”他冷冷道。 计北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追女孩子，当然要轰轰烈烈！而且，那可是林霜哎！林霜那样的女神，当然要做一些非常浪漫的事才能打动她。以后，这会是我和她之间很美好的回忆！” 他两条胳膊舒适地展开，姿势惬意。 喝了口水，贺子言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坐下后又将手机拿起，仔细地看了眼，犀利发问：“如果你们没有以后呢？” “没有以后也没关系啊。”计北收了胳膊，端坐起，认真道：“如果我和她没有以后，那也可以让那些她的追求者瞧瞧，得做到小爷这个地步，才配追她！” 对于计北能说出这一席话，贺子言属实有些意外，微耸肩，退出微博，放下手机，不置可否。 “滴滴滴滴……” 一阵闹铃声。 计北掏出手机，憨笑：“林霜的直播要开始了。对了，她的那个代言人就是要和你一起上恋综的女明星，姜落。” 关于那档恋综的任何，贺子言都没什么兴致，恍若未闻。 他瞥了一眼计北那痴汉一般的神情，又端起水杯，刚送到唇边，止住了。 他漫不经心地问：“做这些，女生会喜欢吗？” “不知道，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计北随口接完，抬头，微眯起眼，审视着贺子言。“你……” 他一眼识破了贺子言伪装的淡定，坏笑：“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错开交汇的视线，贺子言没否认，也没承认。 无声。 得不到答案，计北撇了撇嘴，再道：“你平时可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36章 男~朋~友~ 见贺子言不愿透露太多，计北挪了挪身子，坐到他身边，语重心长：“这追求女孩子啊，就像是种树，要因地制宜，你不告诉我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类型的，我怎么帮你呢？” 贺子言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幽幽道：“你自己都还没追到林霜。” 扎心了。 扭过脸，计北佯装没听见，转而去看直播。 手机中传出林霜的声音：“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这对我们stilllove来说……” 客厅太吵，贺子言起身，端着杯子，抱着书走向书房。 入门前，他朝沙发处瞥了眼。 计北还是那副痴汉表情，眉眼间都是宠溺，像是一只按耐不住要扑向主人的哈士奇。 没救了。 贺子言叹息，摇了摇头。 这就是爱情吗？ 有点可怕。 - 一个小时后。 看完直播，计北适才敲门进来书房，拉开贺子言对面的椅子坐下。 终于开始谈正事。 “其实，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详细介绍一下这档恋综的细则。” 贺子言没抬头，凉凉道：“哦，还以为你是来蹭网看直播的。” 被呛声，计北不恼，以一副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你不懂。爱情，会让人忘记时空，随时随地沉浸其中。” 贺子言扯了扯嘴角。 太酸了。 不想听。 “介绍细则吧。”他催促。 “首先，”计北竖起一根手指，提足一口气，郑重其事，“这是一档恋爱综艺。” 贺子言：“……” “恋爱综艺，顾名思义，参加综艺的人都是奔着谈恋爱去的。但是，你和姜落身份比较特殊。你们是lily姐预设的cp。这个节目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剧本。” 姜落是节目噱头，贺子言是来露脸的，都只签了两期。 “嗯。”贺子言不咸不淡地应。 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份工作，配合就好。 “其次，我来介绍下这档综艺的形式。《春日宜恋爱》，首发嘉宾为三男三女，你们将会搬到恋爱小屋里居住。节目摒弃了以往素人恋爱加演播室观察嘉宾的形式，删去了观察嘉宾的角色。” 贺子言平静接话：“所以才会预设cp，以便炒作。” “对！”计北双手伏在桌台上，接着道：“前期你们在小屋里的一举一动会采取无回放直播的形式播出，第一天是六个机位，依次对应你们每一个人，同时开启投票通道，从第三天开始，只直播观众支持度前三的机位。” 作为节目的前期预热，直播的形式确实成本更低，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 而网友的互动与参与，无疑可以直线拉升节目的热度。 贺子言轻点头，算是对这个想法的认可。 “前五天录制结束后，会给你找个理由退出……”打量了贺子言一眼，计北讪笑，“不过，lily姐还是让我再问你一下，万一……你在节目中大受欢迎，可不可以考虑续期？” 抬眸，一记眼刀，很冷，很锋利。 计北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了。”哄小孩似的，“不续期，我们坚决不续期！acai的宣传，我会紧跟上，让你的这次献身献得其所。” 说完，他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欲言又止。 贺子言审视着，“有话就说。” 计北歪着脑袋，忧心忡忡，“你去上恋综，你喜欢的女生不会介意吗？” 垂眼，看着手中的书，贺子言闷声：“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啊？”计北惊诧，眸子瞪圆，更像哈士奇了。“你们……是网恋？” 网恋吗？ 贺子言翻阅书页的手指微滞：“差不多吧。” “你居然还网恋？我还以为那都是小朋友的……好好好，不说了。”在贺子言的杀人眼神胁迫下，计北闭嘴了。 闭了三秒，他憋不住，哼了声，“是漂流瓶那种吗？” 贺子言：“……” - 晚上，10点。 贺子言躺在床上，准备好入睡的姿势。 计北走后，他在客厅枯坐良久。 计北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响—— “追女孩子，当然要轰轰烈烈！” “你去上恋综，你喜欢的女生不会介意吗？” …… 很烦。 自打新年伊始，落落变得无比忙碌。 理智来看，这说明她的现实生活更加充实了。 而且，从日常的聊天中能够感受到，忙碌给她带来的，更多的是满足与快乐。 应该为她开心。 可……为什么就是没来由地烦躁？ —【姜】— 又到了游戏时间。 姜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敷着面膜，点击《末日之恋》。 【好感度+1】 一如往常，在晚上10点上线，能够收获1个好感度。 她曾尝试过在其他时间点登陆。 如果是在10点之后，好感度不增不减。 如果是提前，好感度会被扣。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去网上提问了，无人能解答。 后来她就不纠结了，既然她的严子鹤与众不同，这大概就是与众不同的一个部分吧。 一进小屋，便见严子鹤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反应，僵住了一般。 准确来说，这几日，严子鹤都是如此，冷冷淡淡，无精打采，少了之前的热情。 难道……游戏人物也有倦怠期？ 不是吧…… “严子鹤？”姜落唤道。 严子鹤扬起笑容，略显无力，“我在。” 这个时刻，姜落甚至想要问一句：你是不是不开心？ 她想了想，猜测是自己上线时间变短，才会出现这种疏离感。 说到底，这是个恋爱游戏，需要玩家和游戏人物多互动多陪伴。 可她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马上还要搬到恋爱小屋里去。 小林哥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录节目时不要玩游戏。 她的任何一个信息点都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支点。不要节外生枝。 “我接下来几天会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忙……” 严子鹤面无表情。 【好感度-1】 哎哎哎……不是…… 姜落急忙再道：“但是，忙过这几天，我应该会有好几天假期，到时候保证像之前那样，继续和你拯救世界！” 严子鹤表情没什么变化。 “男朋友？”姜落试探着唤一声。 没反应。 “男~朋~友~” 心里的城墙遭受攻击。 “男！朋！友！” 城墙出现松动。 “男——朋——友——” 轰。墙塌了。 【好感度+1】 看着还回来的好感度，姜落嘻嘻一笑。 她就知道，严子鹤还是爱她的。 第37章 我信。 “什么时候再来？” “我会尽量每天都抽出时间过来，好吗？” 严子鹤沉思片刻，“每晚10点。” 姜落录过综艺，在综艺里，并非想几点休息就能几点休息。 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环节。 “可能……不太行……” 令她意外的是，这一回，严子鹤倒是大度，“等你忙完？” “那估计要到下周六了。” 严子鹤眉头一动，很快恢复平静，“嗯。” 他再道：“下周六晚上10点，不见不散。” 姜落：“好嘞。” 如此，他们约定好下次上线时间。 接着闲聊了几句，严子鹤便提醒姜落该去睡觉。 “男朋友晚安。” “女朋友晚安。” “女朋友”三个字说得多了，严子鹤不复之前的羞涩。 只是，每每说到这句话，他的声音就会格外温柔。 互道晚安之后，姜落没有急着退出。 毕竟是要几天不见，她还是耐不住地期待严子鹤能够说些什么。 可他能说什么呢？ 他只是一个游戏人物啊。 姜落轻笑，她居然对一个游戏人物有所期待，真是疯了。 刚要点击退出，严子鹤发来一条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即使没有我的提醒，你也要尽量早些休息。启明星一直都在，不信，可以抬头看。】 愣了一秒，姜落抿唇，心软成一滩水。 很难不感动啊。 这种被惦记、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酝酿须臾，她指尖翩跹，回复：【我信。】 —【贺】— 转眼，到了恋综录制的日子。 是个美好的周二。 录制地点在春行二环以外的一处别墅区。 首次入住，嘉宾们需要各自前往。 之后的日子，各位嘉宾白天可以自由活动，晚上需回到小屋入住。 第一阶段是五天。 贺家。 计北如约而至，为贺子言鞍前马后，以表送他去恋综的愧疚之意。 “箱子怎么这么沉？你带什么去了？”当计北提起贺子言的箱子时，多少有点吃惊。 “书。”贺子言淡定地吐出一个字。 他坐到副驾，系上安全带。 放好行李，计北上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带了几本？” “五本。” 计北刷地扭头看他，好笑道：“一天一本？” “嗯。”贺子言波澜不惊。 嘴角一抽，计北阴阳怪气：“很好，请你继续保持这个爱读书的劲头。” 贺子言没搭茬，侧脸望向窗外。 距离周六，倒计时五天。 —【姜】— “虽然只有五天，但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直播和平常录制综艺不同，你的全部表现都会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观众眼前，你现在的口碑好不容易有所回暖，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期……” 在前往录制现场的路上，林恒孜孜不倦地教诲着。 姜落靠在副驾驶，望着窗外。 今日晴好，大片大片光辉落在身上，晒得人暖洋洋的。 想到什么，姜落冷不丁地提问：“小林哥，送我去‘坐牢’，你开心吗？” 林恒噗嗤一乐，笑罢，正了脸色叮嘱：“收起你的这些小幽默，你要去扮演的是高冷、难以亲近的人，落落，请不要把你憨憨的一面展现出来。” “哦。”姜落瘪嘴，小声嘀咕：“我哪里憨啦？” “哎，不过，我确实还挺开心。我现在就有种送孩子上学的感觉，送你进去，我就可以好好歇几天了。” 姜落投去鄙视的眼神。 哼，她就知道。 “还有几句话要特别和你说下，你不要嫌我烦。”林恒语重心长。 姜落乖巧应道：“不嫌。” “这种恋爱综艺啊，很考验人性。一开始，大家会忌惮机器，肯定会多多展现各自美好的一面，但是呢，过一段时间，大家一旦习惯了摄像头的存在，那些不好的特质就会顺其自然地流露出来。你别管其他人展现什么，你只要发挥你身为演员的专业性，扮演一个高冷、难以接近，但不会多事的人就好。” “好。” “如果你发觉任何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充满火药味，你就赶紧走开，不要掺和，也不要在现场待着。上综艺，我们不要想着一夜爆红，稳扎稳打就好。” 姜落用力点头，“好——” 瞥了她一眼，林恒问：“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还真有。 姜落蹙眉，“我其实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姜落深吸一口气，“担心贺子言不好相处。” “嗯——”提到贺子言，林恒也落了笑意。 的确不容乐观。 毕竟，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能见到贺子言一面。 貌似是个极其不受控制的人物。 沉吟了会，林恒宽慰道：“你只要按照lily姐给你的流程去做就行，五天一到，我们就走人，反正以后相处的机会也不多。” 也是，一个科技新贵，一个娱乐圈打工人，能有什么交集呢？ 咬咬牙，姜落点头：“好！” 她默默告诉自己，痛苦的时候就想想严子鹤。 有启明星照亮的地方，一切都会顺遂！ 抬起脸来，姜落刚想寻一寻启明星的位置，就被阳光晃了眼。 呀，两眼冒金星了。 - 抵达小区入口，林恒将姜落放下。 伫立门前，扶着行李箱，姜落挥手道别，突然涌上一阵感伤。 仿佛复现了年初五与父母分别时的场景。 已有工作人员在等候，摄影师扛着硕大的机器，镜头正对着她。 从这一刻起，直播开始。 工作人员上来给姜落戴耳麦。 姜落好奇地问：“有人来了吗？” 工作人员笑了笑，没答话。 这么保密吗？ 应该是为了保证最真实的反应。 她没再多问，拖着行李箱，朝小屋走去。 滚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如姜落的心，咯吱咯吱。 小区环境优雅，道两旁种满绿植，恍若置身于一间公园。 姜落慢悠悠地走着，脚步甚至有些拖沓。 她有点害怕。 害怕未知，也害怕陌生。 恨不得走到时已经是五天后。 磨磨蹭蹭，还是到了入口。 小屋经过精心翻修，门前的庭院围了木栅栏，一条石板路蜿蜒向前。 院中铺了大片草地和花植，还点缀了一些动物形状的户外灯，生机勃勃又温馨可爱。 院落之后，矗立着的，是一栋两层楼的屋宅。 一楼竖了一面透明落地玻璃窗，清晰可见的，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位青年。 纯白衬衣，纯黑西装裤，简约而不失格调。 他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 他侧影板正，背脊笔挺，一丝不苟，散发着强烈的精英与学者杂糅的气息。 第38章 嗯，我陪你。 已经有人来了。 姜落深呼吸，竭力平复紧张的情绪。 接着，奋力拖着行李箱，款款向前。 客厅门口摆了一张木椅，其上搁了一个木框，框中竖了面木牌：【请把烦恼留在屋外。】 标语下做了注释：【小屋规则第1条，请把手机留在这里，只有离开小屋时才能取回哦。】 姜落：“……” 要……交手机？ 要交手机！ 来之前怎么没人告诉她？ 没有手机，她可怎么熬啊。 呜呜呜。 犹犹豫豫，但不得不遵守规则。 掏出手机，她刚准备给小林哥发个消息，转念一想，小林哥肯定已经通过直播看到了。 抿了抿唇，她恋恋不舍地正弯腰要放下手机。 突然，余光一瞥，发现沙发上的人偏过脸来看她。 动作停滞，抬眸，四目相接。 尔后，震惊。 隔着玻璃，那人面无表情地望向她。 一张纯情却冷峻的面庞完完整整地落入视野中。 他……他长得太像严子鹤了吧！ 那精致的面庞。 那牛奶般的肌肤。 那黑曜石似的眸子。 那月牙形的唇。 那干净又清透的气质。 那……那是严子鹤从游戏里走出来了吧？ “哐当。” 手上脱力，手机直直掉进框里。 这一声，令姜落惊醒。 现在是在直播。 她是个高冷人设。 要高冷。 高冷！ 但是…… 不能但是。 要淡定。 对视的时间太长，长到青年的眸子里已流露出一丝莫名。 他觉得她很莫名。 一个直勾勾盯着他的莫名的女的。 吞了口口水，姜落敛起思绪，平复情绪，直起身子，推门进去。 青年随手将书放在茶几上，起身，但没靠近一步。 他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并且没有打算要来帮她。 一个念头闪过。 姜落笃定，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贺子言。 如此冷漠，如此疏离，一定是贺子言！ 没想到贺子言与严子鹤不仅名字像，连长得都那么像！ 不对，是长得一模一样！ 内心宛如煮沸的开水。 咕噜咕噜，呜—— 面上还要强装波澜不惊。 将行李箱靠墙摆放好，姜落才稳住气息启声：“你好，我是姜落。” 那一瞬，她清晰地看见贺子言的眼睛亮了。 瞳孔放大，惊讶意味昭然若揭。 像是遭受到猛烈的冲击。 他在惊讶什么？ cp见面，分外眼红？ 但那细小的神情变化转瞬即逝。 眸光很快变得温润，他勾唇，浅声回道：“你好。” 靠。 连声音都那么像！ 姜落懵了。 是她穿越了吗？ 是不是她穿进《末日之恋》了？ 可周围不是末日场景啊！ 有的只是黑压压的一排摄像大哥！ 那为什么严子鹤就站在眼前啊喂？ 如同除夕夜盛放的烟花。 她要炸开了。 冷静。 这不是严子鹤。 这是贺子言。 等等…… 计北像宋鸣。 贺子言像严子鹤。 《末日之恋》不会是他们公司披马甲出品的吧？ 两位总裁因为对自己的外形极度满意，所以按照各自的模样做成乙游人物，只为给天下的女孩子一个家？ 想到这，姜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直视严子鹤啊！ “那我就称呼你……”贺子言扬眉，“落落吧。” 噗。 落落？ 你……你叫谁落落？ 就算是演戏也不必叫得这么顺嘴吧！ “你是？”姜落艰难挤出客套的笑容，强装镇定。 她是演员。 专业演员。 她是专业的。 “我是贺子言。” 果然。 姜落尚未来得及因自己猜对答案而骄傲，就见贺子言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那不加掩饰的观察，极具侵略性，让人姜落吃不消。 那可是严子鹤的脸！ 严子鹤可是她的男朋友！ 端着姿态，她往前走了几步，从沙发背后绕过。 二人间隔一个沙发，贺子言随之转身，仍旧面向她。 摆手，姜落道：“我刚来，先去转转。你继续看书吧。” 贺子言眉眼含笑，不复刚刚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感，他说：“落落，我陪你吧。” 姜落：“……” 大哥，炒cp也是要有节奏的。 哪有一上来就这么猛的啊？ 调整呼吸，姜落努力甩掉纷杂情绪，问：“你已经参观过了吗？” 眼看贺子言上前，她不由得加快一步。 似乎发觉了她的躲避，贺子言眸光黯了黯，顿住，如她愿与之拉开两步。 若有所思地扫了眼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应：“大致看了一遍，楼上四间房，楼下两间房，这是客厅，那是餐厅，还有一个影音室。” 简单一句，轻描淡写介绍完全楼格局。 姜落：“……”你真会聊天。 俩人相看无言。 “我……还是去参观一下吧。”姜落再道。 她不再笑，声音也冷下来，终于进入“高冷”人设的状态。 贺子言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变化，饶有趣味地打量须臾，点头：“嗯，我陪你。” 顶着严子鹤的脸，用严子鹤的声音说出“我陪你”，这谁能扛得住？ 姜落心头一颤。 原本就很难熬的相处时光，因贺子言，变成顶级难熬了。 她在前面走，贺子言亦步亦趋，仿佛是她的小尾巴。 俩人无声无息地在楼上楼下绕了一圈。 堪堪三分钟。 再次进入漫长的尴尬时光。 回到客厅，姜落适才发现，贺子言的行李箱靠在电视旁的墙角。 说明他没有提前选房间，还不错，挺绅士。 “你饿了吗？”寂静许久之后，贺子言蓦地发问。 姜落垂眸，思忖。 午饭没来得及吃，饿嘛，的确是有点饿。 但一想到要这样和贺子言面对面共进午餐，还是…… 姜落真挚脸：“不饿。” 对于这丝毫不委婉的拒绝，贺子言表现得平静，转而道：“我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吃点吧。” 不容置喙。 姜落：“……” 都是工作。 姜落默默告诉自己。 都是工作。 二人朝厨房走去。 厨房是开放式的，与餐厅相连。 餐厅中，一张青白交融的岩板餐桌横放，两侧，恰好摆了六把餐椅。 “我来吧。”贺子言回身，又补充道：“你路上辛苦了。休息会吧。” 姜落自然是乐得休息，也不想和贺子言有更多接触。 但是，如果她真的去休息，估计要被弹幕骂疯。 “怎么好意思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照顾？” “也太自私了吧！” …… 网友会说什么，姜落都能想象到。 未免遭到声讨，她走来，“我给你打下手吧。” 贺子言淡哂，“好。” 笑起来的贺子言挺……可爱。 姜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第39章 落落，我煮的面那么好吃吗？ 正好撞上对方的视线。 她赶紧看向别处，手指掠过台面，绕到料理台左侧，假装在熟悉环境。 偷瞄着斜对面的“演员”，贺子言从右侧入了厨房，别过脸去，以拳遮住唇角那不自觉扬起的弧度。 “你打算做什么？”姜落问。 此刻，他们分立在厨房对角线两端。 现有的，最远距离。 如此，姜落安心不少。 “我看看。”贺子言身后就是冰箱，他转过身去。 门拉开，冷藏室内满满当当，猪肉、牛肉、青菜、金针菇……琳琅满目，都包装成份。 背对着姜落，他的声音飘来：“落落，我给你煮面条吧，尝尝我煮的。”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准确来说，贺子言这个人就挺怪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意有所指，让人捉摸不透。 反应了两秒，姜落迟钝应道：“哦，好。” 煮面条无需辅助，她死死占住角落，坚决不靠近一步。 贺子言走到灶台前，打开了节目组放置的菜单pad，开始搜索。 目睹他的操作，姜落无语。 原来不会啊。 按照菜单显示的步骤，贺子言准备配菜，煮水，放面，调酱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期间一言不发，专注而安静。 好似一幅温柔的油画，轮廓在发着柔光。 咕噜咕噜，水汽升腾。 面煮好了。 姜落上前，帮忙盛面。 贺子言看她，轻抿唇，随后将碗递来。 又笑了。 不知道她是姜落前，面无表情。 知晓她是姜落后，和煦如春风。 他们是要配合炒cp没错，但这也太明显了吧。 “谢谢。”姜落端着碗，坐到餐桌紧挨料理台的一侧边角。 右手边还剩两个空余座位。 她在心中默念：希望贺子言不要坐到对面。 希望贺子言不要坐到对面。 …… 刷拉。 贺子言舍近求远，拉开了姜落正对面的餐椅。 果然还是出现了。 这地狱级尴尬场景。 她要与这个有点奇怪的贺子言面对面进餐！ 空气都要凝固了。 姜落把脸埋得低低的，不想抬头。 即使如此，也能感受到前方那若有似无的打量。 “落落，我煮的面那么好吃吗？”语气戏谑。 姜落抬脸，还是那滚烫眼神，她急急再低下：“嗯？” 头顶，贺子言的语气里带了点笑意：“你的脸快要埋进碗里了。” 姜落：“……” 高冷。 要高冷。 她在心中提醒自己。 坐起，稍直了背，仍旧没看他，姜落夹起一筷子，面上沉着，“味道确实不错。” 事实上，她陷在情绪的漩涡里，根本没留意面条的味道。 “落落会煮面条吗？”贺子言再问。 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落落啊！ 姜落内心狂吼。 再说了，煮面条谁不会？ 下颌稍抬，还是高贵冷艳的神情，她答：“会。” “比我煮的好吃吗？”贺子言追问。 姜落：“……” 这就是传说中的胜负欲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心一横，姜落硬刚道：“差不多。” 贺子言嗤笑一声。 姜落：“……” “明天早上我来尝尝。”贺子言接话。 不是成年人惯用的客气言辞“下次”，而是明确的时间“明天早上”。 姜落有种把自己推进了火坑里的感觉。“……好。” 静默半晌。 既然贺子言说了那么多，她决定也顺势问出自己的心中所思。 “你们公司……开发游戏吗？” 眉眼微低，贺子言握着木筷的手一滞，看她：“什么？” 姜落解释：“你和一个游戏人物很像……” 目光刷地投来，贺子言凝视着她，眸子里涌动起别样的情愫，与初初和她打招呼时一般。 他再问：“什么游戏？” 呃…… 能说吗？ “不要节外生枝。”小林哥的叮嘱在耳畔响起。 姜落语塞。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而且，看贺子言也不太像知晓的样子。 她继续吃面，含糊道：“忘记了，只是在网页上偶然看到过。” 眉梢一动，贺子言默了须臾，“等你想起来，记得告诉我。” “嗯。” “哈喽！” 门口传来一道清脆女声。 终于来人了！ 姜落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迅速起身去迎。 贺子言紧随其后。 来人是一位女生，干练的栗棕短发，笑容明媚，一身休闲西装，又酷又飒。 “你们好，我是施烟。”定睛一瞧姜落，施烟脱口而出：“双生莲！” 喊完，她连忙改口，“不对，姜落！” 姜落温和一笑，“你好。” 闻此，贺子言投去好奇的一瞥。 双生莲……是什么？ 再看贺子言，施烟又是惊讶，“acai？” 贺子言点头，“你好，我是贺子言。” “哇，我居然是和你们一起录节目！”施烟难以置信，连连拿手捂着胸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太荣幸了。” 寒暄过后，姜落招呼：“我们正在吃面，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好啊，正好我中午还没吃。”施烟应道。 将行李箱与姜落的并排摆好，一行三人入了餐厅。 停在桌旁，姜落止步，看向贺子言。 面条是他煮的，姜落顺理成章地认为，施烟的那份他也会一并煮了。 毕竟，换做其他男性，肯定都会如此。 可她看他，他回看了，却没动弹。 碍于周边环绕的摄像头，姜落不敢提醒得太明显，又看了他一眼。 贺子言还是那懵懂且无辜的眼神。 姜落：？？？ 难道贺子言收到的是……霸道总裁独宠她的剧本？ 只为她煮面，不为别人煮面是吗？ 搞不懂。 不再理会，姜落径直朝厨房走去，“我来煮面。” 贺子言：“我来帮忙。” 姜落：“……”煮面需要帮什么忙啊？ 姜落走到锅前，贺子言停在她旁侧。 她接了些水回来，贺子言把面递给她，她丢进锅里。 贺子言又切了些火腿肠递给她，她再丢进锅里。 什么鬼？ 姜落觉出一丝不对劲。 她这不成了没有感情的丢菜机器吗？ 但贺子言似乎乐在其中，并附赠：“你煮面的手法很专业。” 姜落：“呵呵。” 望着料理台前比肩同立的二人，施烟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她应该在外面，不应该在这里。 面煮好，施烟挨着姜落坐下，目光在那二人身上逡巡。 她发现姜落和贺子言之间似有暗波流动。 一个热烈追随，一个不断回避。 难道……有瓜？ 施烟瞬间脑补了一出前任同上恋综的狗血大戏。 太刺激了。 “你们之前认识吗？”她细细打量着他们，手比划，“来这里之前。” 第40章 我对落落一见…… 姜落斩钉截铁：“不认识。” 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贺子言直面对面二位，悠然启声：“我对落落一见……” 句子断在了奇怪的地方。 他端起玻璃杯，抿了口水。 一见……什么？ 一见钟情？ 施烟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玩这么大？ 旁侧，姜落眸光闪烁。 这贺子言是闹哪出？ 放定杯盏，贺子言莞尔：“如故。” 施烟：“……” 姜落：“……” 一见如故就一见如故，你故弄玄虚什么？ 姜落现在只想对他一箭穿心。 目光来回横扫，施烟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波流在他们之间穿梭。 “我之前在行业峰会上见过贺总，当时，贺总在台上做分享，站在星空背景之下，阐述ai对人类生活的变革，真的很酷。” 顿了顿，她斟酌措辞，委婉道：“我原以为贺总肯定非常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今天一看，还挺平易近人。” 姜落在心中默念：是“过于”平易近人。 她接话：“我也没想到。” 话声刚落，正对上贺子言。 一脸得意。 被认得有什么好得意的？ 施烟也认得我呢。 姜落面无表情地回看过去。 贺子言没躲避目光。 双方对视。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施烟看了看贺子言，又看了看姜落，心潮澎湃。 有意思。 太有意思。 这个恋综真是来对了。 - 傍晚四点多，其余三位嘉宾到齐。 最后一位女嘉宾名为陶乐，是一位网红厨师，最近在筹备自己的餐厅。 另两位男嘉宾分别是过气爱豆秦宁，和投资公司董事奚河。 姜落与秦宁曾有过短暂交集，同演过一部小成本网剧，姜落饰演女三，秦宁饰演男二。 彼时，秦宁还略有人气，如今，他的偶像事业日薄西山，正转向专业演员的发展路线。 连恋综都接，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姜老师！”一见姜落，秦宁大叫一声，继而瞪眼，捂嘴，跺脚，夸张三连。 冷静地审视着，姜落心里唯有一个想法：这么久没见，演技毫无长进。 在那部网剧拍摄期间，姜落教过他不少演戏技巧，之后在任何场合碰见姜落，他都会称呼她一声“姜老师”。 事实上，姜落认为这大可不必。 之前他私下约过姜落几次，不过都遭到拒绝，俩人已断联一年多。 丢了行李箱，秦宁噔噔蹬地快步跑来，如同动物园里扑食的猴子，兴奋难掩，“姜老师，能在这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来之前还很紧张，看到你，我都不紧张啦。” 秦宁刚23，在嘉宾中年纪最小。 话语里充斥着二十出头的勃勃生机与仿佛消耗不完的能量，一下一下冲击着姜落的耳膜。 姜落：现在我有点紧张了。 “啊……的确好久不见，好巧。”她挤出假笑。 秦宁高亢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霎时，大家都涌至姜落周围。 “我们之前一起拍过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宁回身对其他人解释。 声浪一波一波袭来，姜落真想不管不顾地后退一步。 正当她思考要如何不伤人地结束这段热情的对话，一道颀长身影横插过来，恰好挡在他们中间。 是贺子言。 对贺子言的初印象是高且瘦，似是一根青竹，笔直冲天。 但因他那张纯情奶狗脸，姜落潜意识判断了他180cm左右。 眼下，他站在她身前，她的视线堪堪越过他的肩膀。 她赫然发现，他比她想象中要高出近半乍。 187cm的身高，即使是面对前偶像也极具优越性。 贺子言睨着秦宁，冷冰冰地提议：“分房间吧。” 他在替她解围？ 觉出了她的尴尬，并替她解决了尴尬？ 姜落滞了两秒。 她尚且无法分辨出，贺子言到底是好心好意，还是虚情假意。 毕竟，这是一档综艺节目，而他们俩，今天第一次见面。 “是啊，人都到齐了，我们分房间吧，然后把东西放好，就该准备晚餐了。”施烟站出来，安排后续。 陶乐自告奋勇：“厨房是我的主场！我来负责大家的晚餐！” 施烟：“好！你是主厨，我们是你的副手！” 嘻嘻哈哈一阵，开始分配房间。 秉持女士优先的原则，三位女嘉宾先选。 施烟和陶乐都选了楼上，推窗即景，离二楼的露台也近，更惬意，更舒适。 姜落则选了一楼靠门一间。 理由很质朴：周六离开时方便搬东西。 轮到三位男嘉宾。 “我住一楼。”贺子言率先出击。 楼下仅两间房间，一间已归姜落。 而在姜落选完之后不出一分钟，贺子言甚至都不客套一下，就直接选择一楼。 是为房间，还是为人？ 众人意味深长。 施烟瞟了眼姜落。 姜落发窘。 贺子言是卖烧烤的吗？为什么总是把她放在火上烤啊？ 骤然万众瞩目，贺子言依然面不改色，平静开口：“我有楼梯恐惧症。” 姜落：“……” 拜托，说谎也请靠谱点，谁会相信啊？ “啊！我知道这个！就和幽闭恐惧差不多对不对？我之前有队友也特别害怕楼梯！”秦宁嚷嚷。 姜落：“……” 贺子言耸肩，“多谢体谅。” 与他们不同，奚河沉稳许多，自进门便是彬彬有礼，温润如玉，举止投足都透着贵公子的优雅气质。 奚河让秦宁先选，自己接受了剩下一间。 各自进房间，摆放行李。 整理衣服时，姜落对着没装摄像头的衣柜做了几次深呼吸。 她需要大量的氧气。 也需要调整心态。 她能够理解贺子言所表现出的示好，无非是lily姐布置的任务，炒cp，博流量，做噱头。 可他是顶着与严子鹤有99%相似的面庞来向她示好。 难以波澜不惊地接受。 要冷静，姜落。 还有四天多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届时，她可以再见她的男朋友严子鹤了。 再忍一忍。 等姜落做完心理建设回到客厅时，其余人已聚齐。 大家在共同准备晚餐。 厨房内环绕着秦宁、施烟和陶乐的话声、笑声，他们谈天说地，大聊特聊，从料理到工作，从青菜到人生，奚河偶尔加入聊天，轻巧几句，柔和而不失水准。 姜落走去，帮忙摆放碗碟，却鲜少说话。 因她在忙着为自己打气—— 只剩四天多。 只剩四天多。 …… 贺子言亦是寡言。 他立在水池旁，全神贯注地将娃娃菜掰开。 菜叶被一片接一片地送到水龙头下。 告诉她。 不告诉她。 告诉她。 不告诉她。 …… 不告诉她。 第41章 贺子言是我。 用过晚餐，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 床上多了一张卡片和一部手机，这是节目组的第一个任务。 【嘉宾们需选择一位异性嘉宾发送“春日讯息”，快对他们说出你们此刻的心声吧~】 姜落别无他选，只能是贺子言。 坐在床沿，她弓着身子，握住手机，兴致缺缺地敲字：【很高兴认识你。】 敷衍，但无可挑错。 是她一贯的稳妥作风。 发完，将手机丢回原处。 她起身到衣柜前，找睡衣，准备洗漱睡觉。 “滴滴。” “滴滴。” 接连收到两条讯息。 将丝绸睡衣随意搭在胳膊上，她捞起手机查看。 第一条来自秦宁。 秦宁：【姜老师，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之前你教我演戏，我都还没找到机会好好报答你。接下来，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回报你。姜老师，剩下的日子请多关照。】 看完，姜落忧心叹息。 鉴于秦宁的演技过于浮夸，她其实并不想让大家知道她教过他。 讯息只发和收，不回。 另一条来自贺子言。 贺子言：【贺子言是我。】 噗。 姜落咧嘴。 短短五字，生动展现了贺子言的神奇脑回路。 冷冷的，简短的，带点倨傲，又有点搞笑。 并非【我是贺子言】，而是【贺子言是我】。 贺子言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仿佛【贺子言】是个符号，而他恰好成为了这个符号。 好吧，姜落不得不承认，这种奇特的表达对她挺管用。 扯起嘴角，她又看了一遍。 很怪，也有一丁点可爱。 好奇心在蠢蠢欲动。 - 隔壁房间。 熄灯之后，窗帘隔绝了外头的光，整间卧室漆黑一片。 床上，贺子言平躺着，闭着眼，没睡。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那未曾谋面的“恋人”。 比预想的要早许多。 他原本列了周全的计划。 第一步，让落落察觉她的严子鹤与其他严子鹤不同。 第二步，确认落落足够喜欢她的严子鹤。 第三步，进一步确认落落对严子鹤的喜欢仅是针对角色，还是藏在严子鹤身份下的他。 第四步，当前一步的答案为后者时，向她坦白身份。 第五步，以贺子言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时下，从第一步直接跳到第五步，犹如乘坐直升电梯。 翻了个身，贺子言微蹙眉。 倘若他现在告诉落落，他其实是她的严子鹤，其实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做她的“男朋友”，落落会有何反应？ 认为他是变态？ 彻底放弃《末日之恋》，并且认为他是变态？ 将现实中的他列入黑名单，以及认为他是变态？ 大抵如此。 唉。 在确定落落的心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又翻了个身，贺子言勾唇。 从今天的相处来看，落落的可爱只限定展现给她的“男朋友”。 至于其他闲杂人等，她更多的是保持敬而远之的距离。 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差感，令她愈发生动和……可爱。 太可爱了。 再翻了个身，贺子言微抿唇。 落落需要陪伴，于是他成了严子鹤。 他为之心动，于是落落闯入了他的生活。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游戏里，她攻略他。 现在，轮到他了。 倏地睁眼，贺子言点墨似的眸子发出清亮的光，扯起个狡黠的笑。 玩家你好，攻略……即将开始。 - 皎月高悬，映照庭院，透过落地玻璃窗透进客厅。 茶几上，一本被遗忘的书孤零零地摆放着。 - “落落，我们去探险吧。” “落落，启明星已就位。” “落落……” 在严子鹤一声声的呼唤中，姜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习惯性去摸手机，摸到的却是陌生的床头柜。 是在录综艺。 她瞬间清醒。 这里不是她的家。 扫了眼嘀嗒行走的闹钟，8点。 居然一觉睡到了8点。 她在自己家中很少如此。 也许是昨天的社交耗费心力。 也许是抛开手机后，大脑得到了真正的放松。 她也不知道。 房间外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走了吧。 按照综艺录制规则，嘉宾们可以随时离开小屋，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可惜，姜落暂无其他工作。 准确来说，目前，录制《春日宜恋爱》就是她的全部工作。 抻了个懒腰，姜落起床，洗漱，换衣服。 走出卧室，拐过墙角，就瞧见了餐桌旁的贺子言。 正对着她的方向，在看书。 今天的他穿了身休闲服装，棉质的纯白圆领长袖，上面印了墨黑的英文单词，“crane”。 这种温柔的家居服掩盖了他天然的凛冽感，令他显得愈发人畜无害。 事实上，贺子言就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奶狗脸。 无论是那即使低垂着，也能流露出清纯气息的眸子，还是那精致的鼻和唇，都在散发着纯真无辜的气息。 若是寻常偶像，拥有贺子言这样的长相，大概会被安排“萌”的人设。 在舞台上嘟嘴，撒娇，蹦蹦跳跳……诸如此类。 脑中自动生出贺子言抱双手紧攥，哼哼唧唧撒娇的场景……姜落背脊一凉。 总而言之，只要贺子言不用那过分炙热的眼神看她，不对她说那些足以噎死人的话，姜落对他就没有那么抵触。 事实上，昨晚那条有点奇特的讯息，姜落还挺喜欢。 嗯……姑且好感度+1吧。 她默笑。 换算成《末日之恋》的规则，她对贺子言的现有好感度大概是……-999吧。 “好看吗？”贺子言没抬头，冷不丁地问出一句。 姜落一惊。 好感度-99999！ “还行吧。”姜落不甘示弱，走去。 贺子言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她，纤长的手指掠起书角，指腹浑圆白皙。 他显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眉眼中蕴藏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让人恍然想起夏日叶片缝隙投下的斑驳。 他好像……也那么难相处。 “饿了吗？”贺子言将书签插入，合上，起身。 姜落停在桌角，“有点。你吃过了吗？” “没，”贺子言温声，漫不经心地答：“在等着品尝你煮的面条。” 姜落：“……哦。” 还记得这茬。 她从口袋摸出一根皮筋，将头发利落束起，走向厨房，“我来煮。” 贺子言则是走向冰箱。 看他，姜落想起昨天的场景—— 他递面，她放面。 他递菜，她放菜。 不想再体验一遍“没有感情的丢菜机器”的经历。 第42章 你煮的面条的确更好吃 她出言制止：“我自己来就行。” 回身，贺子言似笑非笑地抬了一下手。 如此，姜落适才发现他手中多出一袋吐司。 会错意了。 还以为是要帮她。 自作多情了。 脸颊发热，姜落强装镇定，面上如一潭死水，问：“不吃面条了吗？” 贺子言淡哂，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故而，攻略第一步，发动美食攻击。 他道：“你煮面条给我吃，作为回报，我为你做一份三明治。” 姜落：“……” 那么麻烦。 其实她不介意一个人煮两人份面条。 但为了工作，她决定尊重贺子言的意愿。 “哦，好，谢谢。”冷淡三连。 两个人各占厨房一隅，互不相挨。 宛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忙活一会，二人各自端着对方的早餐上了桌。 “落落，你的。”贺子言将三明治推到姜落面前。 姜落将面碗放在餐盘垫上，推给贺子言。 仿佛是一项神圣的交换早餐的仪式。 姜落保持缄默。 贺子言的吃相很优雅，这一点也与严子鹤极为相似。 坐姿板正，握筷夹面，慢慢悠悠，透着一股云淡风轻的惬意。 连那十几块一袋的挂面也跟着高雅起来。 “落落，你煮的面条的确更好吃。”贺子言毫不吝啬赞美。 可这落在姜落耳里，多少有点强行吹捧了，“多谢夸奖。”她再道：“你做的三明治也不错。” 商业互吹，有来有回。 再无更多的话。 嚼着三明治，姜落脑中在思考，等吃完早餐，一定要找个理由出去。 在小屋里只能过失去手机的日子，实在难熬。 总不能一直在这和贺子言大眼瞪小眼吧。 像是听见她心底的声音，贺子言恰时发问：“落落，待会有空吗？” 问话前，他特地先停了筷子，擦拭唇边。 贺子言恭而有礼的言行尽收眼底，姜落不由得生出一份好感。 这孩子还挺文雅。 不过，她自然不会被偶尔的好感蒙了眼，依然要谨慎分析。 如果是留下来与贺子言一起看书，她就答“没空”。 如果是一起出去走走，能让她拿到手机，那她就答“有空”。 所以…… 她反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去逛超市吧。”贺子言提议。 分明生了一张可以随意利用，且极容易让人心软的脸，撒娇卖萌样样都行，像其他与他年纪相仿的大男孩那样。 但贺子言没有。 就这么干巴巴地望着她。 似乎纯澈得没有一丁点坏心思，也不屑于使用任何手段。 提议正中下怀，姜落笑起：“好。” 那笑容毫无防备地闯进贺子言的视野里。 不笑时的姜落如一朵纯白的山茶花，纯净，一尘不染，孑然立在枝头，不容任何人觊觎。 此刻，她破颜一笑，便正是花开时分，惊艳绝绝。 美得仿佛包揽了世间所有的好。 贺子言的心随之绽放。 “只有你们俩在啊？” 倏地冒出的一声，让贺子言的心瞬间闭合。 是秦宁。 他晃晃悠悠地从楼梯上下来，一身嘻哈打扮，银链子、戒指……诸多配饰，全副武装。 叫姜落自愧不如的是，他居然化了精致的妆容！姜落都没化呢！ “其他人应该去上班了。”见贺子言没打算回答秦宁，姜落便道。 脚步轻快，秦宁一边快速走来，一边探头张望，“在吃什么呢？有我的份吗？” “我给你煮面条……” 姜落话未说完，贺子言“噌”地起身，面色铁青。 有那么一刹那，姜落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接下来，贺子言会回身给秦宁一拳。毫无理由。 当然，贺子言不是那样粗鲁的人，他沉声说道：“我来给你做。” 他不做，姜落就要去做了。 他不允许。 “你要给我煮面条吗？”秦宁凑上来，笑嘻嘻地问。 他惊讶于贺子言对他竟是这般友好。 原本还以为他为人生冷，不好相处呢。 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贺子言扭头看他，眸光锋利，不掺一点温度。 顷刻，秦宁发觉背上攀起一阵凉意。 是他看错了吗？贺子言的眼神里……好像有一丝怒火。 “如果你想吃面条，我就煮面条。”擦肩而过，贺子言迈向厨房。 他想吃面条，贺子言就去煮面条！ 秦宁再次被感动。 他松了口气，一定是他看错了，贺子言真是好兄弟。“bro，谢啦！” 尔后，蹦蹦跳跳地追随贺子言的脚步而去。 他停在水池边，拿起一个碗清洗，顺便扬声问道：“你们刚刚是说要出去玩吗？” 姜落以吃完三明治，擦了擦嘴，回身看他，“嗯。” “我也一起吧！我今天没有工作。待在家里也没事可做。”秦宁满眼期待，眯眼，抿唇，要笑，也像是要哼唧撒娇。 一个大男孩的撒娇呼之欲出。 姜落赶紧应下：“好！” 她并不想欣赏秦宁撒娇，甚至还有点抗拒。 “哒哒哒……” 料理台处，切菜声逐渐猛烈。 秦宁：那背后一凉的感觉又出现了。 - 10:30，仨人出发。 一拿回手机，姜落立刻打开微信，果不其然，瞬时涌入无数条信息。 林恒、妈妈、林霜、老同学…… 出乎意料的是，还有久未联系的徐静妍。 粗略浏览了一遍，全部都关于《春日宜恋爱》。 这个综艺是出圈了吗？ 收起手机，姜落加快速度，决定上车后再细细查看。 前面，贺子言和秦宁已走到车前。 挠了挠后脑勺，秦宁悻悻地笑：“我不会开车。” 贺子言波澜不惊地接受了：“我来开。” 语罢，他扭身来看姜落。 对上他的视线，姜落蒙了。 看她是什么意思？ 希望她来开？ 可他已经说了他来开。 那是什么？ 总不至于是希望她坐副驾吧？ 好吧。 综合贺子言昨天和今天的表现，姜落大胆猜测，也许他真的希望她去坐副驾，目的是为了更好地炒cp。 “那……” 刷拉。 秦宁自觉拉开副驾驶的门，半边身子都探了进去。 听得姜落的声音，他停下，无辜地问：“姜老师，怎么啦？” 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姜落摆手：“没什么。我坐后面。” “好！”秦宁坐了进去。 目光移回贺子言脸上，呃，脸色更黑了。 “子言，你开车，我陪你聊天，这样你就不累了。”秦宁连连招手，五官横飞，整个人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欣喜，活脱脱一个要去春游的幼稚园小朋友。 第43章 阎……罗。 被热络地唤“子言”，贺子言也只是“嗯”了声。 他没动，转而侧身替姜落拉开后排车门。 立在门旁，胳膊抬起，手护在车顶沿，挂着不怎么和善的脸色，等候姜落前来。 姜落受宠若惊。 这贺子言心还挺细，绅士风度拉满。 姑且给他加几个好感度吧。 “多谢。”姜落上车。 替她关好车门，贺子言绕到前方，坐进主驾。 秦宁则如枝头的麻雀，叽叽喳喳，“其实我之前想去学车的，但我很怕被教练骂，听说教练都超级凶的……” 坐定，姜落掏出手机，自带“精神防护罩”，隔开秦宁的聒噪。 妈妈：【落落啊，贺子言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妈妈：【是不是过年和你语音的那个男朋友？】 姜落回复：【过年的那个真的是游戏，贺子言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只是同事，一起录节目，私下不认识。】 前排，秦宁说完他的听闻，扭头问贺子言：“你呢？学车的时候有被骂过吗？” 贺子言淡漠：“没。” “啊！那你真是太幸运了，不过也可能是你聪明，学起来没困难，现在的教练应该都不凶了吧，我过段时间可以去报个驾校，正好也没什么事……” 姜落仍旧沉浸在回复消息中。 林霜：【新品到了，和林恒说过了，你明天或者后天可以来店里，店里也有些男装，如果带贺子言一道过来，也不错。】 发送时间是昨天，她所说的“明天和后天”，也就是“今天和明天”。 看向前方二人，姜落思索着。 sl需要曝光，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不如把他们都拐过去，做一波免费宣传。 毕竟，从明天开始，只有人气排名前三的嘉宾才会被全程直播了。 以姜落对自己的口碑预估，不垫底就是万幸。 她抬脸，问：“逛完超市，后面有什么安排吗？” 秦宁终于从学车的事情中抽离出来，怒着下巴思考，“逛完超市，就到中午了，我带你们去吃饭吧，是我最爱的一家餐厅，之前一直想要带朋友们来吃，而且，早上子言还给我做了早饭……” 吧啦吧啦。 比起迟钝的秦宁，贺子言几乎是一瞬间捕捉到姜落的小心思，“落落，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秦宁应和：“对啊，姜老师，你想去哪吗？” “逛完超市先吃饭，下午带你们去一家朋友的店。”姜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想买几件衣服。” 朋友。贺子言瞥了姜落一眼，“好。” 秦宁开心：“好啊。其实我也很想买衣服，你们可以帮我搭配几套不同风格的衣服……” 不想过多讨论，姜落岔开话题：“你刚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名学车？” 只肖开个头，秦宁就成了水龙头，话语汨汨不断，“要不然就这几天吧？这几天我都没其他的事，说不定我能在这档综艺结束时拿到驾照……” 姜落笑笑，回复林霜：【我们下午……】 还没输完，林霜发来消息：【下午在一号店等你。】 原来在看直播啊。 姜落抿唇，【好。】 继续往下划。 徐静妍：【没想到你会上这档恋综。】 姜落不明白徐静妍为何会突然与她联系，回复：【我也没想到。】 剩下的是一些老同学的关怀，大都会特定出现在她的戏或是节目爆火之后。 人一红，朋友就变多了。 姜落一一给了体面客气的回复。 最后，她打开林恒的对话框。 之所以把林恒的消息放到最后，是因为他发来的信息太多，需要慢慢阅读。 “姜老师，你呢？你练车的时候难吗？”秦宁“记者”忽然采访姜落。 贺子言不自觉稍稍偏了点身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姜落正在盯着对话框里那一行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潦草回应：“还好。” 想到什么，她抬起脸来，“不要叫我‘姜老师’了，叫我姜落就行。” “叫全名会不会显得我们太生疏啦？我昨天听子言喊你落落，要不然我也……” 贺子言打断：“秦宁，你几岁？” “啊？几岁？”秦宁捂嘴，有几分惊喜：“我都23啦！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比较小？之前我遇到的前辈都这么说，说我的脸比较幼态。像我啊，就比较适合小奶狗的角色……” 看来不需要她再说话了。 姜落接着看手机。 林恒：【你为什么看贺子言会是那么……嗯……不好说的眼神，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下面附着一张截图，是姜落放手机时的脸部特写。 双眸如炬，直勾勾地盯着贺子言。 林恒：【为什么……我觉得贺子言也怪怪的，他好像也对你一见钟情。】 又是一张截图，是二人自我介绍时贺子言的特写，同样直勾勾的眼神。 不过，贺子言的脸的确精致，居然能够经受得住直播特写镜头的考验。 林恒：【我觉得贺子言还不错，如果你们真的能成，也不是不行。】 …… 划过一众直播截图，姜落的视线定在最新的信息上。 林恒：【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姜落深呼吸：【先听坏消息吧，我扛得住。】 林恒很快回复：【上次试的戏，黄了。】 哦，还好。 还在姜落的意料之中。 虽然……的确会有小小的失落。 她很怀念片场的那一声声“咔”，怀念体验不同人生的日子，拍戏是她的职业。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到职业里。 深呼吸，调整心情，没等姜落敲字，又一条消息进来：【好消息是，你和林霜的那张宣传照出圈了，现在在网络上非常火，你们还有cp粉了，cp名叫“霜降”。】 【哦，对了，现在你和贺子言的cp也还挺火的，叫“阎罗”，据说是因你看起来很冷漠，贺子言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挺亲和，但性格冷漠，你们俩站在一起，有一种恶人夫妇的既视感。】 阎……罗。 阎罗？ “咳咳。”姜落一激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怎么了？落落姐？”秦宁问。 贺子言急忙交代：“椅背后面的挂袋里有水。” 姜落深呼吸，缓了口气，调整完毕，“没事，没事。” 她留意到，秦宁改称她为“落落姐”了，嗯，也行吧。 姜落回复林恒：【……】 第44章 我很有钱。 林恒：【我帮你盘点了一下，你现在有3个比较火的cp，分别是你和徐静妍的“沉鱼落妍”，你和林霜的“霜降”，你和贺子言的“阎罗”，不错。】 哪里不错？ 姜落无语：【谢谢你哦。】 退出微信，一眼瞟到界面上《末日之恋》的图标，姜落的心情顿时跌入深渊。 见到贺子言，还让她怎么面对严子鹤？ 她可是先认识了严子鹤！ 烦躁。 抬眼，姜落幽怨地望向贺子言的侧颜，默然叹息。 - 一行抵达超市。 秦宁自告奋勇推推车，姜落有意和贺子言拉开距离，于是二人一左一右。 鉴于他们都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属实像是秦宁的两位保镖。 摄影师们长枪短炮，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群众。 于是，他们不得不在万众瞩目之下，穿梭在货架间，并且展现出惬意舒适的氛围。 “我要多买点芝士，昨晚吃饭的时候，陶乐还说如果有机会，给我们做炸鸡芝士火锅……”秦宁选了许多食物，不一会，推车里满满当当。 “落落姐，子言，你们不买点什么吗？”秦宁赧然，“都是我拿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姜落摊手，“反正你也是为大家拿的。” 另一侧，贺子言余光一瞥，神色略有变化，他应：“的确有点想买的东西。” 说着，他朝前大步走去，直奔文具区。 他拿起了第一排货架角落的颜料，然后毫不犹豫地丢进了推车里。 “你要涂鸦吗？”秦宁诧异，又道：“其实我还挺会画画的，小学的时候还拿过绘画的奖呢，不过很久远了。明天上午，大家可以聚在一起画画。” 在秦宁说话间，贺子言转过身，视线越过他，投向姜落：“落落，你喜欢画画吗？” 姜落一怔。 画画…… 她望去。 贺子言背后的货架之间人来人往，有人在购物，有人在旁观，还有在看书的小朋友。 背景纷繁，却丝毫没有分走姜落的注意力。 她凝视着他，试图从他那张无辜的脸上发觉一丝异样。 他是故意提起画画的吗？还是凑巧？ 难道他知道她绘画的事？ 不应该。 连小林哥都不知晓。 贺子言的镇定掩盖了一切，姜落偃旗息鼓，收回视线。 她耸肩，以专业的演技演绎了“漫不经心”，“不喜欢。” 绘画是她私下的乐趣，不想被拿到镜头下放大。 她不能让工作侵略她的生活。 怔了一瞬，贺子言微蹙眉，眸中闪过一抹困惑，很快，他回身看向货架，继续挑挑选选，手指掠过一支支画笔，心不在焉。 他的声音颓了下去，“我画得也不太好。” 姜落没再接话，而是走向另一个货架。 倒是秦宁，追着贺子言继续说道：“没关系啊，画得不好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画家，只是在一起画着玩玩，而且，我可以教你们。” 贺子言随手拿起一把画笔中最贵的一类，放进了购物者，“好。” 秦宁抬起下颌，望向货架后的姜落，“落落姐呢？” 贺子言那落在画纸上的手指顿住。 他在等待答案。 “嗯，可以学。”姜落道。 那么自然地对话。 难道姜落真的不会画画？ 姜落不是落落？ 不会的，她肯定是落落。 声音完全一样。 而且，名字里都有“落”字。 那她为什么要否认自己会画画呢？ 沉思了会，贺子言有所猜测。 【落落落在姜上】的账号粉丝仅有几千，按照姜落的名气，如果她想要把这作为自己的宣传点，肯定能够导流很多粉丝。 可她没有。 也许，她不希望自己的绘画能力暴露在别人面前。 也许，画画只被她当做私密的兴趣爱好，不想与别人分享。 如此分析着，贺子言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原本是想将绘画作为他们沟通的桥梁，让落落更多地发现他和严子鹤的共同之处，更快走进落落的世界。 可现在来看，是他操之过急。 落落就像是一颗费列罗，身上套了层坚硬的外壳，并非每个人都能有幸遇见她可爱甜软的内心。 所以，他要调整策略。 首先，要控制自己过快的步伐。 要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攻略落落，需要极大的耐心。 幸好，他有。 选购完毕，前往收银台。 购物车里堆成了小山。 姜落第一次见识到男人的购买力。 排队等候结账时，姜落顺其自然地掏出手机，点开付款码。 毕竟，在这里，她是年纪最大的姐姐，也是秦宁的前辈，理应她来买单。 没成想，物品一录入完，贺子言就以闪电之速完成了结账。 “这是您们的小票。”收银员双手奉上票单。 姜落：…… 她只好默默埋头装东西。 不仅为他做早餐，还主动买了单，秦宁几乎要成为贺子言的迷弟了，“bro，让你破费了。” 贺子言没抬头，纤长的手指握住一罐旺仔牛奶扔进袋子里，“没关系，我很有钱。” 我很有钱。 我、很、有、钱。 闻此，姜落失了神。 她对严子鹤说过“因为我有钱啊”。 她愣愣地看向贺子言。 前有画画，现有相似的话语，都是恰好吗？ 这一回，贺子言没有看她，只是在同秦宁说话。 那么稀疏平常。 贺子言似乎是无心间说出这句话的。 难道是她多虑了？ 难道真的只是凑巧？ 可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面，秦宁在笑：“哈哈哈哈，子言，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哦。不过，你居然也是会说冷笑话的，我还以为你都那么……嗯……不苟言笑。” 眼前的光景仿佛笼罩了层雾，朦朦胧胧，亦真亦幻。 贺子言，到底是什么人？ - 采购完，仨人回到车上。 “接下来去餐厅。”秦宁扬手做了个冲的手势。 贺子言：“嗯。你导航。” “好嘞，餐厅叫sunset，就在世纪大厦附近。”一边说着，秦宁一边开启导航。 路上，姜落再次收到林恒的消息。 林恒：【你对贺子言太冷淡了哦，弹幕对你的评价风向要变，适当还是要友善一点。虽然是要扮演“恶女”，但是我们也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 姜落苦笑：【好的。】 林恒：【今天上午和lily姐聊了，直播数据超出预期，如果你和贺子言的cp效果不错，其实是可以捆绑宣传的。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还有，明天是贺子言acai发布会，他会出席，你最好也能出席。】 第45章 严…… 姜落看明白了。 没有什么“最好”。 小林哥就差把“你务必要求贺子言带你去acai发布会”直接敲出来。 姜落叹气：【好的。】 - 餐厅在世纪大厦斜对角的商场，七楼。 sunset主打亲近自然，厅内铺了一层绿草坪，餐桌、餐椅等都是涂了白漆的木制品，还撑了阳伞，点缀了诸多花植。 落地玻璃窗上贴了暖融融的橘膜，正午的阳光透进来，也被装点成了余晖，光线一道道垂落，空气中弥散着暧昧的浮沉粒子。 视线穿过“夕阳”，正好能够望见世纪大厦的大屏。 姜落和林霜高高在上，睥睨万物。 驻足桌旁，姜落细细端详着。 她拍过的宣传照不说上千，也有大几百。 这一张，最戳她的心。 宣传照已经挂了十来天。 要知道，在春行所有的户外大屏中，世纪大厦的报价遥遥领先。 一掷千金，只为博人一笑。 谁看了不要夸一句：计总好魄力。 “有人说，”贺子言走来，与姜落比肩，声音轻轻柔柔，像是在空中摇摇晃晃的羽毛，“追求女生要轰轰烈烈。落落，你觉得呢？” 也许是氛围刚刚好。 也许是与严子鹤毫无二致的充满少年感的清冽嗓音过分诱人。 那一瞬间，姜落的心跳漏了一拍。 因这朦胧的光，贺子言的眼神显得不再那么具有侵略性，仿佛是油画里的蒙娜丽莎，又如同夏日即将融化的可可冰淇淋，极致绵软温柔。 如若是寻常，大抵会敷衍一句，可在当下，她鬼使神差地道出真挚心声：“如果是对的人，平淡也好，轰轰烈烈也罢，一切皆可为序章。” 四目相接，有那么一刻，姜落恍惚间看见了严子鹤。 偶尔有点小腹黑，但大多时候都会如她所愿的严子鹤。 不愿穿福娃装，但可以穿晚礼服。 不愿被搓揉头发，但可以牵手。 在新年的第一天送她超多好感度，为她解锁梦寐以求的【触碰】。 发着光的严子鹤从《末日之恋》里走了出来，微笑着，凝视着她，低声唤着：“落落。” 双唇微张，有话语要从喉间破出，姜落：“严……” “落落姐！” 秦宁的呼唤打碎了单薄的幻想。 姜落定定神。 眼前的是贺子言。 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不是她的严子鹤。 即使真的很像。 但，不是。 “落落姐，这里位置不错！”秦宁同她招手。 姜落沉声：“嗯。” 贺子言在前，她落了一步，望着他的背影，更多疑惑漫上心头。 前方，那人唇角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二人朝着秦宁的方向走去。 选了一张靠窗四人桌。 贺子言忽而掏出手机，滞住，待姜落走过，他适才收起手机。 姜落瞥了眼座位，贺子言大概率会坐在秦宁旁边。 故而，她放弃了更喜欢的靠窗位置，而选择秦宁的对面。 她暂时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贺子言，每每看他，就会想起严子鹤。 他们真的太相像了，方方面面。 “这里的确很美，你眼光不错。”走近，贺子言对着秦宁夸奖一句。 秦宁骄傲：“那是！这是我最喜欢的餐厅之一，这里每隔一段时间还会翻新一次，上一期主题是海滩。” “嗯。”贺子言点头，他没有进内侧，而是站在秦宁身旁，“你今天这一身和餐厅的风格很搭。” 姜落：……？ 是她瞎了吗？ 秦宁穿的不是街头风吗？ 秦宁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脸惊喜：“是吗？” “是的。你今天穿得比较嘻哈，嘻哈精神是自由，是享受生活，而人们亲近大自然，也是为了呼吸自由的空气，去享受美好生活。”贺子言保持微笑。 姜落：……？ 为什么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秦宁竖起手指，激动道：“对！你说得很对！” 姜落：……？ “我帮你拍张照吧。”贺子言提议。 秦宁拍掌：“好啊，好啊！” 看来，他和贺子言的关系更进一步了，贺子言居然会主动帮他拍照了！ 贺子言举起手机，“你不要坐在桌子旁边了，显得拘谨，被限制住了，你站在窗边吧，感觉更……自由，更享受。” “好！”秦宁起身，贴到窗边，摆出一个酷酷的表情。 “稍等，我这个角度不大好。”贺子言再道，尔后，他坐到了秦宁原本的位置，也就是姜落的对面，举起手机，“一二三，ok。” 拍完，他没动，将手机递给秦宁。 秦宁还沉浸在欢喜中，顺手拉开了里侧的餐椅，“拍得很有大片的感觉，子言，没想到你还会拍照。” 贺子言：“你喜欢就好。” 姜落：好像哪里不对劲。 贺子言……是故意坐在她对面的吗？ 亦或是凑巧？ 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点餐吧。”姜落启声。 秦宁：“对！我都有点饿了。” 点完餐，等餐时，听着秦宁的絮絮叨叨，贺子言才终于打开了微信。 消息提示999+。 其中，99%都来自计北。 点开对话框，瞬时涌入一大波截图。 大都是贺子言看姜落的神情。 那种呼之欲出的渴望毫不掩饰。 贺子言微垂眼。 他该收敛些。 在融化姜落的外壳前，不能先将她吓跑。 想要引诱兔子出洞，需要掩藏猎杀的目的，装得更无辜，让兔子误以为他们是同类。 一众快速闪过的消息中，贺子言注意到一条，停住，【你是不是对姜落一见钟情？你的漂流瓶恋人不会就是姜落吧？你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你，然后你们在这档恋综相遇，展开爱的角逐！是这样吗？请告诉我是这样。】 轻笑，贺子言回复：【是这样。】 退回消息界面，点开妈妈的对话框。 郑蔓：【虽然我觉得你大概率追不到姜落，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还是要尝试一下，需要老妈帮你吗？要不要我找个导演投资一部戏给她演？】 嘴角抽了抽，贺子言回：【妈，我自有打算，不要帮倒忙，不要吓到她。】 郑蔓在线，立刻回复：【godblessyou。】 贺子言：……亲妈。 除了他们，还有许露。 许露：【子言哥哥，你怎么去上恋综啦？我还以为你暂时不想谈恋爱呢。】 许露：【子言哥哥，我问了计北哥，原来你是为了工作才去的啊，真辛苦，等你出来，我请你吃大餐。】 出来。 贺子言嘴角又抽了抽。 他正想回复“不用”，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子言哥哥……” 第46章 谢谢姐姐。 嗯？ 许露？ 幻觉吗？ 偏过脸，视线穿过大厅，落在入口处。 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立在那，向他招手。 真的是许露！ 分明是料峭早春，许露已穿上小洋装，a字裙止步膝上一公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光溜溜地暴露在5c的空气中。 她是传统的名媛范，贵气精致的服装，没有过多纷繁设计，简约大方，搭上亮闪闪的珠宝配饰，昂贵手表，满脸写着四个大字：富家千金。 “子言哥哥，好巧啊！”许露迈着模特步伐走来，停在桌旁，笑靥如花，“居然在这遇到你们，你们是在录节目吗？”她惊讶地眨眨眼。 姜落不想，但多年的演绎生涯让她不得不一眼看穿许露这拙劣的演技。 太过流于表面。 贺子言面上微恙。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瞟了姜落一眼，他冷冰冰地说道：“如你所见，我们是在录节目。” 那么多摄影师，应该难以被忽视，她不可能视而不见。 听见了，又没有。 许露嘟了嘟唇，直指木桌，望着贺子言，期待地问：“子言哥哥，正好四人桌哎，我能不能坐啊？” 贺子言：“不……” “当然可以啊！”秦宁抢白，伸手指向他对面的位置，“正好我们今天是三个人出来的，空了一个座位，可能就是在等你吧。” “啊？真的吗？太巧了吧！”许露捂嘴娇笑。 尖细的嗓音时刻在发嗲。 姜落默然，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姐姐。”许露忽而倾身，披肩卷发落下。 姐姐？ 姜落一愣。 这里只有她这一个姐姐。 也不会有其它的姐姐了。 她礼貌地应：“你好。” “姐姐，我可以坐子言哥哥对面吗？”直白的问句。 旁边，贺子言的眉宇间隐现不悦，眸光浮浮沉沉，手捏成拳，青筋微凸。 虽然只是略施小计，但这也是他费了心思才获得到的坐在姜落对面的机会！ 竟然要被许露破坏了！ 面上如陈年古波，无风无浪时静得似一面镜子，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落，等候她的反应。 姜落根本没看他，直接点头应道：“可以。” 接着，她端着水杯挪到了里侧的位置。 好了，现在，她达成所愿。 “谢谢姐姐。”许露甜声道谢。 姜落：“不客气。” 应话时，她连一丝余光都不敢给贺子言。 脸色一定很难看。 摸了摸胳膊，姜落瑟缩了一下。 陡然间，四周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 yb园区。办公室。 “我和子言哥哥两家是世交，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青梅竹马，这次看子言哥哥来上节目，还挺诧异的……” 当ipad的话筒里不断传出熟悉的声音时，靠在办公椅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计北探过脑袋，眼睛几乎贴到屏幕上。 仔细确认了，画面里那个侃侃而谈的真的是许露！ 靠！ 许露跑过去干嘛？ 疯了？ 总不会是去宣誓主权的吧？ 许露暗恋贺子言，这事大家都晓得。 但一直以来，贺子言都给她明确的拒绝。 现下，贺子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动心的女生，计北他守候了这么多年的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不能让许露毁掉一切。 拿起桌上的手机和ipad，计北匆忙起身，向办公室外面快步走去。 等着，兄弟，我来救你了！ 不出十分钟，一辆玛瑙灰保时捷911如闪电般冲出yb园区，如一只低飞的燕子，掠过长街。 - sunset。 “我刚大学毕业，申请了米国的学校读研，现在这个时代这么卷，学历越刷越高，我爸要求我必须读完研究生，才我回家里的公司做管理……” 一个秦宁就足够热闹，更有许露与他作配，聒噪如蝉鸣。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知疲倦，多带点小孩子的活泼，与小小的炫耀。 与他们相比，贺子言简直是天使。 姜落也是此时才发现，虽然贺子言只比他们年长两三岁，但他的心理年龄远高于他们。 听得有些累，姜落半低脸，想偷摸打个哈欠。 “姜落姐姐，你是硕士吗？”话锋一转，许露侧脸来问。 哈欠被生生憋住，姜落一秒调整表情，坦然道：“不是，我大学毕业之后就出来工作了。” 许露提出这个问题的初衷显然尖锐，毕竟，她只将矛头指向姜落。 但是，所谓的学历落差伤害不到姜落。 她不是处于青春期敏感自卑的小女孩。 经历过被全网黑的绝望，就会知道：这些，九牛一毛。 “读书、进修、工作，都只是人生的一种选择，有人要走这条路，也有人不走这，无论哪种，无关对错，而且，没有人能够去评判别人的人生。”此前，当秦宁与许露热聊时，贺子言全程低头刷着手机。 姜落一直以为他在开小差。 可眼下，他不仅漫不经心地开口，而且，这无疑是替姜落反击。 秦宁向来不擅长反驳他人，小声：“做演员这一行，学历高的也不一定演得比学历低的好。演员是更注重演技展现，情感的表达，不是论文好坏。” 局势翻转。 率先发起攻击的许露，一时之间落入下风。 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喉，露出甜美笑容，缓和了语气，讨好似的说道：“子言哥哥，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是要评判别人的人生，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就顺口问问。” 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宛若四面蒲扇，许露半低脸，委屈巴巴，“你不喜欢我问，我就不问了。” 我见犹怜。 姜落望天：老天鹅，我唯有一个希望，希望这顿饭早点结束。 “你也不要误会我。”眼皮掀起，贺子言似笑非笑，散漫闲适的态度下竖了一枚枚锋利的刀片，让人即使只看见笑容，就已会不寒而栗。他道：“我只是随口聊聊。” 好毒舌啊。 姜落抿唇，不敢多话。 许露略有愠怒，努着下巴，五官紧绷，均透着不爽。 她和贺子言的关系竟还比不上他与刚认识的落落！ 气愤变得微妙起来。 姜落给秦宁使了个眼色。 秦宁一脸抗拒，还是艰难启声：“这人生嘛，就是多种多样的……” 他望向姜落，姜落闭了闭眼，终究是她挺身而出。 毕竟，她是这里最年长的姐姐。 第47章 贺总好魄力。 “你们……”姜落出声。 众人刷地看来。 她咽了口口水，“饿吗？” 秦宁：“……” 在秦宁的眼里，姜落看到了失望，在他展露期待之后。 那让她觉得自己有一点点……没用。 她承认，她的社交属性的确为0。 平常她与小林哥出去应酬，也都只是负责微笑而已。 可是眼下，需要她来挑起大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姜落永不服输！ 上辈子放火烧山，这辈子才与他们同桌进餐。 打起精神，她将菜单推到许露面前，宛如在哄幼稚园小朋友的老师，刻意柔和声音，“你还没点单吧？刚才服务生介绍了一些……” 努力回想，呃，那些介绍消失殆尽，一字不剩。 姜落拿出惯用的社交微笑，“但我忘记了，让秦宁为你介绍吧。他对这家餐厅特别熟悉。对吧？秦宁、” “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菜品。”秦宁默契接棒，俯身，指着菜单的菜品如数家珍，“这道爱在日落前，是西红柿炒蛋……” 挠了挠眉骨，姜落心道：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爱这家餐厅，连这种奇葩菜名代表的是什么菜都还记得。 视线不自觉转到秦宁旁边，那位大兄弟还是面有不快。 很奇怪，他分明90%的时间都是面无表情，但姜落就是能从那不同程度的面无表情里感觉到他起伏的情绪。 她打量着他，试图在撞到他的目光时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可惜，他没看她，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我也去。”姜落跟上。 许露瞥了眼，想动，又咬了咬唇，忍住。 追求别人，就像放风筝，要张弛有度。 姜落在后亦步亦趋，贺子言恍若未闻，直直走去。 他穿梭在绿意盎然的餐厅内，满目旖旎风光，城市里难得一见，却毫无兴致，麻木得像是一列只会按轨奔驰的列车。 姜落困惑了。 贺子言到底是在生许露的气，还是在生她的？ 她不大能理解贺子言生气的原因。 许露对她夹枪带棒，就算在座非要挑出一个人生气，那也应该是她。 更何况，从刚刚的战况来看，贺子言明明吵赢了。 这更不需要生气了。 赢者当自得。 当然，如此小失风度。 走出十米开外，姜落做贼心虚地回身瞥了眼确认，的确与他们的餐桌已有些距离。 她压低嗓音，鬼鬼祟祟地唤道：“贺子言。” 一如急刹车，贺子言瞬时止步，但没回身。 再往前就是卫生间了，摄影师没有跟来。 卫生间是别致的小木屋造型，一根根圆木散发着自然气息，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姜落一定会好好欣赏一番。 她关了自己的收声麦，尔后，三两步绕到贺子言身前。 二人相对，贺子言别过视线。 见那别扭姿态，姜落可以确定，无论贺子言有没有生许露的气，他或多或少对她有不满。 可是，为什么呢？ 脑海中迅速闪过刚刚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不妥啊。 贺子言没开口，就这么寡然立着，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太欠揍了。 心上一个邪恶念头，姜落顿时学着他那般面无表情，眉毛、眼睛、唇角都下撇，甚至比他还冷酷，然后猝不及防地张开五指扇去，又急停于他脖颈处。 刹那，贺子言瞳孔放大。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躲。 在可能挨揍的瞬间，贺子言居然没躲！ 正常人的生理反应，都是会躲避吧！ 贺子言也太过冷静了吧？ 还是太信任她了？ 姜落原以为要见到贺子言慌乱的样子了。 呃……没有。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正颜厉色，刘海低低压下，气势逼人。 恶作剧失败，留给姜落的，是那一筐兜售失败的慌乱，以及满到要溢出来的尴尬。 她是谁？她在哪？她刚刚做了件什么蠢事？ 抿唇讪笑，姜落细长的手指伸到贺子言的领旁，捏住收声麦，然后，在贺子言的注视下，长按关闭。 她竖起大拇指，“贺总好魄力。” 那双清亮的眸子盯着她。 一言不发。 被盯得背脊发汗，姜落顿时切入正题：“你不开心？为什么？” 原本那静如死水的眸光晃了一下，恍若流星划过。 默了一秒，贺子言开口：“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姜落解释：“我看你情绪不对。” 她语重心长：“许露是你的朋友，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或是矛盾，但现在是直播，你所言所行都会被播出来，得到别人的审判。既然你拿的不是和好友反目的剧本……” “为什么我拿的不是这个剧本？”贺子言截断对话，干脆利落。 因为你拿的是和我炒cp剧本。 姜落不想说，也说不出口。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的一言一行，都有网友在看，很多网友，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可能会借此来黑你、网暴你，说你欺负小姑娘……嗯……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说什么，但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你刚刚的行为很危险。” 这一回，贺子言耐心等待姜落说完了全部，才慢悠悠地问：“为什么要好心提醒我？” 姜落：…… 你是问题大王吗？ 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当无法顺畅地用言语表达时，姜落的手不自觉比划起来，“因为你早上做了三明治，还付了超市购物的钱，也许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承了恩惠的人，就应该要心怀感激。而且，你刚刚是在替我出头。” 动机很重要，有时重要得超过行为本身。 目光追随着姜落扑腾的手，贺子言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沟通得这么顺利？ 姜落颇感讶异。“那你……” 贺子言接话：“回去后保持沉默，踏实吃完这顿饭。” 耸肩，姜落轻笑：“你真是出乎意料地通情达理。” “我在你眼中是蛮不讲理的吗？”贺子言身子前倾一寸。 压迫感汹涌而至。 那张精致的面庞陡然放大。 仿佛精心设计过的眉，乌黑发亮的眸，笔挺的鼻，以及透着寡淡意味的薄唇。 果真如特写时一般好看。 纯净、美好、不染一尘。 好好的一张纯情奶狗脸，可惜配了张毒舌的嘴，以及腹黑的性格。 第48章 和落落说了点悄悄话。 姜落沉浸在不该多话的懊恼中。 “你的麦还你。”她弱弱递上收声麦。 方扣大小的麦躺在她的掌心。 贺子言没接，而是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落落，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 姜落讶异。 算是吗？ 他们尚未真正地了解彼此。 不算是吗？ 他们已在同一间屋子住了一天，一起吃了早餐，一起逛了超市，即将一起共进午餐，而贺子言还为她与他的朋友唇枪舌剑。 他们能够一直做朋友吗？ 不见得。 姜落有过许多保质期短暂的朋友，每拍一部戏，就会结识一些，等大家时隔一两年后在另一部戏相遇时，就只剩下客套的寒暄。 一次一次，周而复始。 姜落莞尔，不再是局限于高冷人设，而是发自内心地回答：“限定朋友。” 限定。 特殊的时间，特殊的空间。 贺子言怔了一瞬，随即眉眼低垂，无可奈何地笑，“也行。” 他拿起他的麦，别好，没打开，似笑非笑，“你认为，我为什么生气？” 哦，这是问题的关键。 姜落茫然，顺口胡诌：“因为……你的一个朋友歧视你的另一个朋友？” 朋友。 这个措辞令贺子言满意，他勾唇，却是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姜落追问。 工作人员小姐姐走来：“两位老师，麦是不是没电了？” 被抓包了。 姜落绞尽脑汁思索着狡辩说辞。 贺子言倒是坦诚：“麦还有电，我刚刚……”他回身看了姜落一眼，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然后对小姐姐说道：“和落落说了点悄悄话。” 悄……悄……话…… 姜落：……你说得这么暧昧做什么？ 小姐姐娇羞一笑：“好，两位老师继续吧。” 姜落：小姐姐你一脸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贺子言摊手：“我们说完了，我先去洗手间。” 说完，他大步流星，迈向木屋。 姜落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还有……你还没说为了什么生气啊喂！ 待姜落从洗手间出来时，贺子言正在水池旁等她。 收声麦还没开，她再问：“为什么生气？” 抽出一张纸擦拭湿漉漉的手掌，贺子言悠然地吐出一句英文：“tobecontinued……” 姜落：…… 镜面上映着他们的身影，与生机盎然的室内景。 - “叮。七楼到了。” 电梯门拉开，入眼是一双修长的腿。 来人一身商务西装三件套，明蓝颜色，金丝纹路，年轻且贵气。 健硕的肌肉撑起优越的线条轮廓，让人不容忽视。 是计北，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闪亮登场。 虽然他一见许露，就着急忙慌地赶来，要守护好兄弟贺子言的爱情萌芽，但是，这也不影响他在五楼“完美造型”花十分钟做了个发型。 毕竟是上镜，林霜会看到。 - “你们的菜品，上齐了。” 服务生将最后一道菜品放上。 姜落：“多谢。” 尔后，她的视线被服务生身后直奔他们而来的人吸引住。 计……北？ 计北也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在拍摄“贺子言与他的朋友们”吗？ 大家觉察到姜落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然后，统统惊了。 贺子言：“？” 路过隔壁一桌，计北顺手提起一把餐椅，放在这一桌把头位置。 “计北哥，你怎么来了？”许露问。 计北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凑巧路过，正好看见你们。” 姜落：“？” 几个人一番寒暄。 姜落与计北打过交道，此刻碰面，倍感亲切。 最重要的是，计北来了，如果贺子言与许露再有矛盾，就有人调和了。 不过，在她与贺子言“悄悄话”之后，贺子言当真没有再呛许露，一直相安无事到现在。 说到做到，且能及时收住情绪，贺子言的确不错。 姜落对他好感度有所提高。 “计总点餐吧。”秦宁热络道，“需不需要我为你介绍一遍菜品？” 姜落：……又来？ “我自己点吧。”计北拿过菜单，先是看向姜落，夸奖：“姜小姐本人比直播里要好看多了。” 姜落心头一跳：搞什么？我们不是见过吗？ “还好。”她应。 计北再道：“其实我们阿言，很喜欢您的戏，看过您不少戏呢。” 贺子言僵硬扭脖，震惊地望向计北。 桌下，他踢了计北一脚。 计北腿上的肌肉早就练得铜墙铁壁一般，丝毫不觉疼痛，面上毫无变化。 对于计北所言，姜落持怀疑态度，“是……吗？” “肯定是呀！”许露蓦地接话。 许露居然在顺着计北说些听起来不那么难听的话？ 都说成长就在一瞬间，姜落没想到，许露的成长居然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 许露微微一笑，用极其无辜的语气说道：“我们都是看姜落姐的戏长大的。” 猛受重击，姜落尬住。 终究还是来了，调侃必备的“我是看你的戏长大的”。 姜落：“……” “姜落姐，你是不是27岁啦？”许露再问。 姜落没有年龄焦虑，也从来不信奉年龄绝对，更不认为年轻时才是生命的高光。 她坚信，无论到了多大年纪，都会有一束光专属于她。 无论她到何年纪，都会有需要她来完成的角色。 “是的。”姜落答。 答完，她就叉起一块香肠，塞进嘴里。 许露嘟唇，像个芭比娃娃，“啊……你比子言哥哥年长2岁呢。” 哦，学历无法打击她，就换年龄攻击了？ 姜落能够猜到许露为什么要攻击她。 无非是为了贺子言。 许露喜欢贺子言，而贺子言因为和她炒cp，对她表现出了一些特别关怀。 因着许露年纪小，姜落看她，难以恼火，故而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现在很流行姐弟恋。”秦宁冒出一句。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句，令他立刻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姜落：在局势焦灼的当下，你是要彻底把水搅浑啊？ 贺子言：这个朋友交定了。 计北：干得好！ 许露：你这货在搞什么？ 场上寂静，秦宁不明所以，目光扫视一圈。 第49章 偏爱与浪漫 从他的视角来看，贺子言与姜落绝对是官方cp。 也一直认为大家不过心照不宣。 只不过，刚刚，他顺口宣了出来。 愣了三秒，秦宁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龇出一排白牙，问：“或许……你们……想再点别的菜吗？我可以为你们介绍，这个餐厅的菜，我都很熟……” 众人：“……” 正是岔开话题的好时候。 姜落顺水推舟，替秦宁解围，“对了，计总，听说明天是你们acai发布会，我还从来没参加过这种科技盛会，不知能否找您要一张入场券？想去观摩学习。” “我也想去。”秦宁举手。 许露争先恐后：“我也要。” “当然可以啊。”瞟了贺子言一眼，见他不动如山，计北又道：“明天子言会上台阐述acai的理念，如果你……”目光甩来，他看着姜落，“们能在台下支持他，他一定会很开心。对吧！” 一挑下巴，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回贺子言。 没理会他的诸多暗示，贺子言浅声：“如果大家有空，明天可以一起过来玩。” 他平淡地说，并未特意去看姜落，仿佛当真是想邀请在座各位。 见此，计北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神情。 追女孩不就应该轰轰烈烈？ 不就应该让对方成为唯一？ 偏爱与浪漫，是不变的法则。 唉。 - 用过午餐，一行人去往stilllove一号店，浩浩荡荡。 原本是想借贺子言和秦宁的流量，送一号店一波曝光，现下成了“贺子言和朋友们的团建”。 其中，还有一位是林霜的爱慕者。 一号店在世纪大厦正对面的恒盈国际商场中，比sunset所在的这一栋更高，占地面更广。 整体是一枚铜钱造型。是春行地标性建筑。 sl在沿街店铺，硕大的logo占了半面墙，让人在几十米开外就能一眼发觉。 与logo比邻的，正是那张出圈海报。 店铺主打简约现代风格，多以黑白灰色调为主，也有鲜艳颜色作为点缀调剂。 进店，林霜已在门口等候。 姜落快步，成为队伍领头。 停在林霜面前，她道：“我们一起吃了午饭，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说着，她赫然发现队伍里竟有一人掉队了！ 正式那位林霜的爱慕者。 计北去哪儿了？ 姜落没刻意提起，只默默用眼神搜寻，口中仍旧说着：“秦宁说他想买几件衣服，可以给他做些搭配……” 奇怪，明明来的路上还在的。 难道……落荒而逃了？ “欢迎光临……” 门口的欢迎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颀长健硕的身影步入，他手中抱着捧着一大束郁金香。 一股春日气息扑面而来。 一支支花束含苞待放，柔粉、微橘交错。 捧花的人除了计北还能是谁？ 哇，居然是去买花了。 姜落不禁露出姨母笑。 她扭头看向林霜，林霜正与计北相视，脸上是款款温柔。 像是下凡的神明，轮廓附着白绒绒的光。 这就是恋爱中的人吗？ 自带幸福滤镜。 姜落自觉闭嘴，此处不需她来多话。 心间甜丝丝的，她欣赏着林霜难得一见的娇羞，嘴角疯狂上扬。 而旁侧，一人也在观察她。 那点墨似的眸子沉于思索，似在谋划什么。 “来见你，当然不能空手。”计北大大方方递上花束。 细长的腕骨抬起，林霜优雅接过，揽在怀里，低头嗅了嗅，尔后才道：“多谢。” 俩人又是相视一笑。 歪着脑袋，姜落抱臂而立，舍不得收回视线。 哇，店里仿佛冒起了粉红泡泡！ 太甜了。 - 小屋。 “哈喽，我回来啦！”门口，施烟拎着大包小包。 用胳膊肘推开了门，她哼哧哼哧地小跑到餐桌旁，将东西搁在桌上。 房子里静悄悄的。 没人吗？ 她铆足力气再喊：“哈喽哇！有没有人在家？” 依然毫无回应。 塑料袋敞开，最上面那鲜红的盒上印着六个字——“麻辣火锅底料”。 早上出门时，听闻姜落、贺子言、秦宁今天都无事，于是，她特地请了假，早点回来，想和大家一起吃火锅。 人都去哪啦？ 坐在餐椅里，施烟孤独地扒拉着那堆东西。 定了会，她起身向屋外走去。 - stilllove。 逛完店铺，每个人手中都多了个购物袋。 几人围站在厅中。 林总大气，送了每人一套衣服。 许是因计北在，林霜心情好极，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蛋红扑扑的，透着少女的赧然，也说了比往日更多的话，还给了秦宁一些量身定制的时尚搭配建议，另外送了他一张会员金卡。 秦宁乐得合不拢嘴，当即为她发了条朋友圈宣传。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4:30。 约会临近尾声。 “晚上也一起吃个饭吧。”许露提议。 中午与贺子言闹得不愉快，经过这一下午，她想清楚了，越是在贺子言要走向别人的当下，她越是应该收敛脾气，否则就是在把贺子言推给别人。 没错，那个别人正是姜落。 也许贺子言的确是对姜落有点好感，但架不住她与贺子言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情谊，绝对不是区区姜落足以比拟的。 更何况，贺子言妈妈喜欢她，一向把她当做半个女儿。 许露再补充：“我请你们吃饭吧。今天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她双手合十竖在胸前，楚楚可怜地望向贺子言。 接收到那期盼的讯息，贺子言却是霎时扭头，用眼神询问姜落。 姜落：？ 看我干嘛？ 别害我。 “这裙子不错。”她扭身去抚摸旁侧的长裙。 目睹一切的秦宁双手握拳，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这还不是一对吗？男朋友和女朋友的眼神交流！这就是一对啊！ “叮叮叮……” 此时，他的电话响了。 “嗯……我们出来吃饭了……对……这样啊，那我们马上回去……我们也买了菜……嗯嗯，好……晚上见。” 挂断电话，秦宁抱歉地看向脸色略显难堪的许露，“我们得回去吃饭。室友买了火锅底料，正在等我们呢。” 阴霾一扫而过，许露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道：“你们要回去……那也带上我呗！你们的小屋是可以做客的吧！” 第50章 送给你们的周三礼物 计北忍不住了，“许露，火锅有什么好吃的？晚上我带你去吃大餐，芝士焗澳龙！” 说话间，他对许露使了个眼色。 有那么多摄影师在拍呢。 他们是在录综艺节目，不是在过家家。 之后，许露没再强求。 倒不是因为节目。 而是她忽而想到，追求子言哥哥要张弛有度，不可太主动，贺子言不喜欢女孩太主动。 “那好吧。”许露展颜，“那说好喽，我们下次再约！” 她冷不丁冲到姜落面前，抱住姜落胳膊。 吓得姜落一哆嗦。 望着眼前这如花笑靥，她只觉背脊发亮。 又要攻击她了吗？ 看着不像。 这笑容看着更瘆人。 “姜落姐姐，我们明天见哦。”许露嗲声嗲气。 只花了一下午，她就从看姜落横竖不爽，到能冲姜落甜甜地笑。 是个狠人。 “好的。”答话时，姜落不自觉身子往后仰。 这不是她与许露该有的亲昵。 虽只有不足一公分的幅度，却也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她的抗拒。 亲昵解除，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活了。 送走姜落一行，许露朝计北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请我吃饭，只是要提醒我。算了，我就不掺和你们了。你们俩去吃饭吧！” “哎呀，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话是这么说，计北却是扯起个极度灿烂的笑容。 许露翻了个大白眼：“你还能笑得更开心一点吗？” 丢下这句，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朝着路边走去。 她身后，计北打了个圈，与林霜面对面。 定神笑了两秒，他方才做出个邀请的手势，“尊敬的stilllove主理人，可否赏光与我共进晚餐呢？” 林霜眉眼如江南烟雨，朦胧柔美，“也不是不行。” - 小屋。 车辆缓缓驶入。 姜落一行仨人到家时，剩下的仨人已聚齐，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晚餐。 隔着落地玻璃窗，可见厨房里一派烟火气。 交了手机，仨人进屋。 抱着东西，秦宁急吼吼地往前蹿，大声嚷嚷：“我们回来啦！” 施烟系着围裙，正在洗菜，抬头接话：“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太凄惨了……” “啊？我们还以为你们都要比较晚才回来……” …… 大家洗洗弄弄，然后入座等候火锅烧开。 “大家如果明天有空，可以来参加我们公司的acai发布会，发布会结束会有晚宴。”贺子言发出邀请。 “真的吗？”施烟惊喜，“好啊，我去！我今天正式开始休年假了！明天我有空。” 陶乐也连连点头：“哎，我的餐厅这几日有点忙，我可能要晚点，晚宴是几点啊？” 贺子言：“大概6点。” “好哎，晚宴我可不会错过，到时候我要仔细品品，嘿嘿。”陶乐鼓掌。 奚河点头，“我也会准时到场。”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紧接着，是一道陌生声音。 “你们好。我是来送东西的。”一位穿着黄马甲的外卖小哥探头进来。 “你们点外卖啦？”秦宁率先起身匆忙走去。 施烟专心致志地下了盘肥牛，“我没点哎。” 陶乐专心致志地下了碗牛肉丸：“也不是我。” “是我。”贺子言站起来，唇角微扬，平等地望向每一个人，“给你们买了点小礼物。” “是郁金香！哇！郁金香！每个人都有！”秦宁的欢呼声响彻大厅。 大家一窝蜂冲过去，甚至比贺子言走得还快。 趁贺子言签单时，施烟和陶乐已拿拍立得拍了两张照片。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施烟问。 贺子言微笑：“送给你们的周三礼物。” 见到花，姜落亦是喜悦，只是不如施烟她们那般外放。 心中早已盛开花田。 心花在微微摇曳。 她将花束圈在怀里，小心地理了理，细细地看着。 太美了。 她不由得看向贺子言。 没成想，贺子言也在看她。 他们之间隔了秦宁和施烟，视线还是那么命运般地相接了。 一切都成为虚无，话语声也都呜呜隆隆。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 贺子言稍偏头，眉眼微弯，恍若山河与星辰，壮阔又璀璨。 锋芒敛起，徒剩早春的柔。 那一瞬，姜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 晚上8点。 照例发送心动短信。 今天的规则与之前略有不同。 本次心动短信为匿名发送。 唯有匹配成功的人，才会收到彼此的短信。 捧着手机时，贺子言的脸一遍遍浮现。 第一天的贺子言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进攻性，那让姜落略感不适，也有点抗拒。 现下的贺子言依然会展现些叫人心一跳的小心思，只是，他学会了收敛。 这种温和的接触，令姜落舒适。 而这种转变，贺子言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姜落惊叹于他的洞察力。 她隐隐有种感觉，贺子言对她……是抱有好感的。 也许，他不仅仅是想和她炒cp。 可……会不会是她自作多情了？ 毕竟，在被全网黑后，她再也没收到过男性的示好。 这种感觉已陌生。 无法辨别，也不想徒生烦恼。 算了，不管了。 现在还是工作，先做好工作吧。 选择要发送的对象，贺子言，姜落敲字：【感谢你的郁金香，很美。】 8点30。 六位嘉宾信息发送完毕，匹配成功者的信息进行传递。 姜落收到消息：【因为……我花心思得来的位置，被你轻易让了出去。】 啊！ 这是贺子言生气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她把座位让给了许露！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故意借为秦宁拍照而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些……都是剧本吗？ 不会的。 这其中包含的随机因素太多，无法导演出来。 难道……贺子言真的对她有点好感吗？ 那……她呢？ 攥着手机，像是虔诚的教徒，姜落直直地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 她的思绪，需要好好整理。 - 晚上10点。 比前一日多出一个环节，公布排名名单。 大家都已换上睡衣。 姜落的睡衣是与她高冷外表不符的卡通棉裙，印满了橘色小狮子头像，充满童真感。 贺子言落了姜落几步。 她已坐在沙发上，他才刚开门。 贺子言迎面走来，戴了一副金丝蓝光镜，为其添了些职业气息。 明天要开发布会，应该是在工作吧。姜落想着。 第51章 未成年不得饮酒。 她赶紧别过脸去与施烟闲聊。 刚刚肖想过对方对她抱有好感，现在再看他，委实心虚。 觉察到姜落的逃避，贺子言眸光微恙，将将要扬起的笑容垂落下去。 难道是心动短信的内容太过直白，她不喜欢？ 他明明也收到了姜落的感谢短信。 嗯……姜落的短信大概纯粹是为了工作吧。 那所表达的感谢呢？ 也只是体面的回应？ 一面复盘，贺子言一面在沙发最外侧落了座。 视线稍一偏移，就会落在姜落的侧颜上。 夜晚的灯光总是犀利，将世界割裂成黑白两境。 姜落的侧颜就像那光，瘦薄，透着锐利。 可贺子言知道，那只是皮囊，她的内心，是黑夜里的万家灯火，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好，大家都到齐了。我们要公布前三名了。”一位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拿着卡片走上前。 每日的直播到晚上6点即结束，心动短信与当下的名次公布环节均为正片内容。 少了黑压压的摄影师大哥，人员氛围略显单薄。 为了营造大家都很期待很激动的假象，工作人员拔高音量，故作兴奋，“前三名除了能够会继续被全程直播之外！还将获得一次强制约会的机会！” “强制约会？” 这词一出，大家当真兴奋起来。 工作人员满意一笑，介绍规则：“强制约会，即可选取任何一位异性嘉宾进行约会，被选中的嘉宾不可拒绝，使用期限为宣布名单后至本周六晚6点为止，违期即作废。” 对于是否拿到前三，姜落并不在意。 她也没有迫切想要强制约会的对象。 这份工作到周六就要结束了。 结束之后，就会像从前在剧组里结识的朋友们那样，尘归尘，土归土，各走各的路。 “第一名——”工作人员拖长音调，增加悬念，“当当当！贺子言！” 掌声四起。 秦宁更是夸张地拍手，啪、啪、啪，几乎要蹦起来，像是一只捶胸顿足的猩猩。 人气第一仿佛是无上荣誉。 姜落不解：……为什么？这又不是偶像出道！是恋综啊、恋综啊！ “第二名，秦宁。” 又是掌声。 “第三名，奚河。” 还是掌声。 前三名，三位男嘉宾。 倒是意料之中。 面对这个结果，姜落毫无失落，唯有轻松。 一言一行被直播出去，反倒会给她莫大的压力，宛如生活在监控中，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再三思量，就怕说错做错，成为网友审判的“罪证”。 侧目，另外两位女嘉宾也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姜落：明明大家都不想要……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隆重的宣布啊？ 排名宣布完毕，工作人员们退场。 大家简单聊了两句，纷纷起身要回房间。 “看！今天晚上的星星好亮哦！”陶乐蓦地喊了一声。 她趴在透明玻璃上，双手抬起，犹如趴在游乐园栅栏外眼巴巴望着的小朋友。 藏蓝的夜空中，一颗颗星辰闪耀着，像是聚光灯下的珠宝，极致奢美。 施烟走过去，随陶乐一道并排仰脖，“哇！是哪位富婆的钻石丢了哇！” 陶乐咯咯地笑。 施烟提议：“我们可以去赏星星啊！现在连10点半都不到，赏到11点，然后睡觉，这才是年轻人的作息嘛！” “对啊！二楼的露台正适合赏星星！来的那天我就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做一件浪漫的事，择日不如撞日。”秦宁蹦到她们身边。 仨人初步达成共识，又回身来看剩下仨人，“你们说呢？” 两手一摊，姜落无所谓：“好。” 贺子言与奚河也都没有任何异议。 “我来拿点酒和零食！”陶乐快步跑起。 秦宁和施烟紧随其后：“我们一起！” 沙发前的仨人刚走出一步，那仨人已如猎豹掠过。 最后，六个人拎了大包小包，朝二楼去。 自打初入小屋的参观后，姜落再也没上过二楼，踩上楼梯时，竟还生出些许期待。 “哎，子言，你不恐惧楼梯啦？”秦宁与贺子言走在最后。 昨天贺子言要选一楼房间时，用的借口是“楼梯恐惧症”。 秦宁还记得。 贺子言面不改色：“痊愈了。” “噗。”姜落在他们前面一阶，嗤笑出声后，惊觉不妥，偷摸一瞟，却发现贺子言正审视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意味，不是恶狠狠的警告，而是微笑着的警告，是朋友间的逗趣。 抿唇，佯装无事发生，姜落迈开长腿，噔噔蹬上楼。 三月初的夜晚尚有些凉意，六人一进露台，就被风撩得一哆嗦。 露台上摆了一排木制矮靠椅，半圆中央，是一张木制方桌。 与木椅相对的空地上摆了两只兔子造型的装饰地灯，荧光兔子，可爱温馨。 墙上挂着状如灯盏的吊灯，熏黄的灯光较为微弱，唯落下几处浅淡的光斑，大多地方还是昏暗。 “稍等，我去拿几条毯子给你们。”放下东西，施烟直奔卧室。 陶乐也道：“我也去。” 姜落顺其自然成了第一位。 为了不堵住仅够一人过的窄门，她朝前走着，选择了最里侧的位置。 其次是秦宁。 秦宁站在姜落旁边的靠椅前，刚要落座。 “秦宁。”贺子言唤道。 秦宁已半躬的身子，不得不直起。 “你看看你想喝什么。”贺子言看着他，握着两罐饮料，绕到了木桌的另一侧。 秦宁摆手，“我都行，你随便给我一个吧。” 他刚要坐下，贺子言再道：“这么美好的夜晚，当然要有仪式感，不能随便，你去挑一个。” “也对哦，这么美好的夜晚，是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秦宁点头。 他三两步走到美食袋旁，认真地翻捡，尔后选出一罐白桃味的果酒。 待他转身再看时，贺子言已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 “给你。”贺子言递来一罐饮料。 就着晦暗的光线，姜落仔细辨别了，是橙……汁。 她明明记得陶乐说的是“酒和零食”。 姜落蹙眉：“你们喝酒，我喝橙汁？” 贺子言轻飘飘地“嗯”了声。 “为什么？” “未成年不得饮酒。” 贺子言竟然在逗她！ 姜落不服气，“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比你年长2岁，对吧？” 一听到年龄，贺子言便想到秦宁的那句“现在很流行姐弟恋”。 第52章 启明星在守护 弯了弯唇，他敛起玩味，一本正经：“拿错了。将就一下吧。” 姜落的目光下移，落在贺子言手中的圆柱物体上。 许是心虚，那只纤长的手往角落藏了藏。 这偷藏的动作太明显了吧！ 姜落摊开掌心，“反正你的没打开，就交出来吧。”她再补一句，“你这个小朋友才应该喝橙汁。” 小朋友。 唇角的弧度被勾起，贺子言耸肩，柔声为难道：“好吧。” 空闲的手拿过姜落的橙汁后，贺子言将他的放在了她的掌心。 姜落面有得色，定睛一瞧，怔住。 啊……这黄澄澄的罐体。 这也是一罐橙汁！ 这有什么好藏的？ 啊哦……好像上当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贺子言。 贺子言满脸无辜。 因着那张纯情奶狗脸，无辜被演绎得无可挑剔，堪比影帝级别。 他凑近一寸，启声，嗓音低下去，清冽感里多几分魅惑，“没想到……你的侵略性这么强。” 咬字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丝丝入心。 原本微凉的夜风陡然升温。 脑中嗡的一声，姜落的脸蹿红了，胳膊上掀起一排鸡皮疙瘩。 撩……撩什么撩！ 另一边，奚河身子顿住。 他听见了什么？ 这是他不付费就能听的吗？ 那只要给贺子言递零食的手凝滞半空。 面上神色缤纷多变。 原来你是这样的贺总。 默默往旁边挪了两寸，奚河扭脸把零食塞进秦宁怀中，“你多吃点。” 秦宁懵懂无知，连连道谢：“啊，来这里之后，我都感觉自己成团宠了！太爱你们了！” 奚河：“……” “毯子来了！”施烟和陶乐去而复还。 “多谢。” “谢谢。” …… 接过毛毯后，姜落立即将自己从正面包裹住，缩在那一方遮蔽之下。 好像身穿铠甲的女战神。 啊……真是暖和。 鉴于贺子言一而再再而三地逗她，她不想搭理他，只仰起脸，默默望着天空。 她也不知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安逸地看过星星了。 从前能接到戏的时候，拍戏占据了她的大部分时光。 回家后，也只是拉窗帘，玩游戏，睡觉。 太久没有好好地抬头望一眼了。 天空还是一样美好。 一如她小时候。 陶乐忽而道：“那么多星星里，我最喜欢天狼星！” 秦宁问：“为什么啊？” “我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狼星非常亮，非常耀眼？”施烟猜测。 奚河淡然开口：“是因为《哈利波特》里的小天狼星吗？” “啊？你在说冷笑话吗？”秦宁夸张地嚷嚷。 当事人却像是触了电门的猫，惊讶地合不拢嘴，“是！你怎么知道？” 天狼星，星星。 小天狼星，哈利波特的教父。 这…… “啊？！”秦宁和施烟异口同声。 奚河淡定：“因为你的行李箱上贴了许多哈利波特的贴纸，你的围裙也是哈利波特风格的风格。我想，你应该是狂热的哈利波特迷，恰好你说了天狼星，我就姑且一猜。” 秦宁竖起大拇指：“你太厉害了。” 聊起星星，姜落也有话要说。 “我最喜欢启明星。”遥望长空，她的眉眼沐浴着皎洁银辉，像是落入凡尘的小精灵。 她最喜欢启明星。 因为，她拥有一颗。 贺子言亦是抬脸，与她一道望向浩瀚星空。 角落狭小，肩与肩只隔了一寸距离，比邻之境，心之所向。 能与落落同处一个时空，真好。 闲聊漫无目的，却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不知觉中，他们超过了施烟计划的时间，但无人提起。 聊着聊着，终是聊到对彼此的初印象。 这似乎是每一位新交都必会谈起的话题。 “我见到子言的第一面，觉得，哇，这个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就应该来做爱豆！简直是为了爱豆量身定做的脸！”秦宁道，“但是，在和他说了两句话之后，我就觉得，这人也太冷了，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冰窟窿。高冷男神，不苟言笑。” 喝了一口白桃味果酒，他继续道：“但是，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尤其是今天的相处，我又发觉，子言还是挺和善的，上午请我们逛超市，中午请我们吃大餐，晚上还要送我们花朵，是个大好人！” “我之前听说，一个人，如果恋爱了，不管之前再高冷的人，都会变得温柔，啧啧，贺总是不是来这之后恋爱了啊……”施烟打趣。 这是明显的调侃。 秦宁发出意味深长地笑声。 他与施烟交换了个眼神。 同道中人，有糖一起磕！ 施烟又铺了个台阶：“开玩笑啦。别当真啊。” 自始至终，贺子言都没有否认，他只是但笑不语，任由施烟去说。 聊着笑着，斗转星移。 散场时，已然凌晨1点。 夜色撩人，大家互诉衷肠，竟也乐趣无穷。 “晚安。” “早点休息。” “明天见。” …… 住在二楼的人走了几步后，纷纷“到站”。 住在一楼的二位一起下楼。 抵达房间，姜落握住门把手，正要进去，蓦地止步。 要同贺子言道一声晚安。 她正转身，便听见一句低语，“启明星在守护，祝你做个好梦。” 那人没止步，从她眼前过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耍什么酷？ 姜落笑笑，开门进房间。 洗漱，躺上床，熄灯，睡觉。 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姜落沉沉地阖上了眼。 晚安，小屋。 晚安，启明星。 - 晚睡的下场，就是爬不起来。 姜落多次尝试起床，多次被困意击败。 待她最终回睁眼时，已经9点半了。 她拖着困顿的身躯，洗漱，走出房间。 “落落，来吃早饭啦！”餐桌旁，施烟在同她招手，活力四射。 姜落走过去，惊讶道：“你今天不上班吗？”说完，她记起来施烟昨晚说过，于是兀自道：“对了，你昨天下午开始休年假了是吧？” “对！我是特助，平时特别忙，老板上班我上班，老板休息，我还要随时待命。老板看我现在一天打两份工，说我太辛苦了，给我批了十天的假，让我好好来打这份工。啊……”施烟捧着三明治，仰起脸来，“我真是当代打工人的楷模啊，通过休假来打第二份工。” 姜落乐了。 她很欣赏施烟这种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 永远不知疲倦。 “叮——”微波炉响。 施烟起身，端出一盘三明治，又拿了根叉子，一起递给姜落。 第53章 《双生莲》 姜落受宠若惊，“多谢。” “不是我做的哦，我吃的，和你这份，都是贺总做的。”施烟眨眨眼，笑容里蕴藏诸多意味，“我只是听到你开房门的声音，所以帮你热了一下。不过，你不用感谢我，毕竟，我能吃到，也是沾了你的光。” 不用被直播后，谈话都变得放肆了些。 藏在话语里的小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譬如，贺子言与姜落不同寻常的关系。 没有反驳，姜落岔开话题，“你打算如何度过你的休假？” “嗯——”咬了一口三明治，施烟沉吟，“接下来的几天要干什么还没想好，先把今天解决吧。你今天有空吗？” “虽然我很想回答你，我很忙，没空，但是，”姜落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的确有空，而且是，很有空。” “我们看场电影吧？” “影音室吗？” “嗯！” “好啊，正好，我还没去过。” 准确来说，姜落只在刚来的那天，听贺子言快速介绍过。 “好啊好啊，昨天你们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和陶乐去听了几首歌，音效一流！360°立体环绕！绝对的厉害！”施烟竖起个大拇指。 用过早餐，俩人来到一楼最东边的房间。 是个隐形门，从外面看是一幅巨大的油画。 推门进去，两面墙上打满书架，一本本书籍整齐码放。 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幅幕布。 顺着两阶台阶往下，房间中央是个下沉式圆形空间，摆放了两个软踏踏的躺靠沙发。 绝佳的秘密约会场所。 小屋今天只剩下她们俩。 刚刚好。 “想看什么？”姜落拿起遥控器，打开投影仪。 进入电影分频。 第一排，第一位，《双生莲》。 图标右上角显示【限免】。 “可以看这个吗？”施烟弱弱地问，“我还从来没试过和主演一起看电影呢，一定很特别。” 姜落：“好啊。” 点击播放。 “等下！”施烟惊呼。 姜落急忙按暂停，“怎么了？” “我去拿些抽纸来，其实，我之前看过一遍了，超感人，我怕我会哭成水龙头！”说罢，施烟蹭地蹿出去。 好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啊。 姜落垂眸一笑。 去也匆匆，来也匆匆，施烟只花了不到30s就返回来。 坐定，俩人如同沉入水中，动作一致地滑了下去，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施烟举手。 姜落点击继续播放。 熟悉的片头音登场。 电影拉开帷幕。 《双生莲》讲述了两位人生坎坷的女生相互治愈，抱团取暖的故事。 徐静妍饰演的角色叫白婷，父亲原是省城的领导，因违规被查，家道中落，母亲自杀，被送回奶奶所在的小县城里读书。 落魄公主入凡，难免要沾染几粒尘。 早前白父事业辉煌期，奶奶四处炫耀，早惹得乡里乡亲心生不快。 小公主的到来，正好成为大家的发泄口。 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镇上邻里间，白婷都饱受大家的欺负、刁难与嘲讽。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错，分明错的不是她，可最后，她那纤瘦单薄的肩膀承担了一切。 姜落饰演的角色叫周安，自小生活在县城里，父亲家暴，母亲懦弱。 于是，她被迫成为了反抗者。 周安瘦高，剪了个比寻常男孩还要短的寸头，脸上时常挂着冷漠至极的神情。 如森林里落单的孤狼。 二人初遇是在女厕所，白婷误以为周安是来欺负她的男生，吓得连连道歉。 她躬身哭泣的模样像极了家中母亲，周安心中触动，自此与白婷成为朋友，处处保护她。 白婷的到来，仿若一抹暖阳，融化了周安冰封的内心。 俩人相约一起考上遥远的学校，离开小县城，抛开残忍的过往，去拥抱更美好的生活。 她们为了目标而努力，凑钱分享同一杯奶茶，手拉手在县城的大街小巷上奔跑，彼此治愈，相互陪伴。 高考出分的那日，二人都考上心仪的高校，约好第二天就离开县城，去学校所在的城市打工。 周安回到家中，向母亲说明这件事，想要带母亲一起离开，恰巧被父亲听见。 父亲打不过周安，就以永不还手的母亲出气。 一怒之下，周安与父亲扭打在一起，最终失手杀了父亲。 故事结尾，白婷独自坐上了去往大城市的列车，离开了这个令她厌恶的地方，一如她从未来过。 姜落喜欢《双生莲》的悲剧性。 这部电影带给她的，是前所未有的演戏体验。 在那之前，她出演的角色多是偶像剧里的恶毒女配，抢别人男朋友，或是没什么原因就要伤害女主。 初看剧本时，姜落只是单纯的喜欢，并未认为这部电影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际遇。 当一个人沉寂太久，就渐渐习惯了沉寂。 拍摄期间，在那座滨海小县城里，徐静妍常会拉着姜落在收工后去玩耍。 如戴着上万一副的墨镜，去学校门口吃十块钱一把的小肉串。 如光着脚丫去海边捡贝壳，然后在涨潮的海水里摸索被卷走的鞋。 …… 与白婷相似，徐静妍是一朵生长在野地里的白玫瑰。 外表纯净美好，内心桀骜与不羁。 无论是她的可爱，还是她的酷，姜落都很喜欢。 她第一次萌生出渴望与一个人成为朋友的冲动。 可惜，就像电影的结尾，她们最终渐行渐远。 “啊——嗷——” 一声窜起，打断了姜落的回忆。 是施烟，哭得如狼嚎。 姜落：“……” 那么感人吗？ 她被这阵仗惊住，默默抽了张纸递过去。 施烟没接，而是根据纸的位置，将脸伸过来，左右移动她的脸。 姜落无奈，倒也觉得有趣。 叹了口气，她只好主动替施烟擦拭，小心翼翼的。 施烟的双眸好像两口温泉，源源不断地冒出眼泪。 一边擦着，姜落一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宽慰。 “啊——” 这一触碰，如同按下了一个神奇的开关。 施烟直接扑过来，抱着姜落的胳膊，抽抽搭搭，“我……我小时候，也有……也有这样的好朋友……可是……我慢慢长大，他们……他们就走丢了……” 闻言，姜落的眼眶蓦地湿润了。 走丢了？ 她与徐静妍也走丢了吗？ 许是被施烟的悲伤感染，她也涌上一丝难过情绪。 第54章 机器人？！ “人生就是这样，人来人往，像是经营一家旅馆。”姜落宽慰道。“你也会认识新的朋友。” “新的朋友在哪儿呢？”施烟仰起哭得皱巴巴的小脸，泪眼婆娑。 姜落难为情：“我？” “呜呜呜……落落你真好！”施烟又一头埋在姜落的胳膊上。“落落，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呜呜呜……” 嚎啕声充斥着整间影音室，360°立体环绕。 - 一个小时后。 终于平复心情的施烟捂着泛红的眼睛，低着脸。 丢人。 太丢人了。 姜落没说什么，耐心等候。 她本想提醒：距离发布会还早，还能再哭会。 但她憋住了这不合时宜的小幽默。 “我……”缓了会，施烟抬脸，撤了手，讪笑，“平时没那么爱哭的。” 姜落抿唇微笑，一脸诚恳地点头：“你这样……还挺可爱。” “可爱？”施烟眨眼。 太久没有人说她可爱了。 在职场里，“可爱”大多是对能力欠缺者的无奈。 “哦，亲爱的，你真可爱。”每当有同事犯错时，施烟就会如此说道。 “对啊，能够发泄情绪，直率，可爱。”姜落用了更为直接肯定的语气。 确定是真诚的夸赞后，施烟不由得羞赧起来。 工作久了，就不太适应被夸赞。 她拉起姜落的手，小女儿情态地晃了晃，“落落，谢谢你。” 姜落温柔：“不客气。” 虽然，施烟说的大部分话，她都没能听清楚，但，她能感受到，这次的暴风哭泣让施烟变得更开朗。 能够帮助别人，总是令人快乐。 姜落再问：“吃饭？” “嗯！吃饭！”施烟双眼一亮，激动起身，“我来给你做！” - 用过午饭，两个人换了身参加发布会的正式服装。 俩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西装套装。 不同的是，施烟的是一身白西装，而姜落的是sl的经典黑西装。 贺子言早上留了字条，说会排司机来接她们。 她们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候司机前来。 下午1点整，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出现在小屋前的道上。 俩人动身。 姜落在前，拉开车门，与司机打过招呼后，赫然发现副驾驶上还坐了一位女士。 女士穿了一袭翠绿抹胸长裙，脖上挂着一块夺目的了玛瑙项链，美得仿佛是从中世纪油画上走出来的贵妇。 她白得发光，五官媚而不俗，既容得下人生阅历，又足以争奇斗艳。 瞧起来该是年长些，但因过于美貌而模糊了年龄。 姜落不确切地唤道：“姐姐好。” “哈哈哈。”听到这个称呼，那位女士爽朗笑开。 姜落不明所以。 随着施烟上车，车子启动，向前驶去。 女士扭过脸来，看着姜落，直白发问：“你叫我姐姐，是客套，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正面直击。 这个人…… 很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 但是……在哪呢？ 想不起来了。 愣过回神，姜落解释：“您看起来很年轻。” “那是，”手指在脸颊轻划过，女士轻笑，“钱可不是白砸的。” 姜落和施烟笑笑。 施烟问道：“姐姐，您是贺子言的……姐姐吗？” 悠然一笑，女士吐字清晰：“我是他妈妈。” 当此时，姜落蓦地记起她是谁来，双手紧攥拳，克制住兴奋的心情，问：“您是……郑蔓老师吗？” 郑蔓，70年代的双料影后，是出了名的大美人。 却在其全盛时期熄影，听闻是嫁给了一个技术出身的商人。 再之后，就鲜少有她的传闻了。 “居然还有人记得我。”郑蔓惊喜，又摆手：“别叫我老师，我可不是老师。” 姜落心尖一颤。 居然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她也觉得被称为“老师”太奇怪！ 顿时生出磅礴的好感，姜落笑逐颜开，“前辈好。” 对郑蔓的敬仰，甚至盖过了对“她是贺子言妈妈”的惊讶。 顿了顿，郑蔓笑眯眯地说着：“还是叫我伯母吧。” 大脑仿佛被掏空，然后重新塞满对郑蔓的敬仰。 姜落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晓得用力点头：“伯母好。” 叫过，她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不上来，也无暇去管。 后排另一边，一向善于社交的施烟难得保持沉默。 一双尚且还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睛看透一切，她歪着脑袋，“那我叫您阿姨吧。” 郑蔓温和应道：“都行。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叫我郑蔓也行。” 车子驶出小区，转入宽阔街道。 热络的交谈后，有片刻空隙。 郑蔓抬眼，望着车内后视镜，再度启声：“和子言相处，会不会给你们比较大的压力啊？他那个孩子，整天冷冰冰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怀他的时候冰淇淋吃多了。” 施烟没答，用膝盖撞了姜落一下。 姜落看她，她挑起下巴，示意让姜落去答。 难道是不想回答？ 姜落不懂，倒是开了口：“贺子言还挺好的，对我们都很好。” 听见“我们”二字，郑蔓与施烟同时蹙眉。 郑蔓：我就知道他不会追女孩子…… 施烟：明明是对你最好…… 眸光微闪，郑蔓打起精神：还得我出马。 她叹了口气，以宛转又忧心的口吻说道：“子言那孩子，比较木讷……” 木讷？ 是我所熟知的木讷吗？ 姜落难以置信。 她小声嘟囔：“也……还好吧。” 看来，每一位妈妈都会对自己的儿子存有一定的误解。 饶是郑蔓这样的女神也不例外。 “他不懂如何去讨女孩子的欢心，也不懂得怎么去照顾女孩子，别看他虽然二十五岁了，但是，目前为止，他只和一个机器人交往过……” “机器人？！”姜落和施烟异口同声。 郑蔓苦笑：“是的，机器人，那还是因为他想要测试陪伴型机器人而模拟的‘交往实验’。” 眼前忽然浮现贺子言牵着机器人的手的景象，姜落生生靠掐大腿才忍住没笑。 原来你是这样的贺子言。 “我看了你们的直播，看到露露来了，小女孩，比较娇气，如果冲撞了你们，你们也不要往心里去，最重要的是，子言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话至此，姜落不可能觉察不到任何。 郑蔓在向她解释贺子言与许露的关系。 究其根本，或许是她也把他们当做一对。 这种感觉很不好。 像是……欺骗。 即使她无意欺骗。 “阿姨。”定了定神，姜落鼓足勇气唤道。 第55章 离得近，听得更清楚 因她与施烟都不在前三的名次，车上没有直播的机器，甚至因是贺子言的车，节目组完全没有架设机器，所以，当下，车内是绝对安全的交谈空间。 姜落坦白：“阿姨，我和贺子言只是同事。” 同事。 身为娱乐圈的人，自然知晓这词的意思。 言下之意，他们是为工作而表演亲近，并非真实。 “你说的，我明白。”郑蔓淡然接受。 贺子言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生路顺遂得连颗小石子都没有，假若能在情路上碰点坎坷，也挺好。 饶是理智上这么认为，可一想到贺子言或许当真要追不到喜欢的女生，郑蔓又耐不住想帮他。 默了片刻，她再道：“也许，对子言来说，这不是工作。” 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以免惹姜落厌烦。 姜落倒不会厌烦，徒剩困惑。 难道……她所认为的贺子言对她抱有好感是真的吗？ 啊，头好痛。 这些事，根本想不明白嘛。 歪靠在座位上，姜落丧气：救命，这破工作快结束吧，等她看到自己真正的“男朋友”，就不会再有这些奇怪的烦恼了！ 宽阔的街道上，车子疾驰而过。 - 发布会在春行市中心的铂悦国际酒店举办。 一行人抵达时，门口各式商务车排起长龙。 等候间隙，施烟的视线投向正门口。 每一位下车的宾客都衣冠楚楚，如同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一般，精致得宛如在走秀。 “果然是科技盛会。”施烟感叹。 姜落偏头，顺着她所对的方向望去，呃，都是人，没什么特别啊。 她问：“怎么说？” “你看，来的多是些年轻小开，打扮得不比小明星差，若是做实业的，大都是中年老板，就没有这么养眼了。”施烟分析得头头是道。 是姜落从未听说过的论点，还挺新奇。 至于她，瞧那些人没什么特别，大抵是她见惯了秀场。 可这里不是。 她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车子缓移，终于挪到停车区。 等候的服务生为她们拉开车门。 一下车，她们仨迅速成为全场焦点，聚集大波目光。 男的、女的，不少人两眼发直。 她们的美与前面那些人的“精致”迥然，到底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惊心动魄。 “好好看啊！” “是明星吗？” “不认识哎。” …… 嘈杂声乍起，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 无视了议论纷纷的人们，她们昂首阔步，踏出一条路。 贺子言早已在入口处恭候。 “妈？”远远见到那绿成一根葱的郑蔓，贺子言不由得直呼不妙，待郑蔓走近，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老张说，你让他接你的朋友们来参加发布会，我就顺便跟来看看。”郑蔓往那一站，优雅浑然天成。 老张是贺家的司机。 贺子言冷笑，“你以前可从来不参加。” 妈妈为了谁来，无须去猜，答案自明。 一见贺子言那淡漠的神色，郑蔓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怼道：“你可不要太感动，不要因为你老妈来了，等会在台上痛哭流涕，那我可不会担这个责任。” 贺子言：“……” 旁边，姜落与施烟吃惊对望。 没想到贺子言与郑蔓的母子相处竟是这种模式。 有点意思。 “施烟啊。”嘲讽完贺子言，郑蔓一回身唤道。 她的记忆力特别好，只在车上听过一遍的名字，就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来。 施烟应道：“哎！阿姨！” “我突然想起来，你老板好像今天也来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扫了眼贺子言和姜落，施烟扬声：“好啊！”走了一步，她回身同贺子言眨眨眼，“替我好好照顾落落哦。” 贺子言：“会的。” 那二人迅速走远，紧接着没入人群里。 是在为他们创造独处空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你妈妈好像误会了什么。”姜落伸手指了下郑蔓离开的方向。 因开始说话，她才得以好好看看贺子言。 与往日不同，贺子言一改奶狗造型，掀起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有侵略感外散。 姜落脑海中飘过一句歌词：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贺子言微微靠近，似笑非笑，音调暧昧，半拖半逗：“误会……什么？” 瞥了眼他身后头举着手机直播的工作人员，姜落决定暂且按下不表：“没什么。我先去正厅吧。” “落落，”贺子言唤住她，“给你安排了位置，让服务生领你去吧。” “哦，好，谢谢。” “去吧，”贺子言道别了，但没动，打算目送姜落，“我要去后场准备了。” 犹豫了一秒，姜落还是握拳抬手：“加油。” 刹那，贺子言绽放出一个绚烂笑容。 姜落恍然。 又想到了严子鹤了。 甩了甩脑袋，姜落跟着服务生走去。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她从正厅的最后一排缓缓前移，穿过中间的过道，径直来到第一排。 【姜落】 她发现了自己的席卡。 居然在第一排正中央！ 抬脸就是方台，和晃眼的光屏。 这又不是演唱会，给我vvvvip的位置做什么？看什么？看贺子言？姜落崩溃。 计北已在，见姜落，即扬起灿烂笑容。 “你这位置……啧，很妙。”计北露出一排白牙。 呃……这就足够晃眼了，更别提光屏了。 “可能，贺总想让我认真听讲吧。”姜落努力调侃。 计北意味深长地接话：“离得近，听得更清楚。” 姜落：……听什么？ “欢迎各位始终对yb公司投以关注的朋友们和媒体同仁们，今天的acai产品发布会即将开始，希望大家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将手机调至静音……” 主持人上台，意味着发布会即将开始。 姜落挪了挪身子，坐得更直了些。 发布会第一个环节，是欣赏短片，《落》。 “我们的人生总是起起落落，又或是落落落落，当我们落在地球上，于是，地球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温暖的男声旁白响起，带大家进入了一个人生起起落落的故事。 旁白：“无论你遇到怎样的困境，acai都会陪伴您。” “我在呢。”一道童声响起，那是acai的系统音。“您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拥有六大ai语音识别系统，能够精准分析您的需求……” acai是一款陪伴型智能系统，既有纯线上的系统产品，能够嵌入进大家的任何电子设备里，如手机、冰箱、空调等，也有家用机器人等实体产品。 短片过后，贺子言登场。 第56章 谁的启明星 灯光灭，整个大厅跌入黑暗。 唯有台上的屏幕在亮着。 那是现场唯一的光源，攫取了所有人的视线。 贺子言手握话筒踏上台阶。 一束追光打在他身上，为了披了一层圣洁的铠甲。 光中清晰可见浮尘粒子在飘摇。 他缓缓走来，淡然地望着台下。 光屏中的画面变幻，成了一片浩瀚的星空，其上是闪烁的星辰。 “acai的概念来自人与星空的关联。”贺子言启声。 分明还是那清冽的充满少年感的嗓音，此刻，却有所不同。 姜落的心仿佛被无数根线编织成的网托了起来。 她望着闪闪发光的贺子言，完全沉浸在他的声音里。 “当我们仰望星空，方能觉出人类的渺小……” “……网络世界，就是一片无垠星空。或许，我们的目光会优先放在那些闪闪发光的星辰之上，可还有更多藏在黑暗中的信息等我们去探索……” “……acai可以与你一起探索，它将星空包揽，送到你的手中，让你可以随意调取任何一颗星辰，也让每一个星辰只为你发光，在这个世界里，你就是启明星。” 话声落，一瞬间，台上与台下的目光交汇。 在此冷色调的环境里，姜落居然感受到刹那的炙热。 是那目光太灼人。 “因为……我有一颗启明星。” 自己在露台上说过的话语在姜落耳畔响起。 重叠的启明星，触动了谁的心。 砰。 砰。 砰。 又是谁的心，在雀跃，在跳动。 垂目，姜落看向斜台上的yblogo。 银辉的，硕大的logo，科技与商业感兼备。 是的，商业。 这一切只是yb的宣传。 包括她与贺子言在恋综的相遇。 明明都知道啊。 姜落无奈地想，明明她都知道。 可为什么，刚刚，她好像忘记了这一切。 一定是太久没有接触到男生的示好了。 姜落深呼吸，调整情绪。 忘记刚刚的心动。 这只是一份工作。 想想严子鹤。 想想自己的“男朋友”严子鹤。 “啪、啪、啪。” 贺子言讲演结束，台下涌出雷鸣般的掌声。 姜落也跟着掌声鼓了鼓。 “如何？近距离观看贺子言，打几分？”计北笑嘻嘻凑过来。 他还挺好奇姜落对贺子言的感觉。 按照他所想，贺子言是当下流行的精致长相，比许多女生都好看，脾气虽说是冷了点，但不正是各种言情小说里的“霸总”温柔版吗？ 应该是很容易就能将女生拿下。 偏偏，姜落这反应平平。 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反应。 一开始，计北还设想过，姜落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接触下来，他发现，是真的无动于衷。 “一百分。”姜落客套地答，“贺总说完，我都想去下单订购了。” 她面上是疏离的笑容，像是在应付客户一般。 计北抬眉定了一秒，再道：“一百分，至少是个不错的开端。” 姜落没有多问。 接下来是自由提问的环节，主力军自然是早就跃跃欲试的媒体们。 无论是怎样犀利的问题，贺子言都答得游刃有余。 一看就早做准备。